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行人终于赶到嬴城,由于旌帝要召见罄冉,罄冉便也不敢耽搁,随着燕奚痕直奔旌国皇宫。

旌国的皇宫修的古朴而大气,虽是不及战国那般金碧辉煌,但是一殿一宫却也威严肃穆。旌帝燕奚侬此刻正在太后所居的奉天宫。罄冉自是不能进入后宫的,便只能等在元和门等待。

燕奚痕安抚地望了她一眼,便大步入了后宫,一路宫人纷纷跪首。他匆匆步入奉天宫,见宫中清寂,宫人神色无异,看到他都是一喜,心中松了口气,却暗自摇头。

宫人撑开黔州松纱裹着的翠竹垂帘,他大步迈入内堂。入目他的皇兄燕奚侬坐在床边,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目有笑意,似乎正和母亲说着什么。

靠着软垫躺在床上的育德太后见他进来忙扶着燕奚侬的手坐起,目有欣慰看向他。燕奚痕见她面容随时苍白了些,气色还好,这才完全放下心神。

他上前几步,撩袍跪下,朗声道:“孩儿拜见母后。”

说罢,望向燕奚侬,面容柔和,道:“皇兄,我回来了。”

“起来,起来,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燕奚侬起身将他扶起,重重一拍他的肩头,笑道:“你可算回来了,母后这两日天天念叨,你再不回母后可要为朕是问了。”

燕奚痕笑着上前在床边半跪,握上母亲的手,笑道:“儿这不是回来了,母后万不可因为儿忧思过重。”

育德太后拉着他的手,目光慈爱看着他,隐隐竟有了泪光,叹息一声,嗔怒道:“还知道回来,朝中那么多大臣边疆他们就不能守吗?这次回来可要多呆一些日子,母后想你想的紧,母后也老了,就想看着自己的儿女们都在身前儿。”

她说着望向一身龙袍的燕奚侬,抬手道:“侬儿,你也过来。”

燕奚侬忙在床边坐下拉住她的手。育德太后面有欣慰,笑道:“这样才好,就是敏敏那丫头,疯的不行。”

“母后,朕看敏敏年纪也不小了,该给她找个好归宿了。您这么宠着她,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偷着出宫跑到军营去。趁着痕儿也在,把他的大婚也办了。如此我们都陪在母后身边,母后的身体定能一日日康健。”

燕奚痕眉宇微跳,正欲开口,育德太后却一笑,道:“早该如此!此事你快些去办,痕儿一路辛苦,先在景蕴宫休息下,母后也累了,想再休息会儿。”

燕奚痕见她都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闭上了眼睛,他只好收了欲冲口而出的话,起身随着燕奚侬出了大殿。

“这次回来多呆些时日,边疆朕会派成国公前往,你也不小了,母后的心思朕不说你也该知道。早早大婚也算了却了她老人家一桩心事,朕这几日就着手去安排,让皇族大臣都将闺秀们的画像送上来,你先看看,如何?”燕奚侬目光温和,看向眼前英朗的弟弟,说着。

燕奚痕一愣,心知此次母后竟以重病为由将他骗回,便定然不允他此刻再回边关。心一动,他扬眉而笑,笑容璀璨。

“皇兄,臣弟已经有意中人了!”

第二卷第68章再次救美

“皇兄,臣弟已经有意中人了!”

清朗的话语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开怀。燕奚侬先是一愣,接着他双眸微眯,盯向燕奚痕,复又神情和暖笑道。

“哦?不知是那位千金有幸能得朕的爱弟如此厚爱?”

“是…

燕奚痕将旌帝神情看在眼中,他和皇兄历来亲厚,对于他此列的锐利燕奚痕不甚在意,正欲据实而告,复又一想,话语一顿。不行,本来易青那般女扮男装混在军营就是大罪,她立了战功,皇兄又是爱才之人,定不会责怪。可是若是他欲立她为妃却就是另一回事了,就是顾及到皇家颜面,皇兄也不会让他娶一个和众兵勇同宿过的女子。现下他若是将易青说出来,皇兄是定要召见她的,此刻她一身男装,岂不令皇兄更加气恼。再者,易青此时也尚未应允他,万一皇兄下旨赐婚,依她的性子,会不会公然抗旨,那样岂不更糟。

燕奚痕一翻思量,竟是左右不行。于是他顿住话语,朗声一笑,道。

“皇兄莫急,和臣弟一同回京的易青此刻可还在宫外等着皇兄召见呢。

燕奚侬目光似是闪动了下,回头淡声吩咐着高全,道:“让他到宗明殿候着吧。”

见高全躬身而去,他又看向燕奚痕,轻拍他肩头:“你倒是会心疼下属,若是留着这份心多想想大婚的事情,朕和母后不知要省多少心口你也累了,先莫回府,在宫里歇会,晚上我们兄妹好好陪母后用膳。朕这就去看看那易青是不是如敏敏说得那般神勇。”

“皇兄…”江燕奚痕听他话中有话,微有紧张,尚未说出要同行的话来,燕奚侬便打断了他。

“放心,这易青接连为我旌国立下大功,朕不会为难他的。你去吧。”

燕奚痕只得一笑,施了礼转身而去。燕奚侬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微抿唇角,摇了摇头,恰见高全快步回来。

高全刚传完旨意回来,见翼王已经不在,微觉诧异,以前若是翼王在的时候有大臣求见,可都是他和皇上一起召见的,皇上还总是问翼王的意见和看法。

见皇帝望了过来,高全忙躬身道:“陛下,可是要摆驾宗明殿?易青已奉命前往了。”

燕奚侬却是冷哼一声,道:“让他候着。”说罢,转身便走,高全一愣,忙紧跟其后,不敢多言。

宗明殿位于后宫天子所居的乾元宫中,罄冉随着太监步入后宫,只觉建筑设计和前朝极为不同,流水亭柑,浓荫轻红,景色饴荡宜人。她刚走过一处假山,视线为之一敞。眼前葱绿铺展,竟是一处跑马场,大小样子倒是似极现代的足球场。远远的,有几个婢女正服侍着一黑衣女子,女子一袭黑色骑装背对这边,身旁还有一匹身量极为高大的通黑骏马。罄冉不敢多看,忙低了头。她不想后宫中竟还有这么一个好去处,还允后宫女子骑马,几分诧异地问着身前小太监。

“这里怎么会有跑马场?”

太监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咱们公主就爱骑马,这马场是太后娘娘偷旨,皇上吩咐专门为公主建的。”

罄冉一愣,倒不想方才看到的是燕奚敏,离得远竟没认出来。想着那个言谈无忌,大胆爽朗的女子,罄冉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突然,一声急躁的嘶鸣响起,接着便传来疾疾的马蹄声,罄冉蹙眉抬头。

燕奚敏骑在马上正费力地拉扯着马缰,马儿疾驰而来,将她颠侧几次险些落下马背。马场侍从追截着,一时人声马嘶,催的场中飞鸟纷纷逃离。好烈的马!

罄冉刚暗自感叹,便听燕奚敏尖叫一声被抛下了马背,烈马飞驰,力道之大可想而知。她直直飞出,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被高高抛起,引得众人窒息,马场上顿时只有马蹄骤响,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

一道青影闪过湛蓝的天空,接着与那道飞逝而去的身影交叠,众人回神时公主已经被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抱在了怀中,两人正自空中翩翩飞落而下。好俊的功夫,好美的场景啊!此情此景,众人不免感叹着。

抛出马背,燕奚敏一惊之下哪里还能用上轻功,本能闭上了眼,暗叹,吾命休矣,真该听大哥的,这烈焰碰不得。

以为这次不死也伤,哪里知道腰际一紧,接着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燕奚敏一愣,待两人落地,她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漆黑如幕的眼眸,不意竟又是他救了自己,燕奚敏双颊莫名红了起来。

“公主可还好?”

清润的男声伴着关怀响起,燕奚敏回过神来,忙推开罄冉,低了头。

“哼,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威严而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罄冉本能回头,迎上了一道锐利的视线,虽然那视线转瞬而去,却让她微微心惊。

“皇上,皇上赎罪!”求饶声传来,马场宫女、侍从、太监纷纷跪地,吓得瑟瑟发抖。

罄冉见燕奚敏低着头掭槎着双手,顿时回过神来,忙也单膝跪下,恭敬道。

“易青拜见皇上。”

燕奚侬却不看她,盯紧燕奚敏,沉声道:“这匹烈焰朕说过多少次,性子太烈,让你离它远点,你怎么就不听。刚刚真该捧你下,下次方知教币。

燕奚敏诺诺道:“皇兄别生气,敏敏知错了。”

罄冉却想,这皇帝倒也是个好哥哥,话语中对燕奚敏的关切却是真真的。

“都是奴才们该死,没有照看好公主,请陛下责罚。”侍从首领俯身说着。

燕奚侬冷哼一声:“确实该死。来人,拉下去,全部杖责二十。”

罄冉一惊,分明便是燕奚敏调皮惹得祸事,现下倒要让这些个宫人们来担责任。那些侍从也就罢了,燕奚敏的几个侍女看上去那么娇弱,这二十个大板子下去还有命吗。

她见求饶声一片,不由抬头,燕奚侬瞬间便捕捉到了她的目光。这下不说也要说了,可不是她强出头。

罄冉想着,低头沉声道:“皇上如此责罚有失公允。”

“大胆易青,陛下的言行是你能评价的吗?!!”高全大声喝道。

罄冉却是一笑,抬头直视高全,道:“公公此言差异,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为君只有广开言路,虚心纳谏才能成为贤明之君。”

燕奚侬双眸微眯,紧盯地上神色请淡,话语平静的男子。先前听了敏敏的话,便对这易青有所厌恶,此刻又见他将敏敏抱在怀中,燕奚侬虽是觉得他功夫不错,但是却认定这易青乃是个率鄙小人,为权贵不择手段,不惜利用感情攀高技。

此刻见他这般维护这些奴才,竟敢直视他,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燕奚侬微微惑然,沉声道。

“照你这么说朕便是昏君了?”

罄冉望向燕奚侬,但觉他眉宇和燕奚痕极似,不同的是燕奚侬是国字脸,显得沉稳威严了许多,面色也没有燕奚痕好,有些苍白,似是有什么病。想到直视皇帝乃是大不敬,她忙低头,道。

“易青不敢,只是这些宫人罪不至死,还望皇上三思。”

“是啊,皇兄,都是敏敏的错。敏敏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皇兄就不要责罚这些宫人了。”燕奚敏瞅准时机,忙上前拉了燕奚侬的手摇着撤娇道。

燕奚侬冷哼一声,盯向她,沉声道:“你还知道错了。”

他说着望向罄冉,忽而一笑,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你话都说到这般份上了,朕若是还处罚他们岂不成了昏君?”

罄冉再次俯首:!‘易青不敢。”

“起来吧,念你为我旌固屡立功勋,方才又救了敏敏,朕便收回一次圣偷。拉下去,每人秩责五下,罚俸一月。!”

宫人们忙谢恩,那些个宫女更是觉得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要知道今日若不是这青衣少年,公主真出了岔子,那可是满族落罪的,她们纷纷看向罄冉,眸有感激。

“易青,你也起来吧。”

“陛下仁慈。”罄冉微微一拜,站起身来。

“这话莫说的太早,朕饶过这些宫人可是有条件的。”燕奚侬笑意微减,双眸眯起。

罄冉一愣,那些个宫人更是心一紧,连高全也诧异着,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变就变。

“易青不明,请陛下明示。”

“朕饶过他们是听从良言,然朕金。玉言,岂能随意更改皇命?朕观你功夫不错,那匹烈焰,你若能将其驯服,朕便给你这个恩典,如何?”

罄冉望向在场上傲立的驰焰,它竟马上警觉,盯了过来,暴躁地刨着前蹄,那样子满是不屑和挑衅,罄冉唇角浮现了淡笑。

“易青领命。”

“易青你不能去!皇兄敏敏知道错了,那头马二哥都驯服不了,怎么能让易青去呢。”燕奚敏顿时面容失色,急声道。

这烈焰性子极为暴燥,乃是从北方冰寒之地猎来,送往京城更是破费了些心思,在它蹄下不知死了多少驯马师。她花了一年时间接近它,又每日给它喂食,这般整整三年,今日才敢大胆骑上马背一试。烈焰根本就不认识易青,这要是他去驯马定然是要受伤的。

燕奚敏顿时懊悔不已,真不该自军营后来后对皇兄说那样的话,让皇兄以为易青诱感二哥。这下好了,大哥分明就是故意惩治易青。

第二卷第69章为卿折服

“此马乃绝世良驹,易青正愿一试。谢谢公主关心,易青定小心应付。

罄冉却对燕奚敏安抚一笑,说罢便目光炯炯向场中走去,顿时场中静寂一片。燕奚侬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眸中惑然优胜。

罄冉一步步走进场中,烈焰匹色如墨如碳长鬓扬风,似夜日天幕黑影流光,见她走来,更是暴燥地刨起蹄子,奕奕双眼桀骜不驯,傲气十足盯向罄冉。

罄冉在十步外站定,打量着它,不免暗赞,真是匹神驹。她缓步向前,烈焰见她走得更近,不屑一顾地仰天嘶鸣一声,引得远处几匹马一阵纷乱。罄冉见它嘶鸣过后盯着自己,眸中竟有得意,不免失笑。她轻轻叫着:“烈焰。”

然后她璀璨一笑,慢慢欺近,烈焰却并不吃她这一套,微微停了下双蹄高刨的动作,满脸警惕地盯着她。

罄冉看出它的敌意,心道果真是烈马,不服管教,示好竟无用,看来只能来硬的了。她此刻所有心思都用在了烈焰身上,没有发现不远处一人被她惊得差点失了心跳。

燕奚痕匆匆而来,见罄冉一步步接近烈焰,顿时吓得握紧双拳。此马甚烈,伤人无数,三年前他驯化此马,结果被抛下马背甩伤了胳膊。他心有不服,还欲再试,可母后说什么都不允他再靠近此马。

前年皇兄欲将此烈马杀死,还是敏敏哭着相求这才留了一各命,如今皇兄竟让易青去驯化这马,分明就是故意难为她。

燕奚痕大步走向罄冉,却又顿住脚步,生恐自己的接近会令烈焰受惊,再次发起疯来。他目光紧紧盯着罄冉,已经准备好,若是她有危险,马上便上前相助。

只是令他吃惊的是,烈焰竟没有攻击易青。按她此刻和烈焰的接近距离,又是陌生人,烈焰该发动攻击才是。莫非是因为雪垠?易青饲养雪琅,身上难免带着些气息,冰琅何其凶猛,怕是烈焰也要忌惮一二。

罄冉一步步接近烈焰,眼见和它还有三步距离,烈焰猛然一个转身,后蹄向罄冉踢去,这一击如果击中,罄冉必然身死当场。

“易青!”

燕奚痕忍不住惊呼一声,向前跑了几步。烈焰动作太敏捷太突然,连燕奚侬都眯起了眼,为这叫易青的大胆小子捏了把汗。燕奚敏更是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双唇。

静寂间,罄冉一个闪身跃到烈焰右侧,两手紧抓它的鬃毛,一个漂亮的动作,转瞬翻身上马,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烈焰何曾吃过如此大亏,顿时便发起狂来,在草场上左突右闯,想把背上之人甩下马背。

罄冉却也不惊,她双手死死抱住踏雪脖子,双腿紧夹马肚,始终牢牢伏在马背上。烈焰似乎发觉了身上之人和刚才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强势的很,它见乱闯没办法把她甩下来,竟忽然往地上倒下,想来是欲用重量把罄冉压死。

罄冉顿时觉得好笑,轻笑一声:“烈焰,调皮!”她喝着,飞身自马上腾起,烈焰背上一轻,伸开四蹄迅速奔跑。罄冉从空中落下,施展轻功紧追直上,她轻功极好,速度竟和烈焰不相土下,甚至犹有过之,看的众宫人目瞪。呆。她飞驰在烈焰身侧,竟伸手探向马腹,众人皆不知她此举谓何。却见她动作迅捷在驰焰右面伸手一晃,又飞起身来,落在它的左面,一面疾驰追赶,一面又探手伸向马腹。

众人正哥怪,却见她手一扯,竟将烈焰身上的马鞍扯了下来,顺手扔出许远。

这是干什么?!

在燕奚痕身后的高全面容有苦,天知道给这马上鞍时费了多少劲,还用上了迷幻药,如今竟被这青衣少年两下列去。

罄冉丢掉马鞍,一把抓住马鬃,嘿嘿一笑道:“想甩掉我,没门!”

烈焰速度微慢,竟似有些茫然,显然不明白她为何将马鞍去掉。不过罄冉能感受到它是高兴她这般做的,因为一慢之后,它扬蹄奔驰,显是愉悦非常。不过这并不代表,它认可了自己,罄冉知道。她想着手上一个用力,烈焰顿感吃痛,嘶鸣一声再次疯狂了起来。众人皆不明她这是为何,然而燕奚侬却淡笑了起来,烈焰,怕是只有遇到强者,遇到能驾驭的了它,能令它敬服的人才会甘奉为主。

这易青,有点见识!

烈焰发疯似的在马场上狂奔跳跃,用意很简单,就是将背上人甩下来。此刻没有了马鞍被这般甩来甩去,罄冉竟不曾被它甩下,她死死地抓着马鬃,运起真气夹紧马背。偶尔被带下,她一足在地上轻轻一点便能再次回到马背。

众人默默看着这一幕,不知这般过了多久,只觉双腿都站得累了,正午烈烈的骄阳也已慢慢西移。不知绕着跑马场奔了多少困,场上烈焰总算是速度慢了下来。

而此时,罄冉也被颠的快散架了,她双腿内侧更是被磨得鲜血直流。当烈焰终于停下,罄冉顿时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冲到马场边缘就是一阵呕吐。

她此刻的背弯着,双腿仍有些发抖,这般当着众人在皇宫中呕吐的外臣可是从未见过。无论如何,这都是有失休统,让人鄙夷,甚为不雅的举动。然而此刻场中众人却默默望着那消瘦的身影,眼中无不有着动容和敬服。

真是个执着倔强的少年,这样傲然的人怎会是敏敏说言那般。燕奚侬摇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此刻的燕奚痕目光灼热望着罄冉,心中剧烈跳动着。对她,他一直是欣赏有加的,他知道她聪慧,坚强,淡泊,知道她精通兵法战阵,知道她会。技,还懂些医术。可此刻,他才知,她还善良,执着,刚韧。

这般女子,便是这世上男儿又有几个能够比得上。这般女子,才仅仅芳龄,却似已铅华洗尽,韵致内藏。

她才多大啊!却似已经历尽了岁月的磨难,开始磨练岁月。

这一刻,他对她,不光是欣赏,更有钦服仰慕,整颗心都为她光华折服。

是怎样的经历,怎样的家境,才能造就这般收录日月精华般的女子。燕奚痕开始对面前女子的身世好奇了起来,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因为此刻,震动过后,他的心是那么疼痛,那么难耐。该死的,她到死受了过少苦!

见罄冉身体微晃动,燕奚痕忙施展轻功奔至她身边,轻轻一扶。

“还好吗?”

罄冉推开他扶着的手,转过身淡然一笑,道:!”王爷见笑了。”

燕奚痕望着她,夕光下她发丝凌乱,被汗水打湿几缕黏在额头,颊边。面色苍白,眉宇间有着深深的疲惫,无疑此刻的她是狼狈的,可是燕奚痕却觉得她是那般美,美的惊心。

他忘乎所以地抬手,想去抚摸她熨帖在右颊的黑发,罄冉一惊,忙避开他。她分明感受到从四面投射而来的怪异目光,有一道尤为复杂,她知道那是来自旌帝的。

燕奚侬望着这一幕,心中担忧重重,看来奚敏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只是,非是这易青诱惑二弟,分明就是二弟自陷其中,不能自披。

这可如何是好?!

却在此时,一直默默立于一旁看着罄冉的烈焰突然畅快地嘶鸣一声,它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至罄冉身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竟缓缓跪下了前蹄,那样子是那么虔诚。

霞光满天,少年青衣微浮,他的面前,通体鸟黑的神驹虔诚而拜。何等神奇,却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

“公主,这便是公主说的英雄吧?”

燕奚敏身后婢女忍不住小声惊赞,燕奚敏望向场中青衣布衫的少年,但觉心砰砰而跳。

是啊,英雄当如是。有坚定的意念,钢铁的意志,纯善的心怀,从容的举止,无畏的姿态。

望着跪倒身前的烈焰,罄冉一愣,心中涌出暖意。它这是在表示,她已是它的主人。

她在烈焰面前站定,抚摸着它滑顺的鬃毛,笑道:!‘如何?服气了吧?以后可不能再随意伤人啊。!”

烈焰竟似听懂了她的话,蹭着她的手背,似在求得原谅。

远处,燕奚侬率先迈步向罄冉二人走去。尚有十步,他便朗笑着拍起了手,一面道。

“好!好!”

罄冉忙站直身体,低头道:“谢皇上夸赞。”

燕奚侬点头,见烈焰果真不再攻击他们,不由喷啧称奇,道:“今日也堪称奇闻一件,易青…不错。这匹马是你的了。”

罄冉一愣,却拒绝道:“易青谢圣上厚爱,只是易青已有战马。如此稀世神驹,易青无功,不敢受赏。”

燕奚侬愣然,望了眼浅笑的罄冉,挑眉道:!!你的战马可是比此马更好””

罄冉答:“此马绝世良驹,易青的马只是平常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