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兴耀帝示意,德进赶紧上前两步,将舒绿送上来的包裹接在手里。他暗暗掂量一下,这东西硬邦邦的,似乎是个铁家伙?

兴耀帝将那暗红包裹托在手里,并没有急着打开。

“你一早知道,朕要召见你?”

“回皇上的话,小女起先并不知晓。”

“不知?”兴耀帝再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觉得和朕打机锋,很有趣么?是不是觉得,朕奈何不了你?”

舒绿一惊,身子顿时僵硬起来。

她也知道兴耀帝并不是个喜欢被人摆布的君主——实际上也没有哪个当皇帝的喜欢被摆布,只是看谁更强势罢了。很明显,兴耀帝是在恼恨自己暗地里想法子应付他。

难道自己真要应了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可是,就算自己浑浑噩噩,什么都不做,结果难道会更好吗?

她只好又不出声了。这句问话,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对啊。

兴耀帝看她又祭出了“无声对抗”这个法宝,更是暗自生恨。

且看看这丫头送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再说!

他随手将包裹上的暗红包袱皮扯开,眼睛却一下子瞪圆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面略显陈旧的手柄铜镜。

这面铜镜款式并没什么特别,可是手柄上那个小小的篆刻“瑶”字,却像是最耀眼的阳光一样戳伤了他的双眼!

那可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一刹那,兴耀帝只觉得光阴逆流,年少时的记忆潮涌般扑面而来。

那一年秋末,也是在这座宝元殿中,已经出嫁的明德长公主梁琼回宫探望养母容才人。

而他还只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小少年,依然住在宝元殿的偏殿里。

容才人看到养女回来很是开心,一时兴起,就将自己刚刚分到的一面宫造铜镜送给了明德长公主。

他那时自然也在旁边,看那铜镜倒也小巧可爱,便央着容才人把另一面同样的铜镜给他。

“你一个男人家,要这妆镜做什么?”

他坦然说:“瑶妹妹生辰快到了,我借花献佛,将这面铜镜送她做礼物吧。”

容才人和明德长公主——当时还是公主——都笑他,好一个借花献佛!

他将这铜镜带回去以后,还自己在手柄上刻了个“瑶”字,亲自给梁素瑶送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是堂兄妹,年纪又还小,往来密切些并没惹来什么议

他还记得,素瑶收到镜子的时候是多么的欢喜。她还说自己正缺一面手拿铜镜,这下可是太好了…

“这面铜镜你从哪里得来的?”

兴耀帝从回忆中醒觉过来,突然觉得不对劲,为何舒绿巴巴的要把这面铜镜给他送过来?

就算是素瑶的遗物······她也不可能猜到这是自己送的吧!

事实上兴耀帝也不认为舒绿会察觉自己与素瑶之间隐秘的情愫。顶多只是有点疑惑罢了,素瑶已逝,她怎会知道内情?

兴耀帝却不知道舒绿早就得到了很多的线索,更不知道舒绿在长公主府上见过一面相似的“姐妹镜”,从而猜到了这面镜子的来历。

舒绿抿了抿下唇,说道:“这面铜镜,是家母一直带在身边的心爱之物存放在江南的老宅里。”

什么?

兴耀帝身躯微震。他还以为舒绿是在王府里找到的遗物,没想到…···

没想到,素瑶竟珍而重之地将它带到江南去了!

他又想起那一年信安王府大厦倾颓时的凄惶。素瑶就是在这样仓皇的情形下被匆忙许人,旋即飞快离开了京城,他甚至来不及和她道别…可以想象得到,素瑶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带走,那时信安王府已经被抄了家。

可她却还是带走了那面铜镜!

“今日,小女替家母将这面铜镜物归原主。”舒绿在“物归原主”四个字上,刻意咬了重音。

她原来是知道的!

兴耀帝震惊不已。

这个小姑娘…她还知道多少事情?

舒绿已经豁出去了。反正秘密已被揭破,多说一句少说一句,横竖结果都差不多,索性就说个痛快吧。

“皇上,所谓往事,不过是水月镜花。看着想着似乎是极好的,可一旦硬拘到眼前来,往往便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情形了······”

她是在“明示”皇帝,她不是梁素瑶。她和她的母亲,根本是不同的两个人。

硬是要将昔日美好的感情,安到她的身上结果绝不会是他想象的那么好!他以为得到了一个酷似梁素瑶的她,失去的一切就能够被弥补吗?

兴耀帝脸色晦明不定,怔怔地看着诤上的铜镜。

铜镜依旧镫亮,镜面还是那般光滑,可是镜中人却早已香消玉殒。

是吗…

他想要得到的补偿,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一样的存在么?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你母亲还留下了什么遗物?”

兴耀帝看了舒绿一眼,淡淡地问。

舒绿俯首应道:“母亲只留下了这面镜子。那套香具,还是临川王妃在我进京后送给我的,说是母亲过去存在她家里的。”

只留下了这面镜子啊···…兴耀帝摸索着铜镜手柄上的“瑶”字,设想素瑶在那江南的小村里用它梳妆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很明白舒绿的用意何在。

她不想进宫,当然已经定亲的她此刻也难以进宫了······现在她拿出亡母的遗物,就是想恳求他看在素瑶的面上,不要再为难她。

的确,舒绿就是如此想的。她其实也是在赌,赌梁素瑶在兴耀帝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如果兴耀帝对梁素瑶心怀愧疚,那他或许会对自己心软些······

“你走吧。”

就在舒绿的膝盖已经跪得快要失去感觉的时候,兴耀帝突然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舒绿眼里闪过一阵狂喜——她赌对了!

(皇帝大叔,债见!)

第三百三十九章:展眉成亲(上)

二月十八这日,春风送暖,碧空万里,正是春天以来难得的晴和好天气。

才打了五更鼓不久,舒绿就匆忙起身,催着丫鬟们给自己梳妆穿戴。

晨曦下的绮霞苑如慢慢沸腾的汤锅般逐渐热闹起来。今天,绮霞苑里的所有人都要去凌府帮忙。不止绮霞苑的下人,连王府里的许多媳妇婆子、下仆小厮,都被派到凌府里去。

今儿可是展眉少爷成亲的大好日子!

虽说展眉少爷并不是信安王府的正经主子,只是位表少爷罢了,可这府里上上下下谁又敢看轻了人家?

要说文才,展眉少爷的那些诗词不但在青楼市井里流传甚广,连许多文坛宿老也是啧啧称赞的。更何况,展眉少爷还曾得到皇上御笔亲书,这份荣耀岂是易得的?

据说如今展眉少爷每去文会,时不时会有些惊人的诗作问世,这“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任谁也夺不走—ˉ—呃,如果一个人口袋里藏有几百首“名人诗词”,想不出名是很难的,展眉已经尽量低调了。

要说武功,展眉少爷以一敌众的战绩谁不知道?老王爷还总是夸奖他骑术箭术远胜府里的各位少爷们呢。

但这些都不是王府下人们尊敬展眉的原因,起码不是首要原因。

最重要的是,展眉少爷在王府里的地位!

也不用多举例,就看这回展眉少爷成亲,便可知老王爷对展眉少爷的重视了。

信安王一家重新回京后,也有几位少爷小姐办过喜事,当然大多很隆重。可是再如何隆重,老王爷也不曾过问,只让世子和世子妃照常例来办事而已。

然而这一回展眉少爷成亲,还不是在王府里呢,老王爷却三番四次让世子妃去展眉少爷的府里去安排婚礼事宜。不仅如此,老王爷听说凌家的本家上京来想替展眉少爷主持亲事二话不说就皱起了眉头,让家里的管事去找凌家人商量去了。

这个主婚人,得他来当!

凌家人上京本来就是为了攀附富贵,当然也想在展眉的婚礼上出风头。以常理论之老王爷虽然是展眉的外祖父,却不如本家的凌老太爷和展眉的关系亲近。

因为凌老太爷才是凌家的族长。父祖已逝的展眉,是应该以族长为尊长的······问题在于,信安王爷要插手,凌老太爷不可能不答应啊。

凌家就算是江南巨富,在信安王面前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一介商贾,焉能与手握大权的宗室王族相比?

不过凌老太爷当不成这个主婚人一点也不失落,反而更加兴奋。老王爷争着当主婚人,好啊!这才证明,凌展眉在老王爷心里的分量。

无论如何,展眉都是凌家人。他日后越发达,凌家就越沾光,这个道理人情练达的凌老太爷一想就明白了。

是以凌家人虽然无法在展眉的婚礼上唱主角,只能当当陪衬的背景已经是十分满足。

他们也不要求在京城得到什么礼遇,更不曾想过像欧阳家一样把生意做到京城来。只要他们能够在京城里兜一圈,巴结上一些权贵回到江南以后凌家的身份.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

以后在江南一带,还有谁敢打凌家的主意?

为此,凌家给展眉这场婚礼备下无数厚礼,把展眉的凌府后宅库房都堆满了。舒绿过来的时候,看到原本并没有怎么装扮的凌府张灯结彩、金碧辉煌,虽说宅院不大,在装修和用具上可一点都不输给信安王府。

“他们给你送了多少好东西啊?”

舒绿咋舌不已,凌家人倒还真舍得!

展眉浑不在意地扔给她一堆册子,说是凌家送来的贺礼清单。舒绿随便翻开看了几眼,忍不住低声惊呼道:“哇啊你发财了,这里头怕不止有一两万两银子呢。”

“大概有吧,还有那些古董什么的,我又不会折价。先存在库房好了。”

展眉倒不是贪图凌家的财物,更不是说不收白不收······问题是他就没法把这些贺礼往外推啊!

就像他无法阻止凌家人上京参加婚礼一样。别看凌家人出手大方,展眉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凌家提前支付的“好处费”。以后凌家要是有了麻烦他就必须为他们出头。

唉,在这个封建宗族社会里,一个人根本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家族划清界限的。

展眉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是说先帝在朝时,宫里有一名地位不低的大太监很得先帝赏识。这太监幼年家贫,是被父亲亲手去势后送到宫里来当差的。

后来他混上了太监总管,他的父亲和叔伯就到京中来找他,求他接济家里。

他恼恨父亲对自己的伤害,无论怎样也不肯见父亲和家人。这事情被先帝知道后对这大太监印象马上改观,后来再也不曾重用他。

原因无他,只因这太监疏远了亲族,先帝便认为他违背了孝道,其人必不可取。

在展眉这种现代人看来,这样的老爹和家人有什么好认的啊?直接弄死!

可是连同展眉那些国子监的同学在内,没有人认为先帝做得不对,都一致谴责那大太监如何如何的不孝。

这是一个宗族可以不认你,你却不能不认亲的时代······

“所以就老实收下吧。”

展眉无奈地看着他被装点一新的宅院,觉得自己已经跑步进入了纨绔膏粱的行列。瞧瞧这满屋的楠木家私,瞧瞧那薄如白纸的瓷杯瓷碗,瞧瞧屋里屋外的各种摆设和器皿…就算他上辈子是大富人家的少爷,也没这么奢侈过。

他会告诉舒绿自己用的马桶都是描金的么······搞得他出恭都不得劲…

除了凌家这一份厚礼,信安王府送来的东西也不少。还有其他人家的礼物,比如他在国子监的同学、比如其他宗室、大臣、比如万里、夏涵,甚至还有临川王府,都送来了不菲的贺礼。

“哎呀,原来还穷得跟你借钱买房子。早知道结婚这么好赚,我早就结啦······”

展眉没心没肺地胡扯一通,惹得舒绿冷笑起来:“嗯哼,你是不是还想多结个几次,可以多收一点?”

“这个绝对不会。

展眉态度很端正:“结婚太麻烦了,只娶这一个就够我折腾的,还多结几次?”

他没有夸张,这年月结婚的麻烦程度,绝对不是普通的现代人能够想象的。尤其是当男女双方都不是寻常人家时,婚礼的麻烦程度会加倍再加倍······

下聘、过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安床,这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繁琐礼仪,足足就忙了好几个月。这还是加急加快办理的结果,很多人家结个亲就得花一两年呢。

成亲前一天,欧阳婉的嫁妆也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在沿着京城最宽最长的御道走了一大圈后,终于送到了凌府。

没错,就是“浩浩荡荡”。单纯用“十里红妆”来形容江南巨富欧阳家长房唯一的嫡女的嫁妆,显然是不足够的。

欧阳家也不是刻意炫富,但谁让欧阳婉嫁的是信安王府的表少爷呢?如果不使劲的晒晒嫁妆,让人家看看女家的诚意,指不定会有什么闲话呢。身份上已是比男家矮了一大截,嫁妆可不能差了。再说,欧阳家也的确“不差钱”!

如果是寻常商贾,却也不敢在京城这般张扬,生怕招来什么祸事。可是这个定律放在欧阳家身上,却是不适用的。

谁不知道欧阳家早就抱上了信安王府的大腿,替信安王府打理产业来着?这大半年里,信安王府的许多产业,都是欧阳家派出的管事在协助王府中人打点。有了这一层关系,别的豪门世家却是不敢乱动欧阳家的。

嫁妆送来的时候,伸秋满正好也来给展眉送贺礼,看着满院的大红箱子,打趣展眉娶了一座金山。说罢,仲秋满悄悄背着人取出了他的礼物整整一匣子的药丸。

“这是什么好药?洗髓丹?”

“嘿嘿嘿…”

仲秋满淫~笑着摸了摸下巴,压低声音说:“你懂的······”

展眉的脸马上就绿了。

“我擦,我还这么年轻,用什么药!”

仲秋满淫~笑依旧:“年轻人,不要逞强······总有用得着的时候…”随后这家伙居然还正色说道:“一天顶多吃一颗,别多吃啊!”

“…去死!”

展眉当场就想把这一整盒春~药给仲秋满灌下去!

看展眉坚决不收,仲秋满只好讪讪地拿回来,嘀嘀咕咕地说:“真是好心被雷劈…哼,以后别来求我啊!”

“…···真的去死吧!”展眉终于忍无可忍,朝仲秋满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差点把道貌岸然仙风道骨的药王大人踹了个狗吃屎。

到了二月十八的正日,展眉也和舒绿一样刚过五更就起床了。

(结婚······亲热什么···…亲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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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展眉成亲(中)

然而天论是展眉也好,舒绿也好,欧阳婉也好…他们都没想到会有人为了这场婚亦。起得比他们还要早。且,人数还非常多,非常多早在昨日,凌家人便理直气壮地展眉家里住下了。理由刨艮充足,没有了他们这些本家,谁来一大早的设香案立牌位,上香祭酒,祷告神明?

连展眉兄妹都不能否认,凌家人的确有资格在他的懈。里跑跑龙套,于是最喜清静的展眉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凌家人积极得就跟自己成亲一样一呃,或许比自己的婚事还要上心。才四更天,凌府的中庭里就摇下了祭祖的香案,依照规矩摆好了各色蔬果酒茶,还有三牲祭品等等。

五更刚过,展眉就被一群丫鬈婆子团团围住,一个劲7。也要给他打扮。虽然展眉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新郎官必然得穿吉服,但是当他看到一个丫鬟手上捧着的大红花以后,还是不淡定了。

那玩意是要往他的纱冠上插的啊!展眉眼前只闪过三个大字,那就是“西门夫……”

但是他没法抗议啊!身手矫健如展眉,在成亲这一天,还真是变成了泥胎木塑一般,傻愣愣地任人摆布,不敢吭一句声。

因为之前舒绿就警告过他“成亲这事,定然是极为繁琐的,你可别任性来个标新立异!每一项活动都走有一定宫意的,你要是随便破坏了哪一项,人家说闲话事小,可你得照顾婉儿的感受啊。

这话说得实在。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但是却不想破坏婉儿的心情。要是婉儿看他这新郎官连朵红都不肯戴指不定心里会不痛快呢。

唉,为了娇妻,忍了!

穿着一身大红吉服头上还载着一朵大红花;展眉勋导自己几乎要丧失出门的勇气了。但是他不但要出门,避输马避导放鞭炮,想低调都不可能!

出门前,他在凌老太爷的弓领下,到香案前对虱祖虱宗行昭告先灵妨山重复跪拜两次后,他从凌老太爷手上接过一杯酒水,匆忙洒到香案前的地面上,瓣毗算结束了。

本来按照旧例凌老太爷还可以给展眉几句教训,比如“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之类的废话。但看凌老太爷看展眉那不耐烦的样子彳附只趣地取消了这一项非必选活动。

喧扰一番,展眉总算能出门了。但他看到那匹同样撕阶得人。

a团锦簇的爱马后,司病相懈咖了拍马背,感叹道:“有难司当啊。

新郎、花轿、鼓乐都已准备就猪,迎亲队伍随着司赞的一声“起,欢欢喜喜地娄开了凌府的大门。

然后戏剧般的一幕出现了,‘哗’出来子出来了,凌公子出来了!

“那就是凌公子?好英俊啊!”

‘啊啊啊’凌公子在看我!他看到我了!”

“他是在看我才翊”

“别吵了,看凌公子骑马的英姿,多么潇洒……”

展眉已经彻底傻掉了。

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起码也有好几百啊,把凌府面前不小的通路全都堵住了用人头攒动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围观群众里,有壮年的汉子,也有中年的妇人,但是主力军却还是一拨拨的年轻少女。没错是少女!

大粱的妹子什么时候开放成这样了!他很不适应啊!

相比起展眉的愣神,周围的喜婆们倒还走能保持镇定不住地往人群里发喜钱也就是用红线串着的小铜讽这时展眉才想起来,貌似有人跟他说过,大梁京城这边是有“沾喜”的风俗,也就是人们可以到办喜事的人家门前去贺喜,不认识主人家也无所谓。主人走不能将这些客人赶走的,还要热情相待,给大家发发喜钱。

可他印象中,这种上门“沾喜”的客人不会太多,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才会留下来看个热闹。他门口这一堆堆的姑娘堵着算什么事啊。

展眉她里知道,他今儿成亲的消息一传开,多少京城少女的芳心碎了一地呢。

凌展眉,京城第一才子,第一情痴,第一美男呃,后面这个还存在着一定争议,但也没人能否认他的确是很帅。

但为他身上镀上层层光环的,还是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说尽管此时的京城已经没有去年那种“满城尽唱凌氏词的狂热,但是凌公子的拥更们没有减少,还在持续增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