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的除了眼前的江山,更在意身后的荣辱。说出“哪管我死后洪水滔天”的路易十四老兄可是个老外,华夏的皇帝才不会这么想——他们还指望着能成为后人敬仰的明君呢!

总而言之,由于种种原因,兴耀帝目前是不会动夏涵的。

夏涵一口气说了一堆,只好又倒了茶慢慢喝着,等待展眉消化他说的内容。

“有道理…”

展眉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点头说:“听你这么一分析,还挺有道理的啊。不过,这些都只是理论而已,咱们的皇帝陛下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么?”

展眉这话也太大逆不道了。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该这么说话。不过夏涵连皇帝都敢算计,当然也就不太介意展眉的直接。

从他下决心设下圈套那时起,夏涵的内心有一部分东西就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那些自幼就刻在他脑子里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三纲五常,被他彻底丢弃到一边,也没打算再捡回来。

“你这是心虚······”夏涵叹了口气,说:“你以为除了咱们几个,谁能想到我会这么做?”

展眉眼睛一亮,不由得点头称是。

夏涵说的对。兴耀帝就算生气,也不会想到夏涵真的够胆跟他“抢女人”,更不会相信他一个区区小舍人敢给皇帝下套。

毕竟,兴耀帝想纳舒绿入宫的事情何等隐秘?舒绿又是他名义上的外甥女儿,不会有人猜到他真正的心思。

所以在兴耀帝的心目中,夏涵还是那个忠心耿耿、才华出众、办事精干的“小秘书”,只不过因为意外才会和舒绿定了亲。

这并不是说,兴耀帝肯定会因此打消他原有的念头。但起码在这个阶段,夏涵和舒绿都是安全的。

夏涵说得对,兴耀帝最看重的,是他的江山!其余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展眉想起一件事。“舒绿让我替她问你,为什么那天在庆天宫,她们会那么巧被安排在皇后身边?你又有什么理由在女眷队伍那边闲逛?”

平时舒绿这些地位较低的千金们是被安排在队列的最后一排,而夏涵这官员更不能和女眷们站到一处。

“很简单啊,这是皇上安排的。

夏涵将壶中的残茶泼掉,又添上新沸的热水。

“啊?皇上安排的?”

“嗯哼。”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夏涵脸上绽开,就像壶中缓缓舒展的茶叶一般闲适。“不过,也是我在之前‘不经意,地提了些建议

不用说,就是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欺骗了皇帝,让皇帝不知不觉中了他的圈套,照他的意思安排了。

夏涵在动手设计前,就把一切都想到了。大皇子的愚蠢、妖匪的反应、女眷们的骚乱、“非礼”的后果;迅速赶来的五位叔伯、老王爷对婚事的考虑、舒绿一定会答应他的求婚····`·

还有,兴耀帝忙着“大事”,所以在庆天宫时没怎么注意他们这边的小骚乱,在夏涵去求婚、定亲时也没有及时得到信息来捣乱。等他知道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算无遗策,思虑深远,这家伙真可怕!

展眉突然在想,不知道夏涵和舒绿两个人谁的智商更高些?而这两个人生的孩子,那得是多恐怖的天才儿童啊······

唔,决定了,以后他得好好教育他的小外甥们,千万要好好做人,不要像他们的亲爹似的一肚子坏水!

第三百三十二章:追悔莫及

临川王府。

游王妃只穿了一身八成新的家常衣裳,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鬏儿,斜插着一枝飞凤金钗,连装饰圆髻的假发髻也没戴。

身份尊贵的游王妃打扮得这般朴素,皆因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里只顾着照料病重的丈夫和受伤的孩儿,哪里顾得上其他的事情。连新春拜贺和春祭这些活动,她也早递了事假折子到鸿胪寺,无暇出席。

没想到初一和春祭接连出了大事,牧王爷反倒觉得临川王府没有掺和到里头,也算是一桩幸事。

可是牧家既然不在场,对某些事情后知后觉,也是不可避免的。

此时,游王妃正紧张地站在牧若飞的屋里,看仲秋满替牧若飞做详细的检查。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子,眼里既是期盼又是担忧,生恐仲秋满脸上露出一丝丝不好的情绪。

幸好仲秋满的表情一直很是平静。这位名满天下的药王脾气倒是挺好,为人谦冲有礼,牧王爷夫妇俩都对他寄予厚望。

“嗯,可以放下了。”

仲秋满把牧若飞的伤腿放回榻上,微笑着让他把裤腿放下来。

牧若飞也是个急性子,不等仲秋满站稳,便急着追问:“仲先生,我的伤恢复得如何?”

他这一问,不仅仅是他本人着急,屋里人人无不屏住呼吸直盯着仲秋满,等待他的回答。

好在伸秋满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当下不慌不忙地笑道:“恭喜世子,你的脚伤基本上已经好了。”

“真的?”

游王妃不禁失声惊呼,面上流露出无可抑制的狂喜之色。

虽然这段日子,儿子已经能够比较正常的下地行走,可是没有得到仲药王的肯定,游王妃的心里哪能踏实。

仲秋满点头微笑:“是的。娘娘请放心,只要世子坚持做复健,将来问题不会太大。”

这也是亏得牧若飞年轻·恢复能力强。换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估计是不能像他这般完全恢复了。

“但是,世子请谨记,在未来的一年里·你每日都要按照我给的复健方子好好锻炼,并且决不能有过激的活动。不能跑、跳、骑马,更不能和人动手。饮食上,也要十分注意才是。”

仲秋满本着治人治到底的原则,不厌其烦地叮嘱牧若飞。游王妃不住点头,把仲秋满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牧若飞拍着胸口保证说:“多谢仲先生,我一定会做到的!”

“是呀·飞儿,你可不能再逞强了。”

游王妃又怜又爱地看了儿子一眼。牧若飞正是欣喜若狂的时候,乐呵呵地拍着胸口对母亲说:“母亲您放心,我不会再让您和父王担心了。”

仲秋满又开了好些个保养的药方,写了日期,让游王妃安排人按方抓药,督促牧若飞按时进食。

他边写方子边感叹,那舒绿丫头的复健疗程果然制定得非常到位啊。在医药学上·自己可未必比得上她!

他不禁又联想起自己和舒绿一起研究栽种的那药田,估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游王妃亲自送仲药王出府,这待遇可是相当之高·不过仲秋满也不会如何受宠若惊。等游王妃再回到牧若飞屋里的时候,看到牧若飞正迫不及待地扶着墙继续走路,看起来确实已是和正常人走路差不多了。

游王妃正高兴呢,却听得牧若飞兴冲冲地对她说:“母亲,您明儿请凌妹妹过来可好?我想快些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一听这话,游王妃的笑容顿时一僵。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笑道:“好的,不过听说她要忙着替她哥哥筹备喜事,忙着呢。”

她身边的大丫鬟丰露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牧若飞。

牧若飞兴奋之中没有注意到游王妃与丰露的异样·还是连连催促母亲请舒绿过府来,让他亲口将自己痊愈的消息告诉舒绿。

说起来,他也有很久没见到舒绿了。不过牧若飞从早到晚都忙着复健锻炼,倒是不觉得时日难过。现在听仲药王说自己基本康复,他才惊觉自己和舒绿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丰露。”

游王妃脸色阴沉地离开了牧若飞的院子,回到自己屋里·才沉声开口说:“传我的话,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你可懂了!”

丰露垂头应道:“是,奴婢明白。可是······”她身为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有时也能向王妃进言。想到牧若飞知道舒绿已经和别人定亲时的反应,丰露就禁不住身子轻轻一颤。

“娘娘,能瞒得住吗?若是世子爷从别处知道了,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那…”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

游王妃低声叹息,说:“能瞒得一时算一时吧!”

她太明白儿子对舒绿的执着了,万一他又闹出点什么事情来,那可如何是好?

说起来,游王妃自己也在懊恼着,为何没有早点把这桩亲事给定下来。

要不是牧若飞出征,又伤重而归,她早就派人到信安王府去提亲了!

舒绿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呀,又乖巧,又能干,再挑剔的婆婆都不得不赞她一个好字。现在却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游王妃每思及此,真是追悔莫及。可夏家都过了庚帖,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事,她连牧王爷都没说呢!

毕竟如今的牧王爷,早就病重在床,连起身都困难了。如果不是儿子的伤情有了起色,为丈夫和儿子的伤病操心着的游王妃也早就倒下了。

也许…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缘分吧…···

她只能如此开解自己。

这时的舒绿,和所有定了亲的姑娘家一样,开始为自己准备嫁妆。当然,自己绣嫁衣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她早就放弃了。反正王府有钱,她也有钱,从外头请绣娘来绣不就好了?

首饰、衣料、家具······这些都用不着她操心。老王爷早把这任务交给张氏来安排了。账房把老王爷亲自批的银两送到张氏跟前时,张氏的脸一个劲儿地抽抽,愣是没缓过劲儿来。

这凌舒绿只是王府的外孙女儿罢了,又不是嫡亲的!居然,是照着尚兰出嫁的规格给她操办,凭什么呀?

可她还没来得及向老王爷抗议呢,就被丈夫梁世子给堵回来了。

“老王爷都说了,这是连着死去的福慧的份儿在内,你还不明白?”梁世子真是见不得妻子眼皮这样浅。明明也是世家千金,名门之后,怎么老是这样爱计较?

“老王爷这不是在嫁外孙女儿,是在嫁福慧!你懂了么?”

张氏听丈夫这么一说,才明白老王爷为何要亲自过问舒绿备嫁的情况。

原来是在愧疚着当年没能盛嫁福慧,所以就要好好补偿这凌舒绿?

真是荒谬,老王爷人越老越糊涂了!

张氏心里腹诽不已,面子上却没法反驳什么,只得耷拉着脸去替舒绿操办了。梁世子看妻子积极性不高,只得又给她做思想工作:“你可别以次充好,草草了事。这关系着咱们家的体面呢······你可别忘了她要嫁什么人家。”

“什么人家?小小的中书舍人,有何了不起?”贵为世子妃的张氏还是自视甚高的,夏家虽说名气不小,她也没看在眼里。在她心目中,还是勋爵人家更为尊贵。

梁世子被妻子气得不轻。

“短视!夏家虽说权势不显,却是清贵无比。结交好了,对咱们家里可是有利呢。好端端的一门姻亲,你可别给我结亲变结仇!”

被丈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张氏才彻底老实了,像模像样地替舒绿操办起嫁妆来。

不过舒绿也不得闲。她虽说不怎么操心自己的亲事,却得替亲哥哥娶媳妇操心呢。

二月十八是展眉和欧阳婉成亲的吉日。还差着半个月就要到婚期,舒绿几乎隔日就要去一趟展眉的新居,替他打理成亲事宜。

展眉这个准新郎反而很悠闲,该上学上学,该吃饭吃饭,几乎都不管事。舒绿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看到这位老爷坐在一边吃水果,气得拿起手里的厚厚的一堆名册就想朝他砸过去。

“急什么呀,反正我又没请什么客人,也就信安王府这边的亲戚们来喝喜酒罢了…”

展眉一点都不慌,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忙家务事也太怪异了,还是把这种重任交给万能的妹妹吧。

但是,让兄妹俩都没想到的突发状况,毫无前兆地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江城的凌家人,居然豪气地集体上京来参加他的婚礼!

“开什么玩笑!我成亲,关那些亲戚什么事?”

展眉听到欧阳家的管事们来禀告此事时,差点没掀了桌子。舒绿的脸色更不好看,她可没忘记自己和本家人的恩恩怨怨。他们害她,她又反制,总之彼此都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这会儿,他们居然就上京来喝喜酒了?

果然不愧是在江城屹立多年的豪门巨贾凌家啊,攀附富贵很有一手嘛。

第三百三十三章:我该怎样帮你

江城凌家,在当地与欧阳家、齐家、侯家一道合成江城四大家,乃是当地最豪富的家族。

但是尽管凌家多年来,拼命供子弟读书,也从来没出过进士,连举人都很少。所以凌家有钱是有钱了,在官场上的关系网也颇牢实,根基却还不够牢固。

然而,天下居然掉下了大馅饼,谁能想到凌家分支里的一个小小生员,居然娶了一位郡主做妻子?

自从展眉和舒绿被信安王府接回去以后,凌家人在江城里,那叫一个扬眉吐气,走路都带着风。别的人家,除了首富欧阳家以外,也不敢轻易和凌家相争。人家的亲戚,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不过凌家很有自知之明。京城和江城毕竟隔得太远,信安王府的招牌拿出来招摇一下倒是可以,但想真正捞到什么好处却也很难。

可是凌老太爷纵横商场多年,人老成精,最擅长的就是及时抓住机遇。

他从欧阳家保住皇商位子这件事上,看到了凌展眉兄妹在京城里必然混得不错,不然焉能替欧阳家牵桥搭线,先后攀上了两大王府?

因妣凌老王爷指示家里人,有事没事就和欧阳家多多来往,反正两家是“姻亲”不是?

尤其在凌展眉与欧阳婉正式定亲的消息传回江城,欧阳家开始筹备嫁妆的时候起,凌老太爷就开始在暗地里谋划着搭上欧阳家送嫁妆的“顺风船”,到京城来“探亲”了。

“不丬得不说,真是一招好棋啊。”

舒绿双手托腮坐在展眉面前,不住唉声叹气。

她可以想象,有了凌家那群极品亲戚来参加展眉的婚礼,气氛一定会更加的“热烈”。

可是有什么办法阻止人家?毕竟展眉姓凌不姓梁,就算信安王府再富贵·老王爷和展眉是实打实的血亲,在世俗观念里,由凌家人来主持这场婚礼才是正确的做法。

凌家这一招真是太妙-了,借着展眉的婚礼·一下子就能和京城的权贵们同坐一堂。在一起吃过饭,那就有了继续交往的由头。凌家估计带了大笔财物进京,要落力勾搭京师地界上的世家,就算一时得不到什么实质上的好处,也能给家里多留一条路啊。

“他们已经抵京了······生米都做成了熟饭,我们能怎么办。”

展眉很无奈地一摊手,他真想假装不认识这些人。

可是在当时的礼法风俗下·他若是无缘无故和本家翻脸,基本上就无法在士林立足了。别说是这时代,就是后世,和家族翻脸的人也往往要遭人诟病的。

“我看这些人应该也是会做人的…咱们就等着被人奉承巴结好了。”

舒绿也想不出任何阻止凌家人掺和到婚礼里的方法,唯有消极接受了。

凌家人和欧阳家送嫁的队伍是同时抵达京城的。

凌老太爷不辞劳苦,亲自带队上京,几乎把嫡系的男丁们都带过来了,还有几个儿媳妇也在队伍里头。他们的理由相当充分·凌展眉父母双亡,本家来替他主持、打理婚事,那真是太应该了!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吃果果的巴结·但是凌家也不怕——他们本来就是商贾,巴结王府有什么奇怪?商人要什么清高名声?

因妣,展眉兄妹不得不在他的新居里,接待了组团来访的凌家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凌家人看待这两兄妹,可得用仰视的眼光了。

看看这两位,哪里还有当年寄居在凌家大杂院里那寒酸的样子?

其实当年的展眉和舒绿和如今气质也相去不远,只不过穿得破烂点,在别人眼里自然就很寒酸。

现在两人鲜衣靓装,身边又有丫鬟下人簇拥着·自然而然透露一股富贵气度。

舒绿出面招待凌家的女眷们,态度虽说也不算亲切,但也绝对是得体有礼的。

大夫人看舒绿莲步款款朝她们走来,心下便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果真是居移气、养移体。这丫头过去虽然也很懂事,可看她如今的举止·分明是受过极好的教养训练,寻常的千金小姐都赶不上她这风度。

大到行礼问安,小到裙摆摇动的幅度,处处都会体现出一位名门闺秀的修养。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门道来。

二夫人却是个夯货,眼里只看到舒绿浑身的打扮何等贵气,脸上的谄笑多得都快装不下了。

众人分宾主坐下,寒暄了一阵,大夫人便很亲热地说:“舒绿,听说你已和夏家的三公子定了亲,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舒绿也不假装羞涩,只是淡然一笑,说:“这个,可得问我哥哥。”

她这么应对可没错,一般人家的待嫁女儿,按理是不能在人前表现出对自己亲事的关心的——虽然没有一个准新娘会照做就是了。

二夫人还是满脸讨好的笑容,浑然忘记了她女儿舒华和舒绿之间的绝大梁子,一心只想和舒绿拉近关系。

“夏家的三公子,据说是在皇上跟前做事的?哎呀,真是不得了!”

大夫人听二夫人说话粗鄙,微微皱起了眉头。舒绿却早知道二夫人是什么样的性情,毫不在意,低头喝了一口杯子的热茶。

“是了,二伯母,我听人说,舒华姐姐去年嫁了齐家的大公子,真是好姻缘!不知舒华姐姐可曾添丁?”

二夫人的笑容顿时讪讪的,干笑着说:“啊,快了快了。”

舒绿很是“诚恳”地对二夫人说:“那就太好了。待得二伯母回去的时候,替我给舒华姐姐捎点礼物吧,说我也挺想念她的。”

“呃,好…”

从二夫人的反应,舒绿猜测舒华和齐英成亲以后的小日子一定过得很“不错”。添丁?哼哼,齐英当年吃了自己配的猛药,一个晚上纵情过度,人都废掉了。

幸好他娶的是舒华,倒也没祸害别家的好姑娘。

舒绿是个很记仇的人,她一点也没忘记舒华为了小事而将她推到水里,又故意想给她下药害她过敏的事情。好久没想起舒华了,如今从侧面知道她过得“很好”,舒绿也就“放心”了。

才送走了烦人的凌家女眷,舒绿刚想启程回王府去,却被展眉给拉住了。

“仲药王来了!”

“呃?他不是在城外种菜…唔,种药么。”

“不知道,看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还叫我把你叫出来。”

对于伸秋满这位挺好相处的“老乡”,兄妹俩都挺有好感。舒绿怕仲秋满有什么急事,也不多问,匆匆忙忙就往厅上赶。

“仲先生,怎么啦?”

他们有时会叫他药王,有时会叫他仲先生,有时也会直呼其名。

仲秋满看舒绿出来,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急道:“舒绿丫头,你有法子带我到长公主府里去吗?”

“…啊?”

舒绿被他这么一嚷给吓傻了。

长公主府?他说的肯定是明德长公主府吧?

“明德长公主怎么了?你干嘛要我带你去······不对,我也没资格贸贸然去拜访人家啊。”

“她病倒了!”

仲秋满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厅上转来转去,喃喃自语:“我知道她这病肯定是快发作了,可是没想到会提前了这么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