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走到门口,先把那碗药趁热喝了,好让那吓得够呛的宫女退出去。

她转回身将药碗放在桌上的时候,发现沈玄宁已走到了她的衣柜前,正往衣柜里望什么。

“皇上?”她奇怪地唤了一声,他从柜子里扯了件斗篷出来,又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她面前,把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朕这就让宫里都穿冬衣,你别再冻着了。”他眼也不抬地给她系好了带子,略作迟疑,又将手伸入斗篷,握住了她的胳膊,“你也别为朕忙,朕就随便在这儿坐一会儿,好不好?”

苏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望着他看了半天:“皇上您怎么了?”

沈玄宁不禁木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们真的已经认识很久了,最初见面的时候,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呢。其间他们几乎日日都能见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说来应该是无比的默契和睦。

可近几个月,他好像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和她在一起时,他时常会弄得自己别扭,偶尔也会连带着她一起别扭,简直是没道理。

“…就是想让你好好养病。”他干巴巴地说着,推着她坐回了床上。

他随手拿出来的是一件白底银暗纹的斗篷,苏吟被裹得像一颗小蚕茧。然后,小蚕茧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他,说:“您若有什么烦心事,直说就是了,奴婢帮您想想…”

“没有。”沈玄宁抑制着烦躁地摇头,接着深呼吸,“真的就是想在你这里待一会儿。你…嗯…朕找本书读给你听好不好?”

“?”苏吟的疑惑都快从天灵盖上喷出来了,琢磨着他许是心情不好,才想来她这儿找点别的事做,迟疑着点了头,“好…”

沈玄宁便随手从她房里的书架上抽了个话本出来,递过来给她看了眼封面:“这个还没看过吧?”

“没有。”苏吟道。

翰林院每个月都往宫里送新话本,她有时也要来一些,但总没时间看。

沈玄宁就翻开书读了起来。他儿时声音就好听,近来起了些变化,脱去了稚气,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书中的故事在他恰到好处的语气里听起来十分动人。苏吟听着听着就入神了,舒舒服服地倚到了枕头上。

这是个青梅竹马的故事。故事中,男女主相识多年,从玩伴到爱意萌生。

在读到男主恍惚间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心绪,沈玄宁的声音突然在口中绊了一下。

苏吟听着还以为他咬了舌头,忙看过去,他死盯着书道:“…没事。”

“皇上喝口水?”她说罢又要去给他沏茶,他伸臂挡着她,磕巴道:“真、真没事…”

他只是恍惚间,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心绪。

他的心一下就乱了,诚惶诚恐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连脸上都发了热,避着苏吟盯了半天的墙壁,道:“那个…朕突然想起来,还有两篇汤先生布置的文章没读,明天再来看你。”

苏吟连忙说:“皇上快去!”仔细瞧瞧,她还是觉得他怪怪的,越来越怪了。

之后他都没有再看她一眼,闷着头把书放回书架上,接着一句话都没有的转身就往外走了。苏吟径自在床上懵了半天,然后下床摸去了书架边,又把那本书找了出来。

这故事还挺有趣的,她打算回头自己看着玩儿!

沈玄宁回到殿里,觉得头都疼了。他自己面红耳赤地僵坐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是没胡想过将来。他想过自己大概会娶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子为后,想过自己会有后宫粉黛三千。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要封几个宫女为妃也不是大事,单是父皇的后宫里,这样出身的嫔妃就不止一个。

可是现下,他想着苏吟的脸,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清楚她不是名门望族的女子,可他又觉得她并不只是个宫女。他突然摸不清她在他心中是怎样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在心乱如麻中愈发小心翼翼。他一时觉得跟她明说就是了,下一刹又把这年头从脑中弹了出去。

——如果她不喜欢他怎么办?他如果说了,恐怕就连先前的情分也断送了。

沈玄宁双颊发烫地伏在了桌上,心乱之余,觉得自己好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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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阴阳五行风水八卦,博大精深,你想专精哪项?”

“…房中术?”

“…”

“师父,这么晚了不如同床共枕传授知识?”

“门在那边,出去。”

*现代风水文,「欺师灭祖」型女主。

第11章 大白猫

乾清宫后的另一方院子里,一群小宫女围在了一起。当中坐在廊下的那个,正是适才进去给苏吟送药的,眼下哭得泣不成声:“冯公公都说了我过了年就能进殿伺候,如今就这么把我点给大姑姑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你也别这么说。”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宫女劝道,“她怎么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在她身边也算个好差事。再说,她大多时候都要在皇上身边当差,你又清闲又照拿俸禄,多好?”

“那我宁可累一点,到殿里当差去!”小宫女双眼红红地看向她,心里越想越委屈。

在皇宫里,乾清宫是谁都想进的地方,乾清宫大殿里当差的那些个御前宫人,出门在外都高人一等。在皇上跟前听差多风光啊?说自己是伺候大姑姑的,那可就差得远了。

她们这一干今年刚进宫的小宫女里,到现在也就混出来了她一个,她日后可谓前程似锦。谁知今天就是去给大姑姑送个药,竟把这前程给断送了。

她哭得伤心,旁边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有点不忍了起来,略作踌躇,便道:“泠兰姐姐,你别难过,要不…咱去跟冯公公或者大姑姑打个商量,你该进殿还是进殿,我去伺候大姑姑去!”

“…燕怡?”余泠兰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把攥住她的手,“当真吗?要是跟了大姑姑,日后可能就调不进殿里去了,你不必…”

“我本来也不是很想进殿。”田燕怡小声道,“都说御前规矩严,我有点害怕,觉得还是安稳点好。”

余泠兰不禁欣喜起来,想了想,又看向方才劝她的那年长宫女,问她这么办行不行?毕竟方才是皇上亲自开的口。

那宫女道:“我看是可以的,皇上只是想找个人照顾大姑姑,兴许压根都没注意你是谁。而且这样的事,冯公公和大姑姑心里肯定都有数,你去问一问,他们若答应就是行,若不行,直接在他们那儿就挡下来了。”

余泠兰顿松口气,赶忙擦擦眼泪,去找冯公公去了。田燕怡便替她去找了苏吟,苏吟对此当然没意见,点头笑道:“让她该进殿就进殿吧。我其实不用人照顾,可皇上非要指一个过来。”

非要她用一个,那她宁可用一个自愿过来的,免得以后闹得不痛快。

“那奴婢以后就伺候大姑姑了!”田燕怡开心地深福下去,苏吟赶忙伸手扶她:“天天见面,就别叫大姑姑了,叫姐姐吧!”

田燕怡便笑着叫了声姐姐,苏吟下榻去妆台前翻了翻,拿了只水头不错的镯子出来,塞给她当见面礼。

另一边,冯深也应了余泠兰的事。他估摸着皇上也没注意这号人,那她想进殿就进殿吧。

再说,俩人年纪差不多,余泠兰又明摆着心气儿不低,留在苏吟身边只怕反是个麻烦。

冬日里染风寒总不太容易好,苏吟的病反反复复拖了大半个月才算痊愈,可算是没拖过年关。就这样,太医还跟她说要她穿暖和些,多吃些温补的东西,不然还会反复呢。

于是,沈玄宁让人把乾清宫里的地龙生得更热了些。这样苏吟倒暖和了,他热得能只穿一身单衣,还得偶尔喝绿豆汤解解燥。

苏吟为此大感不合适,可她又说不过沈玄宁,每次劝上几句,他就不理她了。除此之外还有些让她别扭的细节…总结起来大概是他近来总围着她转悠。

两个人相处得太久,有什么变化都很容易察觉。苏吟便明显地感觉到近来他叫她的次数比从前多了好多,总是没事找事似的“苏吟你看这个”“苏吟你尝尝这个”“苏吟你坐会儿”“苏吟你人呢”…

她对此疑惑不已,可他好像十分自在,弄得她也不好问。

腊月底,崇王进了趟宫,苏吟见皇帝似乎正对着一篇文章锁眉沉吟,就先出去迎了一迎。

结果还没说上几句话,身后就传来一声莫名热情的:“苏吟!!!”

“…”苏吟无奈地回过头,“在呢。”

沈玄宗也不禁微怔,迟疑着揖道:“皇兄。”

沈玄宁顿显尴尬,咳了一声,恢复若常:“四弟来了?”

“是。看来皇兄…今日心情不错?”接着他指了指身后随着的宦官,“臣弟新寻得了几个不错的手炉,想着近来天寒地冻,正好送进宫来。”

他记得小时候,母妃最怕手冷了,冬日里总要用手炉烘着。后来他被交给顺太妃抚养,顺太妃也一样。

于是入冬之后,他就专程找人去寻了一批做得好看又好用的手炉。顺太妃挑了两个留下,让他把余下的呈进了宫来。

顺太妃跟他说:“跟宫里走动走动,总是好的。她早年跟太后不睦,你多孝顺着些太后,免得日后给自己惹麻烦。”

“她”,指的是他的生母婉太妃。婉太妃这三个字近年来好像愈发成了个忌讳,宫里能不提就不提。

沈玄宗为此大感憋闷,可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母妃和太后的不睦他都听说过不少。皇兄登基之后还肯把他当亲弟弟待,已经是万幸了。

殿外太冷,兄弟二人又闲聊了两句,沈玄宁就将他请进了殿。宫人们即刻抬了张长桌过来放手炉,一方方缎面的盒子在上面排得齐齐整整。

沈玄宁随手打开了一个,是只紫铜的,上面描着凤纹。沈玄宗在旁道:“这个给母后正合适。臣弟前阵子进宫,看母后手头用的那个,跟这个差不多大。”

“行,一会儿就给母后送去。”沈玄宁一哂,又打开一个。这回是个白铜小炉,刻有蝙蝠纹。

蝙蝠纹在京中常见得很,没什么太多的讲究,沈玄宁一时便也没想着给谁,又去看下一个。

第三个是个瓷质小炉,烧成了清雅的淡粉色,盖子上有一圈彩蝶纷飞。

沈玄宗刚要说这个可以给宫中年轻的太妃,沈玄宁却回过头:“苏吟!”

“嗯?”正端茶进来的苏吟走上前,沈玄宁把那手炉往她面前一搁,“这个你拿去用。”

“…”苏吟看着手炉眨眨眼,“奴婢有的用。”

“这个好看啊!”沈玄宁热切道。

苏吟疑惑地看了看他,小声道:“皇上最近怎么总给奴婢塞东西?”

沈玄宁一噎,沈玄宗看看苏吟又看看皇帝,好似从皇兄眼中读出了点什么来。

便听他轻一咳嗽,也推了推那手炉:“拿着吧。这不是到了年关?正是相互走动送东西的时候。”

他边说边看皇帝,沈玄宁稍微一愣,立刻顺着台阶下:“是,是是是,过年嘛,给你你就拿着。再者太医说了,你近来不能受冻,添个手炉白天晚上轮着用!”

苏吟茫然地实在道:“晚上哪能用?放在被子里万一倒了,炭都要洒出来了。晚上奴婢有汤婆子。”

沈玄宁张口就说:“那朕再着人给你弄个好看的汤婆子!”

“…”沈玄宗看不下去了,垂在旁边的手悄悄地拽了一下皇帝的衣袖。

沈玄宁转回头,他看向苏吟:“嗯…我晌午吃得少,现下有点饿了,苏姑娘帮我端两盘点心来可好?”

“好,殿下稍等。”苏吟福了福便告退出去,沈玄宗静看着她退出殿门,扭头问皇帝:“皇兄,您跟苏吟…”

沈玄宁浑身一栗,惊然看他:“你怎么知道?!”

“…”沈玄宗哑了哑,“臣弟觉得…但、但凡不瞎,都能看出来…”

虽然皇兄和苏吟一直很亲近,但眼下明摆着和从前有所不同。眼下,他觉得皇兄就跟顺母妃养的那只长毛大白猫似的,见到人就在脚边转来转去的表达热情,还要躺下来打滚儿,漂亮的双瞳里端然盈着一行字:“摸我!挠我!说你喜欢我!”

——皇兄要是那只猫,刚才肯定就躺在苏吟脚边打滚儿了。

他大不敬地想象了一下皇兄变成大白猫,大睁着一对蓝眼睛躺在苏吟面前寻求注意的模样…好悬没直接在圣驾面前笑出声。

沈玄宁倒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兀自低着头红着脸闷了半天,又抬头道:“你要是敢跟苏吟提半个字…”

沈玄宗纳闷地看着他,他深吸了口气:“朕废了你的爵位!”

“…苏吟不知道?!”沈玄宗惊得出了声,然而皇帝竟用一种“她自然不知”的目光看着他。

“这…为什么啊?”沈玄宗不解道,“皇兄您大大方方地把她册封了,于她而言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您瞒着她干什么?”

“你闭嘴!”沈玄宁沉声喝他,“朕跟她的事,你不懂。”

沈玄宗:“…”

他是不懂,他完全想不通他干嘛这么藏着掖着。宫女册封嫔妃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虽说当皇帝的时常会因此被人指摘贪恋美色,但苏吟一样吗?以苏吟的身份,大概谁都会觉得皇帝幸了她不稀奇吧。

他纳着闷儿,刚要开口追问,皇帝忽而边瞪他边喊了一句:“苏吟!”

沈玄宗忙噎回了声音,接着,就见皇帝又变得跟那大白猫一般,无比热情、足下生风地迎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时间线出了点小bug,于是修了一下,现在上一章是在初冬,这一章是年前感谢捉虫的敬止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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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明珠

过年时,不论是民间还是朝中都要歇一歇,于是年关总过得格外快。一月下旬,沈玄宁满了十五岁,过完了生辰,他就开始琢磨苏吟的生辰了。

苏吟的生辰在二月十九。十三岁,豆蔻年华,放在民间,这个年纪就可以嫁人了。

他因此一度心潮暗涌,急切地想直接娶了她。可他又一次次忍住了,他觉得这样不太好,而且直觉告诉他,苏吟大概不会高兴的。

他便只好迫着自己心无旁骛地思量生辰贺礼,一边希望自己送的东西她能喜欢,一边又不敢提前打听她喜欢什么,一连数日过得非常纠结。

到了二月初的时候,苏吟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贺礼了。

她到底是乾清宫大姑姑,各处宫人平日里但凡和她有点走动,此时都乐得表一表心意。各位太妃也都喜欢她,着人送了不少精巧物件给她玩。二月初十傍晚,太后也专程把她叫过去了一趟,给了她两套新的首饰,还有几匹外头新贡进来的料子。

“哀家知道你不缺这些东西。但你年纪轻,正是该好好打扮的时候。”太后这天明摆着兴致不错,说罢就直接叫了尚服局的宫女过来,给她量体裁衣。

苏吟这两年正长个子,做衣服做得本来就勤,她又身份不一般,尚服局早就殷勤地给她专门安排了一个女官两个宫女做衣服。一来二去,那女官和她也熟了,给她量了量便笑道:“姑娘又长高了,裙子要比冬装再长半寸呢。”

“放一寸吧!”苏吟道,“反正有袄子挡着,我可以把裙子往上系一点儿,省得总要再做了。”

她现下量的是春装,春装到秋天也还能穿,但若她长高了,到时就又只好重做了。

那女官笑着应下,在旁读着书的太后却放下书道:“怎么合适怎么做便是,短了便再做新的。你要真想多放量,哀家宁可你往腰上放。一个冬天下来瘦成这个样子,皇帝饿着你了?”

她说着,沈玄宁刚好进来问安,进殿间正巧听见后一句,张口便道:“儿子哪敢啊?”

满屋的宫人赶忙见礼,沈玄宁上前朝太后一揖,接着落了座道:“她入冬时病了一场,加上又在窜个子,所以才瘦了。御膳房可没少上好东西给她进补,年前七弟送来的那颗人参,儿子都让人炖了汤给她喝了。”

正展着双臂量衣服的苏吟一哆嗦,差点糊面前的女官一巴掌,她诧然转过头:“那是七殿下送进来人参?!”

怪不得她那几天看着汤碗里的参片总觉得粗细成色都特别好,七八日喝下来气色明显红润了好多!

沈玄宁朝她一哂:“别紧张,你喝就是了,七弟总不能骂你。”

“…”苏吟无言以对,只得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太后看着他们直笑,而后摆了摆手:“苏吟,你们到侧殿量衣服去,哀家跟皇帝说会儿话。”

“是。”苏吟福了福,便与尚服局的人一道退了出去。太后又将余下的宫人也都摒开,向沈玄宁道:“你十五了,哀家和几位重臣议了议,该给你选皇后了。”

沈玄宁心下咯噔一声,即道:“母后,儿子还小,这事不急。”

“是不急,慢慢选。”太后掰着指头数给他听,“今年先把名册呈进来,来年办一次大选挑上一挑,之后在下一次大选之前,咱都可以先从这一批人里慢慢选着,这前后加起来就是四年了。”

“满打满算,你十八九岁时把人定下,及冠之年正好大婚亲政,正合适。”

这么一算,倒确实是得这会儿就开始。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人,才貌品性都要紧,不是那么好挑的。

可沈玄宁沉了半晌,还是道:“儿子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