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得很早,刘丹阳牵着毛小朴见乐常,毛小朴看见眼前的老人一身威严之气,不见半分胆怯,想到自己两手空空,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带礼物,我让灰灰给你作个揖再打个滚,好吧?”

乐常笑了,这礼物很特别,这姑娘有意思。

旁边站着的星星杠杠们都笑了,平时工作严肃节制,难得有这乐子。刘丹阳微笑,丝毫不阻拦。

毛小朴摸摸灰灰的头,“来,给大爷作个揖,两手合起。”

灰灰相当给力,真的前两爪子合一起直立起来,可没站稳,一下趴到了乐常的腿上,惹得乐常哈哈大笑。没等乐常伸出手去抚摸,灰灰退回来,在地上来来回回打滚,眼睛还在看着毛小朴,意思很明显,够了没有?够了没有?我的白衣服全脏了啦。

眼见他家毛毛没有表态,只好继续表演,站起来走了几步,可前肢很快又落下了,它眼睛瞄瞄毛毛,慌忙又站起来,可又要落下,毛毛牵住灰灰的前肢,拍拍它脑袋,意思是,大爷等着瞧呢。

灰灰吸吸鼻子,真想仰天长啸,他是藏獒,大喝一声威风八面的藏獒,什么时候成了一条杂技狗!可看着毛毛那期待的眼神,灰灰认命了,收起他的威风做高难度动作。

它那又乖又可怜的样子若来一阵开怀大笑,灰灰郁闷了,还笑,还笑,再笑不给你们表演了。别别扭扭走了一圈,委屈地趴到毛毛脚边,用头顶顶毛毛,表示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毛毛安慰他,“等一下我给你吃骨头。”

事实证明再威风的藏獒也是狗,一听骨头两字就条件反射。灰灰一下子就高兴了,尾巴甩起来,勾住毛毛的脚,嘴里呜呜几声,意思是,我不要吃骨头,我要吃肉肉。

乐常对刘丹阳说,“这孩子大智若愚,挺好,挺好。”

刘丹阳点点头,“是挺好的。”

“你带她去吃东西吧。”

在高档宴会上出没的,基本上都是精怪,谁都看出毛小朴的质朴与坦荡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乐常善意地作了安排,私心里要保护这份难得的单纯和憨厚。

刘丹阳将毛小朴带到内屋的阳台上,阳台上有一张桌子,一张藤椅,想必是乐常看书看报的地方。刘丹阳端了几盘水果和食物过来,让毛小朴带着灰灰慢慢吃,自己出去应酬,来的很多是老朋友,喝一杯聊几句,亦是人生快事。

毛小朴乐得自在,拿起蛋糕,自己挑了一块进嘴里,又挑一块给灰灰,灰灰闻了一下,不吃,毛小朴强行塞进灰灰嘴里,自己巴砸巴砸,看灰灰苦着脸巴砸巴砸。挑了两块糖醋排骨,自己一块,灰灰一块。拿了两颗草莓,她一颗,另一颗又塞灰灰嘴里,拿了两个鸡腿,她一只,它一只,一人一狗吃得欢,吃得旁若无人,整个世界都是她们的。

其实这小阳台的世界还有他人的。

陆东来站在门看了一阵了,看得他脸上的笑想藏都藏不住,这戴黑框眼镜的姑娘不是三个月前在北大校门口遇到和二个月前在超市遇到的姑娘吗?记得当时毛敏儿说是她小同乡,一个追一个跑,后来没见过也没见毛敏儿提过,她怎么在这里?

她全身放松,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大口吃东西,率性地和狗分享,那只狗明明是一只纯种藏獒,却像猫一家,在她面前无比温顺乖巧,相处得相当融洽。陆东来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灰灰立即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盯着陆东来。

“灰灰,不要凶人。”毛小朴像喊自家的孩子一样,“快来吃肉,我要吃了。”真的用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大嚼,另一块递给灰灰。

陆东来不觉咽了一下口水,这姑娘大块朵颐淋漓酣畅的吃相勾起了他的食欲。

“我可以吃一块吗?”陆东来问。

毛小朴停住口中的咀嚼,有些迷惑,吃的外面不是很多吗?为什么要吃她的?她和灰灰不多了,看,盘子大多空了。

“灰灰,要给他吃吗?”毛小朴有点不确定,决定征求灰灰的意见。灰灰低哼了几声,毛小朴想了想,指着桌上没吃完的蛋糕,“灰灰说你可以吃蛋糕,它不喜欢吃。”

陆东来笑出声来,指指她手中的鸡腿,“这个可以吗?”

毛小朴咬了几口,骨头一丢,“没了。”怕对方不信,指指盘子,“真没了。”

陆东来问,“你还要吗?我去外面拿来,一起吃好不好?”

毛小朴摇摇头,“不要了,我吃饱了。”

“可是你的狗它还要吃。”

毛小朴摸摸灰灰,“灰灰,你还没吃饱吗?”

灰灰?陆东来又憋不住要笑了。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东来,你在这里。”

毛小朴一愣,这声音,这声音,她的脸有点硬,毛敏儿,怎么办,怎么办,她看见她了,一百万要飞了!

其实陆东来的身子将她的身子挡住了,她此时完全可以躲起来,或者走掉,在她的背后还有一个门通往外头。她本就是个木讷的,哪有什么应急措施,心里,脸上,急得不得了,却大脑缺氧,脑子转不过来。

陆东来是什么人,一眼看见这姑娘脸色顿变,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他一回身,迎着毛敏儿走上去,一手搂住她的腰往外走,露出英俊迷人的笑,“我们去外面。”

毛敏儿心里高兴,随他走出去,还是问了一句,“你在阳台做什么?”

“没做什么,抽根烟。”陆东来随口回答。

乐常老将军的寿宴,凡是有点身份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钻,毛宁明李湘湘也不例外,可乐常是什么人,一般的人哪是能钻得进的?所以将希望寄托在毛敏儿身上。

若是以毛敏儿一小小电台主持人的身份,就是变成苍蝇也飞不进啊,可她不是有个在北京城里混得响当当的男朋友吗?男朋友不是有个名气更响当当的爹吗?结果很顺利,毛敏儿一提,陆东来也就答应了,陆际目前没在北京,他代替他爸出席。

陆东来和毛敏儿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客人了,这满大厅里转悠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毛敏儿眼睛放光,小声地说:“真没想到,居然能看见杨兰,她一直是我的偶像。”声音里透着兴奋。杨兰是国内最有名的金牌主持人,自己经营国内最大的传媒公司,是女子精英中的领军人物。围着杨兰的是一群女人,都是北京的名流,毛敏儿看看陆东来,雀跃着。

陆东来对她说,“去和你的偶像交流吧。”

毛敏儿去后,陆东来在场里转了转,看见钟瑶和刘丹阳在一起聊天,他上去打招呼,他早年和刘丹阳在一个营里呆过,经商后与钟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说起来都是老朋友了。几个人聊了会,刘丹阳有事离开了,钟瑶被另一人拉走了,陆东来一个人转着转着,转到屋后的阳台,他看见了奇怪的一幕,阳台上一人一狗在大吃大喝。

陆东来搂着毛敏儿走到大厅,大厅里音乐响起,众人起舞,陆东来手一带,两人转进跳舞的人群。

“敏儿,你那个小老乡呢?”陆东来突然问道。

毛敏儿从浪漫的曲子回意过来,轻轻一笑,“她没找到工作,又回家了。”

“要找工作可以找我,我公司多一人不多。”

“她什么都做不好,还是回家比较好。”毛敏儿踩着舞台旋了一圈。

“哦。”陆东来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曲完毕,有人上来邀请毛敏儿跳舞,陆东来微微一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眼见两人跳开,他身子一转,大步奔向阳台。

阳台上,一人一狗已经不见,桌子上的盘子不见,吐的骨头也不见,干干净净,好像从不曾有人一小时前在这里大吃大喝过。一时间陆东来呆了,他开始怀疑刚才见到的一幕是不是幻觉。

聊斋故事?这不可能!他分明还记得她的样子,娇憨,直率,傻气。后来眼神中的慌乱,无措。她去哪儿了?怎么消失得这么快,一个人走出去不显眼,若后面还跟着一条雪白雪白的藏獒,能不被他发现?

她不想见毛敏儿,悄悄地溜了!陆东来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结果。

陆东来回到家,发现陆西为居然在看电视,他没理他,去洗了一个澡出来,见陆西为还在看,看得很认真很认真,《一站到底》,陆东来很奇怪,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类节目?

“那死大婶最喜欢看这个节目,文史上的题目从来没有她答不出的。”陆西为盯着电视,慢慢腾腾地说。

“这么厉害,怎么不报名去玩玩?”陆东来点了一根烟随意说道,他脑子还在思索那一人一狗。

“可她很笨,娱乐体育题没一个会的。”陆西为笑了,可眼睛红了。

分钱的广告打出去,一直不见她回来,云南那边的消息陆陆续续传来,只有三个字,没找到。她去了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那死大婶那么笨那么傻,被人卖了还会给人数钱的笨蛋,是不是被人骗到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云南山多林密,她哪走得出来?若是真这样,他怎么办?他上哪找去?可不找,他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心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他想她,很想很想,想得心都碎了!

陆东来同情地看着弟弟,心中暗叹一声。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心。他这个弟弟属于千年老妖,百毒淬练,百毒不侵,却哪想到,只是没有遇到那种克他的毒而已,一旦遇到,穿肠穿肚穿心。

“哥,帮我再查一下吧,我总觉得她没去云南。”陆西为泪流满面地看着陆东来。

陆东来将手中的烟递给陆西为,拍拍他的肩膀,默然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阴差阳错吧,两兄弟想的是同一人。是毛毛魅力太大了还是这两兄弟眼光一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是后面陆大如何选择,是心疼自己亲弟弟还是更疼自己小弟弟呢?不好选啊,那就,听湖坨坨那腐女的吧。

我又要像街头小贩一样吆喝了,刚才听说作者收藏对积分提高有大作用,亲亲同学们,帮个忙去坨坨专栏点击“收藏此作者”吧。你们点两下,我要乐几乐,做做好事哈。

第三五章

30

陆东来将手中的烟递给陆西为,拍拍他的肩膀,默然同意。

他这样,他心疼。而自己,好像心里有一块正在慢慢缺失,心悬空着,没着没落,像一缕烟一样,一直在一位不知名的傻妞身上来来回回的缠绕,就这样缠着绕着,竟然发现那傻妞快乐地冲他一笑,然后像梦一样飞了。

陆西为接过烟猛吸一口,吐出一口烟圈,将自己那张悲伤的脸笼罩在烟雾里。

另一堆烟雾里,是陆东来那张沉静的脸,看不出悲喜,却正在体味悲喜。

这头陆东来郁闷,陆西为悲伤,那头,毛小朴惊心未定,坐在阳台发呆,刘丹阳进来,毛小朴像在迷茫的大海中找到方向似的,急切地说,“我要回去,我不呆这儿。”

刘丹阳对他的毛毛有求必应,想想那只狗太招摇,又考虑到毛小朴不喜欢见外人,于是牵着她的手从后门离开了。

回家后毛小朴闷闷不乐,刘丹阳看在眼里,他抱住她,亲亲她的脸,“毛毛,你心里有事,如果愿意告诉我,我会一直听着,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会等你愿意的那一天,但是,不管有什么事,你要记得,你有我,天坍下来我会帮你顶着。”

毛小朴直直地看着刘丹阳,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她手伸出手轻轻地摸一下,又摸一下。半晌她说,“我不要那一百万了,我自己挣钱买房子。”

哎呀,这姑娘突然顿悟了,神了!

她不要那一百万了,她不想离开北京了,她又不怕她们,凭什么不敢见她们,不就是因为一百万么?一百万还给你,我自由自在一身轻。

钱这东西吧,有时候真是个累赘,压得人心慌慌的,喘不过气来,特别是这一百万,在毛小朴心里就是不义之财,一笔交易,我没达成,拿钱本就不对,还给她我就不会心怀不安了!

换任何人都会想,她害你坐七年,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也应该,可毛小朴不这么想,她就事论事,那七年是那七年,这一百万是这一百万。

刘丹阳握住毛小朴的手,“要不给她们一百万,让她们离开北京,好不好?”他猜想,她今晚肯定见到她不想见的人了。

“我没有一百万,有也不给!”毛小朴爱钱如命,拿一百万换她们离开?天,她宁愿她们不离开,碰见就碰见,反正她懒得理睬。

“这么想就对了,以后不用躲开,要躲也是她们躲。”

“对,我不躲,我把钱还给她们就是!”毛小朴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心中大定,勇往直前,绝不畏手畏脚。

她脸上有种大义凛然之色,可搭配着那张小巧精致的脸,怎么看那凛然有一种独特的媚态,眼神小倔强,鼻子小倔强,嘴巴小倔强,脸却是光滑柔嫩的,皮肤吹弹可破,因为小激动,渡上一层粉红,灯光下有透明的媚艳。

刘丹阳亲上去,他的毛毛,他的宝贝,生生在勾他的心呀!

第二天,刘丹阳将毛宁明的资料全部调出来,在上面作了一个记号,办公室主任范多知道那个记号的意思,缓降,外调。

范多虽然奇怪,但不敢多问,按指示操作。

毛宁明作为北京人力资源局副局长,属于政界范畴,而刘丹阳作为军区司令,属于军界范畴,毛宁明的升降和调动的事,按道理,刘丹阳是没权利管的,可是,他没权利管,总会有有权利管他的人,军政本一家嘛。

刘丹阳确实不是个以权谋私的人,他的口碑在军政界相当好,眼下这事的确是让他看不下去了,毛宁明纵容妻女将前妻生下的女儿送进监狱,一去七年,七年不闻不问,自己升调北京,却与毛小朴画清界线,七年后,还要将她逼出北京。

按照钟瑶的想法,曝光这件事,让毛宁明身败名裂,刘丹阳却不同意,他舍不得毛毛。

缓降和外调,会让毛家人走得无声无息,从此走出毛小朴的生命,身败名裂会闹得满城风雨,毛小朴都会被牵扯进来,无论舆论对她是同情还是痛惜,都会打破毛小朴平静的生活,毛小朴本性憨厚直率,不善于应付这些场面,久而久之,可能会扭曲她的性格。

更主要的是,刘丹阳看得出毛小朴并无报复之心,远离足够。

毛小朴何其幸运!这世间为女人想的男人有吗?有!能站在女人的立场处处为她想的男人有吗?有,刘丹阳!

毛小朴终于想通不要一百万,心里没了阴影,敢于上街了。买菜,买狗粮,买生活用品,买书籍字典,买录音带,她还想把自己的法语和日语在口头上提上去哩,以后找工作会更方便。

刘丹阳又要去其它军区交流考察,时间大约一个月,问毛小朴要不要去?

毛小朴摇头,她要工作,要赚钱,要养狗,她挺忙的,不去。

刘丹阳宠溺地亲她,她不想去就不去,虽然他很想她在他身边,分开一个月,有点长。

毛小朴才没那小心思,她内心允实着呢,还想着,要不要去把胡教授那边的工作也接过来,多一份工作多一份钱啊!

刘丹阳无奈地笑笑,还真不指望她扑在怀里深情地喊,我舍不得你,你走了我会想你,很想很想!

哟,这不是刘大将军心里的话吗?

一人想就够了,二人想,太甜腻。

只是刘大将军哪知道他这一去啊,毛小朴的人生要风起云涌,兴风作浪啊。

若他知道他这一放手就会有N条狼前赴后继,就是放了兵权也不放毛毛啊!

多年后刘丹阳想起他此去,肠子还是绿的,还想吐血以示心气不宁。

人生如刍狗,一旦狗血上来,挡都挡不住。

刘丹阳走后的第六天,毛小朴和灰灰,吃掉了冰箱里所有的菜,厨房里所有的米和面,桌子上所有的水果,她决定放自己一天假,补充厨房里必需的能量。

她带着灰灰出发往超市打货,二小时后走出超市,跟小和尚练功似的,她左手一大袋,右手一大袋,后面跟着一条狗。

毛小朴这形象具有超级颠覆性,这妹纸是中东难民营逃出来抢货的么?百分百的回头率啊,偏偏这时候灰灰出意外了,它竟然扑向一个看起来最多二岁正在地上摇摇晃晃走着的男孩!

被这庞然大物这一扑,孩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孩子的妈妈反应过来,立即紧紧地抱着孩子,满脸惊慌,大声尖叫。

在孩子面前,妈妈永远勇敢,敢为你打蛇,杀敌,挡狗狗!

毛小朴才发现原来是自家灰灰闯的祸,赶紧招回灰灰。英雄母亲一见警报解除,手指毛小朴,大吼大叫起来,“这么大条狗为什么不拴条狗链,咬到人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这是条野狗,你根本不能把它带出来!既然带出来就得好好守着它,别让它乱吠乱跑,狗这么没教养,人也没教养!”

英雄母亲一愤怒,骂着骂着,从狗品上升到人品了。

毛小朴想解释,灰灰只是逗逗他,把他当成钟球了。可是,被孩子妈妈这一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就这么左手一袋,右手一袋站着没动,眼睛愣愣地看着那嘴唇一开一合。灰灰张着嘴巴抖抖白毛想表示表示自己的意见,歪头一看毛毛没动,它身子一垮,也不也动了。狗的嗅觉告诉它,貌似它闯祸了。

毛小朴这一沉默的态度看在旁人眼里就是认错,见英雄母亲还在得理不饶人地指责,有些旁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说,“算了吧,人家狗也没有碰到你孩子,人家姑娘也站这里让你骂好一会儿了,这事就结了吧。”

英雄母亲气没消,语气倒是低了些,鼻子一哼,眼睛看着观众,“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痛,敢情吓着的不是你家的孩子,若换作是你家的孩子,只怕比我闹得更凶,上医院上法院都有可能!劝人当劝,也要设身处地为人想一想!吧拉吧拉吧拉…”

观众默默走开,口水虽然是杀伤力不高的生化武器,但被喷多了,还是会恶心死人的!

最后好心的英雄母亲放过毛小朴和她的狗了,既没上医院,也没上法院。

毛小朴回到家里,摸摸灰灰的头,指指墙壁,“到那儿呆着吧。”

灰灰委屈地靠墙站着,啊啊啊,它真的以为是小球球啊,虽然那小子那么讨厌,可是也算是个熟人哪。可为什么他要哭呢?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在国外人的眼睛里,所有中国男人都像成龙,所有中国女人都像章子怡,在中国人的眼中,所有外国男人全是一个模样,一张脸都像斯瓦辛格,女人像玛丽莲梦露,高鼻子蓝眼睛。灰灰也一样啊,所有的小孩子全是球球,肉肉的,胖胖的,走路摇着八字步,慢慢的,傻傻的。

灰灰想,这真不是我的错。

毛小朴罚灰灰面壁一天,自己又出去了。

去哪?她去找她的第二份工作,师范胡教授。

毛小朴舍不得钱坐的士,转了一站又一站的车来到首都师范大学门口,正准备进校门,突然,斜地里冲过来一个人,一把抱住了毛小朴的身子,嘴里不停地在喊,“死大婶,死大婶,总算逮到你了,总算逮到你了!”声音颤抖,激动得连心肺都要蹦出胸膛。

这人,除了陆西为还有谁?

陆西为郑重地拜托陆东来再查毛小朴的去向,这回胆大心细,终于发现那条记录是假的,毛小朴没去昆明,她还在北京。

这下陆西为什么都不干了,天天在北京城里逛,其中,胡教授这块最为主要,毛小朴既然在北京,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工作,第二个要点,是原来工作过的小花店,陆西为还记得,花店老板曾给毛小朴留了一条后路。他已经给花店老板和胡教授留下了电话,只要毛小朴一出现,务必请他们打电话给他。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终日在这里转悠。

苍天不负有心人哪,终于让他逮到了!这回,他哪能放手,死死地抱住,也不管旁边围上来一大票观众。

陆西为这一叫,毛小朴终于记起这么个人了!说真的,她自离开,真没有想他,不过他这么急找她做什么?

“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毛小朴挣扎着,她不在乎围观,可这样抱着很不舒服!

“不放,就是不放!谁让你想跑!”陆西为说着,抱得更紧了,还将头埋进她的脖子里。

“你放开,放开,我难受!”

“放开你不跑?”陆西为手松了一点点,还是抱着。

毛小朴莫名其妙,跑,我什么要跑?我又不欠你钱!

“我不跑,你放开。”毛小朴停止了挣扎。

陆西为终于松开她,可一手还是拉着她的手。毛小朴一甩,没甩掉,又一甩,陆西为怒了,“你再甩,我又抱!”

陆小爷,好大好粘的一坨鼻涕,终于巴到毛小朴大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