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回到家中见过父亲,回房间从头到尾洗洗一遍,随便吃了些东西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酣畅无比,一觉醒来正是半夜时分,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窗边透进的融融雪光。

惯性地伸手揉揉眼睛,却忽然碰到一具温热的人体,白茯苓愣了愣,几乎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小祢

这有这个混账小鬼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爬到她床上来,也只有他有这个讨人厌的恶癖

小祢被她碰到,咕哝了一声睁开眼睛抱怨道:“别吵我累了一整天了”

这算什么事?敢情他半夜爬到人家黄花闺女床上睡觉还理所当然了?

白茯苓虽然对小祢的身份心存忌惮,不过也不是随便让人占便宜的,她也懒得去跟小祢废话,赶不走他,那就她走好了。

她二话不说推被起身,抱起再次被弄晕的小狸花就想找身厚衣服出门走人。

小祢察觉她的动静,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头,扁嘴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睡不着觉出去走走,你爱睡就睡吧。”白茯苓一边说一边想抽回自己的手。

小祢皱眉道:“你睡不着觉那留下来陪我说话。”

“不陪”一想到面前这个是魔教教主,白茯苓就恨不得遁地而去,她的时间十分宝贵,不想浪费在跟这种大有身份来历的恐怖人物的纠缠之上,天知道这家伙还会引来什么麻烦?

“你很喜欢对我说不,不猜、不吃、不好、不陪……”小祢一双秀气的眉毛慢慢拧了起来,流露出一股阴冷的怒意。

白茯苓被他看得浑身发冷,这家伙很爱记仇,她都不太记得她曾经拒绝过他什么了,他却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心上,如果他知道她还打算赖掉婚约,不晓得他会拿什么手段报复她呢。

虽然白茯苓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取消口头协议,但是小祢一看就不是个会跟人讲道理的家伙。她正在心烦意乱,那边小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手上使力白茯苓立足不稳当场抱着小狸花倒在了床上。

小祢一脸厌恶地伸手拎起小狸花扔到一边,按住想坐起身的白茯苓,阴恻恻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白茯苓自知挣扎也无用,干脆就不去做这种无谓的事情了,她抬头看着小祢在黑暗中熠熠生光的一双眼睛,心平气和道:“为什么非要我嫁你不可?”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这么漂亮聪明,我喜欢你的模样,喜欢你的味道,喜欢你陪在我身边。”小祢用软软的童音“情话绵绵”,黑夜中听来不觉得深情款款,只觉得荒谬非常。

“我也喜欢你……”白茯苓轻声道,至少在他还是海浮石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些动心的。

小祢对她坦诚身份的那一段记忆虽然已经被抹杀掉,但是凭着她的聪明与其他迹象,不难重新猜到,只是没有得到小祢的亲口承认罢了。

小祢一下子怔住,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快活,比他神功初成是快活,比他折服上一任武林盟主顺利成为白道领袖时快活,比他接掌魔教是快活,比他击败一个又一个强敌时快活……那种感觉犹豫孩童时千方百计终于吃到一颗想吃了很久偏偏被母亲藏起来不让吃的香甜糖果一般,说不出的满足舒心。

“但是那还不足以让我嫁给你。”白茯苓下一句话,又把小祢的好心情轻易打了个七零八落。

“你的身份太复杂,有一天可能会给我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而且你对我只会恐吓威逼,我不喜欢。”白茯苓软绵绵地抱怨,那口气让小祢想气也气不起来。

“你想起什么了?”小祢皱眉问道,不然怎么会说他的身份复杂?按说他的镇魂大法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嗯?”什么想起什么?白茯苓疑惑起来,小祢功力高强,在黑暗中视物与白日无异,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多半是又从某些细节猜到他的身份。

“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一天,谁也伤不到你和岳父岳母。还有,谁说我对你只会恐吓威逼的?我今天一整天都跟在你身边,就怕你有事呢。”

白茯苓翻个白眼,他倒是自动自觉,连什么“岳父岳母”都来了,要怎么甩掉这块要人命的牛皮糖呢?真是越想越头痛。

假期反而事情多,总算赶在今天结束前把更新弄出来,待会儿再抓虫虫,吧唧大家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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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6 强吻是项技术活

146 强吻是项技术活

白茯苓不想就婚约的分歧继续深入探讨,尤其看着小祢那张娃娃脸,更没有跟他研究“成人话题”的心情,与其越描越黑,还不如明天找娘亲商量,让皇帝快些把这个变态小孩领回家。

如果皇帝都收拾不了他,那再说其他不迟。

小祢大概是觉得解释说明已经足够充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笑道:“看不出来你心肠倒好,小狸花抓伤那几个家伙就算治好了也是斩首的命,不过是迟几天死罢了,何必浪费药材?”

“他们怎么死的跟我没关系,我不想手上沾了血腥。你压到我了,起身啦你不是说要我陪你说话吗?”白茯苓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些,她现在只想把半压在她身上的小鬼推开,原本他只是用手按住她,见她不反抗,竟然变本加厉压她身上挨挨蹭蹭。

小祢眼睛在她脸上转了几圈,终于伸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慢慢坐起身道:“该不该说你妇人之仁呢?”

“杀的人多了,会有报应的。”白茯苓松了口气,连忙撑起身子坐得离小祢远一些,她自觉动作做得很是不着痕迹,却不知小祢的眉头十分不悦地拧了一下。

“死在我手上的人多得我都记不清了,倒没见过有什么鬼报应”小祢不屑道。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白茯苓冲口而出,一说完就后悔了。果然当即接收到小祢眼中放出的两道冷箭。

“我遭报应了,你很高兴?”小祢口气中带着凶狠的质问。

白茯苓不吭声,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她觉得小祢可以清楚看见她,而她的双眼就算适应了房间里的昏暗光线,却还是只能看到小祢的大致轮廓,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势对她十分不利。

“我最恨违背对我的承诺的人,是你自己答应只要我在限期内给你鬼面蛊蛊母,你就嫁给我的。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学会怎样当我的妻子。”小祢语气严厉,透出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凌人气势。

白茯苓的理智告诫自己要忍耐,可惜她这十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任性妄为,怒气眨眼就淹没了理智:“鬼面蛊蛊母分明是皇帝要你送给我爹娘的,你却拿它来向我骗婚,你凭什么让我信守诺言?你也不必吓我,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什么都怕就不怕死”

小祢没有如她想象般的怒发冲冠,反而轻笑起来:“让你爹娘再中一回鬼面蛊,这次我给不给你蛊母,那就跟皇帝没关系了对不对?”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如果白茯苓不就范,他就要对白氏夫妇下手。

不得不说,这一招对白茯苓很有效,她咬住嘴唇,没再说话。

小祢似乎不想把两人关系搞得太僵,见她被吓住了,就软下口气道:“好了,不说这些扫兴话。这京城里该收拾的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乖乖先回北关城去,我把这里的事了结了就去提亲。”

还是这副她逃不出他掌心的口气,甚至大模大样安排起她的行程来了。

白茯苓心头火起,可也知道继续挑衅他对自己没好处,干脆顺着他的话道:“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亲……”

“然后?”

“没有还没拜堂就同宿一处的道理,你把我当什么了?要么你走,要么我走。”白茯苓觉得这件事必须说清楚,她不想这家伙养成习惯,高兴了就半夜摸到她床上来,万一哪天被人撞见,她的面子往哪搁?

如果是两情相悦那就罢了,她这还是被人强迫的,想她堂堂北关城一霸,简直威风扫地。

小祢侧头想了想,终于勉勉强强道:“也罢,反正来日方长。不过这大半夜的天寒地冻你都忍心赶你的未婚夫出门,也未免太狠心了”

“你想怎么样?”白茯苓也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

小祢凑到白茯苓面前,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再走。”

白茯苓心中一动,故意做出十分勉强的模样,直到小祢连声催促,方才不情不愿道:“就一下,你不可以赖皮。”

小祢心中得意连连点头,白茯苓故意道:“你闭起眼睛,不许瞪着我看”

小祢果然闭上了眼睛,感觉熟悉的香气与温度慢慢接近,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起来,止不住的紧张又快活。

甜蜜的呼吸离他的脸剩下不过几寸距离,他的嘴唇忍不住弯起了一个欢快的弧度,心里已经开始幻想两唇相触时,那醉人感觉。

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白茯苓这般影响他,从她第一次主动亲近起,他就决定,这个女人必须是属于他的

期待中的亲吻并没有落到他的唇上,他只觉得额头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轻轻一触,那个女人已经退了开去,耳中听见她狡黠的笑声:“好了我亲了你可以走了你要我信守承诺,你也得给我做个好榜样”

小祢好气又好笑地睁开眼睛瞪她,心里的一点失望恼怒在看见她美丽的笑颜之时竟然很不争气地就如被戳破的皮球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甜甜酸酸的快乐。

他身子一探扑到白茯苓身上,想用力在她唇上亲一口,结果冲势太猛,变成“撞”了一口两人牙齿嘴唇撞到一块,白茯苓当场哀叫一声,捂着嘴巴眼泪直流。

小祢也好不到哪里去,嘶嘶吸了两口气,硬装作没事,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残酷的事实证明,强吻也是一项技术活

白茯苓因为太痛,没注意到小祢的生涩与异常,以为他是有心报复,在心里把他诅咒了一百遍,悻悻然起身找了些伤药涂在唇上,希望明天起来不会变成了腊肠模样。

回到床上把小狸花从床角抱出来,刚才跟小祢对峙时精神高度紧张,一松弛下来竟然重新又有了睡意,白茯苓打个呵欠,抱着小狸花重新入梦。

第二天一早,就有钦差前来宣旨,对忠国公林平子在宗庙内奋力保驾一事大加赞扬,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无数,外加任命他暂掌户部侍郎一职。

经过昨日的一场大乱,四品以上高官有近半死伤,因为大皇子指向性明确,死者十之八九都是以夏党为主。

户部尚书周正坤虽然不是死忠的大皇子党,可也与大皇子一系关系甚深,是中立派中比较偏向大皇子的一个部堂高官,大皇子谋逆,他没有参与其中可也嫌疑不少,昨日回京就当即被勒令在家等待接收调查,准备自辩。

户部的两位侍郎一死一伤,都已经不能理事,林平子这个时候到户部去,名义上是暂时顶替死掉的户部侍郎,实际上是户部临时交到他手里了,只要他表现不太差,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是坐稳了的,表现良好,直接升调为户部尚书也并非不可能。

入京之前,根本没人会想到林平子会在短短两个月里完成人生三极跳,从一个普通商家总管,变成忠国公,眼看着还能执掌六部之一的户部,实在令人不得不惊奇慨叹。

白家上下照例在国公府里小小地庆祝了一番,因为顾忌皇后新丧,庆祝活动举办得低调非常。因为白氏夫妇早在林平子袭爵时就对白家上下宣布了他的“国公府旁枝亲戚”身份,所以大家羡慕归羡慕倒也不至于有其他什么情绪。

而昨日谋逆事件的现场实况以及后续发展,也由林平子之口传到了白家三口子耳中。

表面上是大皇子丧心病狂,先是于皇后生辰当日派人刺杀二皇子于内宫之中,然后是他图谋篡位的事实被夏阁老发现,并再除夕宗庙祭拜之日公然上奏,大皇子预先得了奸细提示,见阴谋败露,悍然联合毛家起兵逼宫,幸好御前侍卫统领蒲黄拼死抵抗、镇北大将军陆英及时赶到,五驸马大义灭亲,将大皇子及毛氏叛军一举擒下。期间,毛贵妃引外贼入宫,逼死皇后,劫持安泰公主、两位皇子以及蓥华郡主(木佩兰)、景绫县主(白茯苓)出逃,终被陆英等带兵擒获,人质安然救回。

事实上,经此一役,毛贵妃和大皇子废了,皇后和二皇子死了,毛氏一系成了叛逆,轻则停职待查、重则以谋逆论罪、个别在逃的也成了丧家之犬,夏家也被杀得元气大伤,不但中坚精英被屠戮过半,连夏阁老本人,也受惊伤心过度,回到京城当日便吐血昏迷三日未醒——据木佩兰分析估计,多半是被人动了手脚,估计是撑不聊多久了,主谋不问可知。

皇帝豁出两个儿子,一举扫清了把持朝政多年的两大患,成为真正的赢家。

而次辅白常山所统帅的中间派,成为毛夏两家相争的最后赢家,在这次谋逆事件中表现出众的六皇子杨珩,以及陆英、林平子、蒲黄等更是人气急升,尤其是杨珩,更成为问鼎太子的最热门人选。

正当杨珩门庭若市,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很忙的时候,他却公然带了五驸马以及一个面生的年轻公子摸上忠国公府拜访林平子,一进门便直言要求见景绫县主白茯苓,说是有事相商。

大家都放假去了咩?怎么感觉人好少?每次有好推荐都赶上节假日,这是什么人品?蹲地画圈圈ING……决定把加更留到人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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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7 男的糊涂

147 男的糊涂

杨珩来访的时候,白茯苓正在留芬阁与父母说话,听闻红曲来报,白家两夫妻的笑容马上暧昧起来,眼光中透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得之意,虽然他们没打算让女儿跟杨珩发展什么,不过作为家长,听见有条件不错的男子追自家女儿追上门了,总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白茯苓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扭头问红曲道:“他一个人来?”

红曲摇摇头:“还有两位公子陪着。”

白茯苓斜了想太多的父母一眼,起身与红曲一道出去了。

两女走到大厅外,却并不直接进去,而是隐藏在屏风后先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

林平子在厅上陪客,杨珩与五驸马算是与他并肩作战过,杨珩更是老交情了,几个男人越说越投机,另外那个年轻公子态度有些拘谨,似乎与五驸马关系更亲近些,对杨珩与林平子颇为恭敬,静静坐在一边,只是偶然会插几句话,不过每次说话都是精炼而且切中重点。

白茯苓听了一阵,拉拉红曲的衣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厅内。

她一出现,照例惹来一片惊艳目光,今日她其实也只是作家常打扮,不过美人的优势就在于穿什么都比别人好看。

杨珩主动为她介绍另外两位客人,左手边高大英俊的男子是五驸马,他身材魁梧,一身石青色锦袍,一张脸轮廓分明阳刚气十足,偏生长了一双带点妩媚的凤眼,这种诡异的配搭不但出奇协调还十分好看,令本来有些过于粗犷的面孔多了几分柔和。不过那一双眼中似乎总带着些抑郁之意。

白茯苓一想也对,他是五公主的驸马,现在五公主成了植物人瘫在宫里,他变成了活鳏夫,还开心得起来才怪。

而另一个年轻公子姓李,名叫李云新,是户部李郎中的公子,五官清朗,面如冠玉,是非常典型的儒雅书生形象,而且还是一位探花郎。

这两人看白茯苓的眼光虽有惊艳,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而且目光中更多的是纯粹的欣赏赞叹,并不让人觉得讨厌,白茯苓看在眼里,对这两人的评价也高了不少。

李云新从见到她那一刻起,神情就多了几分期盼迫切,五驸马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对白茯苓道:“今日冒昧来访,实有一事相求。”

“请讲。”白茯苓坐在林平子下手的位置,施施然道。

“不知县主前些时日可是命人在教坊司买下了一对徐氏姐妹?”五驸马有些不确定,他当日派人到教坊司门前拦截,那几个手下亲眼看见买下徐家姐妹的男子长得十分猥琐丑怪,眼前的景绫县主貌若天仙,是名副其实的京师第一美人,家里怎么会收容这样的丑八怪作下人?

如果不是六皇子杨珩一直向他保证,他真不敢相信此事。

白茯苓一听就明白过来,这不正是她被召入宫前林平子对她说过的事情吗?那位李云新公子不用说就是那个被十二公主看上,棒打鸳鸯的悲情男主角了。

她之前还想让林平子去把李云新“勾搭”过来,没想到今日人家就自动送上门来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皇后已死,夏阁老也快死了,夏家的势力比之从前不可同日而语,杨珩与五驸马肯为李云新的事特地上门相求,这人肯定要被他们“勾搭”过去。

她花了这么多力气把徐氏姐妹捞出来,自然要得些好处,最起码要让面前这几个家伙承她的情,杨珩与五驸马经过前两日的动乱,人气急升,是明显的绩优股,而李云新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过有贵人相助,本身又是有真才实学的,怎么也是一支潜力股。

想到前两天的动乱,白茯苓脑子里灵光一闪,朝里遭此一役元气大伤,如今一要尽快处理叛乱后续的各项事务,该审的审、该查的查;二要进行利益分配,受牵连的以及死伤的官员空出了那么多位置,自然要有人补上,这应该是朝廷里最忙乱最要紧的关头才是

可是杨珩与五驸马两位大红人、大忙人却丢下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跑到她这里来为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之子说情捞人,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白茯苓抬眼打量一下杨珩与五驸马,前者一脸悠然轻松坐在太师椅上,发现她的目光,面带笑意地向她眨了眨眼睛。

他本就长得风流俊美,这个别人做来轻佻的表情,他做出来却似万树桃花在瞬间绽放,十分的赏心悦目,让人无从讨厌。

这个这骚包风流的公孔雀白茯苓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五驸马的神情就诚恳紧张得多了。

白茯苓回想一下她进入大厅前看到的情景,马上猜到了一些端倪,五驸马与李云新交情好,所以特地友情帮忙,而杨珩可能是想拉拢五驸马,所以才会勉为其难走这一趟,当然,不排除他是想来见自己一面,不过这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出身皇家的人,极少有这么感情用事的行为,而且根据她娘亲所言,杨珩如果想稳坐太子之位,这段时间尤其需要谨言慎行,皇帝就算偏心于他,也不会允许在他仍在位的时候,继承人的风采就压过了他这个当皇帝的。

白茯苓是很有自知之名的,她现在是京城最具价值的皇子妃人选,镶满钻石的女金龟,谁要娶了她,就是当朝第一重臣白常山的孙女婿,陆英的妹婿,少奋斗三十年不是梦。

皇帝很忌讳外戚干政,杨珩要敢打她的主意,皇帝第一个不答应,杨珩如果聪明,就不该在这时候表现出对她的兴趣。

现在这几个人急急忙忙地找上门来,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李云新的事情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程度,如果不马上解决,可能他跟徐家小姐就要一世无缘了。

做善事,白茯苓最喜欢了尤其徐家姐妹这种,投资回报速度快啊而且还能让五驸马和李云新欠她家的人情,实在是太值得了

这一番盘算对于白茯苓而言,不过是电光火石一瞬间,她很爽快地对五驸马点点头道:“确有此事,她们现在京城外一处村庄暂住,平安无事。这位李公子,可就是徐大小姐的未婚夫。”

李云新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欣喜又带着些不好意思地拱手深深一揖,道:“正是在下,小生替她们姐妹谢过县主的救命之恩。”

白茯苓要装好人,态度和蔼得可以,笑眯眯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李公子不必客气。你们今日前来可是想要接回徐氏姐妹?”

李云新用力点头。

“这恐怕有些为难……”白茯苓故作迟疑,果然见五驸马与李云新的神色一变。

她向林平子使个眼色,林平子当即轻咳一声道:“徐氏姐妹现在的身份乃是官奴,除非徐大人的案件得到平反,又或是皇上特旨意赦免,否则不但是她们,就是她们的子女也代代为奴。良贱不得通婚,何况李公子出身官宦之家,又是探花郎,不知把她们接没接回去后,打算如何安置她们?”

李云新一听,神色黯然,就是五驸马也一时语窒。

林平子继续道:“我表妹的意思,本来是想等风声过去后,将她们两姐妹送到边城,那里户籍管理并不严密,要给她们一个新的身份户籍并不太难,到时她们依然可以以良家民女身份嫁人生子。两位觉得呢?”

如果无法获得赦免,这个方法对于徐氏姐妹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五驸马为难道:“要替徐大人平反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是我太欠思量……”

李云新低头不语,过了一阵抬起头道:“如此请县主依照原定计划把她们两姐妹送走,代小生向徐大小姐说……说请她等我去与她相会,我、我这一生绝不负她”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分毫无损于话里决绝坚定之意。

五驸马一震,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前程不要了?你爹娘怎么办?”

李云新似乎已经决定了,态度反而平静了许多:“我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是我的不是,幸好还有二弟、三弟承欢膝下。再说,我若留下,就要做十二公主的驸马,那样一个女子成为我李家的媳妇……”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杨珩,不再继续往下说,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大不敬了,传了出去李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何况杨珩乃是十二公主的皇兄,嫌弃鄙视他妹妹的话,实在不便当着他的面说。

在场的人大都明白他的意思,公主不是那么好娶的,娶回家后,一家大小都要对她行君臣之礼,当家公婆婆的还要翻过来向她磕头,虽然本朝并不禁止驸马入朝为官执掌实权,相反还能依据所娶公主的受宠程度,获得相应的好处,但光这向媳妇跪拜行礼一项,就不是每户人家都接受得了的。更不要说十二公主蛮横凶狠的名声并不输于她那位五皇姐,甚至还有后来居上之势。

白茯苓恍然明白他们急急上门的原因,原来是公主逼婚啊不过他们根本没搞清楚首先应该解决的问题,郑板桥那句著名的“难得糊涂”,真应该改为“男的糊涂”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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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8 你能付出多少?

148 你能付出多少?

白茯苓很无力地看着一代情圣李公子,几乎想对他翻个白眼:“把徐小姐接去与李公子相聚,与解决十二公主的婚事是两回事,事有轻重缓急,我觉得对于李公子而言,是后者比较紧急吧。”

五驸马与李公子同时面现愧色,这点他们并非想不到,只是李云新总是要亲眼见过徐大小姐平安无事才能放心,当日五驸马的手下回来描述徐家姐妹的“买主”那一副可怕的德行,加上后来他们费尽心思都没能查到徐家姐妹的下落,让李云新如何能够放心?

这些天来他日日心如油煎,又恨又痛,想到心上人不知正在遭受何种欺侮折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幸好昨日杨珩与五驸马偶然在路上撞见了白十三,五驸马的手下认得他曾在城外与那个买下徐氏姐妹的丑八怪同行过一段,之后就没了那丑八怪的踪影,估计两人就算不是同伙也是熟悉的。

杨珩见是白十三,再回想白茯苓素日行事,马上猜到徐氏姐妹实际上是被她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