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罄冉客套的话,虽是句句感谢却摆明了没有丝毫实质性的谢意,只是甩脱他的说辞罢了。凤瑛挑眉一笑,眸中闪过几分玩味,仿若落叶轻扫微波稍瞬即逝。尚未等罄冉说出告辞的话,凤瑛温声一笑。

“呵呵,让我猜猜小丫头急着去哪里吧。定不是去官府衙门看书生请愿吧?我想小丫头现在怕是赶着去西市吧?呵呵,小丫头现在一定最关心到底有没有人去指正那暴尸之人就是云将军和云夫人。”

凤瑛的话让罄冉一惊,她确实是要赶去西市。一方面她得确认有没有人证实爹娘身份,另一方面她更要知道那确认之人是谁,再一个原因她也必须趁乱弄清楚西市刑场附近官兵的防守情况。

“小丫头之所以演方才的戏就是想让大家怀疑那西市正遭暴尸的两具尸体便是云将军夫妇。小丫头知道,云将军颇具威名,战南闯北。这庆城之中定有人是见过他和云夫人的。之前无人认出那尸首,一是云将军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纵使云夫人尚可辨认,可夫人毕竟是妇人,见过她的人定是不多。便是见了也是匆匆一面,就算有人觉得那女尸眼熟,也想不到会是云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小丫头这一闹,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那两具尸首上,要知道这用心看东西和不用心那可是两码事。”

凤瑛轻声说着,见罄冉双拳紧握,眸中含泪,小脸惨白。这才发现他这般剖析事态,说的这些话在她听来定是句句锥心,字字刺耳。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暗骂自己今日失常,上前一步犹豫了下,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帕递了过去。

他的话确实让罄冉心中伤痛,他一口一句尸体,让她心头如同压上了巨鼎喘息艰难。她的目的确实是欲要人去确认爹娘尸体,只有这样她才能成功挑起城中混乱,只要百姓激愤,她便一定能想办法将爹娘的尸首抢回来。所以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到底有没有人去指认尸首,万一这庆城中没有人认识娘亲,那她做这一切就都白费心机了。

咬唇见一双细腻的手托着锦帕送到了面前,罄冉不欲理会,倔强地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凤瑛:“凤公子真是聪明人,既然你不打算将我送官,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抱歉。如果你想知道西市的情况,呆这里一会便有消息,你还是不要去西市了,那里不安全。”

凤瑛见罄冉好不容易和缓的面容再次冷硬了起来,恨不能咬掉舌头。蹙眉焦急说着,只觉话语艰涩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这小女孩不再如此怒目相向。

“呆这里便有消息?凤公子可真是热心,罄冉感激不尽。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就算那西市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再会。”罄冉不无讽刺挑起唇角,说罢转身便出了小巷。

凤瑛心知又被误会,紧跟了两步,右手伸出欲唤住她,可犹豫了下便不再跟随。苦笑摇头,心道她和他三次见面,每次似乎都是她冷冷走开,他无力追赶。转身再回到那小巷,一个黑影便闪了出来。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子,只是面容冷冽一看便知是少言之人。

“怎么样?”凤瑛也不看他,站在巷口目光依旧望着远处,问着男子。

“有个老伯,是以前军中的伙夫,后来伤了腿便…”

男子的话被凤瑛冷声打断:“我只要结果。”

“是。两具尸首已经被指认确实为云将军夫妇,现在民情激愤,百姓们吵着要官府给个交代,哭声冲天,海卫从庆城军中急调步兵营正往西市赶。”男子垂首说罢,微微拧眉。

凤瑛点点头,犹豫片刻,轻撇身旁之人。

“跟着那小女孩,她若出事你便也不用回来了。”

那黑衣男子微愣,抬头道:“世子,属下不明,世子为何要插手此事。”

“本公子自有计量,你只管护她周全便是。”风瑛冷声说罢再不看那男子一眼,转身便向巷中走去。

男子眉头微动,终是应了一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只觉今日的世子脾气好大。他摇头不再多想,飞身便闪入了街头,向西市疾走而去。

嘿嘿,这章后凤瑛会出现稍多,亲们观察一下他吧,看看这个小男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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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群情激愤

庆城西牌楼前的广场历来都是城中执行刑罚之事的刑场,历来杀和刮不在同一个牌楼下面,杀刑在西而刮刑在东。自北周王朝时这西市便是庆城刑场所在,历经一百多年,不知有多少人横尸西市、血染黄尘。

他们当中,有的人死有余辜,在刑场受刑时,百姓围观,拍手称快,而亦有些人蒙冤含血,亦不乏百姓携酒到刑场祭奠恸哭之举。

可不管是谩骂还是恸哭,不论是淡漠还是唏嘘,这西市也就有刑事之时能热闹一阵,平时是谁也不愿多靠前一步的。仿似多走近一步便会染上晦气,西市的广场更是经年飘散着血腥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元康三年十二月七日,时值严冬,天晴,无风。

这一日天光方亮,西市便热闹了起来,成群结队的百姓相拥着往刑场跑,面容悲愤,哭喊恸天。皆因为城中传言西市前两日被暴尸的两具尸体乃是赫赫有名,威慑宇内的云艺云将军及其妻子。

这事说来也怪,几日前官府拉出两具尸体说是被当场抓到的通奸男女,男人还抵抗官府,杀伤府兵被当场射杀。庆城百姓有不少来看热闹的,谩骂者,唾弃者比比皆是。

这事在庆城闹了几日,眼瞅着已经过去,西市又恢复了安静。可这日百姓出门突然发现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读之内容更是惊人耸闻,竟是百姓敬仰的云大将军遇害。

就在百姓纷纷惊异相告之际,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消息说西市暴尸的竟是云将军和云夫人的尸首。百姓虽是不明就里,可依旧纷纷赶往西市寻求真相。就在百姓不断聚拢之时,爆出了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已经有数人出来指正,那女尸正是云艺之妻易氏。这些人中有当年在军中供职的军人,亦有负伤退伍的军中伙夫,更有在京中大官府中当过差的丫鬟,他们众口一词均说曾见过易氏,肯定那女尸便是云夫人。

而庆城暮春堂的老大夫更是亲往刑场在百姓面前为那具男尸验尸,验尸结果显示男尸年龄约在五十上下,肋下第二根骨头及右腿腿骨有明显裂痕。

更有曾在军中当过小将领的白姓之人证实云将军早年领兵打仗确实肋骨、右腿骨折过。

这下百姓更是群情激愤,怒不可遏,要求官府出面说明真相,更有甚者和看守刑场的官兵已经发生了冲突,纷纷动起手来,抢夺尸首,事态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罄冉混在人群中,看着纷纷往西市赶的百姓,心头百感交集。这些质朴的百姓是如此纯善,他们甚至不曾见过爹爹,却情愿为儒慕之人与官府作对。

看着他们洒泪奔走,看着他们抛洒纸钱,听着他们愤怒恸哭,罄冉只觉有万千尖利的锋针刺透心窝。泪眼迷蒙中,她终于跑到了刑场,脚下虚浮,浑身颤抖。这个地方,她自打踏进庆城便发疯地想来,现在她终于来了。

爹爹,娘亲,冉儿来晚了…

罄冉心头尖啸着挤入人群,一点点靠近刑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远去,她什么都听不到。目光只紧紧盯着前方,她知道在这层层人群之后,她的父母,无数次给予她温情的父母正静静地躺着,他们在等她!

近了,近了…当她终于站在最前方,她双眸紧缩,愣愣地瞪着高台上摆着的被一队士兵围在中间的两具尸首,她难以相信那是疼她爱她的爹爹和娘亲。

她的爹爹是那般英俊,他说起话来那般爽朗,他笑起来那般豪爽,他走起路来那般威沉,他武起枪来那般凛冽。他仅用一只手便可托起自己在空中抛洒,他会用胸膛将她冰冷的手捂得火热…他不该是眼前这般,千疮百孔,面目全非。那团黑炭怎么可能是她的爹爹,怎么可能…

还有娘亲,冉儿的娘亲总是笑语温暖,似水温柔。她的手柔软的像是天际的薄云,抚过面颊便如清泉洗石般舒爽。她的怀抱总是带着春日花香,躺在其中如同阳光暖照。她的眼神总是那般慈爱,让她感觉日日身在蜜罐…她不该面容僵硬,她不该死气沉沉,她不该闭目不语…不该!!

人群拥挤着,罄冉身如僵木,被一个大力推倒在地上,小手被人踏上,可她已毫无知觉。她愣愣地盯着台上那两具尸体,浑身冰冷,连泪水都冻结成了冰,化成万千利刃在眼底根生。

突然腰际一紧,有个力量将她从地上拉起。罄冉愣愣回神,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白色,尚未等她再次凝神,后背传来一记大力将她整个推入了那抹白色之中。身前之人身体微僵,随即紧紧地将她揽入了怀中,阻挡了外界的冲力。

罄冉只觉身体浮浮沉沉,鼻翼间呼吸着温暖的墨香,这个怀抱和爹爹充满阳刚的怀抱不同,可却同样温暖,令她有想哭泣的冲动。

她轻轻抬头,跌入了一双满含疼惜的眼眸。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娘亲,当她练武受伤时,娘亲便是这般的眼神。她又恍然觉得是姐姐,是她调皮受伤时姐姐的眼神,抑或是爹爹,是靖炎…

“你这样父母在天之灵不会开心的。跟我来。”

微怒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如斯陌生。罄冉身子一僵,眨了下眼睛一行清泪滑过脸庞,将那层迷蒙带走。她看到了一张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容。玉面冠发,是那位凤公子…爹爹他们终是不见了…

凤瑛护着罄冉,带着她往人群稀疏的地方退去。罄冉麻木地任由他拉着,揽着,只觉浑身僵硬。

终于将罄冉带到一处稍稍安宁之处,凤瑛回身望着她木偶般无神的小脸,只觉即心疼,又气恼。半响终是轻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方雪白的锦帕,拉起她被人群踩过,正不断往外淌血的手清理了起来。

罄冉愣愣地任由他温柔地替她包扎着,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抬头见他胸前舒云般的白色被她染上了几片黑印,几丝血痕。这种被疼惜的感觉让她心头一暖,淌出两行热泪,喃喃道。

“为什么要对我好?”

凤瑛手下的动作一顿,望着女孩水光潋滟中闪着执拗的双眸,竟有些不敢直视,心头一触。低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轻声一笑。

“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

罄冉一愣,第一次在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温暖,被握着的手一颤。

就在此时,从街头奔涌过来一队官兵,个个手持长矛,面容萧肃,在一个骑高头大马,披青色铠甲的小将带领下飞快冲向这边。这些官兵一到便喝嚷着将人群团团围住,那小将更是大声指挥着,维系场中激烈的人群。

“你不能在这里,这里不安全,跟我走。”凤瑛微微蹙眉,拉起罄冉便要向后退。

“不,我一定要在这里。何况现在走更引人瞩目,我还有事要做,现在不能离开。”罄冉挣脱凤瑛,固执地说着。

凤瑛见她眸中坚定,似有星火在其间引燃,望了望人群之外,轻声一叹重又走了回来。

“走,到里面去。”凤瑛说着便再次拉起罄冉的手打先向人群中挤去。

罄冉被他拉着,抬头望着少年已见欣长的背影,看他为她挣开一条通道,看他舒展的白衣被挤出褶皱,看他额头冒出细密的薄汗。只觉他修长的手紧紧包着她的,竟是如斯的温暖。

咯咯,一个小小的英雄救美,亲们不会觉得这样的女主太懦弱吧?

嘿嘿,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地方写的不好欢迎指正。

第19章刑场风云

刑场上经过片刻的吵闹,终于被突如其来的官兵惊喝,慢慢安静了下来。

那新来的领头之人见众人暂时安定了下来,这才跳上了邢台。罄冉冷眼望去,竟是那日在城门处见到的杨功曹。

只见他蹙眉喊道:“乡亲们安静,本人杨国安,乃是庆州功曹。现奉城守海大人之命到此探查。百姓们对官府有什么不满的,或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是有什么冤情,都可以跟杨某说,杨国安定当将乡亲们的意思呈报城守大人。”

“那么就请杨大人先告诉我们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将军和夫人怎么会被杀害,又为何要在此暴尸。”

杨国安的话刚落,已有人站出来质问了起来,面上颇有几分激慨。

“是啊,为何官府说这两具尸体是通奸被抓的一对…男女,怎么可以如此掩人耳目?如此侮辱我们国家的英雄!”

有一人激怒道,他一言引起一阵喝声,百姓纷纷响应。罄冉仔细观察着打头叫嚷的那几人,心中不辨悲喜。

“是,这分明就是云将军及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大的冤情吗?”

“是啊,大人需得解释清楚!不然我们不会走的。要不是云将军丰德二十一年据敌虎门关外,我们庆城的百姓就要遭受战火,云将军就是我们庆城百姓的再生父母,我们不能让他受此大冤!”

“对,不能让云将军受此大冤,朝廷要给个交代!”

杨国蹙眉望着再次激烈的群众,竟是不知该从何解释。他是奉海林海郡守之命带兵过来平息事端的,对于那两具尸体到底是不是云将军他心中确实不知。现在见这般情景,心知事态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功曹能控制的了,跺了两步大声喝道。

“乡亲们别吵,相信倘若事实真如大家所言,城守大人一定会给百姓们一个交代的。本大人现在需要知道,是谁指认这两具尸体便是云将军和夫人的?”

“老夫曾在军中做伙夫,且有幸见过云夫人一面。”一个头发灰白,衣衫破旧的老年人拄着拐杖上前一步,言语铿锵。

“还有末将,我乃驻守青河关的郎将,此次是军假回乡探视父母的。末将也曾有幸见过云夫人,可以作证。”衣衫朴素,一脸坚毅的中年男子上前道。

众人听他自称是朝廷中人,不免又纷纷叫嚷了起来。心中更是坚信那暴尸之人定是云将军和夫人,更有不少人再次恸哭了起来。接下来又有几人上前作证,言之凿凿,表情激愤。

罄冉死死咬牙才没让自己冲上去告诉大家,她便是云罄冉,告诉大家那火光之夜所发生的一切。她多想就此冲上去指控这一切,向这朗朗乾坤讨一个公道,让这悠悠众口来评说黑白。

凤瑛站在罄冉身后,见女孩小小的身体紧绷着。从侧后方看,女孩的眉宇紧蹙,本已凹陷的小脸以为紧咬牙关被拉出了一条坚毅侧影,竟让他不忍相望。低头间却望到女孩紧握的双手,方才他为她包扎之处,由于她的用力又渗出了殷红的红,血色蕴开在雪白的锦帕上,纵使他非心软之人亦难免动容。

侧身将罄冉拉过,凤瑛俯身拉起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紧握成拳的手指,掌心间赫然留着一排深深的指印,依稀透出血色点点。

“杨国安此人还算正值,不过庆城郡守海林却是个小人,怕是早已和曲东平勾结。我想你若用意是以百姓给官府施加压力,让官府承认云将军之事,怕…”凤瑛低声说着,意图转移罄冉的注意力。

见她眸中若有所思却不再死咬嘴唇,心头松了一口气。

罄冉听凤瑛提及曲东平,这才望了他一眼,心头一冷,暗道那李相国果真知道云家之事。

“曲东平?原来那些狗兵口中的曲大人叫曲东平…”罄冉冷哼一声,眼前浮现那晚火光中骑在马上的黑衣人。她不会忘掉,就是那人生生将剑刃刺入姐姐胸膛的。曲东平,她会记住!

凤瑛蹙眉,唇角微动,却是罄冉又道。

“我想百姓就算再闹,曲东平也不会亲口承认暴尸之人就是我爹爹和娘亲,他不会自己掌自己嘴巴。何况承认了便只能令百姓更激愤而不能平息事端。”

“现在事情闹得这般大,官府倒是有可能将尸体早早处理下葬。没有了尸体,百姓也就不好闹事了。”凤瑛只觉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小女孩,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深的心机,如此冷静,如此懂事,却让人如斯震动怜惜。

“我…凭我一己之力没想让官府怎样。我的心很小,只想让爹娘早日入土为安,难怕是顶着这天大的冤情…终有一日,我会让战英帝付出代价,一定会。”罄冉目光坚定望向远方,双手再次狠握了起来。

凤瑛心生一叹,却没有说话,只是蹙眉望着女孩,只觉她小小的身体里似有无法挡拒的磅礴力量蕴藉。女孩晶亮的眼眸中似有火苗在层层燃起,让他震动不已。

台上的杨国此时也在百姓的吵嚷中惊惧不已,想起海大人吩咐他领兵过来时的焦躁不安,杨国安心中已是相信了百姓的话。

他心中沉重,半响才大喝道:“乡亲们请安静,大家先行回去。本大人会带着这几个作证之人前往官府,定会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给乡亲们一个公道。也请乡亲们稍安勿躁,不要再寻衅滋事,倘若再哄抢尸首跟官兵发生打斗,一律入狱查办。”

杨国安说罢,百姓再次激愤了起来。吵吵嚷嚷,喊着要城守出来说个清楚。

杨国大喝一声,再道:“乡亲们倘若不放心,可以派两名代表出来同杨某一起前往官府衙门。”

一阵喧嚣过后,众人推举出了三个颇有声望的老者,一行人在那杨功曹的带领下往庆城城守府而去。

留下的百姓这才安宁了下来,一部分人开始纷纷远去,更有一些人却依旧不肯远走,在西市广场上席地而坐等待事态发展。

凤瑛劝罄冉离开,可她却不肯答应坚持隐在人群中,将那几个有为激愤的百姓认了个清楚。又混在人群中留意着那几人的身世情况,家住何处。将刑场附近守兵情况细心看了个便,这才跟着凤瑛悄悄向远处走去。心中思索着,只希望能依靠百姓的力量让官府将爹娘早早入葬,哪怕是顶着通奸的罪名…

她要的不多,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倘若这样都不能,那么她便只能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了,定要将这刑场变成炼狱场来祭奠爹娘在天之灵。

女孩抬头仰望着比牌楼还要高的木杆,望着那上面侵入木隙的血色冷冷一笑。

“怎么了?这木杆是用来悬挂斩首之人头颅的。”凤瑛见她停下只望着那高高的木杆微疑道。

“是吗?可这上面的猩红之色有多少是忠良之血?哼,怕是这头顶的朗朗晴空亦不知道吧。”罄冉冷笑道,再不多看一眼,迈步便向远处而去,小小的背影中透着坚定和孤傲。

凤瑛再度微愣,抬头望向那血色深深的木杆,长眉微跳,眸中若有所思。半响才轻声一叹,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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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突生变故

罄冉和凤瑛方出西市,只觉大地震动,竟有大批官兵向这边涌来。罄冉冷眸微凛,正欲四望周围环境好找躲避之处,凤瑛却先一步拉住了她。

“跟我来。”

罄冉不妨,一时被他带的脚步踉跄。抬头正撞上凤瑛回望的双眸,她只觉他的目光深浅不定,仿似蒙着迷雾让人观不透、摸不清,就似隔岸观火,隔雾看花。

罄冉低头,又感他握着她的手是那般用力,骨节分明,带着不容分说的坚持。她被他拉着往小道中跑,望着少年白袍轻扬,微微恍然。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帮她,倘若知道他的目的她会心安,会思踱。可他今日的多次凭空出现,多次出手相帮,却让她丝毫看不出一点目的,这反而让她不安了起来。

不知为何,罄冉总觉得面前之人不像心善到对不平之事横加插手之人,当然他更不似爱管闲事之人,如果说是同情可怜她倒还有几分说得过去,可是会是这样吗?

罄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警觉来自哪里,也许是凤瑛不一般的身份,也许是他对事态的了解,更或许是她已经失掉了对人基本的信任?她讨厌自己现在的噤若寒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对周围的一切都抱着质疑。

可她还有其它选择吗?没有啊!因为她想活着!可现在就是这简单的活着却显得那般艰难!她深恐在她未知的前方会是陷阱,这种步步惊心的感觉让她无法不对所有人如同失去母狼的幼仔一般张开爪子竖起戒备。

罄冉兀自恍神间,凤瑛已经带着她绕道进了一家酒楼。酒楼三层建造,富丽堂皇,凤瑛扔给老板一锭整银,吩咐了一声,带着罄冉便上了三楼。他在靠西一间名唤“弦芾”的雅间门前停下,推开雕花红木刻门,撩袍而入,回头望着蹙眉站定的罄冉从容一笑。

“进来吧,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罄冉犹豫了下,淡淡看定凤瑛,心中有些不知该不该再三接受他的好意。半响见凤瑛挑眉,罄冉才咬唇进了门,回身将房门关上。

凤瑛眉宇一挑,对于罄冉的犹豫不置可否,回身走至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隔着窗缝向外看。

“你过来。”

罄冉见他错身让开窗户,几步上前。她因着习武,个头倒已不矮,虽是窗户开的极高,可她亦能轻松看到外面情景。而从这窗缝,赫然能够将西市刑场的一切收录眼底,罄冉回头望了眼凤瑛。

凤瑛轻笑:“你现在该是关心刑场的情景吧。”

罄冉回他极淡的一笑:“谢谢。”

见她扭头望向外面,凤瑛却久久望着她的后脑,他眉心微动。方才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虽然只是轻牵嘴角。可他只觉女孩的笑竟似深湖雾开,青影水光,笑中如此冷冽,却似又漾着一抹难得的柔和。

突然他又觉得一个小女孩的笑竟让自己失神至此有些荒谬,微微蹙眉别开了目光,在屋中梨木桌前坐定。拿起桌上青瓷花瓶摩挲着瓶壁,凝神听着窗外的喧闹声。

罄冉此刻紧紧盯着刑场,只见那队官兵一到便将百姓团团围住,执枪相对,面容威严而冷硬,丝毫没有方才官兵态度和缓。百姓似也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纷纷站了起来,表情各异。

没一会官兵和百姓便起了争执,可这回官兵竟采取强硬手段,将几个特别愤慨的百姓锁拿了起来。

就在此时两顶紫篷轿子被抬着由官兵开道敲着鸣锣进入了刑场,百姓一时面面相觑。待轿子在邢台停下,两个身着官袍之人从轿中下来,步上了台子。

罄冉死死盯着那打前下轿,身着青色官袍之人,那人便是化成灰她也识得。女孩抓着窗棂的手狠狠用力,指甲深陷木隙,蕴出血迹来。

凤瑛步至她的身后,望了眼她的双手,眸光转向窗外淡淡道:“那另一个是庆城郡守海林。”

远远的只听一个小将上前对百姓说来了些什么,罄冉听不甚清楚。蹙眉间那小将退下,请出了海林。海林倒似有些武功底子,声若洪钟,罄冉只隐约听到,他向百姓介绍着身旁的曲东平,说是皇上圣前伴驾的禁卫军统领曲大人会为百姓们解惑之类的。

接着曲东平笑着上前,罄冉蹙眉凝神也没听到一句,只听他说罢,百姓们似乎愣了一刻,接着爆发出一阵轰动。

罄冉回头看向凤瑛,见他长眉微锁,眸中幽深,知道他定是听清楚了,忙问。

“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