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抿嘴一笑:“府里无事,杜总管挑了十个侍卫,买了灰砖,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门封起来了。”

“走,去瞧瞧。”岑三娘兴致勃勃的上了回廊,过了夹道。看到一堵新砌的石墙将韦小婉租住院子的门封得严严实实。

她看到两个守门的婆子还站在墙边,得意的挥了挥手道:“回去找方妈妈报道,另外给你们安排活计。”

她围着那堵墙走了几步,大声对夏初说道:“活做得不错啊,连耗子洞都瞧不见。国公爷回来了没?”

夏初也大声回道:“国公爷刚回来,说是等您从二房回来再开饭呢。国公爷鼻子灵,嗅着饭菜香,说肯定不是府里厨子做的。”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回了正房。

那边韦小婉正站在门口,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气得跺脚:“岑三娘也忒奸滑了点。拉着我陪她去见老太爷和母亲,居然这边就让人封了墙。”

她身边站着个四十出头的嬷嬷,担忧的说道:“日后出入不便,就不方便与二姑娘联系了。”

韦小婉握拳说道:“英国公力挺皇后,和崔家交好。好不容易通过小青让侯爷给三郎在军中找了个后勤职司。三郎的军功全仰仗开国侯府和英国公了。我不去国公府走动,哪里能探得消息传给崔家?这条路不通,咱们就寻别的路。宋嬷嬷,你明日叮嘱厨娘多做几道母亲爱吃的菜,下个月蒹葭出嫁,你游说母亲,把岑三娘请过来帮忙。”

宋嬷嬷应了。

韦小婉看着再也推不开的门,哼了声,拂袖而去。

国公府正气堂里杜燕绥和岑三娘陪着杜老夫人用饭。

饭毕,杜燕绥愧疚不己:“祖母,没想到才一回来,皇上就有件差事让孙儿去办。不能在堂前尽孝了。”

杜老夫人讶然。老半天才叹息道:“寻你寻得这么急,定是有要紧事。速去速回吧。”

回了归燕居,岑三娘就道:“好啊,正好行李还没收拾妥当。再打包让你带走。”

见杜燕绥笑得贼,伸手掐他:“快点说,什么好事让你高兴了一整天。”

杜燕绥就大笑起来,笑够了才说道:“袁天罡说西南有龙气。皇上令我悄悄的领着府里的侍卫去把龙气给断了。”

岑三娘才不信这些东西,鄙夷的说道:“咱们回京前在翠华山道观里借宿,你偷偷摸出去。第二天袁天罡就跟着咱们回了长安。你在里面搞什么鬼名堂。”

“知我者三娘也!”杜燕绥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知道他在观里,去寻他,只说了句,您指点滕王选了处虎距龙盘的风水好地。该地暗合阴阳,地形形似八卦。今有蛟龙入池,龙气隐现。老道吓坏了。说当初与滕王聊及,只说那处风水极好,打算做自己的吉穴。我不过诈他一诈,老道就答应去宫里求旨断龙气。”

岑三娘张大了嘴:“皇上也会相信?”

杜燕绥睨她一眼道:“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不信。只需要皇上相信就行。不用做别的,只需要找个山头挖了。只要那处离隆州近。”

“你这招……”岑三娘第一次发现杜燕绥使阴招这么狠。

如果皇帝知道是在隆州附近断的龙气,定会对滕王心怀顾忌。

杜燕绥敛了笑容,斩钉截铁的说道:“三娘,你别妇人之仁。你别忘了,王妃是怎么死的。我没证据,也猜不透滕王所想,敲打他一下,哪怕让他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也是好的。皇上不疑,他肆无忌惮。将来如果真有了反意……谁做皇帝与咱们无关,一旦起了内战,受苦的终将是百姓。你也不喜欢到处兵荒马乱不是?”

岑三娘点了点头,又忍不住伤感起来:“如果宝珠早知道你能出这样的主意,她大概也不会选择自戮,断了尉迟府和滕王的关系。你早去早回。”

第二天杜燕绥就点了一百侍卫,悄悄陪着袁天罡去隆州附近找山头断龙气去了。(今天只一更)

☆、内幕

内幕

往年秋来,长安碧空如洗。..乐游原车如流水马如龙,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明百姓得了闲都去乐游原赏景狩猎。

今年秋季,随着儿郎们满怀激情去打西突厥。女孩儿没有人陪着,寂寞的也不肯出行。长安城清冷了不少。

和岑三娘生活有关的人却忙碌起来。

二房大夫人刘氏的女儿杜蒹葭这个月就要出嫁。大房族长的闺女杜静姝和李尚之的婚期定在了年节前。岑四娘的肚子吹气似的大了起来,产期也在年底。

皇后仍然是皇后。崔中郎将没有回到宫里。

谁也不知道开国侯府什么时候再会出手。杜燕绥离开时再三叮嘱岑三娘无事便留在家中,不要外出。

岑三娘陪着杜老夫人,拿孝期做幌子,关闭了国公府的大门。身上有孝,别人家的喜事就不方便去凑热闹了。

从隆州回来的土仪,打发人分别送到了尉迟府,李家。岑三娘庆幸自己还在孝期。她害怕见到尉迟老国公。也害怕见李尚之。

她只去大房见了杜静姝。

尉迟宝珠病逝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长安城。岑三娘是最近一个见到她的人。杜静姝问了又问,狠狠的哭了一场。

岑三娘含糊的陪着她为尉迟宝珠的“病逝”伤心。她却没办法对尉迟老国公说谎。言辞婉转的写了封信,画了幅尉迟宝珠穿浅红对襟大袖衫的画像,送到了尉迟国公府。

她没有提及那副弓箭。

尉迟宝珠给她的弓箭被她锁进了库房。逝者已矣。岑三娘不打算把弓箭带给李尚之。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杜静姝就要嫁给李尚之了,岑三娘不愿意让静姝的生活蒙上一层阴影。

邹氏和离回家,带着宝儿和杜燕婉一起来了趟国公府。

对于兄长大手笔送出的五间铺子,八千两银子。邹氏只笑了笑,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模样。

杜燕婉心里藏不住事。一旦有了好奇心,也不让邹雄杰藏话。硬逼着他吐露实情。

这会儿见岑三娘好奇,杜燕婉得意的笑道:“嫂嫂你求我吧!大郎没瞒我呢。听得我直乐。”

岑三娘偏不求她,笑吟吟的说道:“邹姐姐和宝儿回长安日子过得舒服就行了。姑爷怎么瞧也不像是能吃亏的,我不好奇。”

摆出副爱说不说的模样,转身逗宝儿玩。

只一会儿杜燕婉就憋不住了,硬拉了岑三娘坐下:“哎呀嫂子,你听我给你说。大郎这铒下得重,我听了直骂他黑心肝。”

岑三娘不咸不淡的哦了声,又吩咐丫头去端点心。

邹氏见她故意激燕婉着急,抿了嘴笑,也不戳破。

杜燕婉急了:“嫂嫂,你就真不好奇?”

岑三娘伸出了手:“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听你唠叨。否则我懒得听。反正国公爷迟早会告诉我。”

杜燕婉想都没想掏了一百两银票给她。

岑三娘递给阿秋收了,这才懒洋洋的说道:“长话短说,别太罗嗦!”

话音才落,杜燕婉连珠炮似的说道:“五间铺子是从方家买过来的是吧?方家每间每月二百两银子租着是吧?付了三个月租金是吧?方家八月底到期就不租了,你说岑二郎怎么办?”

她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不仅方家不租了,隆州城也没有人去租。没有人租铺子,朝廷的税照样收,岑二郎租不出去就要赔税金。”

岑三娘听明白了。

邹家在军服上分了利给方家。说服方家联手,方家和岑家只是交好,又不是姻亲。冲着邹家能给的好处,也会答应帮忙。

邹氏和离带着女儿回了长安。隆州城就渐渐散播出方家出手铺子的理由:风水不好了,不仅不赚钱,还赔钱。方家正打算出手,邹家就买了去送给岑知柏。

方家看在岑家的面上续租了三个月,又多亏空了三个月。给了岑二郎三个月时间找新雇主。

隆州城经商,方家独大。

方家都做来赔钱的铺子,谁还敢租?

打八月起,岑知柏手里的五间铺子就关着门,贴着喜铺招租,却无人问津。

五间铺子是连在一起的。

隆州城出现了个外来的客商。和岑二郎商议,想把他手里的五间商铺买下,在地皮上重新盖间阔气的大酒楼。

五间商铺,方家卖给邹家是五万两银子。岑知柏认定五间商铺值五万两银子。

风水不好,价钱就低。客商自然不干,只肯出两万两。两边谈来谈去,客商又出了个主意。盖酒楼,再开业需要八万两银子。岑知柏以五间商铺外加一万两银子入股,占五成股。

岑二郎看了图纸,三层高的酒楼,后面还有八间院子。建成后会是隆州城最豪华的酒楼。心动了。

不需要自己打理,坐等分钱。

大夫人也心动了。找到客商一起商议。最后客商让了步,让岑家再多掏一万两银子,多给岑家一成股。

岑家以五间商铺的地和两万银子,占酒楼的六成。

客商出六万两银子,占酒楼的四成。

岑知柏写了契书,凑了两千两,连同先前拿回邹家聘礼五千两和三千两租金,一并投了进去。

客商是行动派。拿了契书就雇人拆商铺,订购买盖酒楼的材料。

岑知柏精神百倍的帮着当监工。

大夫人帮着过目材料。发现客商买的又好又便宜。无比满意。

不到十天,七间铺子都被推倒,拆成一片白地。

客商突然家中有事。不仅六万两银子抽不过来,家里还催着他赶紧回去。他无可奈何的低价以两万两银子,要把四成股子全部转让出去。

原先一股差不多接近一万两银子。被别家以一半的价买去四成股子,岑家的股子自然也跟着折了一半的银子。岑家当然不肯。决定把这四成股子买下来。

拆商铺的工钱,买盖酒楼的材料,用的是岑家的两万两现银。

四六分账后,客商占了八千两,很豪爽的把价值七千两的材料用船拖走了,工钱一千两算他倒霉。岑家只付了他一万二千两,买下了所有的股子。

杜燕婉笑得花枝乱颤:“商铺都推倒了。拖走了七千两银子的材料,岑家只拿到价值一万一千两的材料。离盖起酒楼还差得远呢。那些木材都堆在租来的仓库里。还得付租金。”

岑家现银投进去三万二千两,得到了一块空地和一堆木材。拖的越久,仓库付的租金就越多。岑家如果要建起酒楼赢利,至少要再投个几万两进去。

酒楼建好,岑家人又不懂经营,几万两银子没准就打了水漂。现在卖出去,只是一块地皮。哪有建好的商铺值钱。七间商铺能卖五六万两银子。一块口岸好的空地最多卖两万两。岑家进退两难。

岑三娘心道,邹雄杰真够狠。做个局将岑家套了进去。如果大夫人不眼馋,岑家还少亏点。大夫人一头扎进去。岑家三房的现银就周转不开了。

邹氏在旁边轻摇着团扇,淡淡说道:“只是给岑家一个教训吧。看在宝儿面上,哥哥不会做绝的。已经遣了管事去岑家,打算花两万两银子把那块地买下来。和方家合作盖酒楼。将来股子都给宝儿添妆。”

岑三娘暗叫一声好狠。

买地相当于用的是岑家的两万两银子。拿了地,邹雄杰再用地与方家合作盖酒楼,怎么都没吃亏。岑家拿着上万两银子的材料不盖酒楼,当然也只能贱卖掉。这样一算,岑家一两银子没赚,赔进去人力心力,还倒亏上万两银子。

邹氏笑了笑道:“最终得利的是我的宝儿。岑家亏的银子,就当是宝儿的嫁妆吧。”

杜燕婉满脸放光:“嫂嫂,你说我家大郎厉害不?”

岑三娘拿起团扇敲了她一记,打趣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姑爷厉害,只要你能降得住,厉害点也好。”

这话是说给邹氏听的。第一次见识到邹雄杰的手段。岑三娘真怕杜燕婉吃亏。

邹氏目光一闪:“哥哥行商,从来不说个中缘由。我也是听燕婉说起,才知道哥哥为宝儿想得长远。”

意思是邹雄杰只肯告诉燕婉。岑三娘就笑了。

姑嫂二人回到邹家,杜燕婉快活的告诉邹雄杰:“嫂嫂还装着不好奇。我拿话激她,她拉不下面子,硬让我给她一百两银子才肯听。”

邹雄杰咳了咳,慢吞吞的问她:“你就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才好意思听你说?”

“是啊是啊!”杜燕婉笑得灿烂之极,“其实她好奇的要命。听完直夸你厉害呢。”

邹雄杰无语的看着她。

杜燕婉委屈的瞪他:“你不高兴我告诉她?你不是说告诉三娘和我哥都没关系的么?你不想我告诉她,你早说啊!”

邹雄杰咧开嘴笑着哄她:“我没说不能告诉她。她夸我厉害我有点不好意思。”

杜燕婉骄傲的笑了:“你本来就厉害么!”

邹雄杰笑得谄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厉害,也怕夫人你呀!”

杜燕婉眼神闪亮:“嫂嫂也这么说的!我去换衣裳。”

蝴蝶轻盈的旋身进了内室。

邹雄杰顿时收了笑容,喃喃说道:“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一百两……岑三娘你这个奸商!”

想着一百两,他心头一紧,掀袍出了屋:“五两!五两!”

五两跑了过来:“爷。”

邹雄杰想了又想低声说道:“你记着,下次少夫人回娘家,让回事处少备一百两银子的礼。别让少夫人知道了。”

五两点了点头:“少爷放心,我记住了。”(晚上再有一更)

☆、分家

分家

没过几天,二房大夫人刘氏过府来拜访。..

杜蒹葭出嫁,二房大夫人刘氏想请岑三娘过府帮忙。还没等岑三娘拒绝,杜老夫人就皱了眉:“三娘还在为她母亲守孝。身上有孝,怎么能去帮你打点喜事?你可真是糊涂。”

刘氏原被韦小婉和宋嬷嬷说动,心里只想着国公夫人帮忙能让女儿嫁得风光一些。被杜老夫人点醒,气得回府大骂了韦小婉一顿。

韦小婉后悔的不行。暗骂自己心太急切了,竟忘了岑三娘还在孝期一事。带着丫头来拜访赔罪,被杜总管直接挡了回去:“国公爷不在府中,少夫人吩咐了,守孝期间,不见外客。”

韦小婉悻悻然离开,脑子突然清醒了。开国侯府想让自己探听国公府的消息。杜燕绥才从隆州回来,怎么又不在府里,他单独去了哪里?这不就是现成的消息?

想到这里,韦小婉转身上了马车,吩咐去开国侯府。

韦小青赶在大军出征前匆匆嫁给了崔仲冬,成了开国侯府的三少夫人。嫁过门不到半个月,崔仲冬就和大军一起出发了。

嫁了人毕竟不如在家做姑娘时自在。李氏瞧不起崔二郎的媳妇,对韦小青极为宽容。但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在外打仗,韦小青却能出去纵马游玩。门禁管得严。只要韦小青老实呆在府里,别的事李氏就不管了。

是以韦小婉前来拜访,李氏和韦小婉都是极欢迎的。

李氏习惯性的打听杜国公府的消息:“……听说杜国公夫妇已经省亲回来了?”

正中韦小婉下怀,她笑道:“是回来了。可是说来也奇怪……杜九哥一直未曾露面。今天我才晓得,杜九哥竟然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李氏得了开国侯的叮嘱,不等韦小婉开口询问,便道:“我家三郎写了信来,道不日大军就要和西突厥开战了。杜三郎负责军械锚重,在大营后方,安全得很哪。”

韦小婉目光闪了闪,有点黯然。崔三郎知道写家书,自家丈夫却渺无音讯。

“……英国公打小看他长大,家书随邸报走的。”李氏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是。也只有侯府才有这样的便利。普通人家哪里能够。”韦小婉释然,顺便又笑着恭维道。

李氏就放了韦氏姐妹去叙话。待两人走后,去了书房。

“侯爷,你说杜燕绥才回长安,又出门,他做什么去了?”李氏也很好奇。

开国侯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袁天罡进了宫,皇上单独召见。想必是有什么事嘱杜燕绥去办了。我心里有数,你去吧。”

李氏失望的离开。她极想知道开国侯究竟想怎么对付杜家,开国侯却只和崔季冬商量。李氏出了书房回头看了眼,暗想,等三郎立了军功回来,又是嫡子,侯爷自然更看重他。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安定下来,施施然走了。

武昭仪和杜燕绥勾结杀了自己的儿子。这件事开国侯没有告诉李氏。陌生人送来了一幅丹华的画像。密函里说,那个叫丹华的掌事宫女曾在枣树胡同李老三手里买过一条船。

曲江上载着崔孟冬的沉掉的小船已经被打捞了起来。

长安城人太多,往来的货船商船也多。高门大宅有小船的也多。船上也没有标记,自然是查不到谁家的。

得了密函。崔侯爷顺利的找到了李老三。

李老三看了半天画像,认出了丹华,很老实的说道:“新船不过五十两银子。得了那娘子二百两银,我如何不肯卖?”

有了人证,崔侯爷进宫面圣,崔皇后哭得死去活来,说昭仪杀她亲侄。

高宗就问旁边坐着的武昭仪:“是你做的么?”

武昭仪只想了想道:“皇上,臣妾说不是,皇后娘娘定是不信。认了这事吧,臣妾实在冤枉。不如召那李老三来,臣妾有办法替自己辨白。”

李老三被崔侯爷送进了大理寺。这日从牢里提出,没上公堂,被带到了后院一间厢房。

进门瞧见一个美艳的贵妇坐在正中榻上,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李老三,如果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供认那日来买你旧船的是个男子。你只要说了,就能拿银子回家。如何?”武昭仪笑吟吟的问道。

身后八扇开屏绣牡丹屏风后面坐着高宗和崔皇后。

如果不是事先得了高宗叮嘱,崔皇后便要闹嚷起来。此时坐在高宗身边,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只盼着李老三有点骨气。

李老三使劲的摇头:“回贵人。小人不敢撒谎。小人说的都是实情。小人只是图给的银子多,卖了条船,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说着就哭了起来。

武昭仪柔声说道:“知道你无辜。这样吧,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只要你供认说认不清买船人的容貌,马上放你回家,如何?”

明明是个女子,硬让他指认成男人。李老三自打被当作人证请进牢里,已经怕得要命。哪里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