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使得脸部肿胀。
身上没有明显勒痕和伤口，可排除死后被扔进水里，但仍不排除他杀的可能，因为经过警察的走访发现，蒋可玉接触的朋友当中很大一部分社会成因复杂，有的甚至有案底现象。
死亡时间及原因需等解剖结果出来。
这些都是她缠着警察给的信息。
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蒋可玉怎么死的。
池芸不知道该不该把奥赛名额的事情告诉警察，鉴于老班在场，她在办公室里接受警察询问的时候隐瞒了这件事，挣扎了一下，她拨通了电话。
“喂，方警官吗？我是蒋可玉的同桌，池芸，我刚才向你隐瞒了一件事。”
……
几分钟以后，池芸走进附近一家餐饮店。
方警官朝她招了一下手，池芸径直走去。
方警官简单地点了几个菜。
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思吃饭。
池芸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方警官。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说完，池芸低头喝了一口汤润润喉。
方警官眉目挤成一个川，沉吟片刻：“所以你觉得她离开这么久很可能和这件事有牵扯？”
“对。”
“你知道她通过什么关系替你弄到这个名额的？”
池芸摇摇头，“蒋可玉没提。”并把她的手机拿过去给方警官。
方警官握着手机凝神蹙眉看着池芸和蒋可玉的对话短信，像扫描机，很快就翻完，他把手机还给池芸，“她两周前在短信里告知你回学校上课，结果没来？”
池芸点头。
“那是你们之间最后一条短信，从第二天开始你就联系不上她了？”
“是的。”
“还有没有其他隐瞒的事情了？”
“没有了，我把我所有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了。”
“好，谢谢你提供的重要线索。”方警官站起来，拿起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挽在手臂上，准备走。
“方警官，”池芸也跟着站起，“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方警官停住脚。
池芸吞咽一下口水，艰难道，“请求你们务必调查清楚，无论结果怎么样，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顿了顿，“蒋可玉是个好人……”说着，慢慢低下头去。
“你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好人了？”方警官大概觉得这话从年仅十五岁的孩子口里说出来未免有点好笑。
同样的话蒋可玉也曾问过。
池芸抬起头来，眼眶红了一圈，“我知道。”
她认真地看着方警官，“善良的人都是好人。”
方警官不说话了，他似乎被她的话触到了某根沉睡已久的弦，看着她，隔了几秒，朝她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2016-07-02 19:00:00
☆、第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2016-07-03 20:22:52
第十七章
池芸发现, 她最近被人跟踪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蒋可玉尸体被找到以后。
周四傍晚, 池芸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走在繁闹的街道上, 她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咬的很紧，池芸想可能是她多虑了, 人家或许根本只是和她一道而已,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池芸故意走进一家便利超市。
没想到风衣男也跟进来了, 池芸在店内晃悠了半天, 那男的大概等不住，什么东西都没买，出去了。池芸拿了一瓶牛奶付完钱坐在门口一排长椅上，假装喝牛奶，从玻璃门张望出去, 确定风衣男确实不在，这才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 池芸两步一回头，没敢抄小路, 回到家中, 心砰砰直跳，两腿发软, 未免母亲担心没有告诉金良琴，结果晚自修下课她又发现了那个风衣男，她这才心生恐惧, 把事情同金良琴一说，金良琴也急了，每晚开车接池芸下晚自修。
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池芸发现是她想的太简单。
周六，也就是今天，班里的同学小胖家的火锅店开业，邀请几个要好的同学尝鲜，小胖家以前是石静邻居，又是同学，沾亲带故，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在内。前一天周五傍晚放学回家，池芸正坐位置上整理书包，石静凑上来，拉开蒋可玉的椅子坐下，“池芸，听说蒋可玉那个了，你知不知道？”
池芸知道石静口里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她弯身把桌屉里的课本取出来放进书包里，淡淡道，“这事在学校里都传开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石静明知故问，池芸懒得配合她。
“哎，池芸，不是我说，我真觉得你和蒋可玉越来越像了，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池芸把拉链一拉，站起来，“不是像，我们两个就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她低头看石静，意思是叫她让一下，她要走出去了。
石静见状，站起身，蒋可玉的椅子抽进座位底下，让池芸走出去。
“池芸，我们明天一块去小胖家吃火锅吧？”石静走上来和池芸并肩走。
池芸：“我对火锅没兴趣，而且，“她轻淡地瞥过石静，“他从来没请过我，我没打声招呼去，岂不是厚脸皮。我不去。”
“哎呀，”石静撒娇起来，“你就当陪着我去嘛，他们都是男生，我一个女生跟他们说不上话，有你在的话，我们就可以聊聊天，吃吃东西，反正东西都是免费的，白去白不去，去嘛去嘛去嘛……”
池芸没怎么想：“你跟男生不是挺多话的嘛，哪会找不到话题，我们俩才没有什么可聊的吧。”
“池——芸——”石静撅起嘴巴，“你非要这么直接、这么毒舌、这么伤感情嘛！”
石静这人，池芸知道，比较小女生，而且有点一根筋，心眼倒是不坏，所以池芸有时候爱逗她，讲话比较直接毒舌，她也不过当时抱怨一下，不会闷在心里，更不会记着仇，和石静这样的女孩子相处起来轻松、放得开，不必一个字眼斟酌半天还要担心别人曲解意思。
蒋可玉的事情使池芸更加珍视身边的人和事物，珍视她和他们之间产生的交集和感情，她知道她必须小心维持，用心爱护，因为，生命是那样脆弱，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化来的那么快，措手不及、毫无预告，唯一能做的是不要留下遗憾，做后悔的事。
池芸想着这些，不觉伤感起来，蒋可玉的事情她谁也没说，即便面对小船的安慰，她也是故作坚强，她不想让他担心，另一个原因是她知道，人死了，不能再复活，时间走了，不能再倒流，遗憾，再也无法弥补。
池芸自己也不知道，她对蒋可玉怎么就会产生这样深厚复杂的感情，尤其知道她生长在那样一个环境，更多了疼惜，也许正如她对小船说的那样，她们本身就是相似的，同一种人罢了。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因为懂得，所以满含抱歉。
“池芸？”石静摇了摇池芸的手，“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打断了她的沉思。
池芸朝石静笑笑：“那就一起去吧。”
“真的吗？你答应了？”石静开心地抱住池芸，“明天上午十点钟我去叫你，记得早饭不要吃太多。”
到了校门口，池芸说要去买点水果，石静提出陪她一块儿去。
出来的比较晚了，校门口几乎没什么人，静悄悄的。水果店有点远，在菜场附近，路上，石静不停地往后看，偷偷在池芸耳边说：“后面那男的怎么老是跟着我们？从校门口一路到这里，不会是要抢劫吧？”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池芸早就敏感地发现，还是上次那个风衣男，虽然今天他换了一件灰色毛线衣。
两个女孩不觉加快步伐，想甩开后面的跟屁虫。
到了水果店，风衣男没跟进来，池芸没心思买东西，随便挑了几颗苹果扔进塑料袋拿去付钱，顺道往外面望望，没见着可疑人的身影，池芸这才放下心来，站在门口等石静。
石静买好水果走出来，“人呢？”
“不知道，大概走了。”
两人一起走出水果店。
“真奇怪呢？”
路上，石静发出这样的感慨。
池芸：“嗯？”
“你不觉得奇怪吗？”石静说，“我们这种学生一看就知道靠着父母养活，没多少钱，为什么要跟踪我们呢？”
“其实……”池芸犹豫着说，“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石静一脸惊异。
看着她的眼神和吃惊的表情，池芸点点头。
石静半天说不出话来。
“池芸你一定遇到跟踪狂了，电影里放的专门跟踪女生，到女生家里偷窥或者偷内衣内裤，一定是那种变态，”石静判断道，继而又问，“你没告诉你父母吗？”
“说了。”
“要么告诉老师吧，老师一定会有办法的。”石静出主意道。
池芸摇头，“老师未必会有办法。”蒋可玉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么就只有报警了。”
池芸想到自己有方警官的联系方式，只是为了她这种小事去劳烦方警官，池芸开不了口。
直到第二天从小胖家回来，池芸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说话的是一个男的，声音很陌生，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叫池芸。
池芸下意识嗯了一声。
第二句：蒋可玉把东西给你了吧？你识相地赶紧拿出来。
池芸懵了一下，什么东西？
别装傻，快交出来，不然我会教你死的很难看。
池芸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把电话切了。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冷汗直冒，惊魂未定。
池芸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和蒋可玉有关联，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那个男人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池芸联系这几天频频发生的跟踪事件，会不会与此相关。
越想越怕，但又不敢和家里人说。
她想到了小船。
她惊慌失措、提心吊胆地回到家里，池蒙正看电视，见她慌慌张张进门，叫了声姐，池芸没听见似的，冲进房里，只听门“碰”一声，池蒙摇摇头，自言自语，“这么凶，以后谁敢要你。”
池芸一回到房间，按着左胸口突突直跳的心，深呼吸一口气，给小船打电话。
之前她一直没把事情告诉他，一来怕他担心，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来她以为有母亲的接送会有所好转。
小船听完池芸的叙述，沉吟了半刻方开口道：“蒋可玉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池芸仔细回忆。
想起来她之前问蒋可玉借过mp4听英语听力，一直没有还回去，但要说蒋可玉给的可没道理，那只mp4分明是池芸主动借的。
小船让池芸把mp4找出来，翻看里面有没有重要的线索。
池芸从书包里拿出mp4，一个文件一个文件找，在视频分类下看到一个未命名，池芸点开一看。
……
看完以后，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手里的p4登时像一块烫手的不得了的山芋。
“小船……”池芸嗓音都抖了，“我觉得事情很严重。”
她把看到的视频告诉小船。
“蒋可玉可能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小船沉默了很久，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
“我明天去一趟镇上，你把东西交给我，你记住，你要镇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有交给我，知道吗？”
“东西给你了，就是把危险转移给了你，我不要。”池芸果断拒绝。
“乖，这件事只能这么办，你相信我吗？”
他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像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池芸被他的声音引导着，鬼使神差地说：“相信。”
“相信，那就交给我。”
池芸：“你要安全。”
“我还想和你好好走下去，我们都会安全的。”
不知怎么的，池芸听到这句话，感动的想哭。
她压制嗓眼一直往上蹿的酸味，说道，
“好，那就约好了，好好走下去。”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 池芸以年段第一的成绩被列入市重点签署协议计划考生名单中, 可她丝毫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
池芸趴在窗台望着楼下徘徊不走的男人。
她现在连出个门都提心吊胆的。
中午池蒙出门回来，抱怨说楼下有个男人阴魂不散, 他走之前在，回来了人还没走。他问他找谁,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 什么都没说。
池芸把菜摆上桌, “以后别乱和陌生人搭讪, 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池蒙年轻人气血旺, “怕什么，光天化日下他还能抢我不成。”
池芸摇摇头，“你现在不爱听，等遇到就来不及了，小心谨慎点总没有错。”
池芸语气虽淡, 实则心慌的不得了，一下午都呆在屋里。
拨通方警官的电话之前, 她深呼吸一口，稳了稳情绪, 听到那里男人一声“喂”她马上问道, “请问是方警官吗？我是池芸，蒋可玉的同学, 您还记得吗？”
“记得。”厚重的男音说道。
池芸吁了一口气。
“方警官，我被人跟踪了。”
“是不是一周以前开始的？”
池芸怔忪，“方警官……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是我们局里的便衣, 是我派去保护你的。”
“保护我？”池芸联想到那只mp4，跟方警官说明。
那里听完，默了一会儿，“所以现在视频并不在你手上？”
“嗯。”
“在谁手里？”
“我的一个朋友。”
“你拿到以后，除了你和你的朋友，还有谁接触过这只mp4？”
“没有了……为什么要派人保护我……”
“这是惯例保护证人的行为。”
“证人？”
“你认识邵石吧？”
池芸犹豫道：“认识……他……”
“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池芸脑海中浮现出邵石的脸来，“不熟。他跟蒋可玉的死有关……”
“我们查实到他最近出国，但他出国的时间在蒋可玉死亡时间的前一个礼拜，两者时间上发生冲突……”
邵石这人池芸拢总见过两三次，一次歌舞厅门口，一次在蒋可玉生日会上，那天晚上还是他开车送她和小船回去，他给她的感觉不差，话不多，却友好，和蒋可玉的互动很亲密，举手投足间不像生涩或感情关系不和谐的情侣，那只默契和体贴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她几乎一口否决方警官的猜测。
方警官失笑：“到底是个孩子。”
池芸无语：“我本来就是个孩子。”
“我有时候觉得你像个大人，有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小孩。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池芸不吱声，听方警官继续说。
“有一点大概你还不知道——蒋可玉就是通过邵石的父亲帮你弄到奥赛名额的。”
池芸这回完全接不上话了。
她没想到邵石竟有这样的背景。
方警官：“有些事情我不能向你交代太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蒋可玉的死没那么简单，我们掌握了最重要的一条线索和证据，接下去就等等将犯人缉拿归案。”
池芸把方警官的意思告诉小船。
小船说，“你再熬两天。”
池芸不觉拧了拧眉，“什么意思？”她感觉他有事瞒着。
“我把p4给方警官了。”小船直接道。
池芸一愣，这才惊觉被他们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