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公关部的人也不全是废物嘛,还是能做点事的。”吕庭筠示意刘诚再给他接杯水。

“但这事不是公关部处理好的,二十分钟前,那个货车司机自己约见记者,承认那车祸是他的责任,你只是当时为了救人而开车离开,并非是逃逸,当事人亲自出面澄清,现在舆论一边倒地支持你,那几个转载的网站也已经删除了相关消息。”刘诚说。

“你怎么联系上那个货车司机的?还这么快就说服了他?”吕庭筠问。

刘诚摇摇头,“我是你的特助,在这个时候怎么敢出面去联系货车司机,公关部的人刚查到他的地址,他就已经出来辟谣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谁做的,观音菩萨显灵了,还是大货车司机忽然变成我亲戚了?不管了,先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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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吕庭筠忙完所有的事来到医院时,却被告知早上他走了不久后,夏霁就悄悄溜了,出院手续都没有办。

怒气冲冲地出了医院钻进车里,“去白楼。”

电话响了,是刘诚打来的,“公关部的同事找到那位货车司机了,他说是一位姓夏的小姐帮她约的记者,是那位小姐说服了他,让他出面澄清的。”

“姓夏?阿诚,我有姓夏的朋友吗?”吕庭筠揉了揉太阳穴。

“有啊,昨天晚上你冒雨送进医院的那位,不就姓夏?”刘诚说。

“会是她吗,她会有这样的能量?”吕庭筠有点不相信。

“这要你自己问她了,不过那位小姐肯定不仅仅是长得好看那么简单。”刘诚答。

。。。。。。

吕庭筠回到白楼的时候,夏霁正窝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看无聊的选秀节目,电视里的选手正煽情地说着她如何在父母的反对下,一直坚持音乐梦终于走到了今天的这个舞台,主持人和现场嘉宾都假模假样地被感动,拼命的抹眼睛,试图抹出一点儿眼泪来。

夏霁一边看一边嗑瓜子,羊毛地毯上是她扔歪了的瓜子壳,看到吕庭筠进来,她赶紧爬起来将瓜子壳扔进垃圾桶里。

“你回来了?我亲自给你熬了粥,不对,我是我亲自让佣人给你熬了粥,你现在喝,还是洗了澡再喝?”夏霁讨好地凑上去。

“你不好好在医院呆着,你跑出来干什么?”吕庭筠冷着脸喝问。

“只有病人才在医院呆着的嘛,我已经好了,干嘛非要在医院呆着?你感冒好了没有,有没有按时吃药?”夏霁迅速转移话题,把焦点从她的身上转到了他的身上,暗示他才是病人。

“吃过了,只是头还有些疼。”他果然中计,被她把话题给转移成功了,但又迅速觉得不对,“说你住院的事呢,你扯我做什么?”

“嘿嘿,我好了嘛,你先快去洗澡吧,一会喝粥,然后吃药,再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就好啦。”

他确实觉得全身酸痛得厉害,脱下外套,向浴室走去。

洗完后,吕庭筠便开始和夏霁一起喝粥。

在他看着夏霁喝下第二碗粥,又吃了很多菜,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她又要准备添第三碗,忍不住出声:“你身体刚刚好,大晚上的吃那么多受得了么?你属猪的吗?”

佣人王妈和陈姐没想到吕先生竟然还管别人吃饭的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都有点想笑,但只是嘴角抽了抽,没敢笑出来。

“吕先生你也太抠门了吧,喝两碗粥而已,你至于心痛如此吗?我都不担心身材发胖,你急什么?”

“大晚上的不要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昨天你才洗过胃!”吕庭筠黑下脸来。

“我今天忙着找刘师傅,一天没吃东西,后来就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吃喽,确实有些饿了…”夏霁一下就说漏了嘴,赶紧闭嘴。

吕庭筠放下碗,“你怎么找到那个货车司机的?”

“我当时虽然迷糊,但我隐约记得那货车上有危险物品的警示标志,我估计是化工原料一类的运输车,亚丁市这一类的企业并不多,需要穿过城区运输的就更少了,筛选下来,再联系到厂家,就不难找出那辆车了,找到车,再找开车的人,就更简单喽。”夏霁轻描淡写地说。

“你很早就意识那件事会演变为公关危机?”吕庭筠问。

“那当然啦,豪车肇事这样的新闻最容易被热炒了,你的名声又那么响,要是有人知道那车是你的座驾,当然会趁机炒作啦。”夏霁还是说得轻描淡写。

“所以你就第一时间想到找到这位货车司机,让他面对媒体澄清?”

“是啊,你是因为要救我才那样做嘛,我当然不能让别人抹黑你了,现在的网络暴、民那么多,消息一传上网,那些人肯定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你啦,只有当事人出面,才可能摆平,不然你再解释都没用的,网友天生对有钱人反感。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给了那司机三万块封口费,这钱可得你来出,我只是替你垫着。”

吕庭筠食指屈起,用关节揉了揉了太阳穴,静静地看着夏霁。

“你不给报账算啦,我自己出好了,我虽然没你有钱,但三万块我还是出得起的。”夏霁委屈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背后巴不得我传负面新闻的人找到了那货车司机,给他更多的钱,让他反过来说我找人威胁他,那警方会说我妨碍司法公正,到时影响会更恶劣。”

夏霁撇了撇嘴:“想过啊,你以为我傻啊,我和他贴心地聊天的时候,我都录了音,录音里不但能证明他收了我的钱,而且还有他亲口承认昨晚他开车之前确实喝了几杯的细节,酒后驾车,运输的还是危险物品,你认为他敢把这件事捅出来吗?”

吕庭筠不说话了,心里想起刘诚的话,眼前的这位,确实不仅是脸蛋长得漂亮那么简单。

“别吃了,去洗漱吧。”吕庭筠站了起来。

“我替你摆平了危机,你好歹夸我两句。”夏霁讪讪地说。

吕庭筠瞪了她一眼。

她向他吐了吐舌头。

、第18章 请自重

吕庭筠吃完药片喝完温水,半躺在床上,将笔记本放在腿上处理一些工作。

夏霁走过去将其电脑合上,“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今天就不工作了。”

吕庭筠这次倒也没有反对,顺从地任凭她将电脑从他的腿上搬走。

他躺下准备关灯休息,没想到夏霁却爬上床来,搂着他的一只胳膊躺在了他的身边。

“我感冒还没好,会传染,你到隔壁房间去睡。”他推了推她。

她却像八爪鱼一样粘着他,死活不走,“我不怕传染。”

“你不怕我还怕呢,到时又得送你去医院。”他强行将她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拿开,但她很快又粘了上来。

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是沐浴露和熏衣草的味道,再加上她特有的体味,清清甜甜的,惹得他身上一阵燥热,赶紧背过身去。

她发现了他的异样,愈发贴的更紧,他不断向床的另一边退让,她却是越跟越近,退到床的另一边退无可退时,他转过身来,怒视着她。

“你怎么了?我的肚子疼已经好了,又不会传染,你怕我干嘛?”她忍住笑问。

“我的感冒会传染,你离我远点。”他怒道。

“我说了不怕你传染,你急什么。”

他直起身来,将她抱起,放到了床的另一边,“你再敢爬过来,我一脚踢你下去。”

夏霁从不怕别人威胁,果断勇敢上来,再次缠着了他。

灯光下她眼睛乌黑漂亮,虽然素颜,但皮肤依然透亮光滑,头发还有些凌乱,在淡淡的灯光下着实让他有些发燥,再加上她倔强而又有些挑衅的眼神,他恨不得一口把这妖孽给吞下去方解他心头之火。

当他下了决心弯腰向她吻下去时,她却毫不客气地伸手堵住了他嘴,“吕先生,你可是感冒的人,会传染的,请自重。”

他一愣,随即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只好气馁地躺下。

她却又粘了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用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圈圈。

他扯过被子裹在她身上,左三层右三层包得她像个大粽子,她不明就里,任凭他摆布。

他将她慢慢挪到床边,一伸腿,她就从床上掉到了地毯上,身上裹着被子,再加上地上是长羊毛地毯,自然是伤不着她。

“好啊,你竟然敢踢我下床。”

她试图往床上爬,但他的大长腿就横在床边,居高临下的防守,她完全攻不上去。只好在起毯上躺下,闹得累了,竟然睡着了。

他直起来身,确定她已睡熟,这才将她轻轻抱上床,将被子盖她身上。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佣人王妈关切地问:“先生,你最近睡眠不好吗,怎么那么大的黑眼圈,是不是因为感冒的原因?”

年轻一点的陈姐看了看夏霁,又看了看吕庭筠,向王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这两人搅在一起,睡不好也很正常,可惜吴妈没有看见。

“我没事。”吕庭筠淡淡地说。

陈姐又向王妈使了个眼色,王妈这才恍然大悟,“先生,你生病了,就要好好睡觉,可不能太过折腾,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在透支,以后不行的。”

任夏霁脸皮再厚,这话也让她有些脸发热,只好低下头喝粥,心想昨晚可是啥也没干,是他自己心猿意马睡不着,干我何事?

“我上班去了,夏霁这两天都需要养胃,不要让她吃得太多,不能吃辛辣的东西。”吕庭筠站起来说。

“我也要上班的,我早就好了。”夏霁站了起来。

“你还需要再调养一下,不用那么急上班。”吕庭筠说完,也不等夏霁解释就走出去了。

“小姐,先生对你可真好。你可要珍惜哟。”王妈羡慕地说。

夏霁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

宏达国际的副总康强一身正装走进咖啡厅,虽然已年过五十,但他看上去风度翩翩,方正的脸配上一身黑色正装,让他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康叔。”夏霁坐在卡座向他招手。

康强走过去,“路上有些塞车,霁小姐久候了。”

“康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你叫我小霁就行了,别总是一口一个小姐的,我这样儿,哪像是千金小姐啊。”夏霁给康强叫了杯咖啡。

“你本来就是夏家千金小姐,这是事实。我在夏家多年,看着你长大,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霁小姐。”

康强连坐着都是挺直着背,说话也一本正经,眼神慈祥却又充满尊重,像这样有风骨的家臣,现在确实少了。

“康叔,大货车司机的事,麻烦你帮我善后,如果有人去找那个司机想套出什么话,希望你能处理好,我不希望这件事有后顾之忧。”夏霁说。

康强轻轻喝了一口咖啡,“霁小姐放心,我虽然退出江湖多年,但江湖上那后辈还是会给我点面子的,我吩咐过的事,他们会办好的。”

“谢谢康叔了,这么多年,多亏你照顾我和妈妈。”

“霁小姐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当年二小姐也很照顾我的,只可惜二小姐福薄,后来得了那病。”

康强口里所说的二小姐,当然就是夏霁的妈妈夏婉容。一提到夏婉容,两人都有些伤感。

“妈妈总会好起来的,不说这些了,康叔,你还好吧,工作顺利吗?”夏霁问。

“挺好的,霁小姐,你为了吕庭筠的事那么上心,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康强问话很直接。

“他是我老板啊,我是他秘书。”夏霁笑道。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康强问。

夏霁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的身份,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过去,也没有打听过我的家人,他是那种很忙,又不轻易让人走近的人。”

康强听了,沉吟了许久。

“霁小姐,你从小就很聪明,我想你应该不会忽略一个问题吧,如果他知道了你是夏家的女儿,那他会怀疑你在他身边做秘书的动机的。”

夏霁点头,“我想过,可是我原来不是他的秘书,是他从金鑫把我调到他身边来做秘书的,换句话来说,是他让我离他那么近的。他如果怀疑我,就没必要这样做的。”

“霁小姐是否知道前一阵有一个南区的基建项目,鼎盛也参与了,最后竞标成功的是宏达国际,这也是宏达进入亚丁市后获得的第二个基建项目。”

“我听说过,但这件事我没有参与。吕先生有很多秘书和助理,我是新人,只负责一些外围的简单工作,康叔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我听相关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的竞标计划和鼎盛给出的计划非常的相似,构思几乎一样,只是我们在局部作了优化,所以我们赢了那个项目。有一次我和项目部的几个高管在一起喝酒,有人喝多了,说咱们公司真厉害,能把鼎盛的项目计划书都能偷来用。”

夏霁被康强最后一句话惊住了,“康叔是说,宏达之所以会竞标成功,是因为剽窃了鼎盛的计划书?然后作了优化后胜出?”

“我不知道,但是宏达集团进入亚丁市毕竟没有多久,而鼎盛在亚丁市深耕多年,我们一来就从人家手里抢过了这么大的项目,确实有些蹊跷。后来我知道霁小姐在鼎盛上班,我还以为…”

“您以为是我偷了鼎盛的计划书给宏达,让集团赢了这个项目?”夏霁问。

“难道不是霁小姐做的?”康强反问。

夏霁摇头,“不是,但这份计划书我确实见到过,因为我知道这很重要,我当时没有去看,我甚至连碰都没有碰。”

夏霁忽然就想起了后来发生的事,他被扔在长桥路红灯区差点受辱,后来败家仔关浩宇将她救走,难道…?

“那就奇怪了,那会是谁把这份计划书透露给了宏达?”康强也歪着头在想。

“康叔,有没有可能,两家公司做出一份非常相似的计划,彼此都没有剽窃对方,但就是很像。”

康强点头:“既然是同一个项目,自然大家考虑的东西都会差不多,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不过每个团队的思维不一样,搞出来的计划也会有明显的个性特征,是抄袭还是巧合的雷同,大多数时候还是分得出来的。”

“如果要是吕先生知道我是夏家的人,那这份计划书不管是不是我透露出去的,他都会认为是我干的。”夏霁喃喃道。

“正是,这也是我替霁小姐担心的。”

“可他为什么不问我?”

“吕庭筠能掌管那么庞大的鼎盛集团,自然不会是简单人物,他如果发现了什么,会直接问你,反而不正常。”康强说。

夏霁忽然背上有些凉凉的,“是啊,他要是那么容易让人看透,他就不是吕先生了。”

“霁小姐,我觉得你还是撤出鼎盛吧,宏达会在亚丁市有越来越多的投资,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和鼎盛这个庞然大物会有冲突,到时你夹在中间,恐怕会很难受。”康强凝重地说。

“是啊,吕庭筠要是知道我的身份,肯定认准了我是夏家安插在他身边的商业间谍呢,或许他现在就已经这样认为了。”夏霁叹了口气。

、第19章 目的

武馆里,吕庭筠和刘诚正在剧烈对搏。

在这个时间里,吕庭筠不是总裁,刘诚也不是助理。刘诚可以狠狠地揍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吕先生。

可惜任他如何努力,他还是干不过吕庭筠。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行了,不打了。”

“我这患着感冒都陪你练,你这就不行了?”吕庭筠递过来擦汗的毛巾。

“明明是我陪着你练好吧,人家感冒要静养,你倒好,感冒了练拳,还精神得像匹狼似的。”刘诚不满地说。

“阿诚,你得加强锻炼了,你年纪轻轻体力就这么差可不行。”

“我是做助理,又不是当保镖,需要那么好的体力干嘛。”反正在这个场合他可以随意顶撞吕庭筠,就赶紧多说几句,出了武馆,他可就变成大总裁,他就又成助理了。

吕庭筠在阿诚的面前盘腿坐下,“阿诚,你说你做我的助理会不会太屈才了,要不你去负责一个分公司?你也当总裁?”

“不要,我还是当助理吧,挺好的。”刘诚赶紧摆手。

“如果你哪天做助理烦了,你跟我说一声,我调你去分公司当头。”吕庭筠擦着汗说。

这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阿诚站在旁边接听了一会,走过来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吕庭筠说。

“她今天去见了一个人。”

“谁?”

“宏达的高级副总康强。两人在咖啡厅聊了很久。”

吕庭筠打开了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她是夏家的人,和宏达的副总见面没什么稀奇的。”

“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说。”

“我觉得你好像对她动情了,你好像把她是夏家的人这件事忘了。”

“我刚才还在说她是夏家的人,我怎么会忘了?”吕庭筠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可你好像很在乎她,你留她在身边,不仅是将计就计,而是你喜欢她。”刘诚说。

“我自有分寸。”吕庭筠站起来,提包向洗浴室走去,准备冲洗后换衣服走人了。

“在感情面前,再强大的人也会犯错。”刘诚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

“也有例外。”吕庭筠已经走进了洗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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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庭筠从书房出来时,看到夏霁又窝在沙发里看肥皂剧,明显很无聊的剧情,她却笑得花枝乱颤。

他摇了摇头,忍不住问:“很好笑吗?”

她笑得更厉害了,见他脸色难看,这才强忍住笑。“不是这剧情把我逗笑了,我是笑编剧怎么会这么白痴,编出如此烂的剧情,也还有人愿意去投资来拍,拍了还有电视台愿意买来播?”

“现在的电视剧大多粗制烂造,编电视的人不无聊,盯着看的人才无聊呢。”他不屑地说。

夏霁撇了撇嘴:“以后我自己要监制一部好看的电视剧,不看看烂剧,怎么知道怎样才能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