罄冉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火热火热,可她眼前却是无边的黑暗。她一个人孤独地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跑,身后是席卷而来的热浪,大火蔓延而来追得她筋疲力竭,她大声嘶喊,爹爹,娘亲,姐姐,还有靖炎,你们都去了哪里。就在她再也跑不动,茫然四顾时,几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她看到父母,姐姐,白叔叔还有靖炎,他们温柔地冲她笑。

他们拉着她一起跑,火越来越小,她咯咯笑着仿似要飞起来一般,突然他们不再围着她,他们面容痛苦地不断往后退,她惊恐地伸手,拼命乱跑,可怎么也抓不住他们任何一个。四周变得空空荡荡,她置身在洁白的云层,可这迷茫的世界却再也不见了她的亲人,她急得大哭,声嘶力竭地呼喊,大火再次席卷而来…

“爹,娘,别走!别丢下冉冉,别走…”

四郎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还没进屋便听到了罄冉的呼叫,他眉头一挑,闪进屋中,将口中啃着的鸡腿随口吐在地上。端着药便来到了床前,看着晕迷之中还不断淌出泪水的小女孩,心头一酸。

虽是黑暗中,他也可看见她那长长细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上面浮着一层水光,泪水不断淌下,打湿了面颊。她睡得极为不安稳,不断伸手在空中乱抓,似是想抓到些什么才能安心。

“姐,快,快跑!”

见罄冉再次伸出双手,四郎身子一闪便让她抓住了胳膊。俯身在床边坐下,见她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得意一笑。

“丫头,这回可是你求小爷的。”

言罢昂头就这碗喝了一大口黑药汤俯身便封上了罄冉的唇,将苦药给她一点点灌进去,手腕一翻那药碗便在空中划过弧度,在桌上放定。

他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嘴,嘻嘻一笑:“你看,我给你灌药,可你拉着我的手不放。一只手可没办法喂你喝药,所以小爷只能用嘴咯,聪明吧?青妹好好休息,小爷还有事,一会再回来陪你哦。”

说罢便起身,可罄冉死死拽着他的右臂竟是不放,他俯身得意一笑:“这么舍不得我走,怎么办,小爷…”

“靖炎…”罄冉模模糊糊中似乎又看到白靖炎嬉笑缠闹着她,这次她一点都不讨厌,开心地扑上去和他一起笑着。

她的梦语打断四郎得意的话,四郎眉头一扬,懒懒道:“没良心的死丫头。”

说罢狠狠抽出手臂,冲伸手乱抓的罄冉扮了个鬼脸,将衣柜打开找了件黑色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那衣服显然是中年妇人穿的,岂会合身?他只微微蹙了下眉,撕拉几声将碍手碍脚的地方扯破,勉强盖住身下的白衣,踏步便出了房。

纵身一闪小小的身影便没入了暗夜之中,他来到不远的一处民居外,找了棵高大的树,藏身树枝间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那院子悄悄出来一个人影,动作间颇有几分鬼祟。出了门便纵身向城西而去,轻功却是不错。

树上的四郎听到动静却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只是红唇一抿闪过一丝讥诮。待那身影在街角消失他才豁然睁开眼睛飞身跟上,心中暗道一声蠢材。

四郎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人,穿过半个庆城,那人停在一高阶红灯,门前镇狮的府邸前。来回望了几下,见无人注意这才慌慌张张跑上了高阶,府邸前赫然有一队士兵把守,那人似乎很急切和士兵争讨着什么。过了半天,那士兵非但没有放行,竟是被他惹恼,拔剑相向,那人似是极为无奈,又徘徊一阵这才转身。

高府屋檐上的明灯一照,那黑色斗篷之下的人赫然便是方才张府被四郎吓坏的冷大侠。

四郎隐在暗处见他被士兵驱赶,灰溜溜而去,晶眸闪过讽刺。闪身挨近府邸,绕到后门,高墙后不时传来脚步声,显然是有兵勇巡逻,守卫竟是极为森严。四郎等了一会,见无可乘之机,再次纵身闪入暗夜。

没一会手中扯着一根细线回来,再次在侧墙下落座。

过了一会只听门中传来喧哗,正是守门兵勇交接之时。他眸光一亮,手中细线一扯,对面不远的树上传来一阵巨响。四郎飞快将手中细绳收好放进怀中,门已是打开,一队守卫招呼着同伴跑出冲着那树跑了过去。

正巧一队巡逻士兵过来,也嚷嚷着跟了过去。趁门前一阵喧哗之际,四郎运起轻功,悄悄从府邸东南角翻墙而入,轻轻落在院内,冲着后门处吐了吐舌头,迅速找到一个隐蔽的树丛蹲了下来。

慢慢看清周围的环境,只觉府邸亭台楼阁布置还算精巧,许是靠近后门,灯光甚为昏暗,照得院内黑影幢幢,院内不时有小队官兵巡逻,倒是透出几分威严来。

观望了一会,他小心避过几队官兵,向显是正院大屋的方向潜去。正院高堂倒是极为气派,四郎撇嘴。

“不愧是城守府宅。”

潜伏了一阵见正屋显然无哨兵值守,屋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想来是有人在屋中密谈,这才撤去了侍卫。

四郎凝神静听,竟是什么也听不清楚,见那正屋东首窗外因为不远处就是假山,光线极暗,可以藏身。他提起真气,收敛全身气息,屏住呼吸,从门前迅速闪身窜过,滚到了那处暗影,凝神细听屋内动静。

“如此咱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哈哈,承蒙三皇子,秦妃娘娘看得起在下。承蒙曲大人提点,以后还请大人在三皇子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四郎双目微眯,轻勾唇角,面容竟是充满残酷意味。

“那是自然,庆城是南境大城,又是要塞重关,海大人手掌庆城兵马,三皇子可是早就盼之殷殷了。以后我曲东平也要多多仰仗大人啊。”

屋中再次传来一阵大笑,四郎不耐地蹙眉。

“哈哈,曲大人这次在庆城怕也呆不了多久,下官这几日定要尽到地主之谊的,来来吃菜。”

“这次这差事本已办妥,哪知那云艺竟有同伙。本官就不信这两日西市暴尸引不出他们!”

“大人真是为皇上操劳有佳啊。”

“哈哈,斩草除根,本大人也是皇命难违,皇上将差事交由本官,那是皇恩浩荡,岂有不恪守完成的道理。等本官抓到那云艺的小女儿云罄冉,这差事就算办好了。”

云艺?云罄冉?四郎眸中闪过几分饶有趣味的沉思,不耐再听屋中交谈。闪身到后堂,用指戳破窗纸向里观望。

隐约可见外室执杯谄笑之人,他双眸闪过迷蒙清冷的暗波,眼光一转瞬间凝结。目光落在内室书房墙角藤木架上挂着的一副盔甲上身子一僵,久久不动。双拳紧握,半响才压制住心头的冲动。

深深呼出一口气,轻轻靠近内室窗户,推动了下眸光一亮。唇边浮起一笑,闪身便钻进了不远处的翠嶂之中,怪石崚嶒,石间隐有槿柘树木,他在其间落座,静静等候着。

许久那屋中的两人似是吃喝够了,丫鬟鱼贯进入,搀扶着两人踉踉跄跄起身。四郎见机不可失,身影如鬼魅在夜空一划,闪身便从小窗滚落进内室。飞快从藤木架上卸下那套金甲,找了块桌布裹好背在身上。趁着侍卫尚未归位之际,施展轻功飞快地沿着来路躲过巡逻士兵出了城守府。

等他再次回到马府的小屋,已是天光近亮,而罄冉却已不在,床上被褥叠放齐整。屋中只剩一盆炭火发着残留的余光。

四郎似乎也不介意,撇撇嘴骂了一声死丫头便将身后巨大的包袱卸下放在了桌上。

手指微抖着触上包裹,两行清泪无声滑过,向来嬉笑轻狂的面上竟是说不出的寥落神伤。

“爹,您的金甲小四寻回来了…”

咯咯,素素继续求票票,求收藏,求书评。喜欢的支持下哦,素素的动力源哦。

2010年亲们要天天快乐哦!笑不拢嘴哦!天天捡钱哦!捡到手抖哦!嘿嘿!

第16章挑起祸端

黑云遮月,后半夜突然变了天,寒风漫野。这样的天气连打更人都偷起懒来,远远传来几声鸣响,却没有了叫更声。

罄冉独自走在空荡的街头,紧紧裹着身上衣服,可宽大而不合身的衣服仍是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寒意四处袭来。

四郎走了没多久她便被无处不在的惊恐纠醒,那种毫无安全感的惊恐甚至连梦中都不愿让她稍纵歇息。这种无处可去的悲凉感和身体的极度疲倦让她几欲趴下。

狰狞夜色下,空旷的街道便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准备噬人吞骨。罄冉抚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扶着墙喘息几口。并不是她不想呆在那马府,只是那四郎绝非普通人,她分不清敌友。这个时候她就似一只刺猬,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只求活下去。

对,活下去!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做。倘若此刻倒下,纵使死,她也会不甘。纵使死,她也无脸去见至亲之人。

罄冉深吸一口气,抬起倔强的小脸,睁着被高温烫得微红的双目再次踏上漆黑的长街。借着微光她在城中东拐西横地走着,穿过数处街巷,毫无目的。一个时辰后她寻到了一处似是官宦之家的大宅,见宅外宅内皆是一片漆黑,她双眸一亮。

从后院处翻墙而入,细听片刻,院内毫无声息。借着微光依稀可见院中杂草横生,一张青石小桌上早已灰尘便布,想来这处是大户人家废弃的院子。

虽是这般想着,罄冉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来回循着东西院检查了一遍,见确实无人这才摸进一间似是女眷居住的屋子。衣柜里尚有丢弃的细软,她找了些裹住身体便在床上靠墙休息了起来。

身上的疲累令她很快就沉入了梦境,再次睁开眼已是天光见亮。也不知是不是四郎给她灌的药起了效,她竟好了不少,头脑也清晰了。从怀中摸出张府带出的糕点用下,只觉身上也有力气了许多。舒了一口气,罄冉也不急着行动,只静静坐着蹙眉思索。

四郎走的时候倒是把从张府抢来的银两和银票都留在了她身上,却不知是何故。醒来时胃口的苦意,屋中的火盆,身上的棉被让她感觉很温暖,现在想来那自称四郎的男孩倒也不算可恶。

甩甩头不再多想,管他可恶不可恶,以后都不再跟她有任何关系了。

思索了下自己需要的东西,罄冉不再迟疑,清晨的阳光透过微破的窗纱打进屋中,她四下打量,发现这屋中布置极为清雅,虽是废弃东西东倒西歪,显得杂乱,倒还能看出原来的精美。

她推开衣柜,见柜中尚有破旧衣物,虽是样子有些过时,花色微显暗淡,可皆是美绣锦缎,比起普通百姓穿的已是极好。

心中微喜,她推门而出,小心地在各间屋中翻找了起来。最后总算给她找到了几件府中小男孩穿的衣物,挑了件还算合身的换上,对镜整理好头发,她凝望着铜镜中那张苍白的小脸,一股怆凉的热血直涌心头。

爹,娘,女儿一定想办法让你们入土为安。

再不多望一眼,她踏步而出,仔细聆听了街上的动静,这才翻墙而出。早市方开,街上倒也热闹。罄冉不敢冒然出去,隐在小巷中观察许久,不见有丝毫异常,这才步上街头。想来昨晚那张茂才还真被四郎震住了,竟没有报官吗?

这日罄冉只到药铺看了病,打听了一些事,买了些需要的东西送回废院。熬药服下,其他的时间她都混在茶楼,一日下来倒是对庆州城有了不少了解。天尚未黑,她便早早回到了昨日呆的废院子。

白天时她便发现这院子倒并非无人看管,有个老伯住在前院,因为院中已没有贵重东西,他倒也不会到后院查看。

院子不小,罄冉晚上见老伯房中灯熄灭便回到了后院。她直接摸进了白日便留意到的一间屋子,点燃烛火,收拾好桌案,便将买好的笔墨纸张拿出,忙活了起来。

子时她带着写好的纸张,提着早已准备妥当的东西悄悄出了废院。游走大街小巷,小心地将写好的纸张贴得满街都是。从废院所处的北街一直行到庆城最南,直到最后一张纸被贴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白色的纸在月光下隐隐发出亮光,闪动着令人心寒的温度,罄冉唇边浮上冷笑。再不多做停留,施展轻功消失在了街头。

翌日罄冉早早便来到了街头,望着不远处街头拥挤的人群,唇角扬起轻笑,一蹦一跳便跑了过去。她的个头矮,看不到人群前面的情景,只听一个微带苍老的声音正朗朗念着。

“战国纷纷交相攻,狼烟滚滚战七雄。

兵锋刀利弓满盈,席卷须待良将擎。

徽州异人阆县出,少年便作熊罴行。

先帝号之飞云侯,天下闻之如丧胆。

为报君国意方踌,鸟尽弓藏烹功侯。

古来功高招谗言,蒙山苍岭叹鬼仇。

世人怜之泪滂沱,今我念之心洪波。

中州良将复几多,夺命银枪不复见。”

此处都是普通的百姓,认字的人并不多,那人一念完,便有一人喊了起来。

“林伯,这什么意思啊?那句先帝号之飞云侯,老朱我是听懂了。那不是说的咱的飞云侯云艺云将军吗?”

“是啊,是啊,林伯是不是云将军又打胜仗了?”

“不对啊,云将军不是辞官归隐了吗?”

众人一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了起来,罄冉紧紧咬着牙关,心头剧跳,忍住眼泪装做茫然。却听一个高亮的声音喊道。

“大家别吵了,听林伯怎么说。我牛二子虽说没念过书,可听这几句诗怎么也不像好话啊。那句鸟尽弓藏烹功侯,好多戏词里都有,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是啊,是啊。那句蒙山苍岭叹鬼仇是什么意思啊?我也听着不吉利。”

“林大伯,你快跟大家说说,是不是咱云将军出什么事了啊?”

众人的声音中难免带着些焦虑和担忧,罄冉听着只觉一阵绞心般的疼痛。赶忙低头拭去了泪水,心中暗道,爹爹,您都看到了吗?您一心为国,南征北战,为这战国守护一片安宁,百姓们终是没有忘记您,他们都记在心间呢…

“这,我…乡亲们,既然大家要我讲,那我林河工就直言了。这‘为报君国意方踌,鸟尽弓藏烹功侯。古来功高招谗言,蒙山苍岭叹鬼仇。’正是说皇上听信谗言,将云将军杀死在了蒙山苍岭,还有这最后一句‘夺命银枪不复见’也是说…”

“怎么可能啊?皇上怎么会杀云将军!林伯你要不懂就别乱说。”

“是啊,林伯,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我没有乱说啊,这诗的意思就是这样啊。所谓叹鬼仇,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弄错了?上面所说另有其人,不是说的云将军。”

“怎么会,大家看。这句‘徽州异人阆县出,少年便作熊罴行。先帝号之飞云侯,天下闻之如丧胆。’可不就说的云大帅。云将军就是徽州阆县人嘛。”

“这么说云将军真在蒙山苍岭遇害了?”

“蒙山苍岭?那不是离这里不远嘛。”

众人一言一语说着,罄冉瞅准时机大叫一声,一脸惊恐地往后一退,跌倒在了地上。

她的惊呼声极大,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晶亮的眼眸中全是害怕。

“小子,快起来,你怎么了?摔疼了吧?”一个大婶忙上前扶起罄冉,只觉这孩子长的好,看着都让人心疼。

“你们…婶婶,那东西真是说云将军在苍岭…被杀了吗?”

“这孩子莫非跟云将军有什么关系?怎么…”

“孩子,你怎么了?你认识云将军?”一个老伯上前和蔼地看着罄冉。

罄冉听出正是那林伯,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副惶恐。

“孩子,你别怕,慢慢说。”

“我…我不认识云将军。我只是听爹爹说他是个大好人,是英雄。我…我和爹爹几天前从苍山路过,我…晚上,我们看见…突然谷中起火,好大的火。好怕…”

“别怕,慢慢说。”林伯见小男孩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语无伦次,分明就是受了惊吓,忙上前抚摸着他的头慈蔼道。

“我和爹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跑去看。我们…我们看见…”

“看见什么?”众人焦急地催促着。

罄冉眼泪便冒了出来,她已分不清此刻是做戏,还是真怕,只是控制不住眼眶发热,泪水横流。断断续续道。

“我看见好多官兵,还有个使银枪的人,他好厉害,那些官兵想杀他都被他杀死了,可后来官兵放了火箭,好多好多火箭,把他射死了。啊!好怕!”罄冉一口气说完,扑进那扶着她的大婶怀中颤抖着哭了起来。

“天啊,这难道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众人一愣之下,轰然乱了起来,一言一语,面上全是惊惧。

“小娃娃,来,你再告诉老伯,还看到什么?”

“我…我和爹爹吓得不敢再看。后来好像听到有个当官的说,说什么暴尸,还说…说要引什么人出来。他们还放火烧了房子,好大的火。”

“对,对!前日祥和堂的马大夫也说他们从苍岭采药回来,见苍岭上确实有官兵守着一处烧焦的废墟。难道真是云将军出事了?云将军不就使的银枪吗?”

“啊,我想起来了。好些天前德善酒楼的小二李老八还说云将军去他们酒楼吃饭了,说那人亲口承认是云将军,还跟他说了好一会话,问咱们庆州百姓生活可好什么的。我当时只当是李老八吹牛,难道竟是真的?”

“暴尸?小孩刚才说暴尸吗?西市不是就有一男一女在暴尸吗?那男的也是用火箭射死,烧得不见人形了。这…”

罄冉见人群越聚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大家一言一语吵着,已经不再有人注意她,便小心地退出了人群。

刚闪身到街角,却听远处传来呼喊:“庆州书院的刘先生带着学生们正往官府去呢,说是要问清楚云将军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大家快跟着去啊!”

望着蜂拥远去的人群,罄冉狠狠地咬住了嘴唇,一排血痕从苍白的唇间渗出。

“云罄冉。”

一声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罄冉心头一寒,回身冷冷看向那说话之人,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毫无惧怕,扬唇冷声道。

“你想怎么样?”

咯咯,这章有点长,小罄冉初挑风波。

嘻嘻,觉得素素这章写的还行的,给个鼓励吧,亲个也成,哈哈,全数接下。

祝愿看素素文的朋友们万福!

第17章又遇凤瑛

晨光霞彩,罄冉回身目光冷冷瞪向光影中的那抹雪柔的白影。

那个依旧白衫轻浮的少年,玉面冠发,眸若繁星,薄唇微扬带着清风暖阳般的笑意。竟丝毫不被罄冉的冷然影响,他甚至扬眉轻笑数声,意态闲雅。正是日前罄冉在街上识得的那个少年凤瑛。

凤瑛见罄冉小刺猬般竖起敌意,心知她是误会被他监视跟踪,面上轻笑带着几分无辜和坦然,朗声道。

“凤某不欲如何,只是碰巧今日心情畅然想出门逛逛,碰巧从府中后门出来,碰巧又走了这条小巷,又碰巧遇到了小妹妹你,再碰巧看到了一出好戏。如厮缘分,凤某也觉奇妙,小丫头误会也是应当。”

罄冉微微蹙眉,这才想起昨日在茶楼似乎听到李老相国的府邸便建造在这庆城东街。对于凤瑛的话罄冉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现在这人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他会怎么做?

莫名的罄冉总觉得眼前这个满目含笑,笑若清风的少年不若表面上显现的那般无害温润。她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凤瑛的说辞,冷声又道。

“你要拿我见官吗?”

“我为什么要拿你见官?我非是战国之人,战国之事凤瑛可不欲搅入。何况云艺云将军一代英豪、神勇将帅凤瑛仰慕已久。不想…哎,战英帝如此残害忠良,真是令人心寒啊。”

凤瑛一双清眉微微蹙起,削薄的双唇紧闭,言语中带着一丝哀思和怅然,谈及云艺时眸中的仰慕之情浓郁如墨。

罄冉听得他的话只觉一股悲愤从心底涌动不息,望着眼前之人也不再那般敌意。逼回眼中的热泪,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双臂平举,双手合拢躬身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凤瑛微愣,大步跨前扶起了罄冉,触手只觉女孩瘦骨嶙峋,莫名竟一股心酸,扶着她的手更是不忍松开。

罄冉抬头正迎上他微微发怔的双眸,那眸中星星点点的怜惜、柔和让她心跳微漏。忙退后一步,抬头清朗道:“今日承蒙公子相救之恩,罄冉感激不尽,只是我还有事在身,请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