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但正是这样忙碌地日子,让慕禅少了独自发呆的时间,也少了思念父母的难受。眼看着还有两三日就是除夕,慕禅知道内宫因为要举行除夕家宴会宵禁两日,所以特意带了两日份量的八珍糕去暖福宫给太后。

提着食篮,里面是特意为太后做的年节八珍糕。每逢除夕,北方要包饺子,南方则是要做年糕,寓意“年年高”,讨的便是吉祥如意的彩头。所以慕禅找来平素里做年糕的木头盒子,将八珍糕放在里面蒸了,出来的都是金鱼、兔子、还有福字、寿字形状,很是衬着年节的日子来食用。

所以当慕禅当着太后和丹颦的面将食篮打开时,太后一张脸都笑成了一朵儿花似的,连连称赞慕禅手巧。丹颦更是拉着慕禅准备讨要那些小巧精致的木头盒子,准备除夕那夜用来蒸年糕用。

拿了一块八珍糕在手,太后咽下后舒服地点了点头,拉过慕禅坐在床头:“这几日吃了你的八珍糕,哀家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真该好好谢谢你。”

听见太后亲自说谢,慕禅有些不好意思:“慕禅自小没了父母,能给太后敬孝道,也算是慕禅的福气。”

“这小嘴儿甜的。”丹颦啧啧两声,上前扶住慕禅的臂弯,笑道:“老祖宗听听,慕姑娘是把您当成亲人来看待的呢,可见是有心了。”

听出了丹颦话中意义,慕禅抬头,连连摆手,解释道:“慕禅不是这个意思,太后身份尊贵,慕禅岂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太后真心待慕禅…我…”

正解释着,太后挥手打断了慕禅的话,眼中有着打趣儿的意味:“解释什么,难道你不是真心待哀家?罢了罢了!”

“奴婢自然是真心。”慕禅顺势“噗通”一声跪下,便不再多言,却觉得心中委屈。

见慕禅当真了,太后心疼地亲手揽起她起身,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心思敏感呢。在后宫,哀家不知见了多少女人,是真心还是有意,难道还分辨不出来?前些日子我让丹颦找人给你送去的首饰衣裳,还有些过冬的用度,你都悄悄退回了内务司,你当哀家不知道?”

“奴婢…”慕禅有些意外地看着太后,一时语塞。的确,自十日前替太后来送八珍糕,不时就有暖福宫的宫女送来些钗环首饰,各色宫服。来人也只说是丹颦姑姑吩咐,慕禅不想其他人知道,便又悄悄找了借口将东西送回了内务司。没想到,这些都是太后亲自吩咐丹颦送过来的,自己竟都退了,说起来可是大不敬的罪呢。

“身外之物你不要,那哀家便以诚待你如何?”太后见慕禅脸色涨红,知她是脸皮薄儿不好意思,便拉住她地手,轻拍了拍手背:“哀家就一个儿子,也没个女儿。以前哀家也想过,可总是挑不着满意的姑娘收作义女,如今你和哀家投契,也合哀家的眼缘,以后可愿叫哀家一声‘干娘’,如何?”

听见“干娘”二字,慕禅杏眼圆睁,赶紧挣脱了太后的手伏地便跪:“太后折杀奴婢了,奴婢不敢,也高攀不起。”说完还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决心。

“傻姑娘,这样天大的好事儿谁撞见了不赶紧谢恩呀,你却如此,岂不是让太后伤心么。”丹颦上前想要扶起慕禅,却被慕禅躲开了。

“奴婢替太后送药蒸糕,乃是因为自己是司职太医院的女官,算是医者,这便是责任。若是因为此就得寸进尺与太后攀亲带故,慕禅做不出这样地事儿,还请太后收回成命。”慕禅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中肯真挚,眼中丝毫没有波澜,说完便又伏地不起,静等太后开口。

“唉”太后见状,也知道慕禅拒绝的原因。别的宫女内侍若能得到内宫娘娘赏识,巴不得有机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慕禅她却巴巴地通过沈澈来求自己让她继续呆在太医院做个清减的女官。如今自己要收她做义女,以她的性子,丝毫没有骄傲可言,恐怕在她眼里就是大大地“麻烦”二字吧。也罢,这样不图名利的女子现如今也难寻了,太后只得劝道:“慕禅,不如你我一人退让一步,可好?”

“奴婢不明白。”慕禅抬起头,望着太后。

“私下里,哀家把你看做是干女儿,你心里也将哀家看做是半个亲娘,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样可好?”太后和颜悦色,试探着问。

“这…”慕禅本想拒绝,可是看着太后一连急切期盼地样子,话到嘴边却又吐不出来了,只是迟疑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呀,这是太后做长辈的心意,慕姑娘你若再拒绝,可就真伤了太后的心了。”丹颦在一边儿干着急,也是从未见过慕禅这样“不知好歹”又认死理的人。

“你不说话,哀家就当你答应了。以后你来,哀家就换你禅儿,你便唤哀家母后,如何?”太后见慕禅还是有些犹豫,干脆自己做主了。

看着太后殷切地样儿,慕禅始终还是说不出拒绝地话,只得有些迟疑地点头:“慕禅只是打心眼儿里将太后当做亲娘来服侍照顾便好,不敢唤太后为‘母后’,还望太后体谅。”

知道这是慕禅的底线了,太后也不再强求,笑眯眯地点头道:“真心实意好过花言巧语,你的心哀家是看得见的。禅儿,今后你就算不送八珍糕来也要常来看望哀家这个老太婆啊。”说着拉起慕禅的手,轻轻拍了拍。

感受到太后真心,慕禅也忍不住地双眸潮湿了起来,重重地点头道:“慕禅能得太后如此眷顾,乃是三生之福。慕禅从小没了父母,今后太后在慕禅心目中就是自个人的亲人一般,定会诚心实意地照顾太后的。”

“好好好…”太后欢喜地也点点头,瞥了一眼慕禅带来的食篮,有些疑惑地问:“今日份量好像多些,怕是吃不完呢。”

“因为明日开始内宫要为除夕宵禁,所以慕禅无法入得内宫来给您送东西,所以才多做了一日的份量带来,免得太后断了食疗。”慕禅解释道。

丹颦一听,眼珠一转,笑道:“太后,如今您和慕姑娘认了干亲,干脆除夕夜请慕姑娘一齐参加家宴,可好?”

太后听了,觉得这是好法子,转头问:“禅儿,你可愿意?”

“按理,每日食用新鲜的八珍糕才能达到药效。”慕禅想了一下,却还是拒绝了:“不如太后给侍卫说一声,慕禅每日送来糕点便离开内宫,这样可好。”

“傻姑娘,虽然太后地位尊崇,但岂可为了你坏了规矩。你还是这两日先住到暖福宫来吧,参不参加除夕夜宴稍后再议,你带了做八珍糕的药材来,也好这两日做新鲜的给太后食用。”丹颦打岔道。

“对,你这两日就住进来,不管内宫宵禁不宵禁都碍不着的。至于夜宴,到时候再说吧,可好?”太后点头,同意丹颦的提议,但还是征询起了慕禅的意愿。

见太后和丹颦都如此说了,慕禅觉得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便顺从地点点头,算是答应。

慕禅这一点头,丹颦高兴地紧,拉起慕禅的手腕亲热地道:“那你赶紧回去太医院收拾收拾,眼看着就是黄昏了,明日打早内宫就要宵禁,今晚就得住进来才好。”

“那,奴婢这就告退了。”慕禅点头,含笑着冲太后福了一礼,便回去了存药房的居所。

本文正式进入卷二了,也发了正文内容10万字以上了。

卷二开始基本上就是内宫的戏份比较多了,这一章也算是承上启下的分界处。

另外皇帝的戏份也会逐渐多起来,但是闷骚的沈澈大人不会因此而减少戏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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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三十章 何处相逢

更新时间:2009-3-31 0:11:50 本章字数:3433

收拾好了蒸糕所需的药材器皿,以及这两日需要换洗的衣裳,慕禅犹豫着要不要去和沈澈道别一声。于公,自己要替几位医士吏目职守除夕这些日子的司职,若是平白消失两日得和上司知会一声才是;于私,自己去了暖福宫这几日便不能过来学习针灸之法,沈澈是自己的师父,怎么也要打声招呼。考虑再三,慕禅终于还是拿着包袱绕道去了一趟惹翠园。

绕过转角,慕禅缓缓而行,却突然听得一阵悠扬乐声从惹翠园的方向传来,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细细品闻。

那是一阵似丝竹又似萧笛的乐音传来,恬静中偶尔有些淡淡的愁思,平缓中又带了些许地波动,看来演奏之人心绪颇为繁杂,是一种想要归宁,却又不得地感觉。

拢了拢肩头的包袱,慕禅提起裙角,轻轻叩门。

乐音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吱嘎”的开门声,慕禅抬眼,便与沈澈的双眸撞在了一起,只觉得一股久违的感动涌上心间,有些淡淡地潮湿和思量。

“你来了。”沈澈收回目光,迎了慕禅进去,淡淡地语气里似乎有着些许不一样的情绪在里面。

“适才的声音?”慕禅脱口便问。

“不过是闲来无事,吹竹叶玩罢了。”沈澈自顾步入花厅,答道。

“师父的竹叶吹得可好听了,适才慕姐姐听见了吗?”说话间玉竹从后院子跑出来了,衣袖还挽着,看来是正在洗衣服。

“竹叶么?怪不得听起来不像是丝竹,也不像是萧笛之声。是什么曲子?”慕禅有些意外地望向沈澈,却见他略微有些尴尬地抬手又习惯性地抚了抚鼻尖。

“姐姐听不出来吗?这是《长相思》呢。”玉竹抢着答道:“长相思,在长安。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长相思么”慕禅念着适才玉竹所吟的诗句“忆君迢迢隔青天”,不由得望向了沈澈,发现他双颊微微有些红晕,表情比之刚才更显尴尬,猛地惊觉到了什么一般,赶紧又埋下头去不敢看他,只觉双腮烧得火烫,心也噗通直跳了起来。

“玉竹,洗你的衣裳去吧。”沈澈皱眉,赶了玉竹回去后院子,见慕禅埋头不语,只得道:“闲暇时打发时间罢了,让慕姑娘见笑了。”

摇头,慕禅只觉心头阵阵暖意袭来,缓缓抬眼,盈盈笑意含在眸中,轻声道:“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我是极喜欢这阙词的后半段,总觉得有股淡淡的想念和淡淡的哀伤在里面,正如…正如你刚才所吹的曲子一般。”

见慕禅言语间杏脸微红,秋水凝波,春山蹙黛,只是娇怯怯地立在那儿,就如一汪春水灌入了心头一般,沈澈赶紧别开眼,清了清嗓,顾左右而言他道:“不说这些了,你肩头的包袱是怎么回事儿?”

“对了,我是来和大人告假的。”慕禅想起来此地的意图,这才缓缓抬了眼,解释道:“过两日是除夕,内宫要宵禁。大人也知道我这些日子负责给太后娘娘送药。只是这两日断不得,太后便召我去暖福宫暂住,也好就近照顾,顺便给钱妃娘娘针灸。”

“这样么…”沈澈听了脸色有些变化:“你放心去服侍太后吧,我会另外安排人值守太医院的。”

“今夜就得住进去,我,我便走了。”慕禅颔首,算是道别。

慕禅前脚走,后脚玉竹又出来了,手里也提了个包袱,有些舍不得地道:“师父,我真不能跟去吗?”

回头,抬手抚着玉竹地头,沈澈露出少有地温柔暖笑,蹲下和玉竹说话道:“乖,暖福宫里男子是不能随意入内的,玉竹也算是男子汉了。”

“可师父您也是男子呀。”玉竹嘟着嘴,委屈道。

“师父是太后的表亲,不一样的。”沈澈安慰道。

“那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玉竹睁着眼,密密的睫羽扑闪着,说不出地惹人怜爱。

“过了除夕夜宴第二日就回来了。师父这几日不在这儿,你要照顾好自己。”沈澈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玉竹的肩头,这才接过包袱,也是去了暖福宫。

暖福宫。

慕禅来了暖福宫,丹颦直接领了她来到紧邻梨蕊院的一方小阁,小阁上书“衡阳”二字,进去是个半大的院子,竟种了许多红梅,此时正值寒冬,香气袭人。那院子两侧各有两间相连的四门屋子,丹颦让慕禅住左边那间,右边大门紧闭,不知是空着还是有人。

入了屋内仔细打量,见此间便是卧室。绣衾罗帐,屋角是一架楠木穿藤的大床,挂了个月色秋罗帐子,配着锦带银钩。床上铺跌的是一床白绫三蓝洒花的厚被,床头横摆一个三蓝洒花锦镶枕。屋角另一边是一方长形书台,上面摆了文房四宝,墙上有一株墨色梅图的横幅,更添清雅。

“颦姑姑,只我一人住这儿么?”慕禅只觉得此处比之存药房华丽舒适了许多,也根本不像是奴婢们居住的杂院。

“现在是你一个人,等下太后还有一位客人要来。”丹颦笑道。

“那把我安排到下人房的杂院吧,慕禅不敢和太后客人一同居于此。”慕禅觉得不妥,拿起包袱便要走。

“你可是太后私下认的干女儿,怎么能去和其他人挤通铺。放心,只因此处里太后的长禧堂近些,也方便太后召唤。”丹颦摇头,一把拿过慕禅肩头的包袱,推门带她进了屋子,“只是没有宫女可以给你使,若要蒸糕直接在一边的小灶房就可。”

“慕禅哪里敢要人服侍,自己来就好。不耽误姑姑了,适才见好多人寻您呢,此时临近年节,定是极忙的。”慕禅只得就此住下,笑着推了丹颦到门口。

“你这姑娘就是面皮薄,吃食每日有人送来,若是缺什么就来长禧堂侧殿的清怡堂寻我啊,可别憋在心里。”丹颦埋怨似的嘱咐慕禅。

“嗯,饿了冷了都去找颦姑姑,行了吧。”慕禅笑了笑,适才地拘谨也消散了许多。

入夜,因为是在暖福宫里,慕禅用过晚膳后便不敢胡乱出自己的小院儿,只得拿了医书挑燃烛灯来看。只是晚些时候听见对面的屋子传来开门声,慕禅知是另一位太后邀请的客人来了。本想过去打声招呼,可想想自己的身份,虽说没有住在下人房的杂院,可毕竟只是一卑微介女官,对方又是太后亲自邀请的客人,身份地位定是尊贵非常的,便按住不动。

闲来无事,慕禅也早早梳洗睡下了,只是临睡时开窗望了对面屋子,发现灯烛还燃着,来人似乎拿了书籍在窗前阅读,映了个长长的影子在窗户上,看起来似乎是个男子,慕禅更加不敢前往问候,匆匆睡下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慕禅用过宫女端来的早膳便拿出包袱中的药材食材,准备起炉子给太后蒸糕。

慕禅小心翼翼地开门,怕起得太早吵了对面的贵客,轻手轻脚地生了火,这才将炒好的药材合了面,放在蒸锅里开始蒸糕。

坐在炉边感觉热气哄哄,慕禅觉得憋闷,想着反正八珍糕要蒸些时候,便起身出了小厨房,准备在院子里呼吸些新鲜空气。谁知一推门,慕禅才发现天上竟飘起了雪花儿,旋转飞舞着飘散而下,迎着当空的薄日,仿佛是漫天雪花都渡上淡淡的光晕。

看的不禁痴了,慕禅没有发现对面的屋子的窗户开了半扇,一身青袍的沈澈正立那儿,面带着极浅的暖笑,却不是为这美景,只是为这景中之人。

仰头望着雪花飘落,慕禅正沉静在清晨落雪的欣喜之中,丝毫没有察觉身侧一道温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身体也渐渐地,不由自主地在雪中慢慢旋转起来。

此时沈澈眼中的慕禅就像一个飞舞在雪中的仙子,衣袂飘飘,更比天空落下的薄雪还要轻盈动人。素颜上浅浅地笑意,永远恬淡清然地黑眸,一切都仿佛与雪景融为一体,纤薄地好像也是一点雪花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接住。

等高兴够了,慕禅又缓缓停下了身形,却在低头一刻,撞见一双摄人地眸子,心不禁噗通直跳起来,赶紧顺势跪下,埋头福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你怎么在这儿?”原是一身紫袍的玄谙来了此处,望向慕禅的眼中有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奴婢司职太后玉体,只因这两日内宫宵禁,不得以便暂住暖福宫。”慕禅深喘了两口气,平静些心情才朗朗答道。

“难道那味让太后食欲振作的八珍糕乃是出自你手?”玄谙挑眉,颇感兴趣。

“是。”慕禅答道。

“可是此处乃是朕的表兄这两日的临时居处,你怎么也住在此处?”玄谙原来是来寻沈澈的。

“表兄…”慕禅疑惑地抬头,下一刻,发现对面屋子地门打开了,抬步而出的正是一身青袍,双眸澄澈的沈澈,不由得惊异地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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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三十一章 仿佛故人

更新时间:2009-3-31 0:11:51 本章字数:3186

沈澈此间与慕禅所居的寝屋有些不同,屋内摆放似是书房用处,角落一个床榻犹显得有些突兀。倒是西角一扇半人高的雕花大窗半开着,能瞧出去望见一株老梅在墙角盛放。细看那株古梅,乃是宫粉型梅,花萼绛紫,花瓣淡红,星星点点缀在枝干上,竟有中古木逢春之意。

斜坐在当中的八角矮几前,玄谙只是望着那株古梅,轻叹道:“朕苦求太后让她将此梅移到上仪殿,她却不肯。偏偏放在此处无人来嗅,真是可惜。”

对面沈澈静静立着,并未答话。

“你便是慕禅对吧,给朕和沈澈都斟一杯茶来。”玄谙也不介意沈澈的脸色,转而吩咐道。

“是。”慕禅答了,抬眼望了沈澈一下,见他面上似乎有些淡淡的不悦,却又不好说什么,便转身去斟茶了。

“过来坐下吧。”玄谙收回目光,冲沈澈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臣不敢。”沈澈未动。

“朕的吩咐,由不得你不敢。”玄谙眼中隐隐有股笑意。

“遵命。”沈澈渡步过来端坐在玄谙对面,表情仍旧未变。

“你如此无趣,为何每每太后都要朕找你说话呢。”玄谙叹了叹,接过慕禅递上的茶盏,顺而向上一望,却又对上了那双青玉无染的双眸,不由得一缓神。

别过眼,慕禅又将茶盏递给沈澈。沈澈接过便饮了一口,却没想这是鲜茶,硬生生被烫了,止不住便咳了起来。

“大人,您慢些。”慕禅见状,着急地上前一步,伸手拍着沈澈的后背。

看在眼里,玄谙眼中氤氲着一股莫名的笑意:“难怪太后要将你二人安排在一处,原是起了这样的心思,有意思,有意思!”说罢起身,又冲二人朗声道:“有此株古梅在,以往入冬朕都少不了要偶尔过来闲住,说起来,对面那间便是朕儿时长居之所,而此处则是以前的书房。也罢,既然这几日你们暂住在此,朕便不过来打扰了。你们好自为之。”

待得玄谙离开,屋子里又回复了原先的沉静。沈澈只是端坐在茶桌前捏着茶盏,并未说话。慕禅也呆呆立在一边,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

“你…”

片刻地宁静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冷不防两人都同时开口,却又双双停住了,望着对方默默不语。

低头有些羞涩地咬了咬唇,慕禅还是率先又开了口:“大人,慕禅不知此间屋子是大人所居。等下便去求太后重新安排,以免打扰到了大人。”

“不用。”沈澈脱口便拒绝了,看着慕禅含羞低首的样子,赶忙道:“不过,若你觉得不便,我挪开就好。你要就近为太后蒸糕,若是住远了岂不麻烦。”

“但是…”慕禅始终觉得两人共住在一个小院儿里不太方便,摇头还想说话,却被沈澈又打断了。

“这两日趁着你就在此,我还可以指点一下你的针灸之术。过了年节太医院又要忙起来了,或许那时就更难抽时间教你。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去看火,那八珍糕可不能蒸过头了。”说罢沈澈起身拉开房门,竟不给慕禅时间反应,就下了逐客令。

沈澈这样一说,慕禅反倒不好再拒绝了,那样会显得更加忸怩作态,便点了头,半福了一礼出了屋子。

关上门,沈澈唇边有着隐隐地笑意,自己心里也纳闷,为何要找来许多理由留下她。除了指点她针灸,好像心中还有许多的缘故一般,只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罢了。

提了温药壶,将八珍糕放妥在里面,慕禅便去了长禧堂。进屋却发现玄谙也在,不由得一愣。

“禅儿来啦,快快,过来见过你的干哥哥。”太后笑眯眯地拉过慕禅到玄谙面前。

没想太后竟如此介绍玄谙给自己,慕禅面上一臊,赶紧福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你们都见过了?”太后原本以为这是慕禅第一次见她的皇帝儿子,却没想慕禅竟认识他,扁扁嘴:“这样就没意思了。”

“怎么没有意思!母后,私下朕便唤了慕姑娘为妹子便好。”玄谙说完,故意含笑喊着慕禅,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奴婢不敢。”慕禅放下手中提篮,冲玄谙福礼道:“奴婢与太后有缘,这才斗胆认了干娘。可皇上是天子,奴婢岂是那不知好歹地人。请皇上莫要拿奴婢玩笑了。”

慕禅说话虽然恭恭敬敬,可话停在玄谙耳里却觉得有些别扭,这分明是暗示他当当皇帝称呼一个女官为“妹子”是“不知好歹”。想到此处,玄谙从鼻端发出一声闷笑,转头对太后道:“母后,您认得这个干女儿可不简单,朕的表兄和朕的皇叔都对她钦慕有佳啊。”

听了玄谙的话,太后先是一怔,却没有想象中地意外和动气,反而有些欣喜地双目放光:“可是真的?”

“难道母后安排她与沈澈同住一个院子,不是存得这等心思吗?”玄谙反问道。

“这个嘛…”感觉被人撞破了心思一般,太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哀家这不是原想玉成好事吗。但没想元景他也…”

“太后!”一边儿立着地慕禅再也听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下,伏地道:“求太后明鉴。沈大人是慕禅的上司罢,来往均是公家之事,绝无私情。至于诚王殿下,慕禅不过与他偶然遇见过两三次,根本称不上是熟识,再者慕禅身份低微,虽蒙得太后青睐,但也只是一介女官,诚王殿下又怎么会对慕禅有歆慕之意,这,这都是皇上臆测,还请太后明察。”

慕禅话音刚落,丹颦手里拿了个布包正好进来屋子,见了此状况,赶紧放下手中物件,上前挽起慕禅,冲太后和玄谙颔首福了礼,笑道:“怎么啦,眼看要过年了,慕姑娘怎么又跪下啦。瞧瞧,太后还吩咐奴婢拿了些用度给你带过去呢。”

“丹颦,不是慕禅的错,还不是玄谙这小子,满口胡言。”太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满脸笑意的皇帝儿子,转而对着慕禅柔柔地道:“好姑娘,哀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也知道你的品性如何。只是你就快满十八了,这婚事还是要考虑的好。其他不说,元景那小子,哀家是管不住的,但他毕竟是个王爷,身份上不是说你配不上,而是根本就不适合。且不说三妻四妾,他一年到头就年节时候回来带上一会儿,你跟着他岂不是受苦?但澈儿,哀家虽未从小看着他长大,但其品性纯良,为人谦恭,这是大家都能看得见的,你若不讨厌他,也别太快拒绝,就算是卖给哀家一个面子罢。”

“太后。”慕禅听了太后一席话,心中感动。身为女儿家,虽然对找夫婿这些事儿很是忌讳言谈,可太后字字句句都透着真心实意地关心,惹得慕禅双眸湿润道:“太后所言慕禅都懂。但沈大人是沈大人,太后虽然身为他的姨母,却也不能全权替他做主。再者,大人入太医院不过几月,慕禅虽然跟着大人学习针灸之术,但都是君子之交,只算泛泛。岂敢心存那样的念想。所以…”说着慕禅又跪了下去,仰头双眼望着太后:“求太后莫要强求大人,也不要让大人心中有所负担才好。慕禅愿意一辈子都呆在太医院,嫁人之事,以后再说。”

“哀家也不强求,只是希望你多为自己想写。慕太医当年有恩于哀家,若不是他,这幅身子早就不知道能熬多少时候了。”太后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双眼也泛起了些淡淡的泪花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当年之事不提了,只是希望你知道,哀家是真心想要对你就好。”

听到此处,慕禅咬唇道:“慕禅知道,慕禅心里会一直记着太后的好。”说完又重重地向太后磕了两个响头。

“母后,你说她是慕太医的女儿?”听了这些,一直没再开口的玄谙蹙起朗眉,突然有些疑惑地问道。

“皇上不知道呀,慕姑娘是慕太医的独女呢。可怜一个人在太医院生活了这些年。”丹颦也怜惜地看着慕禅,又再一次扶了她起身。

“慕太医之女…”似乎是记忆深处地某扇大门被打开了一般,玄谙抬眼看着梨花带雨的慕禅,心中竟一颤,种种思绪翻上了心头,一幕幕儿时的画面也在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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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三十二章 今夕何夕

更新时间:2009-3-31 0:11:52 本章字数:2610

十二月尽,俗云:月穷岁尽之日,谓之“除夜”又称“除夕”。寻常百姓家不论大小,俱要洒扫门间,寓意去尘秽净庭户。宫里也不例外,除了同民间一样要门神,挂钟尴,钉桃符,贴春牌之外,入夜,则要由皇帝率后宫妃嫔祭祀守岁,以祈新岁之安。

第二日便是除夕了,慕禅除了蒸糕给太后送去便一直在小院儿里足不出户。一来是暖福宫来往皆是后宫妃嫔,慕禅不想她们瞧见自己和太后交好,免得横生枝节。二来沈澈就住在对面,总觉得单独居于一处颇有些尴尬,闭门不见也免了更多的别扭。

静坐在窗前,慕禅开了个小小的缝隙,手中拿了一册医术随意翻看着,却总是被外间来来往往宫女内侍吸引,见他们都很是忙碌的样子,但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一派喜气洋洋。

正发呆着,远远就看到丹颦姑姑急急而来,慕禅赶紧放下手中医书,开门相迎。

“慕禅,这是太后亲自吩咐绣房给你做得年节新衣。”丹颦迈进屋就拉着慕禅来到桌边,放下手中偌大个包袱,又道:“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本想随意叫个宫女来送,可太后不放心,这不,只得我亲自来走一遭传话。”

慕禅盯着那包袱,鼓鼓的,看起来装了不少的衣裳首饰在里面,摇头道:“姑姑,慕禅只是在这里暂住,除夕夜也不会出门,白白拿了这些新衣裳给我岂不可惜,还是给其他宫女们吧。”

“你想这大过年的就只呆在这屋子里可不行。”丹颦收起笑颜,突然有些严肃地提高了声音,又从怀中掏出一卷金黄的帛布,缓缓摊开道:“存药房司药女官慕禅接旨。”

没想到丹颦会是来宣旨的,慕禅心上虽有些疑惑,却也恭敬地双膝跪地道:“奴婢慕禅接旨。”

“太后懿旨,存药房六品司药女官慕禅,医术卓绝,忠心事主,特赐参加除夕夜皇家夜宴。”丹颦念罢,将黄金的帛布又收起,递给了双手高高举起的慕禅,眼角有着掩不住的笑意:“这可是太后懿旨,慕姑娘,你接了旨后就要准时出席夜宴,千万不可违令,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