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臻那时候对他很有好感,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将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将对话进行下去。两个人气氛怪异地坐了一会,路臻便起身告辞。

下班后,他从车库开车出来,无意间看到路臻依旧站在写字楼门口,在她对面站着一个比她身高要低一些的女孩子,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路臻的背影透出孤傲的气质,而她对面的人却是笑容满满。

他开车经过她们身边,听到路臻对面的女孩子笑笑地说:“我在小花园的角落找到了你那条蓝宝石吊坠项链,可是它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呢,难道是狗狗叼走的吗?”

路臻的回答他没有听到,他侧了侧头,从后视镜里面看到那条项链的蓝宝石吊坠闪耀的光,一瞬之后,他回过头专心开车,嘴角浅浅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半年以后他像无数男人一样准备了鲜花、钻戒,向乔夜蔷求婚。乔夜蔷低下头,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心底涌上难言的情绪,她现在没有最开始的那般坚定,他却还像最初一样。

言景旸看她不反应,以为她太过感动,主动牵起她的左手,想要为她戴上戒指。戒指戴到手指的第二个关节,乔夜蔷突然屈起了手指。

“怎么了?”言景旸为她的动作一愣,问道。

乔夜蔷将手指上的钻戒摘下来,递到他面前,说:“景旸,我们不合适,所以,结婚的话,算了。”

言景旸听完她的话,慢慢站起身,依旧耐心十足,“我们哪里不合适?”

“年龄,家世,一切,”乔夜蔷看着他,“并不是我们刻意忽视就能够当作问题不存在,你看,到现在为止,你的家人都没有接受我,我们即便是结了婚,以后也不会幸福。结婚这件事情太大了,它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是注定不会幸福的。”

言景旸听她说完,不自觉敛了敛眉,将戒指收进口袋,“夜蔷,我可以等你仔细考虑好之后再答复我。”

两个人分开后,言景旸原以为他会等到她的肯定答案,却没想到她任何招呼都没打,就出了国。后来的三个月他都联系不到她的人,去她家,乔任也不肯告诉他乔夜蔷到底去了哪里。

半年之后,他才有了她的消息,却是了解到她在国外交了男朋友。而此时路氏集团恰好面临最大的危机,他出资解救路氏集团,条件是路清文要将他的小女儿嫁给自己。

他那时候确实是因为被乔夜蔷刺激到,所以才想要尽快结婚。他痛恨言世何对他妈妈的出轨,所以从他决定结婚的那一刻起,他便没打算背叛自己的婚姻。

虽然那时候他冲动的成份大于其他,他依旧选择了路曼,至少他那时对她并不反感。

他跟路曼是举行婚礼在先,后来才领的结婚证。结婚那天,是他第二次看到路曼,虽然第一次只是后视镜里面小小的、模糊的身影。

那天的她很美。雪白的婚纱穿在她身上,裸|露在外的肩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色,精致美好的锁骨像振翅欲飞的碟,言景旸的目光就那样在她身上落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她的俏脸上染上好看的粉色。

他走上去将她打横抱起,她有些害羞地将头埋进他怀里。很奇怪,他明明穿了西装,却像是可以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

在婚礼会场,他为她戴上戒指才记起,那戒指依旧是按照乔夜蔷的手指定做的,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大了整整一圈,那一刻心底对她的歉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俯□吻住她,却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一颤。

“初吻?”他贴着她的嘴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她。

她微微睁开眼,眼睛里有很亮很亮的光,里面映着他的面容。

“嗯。”她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言景旸一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贴向自己,一手按在她后脑勺,舌头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卷进他清新而热烈的男性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的同学请跟我保持两章的距离,也给我留口饭吃啊喂!

先更(上),本来想写一章,结果发现一章根本不够…

(下)的话极有可能今晚更不了。

还有啊,你们不用不好意思说要明信片哒,我订单都下了,目前是四十张。

ps:你们不冒泡,我会很不开森!哼(ˉ(∞)ˉ)唧

第47章 言景旸番外(下)

婚宴上,言景旸被灌了不少酒,眼底却依旧是一片清亮,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出浅浅的酒气,几乎看不出他已经喝醉。

两个人回到别墅,路曼将他扶进卧室,让他坐在床上,问他要不要洗澡,他微微仰着头看她,却不说话。没过几秒,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指了指卫浴室,“那、那我先洗。”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言景旸解下领带,脱掉西装外套,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旋开了门把手。

水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他推门而入时,她身上胡乱地围了一条浴巾,肩上的泡沫还未来得及冲掉,她看到他进来,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故作镇定地问:“你要先洗吗?”

“一起洗。”

“…”

结果两个人洗着洗着就洗到了床上,言景旸看着被他吻到几乎窒息的人,觉得自己一定是真的喝醉了,否则他为什么会想要在一个只见过一次面就结婚的人身上索取更多?

当他抵在她的大腿根部,路曼尽管在嫁他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时还是有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他动作一顿,微蹙着眉,额头抵上她的,慢慢缓了几口气,从她身上翻身下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到可以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她洗过澡之后,身上清新好闻的沐浴露味道钻进他的鼻翼里,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偏偏她现在卸了妆,年龄看起来更小了,他刚刚覆在她身上仅仅是吻她,却有一种…猥亵少女的错觉。

他就这么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却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注视,喉结动了动,说:“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睡吧。”

她还是看着他。言景旸侧起身子,牵起了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故意拉长了音调问:“还是,你特别想?”

路曼僵了两秒,小心翼翼地抽回手,摇了摇头,“没有。”说完转过身背对他,关了她这一侧的床头灯。

新婚夜之后,他也常常会吻她,只是除了早安晚安吻,地点都不会是在床上。

两个人结婚之后,言景旸在家加班的次数多了起来,周末有她在家,别墅里就没有那么空荡荡。

她偶尔会展露一下厨艺,他每次都只吃一点,后来她便没再做了,倒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好,而是她在厨房为他准备宵夜的画面会让言景旸心底莫名其妙地涌出几丝恐慌来。

潜意识里,他怕将来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也包括她。

路曼的长相属于中等偏上,没有那种看一眼就会将人吸引、动人心魄的美貌,身材上更不是男人眼里的性感尤物。

饶是如此,不可否认的是,她在言景旸眼中越来越顺眼。就算她某天戴上墨镜,颇为自恋地抱怨说:“我的睫毛好长,都戳到镜片上面了呢。”言景旸也会觉得,她其实说得很对。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那么做过。当时言景旸的某位好友也在场,他笑了笑悄声对言景旸说:“看不出来,你老婆还挺自恋。”

言景旸淡淡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是吗?可她说的是事实。”

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她的维护已经是那样的自然而然了。

婚后的第一个除夕,他们一起包了水饺。饺子馅儿跟饺子皮都是他们两个人准备的,她握着他的手教他包,却怎么都教不会他。因为那时候言景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包水饺这件事情上。

水饺煮好之后,他把自己包的奇形怪状的水饺挑出来,然后…专心吃她包的那些胖嘟嘟的水饺。

吃完晚饭,两个人坐在床上看春晚,他将她的长发握在掌心懒懒地把玩,开始思考二十天之后她的生日,该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衣服?包?香水?好像都不是她会喜欢的。

距离她的生日还剩一周时,他在法国的朋友打电话过来,两个人聊了几句,他突然想到什么,要朋友帮他从法国带红酒回来,说是送给自己太太的生日礼物,顺便将路曼的出生年月日告诉对方,让他务必找到那天生产的红酒,至于办法,言景旸才不会关心。

然而就在他打完电话这天,他收到了乔任寄到公司来的东西,里面的照片不多,但足以让他整个人的肌肤都灼烧起来。那晚他没有回别墅,甚至没有向路曼交待自己这晚不会回去,而是把方以珩找来陪他喝酒。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干脆把照片拿给她看,跟她要一句解释,但是选择相信她,那太难了。一来,照片是真的,她的笑容也是真的,二来,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地相信过谁。

从这天起,他对路曼的态度冷淡下来,那份生日礼物便迟迟没有送。她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却一次都没有问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此时在言景旸面前的路曼,并不真实。

就算心里委屈,也会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给他,跟照片上自然而然、毫不做作的笑容相差甚远。所以他更加觉得她对他的一切,关心甚至是讨好,都是伪装出来的。

照片源源不断地寄到公司来,他几乎不用找人查,便知道寄来照片的人是谁。他怀疑乔任的动机,企图给自己心理安慰,那些照片只是他刻意制造的假象。

而事实是,他曾到过路曼的学校几次,亲眼看到过她跟乔任走在一起的时候,笑容有多刺眼,又有多真实。所以他丝毫不怀疑,他们可以做出照片上面那样亲密的举动。

直到那次路曼跟乔任一起吃烧烤。他坐在车里凝着她的背影,他看到乔任慢慢凑上去,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几秒之后,乔任才坐直身体。从言景旸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接吻。

他几乎是立刻打了电话过去,他看到路曼拿出手机,却是迟迟不愿接起。电话很久之后才接通,他的声音不禁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连称呼都省略,“在哪里?”

她那时的回答分明多了迟疑,少了底气。

那晚回到家,他身体里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火气灼烧了他所有的理智,只想着占有她,唯有如此,她才能认清自己已婚的事实。

他自然知道她是第一次,可他也是。所以她眼底的不甘愿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脑海里很快就有另一个声音回答: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她喜欢的人不是你。

完全跟疯了一般,他不顾她一遍遍的讨饶,一次一次执著地占有,可心里还是感觉不够,远远,远远地不够。

那晚之后,他心里的郁结消除了一些,而每次他吻她要她的时候,她对他的抵触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强烈,他心里舒服了一些,所以愿意尝试当作从没见过那些照片。

只是,愿意息事宁人的只有他而已。他本就不是好脾气、宽容大度的人,当更多的照片寄过来,甚至上面开始出现除了乔任之外的男生,他想要好好待她的热情再次熄灭了。

他对她,时而流露一丝关切,时而冷言相向,他看到她眼底闪过的受伤,心里不是不后悔的,可他偏偏控制不住,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这样情绪多变的人还是他吗?

之后管家那句“少爷对小姐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冷淡”从某种程度上点醒了他,可他怎么都没办法对自己承认,他已经对她产生了超出自己预料的感情。

当晚,他把方以珩叫出来,请自诩情圣的人帮忙剖析他的内心。

方以珩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盯着他,“景旸,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当初是怎么追到那个人的,你的情商真的有在随着年龄增长?还是说回到了十几岁?”

言景旸眯起眼睛,将衬衣袖口慢慢卷起,方以珩立马识趣地不再调侃他,一本正经地帮他梳理他心底对路曼的感情。

方以珩说了很多,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承认吧,你喜欢上她了。”

言景旸抿了一口酒,手指一下下抚着杯身。

他喜欢她吗?他会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在,吃醋?他被他心底突然涌出的想法吓了一跳,酒杯因为他突然抽回手的动作,摔向地面,声音清脆。

那晚之后,他虽然依旧不能够确定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却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对她好,直到那次路曼突然带着晚饭跑来公司。

那天他又收到乔任寄来的照片,在接到她电话之前,他恰好将照片装进牛皮纸袋,收进抽屉,下楼之前却忘记上锁,因此才会被她发现,后来的事,也渐渐脱离原本平静的轨迹,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秦礼渊的出现让言景旸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危机,他无论哪方面都并不输给自己,更何况,秦礼渊跟路曼一起走过的日子,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替代跟忽视的存在。

路曼对秦礼渊,甚至比对他更为依赖信任。所以从一开始,言景旸从心底排斥路曼跟秦礼渊的亲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跟路曼冷战期间,乔夜蔷回了国,说要见他。

其实结婚之后,他真的极少想起乔夜蔷这个人,可能他天生不会愿意为舍弃自己离去的人再付出一丝留恋,他自然是不肯见她的,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乔夜蔷想方设法见到他。

那天他跟公司客户一起共进晚餐,走出酒店便看到等在酒店门口的乔夜蔷。她朝他笑了笑,径直朝他走过来,“景旸,好久不见。”

言景旸蹙起眉,一脸不欲多说一句话的表情,声音也是冷淡,“有事么?”

乔夜蔷微愣,笑容不变,“听说你结婚了,所以我回国看看,你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配不配得上你。”

“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言景旸觉得她不可理喻,转身欲走,她却贴上来,在酒店门口,许多路人的围观之下紧紧抱住了他。

言景旸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心底一阵油然而生的抵触厌恶。路曼从来不用香水,她身上从来都是清清爽爽,他抱着她的时候,闻到的只有可能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

他握着她的手臂,用力地将她推开,克制的嗓音依旧冷硬得不行,一字字地说:“请自重。”说完便大步离开。

他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却没料到几天之后,乔任发短信过来告诉他乔夜蔷在家中割腕,希望他能见她一面。他没有答应,却在当晚接到了乔夜蔷的电话。

路曼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起床穿上外套,帮她掖好被角,走到阳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哭,倾诉她离开之后有多想念他,在国外的每时每刻都在后悔,现在她终于回来,却听说他已经结婚,只要他还肯接受她,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绝对不会像当初一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身边。

言景旸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乔任做出那样的事,她又怎么可能是回国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他现在甚至怀疑,她割腕自杀的事情也是假的。

他沉默地抽了一根烟,等她哭诉完,只冷淡地告诫她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便挂了电话。

之后他跟路曼相处起来,更加觉得她的纯粹十分难得。

后来路曼将她收到的包裹拿给他看,他才知道她看似瘦小的身体究竟有多么强大的承受力,至少在他眼中,在面对一些事情时,她比他都要勇敢得多。

多么幸运,他此生娶到的人是她。

就在他以为一切风平浪静下来时,乔夜蔷去了他的公司,他没想到的是,她这回身上带了瑞士军刀,看到他对自己的冷淡态度,便要在他面前割腕。

言景旸本以为她只是威胁他,却没想到她真的在手腕上划过一刀,立马有鲜红的血液涌出来,滴在办公室的地板上面。

“你疯了么?!”言景旸这才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绷带帮她做了简单的包扎,将她送去了医院。

她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语气很认真地告诉他,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只要他肯给她三天,她便会永远放开他,更不会再骚扰路曼,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答应了乔夜蔷的要求,这也是他之后回想起来,他曾做过的最让他后悔的事情之一。

在S市的三天,他把中午跟晚上的时间留出来,给路曼打电话。其余时间陪在乔夜蔷身边,整个人却是心不在焉,他们去的地点都是乔夜蔷挑选,他只负责配合。

那三天是他过过的最漫长的三天。

三天之后,两个人飞回A市,走出飞机场。因为下过雪,路面很滑,乔夜蔷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面上,她的脚也因此而扭伤,白色外套上面更是污浊一片。

她跟言景旸去了别墅。言景旸考虑到她的脚伤,让她到一楼的卧室找一件外套换上,自己一个人去了二楼书房。

没过多久,乔夜蔷却一步一停地上了楼,走进了书房,他正站在窗边,这时转过头来,看到她身上的外套没换,一步步缓缓地向他走来,眉头不自觉蹙起。

她来到他身边,他却重又一语不发地转过身去,望向窗外。

如果可以重来,他应该狠下心来,不答应那三天,不带她回别墅,那样的话,他的小刺猬不会因此而对他彻底失望,他们不会离婚…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失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她现在如此痛恨他,抗拒他的靠近跟示好。

只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想要弥补起来很难很难,尤其,当对方是他现在最在意的人,他想要弥补对她的欺骗伤害亏欠,就更难。

更何况,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字数就多了OTL

还有什么是我没交代的么?

最近冒泡的姑娘好少,乃们都抛弃我了吗?还是要考四六级,期末考?

看完不冒泡的人,晚上睡觉会梦到乔夜蔷在你耳边唱《最炫民族风》~哼!

Chapter 46

走出医院,阳光穿过微凉的空气洒下来,路曼身上一片暖洋洋的舒适,刚刚低落下来的情绪也仿佛随之蒸发,心情变好了许多。

街边有青春洋溢的学生发着传单,路曼经过时,便递给她一份,声音喜悦清脆,“阿姨,到我们新开的餐馆光顾一下吧?”

路曼被这个称呼囧了一下,怔了很久才看向手里五颜六色的纸张,上面印着一只很可爱的刺猬,目光微偏,看到旁边餐馆的名字——爱如刺猬。

如此文艺的字眼居然是一家餐馆的名字?路曼有些难以置信,转过头便看到这家新开张的餐馆名字的的确确是这四个字。转过头来对那孩子笑了笑,“今天免单吗?”

餐馆里的顾客不少,路曼在里头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空气里的音乐低沉如水,倒像个优雅的咖啡厅。

服务员走过来,将菜单递到她面前,态度语气都很恭敬,“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路曼接过菜单,翻了几页,一边报了几个菜名,医生的叮嘱她不敢忘,所有的菜她都很郑重地加上一句:“不要加辣椒。”

“那您要喝点什么?”

路曼想了想,“要热牛奶好了。”说完拆开自己面前的餐具包装,把免费供给顾客的冷饮推到离自己更远的位置。

菜上得很快。拔丝地瓜做得太甜,路曼尝过一块便没再动了,开始专心嚼着鸡肉,不得不说这家餐馆的鸡肉做得很香,肉很嫩,让她食欲大开。

她正吃得舒畅开心,面前却突然坐了一个人,路曼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乔夜蔷挑衅又愤恨的脸,额角一跳,细眉拧了起来,“这里座位那么多,乔小姐找不到其他位置吗?”

“听说你们离婚了?”乔夜蔷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了开场白。

路曼沉默。

“这个结果我早猜到了,你们两个不合适,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们的婚姻跟感情都不会长久。这不仅仅是年龄的问题,像你这种年龄步入婚姻殿堂的的女孩子很多,她们可以过得平静幸福,你却只能走到离婚这一步,知道为什么吗?”

路曼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原因,更不想被她影响心情跟食欲,向热牛奶里面加了一小块糖,不急不缓地搅了搅,喂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没教养,”乔夜蔷冷笑了一下,顿了顿才说:“你妈妈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听到她后面那句话,路曼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景旸的妈妈就是因为发现他爸爸出轨才会那么年轻就去世,他这么多年一直都痛恨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你妈妈,”乔夜蔷轻轻笑了笑,“恰好是那种女人,所以你觉得他对你能有多深厚纯粹的感情?”

“那种女人?那么我请问乔小姐,你跟已婚男士纠缠不清又该怎么解释?是不是说,你以为两个人之间只要有感情,就可以罔顾道德,奋不顾身的在一起?你这样做,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妈?”路曼反问。

乔夜蔷笑了一下,“你倒是挺牙尖嘴利的,不过就算不谈这个,他也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乔夜蔷目光轻蔑地在她身上扫过,“既没有美貌,又没有身材的女人。你应该听过一种说法,一个人喜欢的人,都会相似。他也许没办法想像或者描述自己的理想型,但是当他遇到那个人,他会确定那个人就是他会喜欢的。”

乔夜蔷看着她,红唇一开一合,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你觉得你身上有任何跟我相像的地方?”

路曼夹鸡肉的动作一顿,倒是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她,很久之后,她才开口,“确实没有,我最起码没有你年龄大,更不会像你一样,去做别人婚姻家庭的第三者。”

乔夜蔷沉吟了一会,缓缓收起脸上失控的表情,“你现在还是学生,到底能为他做什么?他公司的工作那么忙,你除了晚上可以供他消遣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长睫不受控制地一颤,路曼抚上突然痛起来的小腹,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再次翻涌而来。她轻轻缓了几口气,看着乔夜蔷的眼睛,“我们都离婚了,我自然没有必要再为他做什么,倒是你,你如果想跟他发生什么,大可以去做,来找我谈是什么意思?还是,他连碰你都不屑?”

乔夜蔷似乎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轻,一动未动地瞪着对面的人,拿过一旁的易拉罐,“砰”地拉开拉环,里头的饮料喷溅出来,她慢慢喝了一口才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在一起的那三天仅仅像情侣一样约会,什么都没做吧?你对他的自制力那么信任?”

路曼清晰地感觉到心上一疼,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亦开始泛白。她相信他吗?她也搞不清自己对他的信任还剩几分。只是,现在一切都没关系了,他碰过谁,碰过多少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必拿这种事情来刺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想要他娶你?既然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么有信心,你只要说一句你想嫁,他应该就会好好考虑并且答应,你这么喜欢他,放不下他,怎么不干脆去找他?”路曼握着的玻璃杯里,牛奶渐渐冷掉了,她干脆将被子推开,很认真地看着乔夜蔷,一字一顿地说:“你这么想得到他,如果他现在还是我的,那我送你好了。”

乔夜蔷精致的面容瞬间难看起来,脸色泛青,她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随意地说起他?乔夜蔷隔着餐桌瞥了一眼路曼的肚子,笑容很冷,“我当然找过他,只是听他说你为他打掉了一个孩子,我怕他会对你感到愧疚,虽然我这些天看他心情还不错,还是想来确认一下,你不会之后再去缠他。”

提到孩子,路曼整颗心一瞬间跌入谷底,他对乔夜蔷说过孩子的事,还委婉地表示不想要她之后缠他?路曼轻轻笑了出来,“你们,还真是相配。”她顿了顿继续说:“你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人放弃自尊。”因为他根本不配。

“这个很难说,”乔夜蔷收到她想要的结果,脸上有了笑意,“谁知道你会不会跟你妈妈一样,看到有钱男人就只知道不要脸地倒贴。”

路曼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而且那段婚姻里自始至终都是她主动,这点没错。可是,她不能容许任何人那么说她的妈妈,尤其这个人还是乔夜蔷。

偏偏这时乔夜蔷还在继续,一句又一句难听、侮辱性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路曼脑袋很乱,伸出手摸到刚刚被她推开的玻璃杯,握在手里,抬手朝她泼了上去,“你没资格那么说我妈妈!”

乔夜蔷在被她泼到的那一刻便摆出无辜的表情,拿过一旁的纸巾擦起脸,几秒之后,朝路曼身后的方向投去目光,美眸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诧异,样子越发楚楚可怜起来,“景旸,你怎么会过来?”

路曼听到这个名字,依旧握着玻璃杯的手渐渐松开,言景旸慢慢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垂眸睨着她的发顶,却不说话。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彼此联手来看她失态?

这么一想,路曼渐渐冷静下来,抬起头,不躲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怎么?我让你心尖上的人受委屈,你这是过来替她出气来了?”

言景旸看到她眼底清晰的厌恶跟嘲讽,像锋利的刀刃,直戳心窝,他缓了口气才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曼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包,绕过身后的座椅走出来,“麻烦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