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笔不敢说话了,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计划出了岔子,还指望着紫草想法子收拾残局,只得不住向鬼目打眼色,求她开口说情。

鬼目本来就不太欣赏这个计划,不过事已至此,自己也是同谋,只好硬着头皮问紫草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紫草揉揉脸蛋,纠结了一阵,咬牙道:“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人也掳回来了,让师兄自己看看要怎么办吧”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女子不约而同指住鬼笔道:“馊主意是你想的,你去跟教主说”

鬼笔哆哆嗦嗦走到甘遂的房间门外,在紫草与鬼目的“目光关怀”下,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心情,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甘遂的声音冷冰冰的,一听就知道他的心情十分恶劣。

鬼笔几乎想当场扭头就跑,他好不容易当上总坛左护法,没想到椅子还没坐热就要壮烈牺牲,他还没来得及跟亲亲老婆话别……

鬼笔死狗一样长叹一声,耷拉着脑袋推门走进去。

鬼目与紫草看得心里一阵不忍,暗暗希望教主手下留情。

很快,房间里传出一声桌子翻倒的巨大声响,然后就见房门一开,甘遂快步走了出来一刻不停直往密室方向而去。

两女摸到房门口,打算把不死也重伤的鬼笔捞出来,却见房内桌子倒在地上,桌上的杂物散了一地,鬼笔好端端站在一旁,土匪一样的脸上挂了个极不相称的呆愣笑容。

紫草与鬼目见了恶寒不已,追问道:“刚才你怎么跟教主说的?教主没说要处置你?”

鬼笔嘿嘿傻笑两声道:“我说我自作主张把教主夫人请回来作客,现在人就在密室,夫人还说要见教主。教主很高兴,说我干得好……”

紫草先是不解然后恍然,师兄拉不下脸上门求和,又不愿意离开,她们自作主张把人掳回来,正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台阶,难怪这么急匆匆地就去了密室。

只怪她们白白担惊受怕了几日,原来是没能体会上级的心意真是的,想把人抢回来干嘛不直说呢,这些死要面子的男人脑子里装的都什么啊?

鬼目却对新同事刮目相看,看他一副粗人模样,这话说得真艺术什么“请回来做客”,什么“夫人说要见教主”,这歪曲事实断章取义的本领,简直称得上老奸巨猾

白茯苓一个人被“挂”在黑漆漆静悄悄的密室里,虽然猜到不会有人对她不利,不过也难免害怕,黑暗中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些老鼠蛇虫之类的不明生物爬过来,双手高举过头被绑住的姿势更令她很不舒服。

她叫了几声想让人把她放下来,可是无人应答,她心里又是不安又是委屈,更有些担心白果他们的安危。

想到甘遂那混蛋那样骗她利用她之后,不诚心诚意道歉求和就算了,竟然派人将她绑到这个鬼地方,有本事就别出现在她面前

处身于黑暗中想象力被无限放大,愤怒褪去,寂寞恐惧的战栗感觉很快一阵阵涌上心头。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寂静中忽然听见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她侧耳想要听清楚,却察觉似乎有人走到了她面前,她甚至已经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只是密室里实在太黑,她什么都看不见,那人也不出声,她心里发虚,颤声问道:“是不是有人?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应,下一刻,她忽然觉得腰身一紧,自己被人狠狠抱住,一个灼热的身体密密实实贴上了她的。

白茯苓大惊,那人似乎觉得还不满意,一手按住她的肩背,一手圈住她的细腰,将她贴在怀里用力揉弄。

夏天的衣裳本就单薄,如此亲近的距离,几乎接近肌肤直接相触。

人在黑暗中视觉失灵,其他嗅觉、触觉、听觉等变得格外敏锐,太过熟悉的气味、温度与躯体马上让白茯苓醒悟过来,惊惧之意顿时尽去,怒火噌噌往上冒,大声骂道:“该死的混蛋甘遂,马上放开我”

甘遂轻笑两声,心满意足地在她耳边低哝:“不放了,再也不放了”

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这种感觉真好

一呼一吸都是她香甜清爽的气味,让他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活了过来,难以言述的欢喜雀跃感觉清泉一样浸泡过他的全身。

这种激动快活的滋味他有多久没尝过了?

去他的大局为重,去他的狗屁面子、狗屁理由

他早该把这小丫头抓回来的,她生气怒骂也罢、对他欺骗隐瞒也罢、两人有什么误会心结也罢,因此带来诸多麻烦危机也罢……他要将她绑在身边,一刻也不要放开

甘遂恨不得就此一口把白茯苓吞进肚子里去,就算是她的凶蛮叫骂,听在耳里也像仙乐一样动听

不过“仙乐”响了一阵,却让他的心思转到了别处……那张小嘴不知道是不是也如记忆中一般的美味?

甘遂按住白茯苓肩背的手往上一挪,改为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不由分说就吻上那张不断发出不和谐字眼的小嘴。

白茯苓的怒骂顿时被堵住了只剩几声断断续续的闷哼,开始她还能死死咬住牙关不肯让甘遂得逞,甘遂心里一动,搂住她腰肢的手顺势滑到她腰侧,轻轻撩拨搔弄,奇痒的感觉当场逼得白茯苓失守弃关。

甘遂灼热的舌尖大举入侵,一边闪躲着白茯苓尖牙利齿的突袭,一边急切地扫荡追击,恨不得将她口中的蜜津彻底搜刮,将她呼吸尽数掠夺。

开始时白茯苓还试图反击,奈何对手无论是狡猾灵活程度还是耐力实力值都远高于她,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以她溃不成军宣告结束。

她被亲得嘴巴舌头都在发麻,再没有力气对抗,只能任由对方在她的地盘上耀武扬威、肆意蹂躏。

这一吻也不知吻了多久,待甘遂终于稍觉满足松开她时,她已经只剩下喘气的份。她的双手被高高吊起,踢人脚被甘遂夹在****,整个人动弹不得,狼狈非常。

甘遂呼吸粗重,身体热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白茯苓甚至可以清楚感觉到腰腹上,他的某个器官已经又热又硬,正蓄势待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太清楚了

她努力调匀气息想开口制止,甘遂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再度贴上来封住她的嘴巴,然后另一只作恶的手飞快摸到她腰间的衣带,不过几下功夫,软薄的交领上襦便松了开来现出里面翠绿色胸衣,长裙像盛放到极致的花朵飘然委顿在脚下。

黑暗中白茯苓什么都看不到,不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感觉太过明显了,她又惊又怒,抬起刚刚获得解放的腿就想把身前这个轻薄恶劣的登徒子踹开。

甘遂闪身退开两步,飞快将身上的衣物脱下,一手抓住送上门来的修长玉腿,轻笑声在黑暗中听来格外暧昧且不怀好意:“你就不能留点力气待会儿用?”

“混、混蛋你敢对我不轨,我、我……”白茯苓叫了半句,挫败地发现自己没词了。

以前还可以说说“再也不理你”之类没什么威慑力更接近于撒娇的说辞,现在连这个话都没法说了。

甘遂实力太过强大,她事实上是无论哪个方面都斗不过他,想要打他一顿甚至杀了他纯粹只能瞎嚷嚷,骂他他不痛不痒,要揭穿他的秘密,估计自家人会死得更快。

她对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茯苓气恼不已更有说不出的沮丧难过,她是喜欢甘遂不错,也想过只要甘遂来求和,随便为难他一下后就会答应跟他一起,但不代表她愿意被人这样随意地欺侮轻薄。

他曾经那样伤害她,一句道歉都没有,现在还将她绑到这个鬼地方来对她随便动手动脚,他将她当什么了?

“别哭……”一个个温存的轻吻落在脸上,然后缠绵无比地吻上了她的唇,她尝到泪水的咸味,她……哭了么?

“乖……我不会再骗你,不会再利用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甘遂的身体贴住她的,阳刚与柔美的曲线贴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生就一个整体,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不好你放开我,我要回家去”白茯苓用力扭开小脸,躲过他羽毛一般轻吻,不肯轻易就范。

缠绵的轻吻比起刚才来势汹汹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热吻更加可怕,每一个都像是直接落在她的心上,令她心旌摇动意志软弱。

“你哪儿都不会去,你会跟我在一起你生来就是属于我的。”甘遂态度强硬,一双大掌毫不客气地滑过怀里让他热血沸腾的迷人胴体,世间上也只有这一个女人会让他这么有感觉。

白茯苓被他自大的口气激得气极反笑,恨恨道:“鬼才属于你,鬼才要跟你一起你是个该死的混蛋,所有男人死光了我都不稀罕你”

一通气急败坏的气话却正正击中了甘遂的痛处。

是的白茯苓不稀罕他,由始至终对他都是一副不紧不要的样子,是他用尽了手段才将她硬留在身边的,说起来他也真是够可悲的。

一开始他以为白茯苓是喜欢他的,结果后来发现她所谓的喜欢,其实随意得很。

白茯苓主动亲近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他开心地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她,她愿意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结果发现原来人家已经在盘算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他。

他愤怒之下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利用她,甚至在发现她竟然为了维护他而咬牙坚持的时候,依然冷眼旁观,拼着被她怨恨责怪,希望能在她心里多占那么一点点位置,结果反而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离开他的理由,而且一转身,她就将他忘在脑后。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尝透了挫败无力的滋味,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算了吧不过是个女人,辗转反侧不值得

他试过将眼光移到别的女人身上,但是没用他像中了邪一样,除了她,别的女人似乎都成了行尸走肉,他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数不清的黑夜里,他想着她气味温度、想她活泼刁钻的尖牙利舌、想她柔美玲珑的身子、想她在他怀里热情大胆的反应与神态,想得浑身发烫,继而是一阵仿佛被挖空了心脏般的可怕空虚。

这样难捱的思念让他即使在节节胜利的日子里,依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依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然而就在刚才,他重新抱住这个小丫头的一刻,所有的不愉快感觉都像烈日下的冰雪般融化,转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的身体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他需要的是什么

但是他需要的那一个人,却并不需要他

“真的不稀罕?”甘遂冷笑一声,缓慢而坚定地贴上白茯苓的身子,低头吻住她的唇,他拒绝再听任何让他不快的气话。

白茯苓咿咿呜呜说不了话,连最后一点攻击手段都被强制剥夺,慌乱与气恼刺激下,身体反而越发敏感。

一只热烫的手掌毫不客气地从她胸衣的边缘滑进去,轻拢慢捻肆意撩拨着粉嫩的尖端,麻痒夹杂着轻微的痛楚,令她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甘遂察觉她的反应,喉头发出一声满意的咕哝声,另一只爪子滑过她微翘的圆臀,向着核心的瓣蕊探去。

白茯苓被“挂”在密室里,双手没有自由,双腿由于距离太近失去了攻击能力,只能在极有限的范围内勉力闪躲,不过也只是徒劳无功,她气得牙痒痒地一点办法没有,干脆放弃挣扎,任由甘遂大举进犯。

甘遂对于她的“乖巧”大感满意,侧头亲亲她的发鬓赞道:“这样才乖……”

白茯苓故意抬腿蹭了蹭他的,甜甜道:“我还可以再乖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嗯?”甘遂心神俱醉,虽然明知道这小丫头有古怪,却也舍不得去拒绝这难得的诱人**。

“你先松开我的手再说,我手都麻了……”

甘遂却不肯上当了:“我松开你,你就不会这么听话了。”

白茯苓暗暗咬牙,嘴上却依然甜言蜜语:“我想抱你。”

“待会儿让你抱个痛快。”甘遂手下动作不停,两人曾经亲密过好一段日子,十分清楚怎么干能最快挑起对方的情火,白茯苓心里又气又恨,奈何身体不听话,叛变得十分彻底。

甘遂早就情火难耐,不过是不想她难受所以耐着性子慢慢调弄,白茯苓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快她就会撑不住,幸好甘遂离她已经足够近,依靠身体接触她也大致能够估摸到他的位置了。

“我想咬你的耳朵。”白茯苓放软声音诱惑道。

这是两人亲密时的小把戏,当日白茯苓在酒楼上咬了海浮石的耳朵一口,后来发现这个地方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所以两人亲热时常常会重温一番。

甘遂听她这么说果然心中一荡,白茯苓要的就是他这失神的片刻,话一出口,右膝一抬对准“万恶之源”狠狠撞去,打算让他试试“男人最痛”的滋味。

她的时机挑得极好,两人距离近而且出尽全力,这一下如果正中,堂堂魔教教主大人可能会有好段日子“欲罢”、“不能”。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甘遂的反应速度,甘遂虽然正是满脑子邪恶思想,但是身体的自然防御仍在,差一点点闪了开去。

对待这只狡猾娇蛮的小狐狸,果然是一刻不能放松的。

甘遂在这种要命的时刻险些被算计,心里对白茯苓的怜惜歉疚顿时被扔到了九霄云外,一手托住她右腿膝弯用力抬高,身体毫不犹豫挤到她腿间,狠笑道:“你想谋杀亲夫是不是?”

“什么亲夫?你想得美”白茯苓突袭失败,也很懊恼,同时也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不过输人不输阵,她现在求也无用,干脆嘴硬到底。

刚才险些被命中的“邪恶轴心”正气势汹汹地顶在她脆弱湿润的瓣蕊上,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却又很没出息地隐隐有些期待。

她悲哀地承认,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没骨头的大花痴该死地偏偏迷恋大混蛋的美男色,而且贪恋肉.欲,十分地没有节操。

不过此时此刻,也已经轮不到她自我检讨、自我唾弃了,甘遂一刻也等不下去地一挺身,又快又重地动作起来。

身体快速摩擦着,每一次的碰撞都似乎可以爆发出疯狂的火花,每一次短暂的分离都像是在牵扯着彼此的灵魂。

所有的欺骗、伪装、利用、隐瞒……所有的怨恨、愤怒、骄傲、不甘……都被甩得远远,只剩下彼此狂飙的温度、紊乱的呼吸与心跳,还有贴在一起似是融为了一体的身躯。

混乱之中,两人只觉得身体每个细胞都在狂喜呐喊,似在云端也似在地狱,说不清究竟是在激情中升华,抑或是在迷乱中沉沦。他们只知道彼此,也只有彼此。

白茯苓迷迷糊糊地想,如果一切就在此刻完结,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什么都不必考虑了。

241 你不值得

云收雨歇,甘遂替全身虚软的白茯苓穿整好衣裙抱回房间,又吩咐人准备好热水亲自伺候她沐浴,取了自己的衣物暂时让她穿上。

一切打点好后,把她抱到自己床上。

白茯苓由始至终任他摆布,没吭一声,一来是太累,二来是生气,生甘遂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甘遂心情极好,也不介意她的沉默,低头亲亲她的眼睛道:“饿不饿?倦了就睡吧。”

“白果他们现在在哪里?”白茯苓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落霞满天已经靠近傍晚,就算白果他们没事,发现她不见了也一定急得半死。

又是那些人甘遂心里泛酸,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这样惦记过他

不过他刚刚饱餐一顿,还舍不得对白茯苓生气,仍是耐着性子道:“我叫鬼目来问问,既然是他们下的手,应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他刚才一听说白茯苓在密室,就迫不及待赶了过去,根本不及细问鬼笔是怎么把人“请”回来的。

鬼目很快就进来了,白茯苓不想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被人看见,抱着膝盖坐在帐子后,听甘遂问话。

鬼目事前已经跟紫草打点好一切,北关城方圆百里乃至整个永州都是白家的地盘,要想暂时劫持白茯苓可以,但要想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幸好他们也只是要让教主与白茯苓单独见一面罢了,所以只是派了人在永州境内四处故布疑阵,拖延白家找上门来的时间。

至于白果、白芍他们,只是晕倒了而已,药力大概一天才过,他们所在的茶亭就在官道旁,方才收到消息,白家的人已经发现他们并将他们带回百里山去了。

鬼目交代完一切,就退了出去。

“你叫紫草替我向爹娘送信报个平安。”白茯苓毫不客气地给甘遂指派任务。

离她被掳劫已经过去一整个下午,父母知道了必然担忧之极,必须想办法对他们交代一声才是。看甘遂的样子,她几日内恐怕都无法离开他身边。

甘遂揽着失而复得的美人儿,对她的颐指气使有着无限度的纵容,闻言只是挑了挑眉道:“紫草?”

“别装了,她也是你魔教的人”白茯苓烦躁道。

甘遂刚才听过鬼目回话,已经对整件事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他笑着把白茯苓当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抚拍,慢条斯理地逗她说话:“你怎么猜到的?”

白茯苓“哼”一声不理,如果不是担心自家人,她根本一个字都不会跟甘遂说的。

甘遂也不着急,现在是这小狐狸想跟家人联络,又不是他想搭理白家的人,他低头凑到她颈上轻吸一口气,忍不住在她纤细雪白的颈侧亲了一口。

真是奇怪,沐浴的水里放了那么多药材,怎么到了她身上却这样的香呢?

白茯苓不堪其扰,也知道不如他的愿,他也不会轻易答应让她给家人送信,想到父母现在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白茯苓只得咬咬牙道:“你先让紫草替我送信了,我再告诉你。”

甘遂痛快地点了点头,叫了紫草来吩咐道:“去给白先生、白夫人送个信,就说苓儿在我这里,过几日我自然会带她登门拜访,让他们不必担心。”

紫草苦着脸答应下来,心里叹道:好好一个女儿不明不白落在你手上,人家爹娘不担心才怪不过谁让他是自家师兄又是教主呢?再难办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退出房间前,她偷偷瞄了眼低垂的纱帐,隐约可以见到师兄揽着小师嫂靠在床栏上,一副闲适姿态,听他刚才说话语气轻松,与这大半年来仿佛时刻想择人而噬的狠厉阴沉简直判若两人,顿时觉得自己辛苦掳人外加身份泄露都是值得的。

反正白茯苓是一定跑不掉,注定要当自己师嫂的了,早晚也会知道她的身份。

甘遂见紫草离开,拉白茯苓一起躺在床上,把她当抱枕一样圈在怀里,要继续刚才的话题,白茯苓不想跟他多说,眯起眼睛打个呵欠道:“我很累……”

甘遂知她是故意不理他,不过想到刚才的“剧烈运动”,又是那样勉强的姿势,她多半很不好受,于是压下心中不快,拍拍她道:“那就睡吧。”

“很热……”白茯苓缩了缩身子想在两人间拉开距离。冬天有人暖床很舒服,夏天就变成折磨了。

甘遂却不肯放人:“很快就不热了。”一边说一边缓缓运功,很快身外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白茯苓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好用到了这个程度,忍不住暗道:还冬暖夏凉,简直居家旅行必备

她是真的倦了,心里牵挂的事情有了着落,很快就放心沉入梦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是她大半年来睡得最安然恬静的一觉。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透,睁开眼睛就见甘遂一张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俊美阳刚的脸庞看起来多了几分孩子气,嘴角微弯不知在做着什么好梦,那满足明朗的模样几乎可以用天真无邪来形容。白茯苓不由自主想起他之前的另一个身份——小弥,那个应该是她一辈子见过的最邪恶诡异的小孩了,没露出真面目之前,多可爱的一个小正太啊。

漂亮的东西果然大都危险,如果她当日听从林平子的话,不要答应将小弥带在身边,是不是就能避过这一段孽缘呢?

不过也许从一开始甘遂就已经盯上了她,就算她拒绝收留小弥,他也会有其他办法亲近她。

自从离开武林盟,她一直不愿意再想起甘遂,怕自己会心软。

原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爹娘曾故意在她面前说起现下祁国的形势,皇帝一边努力削弱杨珩日渐壮大的影响力,与他频频斗法,一边仍不肯放弃江湖民间的势力,而几个在京意图争夺帝位的皇子,更是积极招揽朝野各方势力,甘遂虽然占据着较大优势,但要想一统武林黑白两道,就算皇帝现下就死了再不能从中作梗,也要花上两三年时间。

简单的说,等他处理好一切,即便有心回头她也已经死透了,顶多来看看她的坟墓,祭拜一番。

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冒出来……这不过才过了大半年,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搞的定武林中那潭子浑水。

他突然到来,是纯粹为了她,还只是顺便?

白茯苓心中苦笑,她果然就是着了魔,直到此刻还是忍不住自动自发为这个混蛋找借口。

她垂下眼睛,不再看那张让她心动又心乱的脸,从刺果部回来,她已经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真是的思念与心意,可是要她这样不明不白地与甘遂重修旧好,她怨气难平

而且让这混蛋太容易过关,他下次伤害她会更加肆无忌惮……虽然她未必有那么长的命让他再次伤害了……

“在想什么?”甘遂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自耳边传来,带了点沙哑的调子在这种时候听来格外亲昵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