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惊诧地看着那叫凌展眉的少年横眉怒视着夏涵,一手纠起夏涵官服的前襟,伸手就给了夏涵一巴掌。

“啪!”

夏涵白皙的脸上瞬间印上五道红痕!

这时有人想起那凌展眉可是曾有过以寡敌众力克群痞的战绩,夏涵这般文弱,哪里禁得起他的拳头。

却不知凌展眉为何君前失仪,对着夏涵喊打喊杀?咦,方才那凌展眉喊的是夏涵对他妹妹无礼·…眼看夏涵还受着伤呢,到底无礼在何处了?

“住手!”

一群侍卫围了过来,将凌展眉与夏涵隔开。

当头的带刀侍卫万里浓眉紧锁,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沉声道:“二位请勿在此地喧闹。”

他抢在别的侍卫之前开口,也是袒护二人的意思。不然,这事可大可小毕竟时机敏感啊。

展眉果然不再闹了,再次怒视夏涵,便转身找宫女将自己妹子抬出去救护。

本来呢,没有他这一闹,很少有人注意到夏涵做了什么。可如今那红通通的五指山就印在夏涵的脸上,大家想看不见也难。

不过这一角落里小小的吵闹也无法吸引更多的目光,大家还是把全副精神放在兴耀帝身上。

“报!”

一队锦衣健卒快步趋前,从他们身上的服饰,可以辨认出是内通司的军官。当中一人排众而出,跪在御前禀报道:“禀报皇上臣等已在大皇子府中捕获十数名邪教妖匪,并搜出若干兵器与毒药!”

“哗…”

这下广场内的人们再也无法保持肃静了。

平时很缺乏存在感的内阁首辅胡阁老,这时果断站出来向皇帝进言。

“皇上待大皇子深情如海,恩重如山,然而大皇子竟然勾结大光明教妖匪,做出这等弑君篡位之举实在丧尽天良,罪不可赦!”

胡阁老名义上是百官之首,其实一直被权势滔天的于阁老死死顶着好不气闷。不过他老人家能被兴耀帝选中担任首辅,就绝不是一般人,起码“忍”字诀是修炼得相当到家的。

还有这看眼色的功夫,普通官员也赶不上啊。这不,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呢,胡阁老就先冲出来表忠心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今儿皇上就是要把大皇子这事办成铁案。

大梁尚儒教,重礼义。

所以即使兴耀帝贵为天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处置一个已算得上成年的皇子,尤其当这皇子是他的长子、又有一个强硬的后台······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必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好光明正大地把大皇子打压下去。所以,这场春祭,根本就是一个针对大皇子所设下的圈套——谁会相信,皇帝之前没察觉是大皇子伙同大光明教的人在京城里兴风作浪?

兴耀帝肯定早就查明了真相,偏偏要演这么一出戏给群臣和宗室们看,就是要让大家无话可说——不是朕狠心,是大皇子要谋反!

原本可以私下逮捕大皇子及其党羽,却非要把事情闹大。皇帝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猜到了。

说实话,大皇子一点也不冤。

争夺皇位也就罢了,居然还屡次勾结邪教的妖匪在京城中兴风作浪,试图刺杀皇父。普通人谋杀亲父,也要凌迟处死,何况他想谋害的人是皇帝?

只能说大皇子想夺位想疯了,眼看着外祖家失势、母亲失宠、自己被迁居宫外,才会受了大光明教的引诱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吧。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大家脑子里转悠着罢了。事情的真相与详情,谁也没有头绪。至于大皇子为何那么愚蠢,会带着妖匪进会场图谋不轨,这个真是······傻到了一定的境界。

“不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皇上千万不必对这等奸佞心慈手软,否则将助长奸贼胆壮,令忠臣寒心!”

这回跳出来的是信安王爷。这位老王爷别看是个武夫,对朝政的敏感程度还远在许多文臣之上,不然人家能咸鱼翻身么?

谁都知道信安王府和于家是死对头,信安王爷这种时候踩上一脚才是正常,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

有了这两位文官和宗室的代表发言,群臣也就醒悟过来,顿时争先恐后地抨击起大皇子的罪行。

这些人都是能滔滔不绝说上几天几夜的主儿,一人骂一句就够瞧的了。还有那原本和大皇子走得近、却还不算死党的,这种时候更加疯狂地撇清起自己来,骂得比别人还狠。

皇贵妃就那么呆坐在地上听着群臣上谏,耳朵嗡嗡直响,似乎已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没人敢再去搀扶她,就任由她在那儿出丑。

陶皇后心中的暗爽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她才不是为死对头皇贵妃母子俩倒台而感到高兴那么简单,而是,自己生的二皇子从此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她这皇后的宝座,看来应该是保住了啊…···皇上英明!

在群臣的上谏告一段落后,兴耀帝以手掩面,似乎很是痛心地哑着嗓子说:“众爱卿言之有理,但大皇子年纪尚幼,怕是受了奸人蛊惑才会做出这等事来…”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为大皇子开脱的意思,可大家都知道皇上安排这一幕就不是为了让大皇子脱难的。

众人更加义愤填膺地表示处置大皇子是群众的意见,不处置这等逗贼,真是天理难容云云。

皇帝又表示了自己的难过,但在群众们强烈得不能再强烈的恳求下,才“勉强”同意把大皇子交由宗正寺处理。

大臣们“得偿所愿”,于是又纷纷赞颂皇帝是多么的仁慈,大皇子这般作为,皇上还念及父子之情不忍处置。然而最后皇上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毅然壮士断腕,这是何等的圣明啊······

就在这桩惊天的“大皇子谋逆案”发生当日傍晚,手上还捆着绷带的夏涵,请了五位叔伯陪同,前往信安王府请罪。

请罪的理由是——他玷污了凌家小姐的清誉!

信安王府的主子们,从老王爷到梁世子、张氏等等,在大厅里呆瞪着双眼,看着这位本朝最年轻的宠臣五体投地地拜伏在他们面前忏悔。

而“受害者”舒绿的长兄凌展眉同志,则表现得极为愤慨,号称自己妹妹是何等冰清玉洁的女子,就算被贼人杀死也不会愿意被男子抱着避开凶器,等等······中心思想就是,夏涵就不该出手救人!

还别说,展眉这逻辑在当时的礼教背景下属于主流言论,谁听了也挑不出错处来。

夏涵忏悔得极其真诚,说自己当时就是脑门子发热一时冲动,如今给凌家小姐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名誉伤害,他决定——要向舒绿求婚!

第三百二十六章:定亲!?

夏涵这突如其来的求亲,连信安王府这些经历了半辈子惊涛浪的主儿也没法淡定了。

上午在太庙时舒绿被卷入骚乱随后昏倒,这府里谁都知道。大多数人也都听说,当时是夏涵救了她,结果还被展眉打了一巴掌。

可府里的主子们,还是更关心自家会在这次的政坛大博弈中获得多少好处。反正请来的太医都说舒绿并无大碍,好好静养就是,于是大家也就没太在意。

谁知这才过了多久,夏涵就颠儿颠儿地上门来请罪了?

请罪就请罪吧,可怎么又变成了求亲?

陪着夏涵过来的那五位叔伯,却都是朝廷或士林中有头有脸的人

一位都察院御史、一位国子监司业、一位顺天府尹、一位刑部侍郎,还有一位是虽然并未在朝廷任职,却在士林中有着极高的威望的宿儒。

这五位老先生,就算单独来一位,信安王府也不能冷淡了人家。如今五位一同过来,更是“声势浩大”,也可见夏涵的苦心。

为了来这一趟,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将父亲的几位老朋友请过来替他撑场子。

要知道,光是有一个“夏大儒之子”的招牌,也当不得这几位老先生如此落力帮忙。

主要还是夏涵自己争气啊。才十七岁就能入紫宸殿为中书舍人,迅速获得了兴耀帝的宠信,这份才干才是众人高看他、愿意帮助他的最大原因。

就在王府众人被夏涵的提亲吓了一跳,一时难以回应时,几位老先生一个接一个的开口了。

“年轻人嘛,犯点错误是常有的,檀青侄儿也是一时冲动。”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您看他连治伤都顾不及,就赶着过来赔礼了。现在这么懂事的年轻人不多啦。”

“不是老朽夸口,我这侄儿才华人品都是一等一的绝对配得上贵家千金啊。”

“听说凌千金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这可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对璧人么?”

最后那位大儒慢悠悠地开口说:“莫非王爷觉得我这侄儿不堪造就,配不上贵家千金?”

这话一出,就逼得老王爷不得不开口了。

但是老王爷本身就是个老狐狸哪能看不出这里头的蹊跷。

早听说夏涵这小子时不时来找展眉,还必然会借故见见舒绿。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不然,当时那等混乱的情形下,他怎么不顾着自个逃命,却多管闲事去救舒绿?才出事这么一会儿,马上就找齐人马上门来,借着赔罪的由头求亲…

要说这小子对舒绿没那个心思老王爷是绝不会相信的。

但是老王爷的思维并没有在儿女私情上纠缠太久,而是开始考虑将舒绿嫁给夏涵,信安王府能否从这桩亲事中得到好处。

舒绿的亲事,老王爷是早就考虑过的。他已为舒绿看好了京中几家勋爵门第,本打算过了正月就让张氏去张罗此事。

以舒绿的出身,按照常理很难嫁给世家名门中的嫡系子弟为正妻。要是做妾,老王爷又舍不得·…怎么说也是福慧唯一的亲女儿,又这般讨喜可人。老王爷再冷酷无情对舒绿却还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

不过他隐约听说,临川王府那边,牧王爷夫妻有意让舒绿做那世子牧若飞的嫡妻这可是一门好亲事!

然而想到牧家在军中的势力,老王爷又有些犹豫了。他人老成精,极为清楚“月满则亏”的道理。于察是怎么倒台的?势力太大了啊!

信安王府在军中和兵部都已经隐隐有一家独大的趋势,再联合了同为武将世家的牧家,皇帝能不猜疑自己么?

老王爷太明白,被皇帝猜疑的后果是什么。

大皇子那么一个活生生的悲剧摆在眼前,还不足以让老王爷警醒

大皇子可是皇上的亲儿子,养了十五年的长子!说下套就下套,说拿下就拿下,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反正从此之后大皇子就算不被赐死,也会被关起来一辈子。

兴耀帝可不是那种仁慈宽容的皇帝。对于一手把自己捧起来的于家,还有亲生的儿子,他下手可是毫不含糊。自己虽说也对皇上有从龙之功,并且全家上下对朝廷忠心耿耿,但过于招摇还是不好的呀。

可是和夏涵结亲就没有这方面的疑虑了。

夏家也算不错,可是在朝廷上没什么势力——有关系网和有势力是两回事······

夏伯卿的影响力主要在士林那一块,而且是江南、东南的士林。夏家,无论如何也不属于朝廷中的核心政、治集团。

所以,把舒绿嫁给夏涵,比和牧家结亲更好!

想通了这点,老王爷看着夏涵的表情就和缓多了。

“哎呀,贤侄也是救人心切嘛…展眉,你也是的,怎么下手这般重?”他故意对展眉瞪了瞪眼睛。

这话说的是展眉打了夏涵的那一巴掌。谁都能看到,夏涵的右脸上还是高高肿起,红红紫紫的一片,嘴角都破了皮。可见展眉当时下手极狠这是他们对展眉的实力太不了解。对于展眉来说,这算是非常非常轻手了。

哼,想娶我妹妹,还让我配合你搞那么多阴谋诡计,不给你点苦头吃吃怎么行?

夏涵一听老王爷说这话,心头一阵狂喜,知道事情有七分光了。

于是他更加虔诚地忏悔起来,说着说着还给老王爷磕头谢罪,把额头都磕青了。他太明白展眉想让自己受点皮肉之苦的心情了,干脆就一次性满足展眉看他受罪的愿望。

不就是受点小伤么?

这样就能把心上人娶回家,那可太划算了。要是不够,他还可以让展眉踹上两脚解气呢。

夏涵做事的原则是——只要能达成目标,他是不介意受苦受累的。从他拼着被人扔到翰林院藏书库里去吃灰尘坐冷板凳,也要拒绝祝家的亲事,就可知他这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和。

“好啦好啦,贤侄快不必如此。”

老王爷很满意夏涵的表现。果然是个很懂事的年轻人嘛,姿态放得很低啊。

如果夏涵是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如此表现很是正常。但是想到他皇帝宠臣的身份,那这份诚意就算难得了。

夏涵负责演苦情戏,他的五位叔伯负责替他说情、求亲,倒也配合默契。要不是展眉知晓内情·还以为展眉和这五位老先生提前配过戏对过台词呢。

都是一群腹黑啊!果真是物以类聚!

最后,信安王爷很大度地原谅了夏涵的莽撞。至于夏家的求亲,老王爷则是矜持了又矜持,磨得连夏涵这么有耐性的人都快抓狂时,才“勉强”答应下来。

“你说…什么?”

舒绿半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养伤,听巧英结结巴巴地把昨日夏涵来访的事说了个大概,就被震惊得头脑发晕。

她一手扶额·呆呆地看着巧英,吐出一句——

“…你是在骗我的吧?”

“奴婢、奴婢不敢!”

巧英一着急都给她跪下了。

舒绿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行了…我现在乱得很。起来吧。”

她能不乱么?

这是什么样的神展开啊?去了趟太庙,打了回酱油,回来却成了这种状况。

听巧英说,老王爷和那几位客人,把定亲的章程都给敲定了。也就是说,只要夏家那边送了庚帖过来一合·她和夏涵就成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呼…”

她向后一仰,直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一层层疑问从心底慢慢浮现。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当时,夏涵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那可是女眷的队伍!

让自己跌倒的那两枚暗器,真是妖匪们乱射出来的吗?为什么偏偏都射中她?

还有最古怪的,是哥哥的反应。

从巧英的叙述中,她多次听到哥哥为了夏涵救护自己而发火,甚至打了夏涵。不但如此,哥哥竟说出了那种“我妹子就算死也不愿被玷污清誉”的话······这话别人说是正常的,但哥哥······

她越想越觉得可疑。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快了。快得根本不合常理。就像,是提前精心策划好的一样!

“哥哥…”

舒绿撑起身子,用力地抓紧了身上的被褥·洁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这时,巧珍匆忙来报,说展眉少爷来看她了。

“不见。”

舒绿冷冷地说。

呃?

巧珍愣了愣,便又听得舒绿说:“你告诉他,我难受得很,要好好休息。请他近日内·都不必来了!”

随后,她索性滑进了被子,紧紧蒙头睡下。

啊?这······巧珍纳闷地看了好几眼那鼓起的被褥,心想小姐早晨起来的时候精神不是好多了吗?

展眉听到巧珍的转告,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就知道,妹妹很快就会想通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关系······反正,只要定了亲,许多事情就能够顺利解决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解开心结

(这章算7月19号的更新)

次日正是元宵,不过京城的权贵们都没什么过节的心情。本来预定好的进宫朝拜自然也取消了。

“小姐,夏公子让人送了元宵和团子过来。”

绮霞苑中,巧英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主屋,将正在发呆的舒绿惊醒过来。

舒绿一听夏涵的名字,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沉着脸说:“我不吃,你和巧珍分了吧。”

说罢,她又扭过脸去,继续对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巧英提着食盒进退两难,她可不敢真的和巧珍分吃夏公子送来的东西。可要劝说小姐接受这礼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巧英服侍舒绿时间不短,明白自家小姐其实最是心软,如今这般表现说不定只是害羞罢了?自己还是先劝她两句吧,免得辜负了夏公子的好意。

在得知小姐将与夏公子定亲后,巧英真是发自心底为小姐感到高兴。在她看来,夏公子和自家小姐委实是一对相配得不能再相配的金童玉女。而且夏公子如此积极求亲,可见对小姐极是真心,日后也会对小姐很好的。

“小姐,这甜汤元宵还热乎着呢…一定是夏公子让家里人刚做好,就装在暖壶里赶着送过来的。”这时节的富贵人家也有保温暖壶这种高级用具,只是结构和后世那种是用水银壶胆的保温壶大不相同。

果然,听了巧英的软语,舒绿板着的脸便有些微微的松动。

巧英见状,再接再厉说:“那送东西过来的婆子说,这些元宵都是江南口味,和京城这边的做法迥然不同。连做元宵的江米粉、芝麻馅,都是从江南出产的。要不您试一试,看那婆子是否在夸口?”

“哼。”

舒绿忽然横了巧英一眼有些羞恼地说:“你这丫头,怎么老替夏家人说话。我说不吃就是不吃,你要是也不吃就扔了吧。”

她平时少有这种刁蛮任性的表现,巧英听了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妹妹要扔什么?”

门帘一掀一位穿着玫红裙褂的美人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舒绿惊讶地转过头来,发现是尚红来了,忙不迭快步趋前迎客。“姐姐怎么回来了,也不让下人先通报一声,我好到外头迎接姐姐。”

“行了,你我姐妹,不必拘泥那些虚礼。你不累我还累得慌呢。”尚红莞尔一笑,本来就艳丽无匹的脸庞更是光彩潋滟。

尚红嫁人不久,身上那层少女的青涩气息却已渐渐褪去,整个人愈发成熟圆融。大概也和她如今在万家管着家务有关吧?在大宅门里当主妇,没两把刷子也镇不住底下那些刁奴们呐。

尚红的目光落在巧英提着的食盒上,微笑道:“我怎的听妹妹说要把人家好意送来的吃食给扔了?”

“…姐姐!”

舒绿很不自然地别开脸,心知尚红肯定是展眉去搬来的救兵。臭哥哥,真拿得准自己的七寸知道只有尚红的说话她能听得进些。

尚红给巧英使个眼色,巧英如释重负将食盒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让我瞧瞧这都有什么好吃的…哎呦,好香的芝麻元宵看这透明的皮儿······用的肯定不是咱们北边的粳米粉。这可是江南风味?”

舒绿如蚊子般哼了哼,说“嗯”。

尚钵脸上的笑更灿烂了,拉着舒绿在椅上坐下,亲手从食盒里勺了一小碗元宵放到舒绿面前。

“呐,先趁热吃吧,咱们吃完再说。托你的福,姐姐我今儿也能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