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本来死了隐太子就很伤心,又见累晕了嫡长女,心中愈发受用不得。

因而下旨进封嫡长女为汾国公主,当时册封礼浩大铺张、盛况空前,如同皇后之仪,已是世上女子能享受尊荣的极限。然后先帝又花了十万两银子,给她修筑了一所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汾国公主府。

即便如此,先帝仍然觉得对嫡长女疼爱不够。

原本按照皇室祖制,诸位皇子虚封食邑万户,实封只有一千,公主则是出嫁后虚封食邑三千户,实封三百。可是先帝呢?居然把整个隋郡封给了汾国公主,统县十六,虚封食邑三十万户,实封三千户。

----足足是其他公主的十倍!

并且还以保护汾国公主安危之名,赏赐六百骠骑护卫。

不管自己的那些叔叔们,还是兄弟们,即便是如今的昭怀太子,没有一个能得到这种尊荣待遇。再加上有“赵半朝”之名的定国公府赵家,辅国公府许家,可以说…,只要汾国长公主不去谋逆造反,想做什么都行。

眼下说是封城找猫,实际上肯定是寻找长孙曦的。

殷少昊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说大姑母不待见长孙曦,亲自把她送进宫了吗?之前还听无忧说,太子妃为了长孙曦和大姑母顶嘴,把大姑母给气走了。

按理说,大姑母应该很讨厌长孙曦才对。

那大姑母是因为被太子妃央求,不得已了,才封城寻找长孙曦的?还是面冷心热,实际上内里心疼外甥女?听说,当年靖国公府满门覆灭的时候,大姑母为了长孙家的事跑到金銮殿上,和父皇大吵了一架。

殷少昊回头看了一眼。

心下有点摇摆不定,为了她,得罪汾国长公主肯定不划算。而且这女人皮厚的很,又嘴硬又能抗,不管用什么手段都问不出话,留着亦是无用。

权衡之下,殷少昊很快做出了抉择。

正当他要开口吩咐的时候,又有小太监飞快跑来,神色比前一个太监还要慌张,“不好了!楚王殿下,汾国驸马领着长公主的骠骑侍卫,把周边街道口全部戒严,正一家一家搜查往这边来了。”

殷少昊眉心轻轻一跳。

汾国驸马已经让人封了街,且马上就要找过来,自己就算杀了长孙曦,也不可能马上把她变成灰,做的一丝一毫痕迹都没有。而且当着汾国驸马的面杀了他外甥女,惹他恼了,便是大姑母不因此纠缠,许家的人也会给自己找麻烦的,所以人是不能杀了。

他转身上前,把长孙曦拖到椅子里坐下,三下两下,把外面那件撕烂的宫女衣衫给飞快扒了。然后扔床底下,回来笑道:“你舅舅来接你了。”

那口气,说得好似对方是来做客一般。

长孙曦看都没看他一眼。

殷少昊既不恼,也不着急,而是让人拿了一副围棋过来,一粒一粒的摆了上去。等到他的棋局摆到一半时,外面忽地喧哗起来,有人喝道:“汾国长公主丢了猫儿,要挨家挨户的搜查,此处主人是谁?赶紧出来。”

门口边上,几个太监都是脸色惨白一片。

殷少昊轻轻丢下手上的黑子,“玎玲”,落在棋盒里一声脆响,然后施施然的笑着走了出去。上前对着许玠拱了拱手,算是晚辈礼,“大姑父。”

许玠闻言便是脸色一黑。

但凡楚王喊人喊得亲热的时候,多半没好事。而且听琼华说了楚王对灵犀的纠缠,十有八九,灵犀是落在了他的手上!心中虽然恨不得撕了对方,可是当着众人,却不能说外甥女走丢了。

因而强忍了满腔怒气,说道:“长公主的猫儿丢了,我来找找。”

殷少昊笑道:“大姑父别急,让底下的奴才们去找便是了。”指了指里屋,“既然到了这儿,相请不如偶遇,先进去喝杯清茶润润嗓子,歇歇脚。”

这个时候,许玠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外甥女就在此地!楚王不是蠢人,不会看不穿封城找猫有蹊跷,更不会无故消遣耽误自己找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他似乎没有担忧不安之色,是不是可以说明,他…,还没有对灵犀动手动脚?

心里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乱爬。

偏生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顺着道:“行,那就喝杯茶罢。”

“请。”殷少昊抬手相让。

许玠进门一看,果然是外甥女坐在椅子里面。想要急步上前,又顿住脚,朝着门外挥了挥手,“都退下!我和楚王殿下清清静静说会儿话。”

周围的人像是潮水一般退了个干净。

许玠赶紧关上门,上前道:“灵犀,你有没有事?”

那种发自肺腑的关切目光,和太子妃如出一辙。

长孙曦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怎么了?”许玠关心则乱,急急问道:“是不是他对你做什么了?啊,你说啊,舅舅在这儿,别怕。”甚至顾不得和楚王发火,一直眼都不眨的焦急望着外甥女。

“没有。”长孙曦虚弱的开了口,不想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担心,擦了擦泪,“舅舅,我没事的。”

许玠松了一口气,连声道:“没事就好,就好。”这才想起跟楚王发火,“你把灵犀劫持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

殷少昊陪笑道:“大姑父别生气,实在…”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本王见长孙女史生得比别人标致,就起了爱慕之心,所以请过来喝茶聊聊天。”又道:“她很不高兴,我也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没敢强她,一直好言好语…”

爱慕之心?好言好语?长孙曦听得直犯恶心,打断他,“我渴了,你给我倒杯茶。”

殷少昊闻言一愕。

他犹豫了下,转身去给她倒茶。

长孙曦是真的口渴的很,等茶来,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一连喝了三杯,总算缓过来一点劲儿。歇了会儿,把茶杯又递了过去,“再续一杯。”

她的表现太过平静淡然,说不出的诡异。

许玠都愣住了。

殷少昊看在眼里也觉得怪怪的。不过事已至此,当面闹翻总不是明智之举。大姑母的骠骑护卫还在外头,保不齐她哭诉起来,驸马上火,----虽然不至于杀了自己,但是仗着是长辈把自己打一顿,却很有可能。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

虽然生平从未被人这么再三使唤,但还是忍了火气,转身又去了。

殷少昊倒了茶过来,笑道:“喝吧,还有…”

一句话没说完,长孙曦端起茶就朝他脸上泼了过去!茶水、茶叶,兜头兜脑的的泼了楚王殿下一脸,滴滴答答的,淡绿色的茶水顺着他的脸上弧线,汇聚成细细的线,把他胸前弄出一大团狼狈水迹。

殷少昊顿时勃然大怒,“你…,大胆!!”

“大胆?”长孙曦轻笑,“呵呵,那你劫持汾国驸马的外甥女,太子妃的表妹,宫中登记在册的女史,就不大胆了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杀我,就不大胆了吗?”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往后连面具都不再戴了。

许玠震惊道:“灵犀,他要杀你?!”

殷少昊抬手抹了一把脸,脸色阴沉,没言语。

长孙曦银牙微咬,目光好似冰棱一般直视着他,“你以为你是皇子,我是草芥,所以想杀就杀?你以为你是刀、我是肉,就该任你宰割?你以为我是弱女子,就该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阵大笑,“哈哈…”

那笑容透出说不尽的怨恨,以及玉石俱焚之意。

殷少昊素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仗着养母霍贵妃,就算是老虎嘴上的胡须,他也敢去捋一把,从小就是混世魔王长大的。而此刻,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感觉。

长孙曦不再看他,转头对汾国驸马道:“舅舅,我们走。”

汾国驸马虽然有着诸多怒火和疑问,但也知道,这个地方委实不宜久留。因而让人抬了轿子进院子,撵退宫人侍卫,领着外甥女一起上去,不起任何波澜的飞快离开此地。

殷少昊独自在屋子里站了许久。

他目光阴冷,咬牙切齿,鬓角上的青筋一直跳个不停,好似要吃人。

汾国长公主府内,后院。

一阵清风吹过。

树上半青半黄的叶子,纷纷扬扬,好似下雨一样洒落下来。

赵嬷嬷弯腰掸去石凳上树叶,又垫了一块帕子,扶着主子坐下,然后道:“既然长公主不待见她,又何必派人去找她回来?依我说,就此撒开手不管,再也见不着岂不省心?太子妃便是哭几日,天长日久的,往后自然也就丢开手忘了。”

“鼠目寸光!”汾国长公主眼下心情不好,训起心腹来也丝毫不留脸面,“那丫头死了固然是不要紧,我也不乐意见她。可是琼华是太子妃啊,驸马身后还有辅国公府许家,----难道要我为了灵犀,把他们父女都得罪了?”

赵嬷嬷赶忙认错,“是,奴婢想得短浅了。”

汾国长公主叹了口气,“再说了,琼华总归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看她刚才哭得那个鬼样子,像是过几天就能丢开手的吗?她和灵犀一块儿长大,比亲姐妹还亲,要是那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琼华肯定是要大病一场的。”带出几分烦躁,几分郁闷,“若是我今天不出手找人,琼华心里肯定要埋怨我的。”

这个涉及到太子妃有不孝之嫌,赵嬷嬷没敢搭话。

汾国长公主又道:“我和琼华一直都不亲近。也怪我,年轻的时候光顾着赌气,有些疏远了她。我仔细想过了,总是这么生分着实在不像话,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母女关系修复修复也好。”

上次,自己还没忍住扇了女儿一耳光,实在太过冲动。

再这么下去,母女情分只怕就要断了。

“可是…”赵嬷嬷迟疑道:“即便长公主有这份疼爱太子妃的心,那也不必给自个儿找麻烦啊。”压低了声音,“长公主大可以派护卫满大街的找,但是找不找到,谁又能给个保证呢?便是找到了,也不见得找到的是大活人啊。”

汾国长公主闻言一愕。

赵嬷嬷接着道:“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被人劫持,想不开自尽也不奇怪。”满目体贴主子的眼神,“若如此,往后长公主的耳根子也就清净了。”

汾国长公主思量了下,摇摇头,“不行。”

赵嬷嬷不解,“为何不行?”

“哎。”汾国长公主轻轻自嘲,“我素来都有跋扈张狂、狠辣阴毒的名声,手上死的人也的确不少。更何况,之前我生气的时候,还亲口说过要掐死灵犀的话。”不由冷笑,“所以啊,别说真的是我弄死了她,便是别人弄死的,只怕琼华也一样要怀疑我、恨我。”

“这…”赵嬷嬷怔了怔,无言以对。

汾国长公主扶了扶鬓角发丝,因为抬手,手腕上的碧玺香珠手串翠色莹莹,像流水一般滑了下来。衬得她保养得宜、肌肤如雪,眉目间星光闪烁,“罢了,既然琼华喜欢她,那就留下,权当是养了一只猫儿、狗儿好了。”

“倒是便宜了她。”赵嬷嬷无奈叹气,然后担心道:“可是她毕竟撞见了那件事,万一嘴不严实,告诉了太子妃…,可不太好。”

“她敢?!”汾国长公主挑眉轻笑,语气张狂,“难道活腻歪了不成?”一脸不以为意之色,“她不是得了什么失魂症么?呵呵,连太子都不敢得罪,难道还敢得罪我不成?想来她也不傻,不会拿着自己性命赌气的。再说了,你看太子妃对我的态度,就知道灵犀没敢胡说八道。”

赵嬷嬷点头,“想来是这样了。”

汾国长公主笑了笑,“况且,我还有一个不错的打算。”

赵嬷嬷笑道:“还请长公主明示。”

“灵犀这丫头,一张脸蛋儿的确长得比别人好。毕竟她娘当年是京城第一美人,他的爹又…”汾国长公主的声音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后半截话掠过,“总之,她有一张绝色的脸,留下她不是坏事。”

“难道有何用处?”

“颜色好,留着伺候太子帮琼华固宠啊。”汾国长公主轻轻的笑,“我看太子啊,对灵犀也有那么几分意思。男人嘛,都是见了美人儿就把持不住,多半动了心,所以那天才鬼鬼祟祟的用秘药。”大口啐道:“也是一个下流胚子!”

赵嬷嬷脸色大惊,“固宠?”继而忙道:“这虽然也是不错。可…,万一她生下儿子要怎么办?将来岂不是让太子妃为难?”

汾国长公主斜视了一眼,目光深刻,“灵犀自幼身子就有些弱,这段儿又是落水,又是被人劫持的,自然更加虚弱了。”声音转为寒凉,断然道:“她不会有孩子的。”

赵嬷嬷顿时明白过来,笑了,“长公主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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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卖萌时间--------

皇子乙:“昨天有妹纸说我萌萌哒,╰( ▽ )╯,没错,这奏四本王的属性之一,么么哒~~(づ ̄ 3 ̄)づ”

皇子甲:“剧透!本王是女主堂姐夫~”

殷少昊:“你俩够了,奏凯~奏凯~奏凯~!!!”

昭怀太子微微含笑,掸了掸衣服,宛若积雪一般耀眼的银白狐裘哇~~~呃,很贵的!

☆、第20章夫妻

“启禀长公主。”有宫女从廊子一头跑了过来,不敢靠近,“驸马爷回来了。”

汾国长公主递了一个眼色,打住话题。

赵嬷嬷搀扶她起身,笑道:“多半是有好消息了。”

到了前厅,太子妃正抱着表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灵犀,还好你没事。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生的。”一行哭,一行许诺,“往后不管去哪儿,我都不离开你,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汾国长公主听得十分肉麻,甩了一个白眼。

太子妃哭了好一阵,方才止住。

汾国长公主懒懒道:“既然没事,那就好生歇着罢。”说着,便要走了。

“等等。”许玠脸色难看叫住她,“灵犀说,楚王要杀她!”

“杀她?”汾国长公主闻言一愕。

虽然已经猜到多半是楚王所为,但…,杀人是不是有点过了?皇子当然能杀人,然而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把不把长公主府和许家放在眼里?忍不住带出三分气性,三分讥笑,“怎地?灵犀不从,他就恼羞成怒要杀人?那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我也不清楚。”长孙曦怯声道:“当时…,被吓坏了。”

按照楚王所说,原主曾经在那所宅院里勾引过他。不管勾引属不属实,但原主一个大家闺秀,单独跑出去和男人私会,总是行为反常。试想她一个养在公主府长大的姑娘,周围都是公主府的丫头婆子,要怎么单独跑出去?实在解释不通。

楚王不是口口声声的问,是不是有人指使吗?因而心下不免怀疑,是汾国长公主对外甥女极度厌恶,从而做了什么手脚。

而眼下看来,汾国长公主似乎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是她演技太好?还是根本与她无关,只是原主贪慕富贵去勾搭楚王?可就算原主真的不要脸,还是想不通…,她是怎么单独跑出去的。

汾国长公主虽然生气,却没太放在心上,不耐道:“好了,现在人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吗?虽然楚王这事儿办得叫人恼火,可他是皇子,断没有为了灵犀受了惊吓,我就去杀了他的道理。”站起身来,“好好调养着罢。”

她正要走,太子妃却是一声惊呼,“灵犀,你的手…,怎么了?”原本宛若兰花一样娇嫩的素手,上面暗红痕迹斑斑,交错不已,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不免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是不是楚王弄的?!”

“不,这是我自己掐的。”长孙曦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他让我一直站着,不许动,不许吃饭,不准喝水,不准如厕…”轻轻的笑,“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掐自己一下,所以就掐了这些。”

许玠顿时脸色大变,“你的傻丫头,怎么不早点说?”

太子妃更是倒抽一口冷气,“他竟然这样折磨你?”气得发抖,恨道:“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此恶毒,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今儿把你藏哪儿了?是不是他的别院?我派人去把他的院子给拆了!”

长孙曦怔了怔,“看不出来。”因为担心汾国长公主秘密对原主做了什么,没敢说密道的事儿,只道:“先去了一处宅子,后来又去了另外一处庭院,看里面的布置,像是大户人家的卧室。不知道路,也没看到大门口的匾额,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许玠接话道:“我找到灵犀的地方是桂香坊,那宅子…,并没有什么名头,顶多是楚王手下人的产业。”看向女儿,“拆了也是无用。”

“我劝你们,消停一点儿罢。”汾国长公主像是站得累了,又坐下,宽大的紫棠色暗纹刺绣长袍,衬出她的雍容华贵。以及见多了大风大浪的淡定,轻轻笑道:“拆房?人家摆明知道我们为了灵犀的名声,不敢声张,不敢去找他的事儿呢。”

太子妃怒道:“谁说我不敢?我这就让去平了那地方!”

“你敢?”汾国长公主嘴角微翘,“要知道,楚王素来有轻浮好色的名声在外。无缘无故的,你这个太子妃拆楚王的产业做什么?若是传出灵犀跟他有瓜葛,只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端茶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到时候灵犀要么送去给他做妾,要么上吊自尽,可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是啊。”赵嬷嬷也道:“那样的话,只怕反倒更加让楚王满意了。”

许玠闻言一愕。

太子妃气得牙齿打架,“他、他…”

长孙曦虽然不喜欢汾国长公主,但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不管是自己,还是太子妃,都不合适跟楚王扯上瓜葛。自己沾上他名节难保,太子妃沾上他,只怕又会惹人猜忌是昭怀太子所为,皇子们之间私下不和。

太子妃气得一拂袖,“混帐!畜.生!”满桌子的茶盅茶杯落下,摔得粉碎。

“行了。”汾国长公主不屑道:“你气什么,急什么?难道他还能上天飞走了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亏你还做太子妃的人,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哪里像是…”想说女儿不像自己生的,又忍住了。

太子妃咬着唇,气得粉面微微泛红。

“表姐。”长孙曦见她气得不行,上前扯了扯她的衣摆,柔声道:“算了,我都已经平安回来了。若是再为楚王而气坏了你,不值得。”

“行了,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还怄什么气?”汾国长公主实在受不了,丈夫和女儿对一个外人的那种关切,真是烦不胜烦,“楚王一向都是好色风流的,不过是他用来金屋藏娇的两处宅院,你拆了又能如何?那种偷人用的宅院,你还真的派人去拆啊?也不嫌污秽…”

“长公主!”许玠闻言脸色大变,当即打断,“你当着琼华和灵犀两个姑娘家,说什么偷不偷?真是…”想要说几句难听的,又忍住了,吩咐女儿和外甥女,“灵犀累了,琼华你陪她进去歇息。”

汾国长公主脸色阴沉一片,乌云密布,好似快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