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瞪眼瞧着他。钟池春笑瞧着她说:“敌国在我朝设有奸细,我方那可能不放人在敌国。据说传来的消息,按历年来的规律性。明年底后或年初,敌国一定会有天灾降临。”钟池春见闻春意听得有兴趣起来。又随口提了敌国几桩祸事给她听。闻春意果然心情愉悦起来,她跟钟池春说:“这样的事情,为何我们这边都听不到消息呢?”钟池春笑瞧着她,说:“我也是在赶路时,无意中听到的这些事情,说来让你乐一乐。”

钟池春凑近闻春意,亲了亲她的脸,感叹的说:“我都有些不想离家了,妻子儿子热炕头,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欢喜的日子。”闻春意低头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钟池春只是此时一时心有所感,她要是当真了,才是真正的误了人。钟池春瞧见闻春意脸上的笑容,伸手轻捏一下她的脸,笑着说:“等到我们老了之后,寻一处田园风光之地,孙子孙女们在我们身边奔跑,我们两人在远处瞧着他们欢喜。”

夫妻两人说着话,却听见外面很大的喧哗声音,院子门被人拍响起来,钟池春神色难看起来,他伸手阻止住起身的闻春意,说:“你跟在我的身后,轻易不要出头。”闻春意跟在钟池春的身后,两人出了房间,见到方成夫妻两人和宽子冷若夫妻守在院子四角处,刘桩夫妻带着一对女子候在院子里面,那对女子正哭泣不休。钟池春转身伸手到后面捉住闻春意的手,低声说:“一会由我来说话,你犯不着招惹到小人。”

他又用力握了一下闻春意的手,这才缓缓的松了手,他笑着走过去,瞧着刘柱笑着说:“刘大哥,刘大嫂,上门就是客,屋里窄小不方便迎客,大家就在院子里坐下吧。”他转头瞧向冷若说:“上茶待客。”冷若和宽子两人速速进了厨房耳室,闻春意坐在钟池春的身旁。“刘家嫂嫂,你坐我身边来,我们两人正好可以说说话。”闻春意瞧着已木然的刘妇人,赶紧开口招呼提醒她。

刘妇人直接走过来坐在闻春意的身边,闻春意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她抬眼望着闻春意苦笑着低声说:“她们寻了过来,说她们在第四城已经无法安生下去,我家爷既然答应会给当姐姐的一个名分,那她们想着过来投靠,暂时寄居在我的家里。我自然是不会答应这种荒唐事情,公公婆婆气得面色都发白起来,直接说要赶她们出门。那年纪小的女子,就说跟你家爷交情深厚,既然我家这般不厚道,那只能暂时来投靠你们家。”

闻春意很是无语的瞧向刘柱,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总会招惹到这种奇葩女子,难怪钟池春跟他相处半年后,都要渐渐的跟他生疏起来。闻春意从前一直觉得钟池春易招惹奇葩人物,可跟刘柱这么一相比,他那都算是正常的功力。闻春意转头问刘妇人:“你家刘大人主动带她们寻上我家来的?”刘妇人深吸一口气,说:“我家大人先时不肯答应下来,想着把她们送往客栈安置去。

可她们一再吵闹不休,威胁我家大人说,我们不带她们过来,她们就四处里去乱寻人,总会寻到你们家来。”闻春意眼光落在刘柱面上,只见他躲闪开去。而那两个女子直接跪在刘妇人和闻春意面前。说:“请两位夫人怜惜我们两个弱女子生存不易,容我们有一个能安生之处。我们也不是存心来跟夫人们争夫婿,只想借一个名份,能安生的活下去。”闻春意冷冷一笑,她正要开口说话,钟池春伸手按住她,冲着她摇头。

钟池春皱眉瞧着她们两人说:“你们站起来说话。要不。你们就直接出了我的家门。”两个女子赶紧低头站了起来,两人的身子还微微发着抖。闻春意瞧不见她们的面容,只能瞧她们身上的细布衣裳。米分彩花鸟布的衣裳,样式精致合身。闻春意的眼睛落在她们两人的手上,手指长长,瞧不出有那一双手吃过苦头。瞧上去都不象久做活计的手。闻春意的眼睛落在刘妇人的手上,她久做针线活。有两个手指就是这样不做事,都自带一种弯曲状。

钟池春没有招呼这两人坐下来,而是直接开口说起来:“我除去我妻之外,从来不曾在外面跟任何女子有所牵扯。更加不会轻许给任何女子名份。当日我们带人救了你们,后来再遇你们,刘大人怜惜你们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在有些事情上面,对你们有所照顾。特别是置办衣裳时,请你们着手,在银子方面,我想我们是一清二楚,不存在欠款行为。而你们今天在我妻面前,如此诽谤我名声的言语,有何用心?你们不解释得明白,那大家就到官府去言说一二。”

两个女子抬起脸惊讶神情抬起脸,两人的长相都只能用清秀形容,实在不是妖媚的长相,只是身形瞧着生得纤弱,自带一股弱不禁风的风姿。闻春意不知这样的两个女子,为何这般的有信心,在这样的时候,冲着男人轻许的一个妾室名份,就这样奔过来投靠。闻春意的心落实下去,这样的两个女子的算计,在钟池春的眼里,实在是不堪一击。两个女子听了钟池春的话,两人转头瞧向闻春意。

闻春意神色平静的稳坐在那里,神情上面没有一丝多余地的波动,如钟池春所言,她是无意再与这样的两人对话。刘妇人瞧着刘柱的神情,见到他眼神躲闪,她更加的愤怒起来,两只手握紧成拳头。她微微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后,她眼里的火花已经败了去,她很是灰心的说:“既然我家爷许你们名份,许一人是许,许两人也是许,不如就齐全纳了进来,你们是姐妹,成双成对服侍我家大人,想来他也会打心眼里欢喜。

今日我请钟大人钟夫人为我做见证,此两位女子,我家大人有心,我也愿意成全他的心意。只是我家屋居太小,又是我出面租了房,屋少容不下太多的人。我许我家大人在外安置她们两人,此后她们的供需全由我家大人负责,她们生死都与我既我的儿女无关。我家大人如果答应下来,我们就写文书定下来。”刘妇人不待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冲着自家院子叫起来:“小弟,请你爷和奶过来一趟。”

“是”刘小弟在院墙边闷闷的答应一声,闻春意握紧刘妇人的手,冲着她轻摇头不已。刘妇人涩涩一笑,说:“我和他成亲多年,孩子都生了三个,从来不知我家大人是如此怜花惜玉之人,今日一见,方知我再怎么努力下去,也抵不了他心头上的向往。我和他夫妻一场,我愿意成全他的心愿。只是我这样的女子,妒忌心重,眼不见心不烦,他们出去过他们的日子,我和孩子过自已的日子。”

闻春意转头望向钟池春,见到他依旧轻摇头,她便不再开口劝刘妇人。何况刘妇人心里大约早有想法,只是对刘柱还存有希望而已。那一对姐妹,那个做姐姐的女子,眼里有着明显心喜的神情,而那个做妹妹的人,那双眼睛盯牢钟池春看了又看,惹得闻春意冷笑一声说:“此间事情,与你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们不是我家的客人,敬请出我家的门。”方成家的和冷若立时过来赶客人,那一对女子一脸可怜惜惜的神情望向刘柱。

刘柱那一日惹得闻春意一顿说,如今有钟池春在场,他更加不想去想惹闻春意。再说他和刘妇人多年夫妻,他自是知道如果他执意要一意孤行的话,他们夫妻就到头了。他冲着这对姐妹说:“你们先去寻一间客栈住吧,过后让人通知一声。我的月俸只够养一家人,再也养不起什么妾室。我家娘子只是一时气愤所语,你们用不着当真。至于先前我说的那话,我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误了你们两人的终生。

你们要是有心嫁人或为妾室,我寻官媒帮你们寻合适的人家。”做姐姐的瞧着刘柱依依不舍,做妹妹的发力扯着做姐姐的出了门。刘柱父母双双赶了过来,他们没有瞧见那对女子,两位老人家立时放心下来。他们冲着钟池春和闻春意感谢不已的说:“钟爷,钟家媳妇,你们帮我们劝劝这个糊涂人吧。我家儿媳妇有那一点对不住他?她辛辛苦苦养着一个家,换来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胡来,还要把外面的女人迎进来为妾,说是给一个虚名,说出去谁信啊。

那样的两个女人,你们也瞧见了,一瞧都不是女儿身,他倒是惦记上了。”刘妇人顿时怒了,她冲过去扯住刘柱的衣领,吼:“原来你早已经坏了别人的身子,回来说虚话骗我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抵不过那两个女人年轻的身子,指不定是被多少男人睡过的身子啊。你还不如不回来,你回来害我啊。我要是生病倒下去,我的儿女又能靠谁。”刘妇人捂脸冲出去,刘柱紧跟在后面,叫嚷着说:“我没有啊,我不是那样轻浮的人,我和她们一直清白。”

第六百六十九章 归家

两位老人家匆匆跟钟池春轻点头示意后,就紧跟着奔回去。闻春意示意方成家的紧跟随在后面去照看,这一家人从钟宅里奔出去,有一个万一,闻春意都过不了自已这一关。刘家人进了自家门,两位老人家忍不住就开口训斥着儿子,刘柱小声为自已辩解起来,加上刘妇人闷闷的哭泣声音。

闻春意在这一边听后,她用双手捂住头,跟钟池春低声说:“钟池春,你要是在外面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情回来,我不会和你家连嫂子一样轻易罢休,我绝对会动手去掉你的祸根子,让你从此清清爽爽的重新做人,我也再好奔向新生活。”钟池春立时有一种下身凉凉的感觉,他瞧见闻春意认真的神色,赶紧开口说:“十八,我从来没有主动惹过事,一向都是事惹人,你可千万手下留情,别什么都算在我身上来。”

闻春意听他的话,颇为奇异的瞧向他,说:“你不会觉得我心肠狠毒?”钟池春望着她笑得格外的明媚起来,笑得闻春意直皱眉不已,低语:“一个大男人笑得象妖精一样勾人。”钟池春听见她的话,伸手直接拍了拍她的头,嗔怒道:“有你这样瞎说自家男人的媳妇儿吗?再说你就是想要做恶事,也不要提前说出来的让人知道啊。笨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大智若愚之人,原来你是真正心思笨的人。”

闻春意懒得搭理他,她侧耳倾听刘家的闹剧。钟池春瞧着她担心的神情,低声说:“刘大人遇见娇弱女子便怜香惜玉的心思,瞧这一次,他家里的人。能不能够联手打压下来。如果能够打压得下来,刘大人将来的前程就不会轻易毁在女人的身上。”“啊”闻春意瞪眼瞧着钟池春,低声说:“明明在池南小城时,刘大人不是那种见到女色,就挪不开步子的人,为何出外几月,他一而再的碰见女色就熬不住了。是外面的风水有问题吗?”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轻摇头说:“池南小城的风气一向不错,女子们就是心意波动,行事再出格。也不会有太悲惨故事讲出来引人同情。我们经过之地,流亡女子们各有各的辛酸,刘大人又是热血心肠的人,遇见含泪的娇弱女子。听了她们所说的悲苦经历,他难免会心生几分同情。奉上自已的银两算是小事情。他通常恨不得我们所有的人,都能加入进去,跟他一样去帮助那些娇弱的女子。

以至于他有时忘却当地官府设有收容所,专门针对这种情况收容遇难的老人孩子和女子。帮助解决生计方面的困难。”这两日,钟池春连着在闻春意面前说这样的话,她就是木头人。也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轻叹一口气说:“这样的好人,有时也受不起啊。”钟池春瞧着她笑了起来。说:“最怕是你都拒绝得明明白白,他还是听了不记事。事后他热心时,还是要捎上你,让人哭笑不得。这一次,刘家嫂子能治了他,对他以后身边人是功德。”

闻春意立时明白刘柱大约是无数次的惹毛了钟池春,偏偏那是一个心特别大的人,竟然事后全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就瞧着他堂而皇之的带那两个女子上门来的表现,都是有心推卸责任一样。闻春意本性就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她低声说:“本性难移,刘大人那样的人,不吃一次重亏,只怕是回不了头。唉,原来他喜欢的是那样调调的女人,可怜刘家嫂子一年到头忙里又忙外,竟然在他的心里,抵不过别人的几滴泪水有用处。”

钟池春伸手拍了拍闻春意,笑着训道:“胡说,他那可能不喜欢刘嫂子,只不过他觉得刘嫂子样样都担得起,用不着他事事操心。我瞧着他对外面的女人,要说上心,那是没有的,只不过他心太软,给人缠上了,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而已。”闻春意轻轻笑了起来,说:“我听说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担心自已老了没有能力了。这时节,有年轻的女子能瞧得上他,对他来说是一种鼓励,就是同人说出去,也是一桩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钟池春被闻春意的话惹笑起来,说:“胡说,刘大人年富力强,正是受重用的时候。再说,男人有没有本事和面子,也不是靠女人来撑门面。他在怜悯女人方面,少受些诱惑,应该对他的前途更有好处。”刘宅的吵嚷声音停歇下来,闻春意轻舒一口气,说:“你回来,身上还有余银交来家用,不知怜香惜玉的刘大人,又带了几分银子回来养正式的家人。”钟池春四处望一望,见到院子里无人,他快快伸手捏一把闻春意的脸。

他很快的站起来,笑着跟闻春意说:“天气晴好,难得家里又只有我们两人。偷一时之闲,来,陪你夫君下一局棋,让我瞧一瞧你的棋艺。”闻春意立时白眼相向他,她是琴棋书画样样皆不能的人。钟池春笑着去屋檐下摆棋具,闻春意见状,不得不情愿奉陪到底,她还是事先提醒说:“池春,你别心里存有太高的期望,你待我,直接当我是初学者吧。”钟池春嘻嘻笑瞧着她,说:“你安心吧,我让你三十子,我是起了心思,要好好慰劳你,陪你玩一会。”

闻春意瞧着钟池春的神情,慢慢的把棋子往中间落下去,又接连落下几子。她抬眼望见他满眼的笑意,顿时恼了,开口说:“你把我当小孩子玩耍?”钟池春轻抚额头,笑着摸一摸她的脸,说:“别恼人,你的棋艺水平,从来没有隐瞒过人。旁人面前,你不能赖皮悔子,今日我由着你开局,由着你悔子,一定想法子,让你品尝赢棋的感觉。我以此感谢娘子把我们家照顾得极好,让我归家心喜不已。”

闻春意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钟池春这般用心哄她高兴,她自然是乐意接受下来。

第六百七十章 攀

闻春意自学棋之后,从来就是常输将军,每下每输,以至于后来她自已都不想和人再下棋。而她和钟池春下棋首战告捷之后,她赢得心花怒放不已,主动跟钟池春提出来再来一局,还要求他不用再让子,两人公正来一局。

钟池春好笑的瞧着闻春意眼里的狡黠神情,他笑着由闻春意先落子,他紧跟其后,笑着问:“娘子,遇到险关,是否还需夫君亲手指导?”闻春意已经清楚明白两人在棋艺方面的天壤之别,不过她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便笑着跟钟池春点头说:“夫君,娘子体弱,负不起重任,遇难关,自然要夫君顶上去。”钟池春原本就是抱着陪闻春意玩耍的心态,他笑着轻点头说:“行,娘子如此说,我自然要护着你这个娇弱的小女子。”

夫妻说说笑笑,闻春意在各种悔子下,第二局自然是大胜。钟池春瞧着闻春意面上欢喜的神情,他的眼底神色更加的温和下来,以至于听到刘家人的动静,他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神情。刘柱和刘妇人过来寻他们夫妻说话,钟池春招呼刘柱在院子里坐下,闻春意招呼刘妇人在屋檐下安坐下来。闻春意瞧着刘妇人略微红肿的眼睛,瞧上去,明显是用脂米分做过掩饰,才会没有太过明显的失态。

钟池春已经一脸正色跟刘柱说话,两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神情。闻春意低声问刘妇人:“你公公婆婆是什么意思?刘大人心里到底是如何的想法?你自个有什么打算?”刘妇人眼神飘忽不定,过后落在闻春意的面上,又匆匆忙忙的移开去,低声说:“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太多的打算。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我公公婆婆是不会愿意拆散我们一个家,自然是坚决拒绝外人加进来。至于刘大人的打算,他能什么好的打算?

就是那两人的安置,凭他的月薪,他安置得起吗?他说要寻官媒把那两个女子嫁出去,可我没有心思要出面做这样的事情,已经知道那两人行事不端正。难道我眼巴巴的瞧着她们害了这城里的男人?然而要容她们进门来。我也没有前知县夫人有那么大的度量,可以容得了别人夺了夫君后,还要养着贱人及所生儿女。他说要过来跟你们家大人说话。我就陪着他来,我正好想跟你说说话。”

闻春意伸手抚住额头,只觉得刘柱大约是被那两个女子寻上门来,心神大乱。行事都没有主张了。而刘妇人眼下是气急了,也没有心思去帮他张罗周全。这是一盘乱了的棋。闻春意望向院子里说话的两个人,他们说话声音低,虽说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可是瞧着两人的神情和举止。钟池春明显是拒绝了刘柱。刘妇人显得羞愧跟闻春意说:“闻家妹子,钟大人难得回来呆几天,还被我们家的事扰得慌。”

闻春意瞧着她。想想说:“刘嫂嫂,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听后,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可是我还是要说一说,为了小弟他们着想,你任何决定都不要急在这一时,有些难听的话,能够忍得住,就暂且忍一忍,轻易不要出口说出来。不管如何,刘大人是小弟他们的父亲,你们做父母的人,越是闹得历害,孩子们越可怜。”刘妇人沉沉的点头,她苦笑的瞧着闻春意说:“这一个年,我是没有法子过清平了,盼了这么久的人,结果盼来这么一个人。”

刘柱怏怏不乐的起身招呼刘妇人离开,刘妇人瞧一瞧院子里钟池春,终是跟在他身后离开。闻春意走近钟池春身边,悄悄问:“他寻你有什么事情?”钟池春嘲讽的一笑,说:“一个家都快被那两人折腾得散了,他还放不下那两人。我问他沾没有沾过那两人,他说从来没有沾过,可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却比沾过的人还要上心几分。你说说,怎么有这么糊涂的人,当日他要给妾室名份时,竟然听那两人的话,说会劝我也许一个虚名份出去。

事后,我开口劝阻了,又直言拒绝。我以为我拒绝之后,他应该明白我的态度。结果今天还是带人扰我们安宁,刚刚又约我一块去为那两人寻官媒。我正嫌甩得不干净,如何还会还会去沾这种事情。”闻春意却听出里面的不同味道,她低声说:“你听说过的人,有人沾过那两人?”钟池春用手往上指了指,说:“就是这对姐妹跟刘大人说知心话时,提起的那惹不起的人,跟这对姐妹就不太清白。我们再遇那两人时,她们那时已经变了。

后来听人说,这两人到第四城后,借着机会有心去攀那人。只是那人家中妻子悍妒,而这两人的姿色平平,那人也没有心去为她们跟家里妻子闹一闹,只是给了她们一笔银子了结。”“你没有跟刘大人提醒过?”闻春意轻轻的说。钟池春苦笑着说:“我知实情之后,看在是同一个城出去的份上,那可能不提醒他一声?只是他不相信我说的话,说那是谣言。说是因为那两人在针线活上面,从来是先照顾他的方便,后才来理我的事,我妒忌了。

说那两人是难得的好姑娘,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般自立的弱女子。而我又不能说得太过明白,毕竟那样的事情,又没有抓到现场。再说两厢情愿的事情,外人能说什么。这一次,我们一路同行回家时,在路上大家闲聊,他提起那两人时,有人甚至是跟他明言,说那两个女子借着针线活不错,攀了不少的男人,借着别人的光,早就不是我们初遇时的弱女子。可他一心一意还是信了那两人的话,跟人辩解说弱女子的身世多么悲惨,只不过是面上温和待人,引起误会而已。

我们出去时,我初时还是有心想跟他亲近,觉得他为人不错,热心肠喜照顾人。后来,瞧着他泛滥成灾的好心肠,我不得不开始跟他生疏起来。”

第六百七十一章 闹

闻春意历来尊重那种宁愿牺牲自已,也要成全别人的伟大人物。她站在一般人的立场,虽然无法理解刘柱行事,心里也为刘妇人打抱不平,却不能否认刘柱人性当中的闪光点。不知刘家这一次的事情,最终会是如何的了结。

如果刘柱不改心意,执意要安排那两人嫁在池南小城,这根钉子只怕就此落在刘妇人的心上消不去了。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面色。轻拍拍她,说:“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别人选择的日子,我们这些旁人干涉不了。你放宽心,刘家嫂子这样品性的人,一时的打击,她还是受得住。”闻春意轻轻叹息后,说:“往日,刘家嫂嫂提起刘大人都是满脸的光彩,在她的心里,刘大人样样皆好。”

钟池春自是不愿意大好时光都折腾在刘家人的手里,他瞧着闻春意的神色,笑着说:“明日,我们去拜会知县一家人,过后,我们一家人去茶楼喝茶听戏,可好?”闻春意轻点头后,望了望刘家那边,低声说:“那明日,他们去得了吗?”钟池春轻拍自已头一下,果然是绕不开去。他好笑的瞧着闻春意说:“事情的轻重,刘大人还不至于年纪未老,已经糊涂到这种地步。他明日一定会记起这桩事情,而刘家嫂嫂那样的人,绝对恢复得比你想象得好。”

闻春意瞪眼瞧着他,听他笑着继续说:“你们要继续生活在这城里,有知县大人照应着,我们在外面行走,心里也能安宁一些。”钟池春仿佛不知道钟家三房已经搬离钟家祖宅的事情,闻春意也乐意在他面前装聋作哑当做不知情人。闻春意有了孩子之后。遇事方面宽容了许多。她也没有心思远距离之外,还要去跟钟家三老爷夫妻相持不下。钟家三房这般情况下,他们纵然回到安城去,也用不着再跟钟家三老爷夫妻住在一处。

闻春意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心,问钟池春:“你不在池南小城,我和晨哥儿在这里居住,家里会不会有话说?”钟池春抬眼瞧她。说:“父亲母亲和大哥这一房人。已经赶在年前搬出祖宅,二哥一家人也会在年后搬到他们的新宅子安居。我们不在家,只占着一个院子。暂时也用不着想搬家的事情。日后,我指不定照旧不能常回家来,可这里距离我毕竟近一些,我要归家也方便一些。家里人知晓实情后,应该也能理解几分。

我在外。身边用不上什么人,我原本有心想让两位幕僚先生先回安城去,他们两人都愿意跟你在池南小城安置下去,你日后还是继续张罗着他们的事。遇事。你心里没有主张,照旧跟他们商量着行事。虽说商事他们也不懂,可人情世故他们是精道之人。总能有几条用得上的意见。家里那边的事情,祖宅和我父母那边你依旧如常四季平安请安信。再加上有时捎带一些礼品回去,你做得这些样样齐全,总能让人瞧见你的孝敬心意。”

闻春意原本也只是想在面子方面做得齐全一些,不让让外面人有所非议把柄。至于内里的事情,那就是关上门一大家人的事情。如今有了晨哥儿,她心里有依仗,在未来应对钟家三老爷夫妻时,只要守着规矩行事,大面上不出错,钟池春就是一心孝顺父母,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做妻子的心情,他多少也要瞧在孩子的面上,在他父母面前也会帮着周圆一二。闻春意思索着安城的家事,抬眼望见如玉一般的钟池春,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这般清风明月容颜的俊雅男子,他待她如果有天长地老的情份,那是几世修来的姻缘。如今两人相敬如宾的夫妻情份,也算是这一世的福气。感情的事情,太过较真,容易大家都不会欢喜,不如得过且过的把日子过好。钟池春乐意哄一哄闻春意,坐在屋檐下,笑说天南地北的趣事。而闻春意想夫妻相濡以沫到老,自然乐意与他更加的亲近起来,乐于跟他分享一些书中的趣闻。

申时,晨哥儿跟五老爷一家人回来,小小孩子欢喜奔上来,瞧着父母面前的棋局,笑嘻嘻的从两边小竹箩里各抓一把棋子,随手分给乐儿一把,说:“姐姐,跟爹娘学摆子玩耍。”他这话把大人们都逗乐起来,闻春意就势要收摊起来,给五老爷摆手说:“十八,由得我来和池春手谈一局。”闻春意自是心喜的让位起来,男人们围在四周。晨哥儿和乐儿见状,也不愿意自个去玩,各自寻了父亲去依靠怀里。

五夫人和三个儿媳妇坐在院子里,三个大男孩子们此时也围上去,只是屋檐下没有地方落脚,他们三人就在下面近处听着热闹,最小的这一个原本扯着做母亲的人,到后来瞧见哥哥们不理会他,也嘟着嘴挨近过去凑热闹。闻春意行到桌边坐下来,瞧一瞧五夫人的神色,见到如大嫂三人望过来打量的眼光,她伸手摸一摸脸,问:“我脸上沾了灰尘吗?”如大嫂轻摇头,瞧一瞧男人们那边,低声问:“旧院子里的小子们说,上午时,我们两家闹得慌。”

闻春意目瞪口呆的瞧着她,再瞧一瞧同样神情的三人,她赶紧低声解释说:“我们家没有闹,只是上午时,来了不相干的客人。”五夫人笑瞧一眼三个儿媳妇,笑着跟闻春意说:“你三个嫂嫂听见别人那么说,当时就要赶了回来,说要帮着你撑腰。我想着池春这么一个能当事的大男人在家,遇事自然有他挡着,我们要赶回来了,只会事上添事。你叔祖父也说,池春是一个稳得住的人,需要人手帮忙,绝对会使人过来通知一声。

让我们跟早晨出来安排一样,在旧院子里好好的安稳一天。哦,今天的晚餐,我们这边只要煮饭和几样素菜就好,你那边嫂嫂们晚上要煮几样荤菜菜送过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 温暖

闻春意笑着赞同点头,五夫人把家事安排的妥贴,她不会多事再去言说一声。钟池用的妻子挨近闻春意身边,用手指点了点刘宅的方向,低声说:“他们家的事,不是闹平息了吗?怎么又重新闹了起来?还闹到我们这一边来了?”

闻春意想了想,这些事情又隐瞒不了,便把两个女子主动寻上门来的事,用很平实的语言说了出来。五夫人和三个儿媳妇听了闻春意的话后,四人好半会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过后,如大嫂才轻轻的叹息着说:“这位刘大爷为何总爱沾惹这种甩不开手的麻烦,前一次,还可以说是被人歪缠上来的。可这一次,听来听去,都有些象他是主动去沾手一样。他这样的行事,让小弟他们如何去做人?”

五夫人瞧了瞧她们四人脸上的神情,轻声说:“刘大人一直在池南小城这样风气良好的地方长大当差,他出去后,在外面遇见风情不同的女子,又听说别人悲凉的经历,难免会疼惜弱小,被别人的话语所迷惑。所以我们家的男子,在他们年轻时,成亲前,都会鼓励他们出去游历一番。那时节,他们年轻,心里想象得美好,纵使同情什么女子,只要知晓这女子的不足之处都易抽身。

不象经了一些事情的男人,遇见弱女子,哪怕知道她们有不足之处,也会体谅得更加深沉。”闻春意立时了然起来,难怪刘柱在知道那两位女子与他人有染之后,还能寻钟池春为她们之后的事情去努力一把。他是懂了男女之情,知道情热冲动时的身不由已,又想到两个弱女子为了生计。不得已才会行了那些事情。反过来说,刘柱是对两个女子存在同情心,却没有爱慕之心,所以容得下她们身上的污垢。

闻春意不知应该为刘妇人觉得庆幸,还是为她觉得入骨的悲凉,她的身边人,竟然是这么的泛滥同情心。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刘柱深爱那两人。竟然不在意她们的曾经。五夫人瞧着闻春意面上纠结的神情,她轻轻摇头说:“刘妇人心里不可能不知道自家夫婿的为人和品性,她只是这一时无法接受真相。”闻春意瞪大眼睛望着五夫人。低声说:“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就是听听,都觉得脏耳朵。”

五夫人笑望着闻春意,转而笑了起来说:“你家长辈为你许亲钟家,应该就是明白钟家的男人一诺千金。”五夫人的眼光往男人那处一望。这话的意思让闻春意暗红了脸。而钟池春恰巧此时抱着晨哥儿起身,笑着跟五老爷说:“叔父模力精湛。小侄稍逊一筹。”五老爷大笑起来,说:“池春啊,你处处礼让于我,这一局我才赢得轻松。”五夫人听了男人那边的动静。微微笑起来,低声说:“这样赢了,也欢喜成这般模样。“

如大嫂妯娌三人都低声笑了起来。如大嫂对五夫人说:“父亲棋艺高超,赢了自然欢喜。”五夫人好笑的瞧着她。说:“大家一起哄着他,他自个都自以为棋艺高超了。”钟池印的妻子笑着说:“父亲高兴就好,父亲的棋艺要是实在不行,大家就是有心哄着他,也是不成事的。”闻春意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钟池春哄着她下了好几盘棋,不管最后如何的胜了,她都明白她的棋艺水平实在是惨不忍睹。

申时刚过,旧院子处用食盒提了菜过来,方成家的领着人,把桌子布置在院子里,用屏风挡了四角的风口,一家人热闹的分成男女两桌进餐,晨哥儿沾着钟池春不肯放手,而钟池春也由着他去,把他安置在自已身边。有样学样,乐儿瞧着晨哥儿那得意的小模样,那羡慕的小眼神让钟池用软了下来,招手把女儿安置在自个身边,到最后是四个大一些的男孩子,全跟着挤在父亲的身边,男人们那一张桌上,瞧着更加紧凑起来。

五夫人不得不动了筷子,给女人们这一桌留了小半的荤菜下来,把大半的菜端过去男人们那一桌去。钟池用妻子大着肚子,大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对她有些照顾,饭菜都由着她的口胃来。五夫人专门为了钟池用妻子生产的事情,跟闻春意商量过,她的意思是生产时搬去旧院子处。而闻春意却不在意那些琐事,主张还是在钟宅里整理一间屋子出来,让钟池用的妻子安心生产坐月子,也方便家里人照顾。

一家人用了晚餐,又饮了茶水,在院子里说了一会话后,这才各自回房。晨哥儿一直窝在钟池春的怀里,等到进了房,又由钟池春带着他梳洗过后,他跟着闻春意进到内室,瞧着她换上家居服,然后赶紧牵着她的手,满脸欢喜的神情跟她说话。说他今天早上去了那里,又见了什么人,跟哥哥们看了树,又和乐儿去瞧了蚂蚁窝,发现那窝蚂蚁不见了,大哥哥跟他们两人说,天冷了蚂蚁们搬了家。

闻春意目光温软瞧着晨哥儿,弯腰下来平视着他,说:“晨哥儿今天很是欢喜?”晨哥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他伸手抱住闻春意的脖子,由着她把他抱在怀里,他凑近她的耳边,笑嘻嘻的说:“娘亲,我发现爹爹很疼晨哥儿。”闻春意侧脸亲了亲他的小脸,笑着说:“做爹爹都会疼自已的孩子,何况我们晨哥儿这般懂事,你爹爹自然会格外的疼爱你。我跟你爹爹说了,他不在家时,晨哥儿还知道保护娘亲。”

晨哥儿欢喜的抱着闻春意的脖子,笑着说:“我是小小男子汉,爹爹不在家,我就是大男人,自然要保护娘亲。”晨哥儿夜里睡觉时,常主动要求睡在外面,说他要保护闻春意,免得她不小心跌落下床。有这样的一个儿子,闻春意常常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忘却的,毕竟是因为有了他们,她才会有这么一个让她时时觉得温暖的孩子。

第六百七十三章 想念

第二日,钟池春闻春意和刘柱夫妻一块去拜访了知县大人。会面后,知县大人招呼钟池春和刘柱去书房赏画,知县夫人笑着和刘妇人与闻春意说话。知县家的客人多,她们会面相谈一会,听到传信言及男人们已经去茶楼去听书,刘妇人和闻春意见机告辞离去。

行出知县家的院子门,闻春意回头望了望,她转过头瞧见刘妇人面上的神情,她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说:“你还好吧?”刘妇人感叹的跟闻春意说:“这才几年的功夫,这里就换了新的主人家,院子里也没有任何前主人的影子。”闻春意瞧着她,想了想说:“不管怎么变,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这个院子总是没有改变。”刘妇人抬眼瞧了瞧闻春意的神色,她笑了起来,跟她说:“你别担心,我家里的事,缓缓来处理。

我娘家兄弟跟我说了,不管将来如何,我只要努力做事,生计总是没有问题。”闻春意放心下来,她就怕刘妇人哭刘死去活来那场面,然而她这么快想得通这件事情,她心里还是诧异不已。刘妇人瞧见她眼里的神色,笑着说:“他昨日跟我们说,他和那两个女子没有任何事情,他只是同情两个弱女子生存不易而已。他想的方法是笨了一些,可是至少他的人心不坏。你家大人早早跟他说,由着官府去安置人,可他想那人也是官府的人,只怕还是不妥当。”

闻春意轻舒了一口气,把钟池春说的话,给刘妇人说了一遍,她下结论说:“我家这位爷从来不说虚话,他说刘大人没有沾这两人的边。那就是一定没有沾过边。”刘妇人眼里有释然的神色,她叹息过后低语说:“年后,他要换地方做事,他跟我说,那样他会有前程,绝对不会负了家里人,让我帮着把那两人安置妥当。我想了想。为了他心安。还是帮着做了这事情。跟我娘家嫂子商量,今天要去问一问那两个女子的心意,看她们愿不愿意安家在这里。

她们要是有心安稳下来。她们又有手艺,总能寻到人家落脚下来,做妻总比为妾来得舒服。”闻春意瞧了瞧刘妇人的面色,见到她一脸坦然的神情。心里还是佩服她提得起放得下。两人在路口分了手,闻春意独自回到家。还要面对寻不到钟池春一脸失望神情的晨哥儿。刘柱的母亲正在院子里跟五夫人说话,闻春意跟她打了招呼,说了各人的去向,她笑瞧着闻春意点了点头。转头跟五夫人说:“你家侄媳妇是心宽之人,所有比我家儿媳妇有福气。”

五夫人抬眼笑瞧正抱着晨哥儿笑得开怀的闻春意,她跟着笑起来说:“她是心里不存事的人。幸好我侄子是心里很有成数的人,也知自家媳妇的本事不行。耐不得太过麻烦的事情。就是家事,她都觉得太过麻烦,干脆一手全推给我,不管我如何安排,她一心一意信我行事妥当。”五夫人也觉得闻春意心宽,那家的女人,都恨不得把掌家权利紧紧的握在手里,只有她放手交权那般的痛快。

刘柱的母亲跟五夫人说了一会话,她心里畅快起来,面上笑容多了起来,说:“我家儿媳妇常说你家侄媳妇就是性子太过懒散了一些,她要是有心做事,生意方面的事情,一定会比寻常人做得好,她有点子,就是不想去用。我没有我家小弟娘亲有见识,不过我也觉得她说得话得对。”五夫人听她的话笑了起来,想着闻春意听见她们闲聊一些内宅麻烦事情,那就皱起来的双眉,笑着说:“家里生计还没有紧张到要完全靠她养家,懒人有懒福。”

刘老夫人回家后,五夫人把她的感叹说给闻春意听,只见她笑着摇头说:“事情多了,我脑子就糊涂,我还是一样一样的来。说来说去,还是在家当女儿时舒服,只要听大人话就行,不用去多想一桩事。”五夫人被她的话惹笑了,笑着说:“谁人都知在家当女儿时样样皆全,可这女儿大了,总不能留在家里浪费米粮吧。”“啊”闻春意微微张了张嘴瞧着五夫人,低声说:“原来女子嫁人,是为了省家里的米粮啊。”

“噗”五夫人被闻春意的话逗乐起来,她笑起来说:“你爹娘在家里听见你的话,肯定会被你气得跳起来。”提到闻朝青夫妻,闻春意低声说:“我出嫁时,我爹娘跟我说,不盼我将来会不会大富大贵,他们只盼我一辈子平平安安。”五夫人瞧着闻春意的面色,笑着说:“你跟池春商量着行事,你要是想要回去,池春没有空,你三个哥哥那个有空,就让他专程去认一认安城的亲人,顺带陪着你和晨哥儿回一趟安城,。”

闻春意轻轻的摇了摇头,钟家三老爷夫妻现在这般的情形,她回去只会火上浇油。她笑着说:“哥哥们各有各的事情,谁都没有空下来的时候。用嫂嫂又是快要生的人,家里那一处都需要人。我也是这一时想了想,还是等晨哥儿的爹有空下来时,我们再一块回去,家里长辈们瞧见后,人人心里都会放心下来。”五夫人瞧一瞧闻春意的神情,笑着说:“说的也是,成了家的女人,要回娘家,也没有那么方便。”

这一日,钟池春夜里回来,晨哥儿已经入睡了,孩子睡前还小声音跟闻春意抱怨着,钟池春没有快快归家来。钟池春回来后,面上有淡淡的疲乏神情,闻春意泡了一壶解泛茶给他喝,又问了问晚餐进食的情况,他笑瞧着闻春意,说:“中餐在茶楼里用茶点,晚餐就去新开的鱼家用餐。我吃着那一家的鲜鱼还不错,我已给店家订了明日午餐的鱼,分送旧院子和我们这边,大家都尝一尝味道。”

闻春意有些担心的问:“鱼冷了,会不会有鱼腥味?味道就没有那么的美妙。”钟池春笑着提点了闻春意,说店家会用暖炉暖着菜送过来。闻春意听钟池春这么一说,再次明白自已是多么的没有常识又少见多怪。她星星眼的瞧着钟池春,只觉得他如同百科全书一般的完美。

第六百七十四章 收拾

钟池春在家短短的日子,就和刘柱去官府好几趟,在离开前一日,他从官府回来后,脸上神情难辩。夜里,他面带内疚神情瞧着闻春意说:“我这一去,不知有没有机会寄书信回家。你相信我,你在家里辛苦,我在外面绝对不会惹上不相干的人和事,更加不会做让你心里不得安宁的事情。”

闻春意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她是那种一心只能见到自已一亩三分地的人,可嫁的人,却是有家国天下志向的人。再说现在国家有难,钟池春愿意往前行,她就不能做那个拖后腿的人。她轻轻点头说:“我虽说是眼界只有家里这四角天空这么大的人,可是闻府教导我们姐妹多年,也知道有国才有家。国旺家宁,我会守好这一个家,你去做你不会后悔的大事,你几时回来,我和晨哥儿都在家里等着你。”

钟池春听她的话笑了起来,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脸,说:“你太高瞧瞧你夫君了,我也是在做着小事情。今日,我已经书信回去,给大哥做了一个交待,至于家信问安什么的事情,如果我久久没有书信去,就请大哥在父亲母亲面前帮着周转一二。祖宅那边的请安信,你还是照往日那样写信去,有来有往,大家自然亲近。纵然是亲人,做晚辈的人,不常来往,情意也会淡了去。”

闻春意听着他的安排,轻轻的点了点头。钟池春出外几月,对这些人事的周全,已经能比得过经年处事的老人们,难怪钟家老太爷这般的看好他。钟池春瞧见闻春意佩服的眼神,他轻轻叹气着说:“我从小跟在祖父身边瞧着他处理事务。瞧得多了,现在许多时候都能用得上去。将来晨哥儿年岁大一些,如果我那时还是没有太多的空闲,亲自来教导他,我想把他送回去由祖父亲自教导。”

闻春意一听,立时舍不得起来,可是想着钟池春的着眼点。她说不出任何的反对话。晨哥儿不仅仅是她的儿子,他还是钟家的孩子。这个时代,个人和家族是紧紧的联系在一块。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情。心下里软和下来,闻府四房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闻春意高嫁的事情,他在定亲时就听说过,只是那时想着凭他的条件。绝对不会委屈了她。成亲这几年下来,他也瞧得明白。闻春意的确是没有什么野心的人,她是全身心致力于过好自已的小日子的人。

女子胸无大志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因为太过奢望太过有野心,而没有同样的能力。因冲动做出干涉男人正事的事。那样的女人不是没有,他的母亲有时候就是那一类人。钟池春心里不是没有数,只不过那人是他的母亲。子不言父母过错,他也一样不能提及。只能米分刷太平。他想了想,跟闻春意说:“安城的家人要是想念你和晨哥儿,那边要求你们暂时回去居住,你就说我让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闻春意轻轻点头,她心里觉得钟家大约无人会在这时节请她们母子回去。钟家三老爷夫妻一向瞧她不顺眼,也不会故意把她弄到眼前去,让他们瞧着更加的不顺心。闻春意轻轻叹息着,刹那间,她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钟池春,谁不盼着父母妻儿一家人团团圆圆。她瞧着钟池春说:“池春,对不起,我不是一个让你父母能够满意的儿媳妇,我也不曾尽最大努力去尽儿媳妇的本分,我让你在他们面前为难了。”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情,知道她说得是实话,她都不屑说假话来哄骗他。两人成亲这么几年,他们从来不曾说过欢喜之类的话,夫妻之间明明融洽起来时,偏偏又分开去了。他回来这几天里,闻春意待他算是尽心尽力,做的都是夫妻本分的事情,可他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点的情意存在。钟池春有时伸手去抚摸闻春意时,心里其实也怕着她会起心推拒他的接近,他每一次都带着试探的心情去靠近她。

钟家三房移居的事情,他两位兄长书信里面都言说闻春意做得太过了一些,虽说是父母不对在前,可她行事还是太过激烈了一些,完全是一种不管不顾的态度。钟池春说不出心里滋味,他觉得他是两边都对不住。如果不是他太过年轻太自以为是,太过直接执意要娶闻春意进门,父母不会对她心存成见,以至于后来怠慢闻春意。而成亲后,他一味听从父母的意见,没有用心去周转他们之间关系,以至于双方的成见越来越深。

钟池春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说:“一辈子的家人,不在这一时,慢慢来,有和好的机会时,你千万看在我和晨哥儿的面上,大家好好的相处。”闻春意轻轻的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晨哥儿之后,她将心比心的一想,以她的性子,她是不想再应酬钟家三老爷这对夫妻。有了孩子之后,她只要想及将来婆媳不和,晨哥儿在当中的为难,她心下就决定,将来儿子想要娶谁,她都要友善的待别人,不让自已儿子为难。

闻春意对钟池春做不到真正交心,而她也知道钟池春待她一样不曾真正的交心。一对夫妻,如他们这样做着,她有时会想着觉得太没有意思,可这世间的夫妻,有多少对是圆满如一的,不过是将就着过日子。而他们还算是世人眼中恩爱夫妻,两人你敬我,我敬你般的来往。闻春意关心的问:“刘大人这一次跟你一块走吗?”钟池春轻轻点了点头,说:“刘家嫂子是能干的人,用几天的功夫,就把那两人的亲事安排妥当,都嫁到邻城去了。”

闻春意惊讶的的瞧着钟池春,问:“嫁人?是这么容易这么快的事情?”钟池春笑瞧着她说:“一般的女子,肯定没有这么快出嫁。刘大人跟我说,那两人跟刘家嫂子说了交底的话,她们在第四城是呆不下去,才不得已来投靠刘大人。而刘家嫂子的悍性,她们打心里害怕,担心刘大人前脚一走,刘家嫂子后脚就收拾了她们。”

第六百七十五章 别

天色未明,闻春意送别钟池春,她在院子门口望着往远方走去的身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担心他回头望不见人。而钟池春如他所言,出了门,他会不回头的往前走,让闻春意早早的进家门。闻春意望着那人挺拔的身影远去,果然如他所说,不曾回头。

闻春意要转身入门时,刘宅的院子门静静的打开,刘柱出了门,刘妇人在他身后送行。刘柱望一眼闻春意轻轻点头示意,他对刘妇人挥挥手,同样大步离家而去。闻春意瞧一瞧夜色下明暗不清刘妇人的面色,冲着她轻轻摆了摆手,她往院子里走去,轻轻的合上院子门。钟池春昨夜跟她提过,他和刘柱不在一处,就是出发的时辰都有前有后。据他所言,今日早晨,池南小城有多批人悄悄地离城出发,至于去向何处,对家人都会保密。

天,亮了起来,钟宅和刘宅同样的热闹起来。晨哥儿早早的醒来,他没有瞧见钟池春后,脸上满满的失望神情,眼里都有泪水打转。闻春意哄了又哄,乐儿这个做姐姐的听见动静,进房来陪着他好一会,跟他说:“晨哥儿,姐姐的爹爹昨夜就没有回来,娘亲说爹爹是做大事的人,不能时时守在家里,我们要体谅爹爹的辛苦。”晨哥儿有乐儿哄着他,渐渐的面上有了笑容,他顺从的穿好衣裳,等闻春意给他梳洗后,欢喜的牵着乐儿的手行了出去。

钟池春刚走的两天,钟宅的人,都显得有些不习惯,过后渐渐的恢复过来。晨哥儿也不再跟前几日样,天天寻闻春意打听钟池春的事情。方成一家人要前往安城的事情。这时候也开始着手起来,方成家的拉着冷若的手,把家里的事情,旧院子的事情,一一交待给她。方成就天天捉着宽子出门去转,把他在池南小城认识的人,介绍给宽子认识结交。一晃。就出了新年。旧院子的批发行开业,虽说货不多,开门第一天就有人上门要货。也算是开门红。

方成一家人出了年后,拉着新收上来的货物,急急跟着商队离开。刘妇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给方成家的送了礼,又匆匆忙忙的离开去。春天到。闻春意为了安城店铺的生意,自个画图不停。还拉着五夫人跟着画了好几张图样。方成一家人离开之后,她才轻松起来,可以闲闲的和五夫人加上三个嫂子坐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聊天,再由着乐儿和晨哥儿在她们的身边打着转。

五老爷自愿接收旧院子的管事职务。天天早去晚归,这个时节的生意原本不太好,他每天都不见了笑脸。闻春意听五夫人提及好几次,有心想让他如往常一样不要太操心。却被五夫人笑劝着说:“由着他去,他现在是心里不安稳,你这边有事让他管一管,他日子过得平安。过两日,算好日子,他们回棕城一趟,他的应该心里就安稳了。”叔老太爷执意要回棕城去,哪怕钟池春都开口劝过他,要他缓几月再前往,都改变了他的心思。

五夫人很理解叔老太爷的想法,她跟晚辈们说:“老人家半生的精力都用在棕城,他去看一看,心安也好。别说老人家想回去看一看,就是我心里都想着就看一眼。”钟池用妻子瞧着五夫人的神情,低声说:“母亲,你跟着父亲大哥大嫂回去看一看吧,我这还没有到日子,我自个能行,再说弟妹一向照顾得周全,你只管放心去一趟。”五夫人轻叹一声,摇头说:“你池春弟弟这一趟回来说了,我们想要回去,最好缓上几月。”

钟池春听叔老太爷一家人要回去一趟的消息后,直接跟钟池如说了话,提了第四城的人,初回去的人,在最初的日子,各种各样的莫明其妙折腾,直到近几月才算恢复正常。然而谁也拒绝不了游子归家的心,只能默然认可叔老太爷的决定。闻春意赶着去药店寻了消毒杀菌药材,给叔老太爷一家备上好几大包用。叔老太爷见到她忙出又忙进,跟她直接说:“十八,你叔祖父是经了事的人,你们这些小辈就安心吧。

你们一个个别再瞎忙下去,你们安生过自已的日子,我们做祖辈的人,心里就跟着安乐了。我还要回安城去找你祖父说话,我们兄弟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要说一说。”闻春意听他的话,心里越更不得安宁下来,她偷偷寻了五老爷夫妻说话,让他们干脆陪叔老太爷去安城一趟。五老爷笑着瞧闻春意,说:“棕城收复了,能缓这么些日子回家,已经是老人家能忍耐了。眼下,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了他回去的心。”

叔老太爷和四房加上五老爷和钟池如一家人回去了,那一日,闻春意和五夫人送他们上了马车,临别时,叔老太爷从车窗处探出头来,特意叫闻春意过去,开口说:“十八,你是一个好孩子,池春他也是一个好孩子,你们两人要好好的过日子。”闻春意笑眯眯的跟他说:“叔祖父,我们大家等你回来,等到天气凉快一些,我们一块回安城去。”叔老太爷笑着点了点头,说:“好,我也想要回家一趟。”

旧院子里空了许多,冷若带着王家和汤家人清理了后院。宽子是跟着方成一家人一块走的,闻春意不放心冷若在旧院子里居住,把她重新安置回去居住。钟宅里一时显得空了下来,五夫人最初几日,到了申时,常会跟闻春意说:“你五叔父这一会应该回家了吧?”钟池印兄弟这些日子显得格外忙碌起来,五夫人暗地里猜测大约前方战事又要燃起,官府的人,才会显得这般忙碌。而钟池春只有一封报平安的家信回来,此后就再无消息。

刘妇人那边一样只收到一封报平安的家信,她在叔老太爷离开前,渐渐的没有那么的忙碌。这几日,又跟从前一样,常来往钟宅说话。孩子们上学了,乐儿和晨哥儿两人显得单了起来,闻春意把心思放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第六百七十六章 烟火

池南小城的春天,很是多雨,屋檐下成了人们最好的休闲场所。乐姐儿和晨哥儿都是不太闹腾的孩子,闻春意带着他们两人玩一会,再识一会字,日子一忽就是一天过去了。五夫人如今心思全放在钟池用妻子的身上,她把钟池用妻子的产房安置在后院。

闻春意主动接过照应乐姐儿的事情,夜里也带着她和晨哥儿一块安置。钟池印兄弟不得空闲,五夫人直接守夜在钟池用妻子的房里,而稳婆那边已经早早去打过招呼。刘妇人那里的活计,钟池印妻子都无心去接手做,她的心思也放在宅院里面。刘妇人经娘家兄弟的劝解之后,她有心在城里寻一处店铺来经营。她过来跟闻春意说过这件事情,闻春意是积极支持她这样的举动,直接跟她说,如果银子不够,她手里有余银可以借支给她。

刘妇人听闻春意的话,笑了起来后,很有些感叹的跟她说:“闻家妹子,我原本很担心因我家爷闹过那么一场后,你会冷待于我。”闻春意好笑的瞧着她说:“你太多心了,你家大人虽说行事猛然了一些,可也不是那种有心之人,他不过是被别人追来一时乱了心而已。那两人你可安置妥善了?”刘妇人这才真正的安心下来,只是闻春意一直不跟她打听那事,她心里才会多想一些事情。

刘妇人神情轻松的笑起来,说:“我现在知道这世道女人表现得严厉一些,其实还是大有好处。我家那一位在外面吹嘘我如何的贤慧善良大度,性情如何温良体谅,总之就是一个如何容易被人拿捏在手的女人。那两个女人来时,也是想着可以借着名份。加上她们年轻容貌总比我这个年纪大的人生得美,手里有一门手艺,时日一长,有我家爷宠爱着,可以在我家过上安宜舒服的好日子。

结果来了之后,我跟我家爷闹得不可开交,我公公婆婆又在人前直接说破她们的隐事。再加上我家爷立时要离家远行。我娘家兄弟再出面吓唬一下,她们立时胆小起来,愿意听从我家爷的安排。由官媒安排嫁人了事。她们这样的人,名声和身子都坏了的人,又回不了第四城去,那边那人的妻子正等着收拾她们。眼下有人可以嫁,也就乐意顺从了。我不想把她们嫁在近处。让我瞧着心烦不已,便交给官媒安排,把她们嫁给外来的商人做填房。

我和她们相识一场,她们差点害得我家破。我这般对待她们,也算是尽了心意。成事之后,我还要付给官媒的红包。另外给她们两块红布,当做我们夫妻的心意。”刘妇人把那两个女子的行事全往刘柱身上拉靠着。也是担心闻春意记起刘柱的糊涂行事。闻春意见到她眉眼开怀,她笑着说:“刘嫂嫂,这样一来,你总算是苦尽甘来。经过这样的一回事后,刘大人瞧得清楚谁待他最好,他待你会比从前更加的上心。”

刘妇人轻轻叹息一声,她沉默一会后,转而又笑了起来,摇头说:“如我母亲所言,这一辈子我们两人携手才共走了几步,外面的诱惑那么多,他又是一个从来不曾经面对过诱惑的人,他这一时分不清那些女子的虚情假意和各种哄骗手法,也算不得什么坏事。他的心软,他的热心肠,正是当年我们一家人相中的品性,现在却不能因此怨怼,还是要选择的接受下来。经一事长一智,这次的事,算是好事,对我和他都是一个提醒。”

刘妇人的面上露出的坦然自若神情,有一种经过风雨之后的欣然。闻春意笑瞧着她,说:“我母亲曾经跟我,两个人过日子,要是太过挑剔了,那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下去。”刘妇人轻轻叹息一声,笑着说:“我其实有时候很是羡慕你,钟大人样样出众,却在外行事格外的稳重。他跟我说,一起救的人,一起在第四城偶遇的人。他和钟大人经人介绍,一起请那两人做衣裳。事后,钟大人跟他直言,这两个女子要客气相待,但是不要再去接近。

后来,那两人连连偶然遇见他们,她们主动寻上来说话。其实他也瞧得明白,那两人都是一心奔着钟大人去的,只是钟大人一直冷着脸相待,我家这一位觉得两个可怜的弱女子,为了生活,还要面对钟大人这般不屑的眼神,他打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便主动去说了话。他后来听两个弱女子的事情多了起来,心里更加的同情她们。他也觉得相对来说,钟大人更加能护得住那两人,就有心牵了线,跟那两人说的也是借虚名帮她们挡一挡事情。

钟大人当时就拒绝了,还要求他最好不要答应,就是心软想要答应下来,也一定要回来跟我说一声再行事。我要多谢钟大人那时拦了一下,要不然,这事没有这么快就解决掉。”刘妇人说了那两人那天寻来的举止,她们一进门之后,先前举止端庄,后来见到从后院转出来的刘柱,两人就直接跪在地上要求收留她们。两位老人家当时就气得说不出话,刘妇人自然是不会收留两个麻烦人物,直接拿着正在砍骨头刀,向着刘柱问,要如何解决这一桩事。

那个年轻的女子,这时候便说要寻钟大人说话,说钟大人许可过遇难事,可寻官府的人,她们一定要寻到钟大人说话。刘柱当时也是慌了神,瞧着刘妇人狰狞的神情,他立时带那两人出了门,等到刘妇人放下砍刀冲出来时,他们已经拍响了钟宅的门。闻春意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她其实很不会处理麻烦事情,她大约也只会那一招以刀相向。刘妇人从前提及刘柱时,那声音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如今她提及他,有一种风吹水面后的淡定。

如同一个神,从前一直生活在云彩里面,人们只能遥望美化他。有一天,他下凡来,与人面对面,五官瞧得分明,曾经的神秘感变成实体人物,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味道。

第六百七十七章 团子

刘柱在刘妇人的心里,一向无所不能,一向是让她百分之一百安心的人。如今人生的镜子里映照得分明,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刘妇人瞧着闻春意的神色,她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如今我和他,我觉得我们象是夫妻了。”

闻春意觉得刘妇人的话里有不同的意思,然而她觉得这类的事情,通常都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和钟池春也是一对相敬如宾可以长久的夫妻,她觉得这样恰恰好。情太过炽烈,燃烧得太快,最后只会余下满地的烟尘。闻春意还在纠结着如何答话时,刘妇人已经笑着说:“我说一句不好意思的话,我突然有一种真正长大的感觉。从前是在梦里过日子,如今活在现实里面,我从里到外,觉得踏实了。”

闻春意瞧着刘妇人的神情,见到她满脸释然的神情。她便笑了,如此安好,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两人说着闲话,曾泛起的一些嫌隙,在言语中渐渐的消散而去。刘妇人跟闻春意提起生意方面的事情,顺带提及开店后各种准备,她叹息着说:“我是要人手没有人手,要银子没有银子。我原本以为小弟他爹会带一些月例回来,谁知他在外面开支这么大。这一次,我给他备齐全了四季的衣裳,免得他寻人做衣裳,再惹上什么脱不了手的小妖精。”

她心里还是有怨意,闻春意笑瞧着她说:“我也给晨哥儿的爹带齐全四季的衣裳,出门在外,男人的开支总比家里用得多。”刘妇人闷闷的出一口气,笑着说:“钟大人俊雅如玉,你秀丽大方。瞧着你们这么的般配,从前总觉得你们之间情意清淡了些许。如今想起来,象你们这样相处,时日越久,感情越来越加深,正是夫妻相处的长久之计。我和他,如果他一直在这里。也许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现在不管如何的调整,我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

闻春意在心里轻轻叹息不已。两个人的事情,说也说不清楚,而她的阅历,实在是劝都没地方下手劝解。刘妇人这一时的意难平。她想不出什么开解的法子,可还是盼着他们夫妻长长久久的好。她想了想。笑着说:“我母亲从前因家里一个出嫁姐姐的家事,在家里忍不住跟我们姐妹两人感叹的说,在婚姻里面,女子一定要记得。要求得不多,眼光只落在儿女的身上,日子就会好过得许多。”

闻春意也知她这话对刘妇人来说。就是一句大白的空话,刘妇人如果不是对刘柱情真意切。如何会有这种纠纠结结患得患失的心情。但她的话,明显引起刘妇人的兴趣,她直接开口问:“你那姐姐家里有什么样的家事,让你母亲会在你们面前这样说话?”闻春意想了想,终是把隐了名号把闻素意嫁人后的事情说了一说,听得刘妇人叹息不止,说:“还是我们普通人家好,大多数的人家,是不会去做纳妾的事情。

就是夫妻吵架什么,实在气不过,直接可以上手,也不会这样慢慢的熬着自已。”闻春意微微笑一笑,她两辈子为人,都只奔一个目标而去,就是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的米虫。可惜命中注定她的米虫生涯,总是无法顺利的进行下去。按理来说,这样的时代,她嫁进钟家,非常有希望过着名正言顺的过米虫的生活,谁知钟家三房是表面光华内里空虚的家境,而她现在不管是为了自已还是为了孩子,都不得不重新拾起奋斗不息的心志。

日子一忽就过了,三子和宽子已运回第一批货,也带来安城店铺生意不错的好消息,还顺带把五夫人图画样的银子结了,比在州府给的银子还要多上一成。五夫人执意要给闻春意一份红包,被她推辞后,就约定等五老爷和钟池如一家人回来时,去酒楼叫上一桌菜,一家人好好的吃一餐。钟池如不在家里,闻春意把记帐的活计接了下来,日子过得匆忙起来。春尽时,钟池用妻子突然发作起来,等稳婆赶过来一个时辰后,她平安生下一子。钟池用接到消息进门来,正好听见婴儿的哭声。

钟池用妻子平安生子,一家人都欢喜起来。三天后,五老爷和钟池如一家人赶了回来,五老爷决定等到孩子满月这一日,请周边认识的人,给孩子做几桌酒菜庆祝一下。家里添了人,一下子热闹起来,五夫人跟闻春意商量说:“十八,就把你三哥一家人安置在后院,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讲那么多的客气。”闻春意轻轻的点了点头,由着她去安排。乐姐儿这一向都是跟着她安睡,她和晨哥儿对新生儿非常的有兴趣,两人常常去看那小人儿。

钟池如回来后,接手闻春意手里的活计,她整个人轻松起来,有时便会去陪一陪坐月子的钟池用妻子,常常只呆一会后,便被她劝了出去。五夫人担心闻春意会多想事,便跟她说习俗里说,月子里的妇人身上还带有血气,对身子弱的女人有防碍。闻春意也明白钟池春用妻子的品性,有时便在门外跟她说一说话。她原本担心着这样的时候有一个孩子,种种的不方便。可是等到小日子准时来了之后,她心里还是有浓浓的失落感。

小人儿满月之后,只有一个小名字,还是由乐姐儿和晨哥儿两人叫了出来的,两人常去瞧小人儿,只觉得那小人儿越大越长得象白面团子,两人直接叫小弟弟为团子弟弟。结果五老爷听了后,也觉得这个小名颇有趣味,这是兄姐爱护他的表达。团子满月这一天,钟宅里请了五桌的客人,钟池用的同僚都来贺喜,知县夫人还特意派人送来的一份礼品。刘妇人一家人早早过来帮忙招呼客人,大的孩子们带着小的孩子,在后院里瞧了一遍又一遍团子。

第六百七十八章 持家

当哥哥的人都瞧不明白,团子明明小小的一个人儿,为何乐姐儿和晨哥儿会觉得他就象白面团子一样。钟明然第一次有青春期的困惑,他感叹的跟如大嫂说:“娘亲,我大了,都不知弟弟妹妹的想法了。我觉得团子的长相都没有小叔小婶好看,也没有乐姐儿生得好。可乐姐儿和晨哥儿觉得他生得比任何的婴孩都要漂亮。”

如大嫂被他的话惹笑起来,说:“乐儿和晨哥儿才多大点的人,他们大约也就只见过团子这么一个婴孩,自然是自家弟弟要比别的孩子漂亮。” 如大嫂有两儿一女,女儿这一次回去,大家见上了面,知道彼此平安,她心里压着的巨石也放了下来,可以安然的安排在池南小城定居的事情。棕城那种百孔千疮的模样,到底是震憾了她。回来之后,她跟五夫人提及城里模样,都尽量往最好的地方言说。

五老爷夫妻和钟池如兄弟三人商量过,如果棕城那边情况尚好,就把家里产业出售,转到这边来投资。可是过去瞧清楚情况之后,五老爷决定暂时不出手里的宅院田地,钟池如夫妻原本也是不想急急的处置手里的两个宅子,只是两人见到女儿女婿家境困难,就动了心思想要补贴一二。如大嫂子背着人,跟闻春意说了心里话,她女儿一大家人出了棕城之后,公公婆婆年纪大多病,弟妹们年纪都小,只有他们夫妻正当年。

在外过日子,各有各的难处,大家将就着生活在一处。回到棕城后,家里长辈们便做主分了家。如大嫂子说虽说女儿没有只提了一两句,可她多少还是听明白了,那一家人都把他们这一房当成负担对待。然而当年钟池如夫妻瞧中女儿嫁进的人家,就是觉得她的公婆憨厚踏实,虽说家里弟妹年纪还小,可一个个都不是娇纵性情的人。如今也一样的认为。觉得女儿嫁得不错,日子虽说苦了一些,可一家人互相体谅,这难关总能过得下去。

夫妻两人私下里分了一半的银子给女儿。在女儿一再拒绝的情况下,跟女儿明说了,是给外孙子养身子用的。也跟她提了,如果在棕城过不下去了,就来池南小城。闻春意立时明白如大嫂跟她说这一番话的用意。她笑着轻点头,说:“有手有脚又肯干,走到那里都能有一碗饭吃。”如大嫂轻舒一口气,笑着说:“女婿是一个孝顺能干人,你家侄女也不是一个懒人。她的公公婆婆都是好人,待她一向当女儿看待。

只是他们两人早年太累了,现在病起来,一时就恢复不过来,这才让家里生计困难。然哥儿姐姐也说了,他们现在只是一时的难。弟妹们都懂事,家里的事都抢着分担。只是棕城的事情,现在很不好找,如今只能一家人暂时吃着老本。”闻春意眉头轻皱起来,想了想跟如大嫂说实在话:“我很少出家门,对池南小城的情况不了解,你让如大哥在外面多瞧一瞧。如果这边能寻到合适的事情,你女婿一家人又不介意投靠你们,来了之后,可以住在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