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了?”殷少昊挑眉,“没有人知道皇贵妃是许氏,大家都以为是林氏。而且你不知道,当年父皇为了不让大家注意到许氏,对她的宠幸并不多,反倒是…”

长孙曦陡然明白过来,“反倒是对素妃娘娘宠幸更多?!”

“是。” 殷少昊不免有几分怨怼,“父皇扯了我的生母做挡箭牌,引得后妃嫉妒,加之母妃又生育了我,有子的嫔妃更是叫人放心不下,这才引来那一场致命祸事。”说着, 一声轻嘲,“我一直行事张狂,父皇却不约束,早年还当是父皇对我宠爱有加。现在细想想,不过是当年我的生母替许氏当了灾,送了命,父皇心里愧疚罢了。”

因为牵扯到许氏,长孙曦反倒不好插嘴什么了。

“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殷少昊反倒安慰她,“再说了,不与你相干。”然后打岔道:“你知道吗?没过多久,霍贵妃就被诊断出终生不孕。”

“难道是你?!”长孙曦惊道。

殷少昊笑道:“我倒是想,可我当年一个小孩子哪有那本事?要我有手段,当年愤恨之下,恐怕早就直接动手了。”指了指天上,“若不然,霍贵妃怎么会收养我呢?”

长孙曦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霍贵妃害死了素妃,皇帝知道了,----只要一想到被害死的不是素妃,而是许氏,只怕就要滔天怒火!干脆让霍贵妃不能生育,不仅解了恨,还让霍贵妃不会再害楚王,最终不得不收养了他。

皇室里,还真是狠毒肮脏无比!

“吓着了?”殷少昊笑道:“其实,也不能怪我们这些皇子们心狠,从小就是这么耳濡目染长大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他自嘲,然后轻轻抚摸她的脸,“世事阴差阳错,霍贵妃害了我的娘,却不得不收养我做儿子。”

可是,又哪里可能真的有母子之情呢?不过是一场欺骗罢了。

殷少昊叹道:“说起来,当初我本来想要掐死你的,因为你濒死的样子,像极了娘,所以才下不了手。”他想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打趣笑道:“可见上天早有安排,你注定是做我的女人,给我当媳妇儿的。”

“你少美了!”长孙曦啐道:“那时候我只想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

“好啦,当初是我的错。”殷少昊温柔的搂住了她,让她翻了个身,趴在自己身上,然后两人四目相对,“往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欠你的,都双倍的弥补回来。我要是食言,就让你不动手,就掉皮抽筋干了血…”

“好了,别胡说。”长孙曦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嗔怪道:“一点也不忌讳。”

“你心疼了。”殷少昊轻轻咬住她的手指,吮吸了一下,不免又兴奋起来,“灵犀,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好。”

“最后一次,你躺着不动一点都不累。”

“……”

次日醒来,长孙曦抱怨连连,“到处都是酸痛,你真是…”忍不住嘟哝,“往后我们还是分开睡好了。”

“才不要。”殷少昊的脸皮厚起来,可是无人能比,“王妃娘娘,小的晚上还要给你叠被铺床,暖被窝,分开睡是万万不行的。”

“不害臊。”长孙曦娇嗔了一句。

殷少昊忍不住凑了过去,“说真的,自从离开沧都以后,你就特别听话了。”以前但凡自己多要她一次,她总是推三阻四的,现在虽然嘴里抱怨不停,到最后都依了自己。不免觉得有点意思,问道:“是不是觉出好滋味儿来了?我弄得你也舒服了,对吧?”

“放屁!!”长孙曦啐了一口,坚决道:“今晚一定分开睡!”

殷少昊见她有几分脸红,怕臊了她,笑嘻嘻的下了床,“赶紧收拾收拾,还得赶路。”胡乱穿了衣服,先下去洗漱了。

长孙曦笑容微敛,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说的没错,最近自己是挺纵容他的,不为别的,只想早点怀孕生个男孩儿。自己虽然不重男轻女,但是…,眼下的处境却由不得自己。

不过眼下没有太多时间感慨,很快收拾完毕,继续上了马车一路前行。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动乱。

----直到即将抵达京城。

刚到京郊,楚王的人马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京畿有重兵把守,让楚王殿下不得矫诏回京,即刻返回藩地沧都,否则格杀勿论!”

“矫诏?!”殷少昊穿了一身黑铁精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手握佩剑,冷笑道:“真正矫诏的人说别人矫诏,有点意思。”然后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无法太靠近,约摸有六万人左右的数目。”

“嗯。”殷少昊挥手,然后召集副将们安排了一下,便让人退下。

中军大帐很大,长孙曦等着外面没有动静才出来。

殷少昊笑着招手,“来,坐下说。”然后说道:“委屈你了,又要在帐篷里面凑合几天,不过倒是让我想起在北面的日子。”只不过,那时候带着她是偷偷摸摸的,现在光明正大,心情也不可同日而语。

长孙曦担心道:“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你别管这些了。”殷少昊伸手一拉,将她扯进怀里,“要是担心,就好好的犒劳犒劳为夫。”说着,便狠狠的亲了一口。

长孙曦瞪他,“什么时候了?你还没有一个正形儿。”

殷少昊并没打算真的亲热,松开她,“已经安排好了,你别担心,不过是一群胆大包天的乌合之众罢了。”说着冷笑,“父皇若不是为了揪出废太子余党,也不会仍由江陵王这么折腾。呵呵,他做太子?父皇百年之后都是不能放心。”

长孙曦叹气道:“也不怪他。说起来,都是白皇后的错,是她故意把江陵王养得不谙世事、轻易信任,根本就不让江陵王知道人心险恶。不仅如此,她还想害了江陵王的性命,甚至嫁祸给我。”

“哼!”殷少昊冷声,“倒是便宜了白氏!”

长孙曦亦是无奈,“是啊。大家都已经白皇后早就死了,人已下葬,总不可能再翻出皇上的旧事,把真相说清楚。不过,现在安葬再皇后陵墓里面的,是我的母亲许氏,而不是白氏,这估计是她一生最大的恨事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氏反倒享受了死后的皇后哀荣。

将来皇帝驾崩,和皇帝同葬一穴的也是许氏,而不是白氏。

----也算是全了皇帝的夙愿了。

正在感叹唏嘘之间,外面忽然传来动静,像是不少兵卒车马挪动的声音,长孙曦不由问道:“这是要拔营了吗?”却见殷少昊稳坐泰山不动,“咱们不走?”

殷少昊淡淡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一群乌合之众,派下面的人去就是了。”

长孙曦不免吃惊,“这就开始打了?”继而点头,“罢了,早点结束也好。”

殷少昊道:“这一场仗,我的人马在外,父皇的人马在内,里应外合,对付废太子的余党绰绰有余。眼下最重要的是,父皇不能有事,我不能有事,否则反倒正中那些余孽的下怀了。”轻轻一笑,“咱们就在这儿坐着,喝喝茶,等好消息吧。”

果不其然,接下来楚王的部队势如破竹。

三天后,京城里面又传出来好消息。原本“归降”太.子余党的五城兵马司,忽然从内里叛出,斩杀了这次谋反余党的首领,然后和楚王的部队两面夹攻,将废太子的余党清扫的一干二净。

这场战事,简直可以堪称砍瓜切菜。

之后,殷少昊没有任何悬念的进了城,入了皇宫。

当皇帝忽然好起来,让周进德接替了整个皇宫内务,楚王忽然出现在太极殿时,江陵王还有点回不过神,----矫诏册封的太子,自然不算是真的太子。

“父皇,儿臣回来了。”殷少昊跪下行礼。

长孙曦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皇帝声音苍老,“都起来罢。”

长孙曦抬头一看,不由惊诧,“皇上,你…”

皇帝笑道:“朕老了许多,是吗?”抬手摸了摸鬓角的白发,脸上的皱纹,然后转头看向江陵王,“都是被这一个个的逆子给气得,想不老,都不行啊。”

江陵王仍旧摇头,“不,父皇!你一定是被人下了蛊,迷惑了。七皇兄才是真正想要害你的人,是他,是他…,不是儿臣。”

“跪下!”皇帝一声断喝,“你这个孽障!入了魔怔了。”

长孙曦劝道:“殿下,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

江陵王被人摁的跪了下去,不甘心,抬头看向长孙曦,“你、你也被人下毒了,你也神智不清醒!你…”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庞,看着她旁边高大俊美的楚王,看着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不由心如刀绞,“你们…,你们被他骗了。”

皇帝喝道:“掌嘴!给朕打到他闭嘴!”

周进德上前,面无表情便对准江陵王“啪啪”开打。不是他胆子大,也不全是因为生命不可违背,而是的确对江陵王的糊涂感到恼怒,下手也特别的重!

江陵王红肿着一张脸,怔怔的,终于不再说话了。

皇帝叹息,“朕怎么养出这么些混帐来。”静默片刻,然后看向殷少昊道:“罢了,朕被气够了,也杀够了。既然你回来了,往后就替朕接过这个担子罢。”

殷少昊躬身道:“父皇福泽深厚,断不可…”

“行了,朕不想听那些客套的话。”皇帝摆摆手,“你也瞧见了,朕的身体,只怕是撑不住多久的了。若是能歇一歇,只怕还能多活几天。”

殷少昊不敢再推辞,忙道:“儿臣全听父皇安排。”

皇帝环顾了屋子一圈儿,身边的亲人死的死、亡的亡,就剩下他们三个,还算陪自己走到了最后,实在不想再死人了。看看江陵王,这个孽障须得妥善安置才行。又看看单薄纤细的长孙曦,她…,往后的路也不好走。

“父皇?”殷少昊久久不闻圣音,喊了一声。

皇帝收回心思,看向眼下唯一能够继承大业的皇子,缓缓道:“朕打算让位于你,自居太上皇,搬到上阳宫颐养天年。”

殷少昊吃了一惊,“父皇!”原本还以为,父皇是打算册自己为太子。没想到,居然是要直接退位,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不!!”江陵王目光惊恐,“父皇,不可以!”

“来人!”皇帝喝斥周进德,“让人塞上他的嘴,拖下去。”

江陵王挣扎着,不甘心的被人拖走。

殷少昊心底微微一沉。

看父皇的作态,明显是要保全江陵王一条性命了。心下自然是万分不痛快,可是即便不为父皇,也要考虑她,----江陵王不能杀!可是想起他之前对长孙曦的觊觎,想起他矫诏假作太子,心里头一腔怒火奔腾不已。

皇帝进了片刻,说道:“老七,朕意已决。”

这话一语双关,既是在说打算传位给他,也隐隐包含了保全江陵王的旨意。

殷少昊岂会听不懂?虽不愿意,但还是低头应道:“是,儿臣遵命。”

皇帝又道:“帝位交替,有着诸多大事要交接,你先下去商议准备,去罢。”然后叫住长孙曦,“你先别走。朕这里,有一箱子旧人留下来的东西,要交给你。”

帝位交替迫在眉睫,殷少昊顾不上细想,只当是皇帝要把许氏的东西转给长孙曦,便拍了拍她的肩,“你好好陪父皇说一说话,我忙完,就来接你。”

长孙曦颔首,“嗯,你去忙罢。”

殷少昊脚步匆匆离去。

皇帝让人拿了一个箱子出来,说道:“里面有些你娘的旧物,等下拿走。”眼下要说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问道:“灵犀,你有想过今后吗?”

长孙曦抬起眼眸,“今后?”

皇帝淡淡道:“你是许氏的女儿,江陵王是许氏的儿子。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血脉割不断的姐弟。”手放在那个箱子上面,有着无比眷恋,“你们姐弟俩,今后只有互相依靠扶持,才能立足。”

长孙曦静了静,然后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长长叹息,“朕既要保全江陵王,也是保全你。”身子微微前倾,“所以,朕要你做一件事,要你发誓永远不让楚王知道。”

☆、第86章 大结局(三)

长孙曦离开了太极殿,心情复杂。

到了楚王府,殷少昊还在书房忙着没有过来。梵音见她心情不太好,放下箱子,又给她倒了一碗茶,就领着人出去了。

长孙曦打开箱子,微微一怔。

里面竟然全都是一些珠宝首饰,奇珍异宝、翡翠玉石,碧光莹莹的猫儿眼,拇指大的金刚钻,五彩斑斓堆在一起光芒四射。看来都是许氏以前用过的东西,皇帝要说是许氏留下来的东西也没错,但是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找个借口,要交待自己对江陵王的安排罢了。

皇帝固然有他的私心,但话没错。

殷少昊登基称帝后,自己若想做一个稳稳当当的皇后,就要抵抗得住霍贵妃和霍家的攻击陷害,以及未来其他世家出身的嫔妃诋毁。所以,自己不仅要把辅国公府许家、奉国夫人朱家都抓在手里,----做为同母异父亲弟弟的江陵王,也是一个重要砝码。

保全江陵王,就是给自己多一条稳固臂膀。

长孙曦捋起袖子,看了看手肘处雪白肌肤上面的小红点儿,想起皇帝的交待,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尽管明知道这是皇帝保全江陵王的计谋,可是却无法拒绝,便是不为江陵王,为自己考虑也得这么做。

可是欺骗,却叫自己对殷少昊有点不忍心。

“回来了。”门外响起声音,说曹操、曹操就到。

长孙曦将袖子放了下去,然后起身,“殿下。”皇帝提醒的对,别仗着现在浓情蜜意就少了礼数。将来楚王做了皇帝,君威不可冒犯,而且就算他不计较礼数,别人还等着挑自己的毛病呢。

“怎么了?”殷少昊目光灼灼打量她,笑道:“今儿变得这么客气。”

长孙曦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怕自己在你面前懒怠惯了,回头让人挑出毛病吗?反正行个礼也累不着。”

殷少昊见她娇嗔软语的,便没多心,过来搂了她往桌子上看,“哟,父皇赏你这么多好东西,倒是把我衬得寒碜了。”

长孙曦解释道:“皇上说,这些首饰让我拿着做嫁妆,压箱底儿。”既然皇帝留自己说了那么久的话,总得有个由头,“你知道,我是没有娘家人的,手里总得有点东西。回头让人跑个腿儿,办个事,总得打赏一番罢。”

“那也用不着你的嫁妆!”殷少昊沉下脸来,“你说得都是什么话?我能让你变卖首饰过日子吗?那我还是个男人?!”捏了捏她的脸,“便是玩笑,以后也不许这么开了。”

长孙曦拍他的手,蹙眉嗔道:“疼。”

“不疼,你不知道厉害。”殷少昊嘴里凶巴巴的,却在拧的地方亲了一口,“别胡思乱想的,不会少了你打赏下人的银子。”然后喊了人,“去账上支五万两银子过来,都兑成一百两或者五十两的银票,快去办!”

长孙曦不由愕然。

刚才只是自己胡说八道打岔的话,他还当了真?自己虽然没有娘家人,却有一个好舅舅和表姐,之前自己出嫁时,就已经给了不少压箱底的钱了。

“娇娇,我说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殷少昊贴在她耳边呢喃道。

长孙曦心里微微一软。

殷少昊虽然不知道她的情绪,但是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变化,因而咬她耳朵,“是不是又想我了?”这一路上,因为提防着要和江陵王打仗,都没功夫恩爱缠绵。长孙曦想没想不知道,他自己倒是想的很,“今儿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不如我们…”

长孙曦脸红红的,娇嗔道:“你真是…”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喊声,“楚王殿下,急事,先生们请殿下速去书房一趟。”

殷少昊被人打断很不高兴,可是眼下时局不定,不敢在儿女情长上面纠缠,当即撇了长孙曦匆匆离去。心下倒是奇怪,自己才从书房安排好事情过来,怎么又有急事?现在江陵王已经不成事了,还能有什么着急的?

难道是父皇的病有反复了?他吓了一跳。

赶到书房,幕僚们的脸色虽然凝重,却没有惊惶。

“何事?”殷少昊问道。

“殿下。”一位幕僚上前,叹气道:“皇上才下了旨意,说是江陵王一直被小人软禁,被人诬陷做了太子,实则根本就不知情。因而处死了一干废太子的余党,但…,却赏赐江陵王诸多名贵药材,用以压惊养病。”

殷少昊顿时一声冷笑,“就知道,父皇会护着他的!”

另一个幕僚建议,“殿下,江陵王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不急着处置他。眼下还是顺了皇上的心意,稳稳当当的,把新帝登基仪式办妥了。将来等太上皇百年之后,再处置江陵王…”

“呵呵。”殷少昊气得冷笑,“糊涂!既然父皇已经说了江陵王无罪,我在父皇生前又没有意见,将来拿什么去清算江陵王?”

“这…”那幕僚露出羞愧之色,“是在下考虑不周。”

有人道:“这也无妨,将来等太上皇百年了,都是殿下您说了算,想要处置一个无兵无权的闲散王爷,找什么由头不行啊。随随便便就…”

“行了!”殷少昊烦躁打断,“往后不许再提江陵王的事!”

若是自己顺利登基,将来等父皇驾崩以后,自然有一千一万个法子对付江陵王。可就算自己不顾手足,不念君父,却要顾及她啊。真的把她的弟弟给弄死了,她能乐意?且不说她伤心与否,没了江陵王,她也少了一个偌大的臂膀啊。

江陵王固然这也不好,那也不对,但是对她却是一心一意的。

想到此处,殷少昊顿时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下去。

明明对觊觎她的江陵王恨得要死,恨不得亲手撕碎了他,可为了她又不能那样做!不仅要留江陵王一条性命,甚至还要大加封赏,保全江陵王的地方,才能给她支持,这种不得已而勉强为之的心情,实在是太恶心了。

江陵王谋反没什么,曾经自封太子也没什么,可他…,心心念念都是她啊。

“哐当!”殷少昊砸碎了一个茶盅,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