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忆锦书来 作者:忆锦

谁为这相遇添上一抹酒红?

微笑,只让彼此在那一刻悸动。

一汀烟雨,落下多少细影柔眸。

花开花落间织起一帘幽梦。

然而物是人非,回首,相见亦是不见。

你有你的策马扬鞭,我有我的魂牵梦扯。

咫尺天涯,人犹在,情为何?

月影、星眸,是落在唇间的斑驳。

烟姿、笑靥,是酿在心间的甘澈。

绾起成绺的青丝,吹动如蝶的裙袂。

等待了千年的双手交握。

是缘是咒,且让它从指尖流过。

你只需牵起我的手,

这一刻,心已为彼此相守……

云中谁忆锦书来

作者:忆锦

镯子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将我从美梦中拉起,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我懒洋洋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索了好一会,才抓起了床头的电话,

“喂……”

“锦儿,你怎么还再睡觉啊?都十一点了!”老妈的唠叨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不会又凌晨才睡的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晚上不要睡得这么迟,你这样每天日夜颠倒着用哪里像个女孩子呀!你……”

常常的唠叨,终于把我彻底地从梦中拉回到了现实。

诶……我在心中轻叹了声,老妈的唠叨永远是那么没完没了,难不成女人天生就有唐僧的基因?(喂喂,你自己也是个女人吧-_-|||)

“知道了,妈!我这不起来了嘛……”我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夹着电话,一咕噜地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什么鬼天气,夏天这么热,冬天又这么冷,温室效应害死人啊!”我在心中愤愤道。忍这嗖嗖的寒意,胡乱将衣服套在自已身上。

“我说锦儿啊,不是妈妈烦你啊,你都大学生了,怎么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的啊!时间也不会安排,走路还要迷路,还一天到晚生病……”老妈的唠叨声还在继续着。

“喂!沈云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老妈终于在一阵嘈杂的碗盆敲击声后,火山样的爆发了。

“在!云锦静候母亲大人吩咐!”我不禁在电话后头伸了伸舌头,每次只要老妈一叫我全名,就说明太后已经动怒了,必须实施全力以赴哄老妈开心的光荣任务。

“诶……”母亲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么勤快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丫头的呀?想当年你老妈我……”

我一个激灵,完了!老妈又要开始长达几个钟头的回忆录了。还没等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赶忙接下话来:“妈,你这么早……哦……你大中午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给我的宝贝女儿啊?”老妈酸酸的声音从电话筒中传出,肉麻得我打了个冷战。发出极其傻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心底却早咕哝开了,刚才你还不是说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个女儿来的,现在又变成宝贝女儿了。

“女人真是善变啊!”真想仰天长啸一声。(喂喂,都说了你自己也是母的好不好!作者汗颜中……)

“好了,好了,跟你说正事了。”老妈在电话那头无奈的摇摇头,“刚才你乡下老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你爷爷的嫂子前几天去世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敬老院里也蛮可怜的,现在就我们这还带着点关系。你奶奶刚才打电话来叫我过去帮她整理一下遗物,我今天没空,你去一下吧。”

“什么?”我头上顿时挂下一串黑线。“爷爷的嫂子?那不是我爸爸的爸爸的哥哥的老婆?干嘛叫我去整理她的遗物?”

“喂,你这个小孩越来越不像话了,我都说了她一个孤寡老人很可怜了,你爷爷的哥哥死的早,他们两唯一的儿子也在咱乱年代走失了,你爷爷他就这么一个哥哥,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吗,你个小辈意见还来了个多……”

“好了,好了,妈,我去还不成嘛……”我忙打断妈妈继续唠叨的趋势,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了这一份“美差”。

苍天哪!我美好的寒假啊!我美好的宅女生活啊!我……

挂了电话,再次仰天长啸后,开始刷牙洗脸,往嘴巴里塞了几口昨天早上剩下来的包子。(前天早上剩下来的包子?作者做呕吐状。)然后提起包包,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

拿着老妈给的地址,坐了好几趟冤枉车,问了N个人,还重重的摔了个狗啃泥以后,可怜又可悲的灰姑娘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爸爸的爸爸的哥哥的老婆住的养老院——“幸福养老院”

天哪,这个名字还真幸福啊!久违的黑线再一次爬上了我的额头,可惜找到这个养老院的我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

的确,要说这养老院的样子,跟它的名字还真一点联系都没有。铁锈爬满的大门,破旧的小楼,就连“幸福养老院”的招牌都松了个钉子,忽悠悠的挂着,风一吹还吱咯吱咯的响,就差没掉下来了。总之,如果做连连看的话,你就是想死了也不会把这眼前的一切和“幸福”两个字连在一起的。

在一阵愤愤后,我忽然感到一丝凉意从心底冒了出来,不……不……不会是鬼楼吧,一颗小小的心脏开始很不争气的砰砰直条。“要……要不先回去得了,就……就说我找不到鬼楼,不是!是养老院……”本人实在算不上聪明伶俐的小心眼里开始盘算起小小的计谋来。脚往后退了退,转身就想跑。

“小姑娘,你是不是王桂花的远房亲戚啊?”忽然一个和蔼的女声从铁门后头传出,一下子抚平了刚刚还狂跳的心,我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去,一个五十几岁的妇女站在铁门里头,微笑的向云锦点头。

“原来不是鬼楼啊,吓死我了。”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作者血溅小锦的牛仔裤下。姐姐好好一个养老院,什么时候变成鬼楼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瞎想出来的好不好?)

“阿姨好!我就是王桂花老太太的远方亲戚,我叫小锦。”末了又觉得有些不妥,赶忙补上一句,“是我妈妈叫我过来的,王老太太是我爷爷的嫂子。”

“知道了,你妈妈打电话来过了,我就是在这等你呢。”妇女朝我友善的笑笑,“我姓赵,是这个养老院的院长。”

“赵阿姨好!”我甜甜地一叫,要不是亲耳听到,那声音绝对不能和眼前这个灰头土脸,傻乎乎的野丫头联系到一起来。(啊!作者被不神秘明物体打到,昏厥中……)

“乖……”赵院长被我这一声叫,叫得笑逐颜开,“来,我领你去王老太太的房间。”

小锦像只猴子样地跟上……(碰!MD谁打我?)

“这就是王老太太的房间。”赵院长将着我走过一条破旧的走廊,停在一扇木质的房门前。

我好奇的四下打量了下,这养老院的房子虽说旧了些,房间也小了些,但这小小的房间里却打扫的干干净净,阳光充足,甚至还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

“王老太太生前待人可好了,听说她祖上是个做官的,以前家境很好,可惜到了她爸爸那代就落魄了。说起来她还真是个可怜人啊,祖上的福气没享到,老公又死得早,就连唯一的儿子都……诶……”赵院长说着竟然快滴出眼泪来。

我忙安慰了几句,顺手便开始收拾起来。“再和这个赵院长聊下去,恐怕今天就要住在这里了。”心中暗想,不由得加快了收拾的速度,赵院长依旧还在耳边不停的说着王老太太生前的事情。

“咦?这是什么?”我收拾旧抽屉的时候,猛看见一个酒红色的镯子躺在最下面的抽屉里,便好奇的拿了起来。

只见这个镯子没什么花纹,但却通体酒红,有些像石榴石,却又不像以前见过的石榴石那样微微透明,这奇异的红竟红的有些深邃,照在它周围的光线似乎全被它吸收了进去,而随着拿着它的时间越长,这奇怪的镯子竟然发出了一丝幽幽的紫光。

耳边赵院长的唠叨声渐渐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的呢喃声,“戴上它……戴上它……”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眸中也泛出了这奇异的光芒,仿佛一个被控制住的傀儡娃娃一般,不自觉的将手中的镯子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悠然见南山

“痛……”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光照在眸子里,却怎么也看不清。全身的无力让我再次缓缓地闭上眼,却感觉一阵阵酸痛从身上各处传来……

“这……这是怎么了?”疑惑在我头脑中盘旋,定了定神,使劲的睁开眼,终于眼中有了些大概的影像。树枝,树枝……怎么还是树枝?

我皱了皱眉,用无力的手颤抖地支起身体,眯着眼四下望了望。身上的痛楚还在不断的传来,手脚仿佛被禁锢了很久般,麻木的颤抖。

“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弱弱地低声自语着。身下是一堆枯死的枝叶,四周全是些不知名的灌木,和大堆小堆的石头。

在惊愕了许久后,我猛然感觉到左手上有些一样,眼神望去,竟不自觉的战栗起来。左手,左手上一只酒红色的镯子映入眼帘。

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明明记得,我在收拾老太太的遗物,然后看到了一个镯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竟戴了上去……再然后……

瞬间仿佛一股电流通便我全身,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天哪!这哪里还是自己早上穿的那件整整一个月没有洗的羽绒衣。前所未有的密集的黑线,忽忽忽地爬上了我的额头,“不会……不会……不会是……”我实在不敢想这两个字,这无数晋江姐妹重复得俗烂无比,人见人怕,花见花谢,草见草枯,墙见墙倒,狗见变猫,鸟见变鸡,鸡见变烤鸡的……穿越!!!

“哇!”山谷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简直感动的老天都要落下眼泪来。“我沈云锦年方二十二,花容月貌,成绩优异,家庭美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怎么就穿了呢?天哪!”(注:这段话绝对不是作者编的,是某个自不量力的人自己硬要加上去的!注完闪人!)

镇静!镇静!

我勉强平复下那颗狂跳的心,颤抖地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镯子,就是它!可此时的镯子哪还有当初见到的奇异感觉,明明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石榴镯子,颜色样子没有变,感觉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云锦反复看着这个带她到这里来的东西,伸手就想摘下来,可哪里还摘得下来。

“靠,我是怎么戴上去的呀?”我低声骂了句,这情况,就连一向心宽体胖的我都忍不住骂出了脏话。直到左手被镯子卡得通红,才放弃了取下来的念头。“诶……有这东西,也许哪天它一发光,我就又回去了……镇静,我要镇静!”

我一面安慰着,一面开始认真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明明是原始森林么……”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衰到了极点,原来书上都是骗人的,什么穿越变公主、变小姐的。现在的她,别说醒来是帅哥美男了,连条狗都没看到。想到狗,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门眼,这里一看就人烟罕至,自然环境保护的那么好,不会有野兽出没吧?还是先想办法出去的好,留着这条命,才能让镯子带我回去。

勉强平复了狂跳的心,我抬头看了看上面,只见在高高的悬崖中间,挂着一块明晃晃的天。这悬崖大概有好几百米高,想必自己就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爬上去是没什么可能了,我甩了甩头,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树叶,咬咬牙往前面走去。

在这个连鸟声都有些恐怖的山谷里,我也只有凭着女人的直觉,拼命的往前走,若不在天黑之前找到个落脚的地方,恐怕一到天黑,这林子里的珍禽猛兽都出来了,自己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身上有好几处开了口子,衣服也破破烂烂了,左脚痛的厉害,想必是骨折了。我咬咬牙,顺手捡起根枯木,扫开挡在前面的灌木,蹒跚地往前走。

在走过了一大片灌木和乱石堆后,终于让我看到了一条小溪,溪边有条乱石铺成的小径。沿着这溪走,应该就能到有人的村子了,我眼前一亮,仿佛又被注入了力量,抛开手中的枯木,往溪水的方向跑去。

这水真凉爽,还甜甜的。我将脸上的脏污擦去,还顺便喝了一口,润了润冒火的嗓子。这溪水很清,洗中有不知名的小鱼在游来游去,还有……还有……

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睁大着双眼惊恐的望着自己!

“我……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一花,就没了知觉……

上帝还是很关照可怜的穿越者的,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终于出现了屋顶、家具,当然还有穿越必不可少的美男。

咦?怎么这屋顶好像是草编的,怎么这柜子都缺个角的,怎么这个“帅哥”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睁着大眼睛,厌恶地看着自己?

这一切再次刺激到了对穿越抱有无限遐想的本人,我一咕噜的从床上爬起来(如果这木板也算床的话),像只不安分的小猴子一样,拼命的左顾右盼,最后终于失望地将眼神焦距在这个一脸讨债像的小鬼前面。

“那个……小朋友……”

话还没出口,那小鬼伸出手,竟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恶狠狠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妖精!”然后往后退了退,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什么?妖精?我沈云锦活了二十几岁,还从来没有人说自己像妖精。这……这是在说自己吗?脑子里一下子乱哄哄的,绝对不亚于得知自己穿越时的情景。

“小虎,你怎么连客人都欺负?”一个慈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一会,木门吱咯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手端木盆,六十几岁的老妇人,正笑眯眯地望着云锦。那小鬼一见进来的老妇,一溜烟地跑到她身边,扯着老妇的裙子就喊:“奶奶,她是个妖精!”

“什么妖精?奶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对人要有礼,再说人家还是客人,你怎麽可以……”老妇无奈的摇摇头,扯开拉着自己的孙子,往云锦这边走来。

当她的眼对上我水汪汪的大眼睛时,“碰!”手中的木盆应声掉地,水撒了一地,老妇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慌,

我对这对祖孙的行为感到十二分的怪异,脑子里全是问题: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这小鬼见了我要叫她妖精,为什么老妇见了我吓得木盆都掉在了地上?太多个为什么,让一向主张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云锦女侠都无法招架了。

“老奶奶,我……”现在还不清楚情况,于是我尽量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善良、纯真、楚楚可怜的笑容,“老奶奶,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了?”

也许是这个招牌式的笑容奏效了,老人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变了副笑脸,走到我旁边,拍拍我的头。“孩子,乖,没事了。”见我用疑惑的眼睛盯着她,又解释到:“我今天去溪边洗衣服,看到你浑身是伤的倒在那里,就把你抱回来了。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怎麽会在这里呢?”

这短短几句话,终于让我稍稍理清了思路,原来自己看到溪水中自己的样子后就晕倒了,是这个老妇人救了自己。可这祖孙俩看自己的眼神又好生奇怪,明明不认识自己,看到自己的时候又吓得不知所措。难道是自己进入的这副小身体长的很恐怖?可刚才在溪水里看到的脸,虽然脏兮兮的,却也不失可爱啊……

欸,不管了!保命再说。我一狠心,马上换上一副惨兮兮的脸,诉说起自己悲惨的经历来:“奶奶”(先叫声奶奶,往亲里喊。)“我叫云锦,我爹爹是山那边的商人,我们走了好多好多路才来到这里,没……没想到……”我边哭边偷瞄了祖孙俩一眼,很明显这祖孙两已经渐渐融入到故事里来了,心头一喜,不动声色地继续哭腔着:“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土匪,抢了我们的钱财,还……还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来……呜呜……爹爹和娘娘也……呜……呜呜……”

在我抹着眼睛,哭诉了这个俗烂的古装剧桥段后,终于彻底博取了这祖孙俩的同情,那老妇一把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我抱住,“可怜的孩子啊,你放心,以后你就跟奶奶一起住,奶奶和小虎会照顾你的……往后啊,我就是你的奶奶,你的亲人……”说着说着,竟也哽咽了起来。我心头一紧,这老妇多像自己的奶奶啊,我糊里糊涂地跑到这地方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我那慈祥的奶奶……想着竟真的流下泪来。

一旁的小虎挪了挪身子,最后还是没有走过来,但眼神却慢慢缓和了下来。他有些不服气的“哼”了声,转身往门外走去。

有了这悲惨的背景后,在后来和老奶奶的谈话中,我终于套出了点有用的信息。原来这个村子叫南山村,自己掉下来的这山崖就是南山村旁边的这座南山的一部分,叫鬼涯林。这山林就如同它的名字一半甚是险恶,各个山头也的确不是很太平,常常有土匪出没,抢劫过路的商人。我舒了口气,还好自己趁早走出了这片林子,否则恐怕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去喝孟婆汤了。

老妇人还说了自己姓孙,小虎是她的孙儿今年八岁大,小虎的妈妈难产死了,爸爸在小虎5岁时进了鬼涯林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说起来,这小虎也是可怜孩子,我这样想,对刚才那小鬼叫自己的那声“妖精”也就不在意了。

说起“妖精”,我终于还是从孙婆婆口中得知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我……我的左眼……竟然是酒红色的,深邃的酒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小小的身子禁不住微微的颤抖。一个人流落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已经是很惨的一件事了,没想到我竟然还会有一只奇异的酒瞳。倘若我所在的这副身体真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那想必也不可能是自己掉下来的,也许有仇家巴不得这个身体的主人去死。而我却偏偏以这个身份又活过来了,一只酒瞳,明摆着就是让别人一眼来认出我,杀了我么。而且从刚才小鬼看我的眼神,我就能预测到,今后我的人际关系可能都要从“妖精”开始了……

震惊之余,我还不忘编了个理由来骗骗孙婆婆。说自己3岁的时候,一次不小心扎到了眼睛,后来眼睛是保住了,就落下了这么个奇怪的眸子。孙婆婆完全相信了我的胡编乱造,对我这个可怜的孩子愈发怜悯。

当然那个小鬼也没那么大的敌意了,可怜的女孩子总能得到别人的宽恕,他在得知我酒瞳的来历后,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

“妖精,奶奶说外面凉,你进来吧。”

这么还是不忘加个“妖精”,算了我二十几岁的人才不要跟个小鬼计较呢。我想着,脸上又微笑起来了,好歹这小鬼还是来和我说话了。

“你叫小虎啊?”

“恩。”

“我叫云锦,你可以叫我小锦!”我友善的伸出手。

“恩。”

晕,这小子还以为自己是周董,我皱了皱眉头,抓起小鬼的手,狠狠的握了握。然后蹦蹦跳跳地进了屋,还不忘甜甜的喊声:“奶奶……”

留下一脸僵硬的小鬼,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渐渐的,我终于得到了孙婆婆祖孙以及南山村人的接受,我俨然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山村人了。

要说被这村子里的人接受还的确不是很容易,特别是这只奇怪的酒瞳。好在,在浪费了我好多口舌,和大把大把的鼻涕眼泪,在电视剧桥段的攻势下,已经年过半百,一脸严肃的老村长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更别说旁边那些阿姨婶婶了,袖子都湿了一大片。至此南山村的大人们彻底接受了我这个可怜的孩子,还送来了好多慰问品,乐得我每每想到村长那老泪纵横的样子,就在心底偷笑。

至于南山村的孩子,还多亏了小虎。第一次那些孩子们见到我的时候,跟小虎第一次的反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人捡起石头就往我身上扔。好在小虎是村子里出名的力气大,一拎就把扔我石头的小孩摔到了地上,后来就再也没人敢来欺负我了。

不过这个小虎,还就是经过了一件事,他才真正接受我的。

这南山村虽然山清水秀,却甚是贫困,特别是饭菜,往往咸菜过白饭也已经算很好了。每每看到饭菜,我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食堂里好好的白米饭她常常吃了两口就扔掉了,还嫌米太硬,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我扔掉的鸡腿啊!可爱的包子啊!油流流的大排啊!……”(不好意思,我承认我有点饿了……)

那天,孙婆婆家的母鸡生了一个蛋,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自从我来到孙家之后,那只母鸡的蛋就彻底和小虎绝缘了,虽很不好意思,却总也拗不过婆婆,只好“欣然”接受。那天,婆婆照例将煮熟的鸡蛋放在了我的碗旁,小虎刚从外面玩回来,又累又饿,抬手就想拿我的蛋(我的蛋?云锦生的蛋?“碰!” 喂,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打我,我可是作者!“碰,砰砰!”)

只见小虎还没碰到蛋,孙婆婆的手就打过来了。“小虎,你怎么可以吃云锦的东西?”

没想到小虎眼睛一红,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个妖精,自从你来了以后,奶奶就只对你好了!我恨死你了!你给我滚!”

晴天霹雳,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抢走了一个孩子原本拥有的小幸福。谁叫自己已经二十几岁了,压根忘记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孙婆婆见一向很乖的孙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气的抬手就打,小虎不敢还手,却狠狠地盯着我。我见势不妙,忙过来阻拦,却无奈自己只有五六岁小孩的力气,根本阻止不了。

后来,孙婆婆发了火,硬是叫小虎去外头跪着。此时,天气已是深秋,再加上刚下过雨,外头冷嗖嗖的。我劝了半天,孙婆婆却像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要教训这孙儿。是在过意不去,我偷偷跑到院子里,拉起小虎就想往屋里走。可根本没有这力气,小虎盯着我,嘴里低声骂道:“不要你个妖精假好心!走开!”一把就把我推了出去,跌在泥坑里。

我原本是有些气恼的,真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可一想到这小鬼可怜的身世,想想现在这情况还是因为自己。便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小虎旁边,和他一起受罚。

小虎开始有些惊愕,继而又恢复了倔强的脸,看也不看我一眼。

终于,抱着深深内疚的我,敌不过这深秋的凉意,晕了过去……

再后来?

再后来,当然是你们无敌的女主——我,的诚意彻底打动了这个倔强的小鬼,他从此对我就好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连孙婆婆都惊奇他这忽然的改变。当然,我也为此付出了重感冒N天的惨痛代价,谁叫我使得苦肉计呢,苦肉计是需要代价的!

别时容易见时难

我承认,我在这个朝代,这个南山村,用这个小的离谱的身体,对这个村子里的人说的话,十句有八句是造假的。并且我还“不择手段”的用上了苦肉计等各种计谋,来蒙骗上至八十岁的老母,下至襁褓里的婴儿。但是我还是非常感谢南山村里这些淳朴的山民的,比起那些清穿、穿男以及穿到青楼的女主来,我虽算不让奔小康,却也基本能解决一下温饱问题。以至于我一度打算,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得去,我一定要写一本《乡村回忆录》来纪念我这个平淡如水的穿越经历。

当然,我还是在我空虚到吐血的日子里,做了三件我认为必须做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吸收文化。

这的确是在这个莫名的时代里,必须去做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南山村的这些日子里,我尽可能的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缠着村子里唯一的教书先生,陈先生。让他相信我是一个极度好学,孜孜不倦的学生。在与他的接触中,我逐渐了解了我所在的这个朝代:

我所处的这个国家叫东岚国,它是东部大陆上最强大的一个国家,它的都城叫岚都,位于东岚国的中心,是整个东岚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而我所处的南山,是横跨东岚的一条主要山脉,南山村则位于东岚的另一个大城市丰城,相比岚都,丰城可以说是仅此与岚都的最大城市,由于濒临西边的凉国,丰城的商业贸易尤为繁盛,可以说是东岚经济的重要支柱。

而处于大陆西边的大国,叫凉国。由于身处大陆西部,人们又常常将其称为西凉。和中国古代的风俗一样,凉国是本是游牧民族,但是十年前,凉帝段天统一了西凉,开始实行新政。向东岚学习农耕与商业知识,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上都有了极大的进步。是唯一可以与东岚对抗的陆上大国。

除了这两个大国以外,其余则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小国,这些小国大多依附着这两个大国,有点春秋战国诸侯国的意思。

当我知道了这个国家的历史后,我心中不免有些落寞。我大学竟然去学了没用的历史系,想我当年看穿越时还信誓旦旦地宣称,若我穿越肯定是预知未来的超级女巫。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学文学,古代文学简直就是为架空服务的嘛……

除了了解时代以外,我还顺便让陈先生教了我这个年代我文字和一些必备的文化。还好,这里的文字其实与我们现在的文字也差不了多少,加上我这个身体年纪小,接受能力特别强,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第二件事是学武。

虽然我认为我的穿越史可能就只能呆在这个小山村范围内了,但是迫于我这只惹事的酒瞳,我还是决定学些防身的本事。

其实说是学武,不过就是从小虎那里学些三脚猫的拳脚,完全不是传说中飞檐走壁、一掌劈开一棵大树的什么武功。我估计小虎父亲失踪前应该是个江湖人士,他教过小虎一些皮毛的拳脚,结果却让这个小鬼用这些可能完全变调的拳法来教我这个完全没学武天赋的人,其结果可想而知。不过我终究还是学了那么一点,对付个小狗小猫的还是不成问题的……(作者狂吐血!)

顺便说一下,自从“鸡蛋门”事件发生以后,小虎待我真的很好。虽然他口上还改不了叫我妖精,眼神却明显柔和多了,甚至我曾有那么几次幻觉他看的眼神里充满了怜爱。以至于我这个二十几岁的心理年龄极度不平衡。

第三件事,当然是极其重要的,就是摆弄那只该死的镯子。

可是这件事绝对比头两件事难得多了,不管我用水浇它,用火烧它,用刀威胁它,还是用我的毒舌骂它,把我自己的手弄得遍体鳞伤,这该死的镯子依旧和我来时一样,丝毫没有一点要送我回去的意思。以至于我都怀疑到底是不是这个东西送我来这里的。

我在这个平静的村子里一呆就是五年,没有人来找过这个身子身前的主人,也没有人来为难我。我喜欢和陈先生天南地北的神侃,喜欢他看到我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后长大了嘴的神奇表情;喜欢和小虎用极其粗糙的套路教我自编的拳法;喜欢和村子里的阿莲、小花、豆子一起完躲猫猫,喜欢他们听了我讲的丑小鸭的故事后兴奋的神情……

总之,这五年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可是就在我准备提早动手写我的《乡村回忆录》时,变故却悄然发生了。

那年冬天,小虎硬带我去村边的山上看野梅。天很冷,刚下过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山上的老杉树上挂满了银亮亮蓬松松的雪球,稍一有震动,便簌簌的落了下来,这是个很美的冬天。我记得小虎的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情,他已经十四岁了,原本肉乎乎的小脸开始清瘦下来,多了一份小男子汉的英气,但依然藏不住稚气。

当他领着我穿过一条窄窄的雪道,顺着岩石爬上一个小山坡,看到一株鲜红的野梅时,抑制不住的兴奋让他的小脸通红通红的。

他说:“妖精,这野梅好像你的眼睛。”

我极度不满这个小鬼连看野花都不忘讽刺一下我的眼睛,因此狠狠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投去一个极度鄙视的眼神。没想到,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脸上充满了笑意,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

回家的山路上,我手里多了一只小小的红梅。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小鬼死活都要爬上危险的陡坡摘这么朵破花下来,摘下来了却又说不好看,硬要塞给我。正当我想着这个极其无聊的问题时,小虎可能见我一路不声响有些闷得慌:“诶,妖精!你怎么不说话呀?生我气了?”

我转头向他做了个鬼脸,原以为他会向我张牙舞爪,没想却见他一脸恐慌的盯着前方,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那眼神我闭上眼仍然能清楚的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