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千金(重生)

作者:暗夜流星

文案:

上一世,她嫁给了指腹为婚的丈夫,临死前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阴谋。

重生了,回到了出嫁前,一纸圣旨,她成了成王妃,听说那成王早逝。

一句话,这就是个冷傲骄的爱情盲区女与腹黑的爱情执行男的先婚后爱的故事。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梅,成王(柳浩初) ┃ 配角:一干亲戚等 ┃ 其它:宫斗、宅斗

第1章 重生

“姑娘醒了么?”林嬷嬷问着兰香院的丫环丝竹。

“还没有,秦大夫说就在这两日。”叫丝竹的丫头声音起伏不大,但是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冷冽。

“唉,大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呢。你好生照看着姑娘,我这就去回话。”林嬷嬷叹着气,本想离近了去看一眼姑娘,又见丝竹像护犊子一样地看着院子,又打消了这念头,只管去回话了。

她这一走,丝竹脸上的面具也就撤了下来,一脸的冷峻,嘴角弯起一个冷笑,但想到屋中昏迷的姑娘,她的心情又低落了。姑娘的生气,她能够理解,自己敬重的父亲,说永不续娶,但是在姑娘三岁那年还是顶不住压力娶了现在的太太,好在太太视姑娘如己出,姑娘虽然敬重她,但也不过分依赖。可就在前两天,大老爷还是把裴姨娘抬为了妾,而那个发誓说不嫁的女人,不但嫁了,还怀了大老爷的孩子,这让姑娘怎么也受不了这打击,当天就去质问了大老爷,但被大老爷甩了个耳光后,竟然掉入了荷花池,差点闹出命来。这事,让老太君甚为关注。

如今裴姨娘的嬷嬷过来假意关心,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这让忠心的丝竹心里说不出来的厌恶,但颇于规矩,不好发作,但亦不会好脸色于她。

丝竹进了屋,看了一眼尚在昏迷的姑娘,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只是那脸美到极致,虽然尚显幼稚,但却一点也不掩盖了她的美丽。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药罐,上前为姑娘捻了捻被角,擦了眼角的泪珠,叹着气出了屋。一出屋,却遇到了同为大丫头的梦竹,见她手里端着一瓶白玉瓶子,诧异:“这是?”

“这是老祖宗派人拿来的,说姑娘掉入池塘破了额头,这白玉膏是今早皇后娘娘送来的,老祖宗说给姑娘受用。”

“姑娘还没有醒,你暂且拿进去吧。”

待房中没了声响,床上本该昏迷着的白梅,睁开了眼睛。此刻的她只觉得仿佛梦中,不敢置信,准确得说是不可思议。她早在丝竹进屋的时候就醒了,看到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她又惊又喜,更多的却是对此刻的迷茫,还有未知的害怕。丝竹本该在前年死了,是被她的公爹逼死,但如今却看到她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说的话也曾经在十年前出现过,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一天很特殊,特殊到她无法忘记。

白家,是燕国的世袭的震国公府,老国公是随先帝打天下的功勋,也是如今唯一仅存的三朝元老,也是当年三个辅政大臣之一。老国公一生无妾,连个通房也没有,他和国公夫人共育三子二女,因为府中无庶出,所以为了这世子之位,当年也是争得激烈,这几年随着世子之位的尘埃落定,倒也显得平静了许多。她的父亲长子,官居是御史台二品御史大夫,老国公也在后来决定,只要长房有了子嗣,便请旨封他世子,前途可以说一片光明。老国公如今已从朝中退了下来,之所以没有让位于长子,也是因为长子还不具备袭位的能力,不过他闲下来之后弄弄花草,会会朋友,倒也清闲。

可就在这个时候,风头正茂的大老爷白鸿哲却纳起了妾,而纳妾的对象竟是原配留下来的陪嫁丫头裴氏。早年,他的原配杨氏与他可谓是鹣鲽情深,因为深受父亲的影响,府中也是半个妾室通房也没有,只可惜杨氏福薄,生女儿那年血崩,拖不了一年终于去了。妻子去的那年,大老爷伤心欲绝,也发誓绝不绝娶,但终没有顶住父母的压力,甚至是老祖母太君的压力,娶了现在的妻子钟氏。钟家是大族,燕国有四大家族,白、杨、朝、钟,钟家之所以排末位,是因为当时先帝起兵时,钟家并没有响应,甚至连明面上的假动作也没有做,先帝建立了燕国,钟家就被逼到了苏北,而钟氏是家中庶女,为继室也没辱没家风。

白家到了她这一代,共有五子六女,长房无子,只两个女儿,分别是排列老大的她和继室所出的四姑娘莲姐儿,二房家的长子杰哥儿排列老二,女儿杏姐儿是老三,次子仁哥儿是老六,幺子俊哥儿是老九,三房的长女薇姐儿十一岁,接着三房又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分别是桂姐儿和月姐儿,终于迎来了老十云哥儿的出生,又两年,老十一涛哥儿也降生了。这时,白府就只剩下长房没有儿子,这也是老国公迟迟不肯请旨封长房为世子的原因。老太君一向偏向长房,这才有了后来逼长孙纳妾的原因。

白梅与朝家大郎定有婚事,而定下婚事的却是她的生母杨氏。当年的事情已经无法考证,据她的父亲说,当年她的母亲还在怀着她的时候,就跟朝家大郎定了娃娃亲,而定亲的信物便是当年他送给杨氏的定情物火龙玉。之所以叫火龙玉,是因为这玉通体红润,相传这玉是在火山中孕成,故而得名。

朝家也是大族,这门亲事可说是门当户对,当年她也是幸福如蜜,但是真相却是残酷的。在她出嫁没几年,父亲的世子之位被夺,也因为得罪了朝中一员权贵,被下了大狱,祖父也被气得中风,世子之位落在了二房头上。紧接着,她却被夫家以“善妒”及“不育”二罪而休回娘家,此时她已怀有两个月身孕。这一切的变故,发生得太突然,看似只是她命运不济,回到白府,她无意中却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年母亲为她定的并不是现在的丈夫,她被人摆了一道。短短的一个月,却听到了她的前夫娶了当朝宰相之女,甚至有小道消息称之所以成亲那么匆忙是因为那宰相之女已身怀有孕,她只觉得自己被人涮了,更何况后来得知自己嫁去朝家的真相,愤恨交加,她小产,她命绝在朝家的喜堂上,醒来却到了白府,还是在清风居,那是十年前她未出嫁时居住的闺房。

眼前出现的却是前夫在休弃她时痛哭流涕的样子:“梅儿,不是我要休弃你,实在是…我顶不住压力,…这样也好,你就不用跟着我受苦。”冠冕堂皇的话,却在休了她之后不到一个月迎娶了新人,这就是信誓旦旦的“永远只爱她一个”,所以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也能上树。

魂归故里,睁眼却见到了丝竹,那个本该命绝的丫环。丝竹是她的陪嫁丫环,漂亮、聪明,对她最是忠心,却在她嫁到朝家的第二年,被她的公爹看上,欲强收为姨娘,丝竹不从,视死如归,当时她抱着她的尸首,心里甚至是恨朝父的。如今再看到她,白梅有刹那的不敢置信。真回去了?

“姑娘,你可醒了。大夫说,你呛了水,受了风寒,但已无碍。太太来过,见你还昏睡着,就走了,还有裴姨娘也来过。”丝竹将药膳放在桌子上,扶起了主子。

白梅没有说话,只是一时之间难以从现实中回神,她喃喃道:“真的回来了?”又是不信,叫丝竹拿来了铜镜,当看到镜中现出的那张稚嫩的脸时,她几乎抓不稳铜镜,她竟然真的重生回来了。不是梦,这是现实。

“丝竹,裴姨可是被我爹抬了姨娘?”她记得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包括母亲的陪嫁丫头裴姨被父亲收为了妾。

丝竹却以为她尚在伤心:“姑娘切勿伤心,这已是既定的事实,不免想开些,还有太太护着你,她被抬为姨娘又怎样,姑娘还是她主子呢。”

她倒抽了口气,是的,今天是裴姨被抬为姨娘的日子,自己因为受不了这刺激,神情恍惚间掉入了荷花池,差点丧命。听着丝竹安慰的声音,白梅在心里叹了一声,看来她真的回到了十二岁那年。那年发生的事情特别多,不但裴姨被抬了姨娘,自己从此和她视作陌路,也是在那一年自己被人设计,嫁入了朝家。她以为是裴姨设计了她,一直对她有恨,直到死的那一刻,看到裴姨抱着她的尸首哭得撕心裂肺,她才知道,自己错怪了她。既然重生了,她便不会再延续上一世的灾难,在文定之前,把一切扼杀在萌芽中。

白梅只觉得有些倦,刚醒来就面临重生的震撼,尽管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脑子还是很乱,又倦又累,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听到了她娘的陪嫁丫头——如今已是姨娘的裴姨的声音:“大姑娘可是醒了?”

“醒了。裴姨娘可有事?”丝竹的声音。

“我想进去看看大姑娘。”

“不用了,姑娘现在在休息,不方便见客,您还是回去吧。”丝竹的声音不带一丝热度。

裴姨咬着下唇,似有不甘,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又将不满压下去,只道:“我明日再过来看她。”

丝竹的脸色越发冷了,看到她离去的背影,这才进了内屋。这里,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走了?”

“走了。”丝竹恭敬地回答,为主子卷起了帐帘,“姑娘为何不去揭穿了她?”话里的“她”,帐内的人自然明白是她说的是谁。

帐子被卷开,却见到她家姑娘正懒洋洋地靠坐在床头,手中却是拿着一本册子,神情也无大起大落。屋内光线虽然充足,但是她还刚从病中苏醒不久,这般在床榻看书,这丝竹眉间不禁微皱了下,转眼即逝,仍不禁道:“姑娘,你身子尚未病愈,别累着眼睛。”

白梅将册子收了起来,下了榻,丝竹也上前为她更衣,少顷,已坐在了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那张稚嫩的脸蛋,她依然有些恍惚。她是真的重生了?是梦?是幻觉?到底这一刻是梦,还是前世才是一场荒诞的梦?她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前一刻,她被人算计而死,后一刻,她竟然回到了十二岁文定那年,回想起来,却是一把心醉泪。

“姑娘,看看,多漂亮。”丝竹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却见到铜镜里那张绝世的容颜,丝竹的手一直很巧,此时看到自己稚嫩的脸,她越发地觉得,老天对自己不薄。

“姑娘,太太来了。”她的另一个大丫环梦竹的声音传了进来。

白梅眼神一冷,暗忖:果然来了。看来,她重生后,倒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2章 继母是老虎

钟氏于白梅而言,前半生是敬重,而梦醒后是痛恨。白梅虽然从小在老太君处长大,十二岁那年才搬回清风居,但对钟氏的感情却是真挚的。当经历了前生之后,她才觉得,这是多可笑的想法。继母就是继母,跟亲娘是无法比的。想起前生被休回家,无意中听到钟氏和二妹莲姐的对话,知道与她定亲的并不是朝家大郎,而是莲姐的丈夫时,她仿佛被人打个耳光。莲姐只比她小了三岁,当年她下嫁给朝家大郎之后,莲姐也配了人家,夫家也姓朝。但此朝非彼朝,虽然两家是同族,但莲姐的丈夫是被分出去的旁支,是武勋,官至车骑将军,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他们的感情生活怎样不知,但是两人丈夫,前者是纨绔,后者是青年才俊,天壤之别。以前,她没有多想,当得知当年她的生母给她定的是朝家旁支时,她才知道,自己被继母算计了。本该是自己的丈夫,却成了妹夫,任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会崩溃。

如今重生,步步为营,在这刀光剑影一般的白府,她只有小心翼翼,才能过了这铺在她前面的独木桥。再想起裴姨,这那个她一直到死还恨着的女人,感情是很复杂的。母亲死后,裴姨一直没嫁人,随着她到了听风苑,她对她一直是敬重的,直到她突然被父亲抬为了姨娘,这感情链子就断了,她“恨”上了裴姨的背叛,甚至不愿意听她解释,哪怕她早知道母亲死的那年已经把裴姨给了父亲,有心让父亲纳她做妾。当她的婚事被敲定后,裴姨不只一次跟她说过,当年母亲定的并不是朝家大郎,但是她不愿意听,固执地认为裴姨有什么阴谋,自食其果,她前世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钟氏的算计可能有,更重要的还是自己,是她把自己坑了。

真心对她的人,她固执地认为是害她,假意对她的继母,她是视如亲娘,愚昧天真,这是对她的惩罚。好在老天对她不薄,让她重来一次。

如今听到钟氏的到来,白梅心中没有多大感觉。她这个继母,最爱做这表面功夫,但也确实成功了,前世自己不也差点把她当亲娘对待了?

正想着,珠帘响处,一个贵妇人走了进来。脸是美到极致,岁月的光顾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二十七八的年龄,跟刚剥的水葱一样白嫩,脸上只施着淡妆,透着恬静气息。满脸堆笑,似乎真诚得很,但是那笑意未到眼角,让白梅心里一阵冷笑。

此时,钟氏已经到了她跟前。

钟氏嫁到白家十年,在宗妇们的眼里,是个好继室,对待原配夫人留下来的女儿,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这让白鸿哲也很是欣慰。他对原配杨氏感情极深,当年虽然是成亲当天见的面,婚后感情一直不错,对于杨氏留下来的大女儿,他更是宠爱有加,宠如珍宝。因为钟氏的大度与视若己出,这让白鸿哲也对她另眼相看,虽然没有多少感情,却也一直相敬如宾。

此时,听到大姑娘已醒,她便赶了过来,但是见到这继女,却原来了以往的天真浪漫,性子似乎沉稳了起来,心里虽然诧异,脸上却是堆着笑:“梅姐儿可算是醒了?谢天谢地。春香,告诉老太君去,说大姑娘醒了。”

白梅看着眼前这皮笑肉不笑的继母,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只是欠了下身:“多谢母亲关心,老祖宗那里,我待会亲自过去,让母亲操心了。”

钟氏心下吃惊,这梅姐儿这一落水,似乎变得聪明了,拍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太太一听你晕倒了,差点就病了,醒来就好。裴姨娘被抬为妾,是老太太容许了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大房需要子嗣,现在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如果能产下儿子,也是大房的喜事。”

白梅听着,脸上没有露出半点不悦,心里却是冷笑不已。前世自己就是被她这么哄骗,才对裴姨的怨恨越来越深,一直深陷于父亲答应过母亲不纳妾,一直耿耿于怀裴姨的“背叛”,一直无法原谅,直到出嫁也没有原谅父亲纳了裴姨的事情。

自己为什么落水,旁人不知,自己却是明镜一般。当日的情景,与其说是因为父亲的纳妾,不如说是被钟氏利用。自己的性子急躁如火,受不得半点挑拨,当时被钟氏看似关心实则用心歹毒的话语一刺激,便失了理智,质问、被打、落水,似乎一气呵成,原因都在于自己,但是后来她却细想了当日情景,却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父亲虽然气她无理取闹,但打了她之后却是后悔,她从书房出来,心里的怨恨更深,她站在荷花池边上冷静,却不知为何,身子竟然软下,人就掉入了池塘。在外人看来,她是因为被父亲的纳妾刺激,想不开而投水,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因为站不住而掉入水中。至于原因,前世不得知,今世却要查。

“父亲纳了裴姨,我已经释怀。裴姨肚子已经有了我父亲的孩子,理应给她名分。”

白梅只记得,裴姨后来是生了儿子,虽然是个庶弟,因为养在嫡母膝下,她的父亲才被祖父请旨封了世子。前世她恨这个庶弟,今世却是期盼这个庶弟的降生。

钟氏虽然嫁于白鸿哲当年就有了莲姐儿,但是十年来再无所出,她再急也没有用。因此看到裴姨娘有了身孕,心里是可恨的,但却也一点办法没有,她还是顾全大局的。如今长房,急需要一个儿子,若是因为没有子嗣,世子之位旁落他人,得不偿失。谁生不是生,这以后都会是她的孩子,记在她门下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如果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儿子,这记名的嫡子自然也就不作数。尽管如此,一想到得宠的裴姨娘,她心里还是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她虽是世家女,却是庶出,从小就在夹缝里过活,自然是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

如今白府的紧张形式,一点也不亚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妯娌之间,看似和睦,实则相较真。白老国公一生无妾,所出子嗣皆是嫡出,看似无嫡庶之争,实则兄弟之间谁也不输让谁。如果长房有子嗣,这世子之位二房三房自然不敢奢望,但问题就出在长房只有二女,并无嫡出子嗣,老国公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一直迟迟不敢把世子之位定下,这便给了余下两位兄弟希望,不争才是傻瓜。

如今,裴姨娘肚子里怀上了,于长房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能否产下儿子,却只有一半的希望。钟氏此时再恨裴氏,这是关起门来的事情,对外,两人却是一体的,长房的荣辱高于一切。

“梅姐儿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

能在侯府里生存的,都是演戏高手,明明心里咬得牙痒痒,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白梅前世就是太不会演戏,才会被人着了道儿。人有时候就得学会在恶劣环境生存,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刀光剑影,稍不留神,就可能万劫不复。面对继母脸上那假笑式的关心,白梅只觉得,继母果然不是善良的。

前世自己一味沉浸在对裴姨的恨里,却忽视了钟氏的不怀好意,把她当成了好人,却丝毫听不进去裴姨的劝导,不明白裴姨的良苦用心,最后被人设计,甚至含恨而死。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但可以改变的是自己对周遭的看法,还有心智。既然有些事情尚未发生,便还有机会为自己的未来筹谋,避开下嫁朝家大郎,还有查明朝家下聘的真正原因。

既然当年自己的母亲给她订的并不是前世的丈夫,那么朝家大郎的下聘,定然是有原因。

“大姑娘,兰芬姐姐来了。”梦竹走了进来。话音未落,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先是跟钟氏和白梅行了一礼,接着道:“大姑娘,老太君听说您醒了,甚是高兴,让奴婢过来请大姑娘过去听风堂一趟。”

与钟氏虚于委蛇了一番,白梅却是身心俱乏,此时兰芬的到来无异是解救了白梅。

第3章 老太君的偏疼

此时,裴氏正在听风苑老太君的房中,听着老人家唠叨。老太君柳氏八十多了,但身子骨依然硬朗,柳氏乃平阳王爱女,郡主之位下嫁当年被分支出去的白老爷子,被传为佳话。白老爷子一生无仕,以白丁之身助先王起事,却为救先皇而亡,被先帝追为了护国将军,同时追封震国公。裴氏自自家小姐走了之后,便随小主子到了听风苑,一直侍奉在老太君身边。太君一向偏疼长房,长孙媳杨氏也是她力促下的婚事,对她留下的唯一子嗣,更是偏宠极致,心疼她自小离了娘,在众曾孙之中,尤甚。梅姐儿自今年离开听风苑回到清风居之后,老太君便总是担心,这不,梅姐儿还是出了事。

“这些日子,可还适应了?”

裴氏被抬为妾,是老太君力挺之下的结果,只因裴氏的面相能生,她想让长房有后。

一听老太君问话,裴氏急忙站起:“回太君,甚好,多谢太君挂念。”

“快坐下,不用那么规矩。你如今有孕在身,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切不可大意,来年给我生个曾孙,阿哲也可有后了。”老太君特别重视这个曾孙,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开怀。

裴氏惶恐,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肚子,这一胎如果一举得男,她的身份也长了,只是这孩子势必会被养在嫡母身边,但不管怎样,她都想要亲自抚养。可惜,这种希望微乎其微。好在大爷宠她,老太君也疼她,或许自己争上一争,还有机会,只是大姑娘那里…一想到小主子,裴氏又担忧起来。

“梅姐儿脾气拧,做的事儿说得话儿,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理解这孩子,自小便没了娘,有了继母,如今连你也被抬为了姨娘,她心里过不去这坎,过段时间她想通了便好了,老身会劝着她。”老太君似猜到她心里所想,竟安慰起她来。

裴氏毕恭毕敬地站着,对于老太君的话她一向言听计从。她与大爷的婚姻,其实没有多少爱情存在,她知道大爷的心里只有夫人,夫人亡故之后,大爷虽然答应了纳她为妾,十几年来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这次纳她也不过是因为老太君的命令,也为了长房子嗣。她的生命里,原先只有已故的夫人和夫人留下的大姑娘,为了大姑娘她什么都可以做,如今又多了大爷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能够理解大姑娘听到她被纳为了妾心中的愤慨,尽管姑娘打了她两巴掌,但她心里一点怨恨也没有,反倒减少了些许内疚。

“老太君,大姑娘来了。”

老太君一听乐了:“赶紧叫她进来。”她有些日子没见这孩子了,甚是想念。

裴氏却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是有些怕了这小主子的。不知道她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还如之前般打她或是骂她?亦或是视而不见?想到今早她去兰香院,吃了个闭门羹的事情,心里不由地一声轻叹。

“老祖宗。”随着一声清脆的喊声,裴氏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脆生生的少女走了进来,那面容与夫人一般无二,这就是她一直照顾着的大姑娘。裴氏情不自禁地起身,想要迎上去,却又怕被甩了脸,踌躇着,这么一犹豫,大姑娘已经略过她到了老太君跟前。

白梅不是没有看到裴氏,与她一样,自己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情对待她。自己早没了当初那愤慨与“仇视”,甚至有些内疚,前世的狠心对待,今世的不知如何弥补,却她只能停步不前,慢慢化解。何况,她的大仇未报,前世的被人算计,父亲的被废世子,这些真相都未查明,她只能给人一种假象,她依然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女孩,这样才能慢慢探得真相。但是对这个前世亏欠了的人,白梅的心思异常矛盾。人就是这样一种古怪的动物,明明心中已经没有了芥蒂,却依然放不开,也许心里也有不敢吧,怕被自己伤害了的人不能原谅自己。

“你这小蹄子,一搬回清风居,就把老婆子给忘了。”看到曾孙女,老太君心情舒畅了许多,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大孙媳的曾孙,老太君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娉婷的少女,站在她面前,嫣然轻笑:“奶奶。”当年她第一眼见到杨氏,就满心喜欢这个灵性的小姑娘,亲自下聘,娶为孙媳,看到他们小夫妻恩爱,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但是红颜薄命,杨氏生了梅姐儿之后血崩,没两年便也去了,看着孙子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保错了媒。她偏疼梅姐儿,自然是有杨氏的原因,也因为这孩子聪明,讨她欢心,值得她疼爱。

“老祖宗,你可冤枉曾孙儿了,我病一好就过来给老祖宗请安了。”白梅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那一双似水眸子就这样看着老太君,让老人家心里又是一疼。她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眼,看着她原本圆润的下巴已经尖了,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道:“我可怜的梅姐儿,你怎么就想不开呢?幸好醒过来了。兰芬,你去传个话儿,给秦大夫多包些诊金,亏妙手回春。”

白梅儿静静地站着,前世也是这般,她醒了之后,老太君赏了秦大夫不少诊金,但当时她身子虚得很,醒来当天没有过来请安,倒是老祖宗亲自过去清风居看得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老祖宗对她依然疼爱有加,当年的婚事,老祖宗也反对过,但是坳不过她的固执,这才勉强答应。后来她被休回家,老祖宗因此大病,她小产身亡后,也不知道当时的老祖宗能不能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如今想来,自己前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关心自己的亲人的话不愿意听,反倒去相信小人。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珍惜眼前幸福。

“以后再不许这样意气行事,让老祖宗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可狠心?”

老太君说话的声音极严肃,想起自己前世可能给老太君造成的伤害,看着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人,她心里有些内疚,趴在太君的怀里,哽咽着说:“老祖宗,孙女儿让你担心了,孙女儿再伤心,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孙女儿还没有享受够老祖宗的疼爱呢。”

老太君一听这话,表情变了变,神情也变得分外严肃起来。

白梅见老祖宗听进去了,便不着痕迹道:“老祖宗,我…”话未出口,便猛见钟氏的声音传了过来,却见她已经走进了庭院,眉间不禁微微皱了皱,随即便松开,笑脸迎上钟错,朝她微微一福,喊了一声“母亲。”后面的话却闭口不提了。她可以当着裴氏的面跟老祖宗道出她心中的疑惑,却不会对着钟氏说出来,有些话要说,却也要讲究技巧。

“梅姐儿也在,真是巧了。”钟氏微微笑着,“梅姐儿刚病愈就过来太夫人这请安,实乃孝顺之至。”

“母亲谬赞,女儿本想着给老祖宗请完安,便去母亲房中,不曾想,母亲便来了。”白梅也笑得真诚。这话表面看来,不过平常对话,知道内情地却知道,钟氏所谓的“巧合”却是不巧,因为兰芬过来的时候,钟氏还未离开清风居,自然知道她去清风苑的事情。她这前脚刚到,钟氏后脚就跟来了,这巧合真是巧了。但这事,两人心知肚明,表面却没有露出分毫,白梅又道:“早些时候,多亏了母亲开解女儿,才不至于让女儿跟父亲闹了生分。女儿这一病,倒也想开了,亦觉得不该耿耿于怀父亲纳妾之事,女儿在这里谢过母亲的开解。”又轻轻福了一礼。

白梅这话,并没特别之处,但是细心的裴氏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深意,脸色微微有些变动。

“梅姐儿懂事了。”老太君欣慰地拍拍白梅的手背,又对钟氏道,“你能视梅姐儿如己出,老身甚是心慰。梅姐儿还是搬回清风苑,你着手去准备吧。”

“太夫人,梅姐儿刚…”钟氏话未说完,却被老太君厉声打断:“我的话,你置疑?”

“不,孙媳妇不敢,孙媳妇只是怕梅姐儿打扰了太夫人。”

白梅静静地站着,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不免在想:若是换作以前,她定然会反驳老祖宗的决定,定然会说,“老祖宗,我这刚搬回清风居,你就让我回来,这搬来搬去累不累?曾孙女儿才不要呢。”前世,她确实是这样回答老祖宗的,当时把老祖宗气得,指袖而去。当时因为老太君持意让长房纳妾,这事让她心生芥蒂,这才决定从清风苑搬回,这事没几人知道,钟氏是其中之一,所以知道,也是因为这事是她促成的结果。

“梅姐儿自小便在我身边长大,何来的打扰?你下去准备吧。”

看着钟氏吃憋,白梅脸上虽然没有露出分毫,心中却是舒畅不少,特别是看到钟不甘的表情,不禁想起了以往情景,感触颇多。

这一切却并没有逃过老太君的眼睛,她目光如炬,沉声道:“梅姐儿,你跟老祖宗说说,你落水的事情。”

钟氏刚走到门口,被这话惊得差点让门槛绊倒。

第4章 彻查

钟氏的狼狈与心虚,可没逃过白梅的眼睛,她心里冷笑不已,脸上却依然挂着淡然的表情。自然,这一幕也没有逃过老太君的眼睛。虽然在国公府没有妻妾之争,但老太君从小却是在王府的尔虞我诈中长大,细细一想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当下脸就沉了下来,厉声问道:“可是钟氏?”

这话一出,让刚出了门口的钟氏身形又是一晃,她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想要转身去解释,却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此离去,却又觉得万般不甘。思索再三,她咬唇忍住没有转身,但还是停了下来,站在门边听着。

这一切都是在白梅的意料之中,自然也发现了外面飘动的衣角,但是她装作没有看见,她摇头道:“不是母亲,母亲当时还劝着我,是曾孙女儿我性子太烈,没有听从母亲的劝解,找父亲发泄了一通,本是想在池边冷静一下,却不料身后有人推来,孙女儿这才掉下水去。”她这说话有个技巧,只字不提钟氏如何劝解,却只是说钟氏劝解了之后,她依然去找了父亲闹了一场,到了池边就遭了暗算。

在国公府里,竟然还有人暗算嫡孙小姐,这还了得。老太君怒道:“查!这件事给我狠狠地查。”

躲在暗处偷听着的钟氏,被太夫人这一声怒喝惊着了。她虽然没有迫害过梅姐儿,但确实搅过舌头,这事太夫人要追究起来,她脱不得责任。都怪自己当初沉不住气,只道梅姐儿愚蠢,性子又纯,谁能想到她竟落了水?一开始听到她落了水,自己还高兴了许多,若真能因此赴了黄泉也好,谁曾想竟然没死。这也罢了,一醒了,就跟变了性子似的,越发深沉起来。早知如此,当初自己便不谊挑拨,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有苦难言。听太夫人的意思,是要深查,她担心会查到自己身上,也幸好当初她只是在言语上行挑拨之事,没有做下实质的行为。忐忑中,她离了听见苑,当务之急,是把太夫人交待的事情执行,将功补过。

她原本是不愿意梅姐儿搬回老太君身边,她这么多年竖起来的形象,一夕崩裂,若是梅姐儿再搬回听见苑,大老爷怎么想?白府上下又作何感想?但是,她不愿意又如何?老太君是下定主意,梅姐儿也无半点不愿,这个自己操控了十来年的女儿,一夕落水醒来,已不再是那么好操控了。

罢了,自己最近还是小心为妙,什么行动也不要有,本想早日为自己女儿打算,如今想来,莲姐儿的事还是得从长而计,等时机成熟再作打算,现如今,度过这次难关才是紧要的。

想通了,她也便豁然开朗,着手去准备梅姐儿重回听风苑的事情。

“孙儿已无事,老祖宗便不要查了,能再见到老祖宗,我心已慰。”白梅知道,自己越是不在乎,落在老祖宗眼里便越是打落牙和血吞,自然越想要给她一个保证。

老太君想得明白,她年事已高,能再活几年?她活着,就有人该明目张胆地迫害她钟爱的曾孙女,她若一旦去了,府里还会有梅姐儿的立足?这事,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她都必查。只是她忽视了一点,这事已经过去几日,哪还有证据留着?即使是当日彻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下手之人,定然会把证据抹掉。尽管如此,她还是得查。

“这事,你且放心,老祖宗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钟氏的手脚还算快,只半日不到,便着人将白梅的东西尽数搬回听风苑。她到的时候,白梅正与老太君说笑,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引得老太君笑声连连,再看那裴氏依然规矩地坐在身边,嘴角却是带着娇羞的笑容,一见她进来,她们便止了话,好似怕她听了去。她心里恨不得咬下一口肉来,什么话怕她听了去,进去前她好似听到什么“小哥儿”,难道是在说裴氏肚子里那块肉?这裴氏倒是会做人,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在老太君面前混得风声水起的。恨虽恨,她却半点办法没有。

“行了,东西放着吧,你们都可以下去了,钟氏你也下去吧。”老太君是半点不留情,见东西都到了,下了逐客令。

钟氏心里再是不甘,她也不敢跟老太君去较真。可刚走到门口,她便听到老太君道:“裴氏,难得梅姐儿解了心结,你就留下来陪老婆子用膳吧。”

“那敢情好,我还想与哥儿培养感情。”白梅也附和道。

“你这小蹄子,如何知道裴氏这胎生的是哥儿?”老太君打趣。

“我自然是知道,裴姨这胎必然是哥儿,我还想着亲自教他诗书呢。”白梅半是玩笑道。

白梅自然是知道裴姨这胎是弟弟,还知道三年后钟氏也产下了嫡长子,更知道庶哥儿将来被钟氏不待见,险些着了道儿,那时她已出嫁为朝家妇,已是鞭长莫及。那个时候,因为对裴姨有恨,也便对这小弟莫不关心,半点感情也无,如今她尚在闺阁,对这个弟弟却是期待的,也有赎罪的心理,自然也是希望他好。她知道,哥儿记在继母名下,是于他前程之事,她不能阻拦,但是她却可以阻止继母亲自教养。庶哥儿由嫡母教养,在嫡母没有子嗣情况下,是可行的,但是白梅亲自来教养,却是不妥的,虽然长姐如母,但在双亲健在之下,这是不可行的,她如此以玩笑的形式说出,其实是有她的目的。她是想让老祖宗来亲自教养,养在老太君身边,和养在继母身边是不一样的,何况三年后嫡长子出世,庶哥儿必然会遭唾弃,只有养在太君身边,方能保他平安长大。

“你这孩子,哪有长姐教养小弟之理?”

白梅却是撒起娇来:“我不管,我就是想要教他诗书。”

老太君却是笑了:“罢了,你若真心喜欢这孩子,老身亲自教养也无妨,让他和你作个伴儿。”

听到这些,众人表情各异,特别是钟氏,她在门外几乎咬断了牙。她本就作好了把这庶子养在膝下的打算,哪怕她心里再不愿,为了长房的利益,还有自己的未来着想,这孩子她也要认领,待到自己怀上嫡长子再另行打算,可如今这一盘棋却被大姑娘打乱了。梅姐儿早些时候不是最恨裴氏,如今为何这般护着她?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自己也没有露出半点破绽,怎么就让她察觉了?忽想起梅姐儿昏迷那时,自己在她床前低语的那番话,她脸色一白,难道当时梅姐儿在装睡?竟被她听了去?

想想,当时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些,竟然在昏迷的梅姐儿面前吐露了心声,竟说盼她早些去见她短命的亲妈,如今想来,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怎么这般沉不住气?难道,梅姐儿一醒来,便像换个人般,对她不冷不热,再无以前般的黏人。

这倒是便宜了裴氏。她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与她相反,裴氏心里却是即感慨,又难舍。她心里知道,自己身份不够,若是生下哥儿,绝壁不可能养在自己膝下,与其被嫡母教养,不如养在老太君膝下,哥儿还可能在府里有一席之地。为此,她对白梅是感激的。她不知道大姑娘如何转了性子,不再对她敌视,就这份为哥儿着想的情意,她便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大姑娘,我…”

“我只是不想哥儿被继母误了。”面对裴姨,白梅心里依然是复杂矛盾的。

在解了心结之后,她对裴氏心里很是愧疚,特别是想到前世她去了之后裴氏抱着她痛哭伤心的样子,她更是惭愧,但是真正面对裴氏的时候,她却又有些不自在。恨早没有了,但要真正回到从前一般毫无芥蒂,她又觉得需要时间,毕竟这芥蒂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何况如果一下子就对裴氏交心,旁人如何看?毕竟她对裴氏的“恨”全府皆知。何况,自从前世遭人算计之后,她对人对事都存了一些警惕与怀疑,再不敢轻易交心,只以淡漠的心态看待这个世界。

而相较于众人的想法各异,老太君却是喜悦,她最看不得各房各院勾心斗角,更不愿意看到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女走进死胡同,能看到她走出来,她心里别提多高兴。能解了心结自然好,何况裴氏是她下令抬为姨娘的,梅姐儿当初也因为这事与她置了气,如今见她们冰释前嫌,她自然最是欣慰的那个。

“好,梅姐儿有此想法,老婆子心甚慰。裴氏,今晚你便留在老婆子这用膳,等阿哲回来,我便让人叫了他来。”

第5章 姐妹情深

这天,钟氏心里一肚子的委屈及愤慨,无处发泄。听风苑倒是派人过来,问她愿意不愿意过去吃饭,当时她想也没有想便推掉了,后来才知道,大爷白鸿哲也在那边,人家过来请她不过是探下口风,因为知道她会回绝。当钟氏知道真相的时候,恨得只差没咬断一口牙。老太君的偏心,不是这一两天才知道,梅姐儿从小养在她身边,裴氏又是一直侍候她的,偏心是自然的,自己恨了也没用。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改善自己在老太君眼里的形象,更重要的是,她得为自己的女儿莲姐儿的未来着想,得为她铺一条前程似锦的道路。

她的莲姐儿虽才十岁不到,却已经出落得明媚如画,丝毫不比大逊色,但是大家的眼里却只有梅姐,只是把她的女儿作为梅姐的陪衬而已,这让她很气愤。她的莲姐儿是哪一点比不了梅姐了,就连她的丈夫眼里也只有梅姐,越想越气愤,那一手刚描好的指甲掐断了。

“娘,听说皇后娘娘办了一个百花节,我也想要去看看。”莲姐急匆匆地就跑了进来。

“急匆匆的,像什么样,赶紧收拾起毛躁的性格,做事要有寸,方可有大作为。”见女儿那毛躁样,钟氏那双一双好看的眉就皱了起来。

她的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一样不行,性子不够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