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d不住啊hold不住,隔着牢房的门,沐容看到一袭白衣的瑞王转过身来,向她一笑:“还是来了?”

“嗯…嗯!”沐容应道。

狱卒打开了门,她便走了进去,在离瑞王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就停了脚,有意识地不接近。

瑞王见状倒是也没走近,又笑了一笑,问她:“你父亲托人带话,说你要嫁人了,夫家是谁?”

…见面就问这个?沐容一噎,遂即调整了心态:“殿下,这个您管不着吧?”

瑞王的眉心狠一搐,睇视她须臾,冷一笑:“就你这性子,什么样的夫家能忍得了你?当心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这也不劳殿下操心了。”听他说得不客气,沐容比他更不客气,“再忍不了我,他也不会动手打我。哦…就算不说这个,他起码行得端做得正,不通敌不谋反。”

“呵。”瑞王轻笑了一声,忽地欺身逼近了她,直将她逼到了墙角。他手支着墙,字句间带着些许牢房中的寒气,让人觉得森森的,“何必说得那么好听,你还是跟了他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俩M豆(不对划掉…)我是说,这俩蛇精病(好像还是不对)

咳,这俩货,天天这么欢乐着,我自己脑洞都不对了…

最近跟各方基友聊天都会被咆哮:你先把你脑洞关上再说话!

【抱膝蹲地】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想认认真真地虐他们俩…但是我忍住了!

【仰天长啸】我心里苦啊!!!

 

第94章 逻辑

碰上这种被抵在墙角逼问的状况,多半头一个反应就是否认——沐容也是这反应,但话到了嘴边一琢磨:凭什么否认啊!否认你妹啊!理亏的不是我好吗!

你有本事把我抵在墙角,你有本事跟这儿掐死我啊!

阶下囚掐死探监的,没天理了好吗?

于是沐容眉头一扬:“是,怎么地?”

理直气壮。

瑞王神色一凛,没想到她承认得这样快。打量了她须臾,沁出了冷笑:“所以你当初说你不喜欢皇宫到底是假的,他一呼百应君临天下到底还是让你从了?”

沐容静了一瞬,底气很足地还了他一个字,“呸!”

在他怔然间猛地把他推了开来,退了半步理了理衣衫,眉头轻蹙地瞟了他一眼,很是不耐烦:“神逻辑!别什么都往陛□上推成吗!是,我之前是你的未婚妻、现在也确实答应了嫁他——但这俩事儿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好吗?不是因为那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他才不嫁你好吗!!!”

觉得这套理由从前也跟他说过,如今还得接着解释,真是气结:“不嫁你是因为你三观不正…而且你还打过我!打人不打脸懂么!陛下依着宫规罚我的时候也没下过这个手好么!”

虽然打手心也很疼…

哦不想这个,一想就有阴影啊有阴影。

沐容强自不让自己开脑洞瞎走神,正了正色,续道:“好聚好散不行么?你还没完没了了啊!哪来的联想能力把这些全推陛□上?卧槽他是皇帝怎么地了啊!有的姑娘嫁给有钱人是为了荣华富贵就特么等于所有嫁给有钱人的姑娘都是为了荣华富贵了?你逻辑混乱成这样你母妃知道吗?”

对她这发了脾气就快语如珠一通咆哮的作法…瑞王到底也是习惯了,沉默着听完,只又问了一句:“真不是因为他是皇帝?”

“不是!”沐容断然吼道,“再说直接点!他对我这么好,他要不是皇帝我早就嫁了!哪来这么多顾虑啊次奥!”

这话真是发自肺腑啊…从很久以前开始,沐容就觉得皇帝人帅心善性格好,她嫁给瑞王之前他的一系列安排更让她一边感动着一边大赞这是个真君子——但就为他是皇帝,她始终悬着一颗心,死活不肯让自己陷进去,以防日后无力自拔。

毕竟后宫跟那儿放着,备受冷落的嫔妃多得是,这事风险不小。

如此一吼,牢房中很是静了一阵子,瑞王沉吟了须臾,轻有一笑:“好,那我不过问这个。倒是还要问问,这些事,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这回沐容一噎。

她一度好奇,在自己回了宫后,瑞王为何冷静如斯,没有其他动向更没有逃走——就连要毒死她灭口,也只是珍太妃的意思罢了。一直只觉得是瑞王有别的安排或者不愿打草惊蛇,今日突然被他如此直白地一问——难道只是一直信她不会说?

这倒是…教人心情有些复杂。

沐容沉默未答,瑞王观察着她的神色便已知晓了答案,扬声一笑,声音有点凄凄的:“还是我看错了人。我以为你真的不会说,我以为你就算不赞同这样的事也不会想逼死我…就连母妃想杀你灭口,我都在替你说话。”淡声轻笑,瑞王睇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所以…最后还是栽在你手里?”

上扬的语调中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之意,沐容心中被他说得有些乱,一时甚至忍不住地思量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过分了。又很快坚信此举并无错,便生硬地反问他:“我不该告诉他么?”

瑞王神色淡泊,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沐容禁不住地冷笑:“你到现在都觉得这是跟我不相干的事情,觉得只要我想,我便能置身事外?那就麻烦你想清楚一点…家国安稳,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我不想看烽烟四起兵戈相向,不想看异族铁蹄践踏华夏大地,我怎么可能不告诉陛下?”

沐容说着,瞧了瞧他始终无甚变化的神色,长沉了口气,又道:“别觉得什么都是旁人的错,就算是不提叛国之事,你给陛下下毒的手段也太不磊落…你根本就不是想毒死他而已,那药根本验不出,你若想毒死他,来一剂猛药便是。你却给他慢慢下毒,让他知道自己在中毒又解不了、避不开…你这是虐杀!到底兄弟一场,你怎么狠得下心…”

这番想法,沐容从得知那砒霜是从二十一世纪而来时就有了,后来越来越剧烈。本就是因为谋反而给皇帝下毒,那么让皇帝死就该是最终目的。既如此,自然是快比慢好,“夜长梦多”的道理瑞王不可能不懂。若那是量大就会验出的毒也还罢了,干干净净的三氧化二砷拿银针半点都试不出来,如此慢慢下毒的意义何在?除了折磨一个人心神,毫无其他用处。

“兄弟一场。”瑞王思量着这四个字笑声清冷,“他若拿我当兄弟,就不该再对你动心思。”

“你…”沐容气得都有些发抖了,只觉交流障碍来得太严重,完全没法跟他说明白。三观不合无法在一起,逻辑不一样不要跟他多废话。沐容狠一咬牙,“说完了么?说完我走了。”

“说完了。”瑞王一颌首,在沐容提步欲走时又道,“如果你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别后悔。”

牢房中本就寒意阵阵,他这话说得淡淡的,沐容听得浑身一冷,到底是无心再跟他多废话了,嘴硬地回了他一句“走着瞧”就转身离开。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来,沐容走进宫门,裙裾摇摆急促,明显带着些气意。

跟个逻辑不通的人聊天,容易添堵容易生气,简直后悔自己刚才没直接骂出来再摔门离开,现在郁结于心了…

还没处发泄…

不爽!!!

贺兰世渊从她踏进成舒殿时就感觉到她情绪不对,短促一笑,用一副“跟你说了不让你去你非得去,又添堵了是吧?”的神色瞧着她。

沐容回瞪他的幸灾乐祸一眼,气鼓鼓地坐到旁边端起他的茶盏一饮而尽,“神烦!!!”

“行了行了,别烦了。”贺兰世渊手支着头,一边读着折子一边劝她,“他是不是觉得我把你抢走了?”

沐容恶狠狠点头:“是!”

“本来也是嘛。”贺兰世渊无所谓地应了一句,“生什么气啊?”

沐容懵了一瞬,道,“不对!他觉得我不嫁他是因为陛下!”

贺兰世渊瞟了她一眼,笑意淡淡地长叹了一声:“唉…我要是能像他这么想就好了,心里多痛快啊。一个姑娘为了我连本来的婚约都悔了,洒家这辈子值了啊。”

沐容都没话说了,陛下您忒不要脸啊!不过怎么听着还真是心情好了些呢…

气得磨牙,想想又道:“他还觉得我答应嫁给陛下就是因为陛下您是皇帝!”

贺兰世渊看看她磨得咯咯响的贝齿,心说好大的气性,坐正了问她:“那我是皇帝不是?”

“…是啊。”

他又问:“那你答应嫁我是因为我是皇帝么?”

沐容道:“必须不是啊!!!”

“那不就得了。”贺兰世渊悠哉哉地又恢复了手支额头的轻松样子,“你看你想得多清楚?管他怎么说呢。”

…这…这都行?

沐容朱唇轻启,神色淡淡:“陛下您想得真明白…”

“谬赞谬赞…”贺兰世渊作势一拱手,“说起来还是跟你学的呢,合着你自己也没想明白?”

沐容发愣中:“怎么是…跟我学的?”

“嘁。”贺兰世渊睇着她,“你的手记第二十四页第三行到第四行:‘我又不是银票,没本事让人人都喜欢我,所以爱怎样怎样吧,自己活得自在就得,看不惯我的人我还懒得多费口舌呢!’”

沐容差点下巴脱臼…

这个…好像…不久之前,皇帝提到她的某篇日记还得拿出来翻翻呢;现在直接…背出来了,还精确到第几页第几行…

别这样…!

沐容嘴角抽搐:“陛下…那是之前混得人员太差总被排挤才这么说的…”

贺兰世渊了然一点头,虚心求教:“哦,那现在不适用么?”

也…也适用吧…

沐容一副乖乖的“我认了”的样子,心知再争下去绝对说不过他——别看这货是皇帝,“没理搅三分”的工夫比她过硬多了,其间还能各种打岔逗乐,天生自带段子手属性…

然后沐容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婚后生活,这…以后是不是…一个逗哏一个捧哏的效果?没法要了啊!!!生活槽点太多了啊!!!

皇宫会被玩坏的啊!!!

风中凌乱…

“又走什么神!”脑洞初开间被笔杆敲了额头,沐容打断思绪皱眉瞪他以表不满,贺兰世渊搁下毛笔捂住她的眼睛,她也没躲,眼前一片漆黑中听到他说,“别瞪了,收拾收拾,去逛灯会。”

哎呀差点把这个忘了!大过年的,糟心事统统死一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总能看到大家说瑞王神逻辑,但是…

【严肃脸】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其实很多时候陛下比瑞王还神逻辑么?如果瑞王是“脑子有病”,那陛下逗容容的时候简直是地地道道的蛇精病啊…

 

第95章 灯会

换了颜色衣料寻常些的衣装,又先吃了些东西,再出宫门时已是酉时二刻。

天色半黑,皇城里安安静静的,出了皇城的一刹那却是喧闹陡然涌入脑海。

真是好热闹…

素知上元节是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沐容还是被车外场景震撼了一番。此处并不是灯会地点,但街道两旁的各坊门上也悬了彩灯,更有来来往往的城中百姓相互贺着年。小孩子手中要么拿着绘制漂亮的灯笼,要么则拿着糖葫芦一类的小吃,年味十足。

沐容看得满脸兴奋,大赞真是好棒,当真比二十一世纪的新年热闹许多——咳,现代时倒也不是不重视这节,不过平日里汇聚了天南海北四方人的北京城会在春节时一夜抽空,几千万人口瞬间只剩二三百万“土著”居民,街上难免空荡了些,唯独真·热闹非凡的庙会则人满为患,总让人免不了感慨一句:我勒个去北京人现在全聚在庙会里了吧!

当真不比这大燕朝街头巷尾皆喜庆的气氛啊!

贺兰世渊倚在靠背上瞧着她就好笑,挺大个人了,偏生对这些还满是感兴趣,自己扒着车窗往外看就罢了,看着看着她还笑了…自己傻开心个什么劲儿啊?

手指戳了戳她的肩头,郑重提议:“别看了,要不直接下去走走?”

“…咦?”沐容一瞬的兴奋之后有点犹豫,“合适吗…”

曾经看过一本科普读物,告诉她“古装剧里都是骗人的”——据说在古代,男男女女是不能像电视剧里那样“压马路”的,就算在风气很开放的唐代也不可以。

“今天没事。”贺兰世渊一笑,吩咐驭马的宦官停下来,又对她道,“逢年过节,规矩没那么严——再说,你怕武侯揍你么?”

也对…

便跟着他一起下了车往西市走。途经各坊坊门的时候,沐容都会被坊门口卖小吃的商贩吸引得多看一眼,贺兰世渊便问她一句:“吃吗?”

结果她每回都摇头…

一连三回,贺兰世渊不高兴了:“跟我还不好意思?”

“什么啊…”沐容当即白了他一眼,“留着肚子到灯会吃!”

“…哦!”贺兰世渊恍悟,对这答案深以为然,重重点头,“也好,也好。”

就这么一路溜达到了西市,踏进西市的刹那,沐容深感方才见到的街边热闹都是小意思…

这简直…堪称全民狂欢啊…

张灯结彩喜气洋溢,一股欢乐谷夜场的即视感袭面…

西市外围是一圈颇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店铺,每一个都两三层楼,连在一起围成一圈,里面空出的部分则是集市。现下灯会开了,集市街道上的彩灯一个一个点缀在夜色下,星星点点地连成一片,直铺到天边似的。周围那一圈“高大上”也都是灯火通明,叫卖声、砍价声、拜年声、欢笑声掺杂在一起,真是听着就心情愉快!

这回沐容开“杀戒”了,左顾右盼地寻觅着美食。

“糖葫芦!”沐容兴高采烈地要扑过去,被贺兰世渊眼疾手快地拽了回来:“天还凉着,那东西放久了冷。现在又是月中,你…”睇了眼她的小腹,“先吃点热的。”

沐容发觉皇帝真是把她信期这事记得很牢固啊…!

不一会儿,手上多了个热乎乎的荷叶包,抽开棉线打开,里面是个紫米团子。

看上去软糯糯的,闻起来香喷喷的,沐容一口咬下去…哭丧了脸:“没味道…”

“喏。”贺兰世渊神色淡淡地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托,“白糖。”

眉开眼笑地伸手一蘸,漂亮的紫色上糊了一片白,沐容笑吟吟地抬起头送到他嘴边:“咬一口?”

“嗯…”贺兰世渊眉目微弯,噙着笑咬下去,

“咳!”咳嗽了一声吐到了一边,又咂了咂嘴,在沐容的诧异之下悻悻地把那纸托收了回去,“拿错了,这是盐。”

然后换了糖来。

这回沐容不!信!他!了!

这糖盐不分的男人!

看看他,又看看“糖”,再看看他,又看看紫米团子…没蘸,伸出手指戳进去粘了点出来一尝——嗯!甜的!

心满意足地蘸了进去,愉快地送进口中。

紫米的清香糯米的软糯加上丝丝甜味…沐容觉得幸福感爆棚了。

于是又愉快地咬了一口…

吃下去再愉快地咬一口…

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声:“我要吃…”

贺兰世渊郁闷大发了,刚才她想着他,他咬了一口盐;现在她愉快地吃起来了,他嘴里还有咸咸的余味…她还不管他了!!!

看着她僵了一下回过神来,“嘿嘿”地干笑一声,拿着紫米团又蘸好糖,递到他嘴边,贺兰世渊一口咬得毫不客气。

沐容收回手来看看那被咬了一个大豁口的团子,评价得也毫不客气:“嘴真大!”

贺兰世渊眉头轻挑,并不打算吃这亏地打量她一眼,伸手在她腰上一探、一捏,口气轻轻地吐了三个字,“长肉了。”

“…!!!”沐容恨恨磨牙,目露凶光,“我…我乐意…”

贺兰世渊挑衅轻笑:“嗯。”

沐容理直气壮:“我腰上有肉!我闲得没事可以自己捏肉玩!你腰上没肉闲得没事只能看我捏肉玩!”

一边说着一边心中窃笑感谢互联网感谢新浪微博感谢微信QQ给了她这些歪理,一般人驳不了这个!

结果…贺兰世渊刚放下的手又探了过去,扯着嘴角一笑:“谁说的,我闲得没事可以捏你的肉玩!”

…不带这样的!!!

沐容咬牙切齿地把手中剩下的紫米团子又蘸了糖,快速地一伸手,他没来得及张嘴她也没停。

糊!他!一!嘴!

哈!哈!哈!哈!

糯米的粘度什么的不能更赞,沐容插臂幸灾乐祸地欣赏着他在自己眼前石化,嘴上糊了一团紫色,紫色外边还垂着一片荷叶。

过往的男女老少纷纷回头:这哪家的公子,明明瞧着风姿不凡,怎的被个姑娘这么折腾…

难不成现在宗亲贵族的流行趋势又变了?乐于被小姑娘欺负?

贺兰世渊僵了半晌,一手扶住那荷叶,把团子从嘴上“摘”了下来,淡定吃完。感觉嘴边一大圈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觑了沐容一眼:敢这么戏弄他,真想一口亲上去蹭她一脸啊…!

可惜是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