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挺早的嘛,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呢。。。。“白茯苓笑道。

远处一路尖沙翻滚,马蹄声轰隆隆地传来,显然来的人马不在少数,白茯苓脸上笑容一收,大叫道:”小心!这些人有问题,快叫阿十下来,我们先退了再说!“

其他人听她这么一叫,心中一凛,也来不及仔细想究竟什么缘故,一个个毫不犹豫地就按照白茯苓的说话行事。

白商陆取出与镇北军约定的焰火抛在地上,很快焰火便咻一声射向天空发出雷鸣一般的爆炸声,各人从鞍袋里取出护甲头盔套上,一刻不停往北关城方向跑。

白家的马匹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尤其是给白茯苓拉车的那几匹,更是训练有素,虽然拉着马车影响了速度,但全力奔跑起来,也不比普通一人一骑的慢。

生活在北关城这种地方,别的不敢说但应敌保命的撤离方法是早就操练得十分熟练的,白家的一辆马车加上八骑护卫,危急之中也不见半点慌乱。

原来的那只人马距离他们尚有两三里路,一时间也追之不及,不过白家人顾忌着白茯苓马车的速度,始终没能抛离他们,所幸这里离北关城不远,他们跑到北关城下时,卜芥亲自领了一队镇北军出城来接。

他挥了挥手,队伍便整齐地分开让白茯苓等退到城门口,这时情势危急,也来不及交待什么,只命令城上城下弓箭手准备。

白家众人缓过一口气,就见后面的追兵杀到,跑进了才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面生得很,衣饰打扮也不是天鹰平日的装束,也许是知道身份被人识破,那面天鹰旗帜也抛在了半路上。

对方一路追到北关城外,见镇北军军容整肃,箭上弦,刀出鞘地等在那里,纷纷勒住马匹犹豫这要不要上前一战。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远处烟尘又起,又一队高举天鹰旗帜的骑兵急赶而来,这一队人追上来也不说话,呐喊一声就开打,很快真假天鹰便在北关城下激战起来。

白茯苓走下马车,要白商陆拉她上马看清楚形势。

后来的天鹰人数要比先前的略少,但是各个都悍勇非常,先前追赶白茯苓他们的假天鹰也不是弱者,两方一时胜负难分。

白茯苓对身后的白商陆道:”我们去请卜芥带兵帮忙,把刚才追我们的那批人抓起来!“

白商陆打马跑到卜芥身边,把来意说了,卜芥也不废话,当即呐喊一声传令城下镇北军分三路向前方冲杀过去。

正在激战的双方加起来都不如镇北军人数多,这些兵士都是久经沙场,他们加入战团,战况马上彻底扭转,不过两刻钟左右,杀声便逐渐止住了,假天鹰一方或受伤被擒,或当场被斩杀,或趁乱脱逃,已经再没有一个人安然坐在马上了。

后来的那一队骑士在首领喝令下收起兵器,那首领打马跑上几步与卜芥交谈了几句,吩咐其他人原地休息待命,自己便随卜芥一起往城门方向走来。

这人正是一年多不见的刺果卫矛,他坐在马上远远看见白茯苓平安无事站在马车旁,绿眼睛里泛起强烈的喜悦,也不顾马匹正在小跑,一翻身便跳了下马,几个箭步冲到白茯苓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开心道:”天神保佑,苓儿小姐,你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

他的祁国话流利了许多,不过仍带着特有的翘舌音,听起来十分悦耳。

白家的人多数与他熟悉,也没有防范,没想到这小子一上来就色胆包天非礼他们家小姐,待反应过来要呵斥拦阻,却见白茯苓没什么生气的表示,反而伸手拍了拍他笑道:”我没事,你先松开我再说。。。。。你身上都是沙土。。。。“还有血,那味道熏得她发昏。

刺果卫矛听话得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当即松开白茯苓,退开两步一脸内疚道:”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别人未经许可就敢对她搂搂抱抱,白茯苓绝对会叫人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不过刺果卫矛这个。。。。她觉得就像外国人的见面礼一样,并非有心冒犯也没有歪念的,所以也就不计较了。

再看他这么听话,更感满意。

这是白茯苓第一次见到痊愈后的刺果卫矛,她离开北关城之前,他还要卧床休息,不能站立行动,现在一看才真的感觉到他的高大健硕,她站直了也不过到他的肩膀而已。

他身体恢复得不错,之前的苍白虚弱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这一年的保安生涯,把他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蜜糖色,衣衫下四肢躯干肌肉贲起,几乎要将衣衫撑破。

乌黑的长发随意绑成一束垂在肩后,一双翠绿的眼睛燃烧着纯粹的热情与欢喜,白茯苓忽然想到百里山上那些”绿眼睛“,看见她时也是这样的神情,不管对别人如何凶恶,面对她永远是那样乖巧温顺,甚至透着讨好。

这样又乖又老实的绿眼睛,她最喜欢了!

她扭过头指指被镇北军俘虏了绑成一串的假天鹰们,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刺果卫矛愧疚道:”他们是我刺果部族的人,我手下出了奸细,知道我今日要来见你,就想冒充我抓住你作要挟。。。。幸好你没事,不然我、我。。。。“说着举起手毫不犹豫就狠狠给了自己两拳。

他得到消息带上人马赶过来时真的很害怕,如果白茯苓受到一丝丝伤害,他就是死了也不能原谅自己。

白茯苓也早猜到了一个大概,望了眼远处天鹰的保安大队,道:”现在北关城外打得厉害,不便让你的手下进城,我有事要跟你好好谈谈,你让他们先回去,你跟我到百里山去好不好?“

百里山招待这些人没问题,但现在局势紧张,她要带着这一大队蛮族联军招摇过市,卜芥他们会很为难,尤其现在他们上头还有一个新的镇北将军马唐。

刺果卫矛想也不想就点头说好,马上回去交待自己的手下弟兄回营地去等着,自己牵了马跟白茯苓进城。

白茯苓笑眯眯问他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拐进城去卖了?“

刺果卫矛摇头道:”苓儿小姐不会害我的,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不怕。“

白茯苓心花怒放,几乎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夸奖一句”真乖“。

”刺果部的人还是不肯放过你,你有什么打算?“

刺果卫矛面上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狠厉阴沉,僵硬道:”我也不打算放过那些害我和我父亲的人!“

什么叫一拍即合?这就是了!

白茯苓笑得更加开怀:”你打算怎么办?现在你的实力要对抗整个刺果部,还不够呢。。。。“

刺果卫矛低声道:”不是整个刺果部,我要对付的,只是大祭师与我的好哥哥!“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的。

第 235章 等他做什么?

刺果卫矛这一年并不仅仅是当保安建立私军赚赚保镖费用而已,随着刺果部的南迁,他暗中派人探听族里的大小事情,对于当年父亲的意外死亡,与自己蒙受冤屈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最关键的人物只有一个——大祭师的孙女儿,刺果部族里纯洁温柔如白雪一样的美女雪茶。

当时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难解释,包括那一柄刺死他父亲的属于他的匕首,雪茶那一番关于他如何污辱她的说辞,才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也是使族人对他的罪状深信不疑的重要一环。

他与雪茶并无仇怨,甚至可以说关系相当不错,他也是雪茶的仰慕者之一,所以听说她要嫁给自己的父亲,才会情绪低落,借酒浇愁给了大祭师一伙人可趁之机

雪茶要害他仅仅是因为她爷爷的指使吗?这么多年的相处,刺果卫矛觉得雪茶或许有些软弱,但并非是一个大胆到也参与这种阴谋的狠辣女人。

所有的疑团,在他得知雪茶嫁给了他的大哥,也就是现在刺果部族族长,成为族长夫人的那一刻起,有了答案。

这个女人必然是早已跟他的大哥勾勾搭搭,而大祭师也是与他大哥达成了协议,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种种算计与诬陷。

有他的大哥作为内应,要制造这样的陷阱便完全有可能了。

而据他的探子回报,刺果部族中有一些人在时过境迁之后,也对老族长被杀之事产生了怀疑,刺果部族的人虽然大多性格直爽,但不是傻瓜,那件事过后,谁得益最大人人都能看出来,不过怀疑又有什么用,一来没有真凭实据,二来刺果卫矛也已经“死了”。

刺果卫矛得知了这种情况,马上开始派人暗中拉拢试探一些与大祭师及族长不和的人的口风态度,或动之以情,或诱之以利,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同时一些对大祭师与族长不利的流言也开始在刺果部族内散播。

与大祭师及现任族长作对的,多数是比较支持老族长的年轻勇士,他们以血汗换来牧场土地,但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他们的父母家人依然与其他普通族人一样过着艰苦的生活,而那些不事生产的祭师们与部落首领们,则一个个过着优渥的生活,任意欺压奴役他们的家人。

如果这些祭师们真的能够令天神降福给他们,那就罢了。偏偏老族长死后,他们原本居住的地方气候依然一日比一日差,灾祸频繁,导致他们最终还是不得不远离故土,南迁求生,这一点令他们的不满涨到了最高点。

加上刺果卫矛的人不断煽风点火,现在刺果部族新旧两派之间,已经势成水火,一触即发。

所以刺果卫矛才有只对付大祭师与他的族长哥哥这个说法。只要他能够有证据证明当日的事是大祭师他们的诡计,他光明正大站出来,号召更多的族人一起将大祭师以及现任族长打倒。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从北方迁徙到这里,物证难寻,人证。。。。大祭师与他的孙女怎么可能公开坦白自己做过的事?当日参与过这件事的人,就算没有被灭口,也一定是他们的死忠,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公开他们的罪状,有点难。”白茯苓叹气道。

按 照她的想法,最好最直接了当的解决方法,是她让镇北军借兵给刺果卫矛,寻个合适时机杀刺果部族一个措手不及,将大祭师、族长还有那个叫雪茶的女人抓住了, 严刑逼供,迫使他们当众说出事实,就算他们骨头硬,只要刺果卫矛以雷霆手段将这些奸党全部搞定,到时候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所谓真相,很多时候是掌握在强者手上的,讲道理摆事实,不如直接出拳头出枪来得快捷有效。

反正关外蛮族从来做事也是这个风格。

只要刺果卫矛掌握了实权后能够给族人带来实惠,就算他真是个杀死父亲奸污庶母的恶徒,一样会有很多人支持他。

中国历史上所谓皇者,龌龊事情干得多了去了,有人会因为李世民做掉了两个哥哥而拼死反对他吗?就算真有这样的人,也只是极少数罢了。

不过这些话,她却不能对刺果卫矛直说,不怕别的,就怕这个暴力夺权的过程中死的人要统统算到她头上了,眼看着救助万人的任务只差不到一百个就完成了,她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导致她巧亏一篑。

会造成杀孽的事情,她要用力避免,就算刚才请镇北军的人帮忙,她也只是强调要把那些假天鹰们“抓起来”而不是杀死,至于他们拒捕,与镇北军对抗造成伤亡,那是镇北军的临场发挥自卫反击,生死与她无关。

刺果卫矛听了她的话,皱起眉头,沉声道:“不管如何艰难,总会有办法的!”

白茯苓也明白他的执着,想他好好一个部族英雄,第一勇士,拥有那样高的荣誉,却被人诬陷成一个杀父辱母的无耻恶徒,他的自尊心与骄傲不容许他这么不清不白的面对族人。

“刺果部的人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在你身边派奸细打听消息对付你,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白茯苓提醒道。

刺果卫矛阴郁的神情一扫而空,翠绿的眼睛明亮得像泉水洗过绿宝石,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道:“你怎么识破那些人是假的?我听那个该死的奸细招供,他们还准备了我的旗帜。。。。”

白茯苓笑起来道:“你是来见我的,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人来做什么?莫非还打算列队让阅兵?”

她刚才一见远处尘沙飞扬,就知道来的人不少,所以才反应过来有诈。

“你真聪明!你是我的仙女,我永远不会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刺果卫矛的笑容温柔欢快,在他心目中白茯苓比仙女更要圣洁美丽,高尚尊贵,从前他曾经喜欢过的雪茶跟她一比,连地上的泥沙都不如。

一行人穿过北关城,很快便回到百里山上,这次刺果卫矛是贵客,当然不会让他住在待兴院,另外安排了客院住处。

白阿大有事要先回住处,过来向白茯苓交代一声,转身便往岔路上走。

刺果卫矛的注意力一直在白茯苓身上,偶一抬头瞥见白阿大远去的背影,忽然浑身一震,“啊”一声惊呼起来。

“怎么了?”白茯苓奇怪道。

刺果卫矛向着白阿大的方向又再看了几眼,有些失落道;“他的身材背影很像我父亲的。。。。”

白阿大身材粗壮高大,与刺果卫矛有一拼,只是高度略矮,在祁国人中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壮汉,他平时深居简出,刺果卫矛虽然在百里山住过好几个月,也未曾见过他一次。

白茯苓听他这么说,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一个传奇小说常用的招数————扮鬼吓人,骗取坏人的供词!

白芍正是一个擅长易容的好手,让她根据刺果卫矛盾形容,将白阿大好生装扮一番,要骗过刺果族人不难,尤其真正的族长已经去世两年,大家的印象一定开始模糊,就算不那么惟妙惟肖,也能骗过绝大多数人。

根据刺果卫矛的说法,当年冤案的关键人证雪茶是个性格软弱的女子,正是最好哄骗的突破口,刺果族人又笃信鬼神,这个计划大有可为。

重要的是,白阿大本身就是高手一名,要装神弄鬼,有着巨大的天然优势!谅那雪茶也看不出端倪!

她伸手重重拍了拍刺果卫矛的肩膀,笑道:“你好好梳洗休息一下,说不定洗清你冤屈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刺果卫矛不明所以,只当白茯苓是在安慰他,点了点头乖乖地听话去了。

躲在远处的紫草见了这一幕,心里着急,刚才在城门口,白茯苓让这个异族蛮子搂搂抱抱就已经很离谱,现在更主动对他动手动脚,跟他很亲密的样子,不会是真的打算移情别恋吧。。。不要啊!师兄如果知道了,她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紫草越想越哀怨,为什么自己要多事留几天?如果当日在通云楼调解失败她马上转身离开,就不会看到这个,更不用挣扎究竟该如实上报还是当什么都没看到。

她猜想师史在北关城一带一定另有耳目,也不知道那些人看到多少知道多少,如果她隐瞒事实被师兄知道了,不死也得褪层皮。

而万一那些耳目什么都没看到,她去把这件事向师兄坦白,很可能要正面承受师兄的怒火。。。同样不死也褪层皮。

她对白茯苓很有些好感,也不想她被暴怒的师兄伤到,紫草用力揉揉脸蛋,喃喃道:“天灵灵地灵灵,各方神明保佑,小师嫂千万不要移情别恋啊!不然。。。。会死好多人。。。。。”

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她杀人不眨眼也不为过,不过想到师兄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残酷嗜血,仍是忍不住打个冷颤。

白茯苓回到自己的住处,也是梳洗过后才去见父母与两个弟弟。

娘亲在坐月子,两个弟弟才出生三天,白茯苓觉得这个时候尤其要注意卫生,包括他们要接触的人都必须格外小心,不要把病菌之类的脏东西带过去。

所以彻底洗脸洗手重新梳整好头发换过一身干净衣服后,她忍住了连小狸花都没碰,就匆匆出门往母亲所住的小院子走。

母亲躺在床上,父亲坐在一旁陪她说话解闷,爷爷坐在婴儿蓝旁,两眼放光的打量着两个小孙儿,傻笑的样子哪里还有分毫内阁首辅的威仪气度?

白茯苓走进房间,见了这情景就笑着打趣道:“爷爷你的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白常山一愣,竟真的伸手去摸嘴角,白丑抬头正要责怪女儿不敬尊长,不过见了父亲那模样,当场破功笑了出声,木佩兰轻拍了他一下,嗔道:“苓儿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知道跟谁学的!”边说边横了丈夫一眼,分明是暗指他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丑勉强板起脸孔,白茯苓已经挨到白常山身边撒娇狡辩道:“我跟爹爹学的,爹爹跟爷爷学的。”

白常山现在有孙万事足,哪里有心思责怪孙女儿的顽皮?笑呵呵拉着她讨论两个孙儿究竟像谁,起什么名字好,一屋子和乐融融。

过了一阵,白丑才把话题带到今日的客人身上,白茯苓将自己刚刚想到的计划大致说了一下,几个大人都觉得虽然异想天开,但并非没有实施的可能。

蛮族人,尤其是之前相对更为封闭的刺果族人,本就不像祁国人心思那么复杂,当日陷害刺果卫矛盾的计策其实也粗疏得可以,这样都能够成功,那白茯苓的想法未尝不能实现。

白丑不知想起什么,一个没注意就说漏了嘴:“你这样出力帮这刺果卫矛,不求他知恩图报,只愿他不要反过来算计你才好。。。。”

他话音刚落,腿上就被妻子掐了一把,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很有些心虚地扫了女儿一眼,发现她正低头专注地盯着两个弟弟看他们小猪一样的睡脸,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话,方才松了口气。

白常山并不非常清楚白茯苓与海浮石之间发生的事情,可也大概猜到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孙女儿的事,再听儿子这么说,不由得动作一僵,见孙女儿没什么反应,暗自瞪了儿子一眼,怨他口没遮拦。

白丑被父亲与妻子同时鄙视,只得低头苦笑。

其实白丑的话,白茯苓听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些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也懒得去做反应,更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很努力去忘记海浮石,不再去想两人之间谁是谁非,因为不管如何,今生她与海浮石是没有将来也没有以后的,既然如此,还想来作甚?

现在她有两个弟弟,她就算死了,父母还有他们,白家也不愁无后,她无需再考虑借种生子的问题,正好清爽自在。

经历过一次感情,明白了其中的纠结为难已经太够了,她不想再沾惹情债,待北关城这边稳定下来,弟弟满周岁,她就说服爹娘和爷爷一家人一路游玩到南过,然后扬帆出海去看看那个属于她的小岛,如此就再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白茯苓伸出指头轻轻戳了戳两个弟弟还有些红的小脸蛋,微笑起来。

晚饭后,白茯苓请来了刺要卫矛,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问他是否可行。

对 于刺果卫矛而言,这个方法简直新奇大胆得可以,但细细一想,似乎又妙不可言,他这一年来先后派了无数人通过各种方式与刺果部打交道,又拉拢了部族中不少人 作为他的耳目,对大祭师等几个元凶的一举一动说不上了如指掌,可也能掌握个七八成,要找出合适的时机并不太难。

问题的,如果能够引得雪茶说出真相,必须有族里其他有份量的人作证旁听,这就有点麻烦了,这些人之中有个别肯定早已经被大祭师收买了,旁听过程中要作怪,他们就前功尽弃了,而现在,他们根本不能确认,哪些人是被收买的,哪些人是被蒙蔽的。

“那有什么难的,给他们下点药就是了!”白茯苓笑得比狐狸更狐狸,她家有方海这个厉害人物在,要放倒十个八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一番商议,最后确定三月十五,刺果部春末祭祀上动手,那一日,族里的重要人物都要参加由大祭师带领众多祭师一起举行的祭祀庆典,重要的人全部到场,普通族人只能守在高台下远远参拜,高台上只有二三十人要对付也简单得多。

白茯苓当即把白阿大、白芍与方海请过来。经过白芍一双巧手,很快便将白阿大易容成老族长模样,连刺果卫矛定睛看了好一阵,都无法辨认真假。

此时离春末祭祀已经只剩十八天,刺果卫矛找了几个亲信一同准备,这次他带着白阿大他们潜入刺果部,如果一切顺利自然上上大吉,如果有个什么纰漏,那就是送羊入虎口,刺果部里虽然没有武林高手,但是族人悍勇,一拥而上的话任你武功高强也难以抵挡。

紧 张准备中,日子如流水滑过,很快就到了三月十五,白阿大等人整装出发,这次白芍也一起同行,临走前,白茯苓将他们拉到一边,低声道:“如果事情出了岔子, 你们两个别管其他人,马上想法子突围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去,刺果卫矛。。。能带上就带上,不能带的千万不要勉强,你们的性命最重要!”

白阿大两夫妇点头答应下来,他们每次做些什么危险的事,都会被白茯苓如此交待一番,开始很感动,后来慢慢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家小姐,对于身边人性命安全的紧张程度高得离谱,简直就像守财奴看待自己的金银财宝一般,只要有个分毫损伤,就要龇牙咧嘴难过好久。

白茯苓交待刺果卫矛的话也很类似,简单总结为两句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刺果卫矛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关怀待遇,感动得差点当场洒下英雄泪:“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你等我。。。。”

直到他们去远了,白果忽然奸笑起来,拉长声音道:“小姐,绿眼睛让你等他哦。。。。等他做什么呢?”

白茯苓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要不你追上去问问?“

白果嘿嘿笑道:“那傻小子把你当神仙一样,你要他去东他连西边都不敢看一眼,这么老实听话,小姐你不考虑一下?虽然是蛮族,不过长得也不比。。。不比别人差。”白果兴奋之下差点说漏嘴,说出海浮石的名字,幸好及时收住。

“你这么喜欢,要不要我给你做媒?”白茯苓早就没了那个心思,她很喜欢绿眼睛,不过那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以前没有经历过,也许分不出来,不过现在,。。。白茯苓甩甩头,抛开忽然涌上来的诡异感觉,转身离开。

四日后,白家的信使送回了好消息,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刺果卫矛已经带同天鹰的人,夺回了刺果部族的控制权。

很快白阿大与白芍双双平安归来,刺果卫矛因为忙于处理后续的事情,没有一同回来,白茯苓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两夫妻都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一番精彩无比的洗冤夺权大戏被他们说得干巴巴的,让白茯苓很不尽兴,暗暗后悔应该让口齿伶俐的白阿十同去,那她就能听到个精彩的故事了。

其实整件事说起来很简单,先是刺果卫矛买通了搭建祭祀高台的工匠,在台下留了个可以藏人而且直通台面的通道,祭祀开始就有个混入负责运送祭品道具的奴隶之中,用约定的暗号通知台底下的人外边的情况。

祭祀在夜晚举行,祭台边缘挂满书写咒语及献祭图腾的布幡,台下的族人不能靠近高台三丈以内,所以也看不清台上的情况,也听不清声音。

等所有重要人物上台了,大祭师开始祷告的时候,方海事先配好的软骨散也被投入燃烧的铜炉里,台上的人发觉不妥时已经浑身发软,连话都说不了了。

这时白阿大扮演的老族长鬼魂登场,不动声色解了雪茶身上的药力,那个女人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甚至不用如何恐吓,就大声求饶,高呼刺死老族长的是她的丈夫,老族长的长子龙角,又说自己被龙角污辱加上爷爷的逼迫,才诬陷了刺果卫矛,求老族长的鬼魂放过她。

大祭师与龙角虽然也被吓得够呛,不过没想到雪茶竟会惊怕之下公然说出真相,俩人害怕之极,却无力阻止。

白阿大,任务完成暗中在铜炉里撒下软骨散的解药便飘然离开,然后刺果卫矛出现了,当场将龙角,大祭师以及雪茶擒下。

事情到这里,后面的事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白芍却皱起眉头吞吞吐吐道;“刺果卫矛他。。。。小姐你要小心一些!”

第236章 为自己而活

“怎么了?”白茯苓问道,白芍从不会信口开河。

白芍组织一下语言将那日真相大白的后续说了出来。

那夜台上所有族里的耆老与头领都听到了雪茶的话,除了极个别与大祭师等勾结的人面如土色,惊恐欲死,其余人人义愤填膺要求以最严厉的刑罚处死这些杀害老族长、陷害刺果卫矛的罪人。

刺果卫矛将他们推到台前,将远远参拜的族人叫了过来,在众人的见证下要雪茶、龙角以及大祭师坦白自己的罪状,龙角与雪茶知道大势已去,对一切罪状供认不讳,只是不断求恳饶恕。

刺果卫矛大声问下面的人,他们弑父通奸、谋害兄弟该不该杀,这两年来龙角对大祭师唯命是从,族人大多不满,当即高呼“该杀”,刺果卫矛当众把龙角一刀两断。

雪茶哭叫说自己已经怀了身孕,求刺果卫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他们母子一条生路,他们愿意为奴为婢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