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公司外面也有人监视。”

孔林惊到了,“小朴,你是怎么得罪她们的?”又问朱佑佑,“这事快跟你爸说,无法无天了!”

朱佑佑无奈,“爸早知道了,可放眼整个海阳,李家谁惹得起。”

孔大监狱长再次展现监狱长的真威,桌子猛地一拍,茶里从杯子里跳出来,“惹不起也要惹!当海阳的公检法全是摆设么?小朴,你把事由全部告诉我,没人管,我管!”

毛小朴被孔林一腔热血感动得一塌糊涂,吸着鼻子,“阿姨,不用管了,反正我就要离开海阳了。”

“不行,你这样躲开不是办法,躲得一时躲不过一世,好孩子,讲给我听,有阿姨为你作主,你朱伯伯不管,我管到底!”

“我来说吧。”刘丹阳微笑开口,“九年前毛敏儿自身扑到毛小朴手中的水果刀上,让毛小朴坐了七年牢。毛小朴出狱后去了北京,遇到毛敏儿,被她逼迫离开北京,还差点让她孩子流产。”

这几句话把孔林生生炸了几个窟窿,小朴那案子是冤案?七年啊,整整七年啊!可怜的孩子!难怪这孩子在牢里表现那么优秀,原来她一直就是优秀的,而不是被改造出来的!

“孩子,你有证据保留吗?我帮你上诉。”孔林像人猿泰山一样,一只手将胸膛捶得咚咚直响,声音铿锵有力,引得初七咧着嘴一阵乐呵,立即模仿,胖胖的小手连连捶打自己,只是这时气氛被这七年一压,实在沉重,忽视了这个笑点,只有刘丹阳嘴角微微抽一了下,他发现宝贝儿子是个天才,很有当小泰山的潜质。

“阿姨,这事我想算了,前几天我打了她,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这个傻子,还以为人家只是生气呢,人家想要你的命!

刘丹阳眼睛一沉,浅浅一笑,“多谢阿姨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带小朴走了。这事就按小朴说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后有机会,我请阿姨吃饭。”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毛毛,出门了。

朱佑佑很矛盾,他不想孔林去搞什么上诉,这举动很天真。可是听到这男人如此轻易地放弃,他又鄙视,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我呸!

孔林也鄙视,什么男人,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谁的事啊?请我吃饭?堂面话谁都会说,我呸!

朱田田也鄙视,刚看到这男人,她惊为天人,太帅了,太有范了,太强大了,原来全是假的,找这种男人当老公,也就是面子上光镗,背后不知道要受多少气,胆小如鼠的臭男人,我呸!

保姆找到盖子了,心里也呸了一声,什么男人!

一家人义愤填膺,集体鄙视这男人,可都忘记了问这男人什么名字,不过,此类男人,不问也罢,只是可怜了小朴,怎么就找了这号人!

毛小朴带着刘丹阳回到自己的住处,刘丹阳扫了眼房中摆设,笑了,这是住房吗,简直就是个幼儿园,屋里墙壁上贴着大幅彩图,上面是字母,是动物,是水果,是花朵,是人物。

房子中间是孩子的学步车,车上还放着一把塑料小手枪和一支摇鼓。地上铺着厚厚的动物卡通EVA板,上面丢着几本翻开了彩色儿童读物,刘丹阳歪着脑袋看,上面画着一只可爱的老鼠爬灯台,旁边几行字,“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找妈妈,妈不在,叽哩咕噜滚下来。”不禁笑出声来。

毛小朴还记得初七没有吃饭,从刘丹阳手里抱过孩子,坐到沙发上,略略转过身解开衣服,初七熟门熟路地找到那颗粮食,吸住它,咕咕地咽。刘丹阳在她身边蹲下来,凑近看,那张小嘴一伸一缩,嘴角还沾着白白的奶汁,又黑又大的眼睛一眼不眨地打量他,刘丹阳轻轻去拿抚在另一颗粮食上的小手,那知那小手抚得紧,这轻轻一拿,还没拿动。初七危机意识起了,两条小腿踢呀踢,这边不吃了,头摇过去要吃那边。

毛小朴只得将初七换了个方向,可小崽子护食得很哪,又一只手抚上了这一边。刘丹阳头凑过去,就着那手咬住了那暗红色的□,吮吸了一把,舌头在上面转了个圈圈。

两张不同的嘴,两条不同的舌头,两个黑黑的脑袋,进攻毛小朴鼓鼓的胸,明明那张大大的嘴火热的舌头带着粗砺,磨得她的胸前又痛又肿,可那种丝丝麻麻的痛肿中却又夹杂着一种久违的舒适。

毛小朴低哼一声,“别闹了,初七还在吃饭。”

刘丹阳眼睛锃亮,炯炯有神,头一抬,吻住了毛小朴的嘴,舌头钻进去,缠绕着她,牙齿轻轻啃啮着她的嘴唇,给毛小朴带来微微的痛感。

“儿子没吃饱,可是毛毛,我饿得很厉害。”刘丹阳一抬手一起身,抱起了母子两人走向卧室。

“儿子看着呢。”当刘丹阳脱出她的衣服时,毛小朴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她身子已在那双大手的抚摸下软成一团,这种久违的感觉真好,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低吟,可还是羞涩,仿佛儿子正在窥探爸爸妈妈偷.情。

“儿子忙着吃饱,爸爸也想饱。”刘丹阳声音沉下来,眼前的这具身子越来越水灵,粉嫩得能掐出水来,他顶住那个□,在上面轻轻地摩挲,毛小朴心里空洞,此刻欲.望被激发,渴望被填满,不由抬起身子迎向那坚.挺的硬物。

“毛毛,你也想是不是,看,水流出来了。”刘丹阳凑近毛小朴的耳朵,舌头在耳垂上舔着,身子一挺,进入那天堂。

真的是天堂,紧窄得差点卡住,刘丹阳吸了口气,双手圈住那纤腰,往里一送,毛小朴嗯嘤一声,身子弓起来,淫靡成一条水蛇。而胸前,初七这个大胖小子一口吸一个,一手摸一个,霸占着自己的饭碗,无视无良父母的荒.淫行为。

刘丹阳速度加快,一下一下顶得毛小朴进入迷乱,全身粉红,额上冒出密密的汗,一头黑发张扬地铺在床上,衬得那肌肤更加嫩白,光滑。眼眸里的水雾加深加重,刘丹阳盯着那片水雾猛地往那个敏感点撞去,毛小朴张开了嘴唇,身子瞬间崩紧,却没叫出来,那片水雾化为泪滴落下来。

如此媚艳的女子,躺在他身上,妖娆地盛开,如此纯良的女子,躺在他身上,娇憨地盛开,“毛毛,毛毛。”刘丹阳温柔低沉地喊,大力一送,自己白色的花朵在她的身体里开成一片。

初七吃饱了,手拍拍妈妈的胸,突然摇过手来,摸着爸爸脸上的汗,裂嘴一笑,露出没牙的粉红色的牙龈。

毛小朴心慌了,才微微褪去的红又升起来,“初七好像懂?”

“懂什么?”刘丹阳从背后爬上来亲着毛小朴的脸,怀里的这个人,让他牵挂得心都痛了。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了,我的老婆,我的儿子。

毛小朴懊恼地瞪刘丹阳一眼,你说懂什么?在儿子面前不知道节制么?

可是,姑娘,你也没拒绝啊,享受了,就开始怪别人了,真是只没良心的大尾巴狼啊。

刘丹阳笑,那一眼是怎样的风情,含媚含怒,含娇含嗔,含恼含羞,勾死个人哪!刘丹阳将毛小朴腿一抬,贴着下.身又坚.挺起来,从后面顶进去,一手抱住毛小朴柔软的腰,又开始了如狼似虎的进攻。想久了,饿久了,痛久了,这一次不能全部补回来,也要补个七七八八吧。

毛小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敏感的身子一颤,她叫出声来。偏偏初七以为她跟他闹着玩,一手抚到妈妈的嘴,口里嚷嚷着,意思是,还叫,妈妈还要叫。

刘丹阳手移到下面,按住幽泉处的小核,轻轻揉动,下面不停地撞.击,毛小朴呜咽一声,再次叫出声,这一声,长,急,爽。

那一瞬间,她又高.潮了。

初七咯咯地笑得欢,抱着妈妈摇,好玩,好玩,妈妈再叫,妈妈还要叫。

果然不负初七所望,毛小朴在刘丹阳的顶撞下,叫得嗓子都哑了。痛啊,腰被掐断了,舒服啊,身子被电流贯穿了。

还有什么比尖叫更能诠释这种美妙的感觉?

尖叫吧….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明晚双更,可以求收藏不?文章收藏和个人专栏作收藏都喜欢。

特别鸣谢:

yoyo扔了一颗地雷。

炸出一碗肉肉来了。

个人专栏,打滚卖萌求收藏。(话说,都萌得没皮没脸了)

第六三章

58

朱佑佑带着陆东来一行人去工地,那儿,毛敏儿陪着几个法国人早在地工等候了,三方约好今天在工地见面。

哪知毛敏儿这个被毛小朴当从甩两巴掌却还能保持风度的人,一下子失魂落魄了,眼睛瞬间红了,直直地看着陆东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东来。是你吗?”

陆东来微笑,伸出手,“敏儿,你好。”

这也是个混蛋,对人家毛敏儿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想跟人家以普通朋友礼节的方式握手?他能若无其事,毛敏儿怎么能假装无事,这人,是她一见倾心的爱人,曾经的男朋友。

毛敏儿神不守舍,握住了那只温服干燥的手,“我,我”她想说我不好,可心情起伏得太厉害,以至口头不能完整表达。

朱佑佑皮笑肉不笑,“原来你们认识。”

陆东来的底,作为合资方,他自然知道,这两人看来关系不寻常,难怪毛小朴在北京吃了毛敏儿的亏,估计陆东来出力不少。

这么一想,心里原本对陆东来在一见面就建立起来的好感和敬佩全没了。

一对狗男女!

咳咳,朱家人冤枉人是不是一挑一个准?

朱公子哟,人家若计较,你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一位阎王没出现,若知道你还对他家大婶起过那点腻歪的心思,可以闹翻你!

陆东来倒也不装,微笑解释,“在北京认识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了他和毛敏儿的所有关系,认识的而已。

毛敏儿泪眼汪汪,却作声不得,她在北京已身败名裂,也不指望今天陆东来能重新接受她,可他们毕竟有过一段,他怎么能如此轻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法国人可开眼界了,前几天见识了一场风波明动,今天又是一场情潮暗涌,中国的趣事多咧,来此地来对了。

朱佑佑不耐烦了,对自己的助手说,“你把一些情况跟他们仔细地说说,下午回公司开会。抓紧时间。”

意思很明显,老子瞧不得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潮,快点看,看了回家洗洗睡。

东道主如此催促,毛敏儿虽然知道朱佑佑是针对她,却也不好发作,收拾心情和眼泪,强作欢颜,回到工作上来。

下午的会本是三方各回各家,自我探讨,陆东来却提出和朱佑佑一起召开,他有一些细节想法想让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法国方主要是技术支持,暂时无须参加。

朱佑佑还是觉得陆东来这个人挺靠谱的,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如果没有毛敏儿这根搅屎棍,他很乐意把陆东来当作自己的偶像。

会议上,助手将所有的资料都摆到桌子上,陆东来针对海阳的地理环境和资源,一条一条分析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例用实例和数据作为分析的依据,指出朱佑佑目前工作中的不足点和闪光点。

朱佑佑默默地听,不得不承认陆东来分析全面,考虑周到,边边角角都想到了,不过他发现有个重要数据错了,于是翻查了一下资料,确实错了,后面少了一个0。

朱佑佑问助手,“这资料谁翻译的?”

少一位数,差之千里,助手也觉得事情大条了,冷汗直流,“是新来的助理黄又珍。”

朱佑佑将手中资料一甩,“这资料早就到了我们手上,什么让新来的人翻译?毛小朴翻译的呢?没有?你怎么不交给毛小朴翻译?”

助手正欲解释,哪知陆东来一下抓住了朱佑佑的手,脸色急切,声音微颤,“毛小朴?毛小朴在哪?快带我看看!”

朱佑佑有些意外,不过也不意外,认识毛敏儿,肯定认识毛小朴,他不客气地挣脱了陆东来的手,“毛小朴前几天辞职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揉揉手,妈的,要不要这么用力,还痛呢。

“前几天辞职?她在你这里上班?”陆东来追悔莫及,原来当日他没有眼花。

“是,不过有人对她不利,她辞职了。”朱佑佑浅浅看他一眼。

“毛敏儿?是毛敏儿要害她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朱佑佑没好气,哼了一声。

“你知道有人害她为什么还让她走?”

“不让她走,就有人害我!”朱佑佑冷冷一笑,这话,你懂。

陆东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定定神,掏出电话,“西为,朴儿在海阳,不过目前又没见人了。”挂上电话,陆东来对自己的项目经理说,“这个项目以后交你全权负责。我有要事要忙。”

项目经理有些纳闷,要事?这个项目还不是要事么?事关十几亿的投资。不过他不敢问,默默点头。

陆东来看向朱佑佑,“朱先生,麻烦你把毛小朴的资料给我好吗?我找她好久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她,这个项目我让利百分之三给你。”

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合计几十亿的投资项目,后期的利润可想而知,百分之三,那是一笔多么巨大的金额。

朱佑佑有些动容,商人谋利,当然首先是为了这笔钱,其次是被陆东来的诚意打动,他花这么大的代价找毛小朴,肯定不是为了害她。不是害她,难道是爱她?朱佑佑想起毛小朴那张脸,那身段,那神情,有点恍然,爱上她应该很容易吧。

“你跟我来。”

朱佑佑将陆东来带到毛小朴住的地方,此地,早已人去楼空,走得很干净,连初七的玩具都搬走了,如果不是朱佑佑确定毛小朴带着初七住在这里,陆东来真不能相信这儿有一对母子住过,收拾得太彻底。

“她们当晚就搬走了。”

朱佑佑语气有些伤感,她搬进来时,房子里什么都有,一应俱全,走后还是老样子,只是找不到她和初七的一点痕迹,连墙上的画报彩图都没有留下。她到最后找房东给钱,可能都不知道那胖胖的女房东是假的,真正的房东是他老妈吧。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陆东来心一寸一寸往下坠,不知道要坠什么地方才能踏实。飘啊飘啊,没着没落。

“浓眉,大眼,很有男人气概,不过是个孬种!可能怕毛敏儿对付,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陆东来在记忆里搜索,浓眉,大眼,男人气概,太粗像了,他搜不到这个人。但他相信,如果真是孩子的爸爸,那么绝对不是躲起来了。能在北京一夜间拿下毛家的人,怎么可能在海阳这块小地方躲起来。

陆西为马不停蹄风急火急,当夜就来了,朱佑佑首先被陆西为绝丽的容颜惊到了,而后被他眼睛里的杀气惊到了,再后被他身上笼罩的萧瑟和悲伤惊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找毛小朴,难道是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绝美少年?朱佑佑突然之间闪过一个念头,毛小朴,你躲起来也好,不要残害人家未成年少年郎了。

接下来更让朱佑佑吃惊了,这个少年竟然趴在毛小朴睡过的那张床上呜呜地哭起来,口里还在喊,“死大婶,死大婶,你跑哪儿了,真不要我了么?”

朱佑佑有些想笑,转头想找陆东来调侃一下,他吓了一跳,陆东来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头微仰,不让那滴眼泪落出来,却仍然止不住一脸悲伤。

朱佑佑突然想起一句挺装逼的话,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以前,听见这样的文艺腔就感觉全身被虫子爬过一样,起一身鸡皮疙瘩,而现在,他理解了四十五的悲伤。

朱佑佑笑不出来了,他内心突然窜过莫名的伤感,有种空荡荡的落寞。

这天晚上陆西为说什么也不走,要在这里呆一夜。陆东来明白陆西为的心情,其实他也想留下来,感觉一下毛小朴的气息,可陆夫人还在酒店,他不能把她一人丢下,只得回来。

陆东来心情沉闷,抑郁,看到陆夫人时问她吃饭了没有,陆夫人低头浅浅一笑,说吃过了,然后没再作声。

陆东来也不想说话,在陆夫人房里呆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房间,各处打电话寻人。如果在平时,陆东来只要心情稍微好一点,就能发现陆夫人的不对劲。陆夫人眼睛红肿,分明哭过,声音略略嘶哑,说明哭了不短时间,双手紧握,不停地交换,说明紧张。

陆夫人确实哭过,从昨天就开始哭了,昨天晚上她怕陆东来发现问题,早早睡了,所以陆东来没有发现,今天她在眼睛上打了些粉霜,幸好又蒙过去了,陆夫人暗中舒了口气。不然,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陆夫人来海阳,没要司机陪同,她一个人回了以前的老家,其实她的老家早没人了,她去了老家那一带的坟山,她在荒凉的山上,来来回回地寻找,仔细观看着那些石碑上的名字,终于,她在一座近乎平坦的坟冢前停下来,拂开石碑前深深地野草,露出上面几个大字:

故显妣孙母段氏之墓,孝女孙柔佳立。

没错,陆夫人就是当年的孙柔佳,毛小朴的亲生母亲。

孙柔佳当年接受了李湘湘和毛家两老的条件后,生下孩子安葬母亲,然后她离开了海阳,几番辗转,她到了北京,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陆际的原夫人王菲菲,两人年龄相差十来岁,可很谈得来,王菲菲甚至给别人介绍她时,说是自己的妹妹。

第六四章

59

王菲菲高龄生下陆西为后,身体很差,那一两年里都是孙柔佳在身边侍候,陆西为一两岁,非常活泼,好动好哭好吃,而王菲菲卧床不起,全是孙柔佳全心全意带着陆西为,亲妈有这么多爱心,也没这么多耐心。

王菲菲起心了,自己如果死后有个人像亲生妈妈一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那她没有太多的遗憾了,就把这想法告诉了孙柔佳,并提了一个自私的条件,孙柔佳跟陆际结婚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要保证陆西为在孙柔佳心中的地位。孙柔佳当时吓了一跳,觉得此事荒谬,没有答应,可是王菲菲在最后弥留之际,硬是把陆际和孙柔佳喊到一块,逼他们答应,才闭上眼睛。

王菲菲死后,孙柔佳想离开北京,她当时答应也只是权宜之计,让王菲菲死得安心,却没有想嫁给陆际的勇气,一则陆际比她大十五岁,另一则,齐大非偶,她是一介孤女,而陆际当时已是位高权重。

陆际也没想过要成全王菲菲的遗愿,他也觉得这是胡闹,可是当孙柔佳走后,陆西为面前突然失去了两个最常见的人,成天哭喊,不吃不喝,小小的生龙活虎的孩子竟一下子蔫巴了。

陆际没办法,只好把孙柔佳找来,孙柔佳眼见陆西为如此状态,心生疼痛,答应以保姆的身份留下来照顾陆西为。时间一长,陆际目睹了孙柔佳的贤良朴实,孙柔佳目睹了陆际的大气稳重,再想起王菲菲当日的话,两人觉得可以完成她的遗愿。陆西为四岁时正式叫孙柔佳作妈妈。孙柔佳既已按照王菲菲的遗愿嫁给陆际,她也遵守了她的要求,不得有自己的孩子。陆夫人想让孩子长大后再告诉他真相,陆际则有意识地想隐瞒,他心中有愧。

陆东来对于当时陆际再娶是有意见的,所以他一个人去了南方军校,后来去部队,后来他明白了孙柔佳的牺牲,终于对他们两人的芥蒂烟消云散,对孙柔佳有了敬意。陆西为年少不知,一直把孙柔佳当亲妈妈,十岁时无意从外人口中得知此事,一气之下投奔外公,以示他们对他隐瞒真相的不满。

孙柔佳离开海阳两年后回来过,在毛家村她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却被毛奶奶发现了,当场又轰又骂赶走了孙柔佳,此后,孙柔佳再也没有回过海阳,她知道了毛宁明和李湘湘已经结婚,何必回去给她们添堵,她唯一希望的是李湘湘善待她的女儿。至于毛宁明,她不担心,他本性善良,又是自己的孩子,他不会看不起她。

只不过,孙柔佳哪能想到人性的卑劣并无下限。

孙柔佳在母亲的坟前黯然伤神、无限缅怀后,从墓地下来,她去了毛家村,在村口,她看见一位在河边洗衣的大妈,于是以息脚为借口,和她慢慢攀谈起来。

大妈一边将衣服用棒槌打得啪啪响,一边大着嗓门说:

“你问毛宁明啊?毛宁明我知道我知道,毛家村最有出息的崽,做大官了,去北京做大官了,可惜他爹他娘无富享受啊,早几年就过了。你看到那座毛家祠堂没有,就是毛宁明那崽拨款修的啊,哎哟,那祠堂里面装修得可好看了。”

孙柔佳打断大妈的滔滔不绝,问道,“毛宁明生有几个崽女?”

“说到这个,也是个无福之人哦,没崽,只有两个女,大女儿是私生的,你可别到处说了,那小女儿可漂亮了,又聪明又伶俐,像画上跳出来的一样,啧,真的好逗人爱啊。现在那小女儿可出息了,考到北京了,听说天天上电视,上电视的都是大人物吧,毛宁明自己出息,养个闺女也出息。”

孙柔佳再次打断大妈的话,“那大女儿呢?”

“哎呀,老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月满则损,水满则溢,好处总不能让一家人全占了,总有一个是来折福的,那大女儿可不就是?听说那大女儿一生下来,娘就死了,真是个硬命,要说那大的吧,真不能跟那小的比,呆头呆脑,嘴巴又不乖,半天不肯叫人,原本放在这里带,可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也不方便,带得嫌了,送到城里去了。要说吧,这人心真不知足,好日子不过,非要找罪受,听说那大的不喜欢小的,看不得小的比她出色比她乖,有一回既然趁大人不在家,拿刀捅了那小的,哎哟喂,这是什么事啊,太毒辣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下得手去,捅得还是自己的妹妹。杀人的事啊可大了,毛宁明大义灭亲,把那大的送到牢里去了。幸好家里两老的早过了,不然,哪受得这个气!”

大妈停下手中的活,说得唾沫飞溅,落在水面砸出一个个小圈圈,一圈一圈套住了孙柔佳,一个劲将她往水里拉。她止不住趔趄了一下,吓得那大妈一跳,停住原来的话题,“你怎么啦,还好吧?别站河边了,倒下去我可拉你不起来。”

孙柔佳勉强一笑,后退了几步,又问,“你知道那大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哟,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上回还听人说起呢,瞧我这记性。”大妈懊恼地拍拍脑袋,一转头,看见那边田坎上有个人在放牛,立即大声喊,“毛火,毛火,你还记得毛宁明那两闺女叫什么名字吗?”

“怎么不记得,大的叫毛小朴,小的叫毛敏儿,毛敏儿的名字跟毛阿敏差不多,最好记。都是名星人物啊!”

毛小朴,毛小朴,孙柔佳顿觉天晕地转,一下软到了地上。吓得那大妈丢下棒槌上来,“这位妹子,你怎么啦,没事吧,来来,我扶你去屋那边坐着息会儿。喝口热茶也许会好点。”

孙柔佳定定神,站起来,笑笑,“没事没事,我低血糖,刚才是站久了,发黑头晕。现在好了。”

孙柔佳向大妈招呼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脑子里再无其它,只有三个字在里面盘旋,毛小朴,毛小朴,毛小朴。

数月之前,有一个叫毛小朴的女孩子,挺着大大的肚子,有着大大的眼睛,有着倔强的嘴,被她送往广州,消失在无边无际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