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傍晚, 池芸接到邵石的电话,说是他朋友那处刚好有一个空房, 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池芸简单询问了一下房子的情况,转告给甄蓁。

甄蓁最关心的是房租, 池芸说你放心, 你相信我朋友,他会帮你把价钱压到最低, 你呢只管去看房好了。

约了时间周六上午去看房,邵石开车去接她们。

那天,甄蓁刚从一个大型会场赶过来, 职业装高跟鞋,淡妆,没有刻意的打扮,在看见面前男人的那一瞬间,她便后悔了,今天为什么不穿漂亮点,一板一眼的妆容在男人眼里一点吸引力都无。

池芸简单介绍过两人,甄蓁知道他叫邵石,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不,确切来说,成功人士当中没有长的这么好看有气质的。

车一径向前开着,男人话不多,只简单说了一下户主和房子的情况,以及周边交通,离甄蓁单位只四站地铁,又问甄蓁对房子有什么其他要求。

他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客气礼貌,不失尊重,甄蓁心旗摇曳。

她稳了稳心绪,一缕发别到耳后去,温吞吞说道,“我平时不怎么在家里住,最基本的就好。”

车子在一栋二层小洋房前停。

邵石拿出钥匙开门,带她们转了一圈。

甄蓁没想到房子这么好,独栋,自带院子,设施俱全。

房子主人是邵石的合作伙伴,关系特别好,长年住在国外,这屋子空出来,闲着也是闲着,转手租出去,价钱方面反而不太讲究。

甄蓁挺满意的,邵石叫她看中意随时都可以搬进来,问到价钱,甄蓁眼珠子四下一望,“这么好的房子,四五千最起码吧。”

邵石笑了一下,“他也不差那点钱,你就权当给他看个房子,如果你真的介意,每个月五百,水电费算你的,就这么定了。”

男人的口气教人无法反驳,甄蓁还想辩驳几句,池芸在旁拉拉她,给使眼色,只好憋住。

回去以后,甄蓁左右过意不去,想来想去,对池芸说,“那房子我看还是算了,我不能让你欠这么大一个人情。”

“傻瓜,说什么昏话,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而且,邵石和别人不同,你就听我的,先在那里住下,有更好的咱们再换。”池芸在电话里劝她。

池芸的劝加上眼下房期也快到了,甄蓁经不住两头逼迫,只得接受现实,择日搬家。

本来说好搬家池芸会过来帮忙,谁知下起大雨,当天没搬成,后来几天被工作琐碎缠住手脚,腾不出时间出来,等再有时间,池芸却跟着老公跑企业外省看参军的弟弟去了。

闺蜜靠不住,一切只能靠自己了。甄蓁选了一个晴好的早晨,给搬家公司打电话,预约了时间。

谁知没两日,意外接到邵石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搬家,他去帮忙。

甄蓁脑袋里一片混乱,自那日别后,她虽心里对人有意,却也贵在自知之明,两人差距实在太大,不敢妄攀,他这个电话打的她又惊又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挂完电话后还沉浸在混沌中。

又过了一日,池芸大概到了那边,才想起跟甄蓁道歉,为了表达歉意,特意请了一个劳动力过去,甄蓁想也没想就知道是邵石无疑了,原来邵石并不是主动请缨,而是池芸委托,低落不是一点点,那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问池芸道,“池芸,你和邵石的关系真的这么好吗?”

池芸没作他想,欢快答道,“是啊。”

“好到什么程度呢?”

池芸似乎被问到了,半晌没有说话。

紧接着,甄蓁又问,“你们这么好,你老公都不会吃醋吗?”

池芸知道她误会了,同时也敏感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邵石之间的那种信任感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只能说,“甄蓁,今天我太累了,我们改天再聊这个话题吧。”

甄蓁挂了池芸的电话,手机还拿在手上,那一点点的喜悦被无尽的空洞消噬。她甚至有一点点嫉妒池芸了,徘徊在她身边的男士都那么优秀,而她呢,辛苦工作那么久,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现在更好了,住的房子也要靠人家施舍。

甄蓁,你可真可怜。

邵石如约而来,他穿的很休闲,短袖长裤,挺括英朗,甄蓁总是忍不住看他忙碌的背影。

不过让甄蓁感觉到一点失望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另一个朋友,两个男人,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东西全部搬去车上。

到了新租房,三人合力把东西搬完,累出一身汗。

邵石没歇着,各个房间走了一圈,又把设备检查一遍,没有纰漏才放心。

甄蓁拿了两瓶矿泉水给他们,自己也拧开喝了一口,提议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

邵石谢过,说晚上约了人,婉拒了她的美意。

池芸在池蒙那里呆了一周左右,这一周的时间里,不时和甄蓁保持联系,从她的字言片语中,池芸感觉到甄蓁对邵石的心思,有一次问她,甄蓁也没有揣着,直说了,是的,我对邵石的确有那么点意思,池芸,你给我讲讲他的故事吧,他到死是个怎么样的人?

邵石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池芸忍不住想到另一个人。

他和蒋可玉真的是天生一对吧,这个世界上也再难有人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晚上睡觉之前,池芸翻出了那张珍藏了很久的照片。

照片是邵石拍的,蒋可玉最后一个生日那天。照片里,蒋可玉笑颜逐开,美艳不可方物,她站在蒋可玉身边,和她一起拿着刀切大蛋糕。两张笑容洋溢的脸上,咔擦一声,时间永远定格在十年前的那个桂花飘香的季节里。

池芸把邵石和蒋可玉的故事告诉给甄蓁听,甄蓁听完,幽幽说了一句,看来我是永远比不过了。

朱砂痣,蚊子血。

那个死去的是他的朱砂痣。

甄蓁想,她怎么和一个死人去争?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吗?

想归想,心里却还是不甘的,毕竟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她不收,自然也有别的女人觊觎。

后来因了池芸的关系,和邵石一块吃过几顿饭,两方似乎相熟却又不那么熟,关系是尴尬又尴尬,朋友却又不完全相称,和邵石之间的进展似乎只能到这一步,她越想往前,男人却并没有那层意思,理智地保持距离,最后她也恼了,暗地里偷问池芸几次:他是不是对我没有意思啊,我这样是不是特别犯贱?

池芸也挺难堪,她并不是不想帮这个忙,甄蓁过的好她比谁都开心,但是眼下,她的参与只会把事情搅的更乱,前有石静和池蒙的教训,这种乱点鸳鸯谱的事她不敢干第二次。甄蓁这个忙她自然也不会帮。

以上是一个原因,打心眼里,池芸觉得甄蓁和邵石走不到一块儿,如果说孟婷那样性格的吃得住邵石一点,石静的温柔可人也能化开男人钢铁般的心,池芸倒比较相信,只可惜前面两个都有自己追逐的目标,对邵石这号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男人不感冒,只甄蓁怀揣着小女孩的心思,迷惑于他的外在,到底这个男人的内心和过往怎么样,她从来没有深刻考虑过,这是很危险的。

这些话池芸说过一回,甄蓁不爱听,便也不再说了。

她向来如此,不参与、不干涉、更不评价。

她了解邵石,也太了解甄蓁了。她想可能当初让他们见面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是转念又一想,或许这就是造化,自己又何必太多思虑呢。

对于甄蓁来说,错误或美好,全都是一念之间,然而邵石连一次机会都没给过就潇洒地离开了。

七月中旬,大旱天,邵石乘飞机回英国去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池芸说,他什么也没说,也许很快就回来了,也许,永远都不准备回来。

他总是这样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掐断,连同那一点点念想如此。

☆、番外

番外:池蒙篇

严舸跟池芸两人领完证, 中途严舸回了一趟英国, 一周以后办完事回来,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 和池芸一同去了秦县看池蒙。

秦县在外省,距离新泽很远, 开车也得十多个小时。

早上出发, 晚上才到。

池蒙因知姐姐要去, 一早叫人备好酒店。他参军这五六年, 混了军衔, 很多事情不用自己动手,自然有下面的人帮着去做。

当地是座有名的山城,晚上风景特别好。

部队驻扎的地点在海拔八百米处,这还不是这里最高的山。

路面设施非常好,宽阔整洁, 还有路灯,一直从山脚延伸到山腰, 往上便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家家饭店酒楼热闹异常, 山风凉爽, 灯光闪烁,古色古香。

七点,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车子抵达目的。

大门口,哨兵问他们是找谁, 报了名字,进去通报,不过会儿门开了,池芸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出来。

门口的哨兵朝男人敬了一个军礼。

男人稍一点头,向他们这里走来。

日头沉昏,大檐帽遮住半脸,看不清面容,身姿却挺拔威武。

池芸眼眶有些重,握住门把,开门下车。

“姐。”结实的手臂抱住池芸。

池芸拍拍胞弟的背,又拉他左右看看,总也看不够的样子,“长高了,黑了很多,比以前壮了。”

池蒙习惯性地拉高帽檐,嘿嘿笑,“姐,先去楼上休息会儿,等一下子我们去吃饭。”

严舸把车开进部队大门,下车,外面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亲昵的不得了。

抬头的瞬间,看见严舸站在车门口。饶是知道他人还活着,见到本尊时仍不免一惊,有一种不知是人是鬼的错愕感。

池蒙不是以前的池蒙了,经过这几年成长与锻炼,成熟亦或是坚毅,或者是担当,无论哪个词安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他冲严舸一笑,叫了一声,“哥!”

严舸也冲他点头,“池蒙。”

他们用男人之间的方式打招呼,好像阔别已久的朋友。

上了楼,进办公室,部队生活枯燥,难得来个美女,都围到门口来看热闹,有两个假借倒茶的机会和美女近距离接触,有一个特别活泼,白白嫩嫩的,一脸胶原蛋白,茶放到池芸面前的小桌上,“姐姐你慢慢喝,小心烫,”又说,“姐姐你是咱们老大亲姐吧,怪不得呢,我还说你们俩长的好像。”

小嘴抹了蜜似的甜,池芸噗嗤一下笑出来。

池蒙摆出老大的架势来,对外面一群的挥挥手,“别都在这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又叫了两个问那边酒桌布置怎么样了,回答说都好了。一行三人准备吃饭去。

山上驻扎的部队有三四个,到处能看到穿着制服走来走去的兵哥哥,这里的居民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吃饭的地方不似传统的包厢,池蒙说,“知道你们平常吃喝多了,都腻了,今天来点不一样的。”

的确和往常不太一样,酒桌开在外场,很大的场子,古朴的建筑,一桌桌排开,像古时看戏的感觉,台上咿呀咿呀的唱,大红灯笼高高飘。吃饭的大多都是外来旅游的客人,吆喝鼓掌吃饭闲聊,卖各色特产的小贩川流,时而和客人侃价时而躲在一旁塑料椅子上嗑瓜子谈天,或者走来走去寻觅良客。

充满乡土气息和人情味的感觉,池芸很喜欢,池蒙果然最懂她了。

池芸没有异议,严舸自然也没有。

三人落座,菜点的不少,疲累了一天,再加上心情不错,池芸胃口变得很好,池蒙呢,经过这几年从猫肠子似的变成现在一只鸡眼睛都不眨的大胃王,严舸吃的也多,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吃,转眼间盘子光了,池蒙又叫老板点了几个菜。

吃完饭,池蒙领他们在古镇子上逛了一圈,山风宜人,风光美妙,灯光柔柔软软,池芸忍不住伸懒腰,闭上眼睛呼吸新鲜空气,“这地方真好,适合养老,蒙蒙,我都有点羡慕你。”

池蒙说,“姐,你要喜欢以后就住这。”

上去是一段斜坡,路灯逶迤,两侧山坡上树叶的影子带着点温柔的绯色,在风里摇摇晃晃,一切都是那么安谧柔和。

人都心情容易受环境干扰,这一刻,她真的有想过以后来这里养老,马上心里又否决这种想法,以后呢,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你又说傻话了,”池芸轻笑了一下,语气里有一丝温柔和宠溺,“怎么能常住在这里,我不用工作了么?”

池蒙又去扶高他的帽檐,灯影罩在帽子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和他分开这么久,池芸觉得他变得沉默了,像每一个成熟的男人那样,曾经她希望的样子。如今再回想,那时候兴许是她太焦急,母亲太焦急,这个家对他的期许太高,青春期的少年难免迷茫,谁都有可能走过那一段岔路,成熟,仅仅只是时间的涤荡和洗练,不用心急的,因为每个人都会经历。

就像池蒙,就像小船,就像她、邵石、石静、张泽、孟婷,还有蒋可玉,当然还有孔丽丽,他们每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过很多弯路,但还好,命运让他们相遇,相触,救赎。

还好,他们没有迷茫在道途上,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一个契机,一个人,一件小事,改变命运。

一切都是转瞬,一切都有希望。

她走着、想着。

严舸知道他们姐弟俩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找了个理由回房间,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池芸和池蒙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仰起头,漫天繁星闪烁,漆黑的夜空似乎触手可摸,城市的夜里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的。

空气里草木芬芳,植物的叶子上、花瓣上似乎还残留有阳光的味道。

他们像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谈亲密无间,时光仿佛又回到过去,如同那些美好的事情总发生在夏日一样,池芸觉得,这个季节总让她充满惊喜。

他们不说过去不谈未来,只这么静静坐着,抬头望着星空便是一种享受。

池蒙点燃一根烟,含在嘴里。

池芸隔着袅袅烟雾看他的脸,灯光迷蒙,看不分明。

她被刺鼻的烟味呛了一下,缓缓,轻笑了一下,“烟戒不掉了。”

池蒙动作熟练地掸烟灰,把剩下的大半跟丢在地上,皮鞋碾几下,低头看着熄灭的香烟,无奈道,“部队里人人抽烟,原来好几个不会抽的也都学会了,我这种老烟枪更难。”

池芸没说话了,过了会儿说道,“前不久我在路上碰见孔丽丽,她结婚了,看上去过的很不错。”

池蒙不知望着灯影发呆,缓慢“哦”了一声,“好就好。”他没有看池芸,语调淡淡的。

池芸也没有再往下说,同他一起看灯影。

大片的空白,微风撩起发丝。

“不早了,”池蒙站起来,手指习惯性扶了扶帽子,“姐,我们回吧。”

同时将池芸从地上拉起。

池芸拍拍屁股,轻轻捶了捶有些坐麻的腿。

灯光将男人高大漆黑的背影投在地上,山里静谧,只余虫鸣。

池芸仰头望着他已经成长成一个男人一般宽阔的肩背。

她走前两步,与他并肩,“有没有看上的姑娘?”

池蒙笑了一下,“姐,你开什么玩笑,我这队里清一色都是男的,别说女的,平常送进来一只老母鸡都够乐的。”

池芸咋舌,“有这么夸张?”

“可不,我们旁边那个消防中队,下面警校,走来走去都看不到一个女人。”

“这里游客不挺多的嘛,平时巡逻的时候就没相中的?我看你哪里是找不到,分明就是要求太高。”

池蒙哈哈笑两声,却没有接话。

池芸也不说了。

池蒙把人送到酒店,太晚了,没有进去坐。和池芸话别,便转首回队里去了。

严舸洗过澡靠在床头看书,池芸进来换下鞋子,看见睡衣平整叠好放在床上,不多言,拿了衣服进去洗澡。

洗完澡,池芸从浴室出来,坐在一旁沙发上整理行李箱。

严舸仍旧看着书,不知过去多久,突然听到池芸说话声,“你说蒙蒙和石静还有没有可能?”

他把注意从书上挪开,移去她那里,“怎么?”

池芸把明天的衣服挂起来,走回来,掀开被角躺进床去,偎着严舸,“不管可能不可能,我都希望他们能各自安好。”

严舸把书放下,摸了把她的头发,潮潮的,头发又没吹干。下床去拿吹风机,池芸拉住他,“空调吹吹就干了。”

他把手指□□她的发根,“你还好意思说,头皮都是潮的。”

吹风机在耳边呜呜叫,她躺在床沿上,黑发如瀑布般倾泄,在灯下黑宝石般的光,发尾荡在地板上,严舸撩起,像一块丝绸。

男人眉睫微敛,神情专注,池芸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描摹,漆黑的眉眼、挺直的鼻、飞薄的唇,指间流连忘返。

“舟,”池芸出声叫他,“以后我们的孩子,我希望一半像你,一半像我,像你的一半多过像我的一半,你说好不好?”

严舸放下吹风机,抓住她调皮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池芸佯痛缩回。他把人托起,黑发洒在手臂上,柔软丝滑,像女人的身体。

“好啊,那我们就来试一试。”

未等池芸回应,他将她从睡衣里剥出来,像剥一颗蛋白。

……

番外(新增)

春末夏初的季节,池芸回了一趟家。

正赶上《眠于半夏》热播,最近新剧情多了一个女配二号,比女配一号更讨人厌,孟婷每次看电视剧都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手撕了她。

电视剧有两个编剧,其中一个是原作者云舟。

聚餐的时候自然就说到电视剧,孟婷忍不住吐槽,“你自己婚后生活甜蜜,非得虐的自己的男女主角要死不活是吧,后妈!”

池芸慢吞吞呷了口茶,静幽幽道:“这不是为了迎合市场嘛。”

孟婷白了她一眼,“呵呵。你们两夫妻真是够了,老婆编剧,老公音乐监制,电视剧讲的还是你们的故事,要不要这么浪漫,我一个有老公的人都被虐的要死,还给不给那些单身狗活路了?”

池芸笑笑,“还好吧。”

孟婷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女人真是……算了算了,不说这事,话说回来,你家那位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回英国去了。”

孟婷愣了愣,到嘴边的饮料放下,托下巴望着池芸,“不是把重心转到国内了,怎么又回去了?”

池芸摇摇头,“邵石要结婚了,请他去帮忙。”

“邵石?”孟婷惊讶道,“他要结婚了?新娘子是哪个?”

池芸想了想,“新娘我还没见过,听小船说是伦敦某高校的一个博士生,小他三岁。”

孟婷啧了啧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往小里挑,这是有道理的,你看嘛,你男人找了你这么个小两岁的,邵石又挑个小三岁的,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个年纪大事业有成的才是正确选择。”

“歪理。”池芸懒得理她。

池芸这次回来是严舸的意思。

两个月前,池芸检测出怀孕。前三个月是宝宝最脆弱的时间段,变数太大,夫妻俩谁都没对外提怀孕的事,母亲金良琴自然也没有被告知。

严舸要出外一段时间,池芸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故让她回娘家来,有母亲照顾他在外也安心一点。

金良琴到底是过来人发现猫腻,经不住问,池芸到底说了。金良琴高兴不已,怪她怎么不早说,更多的时间留在家里学书上做营养餐,调理女儿的身体。

池芸上医院检查了几次,医生说人太瘦,要胖一点小孩才养的住,这可把严舸急坏了,她是那种永远吃不胖的体质,从小就是这样,平时胃口很好的时候甚至能吃两碗饭,体重却永远维持在两位数上,死活上不去。好在严舸多方打探,联系到一位有名的中医,食疗了一段时间,体质慢慢得以改善,身体也略略丰满起来。

那天晚上,池芸百无聊赖地躺在卧室里玩手机,突然接到严舸的电话,“你快走到窗口来。”

池芸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跳起来穿上鞋子,跑到窗口一看,一辆黑色商务车开着两束大灯,仔细一看——池芸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先别说话,快下来!”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

“什么事情,搞的神秘兮兮的。”动作却乖顺的很,随便套上一双凉拖跑出去,金良琴在后面喊“你干什么去”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回一句“他回来了”,兴冲冲往电梯去。

金良琴急了,追在后面提醒,“你慢点跑!”

下楼,严舸站在门口等她,两只手放在后面,站得笔笔挺的。

T恤牛仔穿的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