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这话说得就好笑了。”殷少昊施施然走了过来,斜倚在椅子里,然后玩世不恭的翘起二郎脚,“你都能来,哥哥为什么就不能来?”指了指长孙曦,“本王也渴了,你都喂了九弟了,也顺手喂本王一口罢。”

“无聊!”长孙曦放下手中茶盏,转身就要出去。

殷少昊一把抓住她,“跑什么跑?!”

“又发什么神经?”长孙曦觉得他简直就是有病,好像自己是他私有的东西,别人看一眼,说一句,他就立马炸毛了。不想跟他拉拉扯扯的,用力一甩,“你放开!”

江陵王也着急了,上前拉扯,“七皇兄,你别纠缠她。”

殷少昊冷笑,“什么叫我纠缠她?合着你和她喂来喂去就有礼,我就叫纠缠?!”对长孙曦舍不得用劲儿,对“情敌”可不会,当即狠狠一把推开他,“一边儿玩儿去!”

江陵王本来就身子发虚,哪里受得住哥哥力道巨大的一推?当即几下踉跄,然后跌在了地上,“哎哟!”他声音未落,就听“叮铃,叮铃铃…”怀里藏着的银质香薰小球,骨碌碌滚了出来。

殷少昊看了一眼,本来还没有太过在意。结果一回头,发现长孙曦腰上也挂了一个同样的小银球,不由妒火中烧,“好啊!几天不见,你们俩连定亲信物都准备上了。”

长孙曦有点愣住,怎么…,江陵王身上还有一个银质小球?这算什么?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眼下可好,倒成了楚王口中的“定情信物”了。

虽然有点生气,不过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江陵王这种中二少年的年纪,送姑娘一点小东西,就跟叠个千纸鹤一样,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他这会儿送自己银质小球,说不准隔一、两年,又送别的姑娘了。

可是长孙曦不在意,殷少昊却是一百分、一千分的在意,一万分的在意。对现在的他而言,长孙曦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自己的女人,----江陵王和她互送信物,简直就是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

他的眼中寒光四溢,好似一并出鞘的剑闪着杀伐之气!

长孙曦见他又是一副吃人模样,微微胆寒,试着放柔声音劝道:“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江陵王殿下说是送一个小玩意儿给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有一个戴在身上。”希望这样解释能让他消消气,自己可不想让他忽然发疯,“往后我不戴了,行吗?”

江陵王瞪大了一双眼睛,“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因为哥哥就不要自己的东西!难道她,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哥哥?心中又苦又涩,又是怨恨,渐渐的生出一抹控制不出的愤怒。

其实说到底,江陵王之前的好脾气,那只是对长孙曦她而言,骨子里同样有着属于皇子的骄傲和跋扈。当年许嫱得罪了他,不也一样一记窝心脚踹过去了。他虽然不会这么对长孙曦做,但却再也忍不住,大声怒道:“你答应过我要戴的!你不能反悔!”

长孙曦没想到这位也闹了起来,再看看楚王,两兄弟互相瞪着谁也不肯相让,好像两只狼在争夺食物。只不过一头凶狠残暴,另一头太过瘦弱,但却都是要拼命的!这情形,顿时让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江陵王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泪光莹然的吼道:“拣起来!你快拣起来!”

长孙曦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选择。

“咔嚓!”殷少昊上前一脚,冷冷的,狠狠的,把那银质小球给踩碎了。然后又揪下长孙曦腰间的那一枚,同样又冷又狠踩了一个稀巴烂!他淡淡道:“这下好了,反正都戴不了了,大家省心了。”

“你、你…”江陵王气得浑身发抖,眼发直,然后一头栽了过去。

“江陵王殿下!”长孙曦不由大急,赶紧上前要去扶他起来。

殷少昊稳稳的抓住她,声色俱厉,“不许你碰别的男人!”

长孙曦惊怒交加,“你疯了?他本来就身子弱,你还惊吓他,万一真的吓出毛病,我看你要怎么交差?”因为手腕被他紧紧扣住,挣脱不得,喊道:“梵音!梵音!快点去传个太医过来!”

梵音在门口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当即拔脚去了。

长孙曦还在不停挣扎,“放开!你放开我。”因为用力发热,白玉般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红晕,粉嫩嫩、水灵灵的,好似桃花扑水一般诱人。

殷少昊看着面前娇花软玉一般的佳人,真想一把搂在怀里,狠狠咬她一口,让她知道被一个男人碰过,就不能再招惹其它男人的道理!可是心中怒火奔腾,欲念也是在怒火之下不停催生,最终却没那样做。

若是揭穿“兄妹”的那一层纱,她肯定会像以前一样,躲自己躲得远远儿的。心下忍不住骂自己有病,想这么多,还不如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江陵王悠悠苏醒过来,看着身量高大的哥哥站在面前,用力禁锢着她,不由又是气又是妒,“七皇兄…”想爬起来跟哥哥狠狠打一架,却是浑身无力。

长孙曦反倒停止了挣扎,见他醒来高兴道:“殿下!你醒了。”又赶忙一叠声的问:“有没有摔到哪儿?你别急,我已经让人去叫太医…”

“长孙司籍!”梵音语调惊慌的跑了回来,惊呼道:“不好了,外面出大事了。”

“怎么了?”长孙曦见她脸色惨白的样子,十分不解。要知道,梵音虽然看起来是个小丫头模样,实际上功夫不错。而且性子冷静,就算当初汾国长公主要扑杀她,也没有见她惊慌失措过。

梵音脸色苍白,指着外面,“有人…,有人攻打进来了。”

攻打?有人宫变?!长孙曦脑子里顿时“嗡嗡”一片。

江陵王也给吓得怔住了。

说话间,便隐约有遥远的呐喊打杀声传来!渐渐地,那喧哗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好似直逼内宫而来!那动静绝不是几个人打斗弄得出来的,好似千军万马,至少有着成百上千的叛乱者,才会如此惊天动地!

御书房内,只有殷少昊表情冷静不变,勾起嘴角一笑,“大姑母果然还是反了啊。”

“什么叫果然…?”长孙曦惊骇不定的看向他。

“吓什么?”殷少昊不以为意,懒懒道:“你当父皇是傻子呢?大姑母不谋反,怎么好名正言顺的处死她?父皇早就知道了,翻不了天。”

还能这样?长孙曦闻言愕然。

但是细想想,这样的确会坐实汾国长公主的罪名,而且是罪无可赦!就算皇帝“念及赵太后和赵家的扶植之情”,但是朝中大臣也会檄文声讨,要求处死汾国长公主的,最后皇帝只好“忍痛处置谋逆大罪的姐姐,以正超纲”了。

再看看,楚王一派镇定悠闲的样子。

难道这些天他没进宫,都是忙着去调查汾国长公主谋反的事?他早知道,皇帝也早就知道了,却都装作不晓得。专门等着汾国长公主送上门来,然后再瓮中捉鳖,----就算要对方死,也得有个漂亮的罪名,绝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帝王权术,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殷少昊整暇以待坐了下来,轻蔑的看着江陵王,“只是委屈九弟了,现在乱乱的,太医只怕一时半会儿请不到,且忍一忍罢。”

长孙曦目光惊动的看向他,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气死江陵王?只是眼下大局纷乱,江陵王看着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也就沉默不语。

江陵王脸色微微发白,被梵音搀扶着坐回椅子里,也是一直没有说话。

御书房内,陡然奇异的安静下来。

然而就再他们等着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却生出变故!“哐当!”御书房外,有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声响起,接着又传来宫人的惨叫声,以及金针的大声呼喊,“梵音!快带着主子离开!”

长孙曦吃惊不已,“怎么有人杀到御书房来了?!”

虽然御书房和太极殿相隔比较近,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处殿宇,方向也不对,难道是有些叛军杀错了方向?那未免也太蠢太荒唐了吧。

殷少昊脸色微变,“不好!是汾国长公主那个疯子!她谋反都不忘杀了你和我,为许嫱报仇!”上前一把抓住长孙曦,拔出佩剑,就要抓着她往外逃走。

江陵王脸色惨白,惊呼道:“长孙司籍!别丢下我…”

长孙曦用力抓住门框,急道:“我们都走了,江陵王殿下要怎么办?”

“呵呵。”殷少昊一声冷笑,“你还真是上心啊,这种生死关头都还惦记着他!是不是把一颗心都给他了啊。”

“你不要闹了!”长孙曦跺脚道:“江陵王出了事,皇上一样饶不了你!”

“呵呵,奉劝你。”殷少昊声音寒凉,讥讽道:“江陵王和许嫱没有多大冤仇,你我和许嫱可是生死大仇,再不走,他可能就要被你害死了。不信你看看,咱们两个一出去被人看见,他们是追我们,还是去找江陵王!”没时间等她思量清楚再回答,强行将人拖走。

“长孙司籍…”江陵王的声音在屋里面响起。

长孙曦根本挣不脱殷少昊的大力束缚,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前走,无可奈何,只能对梵音和金针、银针下令,“不许跟来!保护江陵王殿下!”

梵音等人一怔,还来不及选择要不要听这个命令,就和冲进来的叛军厮杀起来。殷少昊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允许带进宫的侍卫不过两人,----他虽然知道汾国长公主要谋反,但也不可能确认日期。而眼下,这两名侍卫也拼命加入了厮杀乱圈儿。

四下里都是一片刀光剑影、火光飞溅,不时还有鲜血迸出飞出血雾,场面惊心动魄!

而殷少昊之前所言没错,他和长孙曦一露面,剩下几个腾出手的叛军都追了上来,双方没有追逐太久,就很快追到跟前!刀光一闪,就要朝着长孙曦的脑袋砍下!“扑…”鲜血飞溅,是殷少昊斩掉了一人脑袋,把他身上染出一团鲜红血色!

长孙曦不由惊呼,“啊…!”

殷少昊拽着长孙曦连连后退,嘿嘿的笑,“有点本事啊。”一面说,一面和叛军纠缠对打,“叱…”,胳膊上被狠狠划开一道血口子!他咬牙,笑嘻嘻的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不打了。”

他嘴上瞎说,手上动作却是丝毫未停。

手起刀落,又恶狠狠的砍下一个人头!

“啊!啊…”长孙曦身边血光不断,从头到脚都被鲜血染了一个遍,已经被鲜血弄得恍惚麻木,根本无法说出话来,只会一声声的惊呼,“啊…”

殷少昊他的肩头也又中了一刀,加上胸口的伤还没痊愈,浑身剧烈疼痛,高大的身影不免有点摇晃起来。他微微喘息,一面后退,一面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个女人吗?送给你们好了。”佯装要扔长孙曦,却猛地扔出手中的利剑,寒芒四射,径直向前飞去!

几名叛军不自控往旁边躲闪,纷纷格挡。

一瞬间的绝境生机!

殷少昊毫不犹豫,卷着长孙曦一起跳下了太液池!此刻正值人间四月春光好,太液池里的荷叶密密匝匝,真真堪称接天莲叶无穷碧,好似一片碧绿的海洋。

风吹荷叶动,他们俩人一下水,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66章 亲密

荷叶下,殷少昊和长孙曦一边费力拨开荷叶,一边用劲往前游去。

此刻四月天已经微热,两人在水里稍微适应一会儿,就不觉得凉了。只不过荷叶太多,密密匝匝的挡着道路,游起来颇为吃力。而且殷少昊身上好几处伤,一沾水,血被水流冲得更快,力气流逝很快。

他喘息道:“我们往碧月桥那边游,找个桥墩,缓一口气再说。”

长孙曦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只能听他的,“好!”刚张嘴,就被荷叶打了一下,不由咳嗽起来,“咳咳,呸!咳…”她头发湿漉漉的,全散了,沉重的莲花金冠也早掉了,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殷少昊扭头看了看她,笑话道:“长孙落汤鸡。”其实她的头发虽然乱了,但是天色丽质,不着装饰,反倒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气韵。

不过是故意开玩笑罢了。

长孙曦没好气的瞪他,“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殷少昊哈哈大笑,大喘气道:“哎…,要不是我受伤了,就这么一直游下去也挺有意思的。”继而深吸了一大口气,问道:“除非水乡长大的渔家女子,会凫水的很少,你是从哪儿学会的?我心里一直纳闷儿呢。”

长孙曦觉得他这人简直就是疯子!眼下后面有人追杀,他身上又有伤,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闲聊!因而不理他,只顾拨开荷叶拼命往前游去。

殷少昊自然不肯落后给一个女子,当即紧追不舍。

湛蓝无云的澄澈天空下,荷叶无穷碧。在太液池里,一个深紫色的男子身影,和一个浅绿色的窈窕女子身影,并肩往前游着,好似两条划过碧水的游鱼儿。

“快点!前面就是碧月桥。”

“……”

太液池实在是太大了,一望无垠。刚才的几名叛军大抵都是不会凫水,不知道绕路去了哪儿,早就不见踪影。殷少昊咬牙爬上了碧月桥的桥墩,然后把长孙曦也扯了上来,大口大口喘气,“哎…,差点把本王累死在湖里。”

长孙曦也是拼命喘息不停,实在是累坏了。

殷少昊脱力的靠坐在桥墩上,歪着脑袋,狭长凤目斜斜看向她,笑呵呵道:“过来给我包扎一下,肩膀、还有胳膊,不然血都要流光了。”

长 孙曦费力的撕下几条裙摆内衬,喘了一阵,小心翼翼给他包扎,看着他那被湖水泡得微微发白,又血肉模糊的伤口,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滋味儿。这人…,骨子里 多半有点傻气。不然的话,刚才那种万分情急的危险时刻,他就该把自己扔出去独自逃走的,何苦带着一个拖油瓶呢。

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殷少昊有着一张俊美的脸庞,眉眼深邃,鼻梁挺直,配上薄薄微翘的嘴唇,每一处线条都是无可挑剔。然而此刻头发披散,手臂、肩头都被鲜血染得嫣红,勾起嘴角轻笑时,看起来颇有几分妖异邪气。

长孙曦觉得他简直像一个鬼魅修罗,不可以常人论之。

“好看吗?”殷少昊笑问。

长孙曦手上动作一顿,继而窘道:“呸,好看个屁!”飞快给他包扎好,还顺道狠狠的用劲捆紧点,报复了一回,疼死这个嘴欠的好了。

可惜殷少昊已经被水泡麻木,不觉得疼,还在笑道:“看吧,看吧,本王又不介意。”

“你能歇会儿吗?”长孙曦简直想把他的嘴给缝上,“不嫌累!不省点力气,看你等下怎么逃命?若是脑袋搬家,可就再也耍不了嘴皮子了。”

“哈哈。”殷少昊大笑,“大不了,和你一起在太液池里殉情了事。”

“放屁!!”

“你看你,怎地说话如此粗野?”殷少昊哈哈笑了一阵,瞅着她有一缕乌黑的发丝,贴在雪白脸庞上,抬手想要拂开,“粘住了。”

长孙曦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猛地往后缩,“你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殷少昊眼下失血过多,体力消耗又大,嘴唇都有点暗淡发白了,“你看…,我都这副德行了,还能做什么?真是一个小没良心,才救了你,就…”忽然声音一顿,迅速收起脸上嬉笑之色,“有人来了!”

一阵凌乱迅速的脚步声传来,朝碧月桥逼近。

长孙曦花容失色,惊道:“怎么办?”

因为和殷少昊一起坐在桥墩上,拱桥很高,根本就看不到桥上面的来人。

----不知是敌是友。

眼下殷少昊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之在湖里游了好半晌,肯定已经没有多少反击之力了。而自己,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若是桥头来人是汾国长公主的叛军,只能引颈受戮!

殷少昊眼中幽光一闪。

他猛地咬牙站起身,低声道:“快点,帮我把外袍给脱了!”怕她不明白自己用意,飞快解释,“等下来的若是叛军,我就把袍子往荷叶里一扔,他们肯定被会吸引,然后我们朝着另外一边游走,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长孙曦当即伸手去给他脱外袍,可是遇到难题,他的肩膀和胳膊都被捆扎住了。不仅解开费事,而且等下还要游水,他的伤口继续暴露流血肯定支撑不住。因而一瞬挣扎,便动作麻利脱了自己的浅绿色外衫,交给他,“扔我的衣服!”

殷少昊看着她那身湿哒哒的鹅黄中衣,贴在曼妙的身上,勾勒出玲珑窈窕的曲线,不由火冒三丈,“你还要不要脸了?就是死,也没有脱女人衣服的道理!”

长孙曦瞪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别给人看见…”殷少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想要训斥,眼下又不是训斥的时候,只能甩了一句狠话,“回头再收拾你!”然后把玉版腰带裹在她的外衫里,蓄势待发,两人都是绷紧神经抿嘴不语。

“出来!”桥上面,汾国长公主的声音传了下来,“别躲了,早就已经看见你们了!”

长孙曦的心顿时一片冰凉。

难道自己真的和他一起死在这儿?抬头看向殷少昊,觉得对不住他。不管他从前有多么恶劣不堪,连着三次救了自己,也该抵消过去了。

更何况,今儿自己还欠他一条命呢。

殷少昊低声道:“别怕,只等太极殿那边的危机一解除,父皇的人肯定就会过来寻找咱们!汾国长公主已经是瓮中之鳖,一时猖狂而已,只要咱们再多坚持一会儿就行了。”

那万一时运不济,坚持不到皇帝过来找人呢?

长孙曦小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殷 少昊闻言怔了怔,低声笑了,“本来想着要是今儿倒霉催的,就这么死了,还多少有点不甘心呢。有你这句话,也就觉得不是那么亏了。”看向那个清丽纤柔的少 女,抚了抚她脸上的凌乱发丝,“没关系的,咱们黄泉路上正好有个伴儿。”不是不怕死,只是不能临死再把责任推到女人头上,那太不像男人了。

再说了,拼死一搏未必要死!

长孙曦红了眼圈儿,像是有棉花塞在了嗓子眼儿,说不出话来。

“滚出来!”汾国长公主在上面喊了一阵,不见回答,勃然大怒道:“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出来受死,或许还赏你们一个全尸!”

殷少昊在桥下笑道:“大姑母,有话好好说嘛。”

“好好说个屁!”汾国长公主愤怒无比,站在桥头,拔高声调大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害死了嫱儿,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给她报仇!”

其实殷少昊的脸色已经惨白,怕被听出虚弱,故意大声道:“大姑母,你这么说就有点不对了。其实本王也是很疼爱许侧妃的,她容颜被毁,本王也没有说一句什么,仍旧让她好好的做着侧妃。还想着,将来一起生几个孩子…”

“你个小畜.生胡说八道!”

“长公主殿下!”有人焦急催道:“楚王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太极殿那边一直没传来消息,只怕有变,赶紧杀了楚王去太极殿支援吧!不要再继续耽搁了。”

长孙曦身体一颤。

殷少昊将裹了玉版腰带的淡绿色外衫,狠狠一抛,落在了碧绿的荷叶里面。

下一瞬,桥上有人喊道:“在那边,他们逃跑了!”话音未落,便是“刷刷刷”一阵箭雨飞射而下!可怜那件袍子,只怕已经被射成了洒水壶,千穿百孔了。

另外一边,殷少昊和长孙曦“扑通”一跳,用尽最大力气拼命往前游。

“这边!这边!!”桥上的人发觉了不对,纷纷掉头,“他们往这边跑了!”

“喊什么?”汾国长公主愤怒叫道:“赶紧射杀!!”

“扑!扑扑!”不断有箭雨朝着荷叶扑打,转瞬洞穿,然后没入一片碧绿汪洋中,湖里两个游动的身影,渐渐远去。

汾国长公主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你们…,你们这群蠢货!我要…”她的愤怒还没有发泄完,就见桥头有大批队伍快速涌了过来!一个个都穿着精铁盔甲,不是手持长枪,就是背着弓箭,----正是护卫皇帝的禁卫军!

“长公主殿下!不好了,肯定是太极殿那边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