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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目光一亮,有点讶色地打量她半天:“你还有这绝活呢?!”

豆沙脸上:“我家在村子里是卖这个的,从小跟着学。”

雪梨心里大呼天呐豆沙你太棒了!

她拿来的那摞都是已剪好的,红色的图案贴在白纸上便于保存,拿来是为让雪梨挑剪哪个合适。看起来并不厚的一摞,其实足有几十张,张张精美得眼花缭乱。

雪梨左看右看,最复杂的那个“八仙过海”,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看都没敢多看;自己最喜欢一个巴掌大的蝴蝶,但也不行,陛下是个男人…

最后挑中了个骏马图案的,底下有草原、旁边是山峦起伏。看着有气势,但又没有特别细小难剪的地方,最难的应该也就是鬃毛和尾巴这两块了。

马身上有个四四方方的菱形,里面写了个“福”,雪梨问豆沙:“能把这个字改成‘寿’不能?”

豆沙瞧了瞧,撇撇嘴:“能倒是能。但这个是过年用的,寓意‘马上有福’,图个吉利。改成‘马上有寿’是不是怪怪的?”

“陛下生辰嘛!”雪梨道,“咱不提‘马上有’的那层意思就是了!”

这倒也成。

豆沙点头应下,又把一摞剪纸都收好了,回去先画图样。

汀贤和福贵也各自回去了,子娴同样正打算走,被雪梨一拽。

她回过头看雪梨,雪梨却一时没说话,眨眨眼,等二人走远了关上门,压音问她:“汀贤不开心呀?”

从豆沙回房取东西开始汀贤的面色就不好看,等她折回来就更是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豆沙自己显然也觉察到这个了,一直有点躲,雪梨不得不问问。

子娴一吐舌头:“咱去行馆之前,汀贤想让豆沙帮她缝个新发带,那会儿豆沙好像正帮你做个半臂呢,就没应这事儿。”

雪梨咧嘴:“不高兴到现在?”

“可不?”子娴也无奈,又帮着往回着补,“不过大抵也不是在意那发带,是觉得豆沙不给她面子吧。你那会儿还没封御膳女官呢,咱一样的位份,豆沙回了这事儿是不太好…”

雪梨想了一想,直奔豆沙的房间去了。

豆沙刚在红纸上描了个大轮廓,见她进来忙起了身,问她有什么事。

“豆沙啊…”雪梨拉着她坐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末了道,“你若得空,就抽点时间把她那发带做了吧。也不用太急,别累着自己,让她知道你在做就是了。”

为这点小事伤和气多不值当?

豆沙却好像有点不情愿,垂首闷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下来,又拉着她的手求她:“那姐姐别告诉别人这事…我知道我错了。”

认错认得好主动——雪梨立时三刻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她也有认错很主动、很快的时候,比如在皇帝面前,只要皇帝一皱眉头她就立刻认错半点犹豫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啊,害怕嘛,惹不起嘛!

豆沙现下也是这样,怕她怕得厉害。雪梨想想,自己绝没欺负过她,只能是因为那二十板子让她太后怕了。

便赶紧哄她说:“也说不上错,你别怕。我肯定不怪你、也不会跟别人告状去,咱这小院里你最小,上回犯了御前的规矩那是没办法,平常这点小事、又都是咱自己的事我肯定不会怪你的!”

一席话说得豆沙千恩万谢。雪梨回房之后越想越觉得,自打那二十板子之后,豆沙好像对自己越来越“忠心”了。

她刚来的时候还比较随意来着,子娴汀贤偶尔交待她做什么她也都做,有一次还来跟雪梨打招呼说“子娴姐姐要得急,梨姐姐你的活我先放放,行不?”——当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突然这么一对比,蓦地意识到豆沙拒了汀贤的事是多大反差。

还有饮食起居上也不太一样。豆沙住在她这正屋南侧的那一间嘛,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个堂屋。豆沙刚来的时候她劝她多睡她就乖乖多睡,可挨完那二十板子养好伤之后,只要她早上要起来当值,豆沙一准儿起得比她早,帮她打水帮她拿衣服帮她梳头…干活干得特别主动,劝都劝不住。

…是因为陛下打了豆沙、她又照顾豆沙,所以弄得豆沙很感激主动往她这边靠么?

雪梨思索着这个,然后就忍不住觉得这会不会也是陛下原本的打算啊?

她目睹了卫大人心如死灰要辞官、陛下呵呵一笑说不管他能自己缓过来,然后卫大人真的自己缓过来之后,就觉得陛下在人心这方面看得很准了。这两天都特别惊叹特别佩服,现在一想豆沙这事儿,自然而然地觉得没准陛下也是掐指一算算准的呢!

呃…也可能是有点盲目。

当晚,豆沙就把图样画好了。画得很精,多余的线条一点没有。而且还很细心地把难度降低了些——鬃毛和马尾的毛都没有她剪好的那幅那么细,字的笔画也略粗那么一点儿。

剩下的活就是剪和刻了,豆沙教了她基本的方法,比如哪里用剪刀哪里用刀、刀怎么用劲不会把纸挑坏、见到怎么剪能剪出漂亮的弧度什么的…

感觉不难,主要是需要耐心,豆沙来回来去地跟她强调:“姐姐千万别急,一急就容易剪坏!”

雪梨郑重应下,摩拳擦掌打算亲手完成这个贺礼。

三天后,听说罗乌使节团在皇城外当着万千大齐子民的面向站在城楼上的皇帝陛下行稽首大礼,返回罗乌——此时雪梨刚把打轮廓和马腿剪完。

十天后,听说卫大人亲自带着两个百户所潜入罗乌,好像是陛下对罗乌还不太放心——雪梨勉勉强强弄完了马头,刻眼睛的时候还差点刻废了。

八月底,好不容易开始刻“寿”字的雪梨…可算把它给刻废了。

“啊啊啊啊啊!”雪梨在屋里叫得那叫一个惨,又捶桌子又撞墙。但是没辙,一刀刻过头了,“寸”的那个“点”已经掉了。

雪梨心疼得好像刚才那一刀戳在心上了一样!

委屈得伏在案上直哭!

豆沙被她吓了一跳,立刻冲进来看她怎么了。闹明白了原因之后也十分理解——她当初失手刻坏了也都特别暴躁,尤其是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时候失手刻坏,真是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啊!

于是豆沙就安慰她:“姐姐别哭…要不我帮姐姐刻吧,刻到这一步再给姐姐,反正姐姐自己也刻过一遍之前的了,应该不算欺君?行不?”

“不行。”雪梨抽抽噎噎地看看已经刻坏的那张,擦眼泪,“时间还够,我自己来,这个就当练手了…”

豆沙一脸不解地在旁边望着她眨眼,雪梨悲愤地深吸口气:“跟欺不欺君没关系…我自己来!”

其实豆沙来帮帮她也很好,但是雪梨一阵矛盾之后,还是拗不过心里觉得这样特别过意不去。

雪梨平复心情,压住委屈,擦擦眼泪。

她诚恳地跟自己说,陛下对她真的挺好的,护了她好几次呢!平常不做什么特别的事就算了——家国天下什么的,她也没本事帮他什么。

但是生辰不一样,这个剪纸她必须亲手做完!

从头到尾!

第66章 庆生

皇帝的生辰在十月二十八。十月初的时候,陈冀江到御膳房传话:“陛下说了,不办生辰。”

不是“不大办”,是“不办”。

听到这个,雪梨可高兴啦!她们少忙碌一场是小事,要紧的是没了宫宴庆贺,那天大概会很平静,这样她才有机会把剪纸送上去嘛。若在宫宴上觥筹交错的、不停的有朝臣上前庆生献贺礼,根本轮不上她一个宫女说话!

十月中时可算把那个剪纸彻底完成了,对比着豆沙之前剪的那个“马上有福”看看,自己这个略有点糙,但也很看得过眼,雪梨挺开心。

到了十月廿八当日,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原来“不办生辰”的生辰日是这样啊…

她照常是当上午到傍晚的值,到紫宸殿的那会儿一般皇帝刚下早朝,通常安静得很,但这天刚到长阶底下就看到上面全是人。

雪梨瞠目结舌地上长阶,跨过门槛,方知外面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外殿没地方了。

来为陛下贺生辰的朝臣宗亲太多,可觐见得一个一个来,余下的人就在外边等着。

东侧的侧殿有几位重臣坐着喝茶,但这里地方不算太大,身份不够的就在外殿站着等,再来得晚点的就只好再外头候着了。

西侧的侧殿则是用来放贺礼的,徐世水亲自在殿门口候着,哪位大人来了都要跟他寒暄一通,许多还免不了跟他多说几句贺礼的事,比如办得多么多么用心、东西多么多么罕见——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他到时候跟陛下多提两句,陛下若能喜欢,对献礼的人多少是个好事。

徐世水都在这儿点头哈腰赔笑一个时辰了,笑得脸都僵了。他特别想拽别人过来顶他一会儿,无奈陈冀江说了必须他亲自盯着,只好这么硬撑。

过来张望的雪梨被他抓个正着,他赶紧叫住人,让她进去帮着一块记档去,里头忙不过来了。

“御膳房还有事呢!”雪梨道。

徐世水擦着额上的汗跟她说:“我差人跟那边回话,御膳房不差你一个。这边啊…不是信得过的人我还真不敢让他进去帮忙。”

倒不是怕偷东西,偷陛下的贺礼胆子也太大了,徐世水主要是怕来个毛手毛脚的,万一打碎了弄坏了算谁的罪过啊?雪梨年纪小归年纪小,但到底是天天料理御膳的,心细。

于是雪梨就乖乖地去了,里面搬东西整理之类的自有年长的宫女宦官,她就帮着拿个册子在旁边记谁送了什么。

记了不过几行,眼泪都要下来了。

不自觉地攥了攥袖子。那张剪纸就在她袖子里收着呢,她在剪纸上下各垫了一张宣纸,然后连同宣纸一起小心地折了两折,就怕一不小心弄坏了。

现在却是即便保存完好也没勇气送了。

大人们出手太豪阔了…!

这个送的屏风,从上到下都是金丝楠木的,还是金丝多得都耀眼的那种;那个献的香炉,整块的玉雕的,而且色泽通脆,连管紫宸殿库房的见多识广的典记女官都赞不绝口。

好不容易听说四王送了个“福”字,雪梨松气一笑,再抬头一瞅——拿南红珠子镶出来的,每一颗都是樱桃红。天啊,这东西不是应该天天带着把玩么,这么镶个字摆着不觉得暴殄天物?!

里头一边记着,外头还不断有新的送进来。哪一样都价值不菲,要不然就特别别出心裁。

比如有将军献了把剑进来啊,看着不值钱啊,但那是人家十年前征战的时候从敌军将领那儿夺的剑啊…

雪梨被伤得够呛,越记越觉得自己那张剪纸真拿不出手了。虽然也是用心备了的吧,但论价值比不过金银,论心思,扔在那些“别出心裁”的里也不值一提了。

“呀,七殿下这是亲手给陛下刻了个印啊?”那边正收拾着各样小件的宫女笑着将木盒里的方印拿出来看,刻字的那端依稀能寻到点不平整的痕迹,可见不是找工匠刻的。

她这话一说旁边几人也围过去看,这个说“七殿下真有心”,那个说“七殿下手艺还不错嘛”。雪梨抬头看看,同样是自己做的东西,七殿下这个是象牙的…

她那个是纸的。

皇帝一直到了将近傍晚才得以喘口气,心下感叹每年生辰都好像是渡劫。

好在这是二十一岁,他执意不办也就不办了,虽然应付了一整天觐见,但晚上可以好好歇歇——要是赶上逢十就不一样了,他敢说不办礼部就敢天天三道奏章使劲劝,必要让他生辰当日从早到晚都没空歇息,晚上还得一场宫宴庆贺到半夜。

回想一下去年,差点没累死。而且弟弟们也都来了,宫宴上敞开了灌他,回紫宸殿他喝药催吐了两回才稍缓过来,直到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头都还是懵的。

——不止是难受,还耽误正事啊!

是以这么两相一比,谢昭深吸气觉得今年的生辰还挺轻松的。陈冀江看陛下心情好,就顺嘴提了侧殿的贺礼一句,能劝陛下去亲眼看看,他也算卖了各位大人一个人情。

皇帝想想,去就去吧,反正就在侧殿也不麻烦,权当换换心情。

他进侧殿的时候几人差不多也忙完了,一同行了个大礼退到一旁,然后徐世水上前,挑几样大概能入眼的呈过去给他看。

头一样就是七殿下那小印。徐世水亲手捧着给呈过去,欠身笑道:“前几天臣去正则宫的时候,还看见七殿下沾了一手白沫,还奇怪七殿下最近这是又对什么来了兴致呢,原来是为给陛下刻这个…”

皇帝听着他的话,把章翻过来一看就笑了:刻的是名字,大部分刻得还不错,就是“谢”中下的那个横撇刻得太凑合了,印出来肯定模糊。不过也行吧…反正正事上盖印肯定不能用这个,偶尔自己写个字画个画,有点模糊也无妨。

“去给七弟回个话,说朕挺喜欢的,留着用了。”皇帝笑说,“他若愿意,就过来用晚膳,让御膳房加备几道他爱吃的…算了,去问的时候让他自己点吧。”

徐世水利落地应了声诺,稍侧身,示意手下去正则宫传话,然后又睇一眼雪梨,意思是让她去跟御膳房说一声今晚七殿下要来。

“诺。”雪梨一福,垂首往外退。

这声音让皇帝一怔——怎么听上去这么闷?

他的目光从手上的小印上移开,举目看过去,她果然是蔫耷耷的——也说不出哪儿透出的这种感觉,反正他觉得她没精打采。

“雪梨?”皇帝一唤,雪梨忙停了脚,低头安静站着等吩咐。

皇帝踱到她面前仔细看看,觉得她确实闷闷不乐,抬手在她额上弹了个响指:“怎么不高兴?谁欺负你了?”

“没有。”雪梨立刻摇头,看起来特别坚定,而后一笑,“奴婢先去御膳房传话!”

声音听上去好清脆,眼底的笑意好牵强。谢昭挑眉蹲下|身,敛去笑容:“敷衍谁呢?”

“…”雪梨就不敢说话了。

他蹲下后比她矮,于是她就算低着头也避不开他,不知不觉就低得更努力了,下巴都快抵到胸前了,还是目光稍一挪就跟他视线触上。

谢昭把她神色闪烁尽收眼底,看出她心虚得不行,语气有意放得更沉:“说。”

雪梨心中一栗脚下发软,僵了一瞬后蓦地就跪下了,耳闻周围别的宫人都不敢出声便慌得更厉害,低着头咬咬牙,到底还是探手去摸袖子里的东西了。

丢人就丢人吧,比让他觉得她藏了什么不好的事要强!

谢昭也不催,一言不发地静等着,看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小方白纸,手上轻颤着慢慢打开,然后双手递到自己面前。

“什么东西?”他扫了一眼,看出是两页纸。狐疑地接过,信手翻开上面那张,倏尔一愣。

雪梨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脸都红透了。如果没把福字改成寿字,她还可以说是自己弄着玩的,现在寿字一写,想不承认是为他备的礼都不行。

再偷觑觑旁边那一堆贺礼——“不知天高地厚”六个字说的就是她,呜…

“这你做的啊?”头顶上传来的问话漫不经心的,听上去很不在意。雪梨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逼着自己从嗓子里压出一声“嗯”。

谢昭仍随意蹲着没起来,偏头淡道了句:“都出去。”

旁人赶紧退出去了,陈冀江在外面一边关门一边在心里嘀咕:自己掂量错了?陛下觉得她冒犯了?应该不会啊…

门内,雪梨吓坏了,主动解释:“奴婢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给陛下庆个生!”

“让我说你点什么好!”谢昭气不打一处来地又伸手弹她额头,咬牙切齿,“罗乌使节你都敢当面呛,在我面前就这样?备了礼还要寿星亲自逼你拿出来?”

他要是不问,是不是就见不着了啊?

雪梨额头被弹得好痛!

她用手背一揉,另一边额角却又挨了一下:“没心没肺!朕对你好还是罗乌人对你好?”

那、那肯定是陛下您好啊…

雪梨泪汪汪地抬头看他,打算再弹她一下的谢昭没来得及停手,这一下就落在了她鼻梁上。

谢昭:“…”

雪梨鼻子一酸激得眼眶都红了,皇帝讪讪收手,转而又怒瞪:“一个月没点心吃!”

雪梨颤着羽睫抬头打量他,神思不知怎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时都没意识到“没点心吃”这个事,只磕磕巴巴问了最想问的:“那、那那…陛下喜不喜欢啊?”

原想着拿点心一定能将住她的皇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她这一脸呆搞得气结。

“…陈冀江!”他断然一喝,陈冀江连忙推门听命,目光初定就见皇帝面色铁青,吓得他连说句“陛下息怒”都不敢。

“找人裱起来!挂寝殿里!”皇帝站起身,足下生风地往外走,恶狠狠地把剪纸往陈冀江面前一递——想狠塞给他泄愤还不行!这东西容易坏!

生气!

第67章 意见

七王谢晗在两刻后到了紫宸殿。入殿后七王一揖,道两句庆生的话,皇帝随意应着,然后兄弟俩一同入席。

气氛很融洽,又因没什么正事而显得格外轻松,但从雪梨进殿开始,七王就觉得有点儿怪…

陈冀江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眸站着,假装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侍膳不是雪梨的活,大半年下来了她都没这个时辰在内殿里待着过。但刚才她突然拽住他,犹犹豫豫地塞了点银子给他说:“大人,今儿能不能让我去殿里呀…”

陈冀江倒不是贪她这点银子,他心下掂量着,虽则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吧,但刚才陛下即便看着怒气冲冲的,却吩咐把她那幅剪纸裱起来挂寝殿里——这说明陛下喜欢啊!

那让她进去侍膳应该也没什么大碍,没准儿陛下还乐意她在旁边呢?

于是陈冀江就这么应下来了。可眼下这情状吧…啧,又让他有点摸不清楚。

面前的菜陛下从来都是自己夹,七殿下也是这样的习惯。若想吃远些够不到的,有专门的宦官会帮着夹过来,雪梨站在旁边傻看着没事干,倒明显几度欲言又止。

陈冀江心里纳闷她到底想说什么,谢晗坐的地方恰好在她对面,也好奇她有什么事。

皇帝吃着菜,装不知道,顺手夹了个宫保虾球搁到七王碟子里:“吃菜。”

“哦…”七王怔怔,一边觉得皇兄好像跟雪梨赌气呢,一边又觉得不会——皇兄他跟个宫女赌什么气啊?!

雪梨自己也别扭,她就想赶紧把话说了,可看皇帝专心用膳不理她,她实在没机会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