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丽嫔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又白一阵。她从小就在琴技方面很有天分,一直以来也用了心思在琴技上面。在明月楼得了琴大家的名号。她觉得自个是实至名归,连知县大人听过之后,都赞许过她的才艺相当了得。她曾经远远的瞧过钟池春一面,总觉得那般俊雅的人,如果能听她一曲,应该待她会有所不同。钟大人是来过明月楼一回,跟着众人赏了赏她们姐妹们的画,对所有人的画,他不曾开口评出高低。

明丽嫔一直盼着钟池春再来第二回,她能当着他的面弹琴,她一定可以令琴声悦耳直达他的心间。可惜他一直不曾再去,而坊间传言,他待其妻情深意重,不来明月楼,是不想让其妻担忧操心。明丽嫔心里很是不甘心,她觉得自个从来就没有奢望强求过什么,只是盼着有机会能得到一个知音人而已。明丽嫔一天又一天这么想着,可是等不来人,她有一日听人提了提钟大人的住处,她很是失望的想着,钟大人如何能住在这般简陋之所。

有些心思,原本动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凭着心意行动就是。可是明丽嫔觉得她的心里如同生了乱草一样,她就想着来瞧一瞧钟池春的住宅,瞧一瞧那位伴在他身边的女人。她终是来了,而那女子连面都不曾见她,就直接拒了她。明丽嫔在院子门外候了几个时辰,瞧见两个相当粗俗的妇人行进了院子门,过了一个时辰后,再见她们笑容可掬的出了院子门。明丽嫔心里更加的不甘愿起来,那样的人,她都愿意相处那么长的时间。

她如果见她一面,一定能感应到她的各种优雅美好。明丽嫔离去之前,心里就有了打算,回到明月楼,寻了机会跟有大家称号的姐妹们说了说,大家都有些意动起来,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攀附上钟大人的妻子,对她们的名声大有好处,将来从良之后,又多一条路子可以走动。当中也有人清醒的提点过,说钟大人的妻子,那样出身的女子,只怕轻易不会见她们一面,只不过这样的话语,被更多的话语声音淹没了,以至于说话的人,也心动的决定跟了过来。

前前后后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离开,只有明丽嫔一人不听姐妹们劝说,她执意要留下来,又派着小丫头再去递一次帖子。这一次小厮拒收帖子,直接以主人没有空拒之门外。申时到了,明丽嫔的心狂跳起来,她打听过,钟池春如果官府里无事,一向都会在申时将过时归家。申时将过时,明丽嫔再一次整理她的梳装,给脸上再一次上了米分色,又让小丫头帮着打量一番,她下了马车,静静的候在车门旁。

明丽嫔穿着米分彩的衣裳,装扮得格外的华丽动人,她的身影袅袅娜娜,引得路过的人,忍不住回头一看再看。明丽嫔面上瞧着神情端庄如旧,眼里却很有些得意的神色。

第五百六十一章 拍

申时已过,明丽嫔向着路口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群男人往此处行来,他们当中最耀眼的那个男子,让明丽嫔抬眼望过去,立时羞怯得微微低下头。而钟池春远远的望见门外停的车辆,再见那花枝招展的女子,他微微皱眉之后,神情立时恢复平常的模样。

明丽嫔的心跳如打鼓一样快了起来,而钟宅的院子门打开了,小厮候在门口迎接主子归家。钟池春一步又一步的走近过来,明丽嫔强忍着想要伸手捂心的动作,瞧着他一步又一步挨近过来。然而钟池春直接从她面前行过,视若无睹般的行进院子门。明丽嫔还在怔忡当中,她身边的小丫头机灵的扑了过去,叫嚷着说:“钟大人,琴大家求见。”钟池春头也不回的行了进去,小厮机灵的挡在门前,冲着小丫头说:“你还没有走吗?”

明丽嫔满脸失望的神情,想着钟池春一定是眼色不好,才没有瞧见她这么一个大美人守在门外。小丫头跳起脚向着院子门里面叫嚷着:“钟大人,钟大人。”明丽缤袅袅亭亭的行到院子门前,向着院子里那个越来越往里面走的身影,开口说:“明月楼明丽嫔求见钟大人。”那个身影停了下来,明丽嫔眼里的光芒如星子般的闪耀起来。她娉婷袅娜的候在院子门口,等着里面那个人转身之后迎了过来,她面上渐渐有了笑意。

而四周的人家,门依旧敞开着,钟宅门前的这一出戏,可是难得一见。明丽嫔瞧见那个身影一直没有转过来,反而他跟迎上来的中年男人低语两句话后。他更加往里面走去。明丽嫔忍不住再叫嚷起来:“钟大人,钟大人,我是那个琴大家明丽嫔。”那个身影终是停下来,他转身望了过来,那眼神深透如冰一样,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神色。明丽嫔眼里的憧憬神色一寸又一寸退却去了,她在那人的眼里。只瞧见无情两个字眼。

明丽嫔这一刻恨极了自已的眼尖。瞧得太过明白那人的眼色,哪怕后来那人脸上又浮现如沐春风般的笑颜,她也不敢再开口说第二句话。只能瞧着那人转身快步行进去。中年男人行了过来,明丽嫔在他走近后,瞧明白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瞧着他的行事举止。她立时明白这人的身份。中年男人非常客气的跟明丽嫔说:“琴大家,我家的主子没有空与你相见。也希望大家还是同从前一般互不来往。”

明丽嫔瞧明白中年男人眼里的警告神色,她在夏日里冒出一身的冷汗,小丫头直接又要冲到她的前面去,明丽嫔伸手拉扯她一把。跟中年男人说:“不会有下次了。”中年男人脸上浮现清薄的笑意,说:“琴大家是聪明人,如此甚好。”院子门当着她们的面。再一次的关上,而这一次关上后。再也不会对她们开门。明丽嫔挺胸往车上走去,小丫头很有些愤愤不平的跟在身后嘀咕着说:“钟大人明明转身望着小姐笑了起来。”

明丽嫔坐上马车,马车开动之后,小丫头还是不甘心的抱怨着明丽嫔不肯再争取一番。明丽嫔瞧着小丫头的神色,她开口说:“你跟着我,和我一样,都被那些人宠坏了,分不清高低上下。你的心思,我如何会不明白,不过是想借着我,攀进钟家的门。”小丫头涨红脸否认起来,说自已年纪小,一心只为她着杨。她的话语,惹得明丽嫔嘲笑般的瞧着她说:“明月楼从来没有真正的小人儿,一个个早已成了精,才会被选在我们的身边服侍。”

钟池春行进内院,瞧见抱着孩子迎上来的闻春意,他伸手接过孩子,打量一下闻春意的神色,安抚她说:“她如果聪明,想在池南小城继续混下去,就不会再来吵扰我们。”闻春意缓缓的绽开笑颜,少了那样的人候在院子门外守门,她自觉得轻松下来。能在明月楼那样的场所里混成大家的女子,就是一时的情迷心乱,相信她很快能收拾起乱了心绪,毕竟等着接班的人也不会太少,就是她身边的小丫头,那心眼就不是一个愿意甘拜下风的性子的人。

方成家的把小丫头的性子,说得活灵活现,她很是肯定的下结论说:“就身边人这一桩事,她都落了别的大家身后很远。这小丫头处处会为她抢着出风头,同样也会为她惹下许多的事情。我一眼瞧过去,就知这个小丫头是祸殃一样的人。”闻春意这一方面还是信服方成家的眼光,能让闻大夫人直接点明定为内宅管事妇人的人,这一点的眼界力还是有的。

这一夜,闻秀峻归来后,直接奔进内宅来,他进了房,第一次漠视了在榻位上欢喜跟他打招呼的晨哥儿,而是直接拉起闻春意上下打量过后,他很快听见钟池春用哼哧声音力证他也端坐在房中。他笑着伸手轻拍拍闻春意的衣裳,把那瞧不见的灰尘轻拍掉,他颇有些嗔怪意味的说:“你都是做了娘亲的人,瞧一瞧,你跟孩子玩耍得衣裳上面都沾了灰尘。”闻春意笑瞧着他,提醒说:“你还不快去跟晨哥儿打招呼,那小子就要恼怒了你。”

闻秀峻立时扑到榻位上去,笑瞧着已经要扁嘴的晨哥儿,笑着哄道:“晨哥儿,不是舅舅不理你,而是你娘亲衣裳太脏了,我帮她拍一拍衣裳。”小人儿立时欢喜起来,伸手向着闻秀峻扑了过来。闻秀峻欢喜的抱他入怀,嘴里念着:“我们家的晨哥儿这般的可爱,等我回安城时,我一定要把你一块带回家去。”

晨哥儿不知听明白没有,他欢喜的叫嚷起来,惹得闻秀峻一口认定下来,跟闻春意说:“瞧一瞧,我们晨哥儿年纪小小,却是多么精明的小人儿,现在就知道要跟着舅舅走。”闻春意微微笑瞧着他,由着他去逗乐小人儿。

第五百六十二章 轻松

“哼”钟池春重重的哼一声,证明他这个当家人还坐在这里,为人舅舅的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要拐带还不会说话的外甥离家出走。闻秀峻轻飘飘的扫他一眼,跟晨哥儿继续说:“你将来长大了,可要记得距离外面野花避得远一些,别让你娘亲年轻时烦心,年纪大了,还是要烦心。”

钟池春的眉头轻抬起来,他瞧着闻春意含笑的面孔,恼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由着闻秀峻跟自家儿子胡言乱语,反正孩子还小,他说什么话,孩子都不懂。闻秀峻低首瞧见端坐在桌边的钟池春,肃着的一张脸,他把晨哥儿轻放到榻位上,直接坐到钟池春的对面去,跟他开口说:“池春哥,你说说,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啊?我姐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跟那些人沾上边?”

钟池春没有好气的抬眼瞧向他,说:“等过几年,你就知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别人脸皮厚与不厚的问题。明月楼那种地方,我只去了一趟,还是跟着知县大人,一大群男人坐着喝酒,那些上菜的女人,都想着法子往男人身上挨搓过来,你说说,那样的地方,说那些被评为大家的女子,一个个多么的冰清玉洁。别说我不信,只怕是小儿都不会相信。

你姐姐跟我说,那人下帖子来,不管不顾在外面候了多时。我还以为是想借着你姐姐的名义,图一个从良之后的阶梯。”闻秀峻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片刻,叹息着说:“池春哥,你的确很有眼光,一早相中我姐姐这么一个人。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钟池春瞪眼瞧着闻秀峻,再瞧向已经抱着晨哥儿往外走的闻春意,低声说:“胡说,我几时哄过你姐姐,我历来是有什么,就跟她说什么。”

闻春意抱着晨哥儿已经出了房门。她到了晨哥儿房门口。见到奶娘已经行了出来。她瞧一眼趴在闻春意怀里的晨哥儿,赶紧把床榻收拾一遍,低声跟闻春意说:“我用晒过太阳的水。又抹擦了一遍,今晚凉爽,哥儿可以安睡一夜。”闻春意把晨哥儿放到床上,伸手轻轻拍拍他的小身子。他瞧着闻春意微微笑一下,很快闭上眼睛睡熟过去。闻春意放轻脚步往外面走去。奶娘已经去把全部敞开的窗子,关了一半起来。

闻春意回到房间,钟池春和闻秀峻已经是一副哥俩好的神态,两人喝着茶水说着话。闻秀峻见到闻春意回房来。他很快的站起来,跟她说:“姐姐,明日我有空。在家里陪你一日。”闻春意笑瞧着他点头,说:“明日早晨。我吩咐方成家的备好你喜欢吃的菜蔬。”闻秀峻伸手拍了拍闻春意的头,说:“你做得对,你也不是那种由着别人进来观看的人。”闻春意笑着把他手反拍过去,说:“胡说什么,我只不过只见想见的人。”

闻秀峻离开之后,钟池春轻舒一口气,说:“十八,这些日子外面不太平,你和晨哥儿还是不要出门。你要是想要出门,等我休沐那一日,我陪着你们出门去转转。”闻春意只要想到外面的大太阳,还有几个大的晨哥儿,立时打消了出门的兴致,她轻摇头说:“这样的天气,我和孩子还是在家里吧。”钟池春笑瞧着她,说:“那就等秋天吧,秋天到了,天气凉爽了,我们一家人去城外转一转,赏一赏秋景。”

闻春意瞧着钟池春兴致勃勃的神情,想着过几月晨哥儿大了一些,抱着去外面转转也好。夫妻两人说着话,这一夜,两人亲近过后,握着手入睡。天明之后,闻春意随着钟池春打着拳法,闻秀峻随后加入进来,他冷眼旁观闻春意的姿势后,笑着跟钟池春说:“我姐姐如今使的招数,瞧着还是能骗一骗小孩子了。”闻春意把一套拳法慢腾腾的打完之后,瞧着闻秀峻说:“我从来不去跟人比,我每天跟自已比,我今日比昨日又进了一步,这便是我的成功。”

闻秀峻很是佩服的对闻春意竖起拇指,说:“姐姐,从小到大,我最佩服你,就是你从来做任何的事情,都没有心思去与人比较,你每次只跟自已相比,虽说你的进步每天如乌龟爬一样慢,至少你还是努力过。”闻春意没有好气的瞧着他说:“你用不着在池春面前帮我美化一番,你直接跟他说,其实我各方面的天分都太过平平,做任何事情都是得过且过,从来不曾有机会风光过一回。”

闻秀峻瞧着满脸笑容的钟池春,他其实很不明白为何样样出色的他,会早早瞧中自家样样平平的姐姐。从前瞧着钟池春待自家姐姐也不过是薄薄的夫妻情意,可如今瞧着他们夫妻两人反而有些伉俪情深的意味。钟池春的眼光落在闻春意面上的神情,让他这个旁人都瞧得明白里面的炽热情意。钟池春笑瞧着闻春意,说:“十八,峻弟这样的人,他一向太过聪明,他能这么跟你说,这已经是对你的最高夸奖话。”

闻秀峻背着闻春意冲着钟池春竖起拇指,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钟池春运用得相当的自如。闻春意笑瞧着他们两人,说:“有这么一句话,你们两人听听啊,能者劳,智者累,愚者无忧享富贵。”闻春意很是得意的瞧了瞧两位聪明人,她神情轻松大步往前院走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七月,池南小城最新的消息,明月楼的琴棋书画大家们,一心想求得技艺精湛,已经向多人求教拜师。只是可惜许多人因为她们的身份问题,把她们拒之门外,就是在这样被人百般排斥的情况下,她们依旧不放弃向人请教的事情,转而书信跟人求教技艺方面的不足之处。明月楼的名声,因这一则传闻,更加上了一层楼。闻秀峻私下跟闻春意说:“明月楼的东家,实在会经营生意,把原本的坏事完全利用变成好事,听说楼里如今是夜夜满座。”

第五百六十三章 避

仿佛转眼之间就到了八月,七月里曾经发生过的消息,还在传扬着谈论着,八月里的夏风已经鼓吹起新的风尚。知县大人不老的心,再次重新焕发年轻激情一回,听说他有意纳一位明月楼的琴大家入门,如今只是需征求知县夫人的点头同意。

钟宅这一条街的妇人们,是池南小城里最关注知县大人后院的人。刘妇人前一晚上听到传言消息,第二日一大早上,等男人离家之后,她就提着针线箩来闻春意这里打听消息。刘妇人过来时,闻春意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赏花,母子两人欢喜的说着话。闻春意笑瞧着刘妇人,而晨哥儿也是人来欢,见到刘妇人笑咧一张嘴冲着她‘啊’一声打招呼,把刘妇人欢喜的瞧着他说:“晨哥儿,我同哥哥们说了,让他们回来得早,就来陪你玩耍。”

钟池春为人行事公正通情理,这一条街的官人对他都没有意见,也不反对家里人跟闻春意亲近。而闻春意原本就是一个手松的人,待亲近人家的孩子宽松,就是平日不亲近人家的孩子,跟着孩子们一起上门来瞧晨哥儿,她也是一样的款待人。这一条街的孩子们,平日在家里那有象在闻春意这里这般,每一次来了之后,都备有点心让他们品尝,而闻春意待他们的友善,他们也能感觉得到,一来二去,他们待晨哥儿还真有了几分真心。

晨哥儿不知听明白刘妇人的话没有,反正他欢喜拍起手来,惹得刘妇人跟闻春意说:“你们家晨哥儿真聪明,年纪这么小,就能听懂大人的话。”不管什么样年纪的孩子。大约都喜欢大人们夸奖他们,晨哥儿越更欢喜起来,连着发出好几声笑声出来。原本带着心事过来的刘妇人,瞧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她面上的笑容跟着多了起来。闻春意瞧着她的神色,心里也安稳许多,瞧着刘妇人的神色。大约也是一时的愁意而已。

那家没有一些烦心的事情。就是钟池春闻春意远离家人,都在收到家书时,也要为家里的事情跟着担上几分心思。钟家三夫人近来的身子不太好。时不时就生一场病,仿佛精气神都倒退不少。钟池画不得已书信给钟池春,要他多写信给钟家三夫人,劝慰她放宽心事。其实大家多少都能猜测出钟家三夫人的心结。可是钟家三老爷都装聋作哑当作没有瞧出来的模样,他们为人子。也不知如何开口劝说父母大人重新亲近起来。

钟池春隐隐约约的跟闻春意提了提钟家三老爷夫妻相处情况,闻春意只能沉默不语的倾听他说着心里的担忧,对钟家三老爷公婆,闻春意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他们两人行到眼前这一步,与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可要她说出什么歉意的话。她心里实在没有这个意思,只觉得这对夫妻年近半百。怎么行事还是这么的自私,如今还让年迈父母为他们操心,让儿子们跟着提心吊胆。

闻春意从前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活不长,如今心里多少知晓一些原因,只因为他们操心的事情太多,为来为去都是替自私的人操心,人心累了,所以才会早去。闻春意两世为人,都是普通人的性情,待人不好也不坏,属于那种你待我好,我便待你好的类型的人。相比刘妇人这一类人来说,她的性情算得上相当冷清,她虽说会听别人家的八卦事,却从来不会随意评论别人家的事。

或许正因为如此,刘妇人她们都觉得她是一个能够倾听别人心事的人,又能保守秘密的人。刘妇人把知县大人要纳新妾的事说给闻春意听后,顺带抱怨说:“你说说知县大人脑子是怎么生的,知县夫人这么好的人,他还不去想法子把人哄回转心思,却一心想纳那个什么琴大家回去,做什么红袖添香的雅事。呸,老来贪色就是贪色,还要跟什么读书人的爱好挂在一块说。他要带这么一个人回家养老,都不担心给儿孙丢大脸子。

哦,那个琴大家就是守你们家院子门外两个下午的不要脸的女人。”闻春意顿时无语起来,那个女人就是这么的恨嫁,随手能捉住什么就算什么。闻春意打听说:“她年纪很大了吗?”刘妇人愣了愣,摇头说:“她在你家门外守着的第二天,那天你家大人回来时,她候在马车旁,我还是顺带瞧了那么一眼,生得还行,身段瞧着也象能生养的人,年纪也不算太大,她不着急,凭她的姿色要嫁应该也能拖一些时日。”

闻春意对知县大人后院的乱事,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知县大人近些日子在池南小城闹得动静太大,只怕他荣退的日子,也拖不到年底去了。闻秀峻悄悄跟闻春意说:“雪朵,我觉得我家姐夫就是人精,这些日子,他情愿往下面镇上去查看实务,都不愿意留在城里跟着知县大人瞎胡闹。”闻春意一脸正色的跟闻秀峻,说:“他是下去调查今年粮草情况,顺带瞧一瞧农家的生活情况,不是故意要避事到下面去的。”

闻秀峻瞧着闻春意的神色,想一想就懒得跟她说太多的事情,反正也不知道自家姐姐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事。既然钟池春没有心思让自个妻子在外面交际,他何必早早逼着自家姐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闻秀峻心里也是觉得钟池春要是有本事和运气,他迟早也能顺风顺水的往上爬。他要是没有那个本事和运气,闻春意就是再长袖善舞,也不如他安稳的做着小官来得踏实。

刘妇人和闻春意说了一会话,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她叹息着说:“我家男人说,早先就应该抢着和钟大人一块去下面镇上去,虽说累了一些,可是却没有城里这么多的麻烦事。这月俸到手还没有几天,又被知县大人家里的喜事分去了一大半人情银子。象我们这样的人家,平时那会寻借口请客。就是你们家晨哥儿出生之后,那么大的喜事,你们也只请那么一次客,都是要求我们心意到就行。晨哥儿百日,你们也没有请客,反而是煮了红蛋往我们这些人家送去表心意…”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安排

钟池春不在家里,闻春意便试着把晨哥儿抱回房睡觉。第一夜,母子试睡过后,晨哥儿一夜安稳,他早晨醒来瞧见闻春意,由着她为他打理一番过后,母子两人还在床上逗乐了好一会。第二夜,母子两人依旧平安过了一夜,晨哥儿醒来得早,主动伸手推醒闻春意。

轮到第三夜时,闻春意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便做主放奶娘归家跟家人团聚一夜。奶娘走时很有些操心晨哥儿,可是她心里却也盼着回家一趟,带着这种纠结心思,她依依不舍的离开。奶娘第二日早早的归来,她瞧见院子里的方成家的,连忙打听晨哥儿的情况,知道晨哥儿已经醒了,眼下母子两人正在房中玩耍,她面上很快的闪过一抹失意情绪,转而就是释怀的笑意说:“母子亲近是天性。”

方成家的一直仔细瞧着她的神情,见到奶娘想得通透,她笑起来说:“过一会,小少爷大约就要找你喝奶,我去通报一声去。”奶娘伸手抹一把面上的汗水,赶紧说:“我进房去洗一洗,麻烦方家姐姐跟少奶奶帮我说一声。”奶娘匆匆忙忙的进了房,闻春意这时抱着晨哥儿出了房门,瞧见方成家的问:“奶娘可回来了?”方成家的笑着指了指晨哥儿的房,说:“已经来了,现在进房去洗一洗了。”

闻春意笑着点了头,跟方成家的说:“冷若说给晨哥儿可以加吃一些辅食,煮一些肉粥类的东西给晨哥儿吃,你跟圆周说一声,要煮得烂一些。”方成家的记在心里,笑着说:“少奶奶。晨哥儿的粥还是我来煮吧,我年纪大了,性子沉稳一些,慢慢的煮,一定争取让晨哥儿吃得欢喜。”闻春意轻轻的点了点头说:“行,就交给你了。”奶娘这时一身清爽出来了,她先跟闻春意道谢过后。这才伸手接过晨哥儿。她抱着晨哥儿直接进房喂奶。

闻春意瞧着有奶就是娘的孩子,方成家的在一旁笑着说:“小少爷还是记情的人,记得奶娘带他的用心。”闻春意笑瞧她一眼。自是明白她这时转着弯子说着开解她的话。闻春意笑着说:“我还没有那般的小心眼,不过多一个人真心疼爱他,我心里也为他高兴。”方成家的连连点头说:“少奶奶说的是,我瞧着奶娘待晨哥儿相当的爱护。”奶娘抱着吃饱了晨哥儿出来。那小子瞧见闻春意后,立时冲着她张开了双手。

闻春意笑着把他抱进怀里。跟奶娘说:“我瞧晨哥儿现在喝奶都按餐次来,你这一点做得好。这样一来,孩子可以添一些辅食吃,我们用不着时时担心他要喝奶的事情。我带他再睡几夜。如果一直安稳的话,我会让你隔夜回家。”奶娘很是欢喜的瞧着闻春意,她虽然舍不下晨哥儿。可是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自个的夫婿和孩子。她红着脸欢喜的说:“多谢少奶奶恩典,我就是归家。也会注意吃食,不会影响了给晨哥儿喂奶的事情。”

闻春意抱着晨哥儿往后院走去,孩子在她怀里欢喜的叫嚷着,奶娘伴在他们母子的身后。行到后院,闻春意瞧一瞧葱葱郁郁的菜蔬,她的脸上有着喜悦的神情。她转脸瞧一瞧奶娘说:“你婆婆给的菜种,种出来的菜,果然不错。”奶娘笑了起来,说:“昨天夜里,她跟我说要送菜过来。”闻春意听她的话,笑起来说:“你赶紧跟你婆婆说,每次过来提那么多的菜过来,我们自个菜地里的菜,都没有空去吃一吃。”

奶娘笑起来,跟闻春意说:“我公婆一直觉得城里日子不好过,做什么都要花钱。我们院子前前后后能用的地,他们都种上了菜。院子中间就是空着的地方,出太阳的天气,都晒着干菜。我婆婆昨天夜里还要跟我学习打络子,说又能多一些收入。”闻春意笑听着奶娘说这些家常琐事,瞧着她面容温和知足的模样,她笑着说:“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奶娘笑眯眯了一双眼,点头说:“我和我男人成亲,就是因为我家的人,瞧中他的长辈都是踏实肯干人,认为虽然日子会苦一些,可我们有手有脚,不用担心活不下去。”

闻春意由着奶娘说话,直到她自已觉得欢喜过度话太多为止,她红着脸跟闻春意道歉说:“少奶奶,我话太多了,吵了你。”闻春意笑着摇头说:“不多,你说的都是实话。”奶娘终是沉默下来,闻春意笑瞧她几眼,说:“你很是欢喜见到你男人。”奶娘的脸红透起来,好半会后开口低声说:“也没有啦。”闻春意瞧着提起她的男人,她眼睛都发亮起来,嘴里否认着,其实心里大约是乐得开了花。

闻春意轻笑起来说:“年青夫妻,总不能几月几月不在一处,既然夜里我带得了晨哥儿,你夜里喂过他那一次奶之后,就可以回去。为了安全,你还是跟你男人说,要他到时候来院子门口接你。”奶娘欢喜过后,神色迟疑的开口说:“钟大人不会欢喜小少爷夜里吵了你的睡眠。”闻春意听她的老实话,她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钟池春提过,小孩子就是要由着奶娘伴着长大,最好伴着他到三岁大小。

钟池春就是这样长大的,所以他希望他儿子按惯例如此长大,因为在池南小城,他才把规矩放松成为一年由奶娘陪伴孩子身边。只不过闻春意小时候是由金氏亲自照顾着长大,她有记忆开始,就是跟着父母睡在一处,父母睡床上,她睡在榻位上。先时年纪很小时,闻秀峻未出生时,她是跟父母睡在同一屋,她睡的是榻位。闻秀峻出生后,他稍大之后,便换成父母睡在内室床上,她和闻秀峻睡在外室的榻位上。

金氏是如此亲自照顾着儿女长大。闻春意也是有心想亲自照顾着晨哥儿长大,尽管她母奶不足,可她依旧还是尽心了。闻春意冲着奶娘笑了笑,说:“他那里,到时候,由我去说。如今你就听从我的安排。”

第五百六十五章 介意

钟池春不在家里,可是家里有闻秀峻和两位表少爷在,闻春意依旧要衣着整齐妆容干净在人前行走。闻秀峻多少了解闻春意的毛病,挑了一天闲在家中,跟头上用苗银蝴蝶押发装点,身着米分彩色花朵曲裾袍的闻春意商量着说:“雪朵,夏日这般炎热,我们穿衣打扮都可以轻松自在。你从前在家里不出门时,那种打扮最为适宜夏天这样的天气。”

闻春意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押发装点,再随意扯了扯自个的内外两屋长短袍子,她瞧着闻秀峻叹息着说:“就那般把头发绑成一个独辫子?穿着短衣宽腿裤?”闻秀峻听她的话,立时伸手扶头,说:“姐姐,也不能那般松散打扮自已,你是已经做了母亲的人,头发还是要轻挽起来为好。衣着吗?就按池南小城这般的风尚,宽衣宽裤吧。”闻春意立时怏怏不乐的瞧着他,说:“换汤不换药,头发挽起来,依旧要发钗装点。宽衣宽裤外面依旧要罩衣。”

闻秀峻很是无语瞧着闻春意,好半会开口说:“安城的夏天好过,可你如今在池南小城。”闻春意抬眼瞧了瞧他的神色,想着他离家这么几年,他虽说平日都爱在她面前装成大人般的成熟模样,可他的年纪的确比她少。闻春意瞧着他说:“峻弟,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你下月跟着方成他们一块同路回安城,路上还能瞧一瞧他们如何做生意,回头让我跟着长长见识。”闻秀峻飘她一眼,淡淡说:“晚了,已经跟家里提了,年后再回去。”

在闻春意目瞪口呆的怔然的神情下。闻秀峻轻飘飘的离去,他听闻春意一句话:“家里人同意了吗?”他回头瞧了瞧她,说:“池南小城这么一个清静的地方,学院的先生在外面都有了名气,家里人自然是乐意答应我的请求。明年开春后,我们再返回去。嗯,这件事情。姐夫也是赞同的。”闻春意一脸愤然的在他身后追加话。说:“你的意思,就隐瞒了我一人?”闻秀峻笑瞧着她,说:“这件事怨不得我啊。你一心全用在晨哥儿的身上,我有心想跟你说正事,又被晨哥儿招惹得忘记说了。”

闻春意懒得跟闻秀峻争辩下去,反正说到后面。她都辩不赢他,只能瞧着他脚步轻松往外院行去。闻春意招来方成家的说话。把这桩事告诉了她,果然她没有一点惊讶的神情,只是说:“我听方成提了,池南小城的书院。上月来了两位大儒家,一下子带来了许多闻讯而来的学子。幸好我们家的三位少爷早早登记了旁听一年的资格,可以自由进出学院听讲。我听说现在有许多学子。有心想进学院听听课,都寻不到门路进去。”

闻春意顿时有一种一孕傻三年的感觉。她果然是现在除了晨哥儿的事情外,对别的事情都太不上心了。闻春意瞪眼瞧向方成家的,说:“你为何不曾跟我说过这样的大事情?”方成家的面上有些羞愧神色,说:“我以为少爷和舅少爷会跟你说这些事情,我没有想过你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大事。”闻春意皱眉起来,刘妇人他们也不曾在她面前提过这样的事情。然而她转而记起她们的孩子年纪都不大,就是上进好学,他们现在也用不着去学院求教。

相对她们来说,如今知县大人后院里会发生的事情,更加能够影响到家里的生计问题。而知县大人想纳琴大家入门的事情,雷声大,那雨点却不曾落下来一滴。知县大人留在池南小城生活的庶子,了解知县大人心动之后,早早递信给外地的嫡兄商量这桩大事情。知县大人纵使还有冲动的热情,可抵不住他将来还是要伴着儿子生活的实情。刘妇人她们把知县大人的这桩韵事,给闻春意解说时,把来由结果解剖得一清二楚。

总之,明月楼琴大家这一回从良的事,八成的机会是泡汤了。她如果还要动心思从良,大约要等到知县大人离职后,遇见外地多情爱才懂得赏识她的客商,才能瞧到明码的结果。刘妇人得出的结论,以琴大家厚脸皮来说,她从良比那些端着的同行机会要多许多。如同所有的良家妇女一样,刘妇人们都很介意男人们跟着知县大人去明月楼,哪怕那个地方名义上是雅楼。池南小城的本地人都知道,那个楼里的女子们真正从事的是勾人的行当。

知县大人这个月借着家里小妾的生日,又去了明月楼几次。闻春意很是惊讶不已的问刘妇人:“他不是把身边妾室都清退出去了吗?如今又跟琴大家情深意重,那来的小妾啊?”刘妇人冷冷的笑起来,说:“这老不修直接又提了一名娇柔丫头为妾,那小女子年纪比他孙女还小。这都是孽债,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琴大家和他是情深意重,要不怎么会一回又一回进那个楼里。那楼里消费可不低,我家一月的吃饭银子全进了那个楼里去了。”

闻春意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妇人们对知县大人的恨意,她们都盼着他早早荣退下去,私下里提起他,直接以老不修代称。闻春意同样盼着知县大人早早退下去,免得钟池春总是要借着各种名目往下面的乡镇去。虽说避了知县大人人情费,可去那些地方,自家开支同样大。如果不是钟池春跟闻春意说这样下去实际考察,能学到书本上学不到知识,闻春意早就叫嚷起来,想要劝幕僚先生阻碍他。

现在他在乡镇,两位幕僚先生自是跟在身边,害得闻春意面对有时来窜门的两位幕僚先生的家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们。毕竟凭两位幕僚先生的资历,在安城他们可以安稳的由钟家奉养起来,而用不着跟现在这样跟钟池春上山下海滚爬得不成人样子。闻春意想起指不定现在在田埂上的钟池春和两位幕僚先生,她转头跟方成家的吩咐说:“后院里的菜多割一些,一会让喜绘送去给两位先生家里用。”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不实之言

方成家的见到闻春意放过她知情不报的事,她面上神情顿时轻松起来,她想一想还是解释说:“少奶奶,日后我听到这些消息,也会象刘夫人她们一样说给你听。”闻春意轻淡的应了她一声,让方成家的心里更加警戒起来,觉得自个自从小少爷晨哥儿出生后,自家男人在外面又能管起事情后,她就放松了对自个要求。

方成家的想着年后冷若就要成亲,成亲之后,以闻春意对她的看重,那直接就是管事妇人的好人选。虽说是已经说好要派冷若到晨哥儿身边,可是万一到时候来一个大改变呢?方成家的越想越就有些紧张起来,方成已经提点过她,说不管是闻府的规矩还是钟家的规矩,夫妻双方都不可能同时担当内外管事的职责,而如今他们夫妻这般情况,不知让多少人眼红不已,要她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凡事以闻春意的眼色为主。

闻春意瞧着方成家的严肃起来的神情,她的面色好看起来,幸好这人性情还是知轻重,虽说一时的有些轻狂起来,可是只要稍捎提醒,方成家的还是转眼间很快能想明白过来。闻春意现在很是不喜欢身边的人更换来去,从前是因为想着将来要嫁进普通人家,身边用不着服侍的人,才由着身边的人如同打短工一样来去自由。如今她要管着内宅,最明白身边有熟手的重要性,而方成家的难得是她目前用起来最为顺手的人。

八月底时,钟池春总算传信回家,过几日就归家。钟池春接到消息之后,赶紧让方成家的派人去跟两位幕僚先生家里报消息。他们这一去有二十多天,一直没有消息过来。闻春意心里都有些着急起来,太阳这样大,人的身体如何受得了奔波之苦。闻秀峻和两位表少爷听说钟池春要回来的消息,三人脸上神情都缓和下来。他们三人互相修使着眼色,最后推出闻秀峻出面说话:“嗯,那个,姐。有一桩事情。我们先前没有跟你说。

嗯,那桩事情,也是听说来的。就是姐夫路上要去的那个镇上。听说太阳太大,晚上时,有一对夫妻吵架,两人动起手来。一不小心就烧了一排房子,当中就有镇上人安排姐夫住的客栈。”两位表少爷瞧一眼苍白面色的闻春意。年纪小的表弟赶紧抢话说:“嫂,你安心,哥没有事情,那天晚上。天气太热,哥和两位先生瞧着月色很美,就直接去湖边赏月去了。我们听说那桩事情后。我们赶紧去看过,还跟哥见了面。”

闻春意由紧张担心改为轻舒一口气。她瞪眼直接瞧着闻秀峻说:“就是那一日,你们三人早上出去说去学院,没有一会,你们便回来跟我说,晚上有机会能跟大儒夜月下谈心,顺带跟他们讨教一番人生大道理,也许会回来得比较晚。那一晚,你们回来得晚,却还是回来了,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那样的大事情,事后,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这还好是我没有听到外面的消息,这要听到消息,我岂不是人都要急坏起来?”

闻秀峻和两位表弟伸手摸了摸自已的头,三人瞧着闻春意的怒色,大的表弟低声提醒说:“嫂,每年都会发生一两起这样的事情,只要没有伤着人,邻居们又愿意私下里私解,一般不会往上报告,城里的人,要等到事后许多天,才会知晓有那么一回事。我们想着那时候哥已经回来了。”闻春意轻闭一下眼,这样消息闭塞的环境,下面的人不往上告状,而上面的人,为了政绩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秀峻瞧着闻春意的面色,解释说:“其实我们听说这事情,也是凑巧了,学院里有学子,是那个地方的人,他们家里的房子给火烧了,家里人的人,为此事跑来叫他们回去一块说话商量。我们开口问了问事情,记起姐夫的行程安排,这个时间,大约也是在那个镇上,才会起了心思去查看一番。”闻秀峻和两位表弟瞧着闻春意面上的神情好看起来,两位表弟很是机灵的站起来,年纪小的表弟笑着说:“嫂嫂,峻哥儿知道的事多,他陪你说话。”

两位表弟很快的离开,留下闻秀峻气愤的说:“雪朵,你不是说他们性子木讷吗?你瞧瞧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会的。”两位表弟在池南小城经了一些事情后,应对处事起来没有最先的那种拘谨行事,反而是比较灵活处事。闻春意没有好脸色给闻秀峻看,她很是赌气般的说:“两位表弟的事情先放下,就说说我跟你嫡亲的姐弟,你故意隐瞒我的事。”闻秀峻苦着一张脸跟她解释说:“雪朵,我原本想着回来就跟你说事情。

可是姐夫早早打过招呼,不许我们回来吓着了你。我想着晨哥儿年纪小,我还是听姐夫的话,等他回来再跟你解释。”闻春意知道钟池春和身边跟随的人都平安之后,也懒得跟闻秀峻追究隐瞒的事情,反而向他打听大儒的情况:“峻弟,我听人说,两位大儒先生相貌绝美,为人风流多才,身边跟随许多品貌出众的女子,是吗?”“噗”闻秀峻笑喷出来,他轻摇头说:“这市井流言,能让人敢相信吗?

两位先生的确多才多艺,学问渊博让人心服口服,他们为人处事端正,很有些书生意气。至于相貌出众这样的话,那就是荒谬传言,只不过因为气质出众,显得人品高雅大方瞧着风度翩翩而已。至于身边跟随女子众多,那更加是胡说,两位先生都是带着自家妻子同行,何来不相干的女子追随,那话是想坏先生们好名声的人,传出来的不实之言。”闻春意意微笑着听着他的话,这一方面她还是信服的闻秀峻眼光,他从来就不会轻看任何人。

第五百六十七章 着急

闻春意过后很是仔细的盘问他们见到钟池春的情况,从微小的细节问起,问得闻秀峻感叹的跟她说:“雪朵,你待姐夫跟从前不同了。你如今喜欢姐夫了。”闻春意皱眉之后,眉眼舒展开去,她一脸坦然自若的笑着同他说:“他是我的夫婿。”

闻秀峻瞧着她满脸肯定神情,他轻摇头,说:“在安城时,他也是你的夫婿,可你待他没有如今这般的好。雪朵,这与他是不是你的夫婿无关,而与你们之间关系变化有关。”闻春意瞧一瞧要跟她清算旧帐一般的弟弟,懒得跟他一直争持下去,直接笑着反问一句:“在安城时,他那时待我可好?”闻秀峻想一想,转而笑着拍手,说:“这样也好,一报还一报。你和姐姐两人在这方面的性子,都是吃不了亏的人。

我从前最担心你会犯傻,因为池春哥的品貌和人才,实在让人无可挑剔,能让女人直接前赴后继主动投怀送抱。可是这女人一犯傻起来,那就会跟男人纠缠不休。这男人要是乐意呢,那是喜上添喜的大好事。如果男人不心甘情愿,那女人就到了无药可以解救的地步。女人眼里心里要是只有那个没有心的男人,根本没有家人时,我觉得做为她的家人,也是挺丢脸事情。还好你和姐姐都不是会犯傻的人,我们兄弟三人便少了许多烦恼的心事。”

闻春意好笑的瞧着他,打听说:“又是那位弟弟写信来跟你说,家里那位姐姐一心扑在多情的男人身上,连自个的日子都顾不了?要府里的兄弟们一块上门去平了事端,顺带警告姐夫安份一些?”闻秀峻瞧着闻春意的神色。他好笑的转开眉眼,说:“这回你猜错了,是我们的节弟写信来说话的,要我好好的瞧着你,说要是姐夫对你实在不成事,凭我们兄弟的本事,过几年。也能养得起你和外甥。”

闻春意顿时无语了。她和钟池春在安城时,她以为两人之间在人前相处得不错,能让人瞧不出他们相处时。生涩的情形,谁知居然没有隐瞒过有心人的炯炯眼神。年纪小的闻秀节把什么都瞧在眼里藏在心里,暗自为她操心起来,还私下里为她和孩子谋划起将来的事情。闻春意心里一时感动一时纠结不已。她瞧着闻秀峻气愤的说:“你赶紧写信回去跟节弟说,我一切都好。可不能让他的心事都落在我的身上,他要以学业为重。”

闻秀峻忍笑说:“我早写信回去提过,说如今你们总算相处得不错,说姐夫如今总算有成家立业男人的样子。可是只怨姐夫当年在安城行事太过稚气。招惹了许多小女子芳心乱动,加上他父母让表小姐来池南小城做客的事,多少还是让家里人对你担心不已。如今是我守着你们在池南小城。家里人还能安心几分。我离开之后,只怕节弟也会争取来这边学院读书。”闻春意一脸这都是什么破事的表情。惹得闻秀峻笑了起来。

他笑着说:“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节弟能说服家里人来池南小城,要来就来吧。池南小城是一个好地方,民风不错。我在池南小城学院借读,结交许多真正的朋友,难得有机会还能跟两位表弟交好,可比在安城认识的朋友要来得实在。节弟有机会来池南小城学院读书,这里有姐夫在,加上学院里学习气氛浓厚,学子们互相友好交往,对他心胸开阔大有好处。”

闻秀峻也觉得闻秀节这么一个小小人儿,这么长的日子,念念不忘纠结着钟池春闻春意的旧事,没有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情变化,哪怕他写信回去说明,如今不用太过担心闻春意的夫妻情况,他还是相信自个亲眼所见的事实,担心别人会误导他,这种轻易不信任人的态度,将来在与人共处上面,也是让人担心的一桩事情。闻秀峻为人兄长,在闻秀节的身上,体会到闻秀玉对他的操心态度。

闻秀峻转而跟闻春意说起闻秀玉的事情,说:“雪朵,哥哥常跟来信,有时会提及侄儿的事,也常会问起晨哥儿的事,可他从来不问你的事。你说他对你是关心呢?还是不关心?明明从前在家里时,他待你,可比待我们来得仔细一些。”闻春意微微笑起来,闻秀玉是这时代里的君子作风的人,小时候,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已经懂事了,懂得避着人时,把她带出去陪着一块玩耍。如今长大后,他对她的关心,还是藏在暗处。

他能问及晨哥儿的情况,就是转着弯在关心她的近况。闻春意有时想起自个的兄长,觉得他才是真正有古人之风范的读书人性情,而家中别的人,都活得太过自在,就是闻雪意小小年纪时,都懂得为下面弟妹谋划一番。她如今成亲之后,自然能在夫家应付自如,一样活得自自在在有面子。闻春意感叹的跟闻秀峻说:“祖父这样的人,是真正的智者。能得他看重的人,都是有福气的人。”

又过了几日,池南小城还是太阳天气,闻春意和刘妇人提起来,说今年夏天雨少的事情,刘妇人面上浮现出略有些担心的神情,说:“再这么下去,不落些雨下来,今年秋天农人们日子难过。”闻春意是到了池南小城才跟着关注起农事,自是跟刘妇人仔细的打听一番,听了她的解说之后,心里也盼着连着下几天的雨,让雨水滋润一下大地,让地里种下去的农作物,能够欢快的生长。

这个夜里,钟池春赶了回来,人瘦了许多,精气神瞧着却不错。他回来时,闻春意正抱着晨哥儿在床上玩耍着,母子两人你拉拉我,我拉拉你,都不曾听见外面的动静,就是房门被推开,闻春意也只当方成家的有事进门来,她头都不曾抬起的说:“可是晨哥儿的蛋花粥煮好了,先放在桌子上面,凉一凉。”她很快感觉到不对劲,抬眼望过去,见到钟池春一脸笑意立在房门口。

第五百六十八章 平稳

闻春意欢喜的奔过去,直接扑到他的面前,由着他伸手把她扯进怀里。闻春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瘦了。”她正要往下继续摸,就听见床上的晨哥儿的呀呀着急叫话语声音,她回头见到晨哥儿冲着她着急的伸着手,她赶紧从钟池春的怀里挣脱出来,快快扑到床边。

她把已经打滚到床边的晨哥儿抱起来,母子两人一块奔到钟池春的面前来。钟池春赶紧伸手阻止说:“十八,我身上很脏,你们缓一会跟我亲近,先让我进去梳洗一番,我一身的味道。”钟池春从闻春意身边走过时,顺便嫌弃的跟闻春意说:“你把你的外衣换一换,刚刚也沾了我衣裳上面的灰尘。”闻春意抱着晨哥儿抬眼望着钟池春,母子两人一样无辜的眼神,瞧得钟池春好笑的瞧着她,再提醒说:“晨哥儿还小,你常抱着他,你的衣裳可要干干净净。”

闻春意顿时给他气得的停住脚步,转身把孩子放到床上去,在钟池春进内室时,她已经快手换了一件外衣。钟池春从内室出来,外面桌上摆着一碗汤面,闻春意正在喂晨哥儿粥,她听见动静,笑眼望向钟池春说:“你赶紧擦拭干头发,汤面正烫着,正好让它凉一凉。”钟池春行到桌边坐下来,瞧一眼怯生生打量着他的晨哥儿,笑着逗他说:“晨哥儿,这才几日不见父亲,你就不认识父亲了?”

晨哥儿笑着躲进闻春意的怀里,过一会又探头瞧向钟池春。闻春意一脸无语神情瞧着被晨哥儿挨擦脏了的衣裳。闻春意又哄着晨哥儿吃了小半碗粥后,她抱着晨哥儿在房里走来走去,钟池春吃完汤面后,瞧着那对母子又在床上玩耍起来。他微微皱眉说:“我不在家这些日子,奶娘就这么不用心带晨哥儿了吗?”闻春意听见他的说话,冲着他招手说:“过来吧,瞧一瞧,我们晨哥儿多可爱啊。”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笑脸,走近床边后,他伸手抚摸一下她的脸。说:“我不在家。你就管不住下面的人,我说一句,你还不爱听。”闻春意皱眉瞧着他。她心里算过日子,想着钟池春明日才会到来,便放奶娘一夜假,由着她回家一夜。可谁知钟池春提前回来。她抬眼瞧了瞧钟池春的神情,想了想。伸手轻拉扯他一下,把他瞧向晨哥儿的眼神拉扯回来,低头低声说:“不关奶娘的事,我放她回家一夜。

你不在家里。我一个人睡,有些怕,想自个带着晨哥儿一块睡。顺带壮壮胆子。”钟池春原本心里有些动气起来,听了闻春意的话后。他惊讶过后,有些失笑的瞧着她,心里却软和许多,他喜欢闻春意表现出来依赖他的神情。闻春意跟钟池春相处时日一长,哪怕如今他已经渐渐的习惯于不动声色,到底年纪还轻,眼神总会透出几分出来。闻春意快快抬眼扫扫钟池春的神色,她立时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瞧向钟池春。

她的心里很是明白钟池春一向喜欢看她的笑脸,她笑得越是欢喜,他面上的镇静神情越是保留不住。钟池春见到闻春意欢喜的笑脸,他的脸上渐渐的露出笑容,他伸手把人搂到怀里,叹息着说:“你一个人胆子小,就安排人睡在外室榻位上,晨哥儿这般年纪,他还要你来照顾,能帮着你什么?”闻春意再一次明白钟池春就是一个外面瞧着优雅动人的君子,实际上他是一个行事非常实际理智的人。

闻春意从来不希望自已的夫婿是一个浪漫的人,越是浪漫的人越是多情人。这样的钟池春,反而误打误撞的如了她的意。闻春意伸手摸了摸钟池春的脸,笑着说:“你这样很好,比从前好太多了。”闻春意平时或许也会喜欢美人,可是真正说起过日子的大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选一个人美人相伴。钟池春从前对她来说,是意外之灾祸,把她原本就要走向平稳的人生大道,硬生生的扭了一个大的方向。

既来之,则安之。钟池春有心和她好好的过日子,闻春意自是不会再作别的想法。晨哥儿抬头瞧了瞧父母,他很快爬进闻春意的怀里,还伸出小手去推动钟池春,见到他不肯放手闻春意,便一脸委屈神情瞧向闻春意,惹得闻春意瞧着他笑得合不了嘴,低头亲了他一记之后,笑着指向钟池春说:“晨哥儿,这是你爹啊。”闻春意不喜欢父亲母亲这种太过正式称呼,她喜欢她的孩子亲近的叫着她‘娘亲’,有一种甜到心坎里的感觉。

钟池春垂首瞧见妻儿的神情,他笑着伸手把晨哥儿搂进怀里,用手指点了点他说:“坏小子,竟然伸手推自已的爹。”晨哥儿以为钟池春逗着他玩耍,立时面上没有委屈的神情,他笑容可掬的瞧向钟池春,那小手就顺势就着钟池春对他的提携,直接伸手搂住钟池春的脖子。他很是仔细的打量着钟池春,渐渐的,他仿佛认出钟池春一样,那小脸就直接挨近过去,父子两人面贴着面,都是一样俊美的面容。

钟池春内心深处是特别守规矩的人,只是如今儿子软软的身子在怀里,那般温香的小脸贴近过来,他那些规矩再也想不起来了。他双手抱着儿子,嘴里说道:“我家晨哥儿很了不起,这才几个月大的人,就这般的有孝心,知道陪着母亲身边,为母亲壮胆子。”闻春意忍笑的偏转头去,这人要一偏心起来,那看法和想法就完全不同了。晨哥儿年纪尚小,陪着父亲玩耍一会,就打起呵欠起来。

闻春意抱着晨哥儿进了内室,她转出来把已经睡熟的晨哥儿放在床上,转头瞧见钟池春苦着一张脸瞧着她,说:“十八,可不可以让他睡在榻位上去。”闻春意的脸红了起来,她瞧明白钟池春眼里的炽热情意,不过,她还是轻摇头说:“晨哥儿夜里会翻身,还是睡在我身边安稳一些。”闻春意眼前一暗,便听见伸手搂住她的钟池春说:“那我们两人就将就用一用榻位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教导

八月底,终是下雨起来,接连好几日雨后。这一日申时一到,钟池春就顶着雨回家,虽说有有青竹叶伞遮挡着,却依旧挡不了飘雨湿了他一身衣裳。如钟池春这般爱干净清爽的人,他的面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他行进屋檐下,笑着跟闻春意说:“这几天的雨下得好,农人们不用担心作物的丰收。”因为下着雨,闻春意特意让人搬了一张榻位放在外面,由着晨哥儿在上面爬来爬去,她和奶娘分别守住两头。她见到提前回来的钟池春,尚且能稳住心神,可晨哥儿却不同,他这几日又跟钟池春亲近起来,瞧见父亲回来了,他欢喜的冲着他的方向爬了过去,嘴里欢喜的‘呀呀’叫不停,闻春意赶紧挡了挡他。

钟池春连忙招呼道:“晨哥儿,父亲去换一身衣裳出来陪你玩耍。”晨哥儿年纪终究小,很有些失望的瞧着钟池春进了房,闻春意拿起小布娃娃逗他,他都一直扁着嘴巴望着钟池春进去的房门。闻春意瞧着他的神色,笑着跟奶娘说:“你瞧瞧,就这么几日,跟他父亲就这般的亲近起来,我都哄不了他。”奶娘笑眯了眼,说:“晨哥儿这是天性,我有些日子没有瞧见我家孩子,我只要家去,孩子瞧见我,还是照样跟我亲近。”

得,闻春意立时明白在这方面她跟奶娘说不到一起去,她弯腰抱起晨哥儿,哄他道:“走,我带你去寻你爹爹。”晨哥儿立时笑得欢喜的叫起来,让闻春意一脸的郁闷神色,奶娘瞧见她的神情,赶紧跟着站起来说:“我去厨房里瞧一瞧圆周姑娘为晨哥儿备的吃食。”闻春意轻轻点头。晨哥儿一天天大起来,能吃的东西也多了起来。闻春意抱着晨哥儿进了房,她直接把他抱进内室里,她听见钟池春还在里面梳洗的声音,便笑着把晨哥儿放在榻位上。

晨哥儿进了房,左右张望几眼,他专注的抬眼瞧向闻春意。这神情这小模样惹得闻春意笑了起来。她伸手指一指最内室那里,笑着说:“晨哥儿,你听一听。爹爹在里面梳洗呢,一会就出来陪晨哥儿说话。”闻春意一边说一边侧头做出倾听姿势,晨哥儿有样学样跟着她一样倾偏着头,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旧瞧着闻春意不放松,惹得闻春意直接抱着他。连着亲他好几记后,感叹的说:“我家晨哥儿好可爱。”

晨哥儿笑眯一双眼,也跟着亲了闻春意好几下,顺带涂抹了她一脸的口水。钟池春擦拭着头发出来。就见到榻位上那对母子,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玩闹得正开心着。他微微皱眉起来,他心里总觉得儿子不能养得这般的娇气。特别他又是家中的长子,更加不能养得娇气。他暗自决定,以后有空,他还是要把孩子带着自已的身边教导,不能由着闻春意这般娇纵着晨哥儿长大。

闻春意抬眼瞧见钟池春面上严肃神色,只觉得他一天比一天有做小老头的趋势。而晨哥儿瞧见钟池春出来了,他立时欢喜的招呼起来。钟池春行近榻位边上,冲着要扑过来的晨哥儿,面上的神情软和下来。闻春意瞧着这般神情的钟池春,心里也安心许多,她可不想钟池春面对他们母子时,还要板正着一张官脸相向。她笑着招呼说:“你坐下来陪他,我来给你擦拭头发。”

钟池春走过来坐下后,伸手拦住往榻位外扑去的晨哥儿,笑着说:“傻小子,就缓一会,你就这般的心急起来。”闻春意给他擦拭着湿发,顺带打听说:“池春,你今日回来的早了一些。”钟池春偏过头去瞧了她一眼,说:“你不欢喜我早回来?”闻春意笑容可掬的瞧着他说:“我是盼着你日日都能早早归家,可我也不能当那般的不懂事人,平白让你人在外面,还要时时挂着家里事情。我就想着,我打理好家里面的事,你日日平安归来,就是一家人的喜事。”

钟池春伸手把晨哥儿抱在怀里,转头笑逐颜开的瞧着她,说:“十八,你过来,听我跟你说悄悄话。”闻春意用干帕子正擦拭着他的头发,瞧见他的这般神情,手上缓了缓动作,直接用帕子把他头发一包,挨近过去问:“你要跟我说什么话?”钟池春一只手抱着晨哥儿,一只手把头上帕子扯下来,说:“头发已经半干了,用不着帕子还要包起来闷干。”闻春意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直接送回内室去。

她出来后,瞧着在榻位上玩耍的父子,还是有些关心钟池春要跟她说的悄悄话,她行了过去,钟池春冲着她伸出一只手,她伸手握了过去,被他直接扯着坐在腿上。钟池春散在身后的头发罩下来,直接把她罩在乌鸦的头发里面,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眼前一暗,嘴唇上面温软一暖和起来,她张嘴要说话,而他跟紧过去。过了一会,闻春意气喘吁吁的挣开去,却被钟池春拉着依旧坐在他的腿上。

闻春意红着一张脸瞧着他,嗔怪的跟他说:“晨哥儿也在呢?”钟池春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笑着说:“他还小,何况我头发散下来,也挡了挡他。”闻春意趴在他的怀里,钟池春如今在外面越来越神色瞧着严肃起来,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可他私下里,待她比从前是越来越亲密,而她也是越来越习惯于他这般的自然亲近待她。闻春意伸手把他的头发全往脑后抹去,侧头瞧见他的一只手,一只紧紧的握着晨哥儿的一只小胳膊。

钟池春顺着她的眼光望了过去,笑瞧着她说:“十八,你的女色迷得我神魂颠倒,可我也是做了父亲的人,孩子这般的幼小,我就是给你迷得忘记自已,却不能忘记需要我们照顾的孩子。”晨哥儿抬眼瞧着亲密姿势的父母,他欢喜的咧开嘴笑起来,笑得钟池春一脸嫌弃的神情说:“晨哥儿,你顶着跟你爹爹一样的俊脸,偏偏笑成这般无邪的模样,让你爹爹瞧着都不知如何是好。”

第五百七十章 安顺

闻春意直接把头埋在他怀里,手捉住他的衣裳,想着父子一样的俊脸,可不一样的神情举止,晨哥儿瞧着就是要比钟池春来得活泼可爱,那小动作从来就不曾停过。闻春意越想越觉得可乐起来,她一时笑得停不下来,错过钟池春低头瞧着她那般深情的眼光。钟池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说:“十八,很高兴我们父子两人能让你这般的喜乐开怀。”闻春意笑着抬脸瞧着他说:“池春,晨哥儿长相越来越跟你象一个模子印下来一般,他的动作越来越多。

我有时会想,你小时是不是跟他一样做着这般可乐的糗事。”晨哥儿现在喜欢吃自个的手指,常咬得口水满满一手,然后还把满是口水小手四处伸着要人抱。钟池春听出闻春意话里意思,随着晨哥儿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孩子自然有孩子表达方式,只怕有些举止瞧着更加的让大人们乐怀起来。钟池春伸手拍了拍在他怀里笑得停不下来的人,晨哥儿有样学样的跟着伸手拍了拍闻春意的胳膊。

钟池春一脸无奈神情抱了抱怀里大小两个人儿,他叹息着说:“十八,我有自个养了两个孩子的感觉。”闻春意听见他的话,直接挣起来站直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直接立在他的身后,以十指为梳帮他顺了发,再把他的发绾了起来,顺带用白玉青竹冠固起来。她行在钟池春的前面,很是赞赏的打量一下自个梳发本事后,她小心眼的跟他说:“你可以把头发再拆了,让我们家晨哥儿为你重新绾发。”

钟池春笑瞧着她一脸小人得志后的神情,轻摇头说:“你瞧瞧你。竟然跟自已的孩子吃醋起来。我家晨哥儿长大后,就是孝顺我,那和你为我做的事,也是不一样的。”闻春意听见钟池春把自已的话扭曲成这种意思之后,她立时息了心思跟他说下去。闻春意很能认清现实状况,他们从前两人鸡同鸭一般说话,她尚且说不赢他。如今他明显反应灵巧起来。她这种不会说灵活话的人,更加的说不过他。

方成家的在外面通报晨哥儿的食物好了,钟池春一把捞起榻位上的晨哥儿。顺手扯了扯闻春意说:“我今天回来的早,一会叫峻弟和表弟们与我们一起用餐。”闻春意轻轻点头,闻秀峻是她的嫡亲弟弟,钟池春不在家时。她为了一碗水端平,也不曾招他一块用餐过。而是由着他和两位表弟一块在外院进餐。虽说是一样的食物,可是闻春意还是欢喜一家人坐在一个桌上,而不是生疏由一个屏风分隔开去。

钟池春回头瞧一眼欢喜神情的闻春意,他面上欢喜神情浓厚起来。夫妻两人抱着孩子行出来。屋檐下的桌边,奶娘候在那里,她瞧见钟池春夫妻两人的神情。她很有眼色往远处退开去。钟池春抱着晨哥儿坐下来,他瞧一眼怀里的幼儿。再瞧一眼明显要袖手旁观的妻子,他笑着示意方成家的把晨哥儿的小围脖递过来,他给晨哥儿套上去,再伸手摸了摸碗边,笑着低头跟晨哥儿说:“爹爹喂晨哥儿用餐。”

在方成家的瞪圆大眼睛的情况下,钟池春第一次喂孩子进餐,闻春意原本是有些担心钟池春做不了这样的事情,她才会一直候在桌子边上,当她瞧着钟池春的动作由生疏变成自然起来,便安心的走到一边去。她走到奶娘边上,瞧见她嘴巴微微张着,那脸上的神情震憾不已,好半会,她抬眼瞧着走过来的闻春意说:“少奶奶,我眼花了,竟然瞧见官少爷给晨哥儿喂食。”闻春意有些担心吓坏她,轻声提醒说:“你没有眼花,孩子的爹正喂着孩子进餐。”

奶娘还是有些挺不住的身子晃了晃,低声提醒说:“少奶奶,与理不合啊。”闻春意立时无语起来,瞧着她说:“有什么与理不合,他是孩子的父亲,自然有照顾孩子的责任。何况他也乐意照顾孩子,我自然是举双手支持。”奶娘倒吸一口气说:“少奶奶,照顾孩子都是女人的事情,男人是要做大事情的人。”闻春意眼里闪过一抹悲凉的神情,她瞧着奶娘说:“你在这里当奶娘挣钱养家,相比你男人来说,你一样为家里付出了不少,为何他不能照顾孩子?”

奶娘被闻春意的话,说得有些思绪混乱起来,她仔细一想也是如此,她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才会在外面当奶娘,而自家男人为人本分,所挣的银两有限,才不得不放她出门做奶娘这个行当。她一脸纠结神情瞧着闻春意,说:“我男人很好,他会抱孩子,只是给孩子喂食有我婆婆。”闻春意也不想为难她,笑着说:“各家情况有所不同,我们家里长辈不在这里,自然是我们夫妻怎么顺畅怎么来。你也一样,你怎么过日子舒服,你就怎么来。”

闻春意不想误导别人的生活方式,各人的生活情况不同,在她的眼里,奶娘这样的一家人,日子也算过得不错,家人之间彼此体谅。奶娘面上神情缓和下来,说:“我们过不了官少爷和少奶奶这样的过法,我们家是粗人,就过粗人过的日子。”闻春意笑瞧着她,说:“你是一个明白人,你家婆婆和男人都有福气,碰到合适自家过日子的人。”奶娘的心收了回来,她面色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说:“我男人在家日子长,带孩子时间久。”

闻春意瞧着奶娘的神情,她觉得自个多想了一回,瞧别人活得多明白,立时能寻到最合适宽慰自已的点。而闻春意走回桌子边坐下来,钟池春抬眼瞧一瞧她的神情,说:“你记得要给我们备上酒。”闻春意瞧一眼晨哥儿安顺的小模样,立时站起来笑着说:“你放心,我亲自去地窖里给你们取一壶酒出来。”这个院子里,也有一个专门存放食物的地窖,春天时,闻朝青让方成给钟池春带了几壶酒水过来,全被闻春意存放在里面。

第五百七十一章 顾忌

钟池春微微笑瞧着她说:“我记得我跟峻弟说过,家里带来的酒水,比池南小城本地的酒水味道正。”闻春意啼笑皆非的瞧着他说:“我已经写信给我父亲了,说你们一再夸他会买酒水。顺便和他打听过,如果再有的话,我们还想要要几壶来。”

钟池春一脸赞同的神情瞧着闻春意,瞧得她相当无语,只能快步行到方成家的身边,跟她商量起晚餐加菜的事情。后来,还是方成家的执意抢着去的地窖,拿了一壶酒水出来。闻春意安排妥当晚餐的事情,她转过来,晨哥儿用完了餐,那对父子两人已经去了外院书房。奶娘跟闻春意说起时,她直接愣了愣,晨哥儿这般小的孩子,话都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现在跟着父亲进书房,行吗?

奶娘瞧着闻春意的神情,很是肯定的再说了一次。闻春意听后微微点头,她想着还是要先去准备衣裳和热水,随时准备那对父子一身狼籍的归来。闻春意直接进了房,奶娘一脸担心的神情站在屋檐下面,主子们这般的行事,她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按她男人的话,主人们都是好人,她就直接照着主子们的话行事,用不着东想西想误了主子们的本意。奶娘深吸一口气,赶紧回房去瞧一瞧为晨哥儿备下的热水,是不是还保着温。

闻春意从房里出来,她提着针线箩,心静安静了许多。奶娘一样提着针线箩出来,两人互相望一望,再瞧一瞧外院的方向,低下头打起络子。细雨飘飘,院子里少了晨哥儿的娃娃依呀声音。显得格外的宁静起来。闻春意十指翻动得快速,这般凉快的天气,正好做一些络子。她如今打的络子,都是池南小城特有的款式,瞧着每一股每个节扣都显得小巧玲珑,可是综合起来成一套络子,却显得别致得动人心。

申时刚过。钟池春怀抱着晨哥儿。从外院行了进来,他的身侧跟着闻秀峻和两位表弟三人。他们父子的衣裳稍稍显得有些零乱,可瞧着他还是一派的坦然自若行了进来。晨哥儿瞧见闻春意立时呀呀的招呼起来。那双小手拼了命的冲着闻春意伸了过去,惹得给他们父子撑伞的闻秀峻,直接小声音骂道:“小没有良心,舅舅回来时。你瞧见我,就当成没有瞧见一样。抬眼望一望,就不搭理了。这才多久没有见你娘,瞧着你的神情,就象怎么离了多时一样。”

钟池春侧眼望一望他。低声说:“峻弟,可是你的功课太过轻松,你的日子过得太过无聊。这才起了心眼,跟你的小外甥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位表弟听了钟池春的话语。两人都忍笑起来,见到闻秀峻回头打量过来,他们赶紧装成互相低语的模样,以掩饰他们并没有注意他们所说的话。闻秀峻瞧着他们两人的神情,叹息着说:“你们想笑就笑吧,用不着装模作样忍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