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人走在宫道上,沐容觉得不对劲了…

四肢的肌肉开始隐隐酸痛,头也开始发懵,这是…发烧了,而且还是高烧。

在二十一世纪时,她的身体对于发高烧有很明显的反应,只要高于三十八摄氏度,就会四肢酸痛。就说现在这身体素质差了,现在这体温估计也不低。

都这会儿了,她说回去歇着肯定不合适——没人替她的值啊;可若不回去,“带病坚持上班然后出个好歹导致体力不支甚至昏厥”从古至今都是娇弱女主勾搭高帅富上司的戏码好吗?

这位上司她勾搭不起好吗?

所以,不管有没有人替她的值,该歇着还得歇着。就算不搭理不靠谱皇帝这茬,毛爷爷还教导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是以到了成舒殿门口,该入殿的入殿了、该在外候着的在外候着了,该入殿的沐容却也在外候着了。

等了片刻,交了班该回去歇息的宫人退出来了,沐容抓住了个相熟的,道:“盈月盈月…能不能帮我叫冯大人出来?”

“冯大人?”盈月一愣,看了看她,很是不解,“你自己去呗…怎么了?”

“我身子不太舒服。”沐容踟蹰道,“想跟冯大人告个假。”

盈月这才注意到她面色不佳。御前的宫人对这样的事都格外注意——自己病了无妨,万一到了御前弄得圣体不妥,谁也吃罪不起。遂是了然一笑:“那你等等,我去回话。”

盈月回到殿里,轻手轻脚地在冯敬德身后一拍,也不吭声,眉眼低垂着。御前的宫人时常如此传话,冯敬德一看就知道这是外面有人找。目下皇帝却正写着本急用的折子,写完后还得他安排去转交,便先压声问了盈月一句:“何事?”

盈月一颌首,回说:“沐容身子不适,想跟大人告个假。”

话语轻轻,倒是也没惊动皇帝。冯敬德允了,找人替了沐容,沐容就安心回去歇着去了。

这回连医女送来的药都省了,论退烧,沐容就两招:喝水,睡觉。

一直很是管用,喝热水喝到想吐,闷头大睡,然后去几趟卫生间就万事大吉。

实在不行就吃点维生素C——这条在大燕朝不必多提。

睡得神志不清,记忆在两个时代间循环往复,一会儿是正焦头烂额地找着工作、一会儿又是被人举在长汤边上:“说,今天怎么回事。”

说实在的,沐容宁可那人是个二十一世纪的高帅富,而不是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深井冰…”咬牙切齿地骂着,也知道自己是半梦半醒,不过反正这是她房里,反正…反正这话古人听不懂。

“沐姐姐。”脆生生的一唤,听着语调还有点怪。沐容睁开眼,天色已晚,房里因未点烛火而暗暗的。昏暗中,依稀瞧见榻前站着一个小姑娘,看身高最多十一二岁的样子。沐容只道是个小宫女,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我…”那人又说了一个字,然后哑了半天,再出言却是,“Feeling better?”

感觉好些了么?

听着很口语化。沐容一怔:什么情况?又出个传译姑娘?

“Umm…yes, I’m okay…but…you…”

嗯啊我还好,但是…你…

你谁啊?!

沐容可算坐起了身,清醒了两分之后的念头是:我管你是谁呢?你进门不知道敲门啊?

对方显然没察觉到她这种不满,自来熟似的坐到榻边,咯咯娇小着自我介绍。沐容脑袋发木地听着,听着听着…她就连身子也发木了…

“Your…Highness…”

殿…下…

沐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特么又什么情况?怎么一觉醒来床前出现了个靳倾公主啊?这这这…她什么时候进的宫啊?怎么找来的啊?

怎么知道她会说靳倾话啊!!!

这公主殿下的话还没停,靳倾语说得流利:“陛下说宫里有位姐姐会说靳倾话,而且很可爱,让我来找你玩。”

她确定她没听错,这位公主她说得是“cute”。

我勒个去!细思恐极啊!!!她明显不会几句汉语,估计听懂的也有限吧?那皇帝跟她说这话…这是…这是有人在旁边翻译给她?八成是禁军都尉府的?

皇帝跟朝臣形容自己很cute…

不管他原本是用什么汉语词汇表述的,让对方翻译成了“cute”,沐容怎么觉得怎么诡异呢?!

不由得脑补了一下被公司总裁或者总监级别的人物指着她对别人说:“她很萌…”

浑身鸡皮疙瘩…

这不是坑爹呢么!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读者说“cute”这词古代没有…

于是还是来注释一下…

本文纯架空,所有英语都是现代英语,汉语其实也不是古汉语啊…!

不然沐容妥妥的活不下去了…

-------------------------------------

推基友花知否的新坑~《东宫太子是傻瓜》

文案:

整个大周都知道,当朝太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只有贴身宫女司徒兰明白——这就是个仗着自己脑子傻,就乱调戏人的下!流!货!

“兰兰,我想摸摸你。”一脸纯洁。

“色胚!摸你自己的去!”

沈寻迷茫地低头看了看,有些困惑,“可是,我的胸没有你的大…”

从小宫女到良娣,再到皇后,司徒兰表示她压力比胸还大。

——

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带你走出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让你学会哭学会笑。

让你知道这个世界如此光彩。

丢了

小姑娘能说会道,就是和所有同龄的小姑娘一个毛病——不太找得着重点。也是,小孩子么,哪能把轻重缓急分那么清楚。沐容又病着,头晕晕乎乎地没心情多问,只能听着,她说到哪是哪。

至于行礼的问题——她病着、屋里黑着,偷个懒;如果眼前这妹子去告状…她就耍赖不承认!

反正自己好歹占个语言优势,这位可是连汉语都不会几句。

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儿,大致情况就是快新年了,各宗亲使节要来觐见也差不多到了,靳倾汗王让一子一女随着使节同来。契木王子住在了瑞亲王府,这位公主因为对皇宫好奇,就留在宫里住了。

公主殿下她还有个挺可爱的名字,娜尔——可爱归可爱,烧得有些糊涂的沐容听了这名字就一个反应:殿下,您是那个曾经名声很好的网游《完美世界国际版》里的头号NPC吗…

于是,黑暗中,娜尔被沐容突然浮现的坏笑弄得浑身一冷…

第二天,烧退了,还没来得及去回话呢,来传旨的宦官就来了——说如是她身体无碍,就带娜尔四处走走。

当娜尔再来的时候,沐容才发现她长得跟那个NPC…真有点神似。于是导游工作变得很有意思,沐容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玩家在带着个NPC逛街,这是要成神的节奏啊!

娜尔就没这么欢乐了,她总觉得身边这位大姐姐…对她…虎视眈眈…

太可怕了…好想回靳倾…

偏偏沐容也是个贪玩的,来了大燕这么久,没好好逛过皇宫。这回有了这个理由,也不怕别人找茬了也有时间了,逛得很是尽兴。

然后一回头,娜尔不见了。

“You…r…high…ness?”沐容风中石化。

殿…殿下…殿下去哪儿…了?

沐容内心的小人满脸黑线地奔跑:糟糕了糟糕了她把一小公主弄丢了,还是个外国人,还是个不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

沐容实际上也在奔跑:糟糕了糟糕了她把娜尔弄丢了,皇宫这么大,比北京故宫还大,有个闪失怎么整,要了亲命了。

沿途遇上的宫女宦官纷纷避让。

不是不想拦,是不敢。因为沐容嚷嚷地实在凶:“让开!让开!滚!”

瞧服色又不是一般的宫女,谁敢拦她啊…

有些人越是害怕,越是会装得强悍来掩饰自己的害怕。沐容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一路上骂人骂得凶,其实自己都快哭了。知道皇帝对她宽容得紧,但这要是娜尔真有个什么闪失…

卧槽这算外交纠纷吧?!死得透透的吧?!皇帝就算对她有“那个意思”,她也死得透透的吧?!

沐容越想越怕,这要真是外交纠纷,是不是得把她交给靳倾人处理去了?

靳倾…

虽然这国家说英语,但从她平时的了解来看…这个邻邦完全不像大英帝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的感觉啊!似乎更像她从历史上读到的中国边境的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呢!

比…比如屡屡进犯大汉烧杀抢掠的匈奴;再…再比如入关后屠了一个亿汉族人继而导致汉人再不知自己尚有民族服装的女真…

交到他们手里,她还能求全尸吗?

哭瞎!!!

到处都找不到,挨个问了一宫又一宫,更是亲自冲进长秋宫去问了皇后,娜尔就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真跟那NPC似的动不动就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么?

夕阳西下,沐容泪奔到了成舒殿门口。已经再没有别的地方可找了,这事瞒着不是个办法,只能先跟皇帝说清楚,让他再派人去找吧…

两腿跟灌了铅似的发沉,沐容艰难地迈过门槛,一步步蹭进去。

殿里静悄悄的,皇帝批着折子不说话,瑞王倒是也在,品着茶也不说话。

她进来的动静也小,瑞王看了她一眼,皇帝一时没察觉。

“陛下…大安,瑞王殿下大安。”沐容伏地一拜,心里怕死了,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

不…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才能不死。

皇帝这才瞟了她一眼,问得随意:“病好了?”

沐容跪坐着低着头:“是…”

皇帝想了想又说:“那娜尔呢?”

沐容心里发慌,搁在膝上的手不停地绞着衣带,这让瑞王看出了点不对,抿了口茶淡声问她:“怎么了?”

“我…”沐容这一心虚踌躇,皇帝也觉得不对了,搁下折子瞅着她,面色阴沉:“有话直说。”

沐容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罪过太大了。且于她而言这还不仅单纯是因为把人弄丢了而害怕——这个…也算是电视剧害人,遇上这情况,她就禁不住地脑补万一娜尔遭遇不测了呢?比如被人扔井里了?推湖里了?下毒了?捂死了?

真是要吓得倒地不起,偏生越想还越觉得这些事是有可能发生的啊!自己就被人使过绊啊!娜尔一邻国公主…谁知道日后会不会被送来和亲啊?万一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呢?

是以在皇帝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之后,沐容的心理防线几乎全崩塌掉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弄得皇帝和瑞王一愣之下相视一望,眼中各有不同的意思。

贺兰世渊看她吓得厉害,心里正思量着“要不算了吧”,她就开了口,声音低若蚊蝇,话倒还说得挺完整:“陛下,奴婢…奴婢把娜尔公主…弄丢了。”

四下寂静。

沐容仿佛听到了黑白无常撒旦奥西里斯阿努比斯哈迪斯携手向她走来的脚步声,银牙紧咬:我…我无神论者,我…我不信这个,你们谁也别想带我走…

其实哪能不信啊,明明去阴曹地府走过一回了!

“嗯…”瑞王思考的声音。

“咳。”皇帝轻咳的声音。

“唉…”瑞王离座间轻叹的声音。

沐容有点茫然:你们这反应不对吧?好歹得下令找吧?又是咳嗽又是叹息几个意思?让她自生自灭爱谁谁?

破罐子破摔?

感觉瑞王经过自己往外走的脚步有点负气,临出门还留了一句“明日给皇兄送进宫来”更让她听得云里雾里。

…你们这儿演哑剧呐?

瑞王刚踏出成舒殿,还没走出几步呢,皇帝便朗笑出了声,一壁笑着一壁离座扶了她起来,手指在她脸上一刮:“别哭了,没事。”

…没事?!

…陛下您真破罐子破摔啊?!这叫草菅人命您知道么!跟那个不负责任的判官有得一拼您知道么!

沐容内心不解且不爽,但到底脸上挂着泪珠,抬起头还是一副泪眼婆娑的娇弱委屈。皇帝遂扭过头,沉声一唤:“娜尔,出来!”

沐容愣了。片刻后,娜尔扭扭捏捏地从内殿走了出来,在皇帝跟前施个了礼,汉语说得生硬:“陛下安。”

沐容破涕为笑:没丢就好没丢就好,你没丢,姐姐我小命就保住了哦呵呵!

心情顿时太晴朗,沐容当真笑出了声。皇帝白了一眼突然间开始盯着娜尔傻笑的她,暗道怪不得娜尔觉得你可怕自己溜了啊!

却还是板着一张脸,倒不是冲沐容,是冲娜尔:“道歉!”

沐容一愣,哎?这不是个把人分三六九等的万恶的旧社会吗?皇帝吼个邻邦公主向她道歉?

娜尔也一愣:没…没听懂。

于是皇帝冷睇向旁边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沐容也看过去,好像是禁军都尉府的人。

好冷的目光,瞪得那人一阵寒噤,好生安慰了自己一番,说陛下这是跟娜尔生气呢不是跟他!

清了清嗓子,翻译得明白。

娜尔公主听完低着头,脚尖在地上一下下戳着。

沐容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而且这小姑娘长得也漂亮,一脸委屈看着…怪不落忍的。

“陛下…算了。”沐容刚一劝,就被皇帝在胳膊上一握。一个眼风扫过来,沐容不敢说话了…

陛下你怎么逮谁瞪谁啊…

“I’m sorry…”娜尔扛不住,乖乖道歉了,说了一句,抬眼觑了觑脸上尚有泪痕的沐容,又道了一次,“I’m sorry…”

多乖的妹子啊!!!

沐容大度而笑:“That’s all right”

贺兰世渊脸色一黑:听不懂,很受挫。

眼看着两个女孩都笑得开心要握手言欢,皇帝决定不让自己这么被晾着。假装不明白她们要聊天,心安理得地让宫人领娜尔回去歇着了。

端了盘水果给沐容吃,算是对刚才把她吓哭了的赔礼。沐容哭得累了,神经更大条,一看盘子里有橙子,就连推辞和谢恩都忘了,满脑子都是:这东西富含维C啊…

她正缺这个…

皇帝发现虽然娜尔不在,自己还是被晾着了:姑娘,你就不打算问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