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饮尽杯中美酒,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又替夏涵倒满杯子。

“晨希,我方才说的,你能否帮我做到?”

夏涵没有急着饮酒,而是抬眼看着展眉,轻声道。

“…我能问问原因吗?”

展眉扬了扬直插入鬓的浓眉,眼睛稍一眯缝,精光熠熠的眸子逼视着夏涵。

夏涵摇摇头,说:“不能。”

“啊,是吗······”早料到夏涵会是给出这个答案,展眉也不例外。他又饮了一杯酒,突然轻笑道:“反正,是为了我那妹子,对吧。”

“对。”这下夏涵却不含糊。

展眉收起笑容,坐直身子,肃然道:“我知道你为了我妹子的事,担了很多的风险。但是,如果到最后…她还是不愿意······你怎么办?”

“没怎么办。”

夏涵很轻松地耸耸肩——这是跟展眉相处久了以后不自觉被感染的毛病。他吁出一口长气,说:“走一步算一步,管不得那么多了。”

“嗯…”

看来,似乎是大实话?

展眉举起手中酒杯,往夏涵的杯子轻轻一碰,重又笑道:“那就让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吧!”

听起来,这小子肚子里,貌似有一个不错的计划?

立春日,太庙。

大梁的春祭并不是常例有时几年也不举行一次。不过兴耀帝继位后,还未曾举行春祭,如今借着“罪己告天”的理由举行也说得过

由于春祭决定得很仓促,又正值多事之秋朝中上下都极为紧张。而且因为是兴耀帝首次春祭,与会的妃嫔、宗室相当多,这便给安保工作增加了难度。

舒绿没想到自己这回还是榜上有名,得跟着信安王府的人一起参加祭祀。不是吧,她又不是宗室女,人家姓凌好吗!亲戚而已,要不要这么额外开恩?

后来从展眉那边她才了解到以前到太庙祭天只是皇亲国戚们的事,但这回不同以往。

这回皇帝在太庙祷告祈天完毕后,还要再顺便与百官一道举行祈雨仪式,连带着皇后也要率领宗室女眷和命妇们共同祈福。总之就是个二合一的仪式…

“啥,这也行?”

舒绿听着怎么怪怪的。

展眉说:“本来祈雨应该是到京郊皇庄去,皇帝‘亲耕,、皇后‘亲蚕,,可是如今百官不同意皇上出京啊,就弄了个折中的法子。听说以前也是有先例的······这种事也就鸿胪寺和礼部的人懂我们哪知道。”

“又是大型集会,真的没关系么!”

舒绿真是怕了。

上回那大象暴走的事情还让她犹有余悸,这才过了没几天又要参加一次大集会。她怎么老觉得心惊肉跳的?

“谁知道,皇帝都不怕,你怕什么!”

展眉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潜台词就是皇帝本人都不怕死,咱们更不用操心了。反正就是去打酱油当背景板的而已嘛。

“也是…唉。”

舒绿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别人看来无比荣幸的事情,她却委实敬谢不敏。谁爱去谁去!

在京城王府里待得越久,她越是厌倦这种膏粱锦绣、富贵荣华的生活。这繁华背后的肮脏与琐碎和她的本性与追求实在太不相符。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立春当日,天气是难得的和暖。前些日子的阴霾天气为之一变从清晨起天空便是一片晴朗。

但天气再好,大家也没什么欣赏的心情。差不多所有参加春祭的人,都是同一种心情——赶紧让这倒霉的一天过去吧,再也别出什么事了!

只有皇贵妃于氏的心情与众人不同。

今儿于氏穿戴得极为正式。久已不曾在人前出现的她,妆容甚是精致,尤其是那细细描画的眼妆和朱唇将她本来就雍容贵气的面孔点缀得十分精神。在所有妃嫔中,唯有她的服饰能与皇后比肩,都是真红的朝褂、朝袍、与朝裙,只是在朝冠上稍有区别。

这身打扮给了皇贵妃无比的自信。看看,本宫虽说暂时失势,可依然是本朝的皇贵妃,依然是大皇子的亲生母亲!平日里再如何被压制,到了这种大场皇上也得让本宫出来亮相!

相形之下,陶皇后的脸色就差多了。

能不差么,活生生的眼中钉就戳在自己的眼前,才消停了两天就又溜出来蹦了。对于好容易尝到了正宫应有的权威滋味的陶皇后来说,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爽。

事实上,鸿胪寺将名单送到陶皇后面前时,她就曾打算直接把皇贵妃的名字划掉。理由现成得很,于氏正“病”着嘛,就免了她这趟辛苦差事吧。瞧她多体贴?

问题是鸿胪寺卿禀报她说,皇贵妃在列乃是皇上钦点,他可不敢自专。

陶皇后一听是皇上钦点,马上不敢多说什么。

她倒不是嫉妒吃醋——陶皇后说不上聪明,但也绝不傻,对相处了十几年的丈夫还是略有了解的。她隐约明白,皇上此举并非是出于对皇贵妃有何感情,而是考虑到了朝廷里的某些情况。

一心要做贤后的陶皇后,可不敢阻碍皇上行事,忍着气在那份名单上落了金印。

但理解归理解,看到皇贵妃又意气风发地站在自己身边,陶皇后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也是不可能。

不过她谨记着自己的本分,也顾不上和皇贵妃置气,全副精神到放到祭祀祷告里去了。身为皇后,她要干的事情多着呢!

宗室女眷行列中,舒绿与其他的小字辈站在一处,随着司礼监鸿胪寺的大人们指示行事。让她奇怪的是,在祈雨仪式开始前,她们今天站的位子和往日似乎不太相同。

按理说这种班次排行都是有极严格的规定的,为什么她们小字辈反而站得离皇后贵妃们比较近呢?

也没人跟她们解释什么,就这么安排着了。算啦,也许人家祭天时就是这么个站法,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完了吧这仪式,烦死人了!

亏得天上虽有太阳,却不晒人,露天站上一上午尚可忍受。不过站久了小腿也酸痛的呀,还不能变换姿势,跟军训的强度也差不多了。

累就一个字,她想呻吟无数次!

随着声声鼓乐,祭天仪式井井有序地进行着。她站的地方也听不见那圣天子念罪己诏的声音,只能离得远远的偶尔看一眼高台上那身着衮服高冠的影子。这么一看,还真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呢······

皇帝以下,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众多皇爷——也就是兴耀帝的哥哥弟弟们和他们的子嗣。兴耀帝还在世的七位兄弟,已经在初一时领了封号与封地,等过了正月就要离京出发到外地去过他们闲散王爷的小日子了。

有了三皇爷这前车之鉴,兴耀帝对他的兄弟们是一个也不放心,统统撵走是正经。

再冗长的仪式也有结束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舒绿的脚都要站得没知觉了,才听到了三声沉闷的锣响。这代表着祈雨仪式即将进入尾声,再有一个祭酒的环节就搞定了。

太好了!

不知有多少人都在这样默默地想着。随着皇帝将最后一杯祭酒浇在高台前的地面上,很多人的心都渐渐落了地。总算平安了····…

“你们干什么!”

一声怒吼无情的将众人的平静心情彻底打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被这吼叫声惊得身子一颤。

不是吧,又出意外!苍天啊,大地啊,大梁朝到底是找谁惹谁了,想过个太平日子就这么难?

连舒绿都吓了一大跳,也无法顾及仪态,第一时间朝那骚乱处张望

只见穿着鲜艳金黄色礼服的大皇子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挟制着往大殿一旁拖去,他身边的几个从人也尽皆被擒,人人皆面露惶恐之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为何要在这种场合拿下大皇子?

皇贵妃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尖叫一声“皇儿”,提起裙摆就想去追被压下去的大皇子。

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那几个被制服的从人里,有两人突然暴起,将擒拿他们的侍卫撞翻在地!

“将这些反贼通通拿下!”

皇帝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高台上发号施令,这过分沉着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引得人人心头狂震。

皇上如此镇定······莫非·…是早就计划好的?

“昏君,纳命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春祭(三)——舒绿出事

过后回忆起立春祭祀那日的混乱情形来,舒绿都觉得如在梦中一般。

莫名其妙-的,大皇子和他的随从便被拿下,紧接着那几个从人却突然暴起想要行刺皇上,又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数大内侍卫围攻。

还没等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反应过来,那些难以突围的刺客却又似乎是想从一旁的妃嫔宗室中抓人质而求脱身,居然朝着皇后与皇贵妃这边冲来!

华服丽冠的后妃们乱成一团,舒绿站着的位子也离她们不远,被周遭的那些姑娘们推搡着、拉扯着,大家都乱得不成样子······

在一片混乱中,舒绿只觉得不知有什么硬物直接击中了自己的膝盖,她双腿一软,晃了两下便不自觉地倒在地上。

关键时候,女眷们跑得也并不慢。舒绿反而是唯一摔倒的受害者,她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刺客和皇后、皇贵妃身边的护卫厮打,刚想爬起来,忽然脚上又中了一击!

这回她真是狼狈极了,就如滚地葫芦在地上滚了一圈,衣衫凌乱、钗发纠缠,连手掌也擦破了两处,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暗箭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不去攻击皇帝皇后这种大目标,冲着自己来想干嘛啊!

舒绿是很聪明,可她的行动能力和一般的姑娘家也区别不大。连续两次摔倒,她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半趴在地上苦苦挣扎。要是换了别家闺秀,估计就会为自己在人前如此失仪羞愤欲死了,舒绿却只考虑到自己的安全问题。

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而已,怎么反而狼狈成这样?

“锵!”

乱战中,一柄本来握在刺客手中的短剑不知为何朝这边飞来!

那刺客本是狗急跳墙将短剑甩向围攻自己的其中一个高手,可那短剑却古怪地在空中改变了方向·向另一边斜飞出去了。

“小心!”

一个穿着蓝色官袍的人影飞身过来,将趴在地上的舒绿一把扯着躲开那柄短剑。那可短剑的锋利超乎了人们的想象,那人动作虽然不慢,却还是被飞来的短剑擦过了手臂!

舒绿晕晕乎乎地被人拉扯扑倒·额头一不小心撞在地面上,眼前一黑,很快失去了意识。

在昏迷之前,她只记得眼睛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夏涵满是焦虑的面孔…···

啊,是夏涵救了自己吗…

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舒绿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绮霞苑那张熟悉的楠木描金拔步床上。

被褥间散发着她常用的帐中香,几缕淡淡的昏黄光线从帐子的缝隙间透过来,时间大概已经到了晚上。

“嗯…”

她喉头一动,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床帐被人飞快地撩开,巧英的面庞马上探了进来。

“小姐,您可醒了!”

舒绿听她的声音略带浑浊,像是刚刚哭过似的。随后,她便被巧英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巧珍也赶过来替她在背后垫上软枕,一连声地叫着:“小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舒绿这时才感觉到额头上微微的疼痛·抬手一摸,果然额上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自己撞得严不严重,可有流血?不过从手上的感觉看来,或许只是撞起了一个大包罢了,伤口不会很大。

巧英端过一碗参茶,服侍舒绿慢慢喝完,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瞧你们这样儿…”

舒绿清了清嗓子,把干哑的喉咙略为调整一下,嘴角轻扬:“哭什么,我好着呢。”

“嗯·嗯,小姐一定会好好的…”

巧珍说着说着又想哭了。两人的眼睛都跟桃子一般又红又肿,头发衣裳也都有些乱蓬蓬的,显然舒绿的突然出事差点就把她们给吓坏了。

“不说了。先吃东西。”

舒绿又闭上了眼睛,仲手揉了揉心口。今儿受惊太大,胸口气闷得慌·待会自己开副安神药方让人煎一碗出来喝才行。

她对于自己昏迷后的事情好奇的要命,但心知跟这两个小丫头也打探不了什么内情。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既然自己能安安稳稳睡在家里,应该还不至于太糟吧。

但是,当时打中了自己腿弯的那两枚暗器······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自己又没招惹什么人,怎会有人针对自己出手?

用完了两碗莲子粥,舒绿又吃了一块莲藕肉饼,才慢慢恢复了精神。这时,外头巧果禀报道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来看小姐了。”

梁家的三位夫人联袂而至,这还是绮霞苑历史上的头一回——可能也是最后一回。

舒绿勉强撑直了身子,赶紧让巧英替自己拢了拢头发,三位舅母就走到内室来了。

“外甥女醒了?这下可好了。王爷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世子妃张氏脸上堆着笑,虽说看起来也并不真诚,好歹算是客气。四夫人穆氏的笑容就虚伪程度而言和她有得一拼,只有二夫人桑氏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关切。

舒绿让巧英扶着自己下地,给三位舅母行了礼,被张氏伸手搀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今儿可吃了大苦头了。”不知是不是舒绿的错觉,她总觉得张氏的表情银古怪,有点故意想和自己套近乎的意思。

“是呀是呀,谁能想到今儿会有这样的事。”穆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旋即被张氏小瞪了一眼,赶紧把剩下的话吞回肚里去。

舒绿倒是明白张氏的意思。今天这种事明显涉及皇家内部争斗,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能随意议论的。

没来由惹祸上身嘛,还是谨慎些好!

穆氏这人有点口无遮拦,平时修养也一般,所以才会说出这些犯忌讳的话来。

不过她被张氏一瞪,也只是尴尬地干笑两声,并无不悦之色。四房是庶出,她平日里奉承张氏习惯了,却也不觉得如何丢脸。

桑氏看着舒绿头上的绷带,问道:“舒绿,你头上这伤要紧吗?”

“不妨事的,就是肿了个小包。多谢各位舅母关心。”舒绿对桑氏一贯比较尊敬,当然也是看在尚红的份上爱屋及乌。但是她心里虽然给三位舅母分了亲疏,面子上还是得对她们一视同仁,说感谢的时候不能单谢桑氏一个。

张氏显然也不是多关心舒绿的伤情,听舒绿自己都说没事,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些日子,外甥女你就好好养病吧,别的事情我们长辈会替你操办好的,你只管放宽心休养就是。”

呃?

啥,操办啥?

她不是养个病而已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舒绿本来就觉得今晚三位舅母同时来看望自己十分古怪,听了张氏这话,更是惊疑不定。

张氏见了舒绿的反应,也明白这外甥女儿如今定然是什么也不知道,遂抿嘴一笑说:“好啦,我们不叨扰你养病了,你且休息吧。”

喂,把话说清楚再走啊!

舒绿看张氏明显是在卖关子,只得用求援的目光看向桑氏。桑氏居然也在神秘兮兮地微笑,应和道:“是极,舒绿你休养要紧,改明儿我再来看你。”

三位舅母大人竟然就那么走了,让舒绿郁闷得干瞪眼。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心腹丫鬟,沉声道:“今天我缅来以后,府里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这次的大混乱中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完全没有任何发挥嘛,就是摔了两跤、似乎又被夏涵救了······

难道是自己太过失态,丢了王府的脸,老王爷很生气要罚她,所以张氏很开心?也不像啊,张氏刚才不还是说老王爷念叨着自己来着?

巧英和巧珍茫然的对视一眼,讷讷道:“奴婢不知。午后小姐您被人送回来时便昏迷不醒,奴婢几个只顾着服侍小姐了,外头的事情一概没打听…要不奴婢这会儿到外院问问去?”

“太晚了,明天吧。”

舒绿叹了口气。要是展眉没搬出去,还在王府住着,那倒是方便了。可如今想找人问问情况,却是两眼一抹黑。唉!

巧英和巧珍显然没想那么多,她们只要小姐安好就万事大吉了。对于她们这样的小丫鬟来说,什么朝廷大事邪教作乱,离她们都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只有她们的小姐,是她们的天和地。

可是······当第二天,巧英真正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她自己就先被吓傻了。

不可能吧!小姐······和夏公子…天哪!

纟咩,事情的真相究竟是…T

第三百二十五章:最戏剧化的求婚

让时间回到舒绿在太庙广场前昏倒的那一刻。

当时的确非常混乱,但是骚乱持续的时间其实很短。兴耀帝明知大皇子打算在此时下手,也就做好了完全的应对准备。

所以那几个刺客除了刺伤几名侍卫之外一无所获,很快就被悉数拿下。

陶皇后有惊无险地靠在两名大宫女身上,凤冠乱颤,脸色惨白,幸亏还勉强能够站住。

皇贵妃于氏却没能维持她仪态万方的形象,整个人跌坐在广场上目光涣散,全靠身边宫女搀扶才没有像一摊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

“皇儿…皇儿…”

皇贵妃只懂喃喃自语,无法做出任何正常的反应。

兴耀帝看场面稍微安静肃整下来,便朝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德进使了使眼色。德进会意躬身上前一步,扬声宣布——大皇子勾结大光明教妖匪,意图谋逆,罪不容恕。如今皇上下旨先将大皇子及其党羽羁押在狱,待查明实情后再行处置!

在场数千人集体傻眼。

从大皇子被拿下,到他身边的随从暴起发难,再到如今德进宣布圣谕···…谁都能看得出其中的猫腻。

原暴,皇上坚持要春祭,是存着某些心思啊······可大皇子·…

明明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明明是煌集一堂,千人同祭;然而此时居然无人敢出声议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踩到了雷区。

这短暂的平静,却被一声惊呼打破了。

“妹妹!你怎么了妹妹!”

耶?谁敢大声喧哗?

这么庄重的场合,如此诡异的气氛,谁都惶恐不安的时候···…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竟敢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从人群里飞扑而出的青年移动着,很快有人认出那就是信安王府的话题人物凌展眉。

只见凌展眉大声叫嚷着“妹妹”往女眷这边扑来,众人才发现原来有个丽服少女昏倒在地上。在她身边,一名蓝袍官员捂着左臂单膝跪地,鲜血不住从他的指缝间滴落看来他左臂受伤不轻。

这人大家都认识,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中书舍人夏涵夏檀青。

“夏涵,你竟对我妹妹无礼,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