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们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但当她们闻到瓷瓶里的香药水儿味道馨香清甜,别有一番新鲜趣味,便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样简便的新式调香法,她们还没尝试过呢。不过舒绿向她们解释,这和大家平时用的熏香香药、香丸肯定是不同的。

“只是便于游戏嘛,你们何不都玩一玩呢?”游王妃笑着对众人说。

这时不用人怂恿,千金小姐们早就跃跃欲试了。

这还用想吗?平时繁琐又复杂的调香过程,居然一下子就被简化了。尽管大家也都知道,这不能算真正的“调香”,但是一样能试出各人对于香药的品位。

主要是,这种玩法,大家都没玩过啊。

“凌妹妹,这是江南新兴的玩法吗?”很多人兴味盎然地一边调香,一边询问道。

“不是啊,这得问婉儿姐姐呢。”舒绿又把欧阳婉推出来了。

欧阳婉便很淡定的对众人解释说,这种调香法是欧阳家的香药铺子推出的新生意。这种用以调香的“浓酒”,和经过脂吸法提炼出的各种花露,以及研磨、炮制得极好的各类香药粉,都是欧阳家的香铺所独有的。

作为专供宫中贡香的皇商,欧阳家的香药在京城也不是毫无名气。只是他们家的生意一直以江南为主,在京城没有开铺子,大家用的不多就是了。

经过这次的斗香会,许多人才认识到,欧阳家的贡香果然名不虚传。

“婉儿姑娘,下回你到京城来,多给咱们带些你家里的香品吧,呵呵…”

不止一位小姐这样对欧阳婉说。

女孩子对于珠宝、衣裳、香料的追求,从来都是无止境的。

舒绿对小姐们的反应还算满意。

嗯,就这样。让大家慢慢地对欧阳家的香药更感兴趣…这对于她以后要做的事,很有帮助。

不过,她想通过这次斗香会达成的目的,应该已经成功了一半。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盛大的斗香会一定会在短期内传遍京城。香药局的那几位掌事、副掌事,也一定会得到游王妃支持欧阳家香药生意的消息。

她会再让人,将京城中这些权贵千金们都很欣赏欧阳家的“贡香”——没错,就是“贡香”的消息传播出去。然后再渲染一番,这些千金家里,其实也和欧阳家的生意有着一定的关系…

这大量的假消息,是必须的造势。

她所要做的,就是扯起虎皮当大旗,将尽可能多的人绑上欧阳家的战车。让那几位掌事大人,误以为欧阳家已经取得了许多权贵的支持——起码,游王妃不就是很明显地在给欧阳家撑腰吗?

联想到游王妃与欧阳家同是出于江南道这一背景,那些掌事大人们,肯定会有所顾忌的吧。

这可比游王妃亲自托人去给他们说情,要好得多。即使她是王妃,去托人情,一样要欠下人家的人情债。而人情债…则是必须要还的。

办一场斗香会,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看起来,舒绿这个做法是绕了弯子。其实,却是非常有效的。后世多少公司要拉自己的股票,就不停联络各种媒体,放出大量利好消息…不是一样的么?

舒绿只是将这种攻心术搬过来用而已。

更何况,她开这个斗香会,又不仅仅是为了一块皇商的招牌。

表示游王妃对欧阳家的支持,挽救欧阳家的皇商牌子,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替游王妃办一场盛大的聚会,让游王妃在今年的京城社交场里,大大出一次风头。这可是极有面子的事情,贵妇们之间,比的不就是个面子?

其三…只要欧阳家的香药能够吸引住千金小姐们,她就有信心,再度与欧阳家联手,在京城重新做起香药生意来。

没错,她就是打着给自己再赚点私房钱的小算盘…她现在是有那么几千两银子,但是只出不进,会坐吃山空的呀。哥哥要娶媳妇,自己要攒嫁妆,无论如何都需要大量的钱。

没有钱,怎么能过得惬意呢?她在信安王府的日子过得那么舒坦,很多时候,跟她的“经济独立”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这时,各家千金都差不多调好了自己的“香水”。她们或是独自品味,或是三五成群地互相点评,游王妃又在场中走动,请大家将她们调制好的香水给她品一品…会场里真是热闹非凡,笑声不断。应该说,整个京城里,就没有一场斗香会比得上今天的隆重与热烈。

“哎呀,又有人写新诗了。”几位特别关注山下诗会的千金,又拿过身边丫鬟抄来的新诗诵读起来。

“倦绣佳人幽梦长,金笼鹦鹉唤茶汤。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

“啊…写的真好”

“比之前夏檀青那首还要好那首胜在生动,这首却是又香艳又高雅…活脱脱写的是咱们闺阁女儿呢…”

“咦?”有人惊讶地叫道:“这不是写‘不辞冰雪为卿热’的那位,凌展眉凌公子吗?”

舒绿的嘴角又开始抽搐了。哥哥,你果然没浪费…我给你抄录的那些名诗啊。这一首,是曹雪芹曹大师在《红楼梦》里的品香诗…哥哥那家伙,昨晚肯定半夜把它背下来,准备在今天的诗会上用吧。

她看到身边的欧阳婉眼里又开始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了。突然间,有人从会场外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叫到:“不得了啦,皇上来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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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让我挠死自己吧早上写了第一更我就出门了,然后回家的时候一看,咦,怎么没按时发布…啊啊啊啊原来我忘记了定在11点发布我有罪…呜呜呜…今晚又忙着家务,晚更了…明天的两更一定准时)

第二百二十四章:御香

(5月6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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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来了。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刚才还满溢着诗情画意的岚丘,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游王妃很惊诧,随后马上定下心神,让人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幸好她们是女眷,按理皇上若不召见,是无需去迎驾的,倒还是有缓冲的时间。

舒绿还是好点的,但满场的千金小姐们几乎都傻掉了,什么风度啊,仪态啊,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个个手足无措。幸而大家的状态都差不多,谁也别笑谁。

这里头要说见过皇帝的,却也不止舒绿一个。好些郡主、县主家里的姑娘,都是随父母进过宫朝过圣的。但是说到“亲密接触”,估计舒绿是独一份了,不过这属于只有她和展眉知道的大秘密,外人也无从得知。

打听消息的下人很快回来了。原来今儿皇帝本来是去主持城南的春祭,这也属于二月二的常例,算不得特别隆重的庆典。主要是因为近几年风调雨顺,气候很正常,今年的春祭规模也就不大,没有一并举行皇后亲蚕活动。

只有大灾之年,朝廷才会格外重视春祭。春祭也是要花不少钱的呀,对于户部的大人们来说,各项开销是越少越好,尤其是在皇帝本人也并不坚持大手大脚花钱的情况下…

总而言之,今天皇帝是出城干正事的。

怎么一下子从城南拐到城东这边来了?也不顺路啊舒绿心里觉得很奇怪。

不过听人回报说,皇上是特意到岚丘来看看参与诗会的学子们的。没错,就是传说中的“考前总动员”。

因为岚丘诗会是春闱前,京城最大的文会,基本上所有将要参加春闱的举子们都会参加。而这一科的春闱进士,是兴耀帝即位后第一批选拔出来的“天子门生”,皇上对此特别重视,也算不得特别奇怪。

其实后人说起帝皇,总觉得高不可攀,想着皇帝一辈子都不会踏出宫门一步…这事实上是不太符合事实的。很多朝代的皇帝,还蛮喜欢参加各种民间活动。

比如李唐代的世民就曾多次当众亲耕,还曾在蝗灾特别严重的时期表演过“吃蝗虫”这种惊悚的杂技,鼓励百姓耕种。宋代的宋孝宗喜欢跑到宫外来和百姓一起看钱塘潮,百姓见到孝宗观潮,还亲切地喊着“官家也来看海呀”等等…

大梁朝的皇帝相对而言,都不算是昏君、暴君,不管朝堂内宫里争斗得如何厉害,表面上却都选择走“亲民路线”。兴耀帝初初登基,根基不稳,到处收拢一下人心也不稀奇。

当然,这些只是舒绿内心的揣测。皇帝的真实想法,谁能猜透,谁又敢去猜?

兴耀帝依然穿着刚才春祭时的衮服冠冕,由群群侍卫、宫娥、太监簇拥着坐在龙辇上缓缓驶至。

因为是摆开了皇帝仪仗过来的,众人自然而然被那威武的队伍所慑,满场上千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伏拜在地,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兴耀帝高高在上地看着满场豪英,却也有一种古之贤王“天下英才、尽入我手”的得意感叹。

他今天还真是为了鼓励这些举子来的…当然,顺便出于某种个人目的,也是有的…

半山上的斗香会当然也开不下去了,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调香那真是天赋异禀,神经之粗异于常人。众人只是默默在原地站着,不出声不走动,静静等着皇上召见过了那些举子们之后离开——呃,谁也不会认为皇上会上半山来参观斗香会的。

皇帝也是要名声的呀,搅和到女儿家的聚会里头,顶个“风流天子”的名声很好听么?估计他真这么干了,明天言官们的奏折就会像雪片般——是鹅毛大雪哦——飞进宫里,把昂藏七尺的兴耀帝彻底淹没。

文官是一种多么凶残的动物,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明白。而文官中最凶残的又是被称为“急先锋”的言官,因为“言者无罪”嘛,言官的所有批评性言论都是不能作为治罪依据的。他们每天没事干就是要给皇帝和大臣们找不自在,玩“我们来找茬”的游戏玩得可溜了。

韩雪怡和旁人一般静静站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地搅动着。她的双手在袖中紧紧绞在一起,十指关节绞得发白,耳朵却直直竖起,不放过山下一丝一毫的动静。

她想起来京城前,家人的“殷殷嘱咐”,嘴里又苦又涩。

谁能想到呢…本以为自己下半生,可以如母亲一般,嫁到一户殷实人家,当个能干的主母。她前半生受到的教育,无不是为成为这样的女子而努力。

可是一夕之间,她却被告知,她将要被送入宫中,成为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

她哭过,怨过,也想到过反抗…可怎么反抗呢。连死都不能够。母亲告诉她,她的名字已经被送进宫里去了。若是她自杀,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她只有被逼走上这条荆棘路。

舅母很紧张地跑过来告诉她,说打听得皇上极是爱香,如今宫里最受宠的皇贵妃于娘娘,就是因为调香高明而受到圣宠的。

“雪儿,你也擅长调香,到时进了宫里,可要好好抓住机会让皇上看到你这一点好处…若是你也像于娘娘般受宠生了皇子,封了妃位,你舅舅的官位可就稳了”

舅舅…

韩雪怡当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了自己想要用手边花瓶砸死舅母的冲动。你们家也有适龄的女儿,为什么却不把你家女儿送进宫里去?偏偏要选她来受苦

说什么像于娘娘那样,舅母以为于娘娘只是靠了会调香就能宠冠后宫?也不看看于娘娘的祖父是大学士于世忠,她叔父是吏部侍郎于疆,她家里有多少人在朝为官

可是,抱怨再多,也没有用。既然注定要进宫…韩雪怡苦笑着想,舅母说的虽然是昏话,也有几分道理。总得想法子抓住圣上的心才是…

与韩雪怡相反,舒绿却总在想着如何远离皇帝,千万别让皇帝再想起自己来。

御书房那一段,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到现在,想起兴耀帝那双充满了掠夺意味的冷眸,舒绿的背脊还是一阵阵发寒。

和这种男人多待一小会,舒绿都怕自己会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寒气冻成冰块。

尽管她认识的很多男子性情都偏冷,但冷傲如欧阳润知,冷峻似哥哥,甚至冷淡的夏涵…都不会给她这种战栗般的感觉。兴耀帝,是会让人从心底中不自觉生出寒意的恐怖存在。

皇帝不可能在此地久留,在鼓励了各位学子要好好考试后,又跟在场一些有官职的文坛中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准备摆驾回宫。不过,这天的兴耀帝,似乎又特别亲民一些,好几位年纪颇大、官职也比较高的文人型官员,就斗胆请皇上替今儿出炉的新诗点评点评。

不过他们也不算拍马屁拍过头,因为兴耀帝的学问,那是出了名的好。当年在皇子们读书的内宫小书房里,这位年纪偏小的十七皇子可是比他的皇兄们读书好得太多了。

皇帝心情大概真的很好,居然也答应了。于是在场的众多文人们,大多捶胸顿足——早知道皇帝今儿要来,昨晚熬夜也该写出几首惊采绝艳的名诗来啊何至于交这些现场创作的不成熟作品上去,多好的露脸机会啊…错过了错过了…

“嗯,这一首不错。”

兴耀帝在随意点评了几位文坛宿儒的新诗后,又从一大堆诗稿里抽出了一张诗笺。

不仅如此,兴耀帝似乎还很有兴致地念了出来。

“倦绣佳人幽梦长,金笼鹦鹉唤茶汤。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

“年纪不大,写得倒不错啊…凌展眉。”

刹那间,随大流跪在地上行礼的展眉,发现自己突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靶子。

没错,是靶子。

如果眼光可以化为利箭,他现在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受宠若惊好吗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给他树敌,让他被众人的羡慕嫉妒恨活活弄死?救命…

展眉觉得很讽刺,自己大概是在场最不想和皇帝发生什么联系的人,但他又偏偏是和皇帝有着“不能说的秘密”的人。

皇帝心,海底针啊

但是皇帝却还像是意犹未尽,吟诵了两遍他的诗句后,居然唤人取过纸笔来,亲笔写下了“御香”二字。

“室霭檀云品御香…后生可畏,写得挺好。朕赏你了。”

展眉能说啥?除了谢恩之外,他好像啥也不能说…

双手将那张皇帝御笔亲书的“御香”斗方捧高过眉,展眉心里却是一阵阵的苦笑。

看来,皇帝对他们兄妹,是真的“很感兴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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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六十多万字,总算逐渐写到主题“御香”了…没错,这是种田文呀,咳咳咳,真的是种田文来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再度联手

(5月6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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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展眉书桌上平平整整摆着的那“御香”斗方,舒绿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

“老王爷不是说要让人裱糊起来,让你当传家宝供着么,你就这么摆出来没问题吗。”

展眉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嗯,我明儿就让人裱糊去…上回替尚红表妹裱糊花鸟图的那家书斋好像还不错。就他家吧。”

“…我们这样对待一副御宝会不会太不严肃…”舒绿好想叹气,本来不是应该高兴的么,她为什么心里别扭得慌,总觉得这事太不寻常。

事出反常必为妖哇。面对这当头砸下来的大馅饼,舒绿暂时抱持着谨慎的态度,不敢高兴得太快。

“话说哥哥,你倒是挺会取名字哈,《御香》这诗名你是乱起的还是早就想好了?”

“拜托,我有脑子的好吧。”展眉白了妹妹一眼:“御香不就是贡香么?我是想着在诗会上写了这首诗,然后给欧阳家的贡香造势的。这是广告诗,广告”

“您真积极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舒绿略带夸张地嚷了一声。

真的很神奇,以前哥哥对别人家的事情哪有这么上心?当然是为了欧阳婉的缘故。别看哥哥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却是真真正正把欧阳婉的事放在心里的。

唉,嫁人当嫁凌展眉啊——舒绿很是为自己哥哥自豪,真是绝世好男人一枚。

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打趣哥哥的心情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当初的设想。

兴耀帝突如其来的巡幸,还有御赐斗方的“神来一笔”,彻底打乱了舒绿之前做好的策划。那些关于欧阳家与其他权贵有牵扯的假消息,似乎已经没有了放出去的必要…接下来,欧阳润知再去拜访香药局的掌事与副掌事们,肯定不会和之前一样吃闭门羹。

尽管皇帝的斗方并不是赐予欧阳家的,他老人家也根本没提过斗香会的事,只是去鼓励那些临考的学子们罢了。可狐假虎威这种事,谁不会做呢?舒绿相信欧阳兄妹一定会充分利用这“御香”两个字大做文章的。

“哥哥,皇上是不是对你特别另眼相待啊。”舒绿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哪里古怪,她又说不出来。大概是她潜意识里,兴耀帝并不像是会随便给人赐字之类的那种皇帝…比如“十全老人”乾隆帝就很爱干这事,但兴耀帝…真不可思议。

“…为什么这么说。”

展眉有点不自在,侧过身在妹妹看不到的角度摸了摸鼻子。他不太习惯有事瞒着妹妹,可被皇帝私下召见并招入内通司的事情,真的不能说。

在那次之后,内通司的人只找过他一回。那位据说是他上峰的男子对他很客气,一副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跟我混保管没错的表情,发给他一面标志内通司校尉的腰牌。然后说,有任务再来通知他,就没了下文。

如今,展眉还是每天到国子监上学,当他的好学生,还没有正式参与到内通司的任务中。据他估计,也许是内通司现在正处于贮备人才的阶段,先把各种各样的人拉拢进来再说,至于派工作,还不着急。

或者一开始会丢给他几件用来试炼他是否可靠,能力如何的小工作,慢慢考察他可不可用,展眉没有天真到以为,当了皇帝的特务是一件特别威风的事情,他明白,干密探这种事,出率的几率是很高的,说不定哪天,他就被人间蒸发了,无缘无故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心智坚韧异于常人,知道讲内通司的事情无可拒绝后,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他只是觉得,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可妹妹和婉儿…却是不能再受牵连的。

所以,他不能说,一点都不能说。

他只对舒绿一口咬定,水知道皇帝在想什么,舒绿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毕竟她没有想过,哥哥会有事情隐瞒自己。

斗香会之后几天,后遗症便开始逐渐显示出效果来了。

舒绿最直观的感受,当然就是王府的这些人,无论是长辈也好,兄弟姐妹也好,下人也好对他们兄妹的态度更好了,当然,同辈们心里未必对他们多服气,心里肯定交杂了青梅、恼恨、羡慕、嫉妒、不爽…等之类的情绪。

但表面上,他们都不会像之前一样,表现的太明显。起码在面子上对他们更加客气,老王爷看着呢。

现如今不管在啥场合,老王爷提起自己这对外孙来,除了称赞就没别的话可说了。所以有时候人一偏心起来,那真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再说展眉和舒绿这一会也是真的够出彩的

当日在诗会上那么多人,那么多新诗,得了皇帝亲口赞赏的能有几个,而在那几位文坛宿儒之外们也就是展眉一个了。

至于皇上御赐墨宝,那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有本事你也去挣张御赐墨宝回来也,增有堂兄弟暗地里嘀咕过展眉,结果在家里被老王爷劈头盖脸一通骂。尤其是哪位堂兄还是元宵那天带头去喝花酒的罪魁之一,被老王爷这么一喷,羞愤欲死,屁都不敢放一个,从此以后见了展眉只有绕道走。

老王爷能不宠着展眉吗,因为前些日子元宵节孙女出丑,外头的风言风语可不少,尽管也伤不了信安王府的根基,但名声上说起来真是不好听,展眉这事来的太是时候了,一下子就将元宵节的丑事遮盖着了,老王爷在朝堂上走路又有风了。

别人可不会将这只当成是展眉自己的风光,而是当成了皇上对信安王府的宠信。

至于舒绿,那是在另一个方面给信安王府挣了脸,协助游王妃办成了这么一桩盛大的斗香会,赢得了京城各家千金的交口称赞,这证明了信安王府的姑娘还是很有教养,很有风度,更是很有能力的。

这无疑又是大大挽回了信安王府姑娘们的闺誉,虽说舒绿只是信安王府的外孙女儿,可也是在信安王府住着嘛,走出去自然也是代表王府的风范。

老王爷在家里还是要维持着他严肃的形象的,对舒绿一个女孩子不好太宠溺,但家里谁又看不出凌姑娘受宠,只有凌姑娘有资格陪着老王爷用早膳,凌姑娘配的药酒,老王爷最爱喝,凌姑娘身子稍有不适,老王爷马上让人请太医这种恩宠,府里哪位嫡亲的小姐享受过。

我怎么觉得咱们俩像是被架到火上烤一样,这么突出真的好吗

舒绿有时觉得表姐妹的眼光里总带着刺,扎的她浑身发痒,忍不住对展眉吐槽。

古来圣贤皆寂寞,不招人妒是庸才,妹子啊,你要习惯。

哥哥,这两句你确定可以连着一起用吗,舒绿一头黑线。哥哥这样混搭弄得真是过瘾。

我这叫融会贯通。展眉大言不惭。

融会贯通,我还学贯中西咧!舒绿不禁戳了戳了哥哥的胸口,哥哥的肌肉越发结实了,她反而戳痛了自己的手指。

我说,婉儿姐姐家的生意怎么样了,搞定了没有

展眉笑道:“你觉得还会有问题吗,欧阳润知还真不是吃素的。”

也就是说,欧阳家皇商的资格保住了,借着斗香会的东风,扯起了御香这款招牌,欧阳兄妹顺利解决了这个大危机。

事情既然告一段落,欧阳润知也不好继续在京城磨着,身为欧阳家的家主,江南那边有无数的事情等待他回去处理,他必须赶回去掌握全局,不能再耽搁了。

但是,欧阳婉留了下来。

哥哥,感谢我吧,我替你把婉儿姐姐留在京城,免除了你们两地相思之苦呢,

舒绿嘻嘻笑着,成功的看到哥哥的耳根在发红。

是的,欧阳婉不走了,因为舒绿说服了欧阳润知,让他以欧阳家大房的名义,开始在京城铺开香药生意。

而舒绿,则打算和欧阳兄妹再度联手,这一次,她不会仅仅当一个只是替他们写香方的调香师,而是直接参与到生意的运作中。

既然她必须在京城生活,那么好好经营京城的生意,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