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敏儿内心窃喜,脸上感激,“早好了,还好伤得不重。”

陆东来沉吟一下,随即一笑,“那就好。”至于那沉吟的一刻在想什么,若毛敏儿知道,只怕想拿刀割掉自己的舌头。

试想,陆东来和她在一起,平时话不多,现在话突然多了,当然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设下一个个陷阱。从上面毛敏儿的言词中,陆东来知道了几件事,第一,的确有人故意出手,目标是毛敏儿,原因是毛小朴,至于栏目组,纯属池鱼之灾。第二,两人是姐妹关系,毛小朴与家人不合。第三,毛小朴被陷害,毛敏儿轻伤,毛小朴被判七年就是证据。

“东来,帮帮我好吗?让我恢复台里的工作。”毛敏儿没有忘记她来的目的。

“这事我还真帮不上,你上一期做得好好的,这一期突然下来,可能是台里做什么调整,我不能干涉台里的工作,我只是一个商人。”陆东来语气清清淡淡,“你有才干,可以去别的电台,不必吊死在这棵树上,你说呢?”

话已至此,毛敏儿知道陆东来无论如何也不肯为她出头了。不过,她也算知道此事不是他出的手,只要不是他,一切都有转机。工作可以再找,陆东来这棵大树不能丢。

“东来,我们”毛敏儿泪眼朦胧地望着陆东来那张英俊的脸。

“我们有什么吗?”陆东来淡淡的问。

毛敏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觉得全身发颤发冷,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李湘湘看到,大惊,上前扶住,“敏敏,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妈,妈,我完了!”毛敏儿扑在李湘湘的怀里,大哭。

“傻孩子,说什么呢?来,进屋再说。”李湘湘看着毛敏儿那悲伤的脸,心痛到了极点,毛敏儿可是她一直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

将毛敏儿扶到沙发上,轻轻脱掉她的高跟鞋,再将双脚扶上去,再在她头下放一个抱枕,让她半躺,去浴室打了盆热水,毛巾揉了一把,在她的眼睛上轻轻一擦,然后又将毛巾在热水里一烫,又敷到眼睛上,疼爱地说,“看,眼睛都哭肿了,什么事值得这么伤心?”

毛敏儿弱弱地说,“妈,我的工作没了。”

李湘湘一笑,“傻孩子,不就一工作吗?没了再找就是,让东来给你留意一下,找个比这更好的,气死他们。”

这不提陆东来还好,一提陆东来,毛敏儿更伤心了,“东来不会帮我了,我们分手了。”

“什么!”李湘湘大吃一惊,忘记了毛巾底下是毛敏儿的眼睛,用力一拍,站起来。“敏敏,快,快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好好的吗?前不久还带你参加乐老将军的寿宴。”

不小心被李湘湘手一拍,毛敏儿眼睛泪流得更快了,气乎乎地将毛巾甩到地上,大声吼起来,“我怎么知道!毛小朴那个蠢货居然还在北京,昨天我在东来家碰到她了,她好像怀了孕,我就随便推了一下,她就流血了,然后东来他们就抱着毛小朴跑了,今天我去上班,台长告诉我,节目停播,我走人!”

李湘湘那个震惊程度,更甚于昨日毛敏儿看到毛小朴在陆东来家穿着T恤出现的表情,“她竟然跟我们玩阴的?”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重点,“你丢失工作是因为你伤了毛小朴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那孩子是东来的?”

毛敏儿捂着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问了东来,这事根本不是他做的!”

“你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也好有个好对策啊!”

“你们成天在外应酬应酬!打电话给你们,没一人接我电话!昨天我都被毛小朴打到医院去了!”毛敏儿抑止不住地又哭又吼。

“她还敢打你?”李湘湘狠声道,“果然胆子大了,仗着有人撑腰了是吧,这个蠢货果然好命,居然爬上了陆东来的床,还有了孩子!”

这一火上浇油,毛敏儿真想一头撞死,“你不要说了行不行?东来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这话说得底气真不足,她亲眼看见了陆东来眼睛里的宠溺啊。

“那孩子是谁的?她怎么在东来家?”

“喜欢毛小朴的是东来的弟弟!”毛敏儿还记得陆西为冲进去时状态,心痛,焦急,不安,悔恨,疯狂,他抱着她,嘴里不停地喊朴儿,朴儿,像呼唤他生命里的爱人。

李湘湘皱着眉对毛敏儿说道,“这么说,毛小朴肚子里的孩子是东来弟弟的,你昨天一推,害得她流产,所以,东来弟弟就恨上你了!你啊你啊,也真是没用,跟东来这么久了,连个孩子都怀不上,要是有了孩子,他们敢这么对你!”

毛敏儿突然捂住了耳朵,“出去出去!我不要听你说话!不要听!”

他们总以为陆东来多爱她多疼她,只有她自己知道,陆东来是多么深不可测捉摸不透的一个人,怒不是真怒,喜也不是真喜,脸上永远带着浅浅的笑,一付君子风度,可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破他脸上的笑,他在任何时候都主控自己的情绪,游刃有余,就连在床上,在一触即发的关头,他都能从容收手。

怀孕?她又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雌雄同体,如何能怀孕?

“敏敏,不要闹情绪,现在情况比较急,我们必须找到毛小朴!”李湘湘不满女儿的反映,现在是耍孩子气的时候吗?说不定连毛宁明都会被连累。想到这里,她立即给毛宁明打电话,让他赶快回家。

第四十章

毛宁明回来得很快,因为李湘湘语气里前所未有的焦急。毛敏儿也不闹了,事情牵涉到陆家,这事可大可小,道理她明白。于是将事由给他爸讲了一遍。

毛宁明四十多岁,一派儒雅之气,充满书卷味,当初就是这股气质,才使得李湘湘赖死赖活要嫁给他。加上这几年养尊处优,一家人日子过得和美,毛宁明更加年轻出色。

李湘湘也知道她老公风度迷人,怕不要脸的女人时不时主动贴上来,所以不管毛宁明有多晚的应酬,她跟连体婴似的,都要陪同出席,昨晚他们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手机调了静音,确实没听到毛敏儿的电话,回家时已快一点钟,毛敏儿早已睡了。

毛宁明听完毛敏儿的叙述,长叹一口气,“小朴既到北京,你们何必再赶她走。”

对于毛小朴,毛宁明是内疚的,当年他亲眼看见毛小朴一刀捅进毛敏儿的小腹,心中对她痛恨至极,不过也没想过要把她送到监狱去,李湘湘却不同意,李湘湘的娘家人也不同意,认为她手段太过毒狠,若不送到监狱,保不定后面还要闹出什么事来,今日能捅小腹,明天会不会砍脑袋,再说了,这虽然是家事,但出手伤人,却是公安机关的事,你毛宁明也是公务人员,不能知法犯法,包庇凶手,送,必须送!

毛宁明没办法,就送吧,交给法律制裁。

为了安李湘湘的心,此事交给她全权处理,等判决结果下来,才知道毛小朴判了七年,毛宁明大怒,知道李湘湘暗箱操作,这时,李家人出面调和,他们力挺毛宁明当选了他梦寐以求的正职,若再为毛小朴翻案,李湘湘作假的事必定会闹得天下皆知,损失的还是他自己。

毛宁明无奈之下,只得接受。毛宁明世代务农,大学毕业后在县里任秘书一职,官不大,但当官的感觉太好,官越大的感觉越好,好得毛宁明忘记了狱中的女儿,第二年,李湘湘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毛宁明只有毛敏儿一个女儿,她娘家人集体出力,让他官职北调,上升一级。

这是一个太大的诱惑,而且毛敏儿无处不乖巧,再想想毛小朴,毛宁明竟然发现不能在她身上找到一处亮点,他终于昧着良心,答应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条件。来北京后,他努力上进,长相好气质好能力不错,李湘湘娘家的后台好,居然在六年里连升几级,当官当上瘾了,毛敏儿和陆东来走到一起,他是最开心的,有了一个更硬更可靠的后台,他有信心,日后在这条当官的路上越走越稳,越走越远。

现在听着毛宁明如此轻松的话语,李湘湘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若有人知道你有个拿刀行凶的大女儿,你以为你的官位还能坐得像现在这样稳当?”一句话就点住了毛宁明的死穴。

果然,毛宁明不敢多在这事上纠结了,他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不如我去找小朴,她如今是陆家的媳妇,她怎么着还姓毛,如果能言和,就皆大欢喜了。至少也不能勾结外人来打击我们。”

“不,不,我讨厌她,讨厌看到她,爸,你若认回她,我就离家出走!”毛敏儿第一个跳出反对。

李湘湘想起毛小朴那张木讷的脸,也是厌恶,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跟毛小朴打亲情牌,就算没有最好的结果,也不会有最坏的结果。

“敏敏,若毛小朴成了陆家的媳妇,你去陆家的机会也多了,东来就是因为这事才跟你分手的,若毛小朴不计较,东来就不会计较,你们还有机会!”李湘湘果然是条能屈能伸的老蚯蚓,深喑钻泥挖洞之道。

“想让我去讨好那个蠢货,做梦!”毛敏儿绝对不能忍受她在毛小朴面前低三下四的小媳妇模样,当初她都能豁出去挨一刀,可见讨厌毛小朴到什么程度。

“好好,你不去,爸去,告诉我,小朴现在在哪?”毛宁明疼爱地拍拍毛敏儿的手。

“昨天是陆西为抱她去医院的,不知道去了哪个医院,不过东来说陆西为现在不在北京。”

“你打电话问问。”李湘湘说。

毛敏儿不情不愿地掏出电话,按了快捷一号键。

“东来,我想问问毛小朴现在在哪,我爸想见见她。”毛敏儿声音放轻。

“毛小朴昨天自己出院了,不知道去了哪,西为到处在找。”电话那头声音干净,温和。

毛敏儿呆了,他们不知道?

“你们可以去军总医院打听,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烦你能告诉我一声。谢谢你。”电话挂了。

毛敏儿慢慢地放下手机,若有所思,李湘湘和毛宁明急切地看着毛敏儿,等她说话。

“毛小朴我们不用找了。”毛敏儿一字一句地说,她心中已豁然开朗,顿时乌云散去,心情也好起来。

“为什么?”

“因为毛小朴跑了,她肚子里根本不是陆西为的孩子,陆西为找她找了几个月,如果那时就怀孕了,肚子早显怀了,可我看见毛小朴时,她好像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说明她是在陆西为寻找她的期间怀的孩子,可能她害怕陆西为找她算账,昨天才进医院几小时,就跑了,陆西为和东来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李湘湘和毛宁明也愣了。

“那你的工作是怎么回事呢?”毛宁明反应得快一些。

“你还得罪过什么人?”李湘湘反应也不慢。

一说到工作,毛敏儿才变好的心情又飞了,陷入沉思。陆东来的话又响在耳边,“你知道是什么人操作的吗?毛小朴。”

话说宋家颜平托着毛小朴上了飞机,钟瑶早在等着他,两人安置好,飞机朝北戴河飞去。

宋家颜低头打量毛小朴,第一次见她没戴眼镜的模样,竟然如此眉清目秀,她的眼睛生的极好,不笑的时候像桃花,眼尾细而略弯,形状似桃花花瓣,尚未打开,已媚态毕露。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扇翅膀,细微地颤动,鼻子挺而小巧,嘴唇饱满,略显苍白。

更让宋家颜吃惊的手感,仰在自己怀里的这具身体软得不可思议,像水里柔软的水草,略不留情就能缠住似的。尤其是那腰,平时毛小朴穿衣宽松,看不出线条,哪知这一触摸,玲笼有致,迁细小巧,似一手能握之。

《闺房宝镒》中记载:“相女先相女腰,腰细而力强者佳…以腰为枕席,乐之关键也。”

腰肢迷人,承上启下,有婉蜒旋展的美妙,予人以无限的遐思和幻想,不但细如丝绦,楚楚动人,更重要的是窈窕淑美,强健有力,乃是性感与美感的综合体。

宋家颜以前不明白刘丹阳为什么喜欢上她,跟毛小朴接触后有些明白,现在,心中如明星高照,雪亮雪亮,这姑娘的好,只怕是内外兼修,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姑娘娇憨尚不自知,只怕丹阳已食髓知味。

宋家颜赶紧凝心收目,不让心驰动荡,不想抬头碰见钟瑶的目光,不由一笑,钟瑶也一笑,心中却暗暗惊奇,家颜那眼神

毛小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豪华的房子里,灯明几净,而窗外天色已暗。

“终于醒了。”宋家颜舒了口气,他还担心那针安神剂打过量了。

毛小朴想坐起来,宋家颜赶紧按住,“小祖宗,你还是趟着的好。”

钟瑶靠到桌子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么?”

毛小朴摇摇头,“没大事,她打了我,我也打了她,扯平。”

钟瑶苦笑,这也能扯平?

“扯不平,你差点流产,她是谁?”宋家颜笑,眼前的小姑娘,眼睛清亮,黑白分明,全是坦荡之气。

毛小朴睁大了眼睛,流,流产?她流产?她有了小毛毛?眼睛询问地看着钟瑶,钟瑶诚恳地点点头。

毛小朴想了想,突然说,“是不能扯平,以后我再打回来。”

钟瑶很无语,姑娘,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又搞不赢,这事你男人只需要勾勾手指啊。

“她是谁?毛敏儿?”钟瑶问。

毛小朴点点头,“我都答应还钱给她,她还敢撞我肚子,我得打回来。”语气平平,像在说她明天要上超市买洗衣粉一般。

宋家颜脸沉下来,毛小朴的事他是知道的,如今,不能再纵容下去了,丹阳要缓办,他就偏要急办,和钟瑶一合计,一个电话打出去了。

结果那边台里却对毛敏儿印象不错,知书达理,温雅贤淑,问可不可以放她一个长假,宋家颜原本只想拔掉人家枣树上的一棵烂枣子,哪知人家还歪歪叽叽,那就连枣子树都给你拔啰。于是又一个电话出去。

第一个电话出去,毛敏儿还没有失业,第二个电话去,毛敏儿失业,《笑笑部落》停播。

做完此事,宋家颜完全没觉得自己过份,可看在钟瑶眼里,不亚于惊涛骇浪,宋家颜是个什么人,没有人比钟瑶刘丹阳他们更清楚。

严格来说,宋家颜是位君子。性格随和淡泊,言谈举止温文尔雅,遇事谦谦有礼,雍容自若,认认识他的人很容易想到八个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但现在,就是这个么温和沉稳的君子,却在无意中显出他的强势来,为了一个不相甘的人自发动用了他人脉和家族力量。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

钟瑶暗叹,但愿只是冲动。

第四一章

宋家颜虽然是医生,可架不住命好会投胎,宋家在北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宋家颜的爷爷宋祖之原是国安部的前任部长,他的外公是乐常老将军,宋家就他一人选择了从医,他弟弟宋家齐选择从商,其他人全部在军政界混得风生水起,要搞个把后台不硬根基不稳的小主持,真的像吃方便面一样。何况还有个只手通天、油精得不得了的钟瑶入股。凭心智,凭财力,凭手段,这等段位放出去,毛敏儿一边哭最好一边庆幸人家手指只动了一下下。

半夜刘丹阳赶到,见毛小朴睡得香喷喷,根本不像遇险的准妈妈,像只没心没肺的小猪,悬着的心放下来,嘴角不由勾起来,亲亲她的鼻子和嘴,洗了个澡,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久违的毛毛,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平坦的肚子,满心幸福。

“毛毛,我们有小毛毛了。”

毛小朴睡梦中感觉脸痒痒的,用手推了一下,口里嘟嚷,“灰灰,别吵,我要睡觉。”

刘丹阳嘴角笑容加深,敢把他当成狗还睡得这么舒服的,只有她一人。继续玩亲亲,闷骚男玩起幼稚来,一样很骚,很快,毛小朴被刘丹阳上上下下的动作惊醒,结束了猪的行程。

毛小朴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见刘丹阳,有点傻了,以为是梦中,迟疑着伸出手点了一下他的眉毛,实的,仿佛不可相信,又点了一下他的嘴唇,实的,软的,愣住了,他此时应该在重庆啊!

刘丹阳被毛小朴那一付娇憨的神态萌得不得了,头一低,亲住了她。手还在肚子上轻轻抚动。

“你怎么在这里?”毛小朴被亲得晕晕沉沉地,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们的小毛毛差点出事,我怎么能不在这里。”刘丹阳咬着她的脸。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有小毛毛。”毛小朴低头认错,她觉得自己亏理了,自从刘丹阳说起小毛毛,她心里挺喜欢的,她亲手抱过小钟球,那感觉对她来说,又新颖,又温暖,如果她自己能生个,天天抱怀里,肯定很好。

“你现在就在这里休养,等小毛毛生下来,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北京的事太复杂,有诸多不安稳因素,刘丹阳暂时不想让他毛毛回去,这里是钟瑶的私人别墅,里面一应俱全,更主要的是这里气候适宜养胎。

“不。”毛小朴摇头,眼巴巴地望着刘丹阳。

“你差点流产,医生说了要静养,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好。毛毛乖,首先把危险期过了再说好不好?”刘丹阳将毛小朴窝进自己的怀里,心满意足地摸摸她的脸。

“不。”毛小朴固执地摇头,“我要回去,灰灰还在等我。”

刘丹阳微笑,原来惦记这个。

“灰灰我会让钟瑶去喂,不会有事。”软言细语,得全部打消她的顾虑。

“要天天去喂。”

“当然。”

“灰灰不要吃生的。”

刘丹阳轻轻捏捏毛小朴的鼻子,“都让你惯坏了。”

“生的不好吃。”毛小朴认真的说。

见鬼,你又不是狗,怎么知道狗认为生的不好吃?话说,狗还□呢,要不要这么矫情?

“好好,不吃生的。”本就是逗逗她而已,刘丹阳特别喜欢看毛毛为小事较劲的傻样。除了那一百万,基本没大事,现在一百万也不要了,全是小事。

“吃了饭带它出去溜溜,别把它闷坏了。”毛小朴继续吩咐。

第二天反复念叨灰灰的生活习惯,还怕刘丹阳没记住,弄张纸写了满满一纸,列了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宋家颜看得直乐,这确实照看的是一条狗?钟瑶看得头大,拜托,他儿子都没这么磨人,于是坚决将那张纸拍到宋家颜身上,那直乐的人乐不出来了,钟瑶爽歪歪。

宋家颜去了刘丹阳的家,门声一响,灰灰立即扑过来,就在宋家颜准备迎接灰灰热情的拥抱时,灰灰顿时发现不对,不是他家毛毛,心生失望,立即停止了动作,后退几步,退到毛小朴指定的墙边,有气无力的趴着,连眼睛都闭上了,心里在嘀咕,他家毛毛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他了,和狼跑了?

宋家颜将袋子里的煮熟的肉拿出来,递到它嘴边,灰灰眼皮耷拉了一下,没动,宋家颜指着食物,“吃啊,吃了我好交差。”

灰灰鼻子里哼了一声,惘若未闻。宋家颜用手去推它,它趴着,置之不理。

宋家颜笑了,你大爷的,煮熟了,送上门了,求着你了,你还不吃?继续求,求到最后宋家颜生气了,医生也是有脾气的,不侍候了!腿一抬,走人。

第二天,宋家颜又来了,手上又一袋食物,门一响,灰灰立即跳起来,发现宋家颜,耳朵一耷,又退回墙边去了。

宋家颜惊讶地发现,他昨天拿来的食物没动一点,原来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怎么样的。宋家颜摸摸灰灰,怜爱地说,“你家毛毛这些日子不在,让我照顾你,你就吃了吧。”

才两个多月大的灰灰看起来肥肥的,雪白雪白的像个球,像个孩子。可这孩子因为妈妈不在了,委屈了,伤心了,趴在妈妈画的圈圈里玩闭关,任谁来都谢客,任谁的食物都绝食。

宋大医生心里也委屈啊,他日理万机,忙得自家老外公住疗养院都没多少时间陪着玩,如今还在这里陪一条狗还被狗嫌弃,难道他人品下降?

宋家颜没办法,面对一条绝食的狗,医生没办法了啊,打电话给钟瑶,让他带老婆孩子过来,陪这位珍贵的狗大爷乐一乐,说不定就好了。

灰灰见钟球,没有往日的亲热,和他玩游戏没心情,捉迷藏没心情,你再抓我鼻子,老子咬死你!眼睛里凶光一闪,没吓到钟球,倒吓到了刘霜阳,一把护住了儿子。钟球却乐得手舞足蹈,一定要凑上去和狗狗玩对眼,这瞪眼的游戏好玩,好玩,还要玩嘛。

钟瑶没辙,降尊纡贵,弯下腰,捡起一块肉往灰灰嘴里塞,灰灰一甩,将头藏到胳膊底下去了。

刘霜阳可怜的摸摸灰灰的身子,“灰灰啊,你两三天没吃了,你不吃东西,怎么能等到毛毛呢?”

要说听得懂人话,这理由都没让灰灰动一动,可平时,毛小朴说什么,它好像都灵通啊。

夫妻俩郁闷了,又心疼又可怜,无可奈何地拿走第一天的食物留下带来的食物,走了。

第三天,灰灰对开门声没了热情,眼皮抬了一下,又合上了。

刘霜阳见食物原封不动,眼睛红了,这样怎么行啊,会饿出狗命的!给刘丹阳打电话,刘丹阳想了想,把它送过来吧,省得毛毛天天念叨。

刘霜阳摸摸灰灰的头,柔声说,“灰灰,我们带你去找毛毛,好不好,来,跟我走。”

她回身走了几步,灰灰望了望她,却没有跟上来。刘霜阳只得又回来,继续跟它商量,“你家毛毛在等你,跟我走吧。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