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灰灰一动不动,钟瑶叹口气,“它不相信我们。不吃我们的食物,不跟我们走。”过了会儿,他还是想不通,“毛小朴那么个少根筋的,怎么就养了这么多了几根筋的一只狗呢?”

两人出来,刘霜阳苦着脸,“怎么办,它真会死掉的,太可怜了!它还这么小!”以前她看《忠犬八公的故事》,流了不少眼泪,眼下又出现这么一只忠犬,而且还是一条无比漂亮无比萌的幼崽,她好感动,眼睛都红了。

“怎么办,装进笼子带走,人还制服不了一条狗!”钟瑶话说得大声,可真的头痛。

人还真服不了一只狗。

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拿着个铁笼子一进门,灰灰就感觉到了危险,没等他们走近,纵身一跳,扑向一人,那人早有防备,将手中的笼子往胸前一摆,灰灰身子灵活地一偏,喉咙里发出一声嗷叫,扑向另一人,那一人也将笼子拉过来,灰灰突然身子腾空,像飞翔一样,翻过笼子。笼子只开了一个口,等四人将笼子掉头,灰灰打开了门,跑了。

四人面面相觑,狗会飞?狗还会开门?这只白色快如闪电的生物,确定是狗?

宋家颜听到四人竟然没逮住一只狗,又惊又闷,跑了毛毛的灰灰,毛毛会不会再也不让他上她家吃饭了?想到这里,赶紧往刘丹阳家奔去,这么小的事,怎么越来越感觉比医学上的疑难杂症还要让人头痛?现在灰灰不知道跑哪了,他要上哪找啊?

车子开到刘丹阳家门口,宋家颜一颗心落下来,灰灰竟然就蹲在家门口,看见他,立即跳起来,眼睛里露出戒备,全身白毛竖起来,进入攻击状态。

宋家颜不敢上前,心里将那四人骂个半死,笨蛋,不会拿网网吗,不会用麻醉枪吗?这下好了,范围大了,警惕性高了,再想活捉它难上加难!

宋家颜拿出钥匙,远远地给灰灰看,一人一狗打着商量,“我给你开门,你进去等好不好?”

灰灰鸟都不鸟他,宋家颜不敢拿生命冒险,终是不敢走上去开门。转身从车里拿出几袋肉干,撕开袋子,不敢直接抛空丢,而是贴着地面给扔过去。被人误会可以解释,被狗误会可能会掉块肉,宋家颜不得不谨慎。

丢出的肉干灰灰看了几眼,又把目光盯向宋家颜,宋家颜举起手,“好,好,我走,走还不行?”

他将车子开出一圈又回来,悄悄地停在一边,隔着车窗玻璃观察灰灰。

那几袋肉干还在那儿,灰灰的眼睛现在全部转移到上去了,饿了几天了,它最需要的就是食物。可它就是盯着看,脚步并没有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只狗,直接朝那肉干奔过去,一口咬住大口大口咀嚼,另外两条腿踩着袋子,嘴一个劲往袋子里哄。

灰灰死死地盯着狗咀嚼食物,一分钟,两分钟,突然灰灰攻击了,猛地朝狗咆哮着扑去,那只正在和袋子搏斗的狗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跑了。灰灰慢条斯理地闻闻,将几袋肉干叨到门口,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宋家颜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狗吗,真是狗吗,竟然还有如此智慧!它让别的狗吃了,观察反应,确保食物无毒后,它再抢回食物。

宋家颜肃然起敬。

第四二章

宋家颜肃然起敬。毛小朴是个极品,养出了一条极品的藏獒,看来他们三人中,丹阳永远高出一筹啊,身边两个极品。

终于找到了让灰灰进食的办法,宋家颜对这条忠心智慧的藏獒产生了敬意,他每天带上一大袋食物放在过道上,隔半小时后,放出一条狗去吃,灰灰果然在狗吃了一二分钟后就将它赶走,将食物叨到自己的地盘。

刘丹阳住的是军区大院的一栋独立的套间房子,他家房门紧闭,门前却天天蹲着一只藏獒小崽等主人回家,没几天,整个军区大院的老老少少都知道了,后来不用宋家颜送食物了,每天大院里很多人给它送食物,跟宋家颜不一样的是,宋家颜用一条狗当面给它试吃,那些人是当着它的面吃几口给它看,再把食物放到地上,自己站到一边看。

军区有一条忠犬的事在大院闹得沸沸扬扬,这事被军区家属一记者亲戚知道了,软磨更磨要去拍摄这条狗,并要写下这狗的故事,这必定是个轰动的新闻,如果那天不是宋家颜恰好去探望灰灰,还真让那记者得逞了。

不能拍,不能上新闻,北戴河还住一位身子薄弱的娘娘,要是被她知道她的心肝宝贝天天守在门口,睡地板,吸露气,吃百家食,只怕刘丹阳也拦不住她一颗似箭的归心。

宋家颜没办法,他不能天天守这儿啊,而且人家记者脸上也没有刻字,他只得无数次叮嘱门卫,“刘司令门前的那条藏獒放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这是军事机密,绝对不能让人拍摄,若传出门麻烦了!”

这本是个相当幼稚相当蹩脚的理由,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听到都会发出会心的笑来,可偏偏门卫是个丹阳迷,对刘大将军相当崇拜,崇拜到尽乎盲目。事关到他的偶像,再幼稚的理由都接受,并执行到底。所以,这忠犬灰灰的故事就这么让宋家颜拍死在军区大院里了。

陆西为风尘仆仆地从海阳回来,将手中的资料往陆东来桌上一甩,阴森森地笑,“陆东来,你看看你找的好女人!”

陆东来将资料掂了掂,笑,“谁说她是我女人?”

陆西为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地说,“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你打算如何收拾?”陆东来好整以暇,慢腾腾地问。

“当然是身败名裂了!一家人合伙诬陷私生女,以故意伤害罪名让她在监狱关押七年之久!”

陆东来摇摇头,“你这么做,让毛小朴情何以堪,而且已经有人出手了,毛敏儿已经被北京所有电台封杀,毛宁明的调令已下来,地点,贵州。”

有心人哪,做得不动声色,将毛家人全部撤离,目的只有一个,在不惊动毛小朴的情况下,保护她。陆东来叹口气,这人必定爱毛小朴爱到骨子里去了。

“是吗?不过这时候他们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陆西为邪邪一笑,毒气缠绕,妖天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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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家,乌云密布,如末日将临,面临岌岌可危之势。

李湘湘嚎啕大哭,呼天抢地,她努力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要去那穷山恶水地方当个芝麻官,这一去,还有回来的一天吗?只怕这一把骨头就送终在那儿了!到底是什么人要跟他们过不去?竟然如此杀人于无形,这分明就是要活活折磨死她们啊!

毛宁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简直不能相信,可那一纸调令,黑字白纸红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难道真是小朴在报复?她真有这么大的能量,让敏敏失去工作,将他调往贵州?可除了她对他如此之恨,还有谁这么做?只可能是她啊,毛宁明有些恍然,开始追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毛敏儿没有哭,她恨得咬牙切齿,毛小朴,想不到你还有这手段,她毛敏儿阴沟里翻船,竟然败在那个蠢货手里,不甘心,太不甘心,一定要找到她,让她死无葬生之地!这回绝不手软,往年,下手终是轻了,斩草没除根哪!

李湘湘扑过来,抓住毛宁明,“宁明,你去找毛小朴,去求求她吧,敏敏的工作丢了就丢了,只要不把你调往贵州,我们回海阳,回海阳就行!”

毛宁明抬起茫然的眼神,“找,上哪找?我对她一无所知啊。”

他去过军总医院,可是连陆西为都没查出那份出院记录的问题,毛宁明怎么能发现?毛小朴仿佛在人间蒸发一般,无半点音信。

李湘湘不死心,扑到毛敏儿身边,竟然生生跪了下去,“敏敏,妈妈求你,只有你能救爸爸了!”

毛敏儿大吃一惊,她能救?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这几天到处找工作到处碰壁,人家听闻她的名字就直接拒绝,她有这本事,何须如此低三下四去求别人?

她怔怔地看着李湘湘,一时竟忘记要扶她起来。

“敏敏,去求陆东来,只有他能救我们!他爸爸是政协委员,这么大的官,你爸爸的事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去求他,不惜一切代价去求他!你去告诉他,只要帮了这个忙,你愿意当他的地下情人,不要名不要份,敏敏,来日方长,我们度过这个劫再作打算,过了这个劫,还可以东山再起,若真去了那个鬼地方,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毛敏儿看看毛宁明,却见他眼睛发光了,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方向一样,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艰难地问,“妈,爸,其实我们不是非要去贵州。”

“你有什么办法?”绝望中的两人异口同声。

“辞职。”

“不行!”又是异口同声。

李湘湘气急败坏地大吼,“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让你爸来到北京,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怎么能辞职,我们一生的经营全白费了!”

毛宁明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他努力半辈子,终于到今天,还指望以后能飞黄腾达,他怎么甘心放弃这一切!

“敏敏,你帮帮爸爸,爸爸不能再回到一无所有的境地!”毛宁明的声音凄凄惨惨。

名与利,财和势,水中月,镜中花,可是世上几人能看透!

“爸,妈,我们可以回海阳做点生意,有舅舅家给我们撑着,生意会很打得开的。辞职吧。”毛敏儿悲悲切切地说。

“敏敏,你去求一求陆东来,你们毕竟好过是不是?我们不能放弃一点点希望,如果实在不行,我们都听你的,回海阳。”

李湘湘不死心,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去求过亲戚,求过朋友,让娘家人出面找人求情,都表示无能为力。她只有陆东来这条路可走了!

毛敏儿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她看着父母渴望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为父母,她需要为自己赌一把,她记起陆东来带她去高档的酒楼里吃饭,在她生日时给她买漂亮的礼服,带她出席各种宴会,无论多晚送她回家,她赌的是陆东来的心,哪怕只有半点真心,都会出手拉她一把,父母能不去海阳最好,她最渴望的是双赢,可如果不能,她只有一个愿望,留在他身边。

毛敏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的无情,父亲的无能,毛小朴的可恶,陆东来的淡然,陆西为的歹毒,台长的强硬,还有她同事们的怜悯,这些人的面孔一一在她眼前回转,她闭上眼睛,他们在她的心里回转。

电话响了,毛敏儿没理,停了,可一会儿,它又响起来。毛敏儿拿起手机,正想关机,却瞟到了屏上的名字,王云。

对于王云眼睛里的爱慕,毛敏儿自她十五岁起就不陌生,太多的人对她展现过这种眼神。毛敏儿不屑接收,但她很有成就感。所以她明知王云一次二次找借口约她出去,她偶尔也答应,多个爱慕自己的朋友,不是坏事。而且这朋友长得帅,在北京小有名气,家境也不错。

毛敏儿接听了电话。

“敏儿,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好?”王云的声音透着关心。

“你怎么知道的?”毛敏儿问,转而一想,谁能不知道,女主持被封杀,新闻满天飞了,这年头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其实不一定要去电台工作,世界很大,哪儿都可以的。”王云的语气有点小心,“如果你愿意,可来我乐队,我弟曾说过你歌唱得不错,舞也跳得不错。”

“我不会去的。”毛敏儿眼睛阴下来,如果去混乐队,她毛敏儿何必等到今天!

“那就算了。”王云不傻,到底是听出了那语气里藏不住的轻蔑,他浅浅一笑,说声“再见。”挂了电话。

其实他只是想给她和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而已。不见得多爱,只是因为那一份曾经有过的心悸。如果她不被封杀,他不会打这个电话,如果不是她的不良舆论满天飞,他也不会打这个电话,在锦时她不会多看一眼他这朵不起眼的花,他只希望她在雪中时能注意到他那块冒着火星的炭,只不过,到底是炭火太小,热量太低,即使她在雪里,也够不上她多看一眼。

王云记起他哥哥的话,心里最后那一点念想终于彻底放下,终于对自己有了个交代。他喜欢有始有终,尽管一厢情愿。

王云那个电话不过是北京城里的柳絮而已,风一吹就没了,没砸起一点波澜。毛敏儿手机一丢,开始养精蓄锐,在床上睡了一天,醒来后精心梳洗

第四三章

38

毛敏儿对着镜子,穿了一件白色的露肩的礼服,看着里面的清纯圣洁的模样,她眼睛有些失神,慢慢脱下,又换了一件低胸的艳红色长裙。

大片如玉的肌肤□,衬着娇艳的红,像一朵有毒的罂粟,她对着镜子回眸一笑,那种媚艳和妖娆,她很满意,要的就是这种能勾住男人魂魄的效果。以前陆东来老是推开她,肯定是因为她打扮得太清纯了,他不忍心伤害。今天晚上,她一定要陆东来被她惊艳,倾倒。

她打了陆东来的电话,却没人接听,她决定去他家里,如果他没在,她一直等下去,等到他心软,为她融化。

她没有开车,直接打的去了陆东来家。里面灯火通明,不知怎的,她还是松了口气,等待的感觉就像是温水煮青蛙,钝刀割肉,一下不致命,但每下都痛。

她走进去,径直上了二楼,陆东来的卧室在二楼。

但是,意外的,偌大的客厅里,没有陆东来,倒是坐着陆西为。

毛敏儿睁大了眼睛,不是说他不在北京的吗?难道说这么快就回来了?毛敏儿心慌了,她怕他,这是位不好惹的人物,从来没对她有过好脸色。

可是眼下她没了退路,迎着陆西为邪气的笑,她硬着头皮回应了一个笑,“西为你在呀,不知道东来在不在家?”

“你找他有事?”陆西为灿烂地笑起来,心情突然大好。

毛敏儿被那笑容晃得眼睛都晕了,心却冷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

“哦,这样,他刚才有急事出去了,有可能不会来了,不过你可以等等。”陆西为态度很好,起身给毛敏儿倒了一杯茶。

在桌子上,果然见到了陆东来的手机,原来他没带手机,并不是不接她电话,毛敏儿松了一口气。

陆西为转身出去,一会儿传来外面铁门一声响。

想到陆东来,毛敏儿还是有些紧张,嘴唇有点干,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陆东来还没有来,毛敏儿只觉得身上痒痒的,手上居然出现了几个小红点,不由大惊,皮肤过敏?心里想着陆东来可能真不会来了,她站起身下楼,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一辆计程车及时出现,毛敏儿直接上车,“去医院。”她觉得身上越来越痒。

毛敏儿一离开,陆西为像是捏着时间出现了,朝离开的车子一笑,“希望接下来的情节能让你满意,毛敏儿!”

上楼,将桌上杯子里没喝完的水倒进厕所,又将杯子洗干净,这时电话话了,陆西为听对方说了几句,剑眉一挑,妖魅一笑,“干得不错,让那小婊.子生不如死!”

第二天,网上传出一组淫照,题目叫《女主持强悍肉色》,照片里,一女四男,极尽淫.荡癫狂之能事,男人面目打上了码塞克,女人面目清晰,镜头高清特写,毛敏儿。

艳.照点击率之高,收藏之多,转载之快,前所未有。

清晨,当毛敏儿一步一步回到家时,眼巴巴等着她好消息的一双父母立即迎上来,“敏敏,怎么样?东来答应了吗?”

毛敏儿一夜未归,显而易见,必定与陆东来在一起,只要陆东来肯要她,自然就会帮她。毛敏儿没回时,他们只顾着内心的焦虑,没看网上新闻,毛敏儿回来时,他们只顾着内心的高兴,没注意毛敏儿的脸色。

毛敏儿好不容易回到家,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爸妈,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灌了一晚春.药,被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折腾一晚上,能没少胳膊没少腿地回来,就很不错了。

陆小爷根本就还在自我抱怨,自从跟了大婶混,他心肠越来越软了。

毛宁明李湘湘顿时大惊,这才注意到毛敏儿的脸色,憔悴,苍白,有如冬天的草,形容枯槁。

李湘湘大哭,“敏敏,敏敏,你怎么了,怎么了!”转头对毛宁明,“快,快送医院!”

在医院,面对医生的诊断,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春.药过敏?性生活过度?体力不支疲惫不堪?

医生颇为同情地叹了口气,“她可能被人害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她的照片。”不看其人,但听其名,眼前的毛敏儿和网上的毛敏儿绝对是同一人。

又是一个毁灭性的消息!爱女被迷.奸,网上艳.照不堪入目,满天飞扬,毛宁明和李湘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两人迷迷茫茫晕晕沉沉地回到家里,麻木地对望。

突然李湘湘疯了似的向毛宁明冲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毛宁明,你这个孬种,你还我女儿来!还我女儿来!”这所有的一切,全是毛小朴所引起,全是她,全是她!“毛宁明,你怎么有那么毒辣的女儿,那个蠢货,她怎么下得了这个手!你去找到她,我要她死!”

毛宁明一辈子被李湘湘当家,被这个官家小姐拿捏,对李湘湘的话已言听计从到了骨子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可是在脖子被越掐越紧时,吸入鼻子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反抗,他双手抓住李湘湘的手,脚往她身上一踢,毛宁明虽然文弱,终是个男人,李湘湘被这两下蹬蹬后退几步。

“怨我,全都怨我!若不是你当初下黑手,判小朴七年,她何至于专程到北京来寻仇!”毛宁明喘着粗气。

“我为了谁?都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毛宁明,你一步一步高升,你以为靠的是你自己的能力?放屁,全是我李家的帮衬!没有我,没有我李家,你毛宁明什么都不是!”

“有你,有你李家,我现在一样,什么也不是!”

毛宁明心硬起来,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必在乎了,他拍拍衣服站起来,平静地说,“这事就这么了了,你当初害小朴七年,现在她报复到敏敏身上,从此扯平,两不相干。贵州我明天动身,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随便你。至于敏敏,她愿意跟我走,我一定会带好她,她若不愿意,也随她。”

他记得他答应了敏敏辞职回海阳,可一回海阳,又回到李家的手掌心。再说,辞职后,官场已无望,生意场上的事,他永远做不来,到时候只会更加被李湘湘和她娘家人嫌弃,他打定注意,就算老死贵州,也不回海阳了。

“毛宁明,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猪狗不如的男人!你就是个混蛋,我当初是瞎了眼,拼死拼活把你抢过来,你就该和孙柔佳那个贱人一起,再带上毛小朴那个蠢货,过你们的苦日子,苦到死!”

孙柔佳?毛宁明有些恍惚,他居然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适,他曾经最爱的那个人,她的音容面貌全部让繁华冲淡了,到如今,已难以勾勒出她清晰的轮廓,可他在模糊中,想起了她的温柔,贤惠和爱。如果和孙柔佳过日子,一定平静安乐,那时,他的要求简单,她的要求更简单。是什么改变了他和她?

李湘湘见毛宁明一付神往缅怀的神色,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身子不停地颤,口里却在哈哈大笑,“毛宁明,在想孙柔佳了?哈哈,你以为你跟别人说毛小朴的亲妈死了,我会相信吗?你大概不知道吧,孙柔佳就是我弄走的!”

毛宁明看着她,惊讶万分。

时间慢慢剥落,往事揭开帷幕,有一些真相被蒙蔽得太久了,终于露出水面,很脏,很龌龊,很恨,很痛,可它终究是真相。

毛宁明和孙柔佳同是农村出身,两人从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学,相处久了,互相吸引,相爱了。毛宁明考上大学,孙柔佳落榜,选择复读。

毛宁明年少风流,气质清贵,他的大学同班同学李湘湘疯狂地爱上了他,城里的姑娘大胆泼辣,对毛宁明展开了火暴热烈的追求。毛宁明拒绝,告诉李湘湘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吓退这位出自官家的大小姐,反倒是越挫越勇。第二年,孙柔佳考上在大学,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她唯一的亲人,守寡多年的母亲得了乳腺癌,孙柔佳为了省钱给母亲治病,没去上学。

而毛宁明家也是农村,条件一般,更主要的是毛家父母不同意两人交往,又怎么会拿钱出来给别人治病?毛宁明与家中商量无果,心中苦闷,和孙柔佳借酒浇愁,两人趁着酒意发生了关系。

毛宁明回学校后,毛家父母上门了,希望孙柔佳离他儿子远一点,不要挡住了他的前程,并言明目前他儿子被一个当官人家的女儿追求,两人关系很好。

孙柔佳原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她相信毛宁明,可慢慢地毛的父母来得多了,说话没那么客气了,侮辱漫骂常有之,说孙柔佳勾引了他优秀的儿子,这时孙柔佳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三个多月了,原本她是想拿掉孩子,可被毛宁明的父母骂得来气了,你不让我跟你儿子在一起,我偏要和他在一起,这孩子我还要生下来。

孙柔佳没上学就在一家酒店打工,肚子慢慢大了,不方便工作了,这时不好的消息传来,她妈妈的病情恶化,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孙柔佳无计可施时,李湘湘来了,和毛宁明父母一块来的,带来了一大笔钱,李湘湘的条件是孙柔佳离开毛宁明,毛家父母的条件是必须生下他们毛家的孙子,农村的老人将孙子看得重,这点李湘湘只得妥协。

面对多重压力,孙柔佳答应了,可是,她妈妈到底还是没有救过来,离开人世,孙柔佳生下一女孩交给了毛家父母,自己按照条件,悄无声息地走了。

毛宁明知道孙柔佳怀孕后,很开心,自己开始边工边读,挣钱结婚,这时候父母突然要他赶紧回家,在老家,他看到了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的孩子,他妈妈告诉她,孙柔佳生下孩子后跟别人跑了。

毛宁明自然不信,可他妈妈说得有根有据,孙柔佳妈妈住院就花掉了几十万,她哪来的钱?在医院好多人看到她来来去去都是小轿车接送的。毛宁明不信,死都不信,亲自跑去医院查问,才知道他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一下就恨上了孙柔佳,连带恨上了孩子。

毛小朴被毛家父母带到四岁后,两老人感觉自己力体不支,将她送回了毛宁明的家,毛家人对毛小朴关于她妈妈的说法不约而同地统一,死了。对外的说法也自动统一,毛宁明才结婚不久,孩子她妈不幸去世。

弄个私生女出来,对内对外不好听,于人于自很丢脸。

毛宁明怀着对孙柔佳的恨,和李湘湘结了婚,在李湘湘的熏陶下,对当官有了瘾,惭惭懂得娶一官家小姐的好来,后来连孙柔佳都不恨了,恨,说明还爱着,不恨说明什么也没有了。

李湘湘到底心里不平,看见毛小朴就想起孙柔佳,这个曾经拿走毛宁明全部爱情的女人。再加上毛小朴性格凉薄,跟谁都不亲,怎么看怎么讨厌,才有了后来的监狱七年一事。

毛宁明听李湘湘一边哭一边笑讲起以前的事,不由发怔,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参与了,只有他蒙在鼓里。

报应,活该报应!他惨然一笑,摇摇晃晃出门去了。

毛敏儿醒来后不吃不喝,目光滞呆,半夜会突然哭泣,如噩梦未醒,李湘湘将她带回了海阳,毛宁明一个人去了贵州。

曾经恩爱的一家,像做了一场黄梁梦,大梦醒后,正

作者有话要说:毛家暂时虐完,那对母女以后还会虐,答应了同学们的,要下死手哇。毛毛说过要打回来,得给她机会哇。

发现没有,毛毛的妈妈没有死哦。不过我觉得就算妈妈回来,也不能认,同意我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