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池春低声说:“十八,这几个月难为你了。”闻春意淡淡的笑起来,说:“叔老太爷一家都是本分人,有五叔一家人在院子里同住,我的日子比你在外面奔波来得轻松许多。”闻春意随口把批货行的生意说了说,钟池春渐渐的入睡下去。闻春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总算擦拭得干透起来。她行出了房门,坐在屋檐下面。冷若走近过来,低声说:“少奶奶,他们都不曾起身。”

闻春意笑着招呼她坐下来,说:“他们守到天明时,让他们多睡一会。你们两个可用过餐了?”冷若轻轻点头,说:“我们起得早,昨天的馒头烤了几块,吃了好几块。”她突然兴起来,跟闻春意说:“少奶奶,你先坐着,我去提一个小火炉过来,给你也烤几片馒头尝味道。”闻春意笑着轻点头,由着冷若提着小火炉过来,瞧着她兴致勃勃的烤起馒头片子来。婚姻能让男女成长,冷若和宽子成亲之后,她比从前懂得与人相处之道。

闻春意和冷若两人就着小火炉烤起馒头片来,冷若打量闻春意的神情,瞧着面上是有些喜色,可却没有太多浓烈的情绪。冷若低垂下眉目,宽子比她后来池南小城,在府里打听来很多的消息,钟家三老爷夫妻待闻春意相当的不好。而冷若跟在闻春意身边,瞧着钟池春待闻春意还算不错。宽子在人后跟冷若说得很是直接:“我为何宁愿分家也要出来?我就是知道我娘亲不是待儿媳妇慈和宽厚的人,我要执意跟着父母一起过去,将来小家就不得安宁。

我听府里的老人们说,少爷与父母情意深厚,小姐初嫁过去,他就跟着父母一起冷待小姐。婆媳不和,相处越久,夫妻情意越淡。我们小姐又不是一个傻子,从前在娘家就吃过亏,好不容易后来把日子过好了。这嫁了人,公公婆婆年青着,这要一颗心全付在少爷的身上,将来不知要受多少罪。少爷眼下是待小姐好,可将来呢?”冷若听得很是明白,宽子对钟池春和闻春意的将来,并没有多么的看好。

闻春意抬眼瞧着冷若的头顶,笑着说:“年后,方成一家人就要回安城,这些日子,你让你家宽子多跟方成学着一些,将来遇上难事时,也能用一二。有些经验,书本上没有,而是别人经历得多,受过的教训也多,遇事才会很快的应对如流。”冷若点了点头,听明白闻春意要重用宽子的意思。

第六百五十八章 守

闻春意和冷若两人默默的烤了两盘子馒头片子出来,宽子送了一盘子去给旧院子的人品味,顺带去说说钟池春回来的事情。而另一盘自然是要送去给两位幕僚及家人尝味,顺带通知他们钟池春归家的事情。

闻春意和冷若兴味盎然的继续烤着馒头片子,闻春意兴趣来了,跟冷若直接提议要送一盘请过去刘家人的品尝。宽子送了两盘烤馒头片子出去,回来一看,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又新装好一盘烤馒头片子。宽子听从闻春意的吩咐把新装的一盘直接送去刘宅,他端了一盘刘家新出炉的馒头回来,跟闻春意低声通报说:“刘夫人说,她一会过来寻少奶奶说话。”闻春意惊讶过后,缓缓的点头问冷若:“少爷带回来的东西,现在放在何处?”

冷若往厨房指了指,说:“外面的包袱皮太脏了,我又不敢用水去擦拭,只能等少爷醒来,再听少爷的安排行事。”闻春意瞧了瞧新送来的馒头,跟冷若说:“昨日馒头不多,现在正好闲着,我们两人就全烤了吧。”冷若瞧一眼宽子,他立时端着盘子去厅里,出来后直接进了厨房,过后端来一盘新片出来的馒头片子。他行了过来,低声说:“少奶奶,昨日余的馒头全在这里了。”

闻春意好笑的瞧一眼他说:“一会,我就把冷若还给你。”宽子立时脸红起来,赶紧摆手低声说:“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馒头、、、、、、。我去准备午餐的菜蔬去。”宽子最后还是在闻春意明知故问的眼神下,赶紧撤去厨房去。闻春意颇有些羡慕的瞧着冷若说:“你嫁得不错,宽子为了你。都愿意进厨房里忙活。”冷若红着脸,低声辩解说:“方哥煮的菜,比方嫂子煮得味道还要美味。方哥跟五夫人说了,今日由他来煮中晚两餐菜。”

刘妇人过来时,闻春意和冷若两人完成了烤馒头片子任务。她行了过来,坐在闻春意的身边,轻声问:“钟爷在睡觉?”闻春意轻点头。手指往她家指一指。低声问:“你家爷呢?”她轻点头说:“一身泥水进家门,幸好老人家今日起得晚。现在都在睡,我过来跟你说说话。”闻春意笑瞧着她。听她说:“他瘦得只见骨头,你家钟爷如何?”闻春意轻轻点头,说:“一样身后上只余下骨头,他们这一趟差事。实在太过辛苦。”

刘妇人迟疑好一会,挨近闻春意身边耳语:“不知怎么的。我只觉得他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有些让人生威。”闻春意被她的话吓得抖动一下,赶紧低声说:“大约是分开太久了,大家彼此之间生疏了。”刘妇人听着闻春意平静的话语。她瞪大眼睛瞧着她,转而有些伤心的说:“闻家妹子,我在家里一样辛苦。如果这样两人就生疏了,我不甘心。”闻春意笑瞧着她。说:“你们是多年的夫妻,只要说多几句话,很快又能亲近起来。”

刘妇人轻轻气呼一口气,说:“大约是分开太久了,才会有那样的感觉。说不定,他也觉得我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我也不再是几月前的那个样子,见到他回来就缠着要说话了,反而是说完家事之后,一时之间再也不知应该还要说些什么。生意方面的事情,我就是说了,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听我的话。”闻春意一脸无语神情瞧着她,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不过是过来要再听闻春意说一遍肯定的话。

钟池印兄弟一脸欢喜的回来,刘妇人赶紧起身告辞而去。钟池印和钟池用两人笑着跟闻春意说:“听说晨哥儿的父亲回来了?”闻春意轻轻点头,指一指房间说:“吃了早餐后,就睡觉了。”钟池印兄弟立时放轻脚步声音,而闻春意听见房里的动静,她跟他们兄弟点了点头,赶紧快步进了房。闻春意进了卧房,见到晨哥儿已经坐了起来,一脸委屈的瞧着睡沉的钟池春,小脸上都是愤懑神情,觉得他占了床位置。

闻春意走过去,把他抱在榻位上快手给他穿衣裳,一边跟他说:“你昨晚不是说要一睁开眼睛就瞧见爹爹吗?”晨哥儿听闻春意的话,他转头望向钟池春,伸手指了指:“爹爹?”闻春意轻轻点头,他立时有些愤愤不平的说:“他都不搭理我,我都问了好几声,他是谁,他只管着睡觉,就是不说话。”他可爱的模样,让闻春意连亲他两下,笑着低声说:“爹爹为了回来看晨哥儿,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眼下睡沉了。”

闻春意和晨哥儿虽说放轻了动静,可是多少还是有响动声音,钟池春却一直睡得不知人事一样。闻春意有些担心的去探了他的呼吸,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声音,她稍稍的放心一来,把孩子直接带出房间。五老爷夫妻已经到了院子里来,晨哥儿立时欢喜的奔过去汇报说:“五祖父,五祖母,我爹爹回来看晨哥儿,只是他现在睡沉了,没有空搭理我。”五老爷夫妻同样一脸欢喜神情瞧着晨哥儿,笑着说:“你爹爹醒来,就会陪着晨哥儿说话玩耍。”

钟池如一家人到前院时,晨哥儿欢喜的如同小鸟一样奔过去跟两位哥哥说话,他很是兴奋的跟两位哥哥说明钟池春是为了赶回来看他,连着好几日没有睡觉,现在睡沉了。他的欢喜孺慕之情,让闻春意瞧得动容起来,难怪有那么多的夫妻,后来会为了孩子凑和着过日子。院子里的人多了起来,五老爷夫妻怕吵了钟池春的睡眠,便主动带着人去了旧院子。平时晨哥儿是紧跟着兄姐不放松,实足的小跟班。

这一日,他不管如何都要守在院子里,等着钟池春醒过来。乐儿很是舍不得的在他身边打了几个转,他都不曾松口要跟着去旧院子玩耍。

第六百五十九章 照顾

钟池春这一觉一直睡到申时醒过来,他醒后,反应是在自家的床上,侧目而视就瞧见晨哥儿趴在床沿边上,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又明亮的瞧着他不放松。钟池春记得闻春意的话,直接伸手把儿子搂往怀里面。

晨哥儿很是安分的躺在钟池春的怀里,小手扭啊扭的,面上还有着浅浅的羞怯神情,眼神里面却满满的欢喜。钟池春伸手摸了摸儿子的两个小小包包头,笑着问:“晨哥儿,陪爹爹许久了吗?”晨哥儿笑着点了点头,突然他慌乱起来,赶紧挣扎要起身,钟池春听见他很是着急的说:“娘亲跟我说过,爹爹醒过来后,要我跟她说一声,不能让爹爹饿肚子。”钟池春笑着把他放下去,瞧着儿子轻快的小身影,他笑着起身收拾起来。

闻春意很快进了房,她接手收拾起卧房,让钟池春先去吃用一些汤面,晚餐时再用正餐。闻春意待钟池春面上瞧着还是显得亲近,然而钟池春却觉得两人还是生涩了一些。他听着闻春意的话,走到外间用起餐,伸手把玩耍中的晨哥儿抱着一块用餐,喜得晨哥儿满脸笑意,父子两人共进一碗汤面。餐后,钟池春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晨哥儿的油嘴儿,惹得晨哥儿瞧着他的眼神,格外的孺幕起来。

餐后,钟池春跟闻春意说:“十八,我们一会去旧院子那里见过叔祖父和四叔五叔两家人。”闻春意笑着行了出来,轻点头说:“刚刚旧院子里传信过来,让我们晚餐就在那边用,我说要听你的意思,一会过去。你瞧着行事吧。”钟池春四处张望几下,问:“十八,我带回来的东西呢?”闻春意笑着说:“全放在外面屋檐下。”钟池春眼神深究的打量着闻春意,见到她神色坦然自若的瞧着他。

一家三人行到外边,屋檐下堆积着几个大包袱,钟池春伸手拆起包袱。晨哥儿很是欢喜的围观起来,瞧见小小玩耍之物。很是欢喜的问:“爹爹。是给晨哥儿的吗?”钟池春轻轻点头后,他笑靥如花的瞧着闻春意说:“娘亲,爹爹带礼物给我了。”闻春意伸手摸了摸他兴奋的小脸。笑着说:“听你爹爹的话,可不许乱要礼物。”晨哥儿不知听见闻春意的话没有,他挨在钟池春的身边,一样又一样的用小指轻轻点头。

闻春意把钟池春带回来的一包衣物整理妥当。跟他寻问说:“我叫人再洗一遍?”钟池春抬眼笑望着她,说:“听你的安排。”闻春意微微笑了起来。她叫冷若送热水进来,她抱起一堆衣裳走进房里。冷若送热水进到侧室,见到闻春意已经把那些衣裳泡进水里,她把热水兑了进去。又再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就和着闻春意一块清洗起衣裳。她低声说:“少奶奶,我瞧少爷带了许多的东西过来。你不去帮着整理一番。”

闻春意轻笑了起来,说:“这是没有外院了。我们才能瞧得这般清楚。男人的事情,就由着男人行事吧。”冷若瞧见闻春意眼里漫不经心的神情,记起钟家的家信没有来之前,闻春意对钟池春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自那家信来过之后,仿佛是提醒了闻春意一样,她原本暖了的心,又渐渐的恢复了原样。冷若想了想,笑着说:“我瞧少爷待小少爷格外疼爱,由着小少爷在他身边玩闹。”

闻春意笑瞧了瞧冷若,说:“他待孩子一向不错。”他分家时,连侄子们都能够顾全,不可能不顾及自已的亲生子。闻春意想起钟家三老爷夫妻,再联想起钟池春那摇摆不明的态度,连着几月没有家信,钟池春也没有一个解释话,闻春意只觉得心淡不已。有冷若帮手,闻春意很快把钟池春带回来的换洗衣物清洗干净,闻春意瞧得很是仔细,当中有好几样的衣裳,是同一个人的针法,那衣角边处的青竹图样,青淡生嫩得格外诱人。

闻春意面上露出淡淡嘲讽的笑容,果然是走到那里都会惹事的人。冷若后来在晒衣服时,她同样瞧见那几件衣角处的图样,她纵有万般的解释话,都觉得再也开不了口。她都不敢抬眼去瞧闻春意面上的神情,她转头过去只觉得眼里湿润不已。闻春意神情平静的做好事情,她回房瞧见一对亲热的父子,她笑瞧着钟池春拾掇出来的礼物,笑着跟他报了报叔老太爷家的人口,他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应该提醒的,还是要记得提醒一二。

钟池春往礼物里面补上一两样,他笑着夸赞闻春意说:“十八,还是你行事周全。”闻春意淡淡的笑了起来,说:“你没有见过他们,自然算不到多少人。”一家人往旧院子走去,钟池春和闻春意牵着晨哥儿的手,小人儿欢喜的说不停。宽子和冷若两人手里提着东西,宽子闲闲的瞧一下冷若,只觉得她太过多心,瞧那一家人处得多好。冷若在心里轻轻叹息不已,闻春意那笑容都只在面上,眼里神情太过清淡平和。

旧院子处,早已经接到消息,叔老太爷一家人已经候在院子里。钟池春行了进去,直接冲着叔老太爷行大礼,老人家忙叫人把钟池春拉扯住。他笑着说:“池春,我们一家人要多谢十八收留我们的恩情,也多谢你娶了一个贤慧善心妻子,我们一家人占了你妻贤的光彩。”钟池春笑看闻春意,见到她转头正跟一个大肚子的妇人说话,他笑着跟叔老太爷说:“我这么几月不在家,有叔祖父一家人照顾着她们母子,我也应该感谢叔祖父一家人的情意。”

叔老太爷又把四老爷夫妻和五老爷夫妻指给钟池春认识,他很是客气周到的跟长辈们见礼,再见过几位兄长们。钟池用的妻子跟闻春意悄语说:“从前刘夫人跟我说,晨哥儿爹是难得的俊秀风雅人,我还有些不相信,如今我信了,果然是君子如玉啊。”

第六百六十章 良人

申时一过,叔老太爷家开餐,男人们在一间房用餐说话,女人们在一间房用餐说话,大家彼经轻松愉快。叔老太爷做主把两位幕僚及家人请了过来,大家都是认识的人,气氛更加的融洽欢快起来。

晨哥儿执意要跟在钟池春身边,而做父亲的人,明显是欢喜儿子的亲近,很是自然的把晨哥儿带在身边。乐儿见状,也缠着钟池用不放手,三个男孩子自然是跟在父亲身边。女人们难得的轻松起来,钟池用妻子有些担心的跟闻春意说:“乐儿爹爹可没有带过她用餐,我担心她一心记着玩耍会吃不饱。”闻春意笑着安抚她说:“晨哥儿父亲带回来的点心,一会回去,就给你们送过去尝味道。”

钟池用妻子轻轻点头之后,又笑嘻嘻的瞧着闻春意说:“你们夫妻久旱逢甘雨,晚上让晨哥儿跟乐儿一块睡吧。”闻春意窘得脸都微微红起来,瞪眼向着她嗔怪的说:“嫂嫂,瞎说什么。晨哥儿夜里睡觉时,还离不了我的身边。而他辛苦的赶夜路,我瞧着就是没有恢复过来的样子。”闻春意说到后面,突然觉得自已在做越描越黑的事情,立时收声不语。钟池用妻子也觉得自个的话过了一些,便故意提起别的话茬儿来逗乐人。

用完餐,上了茶水,四夫人一脸感叹的神情瞧着闻春意说:“十八,一家子的兄弟,我仔细瞧过了,谁也没有晨哥儿爹生得好。”闻春意只是笑了笑,由着她继续感叹下去:“这人有人品,才有才品,这样的人才。百年难遇,竟然落在我们家里。”闻春意不得不搪塞两句话,她笑着说:“我瞧着哥哥们也是人有人品,才有才品,不弱于任何的人。钟家日子过得顺畅,都因哥哥们都是明白人,兄弟亲近妯娌和睦相处。”

五夫人瞧一眼四夫人的神色。她笑着赞同点头说:“十八这话说进我的心里。钟家的男人们一向担得起事,为人行事明明白白周全,妯娌相处自是少了许多的是非。这家里只要男人面上心里都清楚着。女人又会过日子,这日子就会越过起越舒服。”四夫人眼里闪过不明的神色,闻春意略有些惊讶起来,跟身边钟池印妻子打听起来:“印嫂嫂。我怎么瞧着四婶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钟池印妻子挨近过来,凑在闻春意耳边低声说:“是为了年后回去的事情。听人传信过来,我们这几家院墙全倒了,房子给损毁得差不多了。回去后,就是要居住。只怕一时都无法了事。乐儿祖父说,我们这边的房子,这一次过去之后。瞧着方便就处理了,有银两存下来。用在这边修宅子用。”钟池如已经拿银两在池南小城城边那块荒地上先买下三家人的宅基地,就等着银两足够后,再来修建宅子。

钟池如兄弟来池南小城时日短,三人手里的银两加起来,都有些不够用买宅基地用,三兄弟又不想分开来住,钟池如后来还是寻闻春意开了借条,从她手里借了一些银两用。后来刘妇人听到消息后,紧跟着娘家兄弟也在那一处买了宅基地,刘妇人还来劝说闻春意也买下一块宅基地。闻春意是动过心思,可是后来她仔细想了想,除去池南小城距离安城太过远了一些,还有要修建宅子时,她明显是没有合适的人手。

女人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听着男人们那边的动静,听到男人们那边开房门的的声音,四夫人带头站了起来,一房的女人们跟着起身开门出房。院子里四角挂着气死风灯,五老爷手里提着行路灯盏,正听着叔老太爷跟抱着孩子的钟池春说着道别话。五夫人笑着跟四夫人说了明日去钟宅用中晚餐的事情,四夫人点头后,略有些酸味的说:“五弟妹啊,你会做人,走到那里,你都能吃得开。这到了侄儿的家里,都能当成长辈般的持家。”

五夫人瞧着正和钟池如妯娌说话的闻春意,她转头笑瞧着四夫人说:“十八瞧得上我这个长辈,我也不能自顾自的在孩子面前抬高架子,我就做一些自已能做的事情。”四夫人默然下来,闻春意把他们一家人连同亲友都接进了城,叔老太爷和四老爷都明示过她,可以玩耍小性子,可不能用到有恩晚辈身上去。四老爷在人后说得格外明白:“堂侄子不在家,堂侄媳妇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愿意照顾我们一大家人,这是大恩,你行事不要让人心寒。”

四夫人瞧着五夫人三个儿子都有事可做,而她的三个孩子却只能做些零边事情,虽然也能养家,可到底是稍逊一筹。她心里窝着火,可又寻不到地方发作起来,跟五夫人说话难免有时酸味实足。四夫人的目光落在暗色里的闻春意,她眉头微微扬起来,低声跟五夫人说:“五弟妹,我怎么瞧不出十八对晨哥儿父亲回来,有多么狂喜的模样?”

五夫人没有好气的瞧着她,说:“他们夫妻已经相处了这么大半天,眼下,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她还能表现出多么狂喜的神情,她又不是那种轻浮的性子。”五夫人心里其实也有些嘀咕不已,钟池春的眼光,有时在他以为无人注意时,还会落到闻春意的面上,而闻春意的目光,从来不会乱飘移。五夫人长期在钟宅生活,曾经无意间听见方成家的和冷若她们的私语,隐约猜出闻春意婆媳不合的事实。

闻春意偶尔跟她们提及钟家的事情,轻易都不会涉及到钟家三老爷夫妻两人的身上,就是避不开去,她也只是淡淡笑着说:“父亲母亲是我所见过极其恩爱的夫妻,两人行事默契看法一致,待人一致。”五夫人是经事多年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话,听上去不错,可是说话的人,多少是有些心气不平。她暗自瞎猜过,如今瞧着钟池春和闻春意这对夫妻,她瞧着闻春意眼底有了怜悯神情,这样的女子,到底没有遇上真正的良人。

第六百六十一章 选择

院子里的冷风来来去去,可挡不住人们欢聚的快乐,大家吹着冷风说着话。闻春意笑得脸都快要僵硬起来,总算听到叔老太爷发话让钟宅的人回去安歇。五老爷领头走在前面,钟家兄弟跟随在其后,孩子们在中间窜来窜去玩耍,女人们落在后面,一边瞧着玩耍的孩子,一边说着话。

钟池春和闻春意带着晨哥儿进了房,钟池春很是安适的闲坐在外室里面,晨哥儿直接扑向闻春意的怀里,跟她叨叨起许多童言童语起来。晨哥儿现在大了起来,说话流畅许多,表达能力有时闻春意听后,都不得不感叹自家儿子用字讨人欢喜。如他说叔老太爷的胡子,就说的很让人听后欢喜:“娘,太叔祖父的胡子,象五祖母生日那天吃的长寿面白又长。”估计叔老太爷在场,也会欢喜曾侄孙年纪小小这般的说他的胡子。

有晨哥儿在夫妻之间穿插说话,两人哄着儿子,钟池春笑着跟闻春意说:“十八,我瞧叔祖父一家的家风正,就是四婶婶有些眼浅。”闻春意轻轻笑了起来,她想起今日四夫人还没有说上两句就成泪美人的事情,想来她也是能够控制自已的眼泪。她笑起来说:“四婶婶今日还不错,虽然红了好几回眼,可那眼泪还是忍住了。”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情,想了想低声问:“我有些日子不曾给家里去书信,家里人可曾来信问过我的消息?”

闻春意轻飘飘的瞧他一眼,笑着说:“家里来信了,你父亲母亲都曾来过信,只是那信我觉得当中有些不妥,担心会给你惹事。就直接转给大伯了。年前,我收到的家信,我们这一房的人搬出祖宅。祖父祖母考虑我们在外面,就交待我们暂时不搬出去,等以后我们回去再去理住宅的事情。”钟池春望着闻春意问:“父亲母亲在信里说了什么?”闻春意轻凉的扫他一眼,钟池春顿觉得心里一凉。

闻春意轻笑起来,说:“他们在信里训斥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实在不孝。竟然半路拦截住你写给家中的书信。我想着你做的事情。那些话传了出去,多少会影响到你的名声,而我又是晚辈。就把信转交给大伯去处理。”闻春意说完这话后,瞧一眼怔忡神情的钟池春,她伸手抱起晨哥儿,笑着说:“晨哥儿。天黑黑,我们要睡睡哦。”晨哥儿的小手抱住闻春意。软软软的身子,软软的话语:“我跟娘亲去梳洗,晨哥儿给娘亲暖被窝。”

闻春意顿时觉得世界圆满了,外面明明黑压压的夜色。她都瞧出几颗星子出来。母子两人进了内室,梳洗过后,母子两人直接上了床。在床上两人如往日一样的说笑着。晨哥儿时不时往房门处张望几下,他瞧来瞧去。瞧不见有人进来,颇有些委屈的跟闻春意说:“乐儿姐姐说,她爹在家,每夜都哄她睡觉。”闻春意听他的话,在心里叹息一下,这孩子太过聪明,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大人不能随意忽悠了他。

闻春意以钟池春一会进房瞧晨哥儿睡觉为理由,好不容易哄得晨哥儿装睡般的闭上眼睛。晨哥儿原本是装睡觉,到后来问多两声:“娘亲,爹爹来瞧我睡觉没有?”他也跟着真正的睡熟了,闻春意搂着儿子放心睡了起来。昨晚,烛火亮一夜,她一直就没有睡得踏实过。钟池春外面坐了好一会后,他进来瞧见脸贴着脸睡熟的母子两人,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起大幕僚先生跟他私下里说的话,家里给他的书信,都在他那里收着。

钟池春想起闻春意淡漠的眼神,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怨意,他千辛万苦的奔回来,就想着能一家人在一块过一个快乐的年,想瞧见她笑靥如花般开放的欢喜,却只瞧见她客气周到的笑脸。钟池春瞧一瞧床上放着的一张被褥,他走过去打开来,摸上去被褥温软舒服。钟池春的手轻触一下闻春意的脸,他眉眼深深的打量着她。他其实听明白她话里对他父母两人的愤怒,听懂了她迁怒的意思。

闻春意早晨醒来,伸手摸了摸,赶紧睁大眼睛瞧了瞧,然后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她听到外面传来晨哥儿欢喜的叫声,还有乐儿的笑声,这才舒缓的起身穿衣裳。闻春意梳洗过后,瞧见院子里晨哥儿和乐儿两人跑来跑去,她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她四处打量几眼,没有寻见钟池春的身影。她向着走近过来的冷若,低声寻问:“少爷有事早早出门了?”冷若轻轻点头,说:“我瞧着是去两位先生那里。”

闻春意轻轻点了点头,她早知两位幕僚家人的口中知道,钟家寄给钟池春的一些信,是直接捎给两位幕僚收取。闻春意瞧着晨哥儿脸上灿烂的笑颜,都觉得有些事情,尽管她不心甘情愿,可是为了孩子着想,她都要走出第一步,至少知道两人在一起能不能再走得远一些,直到晨哥儿成亲自立,这世间的流言蜚语再也伤不到他的时候,她放自已和别人自由。闻春意把手伸向阳光,阳光透过五指的空隙,还是明亮得让人振奋不已。

晨哥儿瞧见闻春意,他直接欢笑着扑了过来,笑着说:“娘亲,我和爹爹一样早起,爹爹说,娘亲累了,让我不要吵醒你。”闻春意笑眯眼抱着晨哥儿,笑着说:“那你欢喜吗?”晨哥儿很是高兴的点头说:“娘亲,爹爹待我很好,还夸了然哥哥和二哥哥三哥哥都是好哥哥,说他一会回来,就带我们出门去转转。”闻春意瞧着晨哥儿脸上的笑靥,觉得有些事情,既然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她为了孩子都不能轻易选择放弃。

这个时代的婚姻,对女子来说,原本就是狼烟四起的婚姻居多。她不能为了自已的轻松和如意,而给自已儿子的将来挑拣一条最难走的人生路。她和钟池春做不了一对情投意合的夫妻,那就争取做一对能相濡以沫过日子的夫妻。

第六百六十二章 精明

钟池春在大幕僚先生的客厅里,按照他编的收信时间拆看一封又一封的家信,他时不时往脚边的火炉里,丢弃那些已经看完的纸张。他手边的纸笔,停了又写,终是写了好几张纸出来。他的眉目紧锁,终是对一直候在不远处桌边的大幕僚说:“大先生,请派人跟少奶奶说一声,我中午跟两位先生有事相商,就在先生处用餐。”

大幕僚先生瞧着他的神情,他轻轻点头退出房门,很快跟候在房门外的小幕僚先生说了几句话,瞧着他一样愁眉不展的样子,大幕僚先生低声说:“老太爷曾经跟我说,少爷个性不象其父,我们都别先心慌。少爷要是还跟从前一样,如成亲之初那样的听从三老爷三夫人的意见,待少奶奶又要再冷待几分,那我们就不要再做一个多事人了,我们只做幕僚的本分事。”小幕僚先生匆匆忙忙点头,主人之间的事情,他们做幕僚的人,只能旁观者清。

钟池春不能赶回来用午餐,最失望的是一直等着他回来用餐的晨哥儿,闻春意经过这一日的心理调节,她想得很是明白,在这个时代里,钟池春这样的人,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算得上是十全十美的良人。既然如此,那她为了儿子着想,就不能轻易的放手。当然,有些事情,在此之前还是要问清楚,他如果在外面没有真正的沾手桃花,那她还是想着要给晨哥儿添一个弟妹。毕竟晨哥儿一人,在这时代里,兄弟抱成团生活,实在是太过单薄。

她从前就听人说过,夫妻要相处得不错。那就一定要有共同的目标。如今生育儿女,应该是她和钟池春的共同愿望,那么次要的一些心结,暂且放下来。闻春意心事放下来,神情更加的舒适起来,脸上笑容灿烂许多。五夫人瞧后暗忖着,闻春意这反应也来得太过迟钝。这都快要过了两日。她才心喜自家夫婿回家的事情。五夫人在这一日把家事要重新交回给闻春意,被她再次拒绝了。

她跟五夫人说得很是明白:“晨哥儿的父亲回来没有说今年的安排,我想着今年他大约还是跟去年一样的行事。有五婶帮我管着家事。我有余心用在外面的事情上面。这一年,我也瞧得明白,我们做女人的人,也要趁着年青时。利用嫁妆,为儿女为自已多挣一些银子护身。”五夫人见闻春意说得这般通透。想一想跟她说了心里话:“十八,宅子里住着的人口简单,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帮着你管事。也不过是听听下面人的意见而已。

我想着池春在家,我一个做婶婶管着你们内宅事情,有些不太妥当而已。”闻春意立时明白过来。笑着跟她说:“我昨日已经跟他提过五婶帮着理内宅的事情,他无任何的意见。”五夫人是一个连自家儿子儿媳妇内务都不管的长辈。自然是不会去插手管隔房侄儿内务事情。闻春意其实有时候是很羡慕如大嫂妯娌三人,为何能如此的命好,夫婿待她们一往情深,公婆又都是这般的体贴明理的长辈。

钟池用妻子跟闻春意说过,她结婚快三年后,才有了乐儿,生下来又是女儿,她那颗心都差点泡在凉水里面。幸好公婆兄嫂都不曾嫌弃乐儿是女子,又因她堂长姐已经出嫁,一家人待她反外格外的宠爱起来。钟池用妻子怀这一胎时,她很是担心又是女儿,钟池用笑着宽抚她说:“你不用担心,两位哥哥都已经有了儿子,家里有了传承人。我们就是再生女儿,下一次继续努力。如果命中注定我们只能有女儿,女儿们也是钟家的人。”

闻春意那时瞧着钟池用妻子幸福的表情,她也知道这时代男人能对妻子说出这般的宽抚话,已经是他们所能表现出最大的浪漫情意。幸好几月过后,王大夫很是肯定的跟钟池用妻子说,这一胎是男儿,幸好钟池用的妻子平常就是一个很能稳得住自已的人,才没有她当场就喜极而泣。她回家之后,自然从里至外流露出轻松宽泛的神色。五夫人笑瞧着她,叹息着说:“做女人难,用儿家的这般开朗性子,在儿女大事方面,一样是放不开心怀。”

闻春意一样庆幸她生了晨哥儿这样一个儿子,要不以钟家三老爷夫妻两人小鸡肚肠,总会寻一些事情来让她难受。午餐过后,钟宅的妇人们闲闲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刘宅里的吵闹声音,大家互相面面相觑起来。这上午时,刘宅还是欢声笑语不断,这一会怎会传出这般家宅不宁的声音。“刘柱,我在家里辛苦操持家务,你在外面坏了良心。”刘妇人的话传了过来,院子里女人们的神情都有些不悦起来。

谁都瞧见刘妇人为一个家所付出的努力,又瞧得见刘妇人待刘柱的情深厚意。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落在闻春意的面上,她缓缓起身说:“我去接刘嫂嫂过来说话吧,这么吵也不是事情。”闻春意大步往刘宅去,刘小弟流着泪开的门,他低声跟闻春意说:“闻姨,我爹要接人回来,我娘不许,我爷奶气得都不吃饭了。”闻春意伸手安抚的拍了拍他,说:“我来请你娘过去说话,你去帮姨传话,可好?”

刘小弟擦拭一把面上的泪痕,赶紧往院子里正相持着的夫妻走过去,那对夫妻听了刘小弟的话,双双向着院子门口走来。这一年来,刘柱那般憨厚的男人,如今也变了几分,眼里多了几分精明的神采。他笑着冲着闻春意行礼说:“弟妹,可是我和你嫂嫂在院子里说话太过大声音,吵扰了你们家的安宁。”闻春意避开他的礼节,向着他轻轻摇头说:“刘大人客气了,我跟刘嫂子一向有话说。今日闲着,想约她过去说话,不知可行?”

第六百六十三章 染

刘妇人遮掩过后,只余下眼角的红色,她才走近过来,听闻春意的话,说:“闻家妹子,我去你那里说话去。”刘柱面上有急色,赶紧开口说:“你可别误了别人夫妻的相处,我们在家的日子短浅,只有十日时间。”

刘妇人面上顿时有明显的恼怒神色,她嘲讽一笑说:“夫君所言甚是,短短的十余日,你心里都惦记着新欢贱人。”闻春意伸手抚上额头,伸手拉了拉刘妇人,笑着跟刘柱说:“你不在家里时,事事都需刘嫂子张罗。这是人累了,瞧见你回来了,有人依靠着,心气也跟着上来了。”刘妇人偏转头去,用帕子印了印眼角,转过来笑着说:“我不是为了别人劳累,我是为了自已和儿女辛苦,我觉得值。”

闻春意瞧着她的面色,她终是给伤了心。闻春意带着刘妇人出院子门时,回头不小心瞧见刘柱眼里的烦躁神情,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分开太久,果然是感情最佳的杀手,这再要出现一个知情识趣的红颜知己,一般的男人,那里挡得了那诱惑力。家里的妻子,相陪多年,两人私底下各种真面目,彼此瞧得太过清楚,已经没有了男女之间的隐秘感。而知己此时出现,她犹抱琵琶半遮面,正是让人美妙幻想外,又增添了色彩斑斓。

钟宅里的人,已经避了开去,闻春意招呼刘妇人在院子里坐下来晒太阳,由着她去梳理思绪。这样的时候,谁也帮不了,只能靠着她自已去想明白。“他说和钟大人在外一起认识一对姐妹花,那两个女子的相貌出众。识文识趣,绣艺出众。她们是第二城流亡的人,父母已经不在了,族人失散,只余两姐妹相依为命。他和钟大人对两个女子有相救之恩,闲时,那两个女子就为他们准备衣裳。而他们也付了银两给予两姐妹。”

刘妇人嗓音低哑跟闻春意说着话。见到她脸上神情平淡,她涩涩一笑说:“你家大人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事情?他说那对姐妹如今在第四城,他有心要照顾那做姐姐的女子。现在跟我说一声,日后那女子在外面照顾他的起居。”“呕”闻春意实在忍不住干呕一声,面对刘妇人惊讶的眼神,她连连摆手说:“你别理我。我只是一时胃火上来了。”刘妇人缓缓的点了点头,说:“我记起来了。钟家不许纳妾,你家大人要是置外室,是用不着跟你说得仔细。”

闻春意想起那几件竹叶衣裳,只觉得双手都脏了起来。她直接冲进厨房里用温水洗了洗手,再用冷手拍了拍面颊,转回来问刘妇人:“你家大人和那位姐姐到了那一步?而我家这位大人和那位妹妹又到了那一步?是不是都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才对家人冷待如此,连家信都没有空捎一封回来?”两个男人既然有空在第四城照顾一对陌生女子。那可能没有捎信回来的空闲。

刘妇人捂住脸摇头说:“我不敢问。”闻春意伸过手去,扯下她捂脸的手,问:“刘大人已经开口跟你说事,这就避不开去。他们以后还要在外面奔波,顾不了家里,对外面的人,常年在一起,自然是更加亲近而已。”刘妇人望着闻春意怔怔的说:“那要是钟大人有意那女子,你如何做?”闻春意冷冷一笑,说:“君若无情我便休,我又不是养不起自已和儿子,何必要一个被女人玩残的男人回来恶心自已。”

如果没有池南小城的经历,闻春意或许为了生计,还会忍耐一时。果然是经济基础决定了一切,有银子的人,自然胆气壮了起来。闻春意想了想,跟刘妇人说:“我想去你家问一问刘大人的实情,过后,再让人过去查一查,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钟大人就是一朵花,我也不会想再沾一沾。”闻春意记起钟池春回来时,睡的就是她盖的被子,她直接叫冷若过来,跟她说:“赶紧帮我烧水,我觉得一身都脏了起来。”

刘妇人惊愕的瞧着她,说:“闻家妹子,你的妒忌心这么的重?”闻春意瞧着她,见到她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她想解释自已没有那心思,可转而又觉得说不清楚,只能换话茬儿说:“我听人说过,男女太过杂交,很容易染上脏病,那些病毒隐藏的深,又容易传染给家人。有的病,一旦染上了,良家妇女只怕开口寻医都不会好意思,只能生生的病死了事。”刘妇人捂住嘴巴,瞪圆眼睛,低声惊呼:“你家钟大人是不是跟你说了,那两个女子不是什么干净人?”

闻春意是听了刘妇人的话,才开始质疑起那对姐妹花的品行,那样的女子,在这般的情况下,都能为自已寻到有力的后路,还能够让人动心思纳为妾室,这就不是一般的良家女子。闻春意在心里暗估着,钟池春要是对那位妹妹有心思,她实在不是别人的对手,不如早早的避开去,成全一对有情人。有钟家三老爷夫妻那般执拗性情的父母,闻春意对钟池春实在是没有几分信心。

闻春意听刘妇人的话,立时摇头说:“他还不曾开口提及那两人,我只不过跟你说外面听来的闲言,听说妾室多的男人,最容易染上那种脏病,连累正妻一块有病。”刘妇人被闻春意这么一仔细的说明,直说得她身上跟着发毛了起来,她顾不得伤心事,伸手摸了摸胳膊,说:“我也要回去烧水,把衣裳什么的都用热水泡一泡。我家孩子还小,这没有爹了,可不能再没有我这个娘。”

刘妇人说得刘柱如同已经死了一样,她风一般的飘了出去。很快,刘宅传来更加大的动静,只听见刘妇人尖锐的叫声:“你离我们母子远一些,你别在外面染了不干净的病回来,现在又来害我们母子。你想做什么都行,就是要离我们母子远一些。”

第六百六十四章 警戒

刘宅闹了一会,刘柱直接冲到钟宅来,刘妇人紧随在后面。刘柱愤愤不平问闻春意,为何要在刘妇人面前毁谤他的名声?闻春意惊讶的瞪眼瞧着他,然后刘妇人在后面紧随一句:“闻家妹子从来不曾非议过你的任何事情,她只是跟我说,男女乱交,最易生脏病。”

闻春意伸手按下额头,在刘柱震惊的眼神下,她轻点头说:“刘大人是在外面行走的人,比我们宅在家里的女人有见识,自知我说的也不是什么瞎话。我和刘家嫂子只不过闲话到此,不曾涉及到男人们的名声。”刘柱扶子凳子坐了下来,好半会说:“我只是怜惜一个女子生计艰难,想要给她一条生路,这样也不行吗?”刘妇人捂着脸哽咽不已,刘小弟在院子门边神情愤愤不平起来。

闻春意瞧着刘妇人母子面上的神情,再望一眼自认伟大的男人。她缓缓点头说:“刘大人,你是男人,你愿意给怜惜谁都行。只是你有没有真正的怜惜过你的妻子?怜惜她在家里为你提心吊胆度日如年,还要孝顺你的父母,教养你的孩子。你能不能怜惜她,这半生为你付出所有的绮年风华,如今成了黄脸婆时,换来你这么一句刺心窝的话?那个女子生计艰难,难道是刘大人所造成的吗?而你的妻子和孩子,生计困难时,你为何从来不曾想一想?

你们男人在第四城救济怜悯陌生的一对姐妹花,由着别人软语暖香照顾时,有没有想过,留着家里的女人们,上要为你们孝敬父母。下要为你们教养孩子,中间还要担起养家的责任。如果要我来评价你们的德性,你们这样的男人,都对不住一个立起来的‘人’字。你说得真好,只是怜惜一个弱女子,你却背叛整个家人。你们这样的男人,我打心眼里面瞧不起。怜惜一个女人。就是让那个女人做你的妾。接着毁掉自已安宁的家庭。

这样的怜惜之情,真是这世上最大的一场笑话。”刘小弟伸手扶住已经不再哭泣中的刘妇人,他瞧着刘柱开口说:“父亲。你愿意怜惜谁,你尽管去。我已经长大了,再过两年,也能照顾得一家人。”他转头向着刘妇人。说:“娘亲,舅舅说买的小院子。和你定下来的宅基地,写的都是父亲的名字。官府开门后,就全改成你的名字吧。娘亲日夜辛苦着,想着久债务养家的事情。不能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还让别人有余银去怜惜她人。”

刘小弟仿佛眨眼间就长大了,他挺起瘦弱的身子挡在刘妇人的面前。闻春意眼里神色不定起来。她瞧见刘柱眼里的惊怒伤心的神情,再见刘妇人眼里同样舍不下的神色。就是刘小弟大约也是因一时年轻气盛而生起的意气之争。闻春意轻轻叹息一声,说:“不管如何,我不想眼睁睁的瞧着一个家就这般轻易拆散了,你们夫妻父子自个回去歇一歇,有什么决定,慢慢商量着行事。谁轻谁重,各自心里都会有惦量。”

在刘家人转身时,闻春意直接冲着刘柱问:“刘大人,我家大人可认识那两位知情识趣的小姐?”刘柱怒目瞧着闻春意,说:“如果相交的深,你又能如何?”闻春意轻轻的笑了笑,说:“我不能拿他如何,可我却知道自已应该如何往下走。”刘柱深深的瞧着闻春意,嘲笑的看着她,说:“女人守不了自已的家,总是怨男人样样错。”闻春意依旧轻轻笑了起来,说:“刘大人说得极是,一家里面,男女各占一半,要错,也不单单是一人的错。”

刘妇人一脸紧张神情瞧着对质起来的两人,她皱眉头瞧着刘柱说:“我们夫妻多年,我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不会不清楚,用不着在此时,迁怒到旁人的身上。走吧,这几日,我们都想一想,再来做决定吧。”闻春意在心里轻叹息一声,向着刘柱说:“刘大人,我和刘嫂嫂一直相处得好,有时想起终有一天要分别,心里都很是舍不下她。你们夫妻多年,儿女双全,你何忍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坏了夫妻父子父女的情意?

大家庭里面,有了妾室的人家,有几人父子父女情意深厚?你的家庭,是我所见过最为欢乐的家庭,你在外面奔忙,刘嫂嫂为你守住了家园。她的坚强,也不过是因为有你而已。你的父母与刘嫂嫂相处多年,早已视这个儿媳妇如女儿一般。你的儿女,与你骨肉相牵,你伤及其母,何尝不是在伤他们。如果你们夫妻一直不合,我也不会开这句口。而是你们夫妻一直情深,你却为了一时的怜悯心,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太不值了。”

刘柱听了闻春意的话,沉默许久后,跟闻春意说:“那两个女子为我们做的衣裳,我们都付出了比店里价格高一些的银两。我们遇见她们时,她们惹了不能惹的人,我们随手帮了她们一把,后来也只是想要为她们提供一个名头而已,并没有想要造成事实。我跟小弟娘亲只是提了开头,她就跟我闹了起来。我是出于怜惜的心理,想要照顾一二,却不会忘记自已家里的妻儿老小。”

闻春意轻浅的笑起来,说:“感情的事情,谁也算不到。刘嫂嫂不敢赌,我也不敢赌。由怜生情这样的事,防不胜防,实在是太多了。”刘柱一脸沉思的神情,闻春意瞧见刘妇人眉眼稍稍舒展一些,果然只要刘柱这么一说,她就能心安下来,她不管多么恼怒身边人,心里还是深信他。闻春意有些心里暗自有些羡慕起来,她就无法这般去深信钟池春。她转眼望见刘小弟红了脸,眼里明显有着欢喜的神情。

她心里男人的英雄主义实在没有几分把握,有太多的英雄,都倒在米分红女人的腿脚下,最后声名狼藉留给世人都是一出又一出的警戒戏说。闻春意相信有这么一出事情,刘柱心里只要有妻儿,他待那对姐妹就不会再有那样笨的安排。

第六百六十五章 问

申时三刻,钟池春从外面归家,瞧见院子里围着说话叔老太爷一家人,他殷勤的迎上去,为午时没有能归来说明了一番,再三言两语说得叔老太爷老怀大慰起来,然后又尊敬的跟四老爷五老爷兄弟说两句贴心话,立时那两位长辈笑逐颜开的瞧着他。

闻春意很是感叹的瞧着这一幕,他出去这些日子,果然没有白白修炼,他长袖善舞的功力大有长进,人人都觉得他的关心真挚动人心。四夫人一脸感动神情瞧着闻春意说:“十八,你行事大方得体,原来是受你夫婿的影响。”闻春意微微笑瞧她一眼,转头瞧见五夫人纠结的神情,她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五夫人一直说四夫人是天生命好之人,从小是捧着长大的人,嫁人之后,又是被夫家捧着护着,以至于心性单纯如一。

晚餐,就摆在院子里面进行,宾主双方欢欢喜喜的用完餐,孩子们结伴玩耍去,妇人们开始收摊,男人们在院子里,吹着冷风说了好一会话后,才开自约好明日的事情再散开去。闻春意此时已经带着晨哥儿收拾得清清爽爽,母子两人为了暖和的原故,早早的坐在床上,用被子围着玩耍七巧板。钟池春进房来,瞧见那一对母子互相抵头额头,笑得眼眯眯的。他轻摇头进里面梳洗过后,走到床边坐下来,瞧得他们两人抬头瞧向他。

钟池春伸手摸了摸晨哥儿的头,问闻春意:“你一直带着晨哥儿一块睡?”闻春意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么寒冷的日子,有一个小小的暖炉子抱在怀里,一夜好睡眠。就是给个神仙做,她都不会愿意去做。“今年的战事,只怕比去年更加情势严重,我大约是无法顾及家里面。希望战事顺利,能在这一年里,收复失城,年底时。我就能安稳在家呆些日子。”闻春意听到的都在一边倒的大好消息。她听钟池春的话,微微皱了眉头。

她低声问:“已经收复了两城,将军都应该磨砺出来。再说原本就是我们自已的城。怎么会不能快快的攻取?”钟池春瞧着闻春意认真的眼神,他伸手把她乱了的发拔了拔,低声说:“别人准备了二十年,我方才准备几年。奸细都防不胜防。为何现在第三城进人都是缓缓而入,就是担心错放进敌方的人。我们送粮的队伍。就是临近第三城外损耗得最多。官府查了原因,就是押运人员里面,在家信地址上面,让人摸出了大约的时间路线。”

闻春意瞧着晨哥儿已经是要睡的模样。她把晨哥儿抱起来,要钟池春抱着他去方便,她随手把七巧板赶紧收起来。钟池春抱着晨哥儿回来时。闻春意伸手接他过来,晨哥儿微微睁开眼睛瞧见是闻春意。欢喜的扑在她的怀里,立时闭上眼睛睡熟了。钟池春一脸自叹不已的神情,低头瞧着晨哥儿的睡脸,跟闻春意低声说:“这孩子说睡就睡的本事,跟你一模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遇见什么样的事情,你都能睡得着。”

闻春意懒得接钟池春的话里有话的话茬儿,她起身进了内室。等到她换了睡衣回来后,发现钟池春把晨哥儿单独安置在被子里面,他已经换好衣裳,睡在中间的位置。闻春意有些着急起来,扑上床去,伸手拉扯他说:“你没有带孩子睡过,别睡沉时,不小心压着他了。”钟池春伸手直接把闻春意搂进怀里,果然很快的感觉到她僵硬起来的身子。他叹息着把她塞进被子里面,跟她说:“你又怎么啦?我是你的夫婿,就只是几月不见,你待我就这般排拒。”

闻春意围着被子半坐起来,望着他说:“刘大人说,你们要给第四城那对姐妹花一个名头,好护着她们两个弱女子平安生存下来?”钟池春面上有恼怒神色,他皱眉说:“刘大人一向热心为人,见不得落难的人。先是救了那对姐妹花,后来在第四城偶遇那两人,那对姐妹花针线活做得不错,我们要添置的衣裳,就顺带请她们帮着做了。一来二往,大家接触多了起来,刘大人说要给那个做姐姐妾室的名头,他又怕一人护不下来,就来劝我给那个做妹妹同样的虚名。

我跟刘大人说得很是明白,按我们钟家的家规,就是给予虚名,都是背叛家规的大事情。那一对姐妹非常待人非常的热心,让刘大人很是感动,差一点就要直接办理纳妾的事情。我后来提醒他,名份这样的大事情,要家里的妻子许可才有用。怎么,他跟刘家嫂子闹了起来?”闻春意很是仔细的打量钟池春的神色,她轻声说:“那对姐妹花一定生得美,性情又温软惹人怜惜吧?”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轻轻摇头,他想一想笑起来说:“刘大人见过的女子太少了,在这方面见识少,大约听说的事情也少,才会被这般小家碧玉女子迷了眼。那两个女子初初救下来时,瞧着为人处事还算是纯正。后来我们再遇她们两人时,两人经了事情,为人处事就做作起来,喜欢在人前不经心时秀一秀才学,顺带再偶尔带出几分无依无靠的悲苦,再来一招忍着泪要生存,可惜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活得太过艰难曲折的模样。

刘大人后来被打动了,一个劲跟我说,可惜是秀才的女儿,如今要这般艰难求生存。十八,我原本担心你多心乱想事,就没有跟你说,我带回来的衣裳,你全丢了吧。反正你在家里给我备整齐了内外衣裳。”他的手伸了过来,帮着闻春意拉扯被子,感觉到她没有那般的身子僵硬了,他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凑近过来,很快的亲了亲她的脸,跟她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闻春意把有一对姐妹曾经来找过刘柱的事情,跟他说了说,钟池春仔细的想了想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六百六十六章 护

钟池春皱眉头说:“既然都找上门来了,大约是他曾经救过的人。”他侧目而视闻春意面上狐疑的神情,忍不住摇头笑着说:“刘大人一直是一个热血热心肠的人,路见不平就会出手。”闻春意轻声说:“你现在称呼他为刘大人,从前你称呼他为刘爷或刘大哥。”

钟池春瞧见闻春意眼里担忧的神情,他笑靥如花的瞧着她,说:“你担心我和刘大人闹不合?”闻春意轻轻点了点头,说:“两家邻居,一直交往亲近,如果有可能,我都不会希望大家彼此心里有结。哪怕今日我已经给了刘大人不好看,我心里还是希望能跟刘家嫂嫂友好相处下去,不因为一个男人影响到我们的交情。”她把白日的事情,说给钟池春听一遍,他听后跟闻春意说:“刘大人大约有可能在第四城为官,现在正等候上面的通知。”

闻春意的心沉了下去,那对姐妹花就在第四城,刘柱又将在第四城为官,那纠缠只能没完不了,而刘妇人明显不是那种痴缠女子的对手,男人的心已经有所飘移,刘家的家规,又是刚刚兴起来的,只怕就是纸上的一句虚话。闻春意滑进被子里面,闷闷的说:“你们多心的男人,真可恶。”钟池春在躺下来之前,把烛火吹熄灭。闻春意伸手推拒他时,他提醒说:“晨哥儿睡在里面。”

闻春意只有收回手,由着他把人抱紧起来。钟池春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十八,我在外面安分守己好几月,有了表妹来池南小城闹腾过一回的事情。我已经瞧得太清楚轻浮女人的本性,实在不屑与那些人多话。只是我和刘大人在是同一个地方出去的人,大家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放在一处看待。刘大人是一个好人,又有些能耐,只是在地方为官受限制太多。他现在有机会转往军方,他从军前途广阔。”

夜黑黑的。钟池春都能望见闻春意明亮的双眼。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凑近过去,见到她没有明显的排斥行为。赶紧亲了亲后,笑着说:“如果没有大的机遇,刘大人这般情况,怎么也做不到知县以上的官职。、、、、、、。”闻春意又受教了一番。她想起钟池印兄弟的情况,赶紧悄声跟钟池春提了提。他轻轻点头说:“也不是没有机会。每三年有一次机会,官差只要通过考核制度,都有机会往上提升。

只是因为考试内容繁杂多而实用,每三年由官府荐举考试的人里面。百人之中只有一人能通过。他们两人如果有心往上提升,那是一个大机会,虽然说是难。只要有心,谁说做不了那百人之顶上一人。”闻春意只觉得学神说话。那就是跟一般人不同,要换了闻春意来说这样的话,她自个就先打了退堂鼓。夫妻两人说着话,钟池春伸手摸向闻春意的领口,被她拉扯住手,他轻笑起来说:“娘子,我血气方刚守身如玉好几月。

不信,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除了你和晨哥儿的味道外,一定不会有任何的野味气息。”闻春意的手软了下来,她的脸红了起来,低声嗔道:“谁去闻你身上的味道。”“是,是,娘子所言甚是有道理。”夫妻话语声音渐低沉下去,而另一种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在近天明时,才平息下来。钟池春第二日醒来的比平日迟,他瞧着怀里绯红一张脸的闻春意,心里有一种安然舒适感,他总算把人哄得软和了一些,容他亲近起来。

他想起钟家来得那些家信,手指尖轻抚上闻春意的脸,瞧着她皱眉起来,赶紧不去招惹了她。或许是经了事,真正直面过生死之后,他反而能瞧明白当日钟家三老爷夫妻的招数,不过是利用他尊重相信父母的情意,离间他们夫妻稚嫩薄膜般的情意。钟池春的眉眼沉郁起来,世上的事,果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父母以为只是在家事方面小小的任性,却不知这样的发作,在这样的时候,最易牵涉进大事里面。

晨哥儿醒来之后,钟池春直接抱他穿衣裳,然后进去梳洗。父子两人到后院,钟池春手把手教晨哥儿打桩子的基础功夫,只是瞧着他姿势端正,蹲站片刻了事。钟池春见晨哥儿面上还有新奇的神采,便打一套拳脚给他看,惹得晨哥儿直接扑了上去,双手抱住他的腿,叫嚷着说:“爹爹,你教晨哥儿。”钟池春弯腰提起晨哥儿入怀,笑着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先学站桩子,等到年纪大了,爹爹请武师专门教导你,可好?”

晨哥儿摇头,他只觉得自已的父亲样样皆能,直接搂着钟池春的脖子说:“我要爹爹教我。”钟池春笑看着他,轻点头说:“你先跟爹爹学,过后,爹爹没有空时,再寻人来教你。”钟池春完全是当晨哥儿是大人般跟他说话,当年他年纪小小时,钟家老太爷也是这般的教导他。晨哥儿是他的长子,将来负起责任比他还要重。晨哥儿虽然年纪小,却不是那种蛮横无理的性子,当下也同意了钟池春的意见。

父子两人在后院里玩开来,惹得钟池印兄弟也过来了,又将钟明然这些孩子也招惹过来了。后院子里闹腾起来,五老爷夫妻相携着立在一旁瞧了好一会的热闹,等到钟池如夫妻赶了过来时,恰巧见到五老爷伸着老胳膊老腿跟在人堆后面乱舞着,五夫人在一旁笑弯腰。五夫人瞧见钟池如来了之后,赶紧鼓动他跟着一块去学几招,她跟如大嫂笑着说:“我就说晨哥儿的爹生得这般俊美,晨哥儿也生得这般的俊俏,将来如何是好。

你伯祖父是有大智慧的人,瞧一瞧晨哥儿爹的身手,就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难怪家人敢放他独自出门,原来他是能护得住自已的人。”

第六百六十七章 摸

闻春意醒过来,天色大明,她一时有些心慌起来,赶紧爬起身来。她稍稍动了动胳膊和腿,嘀咕着说:“钟池春太过份了,我骨架子都要散了。”“噗”钟池春坐在窗子处看书,听见她的话,他眉头笑开起来,走近床边伸手扶一把慵懒神色的人。

他笑着说:“我们分开这么多月,我回来又休息了两日,我昨夜要是安安分分的待你,只怕你心里又要猜疑不定。娘子,这一回你可满意了?”闻春意恼怒的重手捏了他的腰,脸都窘红起来,说:“我这般贤慧的人,可是那种小性子的人?”“是,你不是小性子的人,可你却连着两日对我爱理不理的,这也是我在你面前历来的脸皮厚,要不,早被你那番表现,已经躲在角落里暗自伤心去了。”

钟池春边说话,边伸手为闻春意拿来外衣,再同她说:“五叔五婶一家人出门了,晨哥儿跟着一块去了。他们今日会在旧院子里用午餐,我们就在自家里用餐。就我们两人,可好?”闻春意立时明白五老爷一家人的心意,她抬眼望着钟池春,见到他笑眯眯的模样,她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说:“你在外面瘦了许多,这几日,就在家里用心补一补。”钟池春欢喜的眉眼都要笑弯起来,他笑着说:“娘子,你总算瞧见我相思入骨的模样。”

钟池春用指勾住闻春意的手指,再她抽手回去时,他颇有些伤怀的说:“我原本担心五叔一家不愿意成全我和你独处的心思,正想着法子,想要跟他们暗示一番。却不料。真正不识情趣的是我家娘子啊,这大好的机会,都想白白的浪费掉。”闻春意赶紧甩开他,直接往内室去,这样无赖的钟池春,她实在是太不会应付。闻春意从内室梳洗出来,钟池春手里拿着一支秋蝶无笙琪霜簪。见到她出来迎上前来。

闻春意惊讶的瞧着钟池春。说:“你不会把所有的月例用来买这支秋蝶无笙琪霜簪?”钟池春轻笑起来,把簪子拿给闻春意说:“这一支秋蝶无笙琪霜簪,是后人仿造的。你瞧瞧这蝶后面有标示。”闻春意顺着他的指示望了过去,果然有一个个小小的‘仿’字,她感叹的说:“这位技师的水平,可以假乱真了。对我这种从图本上瞧过样子的人来说。不仔细去瞧,只会当作真品用。”

钟池春笑了起来。直接把秋蝶无笙琪霜簪钗到她的头上,笑着说:“秋蝶无笙琪霜簪的真品,早已不知去处,如今世上留下来的都是后来者的仿品。对了。我还没有跟你交待我月例的去向,来,你先用餐。我再来跟你,我这几个月的月例的去处。”钟池春拉着闻春意去外间用餐。他目光温软的瞧着她,在她抬眼望过来时,他笑着说:“我和晨哥儿早已用过,你先用一些,午餐,我们推迟用。”

闻春意对钟池春的态度狐疑不定,他前前后后反复无常,实在让人心里不得安宁。闻春意只用了少许之后,实在无法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继续进餐。冷若和喜绘进来收拾桌面,顺便请示午餐安排。钟池春笑着点了两个菜,又瞧了瞧闻春意,又提了一个清炒豆芽菜。冷若和喜绘的目光转向闻春意,见到她轻点头,两人这才退下去。过了一会,喜乐提着小茶炉进来,喜宝端着茶具跟在后面,两人把东西摆放整齐后,行礼退下去。

闻春意侧目而视钟池春的神情,见到他一坦然自若的神情,笑着对她说:“娘子,难得时光这般的美好,晨哥儿又不在身边吵扰我们的安宁。我们不能白白的虚度光阴。我来煮茶,娘子来品茶,品一段美好光阴。”闻春意听他的话,胳膊上立时泛起欢喜的鸡皮疙瘩,这般腻人的话,钟池春竟然说得这般的流畅自然大方,他果然是一个多方面的人才。闻春意见到钟池春姿势优美的煮茶,又见他在等待水开之际,笑靥如花的望着她。

这般的美人专为自已一人煮茶,不管他是出自什么样的目的,至少这一片刻是一种享用。闻春意的心软下来,也觉得自已太过计较,既然已经成了夫妻,有些事情也用不着太过较真,不如得过且过吧。这个时代里面,女子在婚姻中想要强求一份真切的情意,只比登天稍稍容易一些。天,是摸不着的,而人至少能摸得着,那种情意,别人给予不了,自已也可以借着假像来骗一骗自已,许多人,这一生就是这样哄骗着快乐一生。

钟池春的茶道姿势非常的优美,美得闻春意眼睛都不敢轻易眨一眨,就怕错过他那繁花似锦的手势。茶香袅袅飘散开去,闻春意接过钟池春递来的青瓷杯子,闻一下茶香,含一口茶缓缓的咽下去,甘味慢慢的回升回来,她轻闭了闭眼,睁开眼睛后,她感叹的冲着钟池春竖起拇指,说:“茶,让人回味无穷。多谢你专门为我煮茶喝。”闻春意的话,让钟池春羞赧得红了脸,他低声说:“我有一次遇事后,那时很是后悔,你一直不曾喝过我亲手煮的茶。”

闻春意在心里轻叹起来,果然经了事的男人成熟优雅一面,让人挡都不挡不了这种诱惑力。闻春意目不转睛的瞧向钟池春,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说:“你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钟池春按住她的手,笑着问:“想听?”闻春意嗔恼的望他一眼,他分明就是想要她主动提出来要知道什么事,眼下又故意为难她。闻春意重重的点了点头,钟池春捉了她的手指,轻轻的吻了她的手指尖,闻春意的脸一下子爆红起来,他几时会这样调逗的招数,太太太、、、、、、。

钟池春笑看着羞红透脸的闻春意,他放过闻春意的手,伸手轻摸着她的脸。

第六百六十八章 沾

钟池春笑着说:“十八,我们原该是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人,为何你直到今天还是不习惯我亲近于你?”闻春意微微有些怒意瞧向他,这是亲近吗?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嬉戏神情,分明是纨绔少爷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她如何能习惯成自然的接受下来。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色,他不敢再逗下去,赶紧开口跟她说起正事来。钟池春拾一些能说的事,说给闻春意听,特别点明,他不是不想写家书回来,而是到了后面,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的身上都不能有纸张的存在。钟池春实在不是讲故事的高手,高氵朝的部分,他说得太过平实,一边说,一边流露出怕惊吓倒闻春意的神情。却不料闻春意听到那些事情后,竟然不曾惊呼过一声,她只是感叹又破碎了不知多少个家庭。

闻春意自从知道他们曾在第四城停留过,还有余力庇护一对姐妹之后,对钟池春不能传家信,对钟家三老爷夫妻专程写家信过来训斥她的事情,心里那可能没有一丝的介意,她只不过为了面上的安顺,而把有些心情隐匿得更加深沉。她心里面对钟池春持有怀疑的态度,只是面上不显而已。闻春意觉得钟池春待她,也没有他面上和嘴里露出来的那般情重。当然,她待钟池春也没有那般情意重,两人在这桩事情上面扯平,她心里很是安和下来。

钟池春待闻春意非常好的时候,闻春意心里内疚过,她好象无法回报他同样的情意。然而分开几月之后,她瞧得很是明白,钟池春如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自以为待妻如何的情重,其实并不曾真正的从心里经过的情,依旧是太过清淡了许多。可这样淡如水的情意,闻春意觉得还是适合她。情太深太重,她怕终有一天,面对失去后,她会崩溃。钟池春把分开几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通后。抬眼瞧见闻春意目光清湛的望着他。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有些事情,怠慢了。就是怠慢了。哪怕闻春意平日表现得太过不在意,可她到底是心里存疑起来。闻春意也没有想过她的小心思,能隐瞒得了钟池春,她只是以自然的态度面对他。她轻轻叹息着说:“我实在不喜欢打仗。恨不得敌人早早有报应,他国天灾人祸齐齐到。”钟池春听她的话。好笑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妇人之语,不过心思不错。好,等到我们收复城池后,就让上天降灾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