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的气势正猛，走在这密不透风的楼道里，没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池芸热的用手去揩额上的汗，一抬眼看见他浅灰色T恤衫背后一滩深色的印痕，盐分析出，白白的沾在衣服上，他走的很稳，一个步子一个步子，脖子后面的汗黏着头发，他的手长，即便横着提箱子还是稍显吃力些，手臂略略抬高，小臂肌肉紧绷，张弛力刚刚好，看上去很结实有力的样子，池芸真想手指去戳一戳。
就在她刚刚遏制下这个念头，没留神，脚底一个踩空，情急之下连声叫“哎舟舟舟……”，手去抓旁边的扶手，另一只扑腾扑腾乱抓着空气，小船疾侧身过来，想也没想地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这边带，箱子一撑抵在墙壁上，稳住两人重心。
池芸和书包的重量全挂在小船身上，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胸口，他手还放在她的腰间，喘着粗气，低下头看，不觉红了脸。
他把手移开，轻咳一声，池芸尴尬极了，脑子里万马奔腾，连耳朵都烧灼起来，她的皮肤白，红起来特别明显，她亟需找话题打破这方静寂，可是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出什么好话讲，愣神的当儿，小船缓过来了，没有看她，似乎刻意避开与她对视，提步往下走。
池芸也没再说什么，跟着他。
走到一楼出口，撞上报完名回来的邻居阿姨和她的小儿子。
邻居小儿子这个学期上三年级，人小鬼大的，看见池芸，“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甜死人不偿命。
池芸也挺喜欢这个小鬼，尤其是一头柔软的头发，没事就想摸他两下子，不过今天他妈在，池芸稍稍收敛了一点。
两方打了招呼，小船走在前面，出了楼道口，行李放进车里，转身看见池芸还在那攀谈，也不急，站那等她。
邻居阿姨问，“芸芸，今天你妈妈没送你去学校啊？”
池芸笑笑，正要说话，阿姨下巴点点站车旁那抹挺拔的身影，低声问，“男朋友啊？”
“不是不是……是同学……”池芸连忙摆手。
那阿姨会心一笑，“阿姨这里你就不要瞒了，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是男女朋友。”
池芸心跳骤然加快，她拍了拍脸强装镇定，“阿姨，今天的事你什么都没看见，别跟我妈说啊。”
“不说不说，”阿姨朝池芸挥挥手，“去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那我走了，阿姨再见！”池芸趁机揩油，捏两把小鬼肥嘟嘟的脸蛋，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小船打开后车门，把池芸背在肩上的书包取下放进去，池芸绕过去坐进副驾驶，小船把后车门拉上，进了驾驶位，全程无语言交流，单凭眼神也知对方所思所想，池芸发现她越来越喜欢和他的这样的相处方式。
池芸是很懒的人，尤其在口头表达上，有些话有些感情并不是吝于表达，而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她不喜欢解释，除非到非解释不可的地步，往往喜欢一句话概括所有的意思，而她想表达的所有意思也都融入在这句话里，懂的人自然就懂，不懂的，即便你说破嘴皮子依旧不会明白。
好在小船是个聪明的人，察言观色、洞若观火，有些话她不说，他也明白。和这样的人相处，往往很舒服。
池芸本来还担心他认不得路，虽说他长年跑货，但这市里交通远比小县城复杂的多，稍不熟悉开错了就会弯弯绕绕一大段路来弥补，浪费时间精力，最重要的是油费要不少，所以昨晚他说送她的时候池芸没同意，这次小船很坚决要送她，池芸没和他多口水，直接问，路认得吗？小船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担心这个，笑说，你这么不信任我？池芸想了半秒说，认得你就送我，不认得我自己去。
他说认得。
池芸总觉得他吹牛逼，不过也没再打击他自信心，说，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担心纯属多余，不仅从镇上到市里的路极熟外，连市区的大马路上也能驾驭轻熟，池芸想他应该常在市区跑的，不然哪里会这么熟，看来以前小看他了。
她忽然想到，每个人身上都隐藏着不可知的无穷的能力，你的短板或许就是他的长处，不要轻易地随便看低一个人。
她告诫自己。
车子每开过一个地方都会跟她介绍附近的一些特点，哪里哪里的菜很不错，哪里哪里有一个名人馆，哪里哪里绿化搞的很好，哪里哪里风景很不错……
零零碎碎的，有时候讲一句，有时候两句，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池芸支着脑袋听他讲，偶尔回个“嗯”，偶尔什么也不回，记在心里。
很快到学校，这天很热闹，校方特意划出一条安全通道供车辆行驶，车子都停在篮球场上的临时停车位。
快走出篮球场时，小船说道，“外地的不少。”
池芸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小船目光指指那些车子，“车牌都是外地的。”
池芸往那边看了一眼，一溜眼望过来本地车还真少，这些细节她倒没有注意，没想到他竟这么心细。
寝室楼在篮球场后面，他们先去教学楼前面公告栏看班级，再回来拿行李。
公告栏前面也有几个人在看，挡住了，小船人高，一眼就撩到池芸的名字。
“十二班。”他转头对她说。
“班主任姓什么？”池芸伸长脖子去看。
“姓赵。”回答她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那女孩站在池芸前面，正转头来看她，“你也是十二班吧？我也是十二班的，我叫孟婷，你叫什么名字。”
孟婷中等个儿，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剪很短，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男孩子，好在嗓音甜美，五官清秀，皮肤白皙，池芸想，如果眼前这个女孩子养一头长发应该很漂亮。
池芸报上自己的名字。
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喜欢成群结队，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喜欢拉上一个人，甚至上厕所也不例外，好像自己的一只脚长在别人腿上似的，这是这个年纪女生身上的一个共性，科学家也无法解释。
孟婷也不例外，刚到新环境，急需找一个与自己气味相投的人，这种安全感和依赖感的支撑才不至于让人看上去形单影只无依无从，恰巧这时池芸出现了，孟婷见她大方漂亮，虽神情淡漠了些，这丝毫没有影响她想结识这个新伙伴。
于是孟婷热情地挽住池芸的胳膊，说道，“你们也要去报名吧，正好我也要去，不如一块儿吧！”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池芸招架不住，她不习惯这样的自来熟，但到底顾及将来同学一场的面子，没有甩手走人。
班主任是个胖胖的妇女，长相不算好，但胜在一张天生会笑的脸，不禁让池芸联想到弥勒佛。
宿舍是临时安排的，四人间，和大学宿舍一样的配套，先到先得，池芸和孟婷一块儿报道，理所应当分配到同个宿舍。
孟婷的行李提前放在宿管员阿姨那里，但为了路上不寂寞，她随同池芸和小船去车里拿行李。
小船背着池芸的书包，手里拖着她的行李箱，走在池芸和孟婷后面。
“有男朋友真好呢，什么重活儿脏活儿都可以推给男朋友做。”走着走着，孟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男朋友又不是保姆，哪能什么都干。”
“池芸，你男朋友叫什么，长的真不赖！”
“他……”池芸瞥眼身后都小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长的好看倒是其次，不过他对我还真的很好。”
孟婷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捧心道，“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
池芸：“……”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学校管理严格, 半个月才放一次假, 但每周六日的傍晚是对外开放时间，学生可以拿着班主任开的请假条出去, 学生家长也唯有这个时间可以带着饭盒和孩子共享一顿温馨的晚餐，由此, 外地的学生就巨羡慕家在本地的同学, 半个月不回家, 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孩子, 太煎熬。
每周六日傍晚就在快临近放学, 学校的大门还没打开的时候，学校内外便聚满了学生和家长。孟婷不止一次对池芸开玩笑说，“你看看咱们，像不像监狱里被放出去的，外面是来接咱的亲人, 艾玛，简直太形象了, 我都快感动哭了，活着真好啊。”
孟婷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子, 虽然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他们班中下游水平, 在他们这样一个以成绩划分上中下等的学校有点站不住脚跟，甚至她常常因为成绩差被班里的同学欺负, 孟婷却一点也不肯让步和妥协，更别说吃亏了，别人骂她一句, 她一定十句奉还，别人打她一下，她一定打的人哭爹叫娘，有时候看到别的同学欺负那些所谓的“差生”，她也会站出来做正义的勇士，久而久之的，那些势力的同学都不敢招惹她。常挂在她嘴里的一句话就是，“成绩差犯法了？成绩差就不是人？成绩差就可以被你们打，被你们骂，做你们的发泄桶？”私底下，孟婷也吐槽，“我这样的成绩也就放在川中，要拿到普高去，照样混第一回来。”
和孟婷接触多了，池芸被她的这种乐观、正义和自信浸染，使池芸越来越为有这么一个朋友感到骄傲。
孟婷很独立，虽说和池芸一样都是本地人，但池芸极少看见她父母给她送饭或者来看望她，大多数时候她会和一群伸长脖子张望的同学一起站在校门口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陪池芸，和她聊聊天，等待的煎熬就可以减弱一点。
池芸也不是缝周六日都会去那里守着，只有小船恰好来市里跑货，他就会买点东西来看她，有时候是她打电话过去，说一句，舟，我想吃二姨做的花卷，有空你给我捎带点。周六他就会如期而至。
隔着校门望他的时候，池芸常常禁不住想，牛郎和织女隔着银河一年才能相见一次，而他们似乎也没有不同，尘世有一条看不见的银河横亘在他们中间，即便日日常相伴，依旧减轻不了她心底的惆怅和不安全感。
和池芸呆久了，孟婷和小船也相熟起来，但那份熟也只表现在池芸面前，私底下又保持着距离，孟婷有时候开玩笑，你男朋友这么帅这么好，池芸你可要看牢点啊。或者，哎呀，你们两个这么秀恩爱，池芸，下次我不陪你来了。无论说多少遍，但是到了下次，她照旧还是陪着池芸去校门口等人。
高一最后一学期末，学校进行了文理科划定，池芸选择了理科，让她费解的是明明文科才是强项的孟婷竟然也报了理科，问她为什么，孟婷说川中的理科比文科强，报理科如果运气好在考场上做个弊还有可能混个一本线，报文科八成没戏，最重要的，说不定还能和池芸分到同一个班。就为最后一个理由，池芸觉得孟婷的这个选择勉强能接受。
池蒙考完中考，金良琴买了一部手机给他，池蒙开心地跟什么似的，身边的人轮番炫耀过去，一圈下来还差池芸，连忙打电话刺激池芸，我这可是诺基亚最新款，刚出的，比你那款高级多了。池蒙这人幼稚起来无边了，池芸只拿一句话压他，中考有把握吗？池蒙立马蔫菜。
姜到底老的辣。
池蒙迅速转移话题，“姐，高中快放假了吧，不如我去接你？”
“有人来接我。”无情拒绝。
池蒙：“谁啊？”
池芸鄙夷的语气：“明知故问。”
……
打完电话第三天学校放假，池芸在教室里收拾东西，门口很吵闹，好几个女生很大声说“帅哥帅哥，快看帅哥”。
同桌扯了一把池芸，“有帅哥，走，我们也去看看，用我这双火眼金睛辨别过的帅哥才是真帅哥。”
这时，孟婷很激动地跑进来，“池芸池芸！”伏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池芸手顿了一下，转头朝门口望过去，看着走进来的两人，回答孟婷的问题，“另一个是我弟弟。”
孟婷一秒变星星眼，“池芸，你们家基因好强大哦，”咬着嘴唇装可爱，“和你男朋友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弟弟这种类型。”
池芸笑了一下，“你就这点出息。”
好几个女生围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孟婷走过去拿手赶她们，“别看了，大帅哥小帅哥都有人了。”
“看看都不行嘛，有本事你也别看啊。”
孟婷：“黑衣服的是池芸的，蓝衣服是我的，你们想都别想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呸，孟婷，你真不要脸，我们就偏看，你管得着嘛。”
小船帮池芸收拾课本，池蒙没事做，抱着胳膊站课桌前面，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看了一圈，没看到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打着哈欠跟池芸说话：“姐，你们班上怎么连个像样点的美女都没有？”
“我呢？”突然一个人跳出来，唬的池蒙连连后退两步。
对方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孟婷，是这个班的班花兼校花，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池蒙一口口水没咽下，半段卡住了，呛的直不起腰，指着孟婷，“你你你……校花……咳咳咳咳……别笑死我……”
池芸插、进话来：“孟婷，他就一不正经，你少和他说两句，到时候气坏了自己。”
孟婷更高兴了：“那太好了，我也不正经，我们绝配耶！”
池芸：“……”
孟婷这人还有个优点，特别会搭讪，俗称脸皮厚的可以做城墙，池芸翻翻白眼，继续和小船收拾东西，那里两人已经愉快地聊上了，没准一会儿双方联系方式都互相交流了呢，池蒙这人跟只花蝴蝶似的，走哪都能招人，池芸不喜欢他往她学校跑也是这个原因，可这小子偏就喜欢没事情做来这里溜达溜达，还装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来。
书都被铺在课桌上，再一本本放进纸箱子里，一下来俩劳动力，池芸优哉游哉，等会儿她只管走路就行了。
小船在一堆书里抽出一本，翻了几页，问池芸，“这本书也是你的？”
池芸凑过去看了一眼，读出封面上的字来，“肖申克的救赎……是我的。”
“你看完了吗？”
“我看完了，借你吧。”
池芸知道他喜欢看书，平时两人也都有相互传阅的习惯。她把书放到另外一边，以免和其他书混在一起，等整理好，叫上池蒙，一个抬箱子一个背书包，她自己捧着《肖申克的救赎》跟走在他们身后。
孟婷跟池芸走一道，她的书包得自己背，哀怨载道的：“池芸，你命真好，你看我爹不疼娘不要，东西还得自己背回去。”
池芸经不住好奇，“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工作忙，没空管我。”
池芸联想到自己那对父母何尝不是这样，要不是她交了男朋友，还有个亲弟弟疼，恐怕也和孟婷一样，有什么资格去可怜她呢？
想到这里，便也住了嘴，一路无言地向校门口去。
孟婷是个闲不住，小船那里根本闹不起来，哪怕闹，小船大概也不会理她，所以只好闹闹池蒙，池蒙背着池芸的大书包，大夏天热的哈巴狗似的吐着舌头，被孟婷闹得生了烦，不耐道：“大姐，你背个书包也能这么欢腾，要不我这书包也你帮我背吧算了。”
孟婷：“凭什么呀？”
池蒙：“哟，你不是力气没处使嘛？”
眼看两人又开始斗嘴模式，池芸立马打住他们：“我去小卖部买个水给你们，”她看了眼孟婷，“孟婷，你把书包放这儿，陪我一块去。”
正要飞奔而去，小船叫住她。
池芸又颠颠地跑回来，“什么事？”
“带钱没有？”
池芸一摸口袋，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看见你把钱包放书包里了。”小船从后兜里摸出钱夹，抽出一张二十块给她。
“是不是我做什么事你都非常注意？”池芸歪着头，漂亮的眼睛扑扇扑扇看着小船，一直把他看进心里去。
孟婷等的不耐烦，催她快点，池芸把钱币折两折，攥进手心里，朝他挥挥手，“那我去了。”
小卖部人不少，前面有一串排队等在那里，池芸和孟婷在队伍最末尾，后面又陆陆续续排了不少人，像长龙一样。
快轮到她们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女生和前面的闲聊，池芸是慢悠悠的性格，看着手机没有注意到，孟婷看形势不对，冲上去拉住那个女生，一顿臭骂，那女生也不是好惹，张口咬住“你哪只狗眼看见我插队了”，孟婷誓不罢休“不插队你站这里干嘛，挡人家道啊，挡道狗”后面的同学完全看好戏的架势“要打就快点打，别啰嗦”……
池芸只觉得那女生的声音耳熟，脑海中划过一个人的名字，不可能，不可能，这里可是川中呢，别开玩笑啦，虽这么想，仍旧不放心去看人，女生被孟婷推到一边，后脑勺对着池芸，她的同学忙着买东西没有管她，队伍就差一个轮到池芸——
“池芸，你先买。”
孟婷和人吵着架，还不忘池芸这里的生意。
池芸？
女生徐徐转头。
两方视线一撞。
池芸这回总算看清了人。
孔丽丽？
她看见孔丽丽唇角讥诮勾起，“池芸，我们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队伍已经轮到了池芸这里。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高一弹指间过去, 转眼到了高二。
高二这年发生了很多事。
最让池芸心塞的事就是——重新分过班的公告栏上, 她发现孔丽丽和她分到了一个班。
上学期末在学校里偶遇孔丽丽的事还历历在目，那种如鲠在喉的心情旁人根本体会不到, 想起暑假里有次约石静吃饭，石静说孔丽丽是高一第二学期插去川中的, 川中是什么地方, 当初中考连自费线都没上的孔丽丽, 居然说插就插, 池芸想到那次奥赛抢名额的事。
怕什么来什么, 哎！
池芸郁卒地叹了口气。
好在孔丽丽坐第三排第一列的位置，池芸坐在最里面靠窗的地方，相距甚远，互不干扰。
就在池芸以为能这么平安无事渡过高中生活的时候，班里渐渐起了一些关于她的不好的风声以及同学之间投注而来的异样目光。
传言大多关乎她初中的一些事情, 说她高傲自大，人品不行, 和班上最烂的女生为伍，还说她抢走了本该属于孔丽丽的参赛名额。
孔丽丽似乎一点也不配怕池芸知道造谣的人是她, 看池芸的目光更加挑衅, 满眼写着“来打我啊”。也有同学担心孔丽丽，你在背后说这些, 被池芸知道怎么办。孔丽丽说，她不敢怎么样，她就一怂包。
孟婷把这些话转述给池芸听, 满以为池芸也会同她一样气愤，没想到池芸连头都没抬一下，视线依旧专注在书本上，淡淡说：“狗咬人，难道我们还要咬一口回去？”
最近小船自学英语，池芸趁放假在家整理学习资料，打算中午约吃饭的时候正好带给他。
她找了个袋子把几本书装起来，正准备出门，听到口袋里手机铃声，池芸边往外走边掏手机接起来，听到石静忙里慌张的说：“池芸池芸……不好了！你快点来！池蒙池蒙他……”
石静气喘的很厉害，池芸判断她应在疾走或跑着，给她闹的紧张起来，随手把拎着的袋子放在鞋柜上，“你别急，慢慢说，池蒙怎么了？”
“池蒙他、他叫了几个人，”石静缓了口气，“说要为你报仇……教训一下孔丽丽，我怕我怕……”
池芸打断她，“他现在在哪里？”
“在、在学校旁边那个网吧……”
池芸心里有很多疑惑，现在来不及问那么多，挂断电话给池蒙打，不通。
池蒙那傻小子做事冲动又任性，池芸心急如焚，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先把小船吃饭的事搁在一边，赶往石静说的学校网吧。
刚下楼就接到小船的电话，她心一急就把事情和小船说了。
小船问，“你有孔丽丽电话吗？”
池芸没收着火气，语气有点冲，“我跟她存什么电话啊。”
那里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呛的。
“这样，我快到你家小区门口了，到学校差不多再五六分钟，你让石静拖一会儿蒙蒙，为我们争取时间。”
小船的语气还是那样，平稳的，不急不躁，像一盆温和沁凉的清水，平息她的急躁。
跟石静通完电话，小船也到了，池芸打开门跳上车，车子一径往前开，到了网吧门口，车一停下，池芸没等小船下车就开了门冲进去，门口碰到的石静，朝池芸摇摇头。
池芸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
小船停好车走过来，池芸朝他摊摊手，“没人。”
石静说：“我找了两遍，半个人影都没有。”
小船朝里面望了一下，车钥匙塞进兜里，脚上方向一转，“我进去看一下，你们在这等我。”
池芸给池蒙打电话，依然不通，池芸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问石静，“你确定池蒙来这儿了？”
石静说，“前两天他突然来问我认不认识孔丽丽，我说认识，我们是初中同学，然后他又问孔丽丽是不是和你不对付，我就把奥赛的事对他讲了，我以为他八卦，没怎么往心里去，今天我们本来约好一块吃午饭的，结果我一早上都联系不到他，我就急了，给他一个同学打电话，他同学说他叫了几个人去网吧打一个女生，我问那女生是谁，他同学也说不清，就说是帮你出头，我一联系前后就猜到是孔丽丽……”
“他同学和他在一起？你怎么不早说，电话呢？”
池芸掏手机。
石静没动作，“他们两个没在一起，池蒙就是和他同学提过这事……”
池芸看了石静一会儿，本来想问的一些话到喉口，此刻看到她这么焦急的模样，以及刚刚那番陈述，一切昭然若揭，无需再多问。
小船出来，池芸问，“没有找到？”
“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池芸扭头对石静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慢慢再想办法。”
石静想不到其他办法，也只好听池芸安排。
他们在附近一家快餐店坐下，池芸没闲着，打了几个电话，打听到了孔丽丽的号码。
石静让池芸快点打电话过去问孔丽丽的具体地点。
池芸看了眼小船，“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石静被他俩弄糊涂了，焦急万分，“电话都要来了，还管什么，你们不打，我打。”
池芸按住她伸手来拿号码的手，反问，“如果你是孔丽丽，发生了这种事，你会告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