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欢轻笑一声,鄙夷之意甚重。

宣平怒极,甩了个文件夹在她面前,指着陈清欢怒吼:“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陈清欢慵懒地打开那个文件夹看了一眼,随手丢到一边,一副风轻云淡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挑眉看他,笑得格外欢畅:“没什么好处,既然你捏着我的七寸,我又不肯让步,那就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好了。”

宣平气得手直哆嗦:“你就是个疯子!

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个小姑娘拼起来竟要拉人陪葬,再没有什么比一个美人儿笑嘻嘻地说要和他同归于尽更可怕的事情了。

“你狠,你够狠!”

陈清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他发疯,对上他的视线,娇俏的笑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睁着一双澄激灵动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愈显无辜稚嫩。

宣平和她打交道多了,自然知道,陈清欢这个人,看上去单纯善良可爱,像朵小茉莉,实则是一朵不折不扣的食人花,吃人不吐骨头。她要准备给谁挖坑,便冲那人微微一笑,显得愈加单纯乖巧,极具欺骗性,让人一不留神就掉进了坑里。

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无辜稚嫩的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在一群老狐狸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了今年业内最大的赢家。

宣平不得不承认,他不是陈清欢的对手,他们博弈了这么久,他似乎从未在她手里赢过半子,如今她已决定釜底抽薪,更是让顾虑颇多的他隐隐有了败落之势。

陈清欢和宣平的这一战,一开始是她落在下风,可她一出手就惊了众人,在业内引起了轰动,这种不管不顾的雷霆手段实在是吓人,原来小陈总生起气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向霈作为吃瓜群众看得心惊肉跳,赶忙找上萧云醒,企图请他出山镇

压劝服一下,毕竟两败俱伤这个结果实在是惨烈。

向霈不心虚的时候,对萧云醒的待遇便下降了许多,直接从四位数的自助餐变成了三位数的火锅。

他一边往锅里添菜一边问:“云哥,你知道清欢总最近在干什么吗?”

萧云醒认真吃饭:“她最近很忙,经常加班。”

向霈心有戚然:“她是挺忙的,忙着大开杀戒呢,你知道吗?萧云醒似乎并不吃惊:“她跟我说了,还说等她杀完这一局要我给她做顿好吃的,她要好好补补,所以我最近在拟菜单。”

“……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向霈沉吟了下,还是跟萧云醒简单说了说,说着说着忽然正经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小魔女有的时候啊,太激进了,别人得罪了她,她势必要加倍回敬回去,从来不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萧云醒想也没想就开了口:“我就是她的退路,随时待命。”过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可我也希望仅仅是待命而已。”

向霈一愣,忽然收起了一开始的想法,他是傻了才会想着找萧云醒阻止一下陈清欢。他怎么忘了,陈清欢的任何举动在萧云醒这里都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否定和不赞同。

向霈忍不住笑着摇头:“你们俩啊,还真是……

有的时候他觉得萧云醒和陈清欢的爱情实在是让人羡慕,没有劈腿没有不合,永远无条件维护对方相信对方,不知是修了多少年才得来的这个缘分。

宣平不服气就这么败下阵来,一系列的操作下来似乎想要正面迎战,来个玉石俱焚。

彭明山适时把他拦了回来:“今天晚上冯总做东,请你和陈清欢吃饭,吃饭的目的很清楚,他来做和事佬,你把拿了陈清欢的东西还给她,她也就此收手,你们俩握手言和。”

宣平不屑地笑了笑:“陈清欢同意?”

“陈清欢是冯总招进来的,她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她同意我还不同意呢,大不了大家就同归于尽鱼死网破一块死好了!”

彭明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怎么就看不明白?你也不看看陈清欢是谁,她父亲是谁,她弟弟是谁,她男朋友是谁,她未来婆家是谁同归于尽也就是说起来好听,有那么多人给她接着,哪里叫同归于尽,说白了是你死她活!现在有机会让你也一起生,你还不赶快抓住了在犹豫什么?!”

彭明山也不想妥协,可形势比人强,这个行业不缺有家世背景的,可陈清欢却是最有本钱的那一位,他不得不让步。碰上她,就八个字儿躺平认输,别无他法。

宣平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

彭明山知道他气不过,语重心长地劝他:“就算不提那些,就说陈清欢自己,她比你年轻、比你能力强、比你有才华,履历比你好看太多,这几年每一战都可圈可点,教科书级别的操盘,这件事真的这么发展下去,公司也会选择站在她那边而舍弃你。老徐马上就要退了,会空出一个vP的位置,你大有希望,不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宣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照您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就是陈清欢的了呗,我双手奉上行了吧?”

彭明山一脸高深地敲了敲桌子:“那也不能这么说,该挣扎的还是要挣扎,总有人看不惯她,要是利用好这些人,你未必就没有希望。还有个消息,最近要从总部空降一个人来接替老曹,你和他搞好关系,到时候对你争取VP会有助力。”

宣平点点头,目前来看,只能这样了。

当天晚上,在饭桌上,陈清欢和宣平以茶代酒喝了杯茶之后,便一笑泯恩仇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两人之间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一周后空降兵程渡走马上任的同时,还带了个得力将谢弘和。

别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程渡的火却烧得格外温和,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弘和在宣平的挑唆下,跟陈清欢打过几次交道之后,便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忍不住在程渡面前吐槽。

程渡倒是格外平和,听他吐槽完,才意味深长地评价道:“咱们这位小陈总啊,水深得很。”

谢弘和嗤之以鼻:“有多深?”

程渡指着他:“足以淹死你。”

谢弘和一愣:“没那么夸张吧?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夸张?淹死两个你都绰绰有余。”程渡叹口气,“这个女人啊,难搞得很哪!”

谢弘和不屑地哼了声:“喊,不就是有个好爸妈,还能管得了她一辈子?”

程渡摇摇头,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啊,最好相信,小心点儿吧,别不当回事儿。”

程渡心细如发,最是擅长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一个人的底细。他为了避免水土不服,到任前就把公司里所有人的情况都了解了一遍,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小陈总,也是颇感兴趣。别人出招总是有迹可寻的,可陈清欢就不一样了,把她父亲身上那三分邪气发扬光大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什么套路招数在她面前都不堪一击,出起牌来完全没有章法,却又稳准狠,让人根本无力招架,最难打交道。有她这个变数在,对手很是忌惮。

谢弘和不甚服气:“您是没见到她那个样子,狂什么狂,一个小丫头片子!

程渡轻笑出声:“说真的,如果你能在她这个岁数坐到她这个位置,有她的学识涵养能力财力影响力,你会比她还狂。

“您为什么总帮着她说话?就因为她长得漂亮?

“我是挺欣赏她的,虽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善人,她的心机手段一点儿不比别人少,可别人看上去阴沉沉的,偏偏她睁着一双透亮明媚的大眼睛,像冬日里的暖阳。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一身风骨,别人急起来什么下三烂的手段全部都用,可她却瞧不上,人也是正大光明坦荡磊落的。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明明都是使手段,怎么就偏偏她使起来格外高明,还有种光明落的坦荡感来呢?

除了漂亮,她身上更有寻常女孩子身上少见的坚韧和魄力,不知道陈家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女儿来的。

谢弘和忽然压低了声音:“那这次VP的位置,陈清欢和宣平,您更倾向于谁?

程渡看他一眼:“这话是你间的,还是替别人问的?”

谢弘和眼神闪烁:“都有。”

程渡忽然不说话了。

谢弘和看着他,忽然品出了点什么。

三十五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单身自洁,英俊多金,风度翩翩,忽然对一个异性露出毫不掩饰的维护,说明了什么?

谢弘和不确定地间道:“只是欣赏?”

程渡换了坐姿,没说话。

谢弘和立刻懂了,也隐晦地改了口风:“当然了,我这个人再混也知道尊重未来嫂子。”

程渡的脸上似乎多了丝笑意,也没表态,只是提醒他不要被人当枪使。

没过多久,陈清欢和宣平的VP之争,以宣平的败北而结束,陈清欢升任最年轻的女VP

谢弘和冷眼看着,越发肯定程渡对陈清欢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鹰击长空,念念作响

众人闹着要陈清欢请客,陈清欢也大气,请了整个公司的人去吃日料。

他们玩得晚,后来公司的高层除了陈清欢这个主角,就只剩下一个程渡。

一群人吃饱喝足了出来,站在日料店门口商量怎么走。

谢弘和看了眼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程渡,决定做点什么,主动开口问陈清欢:“陈总,你没开车吧,坐我的车吧!我和程总先送你回去。

陈清欢对谢弘和近来的态度转变很是纳闷:“不用了,谢谢,我男朋友来接我。”

谢弘和一愣,继而有些愤然:“你有男朋友?”

陈清欢对他的反应更不解了,忽然看着马路对面等红绿灯的一辆车笑起来:“他来了!”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你不用掉头过来接我了,你停在路口,我走过去就行了。”

陈清欢挂了电话就跟众人道别,小跑着过了马路,上了停在那里的一辆车。

谢弘和远远看着,眯了眯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车窗后面的那张脸,酸溜溜地开口问:“那就是陈总的男朋友?看上去很一般嘛,也就脸还不错,陈总为什么会看上他啊?”

毕竟业内都知道陈清欢有多难追。

米秋他们几个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谢弘和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怎…怎么了?”

“小陈总的男朋友是萧云醒。”米秋看到他满脸的号,继续认真解释,“你不知道萧云醒啊?萧先生是世界级的科研大魔王,首屈一指的至尊大神,国外不知道多少实验室明里暗里地想要来挖他,只要国家敢放手,其他国家抢破头!他如果找个外籍老婆,估计那个国家要举国欢庆半年!外交能突破一个新阶段!和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谢弘和替程渡抱不平:“这么说还是你们小陈总高攀了?”

米秋皱眉:“胡说什么!我们小陈总也超级厉害的好吗?门当户对旗鼓相当!”

谢弘和看了眼程渡的脸色,忽然收了声。

程渡似乎并不吃惊,好像早就知道了陈清欢有男朋友这件事,怪不得自己每次提起陈清欢,他会是那种态度。

萧云醒等红绿灯的时候就看到陈清欢了。

她和一群人站在瑟瑟的晚风中,穿了件及膝的羊绒大衣,身姿纤细又笔直,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神湛然而明亮,好像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等他来接她。

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等她,等她上学,等她毕业,等她长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成了她等他。

那么没耐心的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因为等他而不耐烦发过脾气。

或许,萧云醒这三个字在她这里,永远都是个例外。

上了车,陈清欢把手放在空调出风口吹着暖风抱怨:“今天又降温了。

萧云醒一手开车,一手把她的手包进掌心里暖着,忽然开口:“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

他明显感觉到掌心里的那双手一颤,继而她的反应让他莫名心疼。

没问他去多久去哪里去干什么,只是垂下眉眼沉默了会儿,很快收拾好低落情绪,抬头对他笑:“好。”

他忽然想抱抱她,什么都不做,就简简单单地把她抱在怀里。

他忍了忍,握紧手中的方向盘。

从车上下来,两人往电梯口走,他忽然停下脚步,一转身把她带进怀里。

萧云醒如约给陈清欢做了一顿大餐补身体之后,便出差去了,陈清欢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无聊了起来,上班加班之余,便是宅在家里百无聊赖。

陈慕白和顾九思约会回来后,看到沙发上一坐一躺的姐弟俩很是惊奇。

当陈慕白第十七次看向半躺在沙发上的陈清欢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今天圣诞节。”

“嗯。”

“不用约会?”

嗯。“你最近好像在家待的时间比较长。”

“嗯。”

“吵架了?”

“没有。”

“那就是分手了。”

陈清欢敷衍了几句后,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无聊的电视节目中收回来瞪他:“云醒哥哥忙。”

陈慕白不以为然:“男人说忙都是借口,说来听听你男朋友最近在忙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涉密,不能说的。”

“你问也不说?

“我为什么要问他?爸爸,知道得太多会有麻烦的。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

“说不定他在陪别的女人。”

“他又不是你。”

“我怎么了?”

“你劣迹斑斑啊,年轻的时候花名在外,老了不是还要潜我来着?

顾九思听着两人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无奈地摇头。

陈慕白说不过陈清欢,掉转枪口炮轰小儿子。“陈清玄,你不用陪女朋友过节吗?

陈清玄意识到危险,立刻正襟危坐:“我没有女朋友。”

“你还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啊?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陈清玄泪流满面,这…对儿子和女儿的恋爱情况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过了元旦,萧云醒还没有回来,他似乎更忙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而陈清欢似乎也已经开始适应,不再“怼”天“怼”地“怼”空气。

这天她定了闹钟,特意起了个大早,盘腿坐在床上干正事。

陈清欢这些年从她母亲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占ト便是其一。当年的赌王顾家渐渐地不再被人提起,可赌王顾过的衣钵却一代代传承下来。

萧云醒凌晨四点多才睡,醒来的时候手机里躺着陈清欢发来的一条消息

早上我翻了下皇历,今日宜鹰击长空,宜上青天揽明月,宣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看着短短的几行文字笑,其实他没跟她说过是今天,大概她也是隐隐约约猜到的。

上次联系还停留在三天前的凌晨,她刚加完班准备睡了,他才刚开始,又会是一个通宵。

他最近时而上网受限,经常不能及时回复她,她也耐心等着。

现在的小丫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在业界如鱼得水,一点儿都没辱没陈慕白和顾九思的名头。

她说,她想他。

他何尝不想她,他的工作平时还好,两人基本每天会见一面,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几个星期都见不着一面,就像这次,项目时间紧任务重,而他的阵地也从指挥控制中心搬到了发射基地,荒无人烟的地方。每天加完班,往外面看去,天寒地冻,万物凋零,什么都没有,只有耳边鸣作响的寒风,那一刻,荒凉、孤寂、思念便汹涌而至,藤蔓般无休止地疯长,蔓延,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疯狂地想念那个叫陈清欢的女人。

思念总是不动声色地在心底积聚。

她不再是那个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的小头了,虽说有时候还是要他哄,可她也渐渐学会了理解和包容,能见面固然开心,不能见面的时候也不会打扰他,他的工作保密性高,他不说,她也不同,可她那么聪明,有时候能自己猜到。

她说完想他之后,大概是怕他为难,又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别的:“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东西?

萧云醒又笑:“收到了。”

几天前他有同事过来,带给他一个纸箱,里面是一罐糖,还是她自己喜欢的果味。

陈清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人生哪,太苦,给你几颗糖,够不够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说点甜言蜜语哄你。”

他无声地笑着,就听到电话那端她郑重其事的声音。

“云醒哥哥,我爱你。”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几拍。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

他低头揉了揉轻薄的眼皮,不愧是陈清欢啊,一句话就让他心动得想落泪。

岁月变迁带来的成长残酷又现实,可她的心志一如往昔,这声云醒哥哥伴随了他这么多年。

岁月愈长,情意愈浓。

都说女人自带三分水,想温柔随时温柔得起来,陈清欢便是如此。

温柔起来的陈清欢让他心跳加速。

古人说的“别后月余,殊深驰系。违日久,念殊”,原来是这种滋味。

韩京墨远远就看到萧云醒站在窗前打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眉目格外温和,忽然勾唇笑了起来,真的是万千繁华都失了颜色。

他还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的萧云醒。

算一算,他们认识好多年了,这么多年下来,萧云醒依旧眉目清俊,岁月除了给了他魅力的加持外,未曾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萧云醒挂了电话之后一直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黑漆漆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向内敛持重,难得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勾起了韩京墨的兴致。

韩京墨本打算再偷窥一会儿,萧云醒却忽然淡淡抬眼看过来,眉宇间早已恢复了一片清冷。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刚才电话那端的小丫头撒娇卖萌的声音,察觉到对方热烈的视线才出声问:“怎么了?”

韩京墨乐不可支:“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

萧云醒又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幕。

韩京墨也跟着看过去,可什么都没有。

“在看什么?

“看星星。”

韩京墨瞪大眼睛也没看到:“哪里有星星啊?”

这次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萧云醒用温柔低沉的声音回答:“我心中有个人,眼中便能看到那颗星,她在我心中闪耀璀璨,不陨不落。”

萧云醒说完之后,韩京墨忽然安静了许久。

萧云醒侧目:“你在想谁?”

韩京墨的眼底掺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没想谁。”

萧云醒难得八卦,扫了眼他口袋里露出的一角香烟盒:“你为什么总是随身带着一包茶花?”

韩京墨从兜里摸出那盒香烟,低头摩挲着:“归有光说,‘山茶孕奇质,绿叶凝深浓。往往开红花,偏在白雪中。虽具富贵资,而非妖冶容。岁寒无后凋,亦自当春风。吾将定花品,以此拟三公。梅君特素洁,乃与夷叔同’。我有一个认识的人,特别像茶花。以前的茶花烟盒上印着一句

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其实我更喜欢后面两句,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