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溺爱她的张氏,这回却不再心软。慈母多败儿,张氏现在才算彻底体会到这点了。要是她以前就好好约束女儿,何至于弄成如今这样?所以不管尚兰怎么闹,她都不去理会,甚至连屋门都不让尚兰出了。

尚兰的丫鬟们,哪个敢听小姐的话放她出去?还要不要命了。听说上回被打的几个丫鬟,有一个已经重伤死掉了呢。

因为这件事,信安王府最近陷入了沉重的低气压之中。不止尚兰被罚,跟着她出去的尚堇第一个就被嫡母找去算账。张氏对尚堇哪有什么疼爱可言,狠狠打骂了一顿,怪她没有看好姐姐,连她姨娘都跟着被罚了板子。

尚梅、尚蓉也被四夫人关在院子里,每天除了抄《女戒》就是做针线。

梁家小姐里,只有尚红完全不涉及其中。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些陪姐妹一起出去的梁家少爷们,因为喝花酒的事情同时被发现,不管是否成年,都被老王爷亲自用家法打了手板,勒令他们在家反省。

而舒绿的日子,却是明媚而忙碌,与一众表姐妹凄凄惨惨戚戚的生活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着亲儿孙们不争气,老王爷对展眉和舒绿兄妹俩是越看越喜欢了。元宵那天晚上,展眉在自己屋里读书,而舒绿早早就睡下了。老王爷很欣慰,移情作用再次发生神奇效应——

“这才像我那瑶儿的孩子嘛,若是瑶儿还在,唉…”

所以展眉舒绿近来在府里越发好过了。没人来找他们麻烦了嘛,能不好过么。

不过他们也不是只顾自己吃饱,不管别人死活的冷血动物。别人且不说,朋友的事情总得上心才是。

就在元宵后不久,舒绿再次到牧家拜访。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让展眉陪她一起去。

“也不知道世子是不是真被关起来了。哥哥你去看看他吧。”

就算牧王爷关了儿子,也不可能不让儿子见外客。所谓“关起来”只属于家庭内部处理方式,不能够公开声明的,不然牧家的名声更加不用要了。

原则上来说,大家族的少爷把丫鬟肚子弄大真不算什么事。重点还在于,这丫鬟死了。这一死,可就说不清了。会让人怀疑是主人逼*了丫鬟,或是吃了人家又不愿意负责,总之影响比较恶劣。

但这些还是属于小节,对于一位小王爷来说,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可是牧王爷的反应如此激烈,说没被人挑拨,舒绿都不信。

联想起牧若飞的庶母、弟弟、妹妹之类的…呃,“亲人”,舒绿再次对他升起了浓浓的同情。好吧,据说女孩子内心总是潜藏着母性这种伟大的情绪,舒绿如今对牧若飞就有种类似看到小动物受伤的怜悯心情——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几天不见,游王妃比之前又憔悴了几分。舒绿暗暗着急,劝游王妃千万要保重身体。

游王妃身上本来就毒性未解,又受到这样的刺激和压力,身体能好才有鬼了。

“偏偏挑这样的时候出事…那砒霜的事,我已经查到一些。如果在这时将我中毒之事抖落出来,反而如了那些贱人的意呢”

游王妃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她说的这些,舒绿能明白。牧王爷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游王妃现在说别人不好,岂不是适得其反?会让王爷认为她是为了维护儿子,往他心爱的人身上泼脏水

舒绿对这事的内情委实好奇,也很想帮助游王妃母子,便顾不得僭越问起内情来。

因为舒绿揭发了药里有雄黄的事,游王妃已经将舒绿当成了最贴心的人儿,没有什么话不愿和她说。

死者名叫翠羽,是牧若飞屋里的二等丫鬟。长得还算水灵,略有几分姿色,今年十五岁,已经在牧若飞屋里做了好几年的事。

元宵前两天,这翠羽一大早被人发现死在后花园的小池塘里。捞上来以后,人们发现她穿着倒还整齐,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一开始都以为是她不小心失足落水而死。只是,她死的时间分明是半夜。这时疑问就来了,她一个丫鬟深更半夜到后花园去做什么?

照一般的情况,家里死了个丫鬟,草草送出去发丧也就是了。游王妃也是打算这么干的。不管怎么说,死的是牧若飞屋里做事的人,她不想节外生枝。

结果关侧妃却对牧王爷说,翠羽的死另有隐情。

关侧妃说,早就听说牧若飞和翠羽有一腿,还以为牧若飞打算抬翠羽当姨娘呢。谁知翠羽突然间就没了?又说,人人都说翠羽捞上来的时候,肚子已经有点大了,王妃娘娘却要马上把人给处理了,怕是想掩盖些什么…

牧王爷被关侧妃一挑拨,回来对游王妃发了一通脾气,说她教子不严,闹出这样的丑事。游王妃分辨说,牧若飞与翠羽绝无私情。关侧妃在一边煽风点火,说翠羽有没有怀孕,让仵作来一验便知。

牧王爷一开始没打算听关侧妃的,毕竟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关侧妃灌迷汤的功力着实了得,说什么只是偷偷让仵作来查一下,难道仵作还敢到处乱说吗…什么的。牧王爷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真的让仵作来验尸了。

舒绿听到这里,对这位色迷心窍的牧王爷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就算他是牧若飞的亲爹也一样。

有这么二缺的亲爹吗?

什么叫宠妾灭妻,这就是宠妾灭妻啊

仵作一查,果然那翠羽已经有了身孕,说大概怀了两个月了。

(嘿嘿,小胖…你危险了…)

(一整天都要家族聚餐…其实我真心不喜欢“远房亲戚”这种外星生物,他们也一定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坐在一起吃没营养的饭说没营养的话呢?好吧,宅女总是这样不讨人喜欢。)

第二百一十三章:重重阴谋

(4月30日第二更)

验出那丫鬟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牧王爷就炸毛了。当场就把牧若飞叫到自己屋里来,好一通疾声厉色的教训。

牧若飞与父亲的关系本来就很恶劣,对父亲骂自己“弄出丑事”更是一口否认,还在牧王爷想打他的时候动手反抗。

关侧妃假惺惺地劝王爷保重身子,又对牧若飞说,小王爷您就好赖认个错儿,让王爷顺顺气吧。牧若飞平时就对这庶母老给自己母亲添堵很是不满,怎么会给她好脸。

结果关侧妃逮住机会,让牧王爷又骂牧若飞“目无尊长”,让他给庶母道歉。牧若飞争辩不过,索性就甩手走了——结果他还没出远门,牧王爷就昏过去了。

消渴症这毛病,也是受不得大刺激的。关侧妃大呼小叫,说牧若飞忤逆父亲,生生将父亲气倒,是如何如何的不孝。

游王妃一心要把牧王爷救醒,没空和关侧妃纠缠。谁知牧王爷一醒过来,劈头盖脸就冲着游王妃一顿怒骂,说她如何教养出这样的逆子来,等等。

随后,牧王爷就下令将牧若飞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门,等他什么时候反省好了,才能出来。

“我那可怜的孩儿…”游王妃说到这里,忍不住又伤心起来。

本来,家丑不外扬,她是不该和舒绿一个外人说这些内帏私事的。可是,她真的憋得要疯掉了。

她一个人从江南嫁到京城来,也说得上是举目无亲。加上地位尊贵,更不能随便对人吐露心事。但是再不找个人倾诉一番,她怕自己就要被逼疯。

舒绿在游王妃心目中当然是最可信的。经过砒霜事件,游王妃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瞒着舒绿的了。她没有女儿,在她看来,舒绿就和自己的亲女儿差不多。

舒绿听了以后,觉得这关侧妃的举止很不正常。

一个侧妃耳,说难听点也就是个妾室,即使上了玉牒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她怎么就敢蹦跶得这么厉害?

她问游王妃,关侧妃是不是平日里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挑拨牧王爷厌弃他们母子。

游王妃摇头,说:“那贱人精乖得很,往日里,面上功夫倒是做得很足的。像近来这样的表现,的确少见…”

“莫不是…”舒绿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莫不是娘娘您停用家里的药物,被人看出端倪来,先下手为强?”

“…其实我也有想过…”

游王妃同样低声回答。

和聪明人说话是不需要说太透的。

舒绿的意思是,给游王妃下毒的人,是否就是关侧妃。然后,关侧妃发现游王妃终于注意到药丸里有毒了。为了避免被游王妃揭发她毒害正室,关侧妃借着一个丫鬟的死,先发制人,向游王妃母子发起了进攻。

说牧若飞和翠羽有私情的是她。让仵作来验尸的是她。在牧王爷与牧若飞谈话时挑拨的也是她。叫嚷着牧若飞忤逆父亲的还是她。估计,在外头传播牧若飞桃色绯闻的同样是她

说她屁股底下没屎,谁信啊

而且,关侧妃也有充足的动机。她所生的牧若豪,只比牧若飞小几个月。如果牧若飞失去了世子的头衔,那么,牧若豪就是临川王的第一继承人。

舒绿将脑中许多破碎的信息重组起来,逐渐拼凑出关侧妃阴谋的轮廓。

这场阴谋,应该是从牧王爷患上消渴症,并且日益加重开始的。

牧王爷身患绝症——糖尿病即使在后世,也是不可根治只能抑制的重病——这让备受宠爱的关侧妃醒悟过来,自己再受宠,始终是个侧室。牧王爷一死,他们母子两个,日子就难过了。

这个时候,游王妃刚好带着牧若飞离京,到江南去探亲。

关侧妃趁机收买了游王妃身边的人,或许还联合了牧王爷其他的妾室吧…这个有待查明。总之,她开始了想要用慢性毒药毒死游王妃,再收拾牧若飞的计划——这个一样有待查明,细节方面还不是很清楚,舒绿只是猜测关侧妃是这么打算的。

关侧妃应该是想,赶在牧王爷重病去世前,先把游王妃弄死。之后,再用一些方法,害死牧若飞或者让牧若飞失去继承权。或许牧王爷那时候已经病得神志不清,她就催着牧王爷出面,请朝廷将自己的儿子牧若豪立为世子。

可惜舒绿的出现,打破了关侧妃隐秘的计划。

舒绿识破了游王妃的药里有雄黄,并且开始替游王妃解毒。

关侧妃应该不知道这里面有舒绿的首尾,但她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下毒的事就要被暴露出来了。

于是,她借着翠羽之死,发动了新的攻击——先把水搅浑,让游王妃没法揭发她,或者揭发了她牧王爷也不信。接着,她开始算计牧若飞,想让牧王爷认为牧若飞“忤逆”,并以此为罪名撤掉牧若飞的世子资格。

别小看了“忤逆”二字。自古以来,所谓“百行孝为先”,忤逆不孝是做子女最大的罪名。在许多朝代,父母如果上衙门告子女忤逆,一旦查实后,子女最高可被判处极刑——大梁朝也是如此。

关侧妃大喊牧若飞气昏了父亲,就是要坐实他忤逆的罪名。其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关键还在这个死掉的丫头身上。”

舒绿先撇开其他的事情,抓住了关键的一点。

游王妃点点头。她现在脑子很乱,只盼舒绿能替她想想如何破局。

舒绿说:“我们必须证实,这丫头并非与世子有私情。而且,证据得十分充足才行,一般的辩解,王爷估计也不信…”

游王妃苦笑说:“怎么证实呢…唉,我那飞儿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和家里哪个小厮儿私通有了孽种。却生生连累了我的飞儿”

舒绿也不能怪游王妃歧视下人,这属于对待下人的正常态度,游王妃又不是穿过来的…不过,翠羽的孩子,真是小厮的?还是她跟外头的人有了私情?

排查的难度还真大啊

舒绿从游王妃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还边走边思考着翠羽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寻死呢?

如果是一般的丫头,说不定会弄点堕胎药吃下去,悄悄把孩子下了。也不是没丫头这么干过啊,舒绿以前在江城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一类的事。不要小看底层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求生欲望,能不死的时候,谁想死呢?

再想深一层,翠羽的死,真的是意外?

舒绿想得太入神,走着走着,差点和迎面匆匆而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

幸亏她鼻子灵,早早闻到前面飘来一阵刺鼻的香味,生生收住了脚步。

“哎呀,这不是凌家妹妹嘛。又来做客啦?”

牧若豪那张讨人厌的平板脸孔又在舒绿面前出现了。

舒绿眉头微微一皱,对牧若豪福了福身。“二公子。”

“嘻嘻,凌家妹妹,别老急着走嘛。今儿院子里冰雪都融化了,有些花树开始抽芽了呢,咱们一道逛逛去?”

牧若豪一面笑着,一面拦在舒绿面前。

他每次见到这凌舒绿,总觉得她和京城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带着一股江南少女特有的水秀轻灵。这样的美小娘,他还没尝过呢,真想把她收到自己的房里

“妹子,走了。”

就在舒绿思考着要不要给这牧若豪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时,展眉及时出现了。

牧若豪讪讪地退开,眼看着展眉将舒绿带走。两人走的时候,甚至都没跟牧若豪打招呼。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信安王府的穷亲戚…等我当了临川王世子,不不不,等我当了王爷…不怕弄不到你”

牧若豪yin邪地看了舒绿的背影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那家伙身上熏的什么香,亏你还跟他在那儿站了半天,鼻子都不通了吧。”

出府后,展眉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的鼻子真是受苦了。没见过身上熏这种重香料的男人

“我刚才扫了一眼,他腰上就挂了三个香囊…不过啊,哥哥。”

舒绿神色有些凝重。

“我觉得,他似乎是在掩饰些什么…”

“唔?”

“他身上应该是有伤的,上了药…那些香味,差点把他的药味盖过去了。”

“什么?”展眉想了想,说:“你是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

“嗯,应该是这样。”

兄妹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

牧王府四天前死了一个人。

牧若豪身上有不可告人的伤。

如果还不能将这两条线索拼接在一起,他们也太挫了…

“我知道那叫翠羽的丫鬟,被葬在城外的乱葬岗。”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开棺验尸?”

“不。”出乎展眉的意料,舒绿笑着否认了。但是她的下一句,连展眉听了都觉得震惊。

“我是说,我和你一起去,验尸。”

(峰回路转有没有…亲们一起来猜测事情会怎么发展吧?保证你们绝对想不到的说)

第二百一十四章:万里加入

(5月1日第一更)

“不行,我不同意。”

从临川王府一路回到家里,展眉就是不松口。

他涉险已是惯事,但却绝不愿意把妹妹捎带上。

开馆验尸这种事,毕竟不小。他一点都不希望妹妹接触这种恐怖的东西,虽然他知道妹妹并不是没有解剖经验。

但学校里保存完好的标本,和荒郊野岭上的女尸,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好不好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家里煮好的面条,和路边被倒掉发馊的剩饭,同样是食物…那能一样么?

“哥哥,好哥哥…”

舒绿可怜巴巴地呆在展眉的屋里不肯走,展眉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别叫嚷了,没有,我才不会带你去。你再嚷嚷,我就彻底撒手不管了。反正这是牧家的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展眉冷冰冰地说。他要是这么容易被妹妹打动才有鬼了。

“死胖子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朋友啊。你们不是好基友么?”

“好基友你个头”

展眉一抬手就把妹妹额头敲了个爆栗。

“好吧,那我换成好兄弟好了…他现在怎么样?”

舒绿还是蛮关心牧若飞被关起来以后的情况的。

“不怎么样。他院子里也有不少木桩靶子之类的,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练射箭呢。这家伙射箭的准头倒是越来越足了。”

听到牧若飞没有消沉,舒绿挺高兴。嗯,这胖子别的优点没有,但性子倔强不服输这点还是不错的。她实在难以想象牧若飞在屋里借酒消愁或是颓废地仰着脑袋看天空发呆的样子…他就不是这种人

“我本来还发愁怎么安慰他两句,你知道我也没安慰人的经验…结果他看我一来挺开心,拉着我一起射了一会儿箭,又将我上回教他的搏击练给我看。他说在家里呆得实在腻歪了,等明年他满了十六岁,立刻就到军里领差事去。还说,最好分到边军那儿去更好,他就想结结实实的和那些胡人打几仗。”

展眉边说边笑着摇头。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不过是挺有趣的。

舒绿很专注地听着,听到牧若飞想离家去边境,不由得愣了一下。

也对,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男子汉想要上阵杀敌也是正常追求嘛,总比那些只想躺在祖宗的功劳本上享福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只是,他如果真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呸,他回不回来关自己什么事

舒绿把注意力又放回哥哥身上,继续缠着哥哥,要他带自己去乱葬岗。

“哥哥,你不是医学专业的呀,哪里会验尸?你去了等于没去嘛。只有带上我一起去,才能查出问题来好不好…”

展眉明知舒绿的话很有道理,但这也完全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舒绿现在真后悔。大学时的导师据说在催眠术方面还颇有研究,当时还想教她呢,她懒得学,觉得没有…如果她学了催眠术,直接催眠了哥哥,他还能不带她去?

不过催眠术这东西,对哥哥这种心智坚韧的人,貌似也发挥不了作用。

正在两兄妹相持不下时,下人过来禀报,说万侍卫来找展眉少爷。

“都忘记恭喜少远哥哥了呢,现在是堂堂御前侍卫啦。”

舒绿欣然一笑,既然恰好碰上了,她便跟着哥哥一道出去见客。

万里应该是从宫里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极为英挺的侍卫官服,看起来真是英姿飒爽。

果然是人要衣装,美靠靓装啊。以前她老觉得万里带着点江湖人的风尘气,非正非邪,让人捉摸不透。这身侍卫官服一穿,头发梳得齐齐整整,看着实在是一表人才。

万里如今反而不怕来信安王府了,因为他和尚红的亲事彻底黄了。尚红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大多数的权贵之家,万夫人当然也得了消息。她还能对万里说什么?

“万侍卫好”

舒绿调皮地冲万里微微福,两颊上的梨涡盛满了笑意。

万里也笑道:“你这丫头倒打趣起我来了。”

“少远哥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展眉问。

说到这个,万里脸上的笑容少了些。

原来,刚才兄妹俩前脚刚从临川王府离开,他后脚就去了。倒也不是故意,只是他刚好轮值结束,想着去探望探望牧若飞。虽说他和牧若飞是“情敌”,但万里对这位小世子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把他当弟弟般看待。

谁知他到了牧若飞的院子,却看到牧若飞和牧若豪两兄弟正在争执。牧若飞气得满脸通红,手里抓着弓箭,叫嚷着让牧若豪滚出去。

万里知道其中轻重,忙上前去劝住了牧若飞。牧若豪见有外人来,也没有再待下去,自顾自走了。

“又是这个牧若豪”

舒绿想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无缘无故,又跑去惹牧若飞干什么?

牧若飞都被关起来了,他还故意跑过去,是去耀武扬威么?他就不怕牧若飞打他么?就他那个小身板,牧若飞一个打他十个啊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