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那样,不好不坏。”展眉很烦躁地抓了抓头,夏涵如果去世,他固然会难过,但是摆在第一位的还是妹妹的感受。

妹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夏涵,眼下…让她怎么办呢?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牧若飞甩蹬下马,站在夏家门前,心情很是沉重。

夏涵出事的时候,他已经来看过一次,当时夏家乱成一团,虽然他是尊贵的牧世子,也只由管家接待交代了些情况,没能进后宅见到夏涵。

牧若飞也很理解,没有多说什么。过后,他听说舒绿衣不解带地守着夏涵,一心等待他醒来,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事实上,不仅仅是牧若飞,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早把这事传开了。舒绿的这一举动,虽然也有些老古板认为极不合礼数,却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誉。

信安王府的凌千金,真是位有情有义的姑娘!未婚夫一出事,就赶过去日夜服侍。有在夏家偶然见过舒绿的人,传出话来说凌千金竟累得病倒了,还有些传言说凌千金要为夏涵殉节…一时间,这桩“情深意重”的“佳话”传得沸沸扬扬。

牧若飞听了以后很是难过,却不是吃醋,而是担心舒绿日后的生活。

万一夏涵真的不幸,舒绿执意要为他守节…那她下半辈子,该怎么过?

他宁愿看到舒绿在别人的臂弯里幸福欢笑,也不愿她清清冷冷地孤苦终生!

“牧世子,请进。”

夏家的管事将他引进后院。本来夏涵还是不能见客,但夏伯卿听说牧若飞两次来访,足见诚意,还是决定请他进来。

不管怎么说,夏家还有两个儿子,依然得和这些权贵人家把关系处好。

他默默跟着管事穿过回廊,又绕过一面粉壁,走进夏涵的院子。此时正是午后,院子里寂寂无声,下人们来来**都极安静,像是怕惊扰了他们的三公子。

而院子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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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如果可以的话,会继续双更。这段时间更新太不稳定,但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包容我,蔷薇好感动。昨天七夕,又有许多有情人成了眷属吧?祝福!么么大家!)(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香的回忆

舒绿轻启朱唇,将兽炉口中冒出的轻烟吹了吹,让那清淡的芳香更均匀地弥漫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卧榻上,只穿着雪白中衣的夏涵容颜瓷白得透明,连细微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由于要做开颅手术,他的一头乌发已被剃光,如今头上只有新冒出的一层短短的细发。

然而就算在这般情况下,夏涵依然俊美得让人窒息,如同随时会化为青烟遁去的谪仙一般,有一种飘渺朦胧的美感。

“呐,夏哥哥,今天的香你可还喜欢?这是你常让我给你带的半月香…”舒绿手捧香炉,对着静卧的夏涵自言自语。

巧英侍立于一角,看着小姐愈发单薄的背影,心中阵阵酸楚。

这些天里,小姐天天都呆在夏公子身边,点燃一炉香药,然后就开始不停地说话。

她还以为小姐悲伤过度,精神竟有些失常了。谁知小姐却告诉她,常常对昏迷的病人说话,他是能够听得见的。只要她一直一直和他说话,点他喜欢的香药,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清醒了…

巧英对小姐的说法并不认同,然而却没法说出什么话来阻止她。连夏伯卿对舒绿这一举动,除了感动之外也并没有过多地阻拦——他实在没有法子了,只能相信舒绿的说法,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连药王仲秋满都说,这是唯一可能奏效的法子,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舒绿每天带来的香都不一样,而每天的香品,都是经过她精心挑选的。

有时她会说:“夏哥哥,这个味道很熟悉吧?这是你自己调的香饼啊。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在杜衡书院半山亭偶遇,下了一盘棋?嘻嘻,那时候你竟然小瞧我的棋力呢,输得很惨吧!嗯,这就是那次燃的那种,加了枣肉和炒红豆的焦香…多亏了你这款香品,我才能调制出了一位刁钻客人要求的佛香。”

“夏哥哥,我今天带来的是碧桃和露,这可是我们在那年上巳节打赌调制的桃花香,明明是你先提议调制桃花香的,结果却不肯把你调制的那款香品拿出来,怕输对不对?那以后我们再来斗香好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可以每天都斗香…我会让着你哦,保证你三次里可以赢一次啦。”

“那次上巳节,你那首《卜算子》里的‘风动落花香,粉黛映红妆’是在写我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这句词?你快点醒过来,再给我写一百首,一千首,天天都给我写情诗好不好?我很喜欢啊…”

“还有你给我写的那本诗集,我也每天放在枕边,时不时看几页…‘萤穿古篆盘红焰,凤绕回文吐碧烟。金兽香尘暗馥生,玉人翠袖屏山掩’。哼哼,你故意让人家误会你在写别的美人儿…真是坏人。”

有时她点的不是香饼,而是印香,将印香的一端点燃后,舒绿会用香筷挑动着印香的香条,回忆起夏涵那年向她索取印香时的情形。

“那时你要去考院试,我到码头上为你和哥哥送行,你怎么就那般唐突,跟我索要印香呢?难不成你就笃定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么?不过…嘻嘻,其实你那样跟我说话,我真的很难拒绝啊。”

“后来,你真的考了院试案首,好厉害…夏哥哥,你真的很厉害,从秀才到举人,从举人到进士,一次就走完了别人要走多少年的路,这都是我送你的‘文昌’印香的功劳,对不对?”

“所以你真要好好感谢我,唔,那就以身相许吧…你快点醒过来,为我做牛做马,好不好?我不会像河东狮一样虐待你的,你不要怕哦…你快点醒过来啊…”

有时候她说着说着,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什么礼数,就那样伏在夏涵的床榻边低语轻喃。她把夏涵冰冷的手握在手里,努力地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可是每一次都是徒劳。

“你醒醒啊…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送我的檀香佛珠,我现在每天都有戴,你看!”

“还有你送我的那些香药的典籍,有好多地方我看不懂,你醒来教我好吗?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啊。”

“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你要陪我去畅游天下,要陪我写《香典》和《药典》,难道这些都不算数了吗?都说好了的,你不能食言!”

“看,这是你给我画的仕女图,你还记得吗?我把它装裱好了呢,就放在你床边。晚上我不能陪你,就让它陪着你,可好?等你醒来,我们就成亲,日日夜夜都不分开了…”

当牧若飞被管事引着走进夏涵的卧室,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舒绿全然没有察觉外人的到来,还握着夏涵的手呢喃不已。巧英忙低头对舒绿说:“小姐,牧世子来看夏公子了!”

“啊…”舒绿如梦初醒,忙站起身来,却差点没站稳,巧英赶紧将她搀住,心疼地感叹——她的小姐,何曾这般娇弱过,直如风吹就倒的小草儿一般!

牧若飞看到舒绿那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的尖尖小脸,心里头就像针扎一样的难受。她…她怎么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从前还带着些婴儿肥的俏脸,如今是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了,那健康的粉红脸颊,也变得又青又白,她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你…无论如何,总该好好保重才是!”

牧若飞略带责怪的语气,听在舒绿耳中,却无法引起多少感触。她也知道他关心自己,然而她眼下真的没法放宽心情。

牧若飞说了这话,也明白自己是过来探望夏涵的,应该先慰问夏涵才是正礼。

他走到夏涵床边,望向那沉睡中的少年,心中五味陈杂。

在得知夏涵向舒绿提亲获得了老王爷的首肯后,牧若飞对夏涵不生恨是不可能的。原本关系很好的两人,关系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在王府里,他连夏涵的名字都不愿意听到。

好友变情敌,将要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任由是谁都无法淡定的吧?飯.飯*煙。默染整理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牧若飞胸中的不平,也在渐渐散去。在展眉的婚宴上见到夏涵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平和了许多。

而听到夏涵坠马出事,牧若飞立刻赶来探望。不管怎么说,夏涵都曾是他的朋友,他再怎么嫉妒夏涵,也不会希望夏涵出事。

牧若飞就是这样直率的人,他的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看见夏涵如今的样子,他哪里还生得出一丝愤恨?

“他如今情况如何?”

牧若飞侧头问舒绿。

舒绿摇摇头,说:“不好。药王说,如果他三天内不清醒,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牧若飞想说什么,又把话吞了回去。

在这种情形之下,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其实来之前,他很想问舒绿,如果夏涵真的不幸了,她有什么打算?可是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当着夏涵的面问。

而在看到方才那一幕后,牧若飞觉得问这个问题,已然没有了意义。

很显然,舒绿整颗心都扑在了夏涵身上,眼下跟她讨论“日后”的问题,是不会有结果的。

牧若飞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他绝不会趁着夏涵出事,来博取舒绿的芳心。然而,他也在暗下决心——万一夏涵无法再照顾舒绿,那么,就由他来照顾舒绿一辈子吧。

这夜舒绿回到凌府,依然被逼着吃下一堆补品。不同的是,平时逼她进补的是嫂子欧阳婉,今儿却是哥哥展眉亲自出马。

“听说今天牧世子去看望小夏了?”

“嗯。”

舒绿默默吃着炖汤,没有多说话的力气。

展眉大致能猜到牧若飞心里在想什么,却不好点破。他看着妹子清瘦的面容,心里疼惜极了。

“你啊,无论如何,总得把自己身子好好保养保养。再这么打熬下去,要伤元气的。小夏那边…你尽人事便是了。”

“尽人事…”

舒绿轻叹一声,说:“哥哥你说得没错,我也就是尽人事而已。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他为我做过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我却…几乎没为他做过什么。”

“当我想为他做事的时候,一切或许都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那些烂俗的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要等到失去了以后才开始懂得珍惜…”

“可是…我不想失去他…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展眉沉默了。在夏涵出事前,他没想过,妹子对夏涵的感情,竟也如此深刻。毕竟…她一向偏爱牧若飞,不是吗?

“哥哥,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对不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就住进我心里了,在很早很早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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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的联通网络,据说我们这一区的光缆断了,从早晨维修到现在还没好。这一章是我特意跑到另一条街的妈妈家来发的…现在回家写第二更。如果12点前网络还不通,第二更肯定发不了了,明早再发吧。再一次诅咒万恶的联通…)(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爱

人总要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道理舒绿早就明白。可直到此时,她才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中饱含的痛楚与悲凉。

在这场感情里,她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

自一开始,全是夏涵在追,她在躲。

从上巳节的桃花词开始,夏涵用他的方式,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他向她提议斗香、在赶考前请求她为他调香;他追随她赶赴京城,进京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送她的檀香佛珠送到寺里开光祈福;

他邀请她到小春山赏雪、为她写了一首又一首情诗;他在别人刻意污蔑她时,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边;

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而她若是无暇见他,他便很知趣地消失不见;

而后…

他明知皇帝对她有心,竟冒着巨大的风险,设下了惊天圈套,将皇帝与群臣、皇子、妖匪还有她…全都设计了进去。

再后来,当她告诉他,她想要的生活时…他对她郑重许下了诺言:“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他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赢得她的心。可他还很豁达地对她笑着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爱她,且并不强求她也一样爱他。

可是,他付出了这么多,她呢?她可曾为他做过什么?

“哥哥,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不愿意接近夏涵,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她凄然一笑,说:“我总觉得自己很聪明,能够应付所有的状况,根本不需要另一个聪明人陪着我,我也可以过得很好。而且,我老是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并不是那么好。”

她很清楚自己的缺点在哪里,那就是太有控制欲了。这控制欲,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她希望她所过的生活,都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包括最亲近的爱人,她也渴望着能够了解他的所思所想…

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偏向牧若飞,因为相对而言,牧若飞更单纯、更率真、更容易看清,尤其在舒绿的面前,牧若飞简直就是个透明人。

但是在她陷入困境,需要帮助的时候,牧若飞却一无所知。而夏涵,却用自己的智慧和胆识为她破局,将她从差点被兴耀帝召入后宫的危机中解救出来。

尽管在外表上,牧若飞比夏涵更雄壮威武,更像男子汉,可若论起才智谋略,两人的确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舒绿才猛然发觉,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她也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照顾…很显然,夏涵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对夏涵的好感,是在那时起才真正萌芽的。

和夏涵一起在凌府里编写《香典》的那段日子,温馨而平静,她渐渐感觉到,夏涵并不仅仅她之前所认为的那样深沉多智,他同样也可以很活泼、很狡猾、很…很羞人…

看起来冷淡漠然的他,在与她激吻的时候,比她所幻想过的还要更投入更热情,更能点起她心底的火苗…

她开始梦见他,有时候,白天里做着正事,也会无端想起他来,她想这或许就是恋爱了吧。

对于这种温暖甜蜜的感觉,她其实是享受的。慢慢地,她也会开始遐想两人成亲时的情景,从来不穿亮色衣服的他,穿上大红吉服会是什么样子呢?洞房花烛夜,他肯定会比那天还要坏吧?

所有幸福的美梦,在他坠马的瞬间,被摔成了碎粉。

“哥哥…”

舒绿双手捂脸失声痛哭,泪水从她葱白玉指的缝隙间缓缓滴落,从夏涵出事后,她似乎还没有这般放肆地大哭过。

展眉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被妹子瘦弱的身子刺了一下心脏,喉头微紧。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前世儿时的某一天,那时,妹妹也是如此扑到他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他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后来…她哭着哭着,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展眉只觉得自己肩头已被舒绿的泪水浸湿,他低头朝她看去,只见舒绿双眼紧闭,眼上睫毛轻轻扇动,显是已经睡着了。

唉。

展眉暗叹一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里间床上躺好,他走到外间,才让巧英和巧珍去替舒绿解衣除钗。

这些日子也真是苦了她。

仲秋满说过,三天后夏涵还不醒来,那他的生机也就彻底断绝了。实际上,大家对于夏涵的结果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

展眉并没有呆等着夏涵的醒来,相反,他加快了查案的速度,从兴耀帝下旨彻查到如今不过几日,他就搜集了大量的证据,连南河道的贪官关系网也挖了个底朝天。

终于,这桩案子从暗里转到了明面上,由当朝首辅大人在朝廷上直接甩了出来!

应该说,这么大的事情,相关人员也是得到了点风声的,并作好了应对的准备,然而在兴耀帝的雷霆之怒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动了真怒的皇帝,怎会容许这些蛀虫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不过一天时间,三名二品大员相继落马,从朝堂上被捆走,扔进了诏狱!

而与他们相关的各色人等,也被内通司四处的番子们到处搜捕,一个接一个拖进了刑部监狱。哦,连刑部的某几位大人,也没法脱身,两人降职、一人被捕,翰林院那位常大人,同样被关押起来。

南河道那边的官员,更是早就被暗中捕获了,押送京城了。

整个朝廷上下乱成一团,而夏涵出事的原因,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原来夏涵是因为想要揭发此事,反而被人先下手为强害了。与夏家有关的官员们自然群情激奋,纷纷上书要求惩处元凶。

要知道夏伯卿还在京城里坐镇呢,他的门生旧友,焉能不替他说话?

可是…即使凶手被擒,涉案官员被问责,对夏涵的病情也毫无帮助。

谁都知道,夏涵的生命之火,就要熄灭了,连药王仲秋满亲自出手,替他打开了脑袋“疏通血脉”,也无法使他醒过来,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本该成为漩涡中心的夏府,暂时还没什么人前去拜访,大家都很识趣,知道在这种时刻,夏伯卿是不会有心情见客的,门生们也只让家人送了慰问的帖子去尽尽心意,没法给予老师什么实质上的安慰,

而与此同时,夏涵的未婚妻、信安王爷的外孙女儿凌舒绿日夜在他身边燃香祈祷的故事,开始流传得更广了,

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说得是有鼻子有眼,连舒绿每天给夏涵燃的什么香,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颇具黑色幽默的是,欧阳家的御香药铺,为此还多了好些生意。那些个大家丫鬟们上门,开口就是要“买凌千金为夏大人燃的碧桃和露”、“凌千金祈福时用的半月香”…都是她们家小姐、夫人要买的。据说,许多闺阁少女都在家中燃起这些香药来,为夏涵和舒绿默默祈祷,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少女们总是对浪漫的爱情故事抱有幻想,尤其当这故事带着浓烈的悲剧色彩时,那种凄美的感觉更让她们动心。至于夏涵给舒绿写诗的小故事,更是人尽皆知,成为了继凌展眉与欧阳婉之后又一经典爱情传奇。

但无论是朝廷上的风云变幻,还是闺门中的旖旎情思,都与此刻的舒绿毫无关系。

她已经一天一夜不曾进食,同样也不曾离开夏涵的床前。三天的期限,眼看着就要到了,可夏涵的鼻息与心跳非但没有变得更强健有力,反而…渐渐弱了下去…

“舒绿,你回去休息吧。”

看着舒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蓬头垢面”的容颜,仲秋满眼中满是不忍。

他的手正搭在夏涵的脉门上,夏涵的脉搏,一点恢复的迹象也没有,的确是到了油枯灯尽的时刻。

他建议舒绿离开,乃是一番好意,不想让舒绿亲眼目睹夏涵的离世。

就像夏伯卿,明知儿子已然救不回来,索性把自己关在屋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冲击,对这位早已过了天命之年的老人来说,实在太难承受了。

展眉站在舒绿身后,对仲秋满的建议深以为然,可当他正想劝妹妹两句时,舒绿却拼命摇头,紧紧抓住了夏涵的另一只手。

她就坐在夏涵的床沿上,早把什么礼教约束抛到了天边。然而,她却发现,夏涵的脉搏…好像停止跳动了…

“夏涵!”

她嘶哑着嗓子痛呼一声,扑到夏涵身上,把耳朵紧贴着他的胸口,果然,夏涵原先还略略跳动的心脏,此刻却再无任何反应。

“夏涵,你醒醒!醒醒啊!”

她抱着夏涵冰冷的身子痛哭起来,哭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就要昏过去了。仲秋满沉重地叹了口气,低声说:“他走了…”

展眉一咬牙,准备上前用手刀打昏妹妹把她抱走,可当他上前一步刚扬起手来,却发现——

本来已停止心跳的夏涵,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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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万恶的联通啊万恶的联通!网络能更渣一点咩!!!!!!!!!!!话说,乃们脚得夏涵醒过来后会发生神马呢…【我是不会剧透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复苏

(这是今天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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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梁的国都,京城的常驻人口早已超过了百万。加上每日里川流不息进进出出的商贾、旅人,整座繁华的京城天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传出多少新闻。

再热闹新奇的话题,能够在京城人的嘴上停留半日,那就已算是大事了。而如果能够让人谈论十天半个月,不得了,绝对是超级热点!

而当今皇帝的宠臣、京城少女们的梦中情人、被称为大梁朝第一美男的中书舍人夏涵夏檀青,已经足足让人关注了一个多月。

每天里,不知有多少人在关心着这位“死而复生”的夏大人的康复情况。

什么,夏大人能进食了?好事!

夏大人说话了!还说了一整句话呢!

夏大人今天第一次下榻行走,太神奇了!他恢复得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