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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都脸红!!!

第二天就是个阴天。

一早,御膳房得了吩咐,说陛下到行宫后月峰上玉垒阁邀两位异姓藩王赏景去了,让他们备点点心送上去。

这差事一下来,一片叫苦连天!

做几道点心不难,难的在于月峰高耸。登上玉垒阁有两条路,一条是平缓的山道,从峰南侧盘旋而上,这路不难走,边走还能边赏景,但走完至少要半个时辰。

她们要赶紧把点心送上去,就得走北边的步云廊。

北边比南边要陡多了,步云廊修得巧夺天工,在这一侧倾斜直上、无半点棱角拐弯地建了一条笔直的廊道,每个数丈有一飞檐,遥遥望去好像一奇楼字空中而下。

廊下就是石阶了,总共近四百阶,虽然修得平整且高度一样,但一口气登这么多阶上去…

对姑娘们来说可真是个体力活!

更难的是还要拎着食盒,还不能让食盒里的东西碰了洒了。

也不能让自己的仪态太难看。出点汗什么的是难免的,上面自会有人备好帕子给她们擦汗,但若弄得发髻散乱、衣裙不整就不行了,她们可是要到圣驾跟前的人。

这事也真是踩了个寸劲儿。若搁在宫里,前头来点了膳,御膳房多半是备好了之后再等着前头的来取,可来了行宫人手到底少了些,再者,点膳让前头的一下一上就够折腾,传膳再来一回一下一上就会耽搁更多时间。

所以想委婉地请御前那边的帮忙都不行,只能她们乖乖地送上去。来的人点名说得让雪梨去,雪梨站在他面前真是差点当场哭出来。

但那宦官说得也对:“女官包涵。陈大人也不想折腾女官这一趟,但现下两位藩王在,旁人若仪态有失指不准就要把命丢了,女官您…您就是放松点,问题也不大。”

这话弄得雪梨自己都没法反驳,她算是把“陛下对我很宽容”这标签贴脑门上了。虽然她并没有那个恃宠而骄的心,但这事儿搁在眼前细一琢磨,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出了“仪态有失”的事,出在她身上多半真比出在别人身上强。

于是雪梨并子娴连带另外两个宫女就都到旁边坐着歇脚去了——现在先好好坐会儿,一会儿一口气要登三四百阶!

两刻工夫后,八样点心都妥了,甜的四样是蜜豆奶卷、桂花山药糕、桃酥和藕粉糕,咸的是萝卜丝酥饼、香煎芋头糕、鲜肉小粽和椒盐花生酥。

另还备了三份荔枝冰、三盏酸梅汤,看陛下和两位藩王爱用哪样。

两个年长点的宫女主动拎了这六碗汤汤水水的东西,八样点心分装在两个食盒里给雪梨和子娴。

四人在步云廊下望着看着都眼花的数级石阶就心悸得慌,咬咬牙,举步往上走。

人嘛,知道前头有困难就会想办法让自己觉得这困难轻点,苏子娴的法子是正数,想着多数一层就少了一层;后面年长的宫女从前是来过行宫的,更直接,倒数,数一步少一步。

另一位年长的宫女就不数了,听着同伴数,省劲儿!

雪梨也找了个适合自己的法子,她走一层报一样吃的,满心都投在菜式上就不想累不累了。

一路念叨得特别利落:“小笼包、叉烧包、豆沙包…”

“清蒸鲈鱼、绣球鲈鱼、香煎鲈鱼…”

“藤椒鸡、口水鸡、香菇黄焖鸡…”

等她把牛肉类的念完了之后,那大宫女刚好数到“十”、苏子娴数到“三百七十七”,四人同时舒口气,面露笑意一口气把剩下十阶上完了。

还剩最后两阶的时候就有上面的宦官赶紧迎下来接她们手里的食盒了,四人一定脚就想坐下歇,苏子娴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底下那么高腿都软了,雪梨明显喘得最厉害。

——念菜名太费气了,下回她也倒数好了…

小歇了一盏茶的工夫,几人抿了口茶,又去旁边的小间里补了补妆,便把食盒里的东西挪到托盘中,准备往玉垒阁去。

几样点心都还挺好,就那碗荔枝冰,虽然碗外也放了冰块镇着但还是化了些许——做出时是底下七颗剥净去核的冰冻大荔枝做底,上面洒一勺加了糖的碎冰、再上面淋一勺糖渍过的干桂花,最上放腌得黄澄澄的蜜桃块。

现下那层碎冰化了一小半,蕴在旁边成了一汪水,上面还飘着桂花,倒也不难看。

这三碗都端在雪梨手里,她走在最前头,向西绕过拂云亭后再往南数步就到了玉垒阁,在玉垒阁门口,遇到了安锦。

“女官。”安锦屈膝一福,低眉顺眼的瞧着乖巧,“步云廊走着累,这边…我帮女官呈进去吧!”

边上候在门口的俩宦官如常垂首站着,就当没听见。

这安锦是惠妃夫人给指来的,他们知道;陈大人只在驿馆时让她奉过一回茶,之后再没让安锦去陛下跟前他们也知道。现下这么一来,他们只觉得安锦胆子真大啊,想面圣找御膳女官帮忙?她也不知道先打听打听御膳女官在陛下心里头是什么位置!

雪梨一看见她就看见了子娴那番“没羞没臊”的分析,立时三刻脸就红了。偷眼一扫子娴,她也是红着脸低头忍笑的样子。

直面一个“可能想爬龙榻”的人,对两个姑娘家来说挺有压力。

稍怔了片刻,雪梨清清嗓子,拿出了御膳女官的气势,侧首向其余三人道:“你们先送进去吧,我跟安姑娘说两句。”

安锦面上一喜,那三人向雪梨微一颔首就入了殿。

雪梨却没把手里的荔枝冰交给她,她将托盘递给旁边的宦官,让他劳烦御前的宫女给呈进去,径自拉着安锦亲昵道:“走步云廊是挺累的。送这东西不劳你,御前人手够,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那宦官接了荔枝冰正要进去,听了这话脚下微滞。

他忍不住回头打量雪梨,心里直犯嘀咕:不都说这阮氏呆呆的么?里头的人还说陛下当面叫过她“呆梨子呢”。

如今这是长本事了?

啧…她是不是也对陛下是那个意思,所以才拦着安锦不让进的?

这宦官一边自己瞎思量着一边忍不住偷着乐,心里即便说不上觉得这是个好事儿,也觉得是个热闹事。

乐着乐着乍觉眼前有人,他猛一抬头,见徐世水正冷着脸瞧他。

“你小子乐什么呢!”徐世水没个好脸,那宦官赔着笑,也不直说,指指外头:“徐哥哥您自己瞧,那是谁和谁正拉手说话呢!”

第91章 游玩

这一夜,安锦夜不能寐。

她不傻,她知道惠妃夫人为什么在避暑的时候把她指到御前来——因为皇太后在郢山行宫、因为皇太后曾为采选的事斥过惠妃夫人。惠妃夫人把她这今年的家人子指来,相当于是对皇太后表个态,证明她努力过了,陛下看不上是陛下的事。

但她同时也懂,惠妃夫人是真盼着她能合圣意的。

否则惠妃夫人不会在让她来前叮嘱她那么多,把陛下的喜恶都跟她说了;也不会待她那么好,据说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才人位来的,从惠妃夫人自己的份例里出给她。

可换个方向说,惠妃夫人也只是心里盼着她能合圣意,没说一定要——她到底没劝着她主动做什么,也没在她到了御前后帮她做任何打点,否则她不会连到陛下跟前都不能。

想到这个,安锦心里多少有点闷得慌。

陈冀江显然是看眼色行事的。那晚惠妃夫人跟前最得脸的兰心亲自带着她上到驿馆三楼,把她交给陈冀江,陈冀江二话不说就让她奉茶去了,但在那之后,身边没有惠妃的人帮衬着,她就再也没能走近过陛下。

那天也是很巧。

房里那个姑娘她并不认识,可看了眼那只狮子她也知道肯定是御膳女官了——御前又不是人人都能弄个狮子养。于是虽然知道不合规矩,她还铤而走险主动跟御膳女官打了招呼。

那句“女官别见怪。奴婢安锦,是惠妃夫人身边的”,听着简短,其实说得她怕得腿都软了。一边希望能一语引得陛下看她一眼,一边又希望陛下根本不在意才好——因为她还有另一个想法,那想法比让陛下直接注意到她的没规矩要稳妥多了。

她想让御膳女官注意到她,然后把这条路铺开。

宫里的那些传言她听说了的。惠妃夫人的柔嘉宫里规矩那么严,可连柔嘉宫的人私底下都说,陛下的心在御膳女官阮氏身上——她头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有那么一闪念,觉得自己若能结交这个阮氏就好了,兴许比在惠妃跟前得脸还要好。惠妃有权无宠,权随时可以撤掉;可阮氏有宠,说不准哪天就能执掌后宫大权。

安锦存着这个想法,才不惜犯规矩走那步险棋。那天她该算是成功了的。为了结交得更实在,她昨天还去登门拜访过,阮氏的那个同屋应得什么都好,但今天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安锦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想今天阮氏拉她去旁边说话的情境都觉得憋屈得很。

她明明知道那就是有意把她支开不让她进殿,但心里再急、再不甘也没用,她不能跟阮氏顶,只能笑意满满地陪阮氏说话去。从家在哪里到呈了什么点心进去,阮氏没话找话的痕迹太明显了,她甚至觉得这是故意臊她呢…

但那又能怎样。

月上柳梢,御前早些时候当值的人也可算得以歇下来。陛下今日也劳累了一天,晚上没怎么看奏章就早早睡了,现下当值的人就跟摆设差不多。

徐世水一边给陈冀江捶背,一边把白日里听见的一言一语都跟他说了。彼时他躲在一颗大树后头,把雪梨和安氏的对话都听得清楚,虽然说来说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也还是认认真真地都记了下来,眼下半句没落地跟陈冀江重复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探头打量陈冀江的神色,思量说:“师父,您说这到底什么意思?雪梨先前那副傻样是不是都是装的,她已然知道陛下对她的心思了?”

“你先把这称呼改了,她那名字不是你能叫的了。”陈冀江眼都没睁,先提点了这个。

徐世水点头哈腰:“是是是。您说阮姑娘是不是其实什么都懂,所以不想让安氏到陛下跟前去坏她好事?”

陈冀江还是没睁眼,手里一串檀木珠子转着,拈了半天,摇头:“估计没那么灵。”

徐世水略显不解。

陈冀江轻吁口气:“我估摸着啊…她也就是在御前时日久了,多少知些事了,所以知道惠妃夫人把安氏指过来是什么意思,看咱不让她进去,自己也不想惹事。”

徐世水思索着犹豫点头,一面觉得这好像更像阮姑娘能想到的,一面又觉得不该是这么简单。

陈冀江由还闭着眼,缓了缓神思想到些事,问他:“我让你着人盯着安氏,你盯着没有?”

“一直盯着呢。”徐世水欠身,而后不用师父再细问,就自觉说了下去,“挺安分的,除了那天奉茶时那句话不合规矩,就没什么别的了。同屋的住的紫苏说她就昨天刚到行宫时离开了小两刻,拎着点心,说行宫这边有她同乡。不到天黑就回来了,晚上也乖乖待着,一点不乱跑。”

陈冀江手里转着的檀木珠子一停。

徐世水微怔:“师父?”

“见同乡…”陈冀江咬着这三个字轻笑,“她又没来过行宫,找个人哪儿那么容易?一般的行宫宫人也不敢擅自到清凉殿来。”

徐世水一听就有点怕了,不知道安锦卖的什么药,忙道:“那师父觉得…”

“她是找阮姑娘去了。都在御前,想打听打听住处不难。”

陈冀江说完这话,耳闻后面一声松气声。心里不理徒弟缺根弦的问题,反觉得缺根弦也好。

免得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但是这再深一层的事儿,他自己得琢磨个透。

啧…安氏不会是想贴上阮氏吧?

若真是那样,她倒也算个聪明的。

打从惠妃把安氏指过来,陈冀江心里就悬了口气,惠妃和别的嫔妃不一样,陛下都敬她三分,他把人拒了不合适。但这人留下,他又心里真不安生,最怕的就是她存着奔着龙榻去的心思,自然而然地对阮氏有敌意——这可就不好办了。没有罪证直接把安氏办了不行,可等有了罪证,阮氏八成已经出事了,那也不行。

他倒没想到安氏还能是这么个想法。嘿,她贴着阮氏过去他就轻省了,陛下怎么想、阮氏接不接茬那都可以晚点再说,眼皮子底下暂不出事,他就能好好喘口气儿。

陈冀江心里反复摸着这个思路,像是有个太极在转似的,直至转到黑白两边均等平衡了才停下。

他舒气一笑:“你听着,若安氏想进殿伺候,你甭理她,把人支开。但若阮氏带她进去,你不用拦。”

“诺。”徐世水一应,心里立刻开始苦思师父这又是走的什么棋。

陈冀江再想想,把开了的这道口子又稍微地放松了一点儿:“若她寻借口说有事要进殿找阮氏,你也甭拦,让她进去见。这丫头不傻,不像是个会玩火*的。”

徐世水又应声诺,屏息一会儿,姑且放弃琢磨这个事儿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想不明白,一会儿回房躺着想去!

一连忙了大半个月之后,谢昭可算轻松了些。

两个异姓藩王各回各的地界去了,都挺恭敬,瞧不出有异心。其间他还稍冒了个险,开口说可以赐兵权让他们守一方平安去,二人当即就诚惶诚恐地跪下了,连声表示不敢要、有朝廷的将军守着就行了。

这说明他没看走眼,挺好。

松下劲来之后他难免起了点玩心,想在这好山好水间轻松轻松。着人去叫七弟一起骑马,片刻后那人折回来回话,说易奉仪最近心情不佳,七王要留下陪她。

皇帝扯扯嘴角,心说七弟你这点儿出息!人家一有孕就把你拴住走不开了?堂堂一个男人…

不过他不乐意来也不能逼他,游山玩水嘛,还得自愿。

罢了,不骑马就不骑马,遛狮子去好了。

于是皇帝气定神闲地叫上了雪梨,吩咐杨明全带上鱼香。

半个时辰后,雪梨目瞪口呆地看着鱼香在山林间撒欢儿…

它跑起来是真快啊,又是和土地差不多的颜色,跑着跑着就没影了,过会儿又冷不丁地从个草堆或树丛里窜出来。看见角度合适的树还爬上去玩玩,总能特别准确地判断出哪个树枝结实,然后趴在上面耀武扬威似的看他们。

不就是欺负他们上不去嘛!

雪梨站在树下和鱼香干瞪眼,谢昭就在旁边笑。等鱼香下数再跑去别的地方玩,他就自顾自地在方才那棵树下坐下了,又指指旁边:“坐会儿?”

是询问的意思。不过雪梨却也累了,便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在离他一尺远的地方落了座。他倚着树,她背后有块石头靠着,一时好像谁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很是安静了会儿,谢昭短促一笑:“喜欢出来玩么?”

“嗯!”雪梨点点头。

他复一笑:“那得空常带你出来走走。不怕的话,还可以骑骑马。”

雪梨有些惊喜,继而想说“不怕,但是不会”。乍觉双肩同时一沉,她头也不抬地就是一声喝:“鱼香!!!”

鱼香站在石头上,双爪搭着她的肩,头也比她的头高一截,眼望着前方一脸兴奋地大喘气,喘得呼哧呼哧的!

“你快下来!”雪梨懒得动,就这么吼它。鱼香才不理呢,继续借着她的高度看风景。

谢昭在旁边笑睇了会儿,低一哂,起身把鱼香抱了下来。

他坐回去,鱼香在二人之间打了个滚儿,然后就坐在那儿望着雪梨,双眼乌溜溜的。

雪梨嫌弃地瞥瞥它:“我才不要摸你,全是土!脏狮子!”

鱼香没懂,歪着头就等了一会儿,没能如愿等到抚摸就自己往她手底下钻。雪梨表情夸张地躲它,它怔了怔好像明白了点,耷拉着脑袋闷了一会儿,扭头就找谢昭去了。

谢昭配合地摆出一脸“我不嫌弃你”的样子,一下下摸着鱼香,从头摸到尾。

然后干坐着的雪梨…就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苦着脸凑近一点,她也伸手摸鱼香。小心地和皇帝岔开步调,他摸头她刚好摸到尾,他摸到尾时她又转回去从头开始了。

这回鱼香舒服了高兴了,翻过肚皮来四爪朝天懒洋洋的,雪梨一瞪:“还学会跟我耍脾气了!跟小孩子似的!”

“它本来就是小孩子。”谢昭噙笑,揉着鱼香的肚皮,风轻云淡,“你这个当娘亲的跟它赌气才是不对。”

谁是它娘亲啦!

雪梨收回手来环膝而坐,气鼓鼓的样子让谢昭觉得…真是久违!

上回看她明明白白地显出不高兴,好像还是她并不知他身份的时候呢。到了紫宸殿后,除了几次情绪激烈到直接哭出来以外,其他时候她总是或多或少地在掩饰不高兴,他一问她怎么了她就眉开眼笑,明摆着是做给他看的。

——虽然哪次都没掩饰住吧,但她那样真让他看着不舒服。她不像后宫嫔妃笑脸相迎许是为了图些什么,她只是单纯地对他有些怕而已,一想到这个谢昭就心里很闷。

甚至有点“委屈”。这么久了,他连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她还是战战兢兢的。

是以今天这样子让他很是松了口气。笑睇着她的“气鼓鼓”,递了会儿就忍不住手贱起来,伸出食指戳她脸颊,边戳边哄:“别生气别生气。是它不好不听话,不怪你,行不行?”

雪梨扁扁嘴。谢昭的手又从戳变捏:“要不让小全子教教它怎么磕头?让它给你谢罪去?”

雪梨“扑哧”一声笑了。

谢昭还在旁边一本正经:“它准能学会。你看那天,它上楼时看见宫人往我那儿端肘子就跟过去了,还记得带你一起,学磕头什么的,小事!”

…陛下您放过它吧!!!

雪梨一边笑着一边去揉鱼香的脑袋:“听见没有!你好好学,不然炖了你!”

“对,不然就让你找她的小兔子去。”谢昭接口接得恰到好处,突然迸出的“前情”让雪梨滞了一瞬后笑得更厉害了。

鱼香甩着尾巴左看右看,并不懂这两个人类在笑什么。

回宫时已经夕阳西斜。二人都走了一身的汗,谢昭直接回寝殿更衣去了,吩咐宫人带雪梨去侧殿也先更衣。

有清水和帕子送来,雪梨还擦了擦汗,换好衣服后又把发髻也重梳了,这才推门出去。

谢昭已叫了膳,见她收拾妥当直接就把人扣下一起用了。

玩累了之后变得格外能吃,而且特别馋起肉来。这顿膳用得…雪梨好像只看得到荤菜一样,桌上的鸡翅啦、丸子啦、清蒸鱼啦都变得格外顺眼,她吃得挺开心,谢昭又不管她的规矩,任由她随便夹菜,还指了个侍膳的宦官到她身边帮她,免得离得远的菜想吃又吃不着。

其实她也没怎么在意离得远的菜,眼前这些也很够吃了。

这侍膳的宦官叫王延钧,是刚调到御前不久的人,久经训练之后分内的事能干得好,夹菜会看人眼色。但其实人并不机灵,看雪梨这个吃法,他在旁边直接就傻眼了:不是说嫔妃伴驾用膳都有每道菜只能吃三口的规矩么,御膳女官这个吃法不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