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鬼叫什么?什么翠羽翠羽的?翠羽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们叫个死人名字干什么”

她刻意在“翠羽”、“死人”几个词上加了重音。舒绿说了,要反复用这些话来刺激牧若豪,他一定会受不住刺激的。

果然,牧若豪一听“翠羽”的名字,就非常激动,死死抱着父亲不放手。

“父亲救我翠羽…翠羽她从阴间回来索命了鬼母阴胎,鬼母阴胎我听见那婴儿的哭声了…呜呜呜…呜呜…”

牧王爷这时才反应过来,“翠羽”就是那个一尸两命的丫鬟的名字。

只是…牧若豪为什么会叫嚷着翠羽的名字发疯?那丫鬟不是大儿子屋里的使女嘛?怎么又和二儿子扯上关系了?

“王爷,豪儿莫不是被府里那些闹鬼的传闻给吓着了吧?”游王妃假装关心地说。

牧王爷也想不出别的原因。这时,游王妃轻声对牧若豪说:“豪儿,你别怕,那翠羽和你又没有关系,她索命也索不到你身上啊。”

她的话听起来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是啊,你和翠羽是无关的嘛,怕什么呢?

谁知牧若豪却癫狂依旧,大叫着:“她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是有心的啊…我不是有心的啊…”

“呃?”

游王妃像是很吃惊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牧王爷。牧王爷也听出这里头不对了,还没说什么,牧若豪松开了抱着父亲的手抱头蹲在地上大哭。

“你放过我吧…不要再让那孩子哭了…放过我啊我不是有心杀你的啊”

轰隆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从牧若豪口中说出,牧王爷立刻呆在当场,游王妃也被“震惊”了。她的反应却快,马上将所有的丫鬟下人都喝退了,一个都不许留下,还亲自去将里间的门紧紧锁上。

牧王爷没有注意到妻子的举动,脸上肌肉不住颤动,将蹲在地上大哭的儿子揪起来吼道:“你说什么?你杀人了?”

牧王爷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杀人即使是牧若飞,他也是认为牧若飞弄大了丫鬟的肚子事后有不好好处理,逼得那丫鬟跳了塘,从没想过那丫鬟是被人害死的

“我不是有心杀你的…翠羽…”牧若豪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涣散了。游王妃心想,光是闻曼陀罗的香味,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癫狂症,怕是舒绿还对牧若豪动了别的手脚。

“王爷,请先息怒。”游王妃劝王爷先别生气,他这病可受不起大刺激。游王妃是真的关心自己的结发夫君,不管怎样,他都是自己的丈夫。

“哼”

牧王爷把儿子摔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

“王爷,这么说来,翠羽莫非是…被豪儿杀死的?”游王妃不失时机地紧接了一句:“那翠羽腹中的孩子…”

这一点,牧王爷也想到了。

他不愿相信自己向来宠爱的次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弄上了哥哥屋里的丫鬟,虽说不合礼数,可还是小事。搞出人命,这才是大事

虽说主子打杀奴才不算什么,但先奸后杀,又是另一个概念了。这事一传出去,他的脸面还往哪里搁啊

“可那仵作却没说翠羽是被杀的啊…难道,那仵作是在说谎?”游王妃继续按照舒绿写的剧本往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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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所有的坏人都会被爱与正义的使者蔷薇狠狠虐到底的么么大家,节后第一天上课,大家都要开开心心哦——继续无耻的求粉红票,挥爪…)

第二百一十七章:彻底解决

(5月2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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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信安王府,绮霞苑。

展眉好整以暇地品尝着舒绿亲手沏好的新茶,轻轻吹去面上的茶末,啜了一小口。

“不知那边怎么样了?”他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昨晚通宵没睡,还真是有点微微的疲倦。这几晚天天去给那牧若豪深夜添香不说,还得披着女人衣服抱着个襁褓扮鬼魂,装鬼装哭很累人的啊。

昨晚工作量更大了,还得额外给牧若豪灌药,在他耳边学婴儿夜啼…展眉觉得舒绿写的剧本真是全方位立体式地考验着自己的演技。

舒绿同样在品着茶,王府分给她的贡茶真是好东西,看来张氏没克扣她的份例啊。

“放心吧哥哥,我做的策划迄今为止还没有失败记录。”

先安排“闹鬼”事件为牧若豪的发疯做好铺垫,再给牧若豪下**让他迷失心智,最后借着游王妃的手将牧若豪推到牧王爷面前。层层相扣,每一环都经过了她反复的推敲,不会出错的。

至于道德问题嘛——这个素来不是展眉舒绿思考的重点啊。

展眉哼了一声:“这可说不好,万一游王妃没能完成她那部分的任务呢?”

“不会的。”舒绿对游王妃的宅斗功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游王妃要真是小白花,也不能稳坐正妃之位这么多年,还把牧若飞养得这么好。她应该知道,这次是她唯一打倒敌人的机会。

无论使出怎样的手段,游王妃也会极力将她给的剧本演到最好。

“她一定能够将关侧妃支使出去一整天,也肯定有法子说服牧王爷重新请一个仵作来验尸。千万不要小看内宅贵妇哦,亲爱的哥哥。”

正如舒绿所预料的一样,游王妃果然说动了牧王爷重新派另一个仵作去城外开棺验尸。

游王妃哭诉得声泪俱下,悲愤地控诉说王爷您不信飞儿是清白的,现在有机会证实了您却推三阻四,难道在您心目中庶子比嫡子还重要吗,等等等等。没有了关侧妃在一边阻挠,游王妃对牧王爷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被游王妃弄得心烦意乱的牧王爷,也对牧若豪以及那个仵作起了疑心,终于答应让别的仵作去验尸。他本来说,验尸又有什么用?能找出什么来?游王妃却说,那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那仵作在王府侍卫们的护送下快速出城,又在完事后赶了回来。这时,天方过午,时间还早,关侧妃还在普化寺里美滋滋地陪着寿春太妃上香说话呢。

万里和展眉动棺木的时候非常小心,在验尸完毕后抹去了一切痕迹,所以牧王府的人并没有察觉出棺木被人动过。

新仵作给出的验尸报告,果然和原来仵作给出的内容差别很大。牧王爷一听说女尸身上有挣扎打斗的痕迹,手指甲缝里也残存着凶手的血肉,而怀孕的时间竟然已有四个月——就明白了八九分。

他可不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王爷的。将这些前后矛盾的事情一对照,其中的疑点,不用别人替他分析他也能看出问题来。

牧王爷当机立断,又让人将原先的仵作抓了过来。

那旧仵作本来就心虚,被牧王爷一逼问,甚至都没动用私刑,就屁滚尿流地招了。原来,他欠下了一笔不少的赌债,是关侧妃派人替他还了债,再让他到府里来替她做事。

“王爷,我也是被逼的呀…”那仵作磕头如捣蒜,被牧王爷靛青紫黑的脸色吓了个半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怎么就那么没脑子,卷进这种内宅乱斗了去了…他深深地懊悔着。可是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了,所有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游王妃把事情推动到这一步,反而暂时按兵不动,既不火上浇油,也不趁机替儿子求情。牧若飞的自由不需着急,他现在置身事外是最好的。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趁热打铁,把牧若豪解决掉。

牧王爷还是不愿相信,他的豪儿居然会是杀人凶手。何必呢?就算他不是世子,但依然是堂堂的王府公子啊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让人先把那旧仵作关起来,径直又冲到了牧若豪屋里。牧若豪经过了一个白天,不仅没有丝毫收敛疯态,似乎还更加严重了。

他屋里的丫鬟们都被游王妃先关到了别的院子里,只让家中的侍卫守着屋门,不许他自由进出。

“父王父王您来救我了”

牧若豪正在屋里像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整个人狼狈不堪。本来就极平庸的五官被披散的头发覆盖去了大半,状若疯魔,牧王爷一眼就心生厌恶。

这就是他以前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宠着的儿子怎么就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牧若豪”牧王爷冷喝一声,怒道:“那叫翠羽的丫鬟,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屋里除了他和牧若豪,只有游王妃在,牧王爷也没什么顾忌了。

“翠羽…哇…父王,翠羽她变成鬼母阴胎了啊”牧若豪又惊恐地大叫起来。

“啪”

牧王爷恨铁不成钢地扇了次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给我清醒点”

谁知,牧若豪更加癫狂了。他满地打滚,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嚎叫着:“不…我不是故意的啊…是她自己勾引我的…我只是不想要一个丫鬟生的贱种而已啊我不要贱种”

“啊啊啊啊…让这贱人抱着她的贱种一起去死吧…”

牧王爷听得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看来,这事真是次子干的了。

牧王爷一生好色,可还真没干过吃了不认账的事。他沾过的女人,基本上都能得到一个名分,最不济也抬了个姨娘。对于自己的庶出子女,牧王爷说不上个个都很疼爱,起码也能让他们衣食无忧。

可是这逆子…这逆子居然连自己的骨肉都下得了手?

游王妃注视着在地上不停打滚的牧若豪,眼中一片冷意。

对于这个屡屡踩在自己儿子头上的庶子,游王妃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她若是那等心软的妇人,更不知早被人弄死了多少次…饶是如此,这一回,若不是有舒绿相助,他们母子俩说不得也要被人害了

她可怜牧若豪,谁来可怜她和飞儿?

“咦,豪儿胳膊上怎么包着绷带…”

游王妃突然惊奇地一指牧若豪的手。这时,发狂的牧若豪已经撕破了自己的衣服,上半身几乎是赤luo的。

牧王爷也快被逼疯了。他一把抓起牧若豪的手,不管牧若豪的挣扎,将牧若好右手上的绷带解了下来。

两道深深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牧若豪的小臂上。伤口很长,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刮伤的痕迹——牧王爷瞬间想起了新仵作所说的,那女尸指甲缝里的血肉。

看来是那个丫头临死前挣扎,把次子抓伤的…

“逆子”

牧王爷暴喝一声,一脚将牧若豪踢到了屋角。

牧若豪已经濒临崩溃,被牧王爷这一脚,直接踢得昏迷过去了。

游王妃冷冷地看着昏过去的牧若豪,脑中浮起的却是关侧妃那假装柔弱、事实上却总是挂着嘲讽笑意的脸庞。

贱人…快回来吧,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因为接下来,游王妃将要对牧王爷说出关侧妃联合其他人,试图毒杀她的真相。

当天傍晚,在普化寺开开心心地过了一天的关侧妃,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回到了临川王府。

等待她的,不是昔日柔情蜜意的夫君,也不是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却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王府侍卫。

被几个婆子硬生生剥去了头面衣饰、只剩一身单衣的关侧妃,直接被关进了临川王府的小柴院。

她一下子懵掉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快来救我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侧妃娘娘我要见王爷”

她又惊又恐,拼命拍打着柴房的房门,却没有等来任何人。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似乎是泥雕木塑一般,不管她怎么闹、怎么吵、怎么骂,就是不来理她。

吃的、喝的也是最粗劣的伙食,只能保证她不被饿死。一开始她还不屑一顾,将这些伙食统统扔掉。可是饿了一天一夜以后,她又不得不从泥地上将这些东西捡起来,塞进嘴里充饥…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王爷不来管她…让那个女人这样害她…

闹了七天以后,关侧妃已经失去了生气,整个人就像乞丐一样又脏又臭。这时候,她终于等来了牧王爷。

牧王爷没有进屋,只是隔着窗户,冷冷地看着她。

“王爷王爷求求您快救我”

关侧妃声嘶力竭地扑到窗前,欣喜若狂。

牧王爷看着这个疯婆子,眼光冷得像是从没认识过她一眼。这些天来,关侧妃过去做过的一桩桩阴毒丑事被逐一翻出,牧王爷才发现自己枕边睡着的,竟然是一条这样的毒蛇。

“关氏,我不会杀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再也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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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在舒绿的操控下,牧王府狗血剧暂时告一段落。嘻嘻,又准备到舒绿继续闪闪发光的时刻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父子

(5月3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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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王府的事情并没有被太多的外人知晓。游王妃努力将事情控制下来,并没有像一些无知妇人一般,让人到外头辟谣,传“那丫鬟怀的不是世子的种,而是二爷下的手”这种话。

牧若飞是被冤枉了没错,名声受损了没错,可是这是补不回来的。游王妃如果执念于替儿子洗刷“罪名”,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大家对临川王府的八卦越来越感兴趣,王府的名声也被损坏得越厉害。

牧若飞这个委屈是必须得受了,不过没关系,这样的小事,很快就会被许多新涌现出的各色消息淹没的。京城里每天得发生多少大事小情?不过是死了个丫鬟罢了,这种事,也只能让人们谈论几天,就失去了热度。

当然,这样的云淡风轻,只是对于外人而言。

临川王府内部,却是天翻地覆一般的震荡不止。

牧王爷的次子牧若豪,得了莫名其妙的“疯病”,时不时就会发作一番。那天以后,他有时清醒,又有时糊涂,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游王妃心知这是吸入迷幻香过量产生的后遗症,却也不去点破,继续让牧王爷认为他是做贼心虚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事实上,舒绿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她给牧若豪下的药只会让他迷乱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日子,他的神智就会恢复正常。但是,尽管身体上他能变回正常人,生活上…却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而牧若豪的亲娘关侧妃,因为儿子的“病”,自己也“积郁成疾”倒下了,急需静养,不能见客。

牧王爷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关侧妃母子,将内宅的事情全权托付给妻子,由得游王妃整顿后院。关侧妃也好,牧若豪也好,他都不想再见到了——他自己也病得不轻。

游王妃真是扬眉吐气,多年来的抑郁之气消散了不少。忍了这些狐媚子这么多年,总算是到了她算总账的时候

她第一个要处理的就是关侧妃。尽管关侧妃想要毒死她,她却不打算以同样的方式来报复。游王妃还要顾忌着关侧妃那显赫的娘家呢,无端端把他家的女儿弄个暴毙,会有麻烦的。到时候,她有理也会变成没理了。

“就让她一直‘养病’吧。”游王妃很“仁慈”地吩咐下去。于是,关侧妃终于被从柴房里放了出来,却又关进了王府深处的另一间小院子。游王妃拨了几个忠心的婆子去守着她,不弄死她,却也不让她好过。就让她在里头自生自灭吧

至于牧若豪,游王妃打算在他逐渐恢复神智以后,将他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对于游王妃的这个决定,牧王爷点头默认了。

终究是他的骨肉,他也不忍心真的让牧若豪在家里被关一辈子,说出去也不好听。送到庄子里去学学农事也好,反正家里田庄多的是,以后就分些田地给次子,让他在乡间当个小地主吧,别回京城来就是了。

牧王爷却不知道,游王妃另有打算。被人下药的仇,她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虽然她并没有舒绿那么丰富的药学知识,可是一个常年研究香药的人,要给人下点药,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的确,她不会现在就杀了关侧妃。她只会让关侧妃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虚弱而已…牧若豪,也是一样

这对母子,总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但游王妃要清理的显然不止关侧妃一系的人。她自己的院子也是首当其冲要清理的对象,还有黄侧妃那边…

这些事情,舒绿就没有再参与了。她忙着呢。

二月花神节越来越近了。既然牧王府的内宅事务已经基本解决,那这斗香会还是可以按期进行的。这可让舒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还指望着这斗香会,来好好挽回欧阳家的皇商牌子呢。当然,她也存着别的目的。

而这一天,展眉则被牧若飞邀请到京城有名的酒楼醉香楼去喝酒,同样被邀请的还有万里。

“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两位了”

牧若飞难得有这种正经的表情,郑重其事地向两人敬酒。

展眉和万里二话不说干了杯中美酒,却都一齐笑了起来。万里笑道:“世子,咱们之间,也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了吧。”

“不,少远哥,以前我对你多有得罪,委实不该。”

牧若飞又敬了他一杯,自己先干为敬。

经过这次的事情,牧若飞似乎成熟不少。

他向来傲气十足,尽管不太喜欢仗势欺人,行动间自有一种骄人之态。这种傲慢的样子,也是舒绿和他初次见面后,对他印象不太好的原因。

但是随着年纪稍长,尤其是经历了这一回小小的波折后,牧若飞真的起了不少变化。

游王妃将他放出来的时候,跟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也要他反省反省自己的作为。

“飞儿,你已经长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一般任性。你仔细想想,这回为何会被那对贱人母子钻了空子,你父王为何又总不信你?”

“我…”牧若飞其实是知道原因的。他从小见不得父王太过花心,娶了这个又娶那个,惹得母亲整日伤心,所以和父亲一直不亲近…加上关侧妃等人从旁挑拨,是以父子如仇敌,越来越生疏。

游王妃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心结所在。她劝儿子说:“傻孩子,不管父母之间如何,他总是你父亲。你老是不亲近他,怎么行呢?”

实话说,牧王爷如果对牧若飞一点也不重视,干嘛那么早就给他请封世子。很多王府、侯府,都是等长子成年才请封的世子。

于是,从自己院子里出来以后,牧若飞主动去找牧王爷请安。牧王爷本以为长子会对自己受了冤枉满腹怨气,谁知长子却主动向他认错,说都是自己平时经常冲撞父亲,才会让父亲对自己失望,云云。

在“失去”了次子以后,牧王爷颇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长子这番表白使得他非常意外,心中的内疚也在不住滋生——自己这些年来,真是忽略了这孩子。唉…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嫡子啊

牧王爷细想想,自己为什么老看牧若飞不顺眼?他都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耳边听到的老是牧若飞的坏话了。因为和妻子感情很一般,他很少在妻子院里留宿,所以围绕着他的,都是那些娇柔的美妾们…关于牧若飞的坏话听得多了,他见了这跟自己脾气一点都不像的长子,怎么看都别扭。

可是,自己真的了解过这个孩子吗?

那一天,父子俩谈了很久很久。懂事后就没有哭过的牧若飞,甚至还流泪了…

牧若飞也没想到,自己这次能因祸得福。多年来冷淡疏远的父子关系,得到了意外的修补,真是一件好事。

在此之后,他也开始自责。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很久没有关注过父亲的健康…父亲的病居然已经那么严重了。

还没等酒菜上齐,他就跟万里请教起消渴症的治疗来。只是,牧王爷的消渴症,连太医院的那些老太医们也没法子替他治好。万里虽说是药王弟子,毕竟不是药王本人——即使是药王亲临,也不敢说就能治好。

事实上,糖尿病到了一千年后,都是无法根治的重症。

万里说得很隐晦,但牧若飞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来兴高采烈的牧若飞,脸色又暗淡下来。

展眉在酒桌上的话不多。他拍了拍牧若飞的肩膀,表示安慰,心里却想着——不知妹妹有没有针对糖尿病的药物,可以替牧王爷缓一缓病情?看到牧若飞这样,他倒是有心想帮一把。

在展眉心中,对直率的牧若飞,还是挺有好感的。这次他大力出手帮忙,除了是妹妹所托之外,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从酒楼出来,三个大男人各自骑马回家去了。幸好大梁朝不禁“酒驾”,喝了酒骑马不用担心被五城兵马司拦下来。

可是…展眉发现自己居然还是被人拦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展眉勒住胯下骏马。冷冷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黑衣男子。

这几个男子长得非常的普通,用展眉的话来说,就是非常的路人。让人一看之下,几乎不会留下任何印象。

多年的特工经验使展眉对这种类型的人充满了戒备。这样的“无脸男”,才是最危险的。他们可以随意潜伏在人群之中,随时对你发动攻击。比如现在,在一个人迹稀少的接到拐弯处,恰到好处地将自己拦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