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

这是挺倒霉的。

不过,也不算大事。

“这也无妨吧,你要是担心影响你们铺子的声誉,自己出马给那位买主提一提,说自家学徒尚未出师,为他们家调理风水,还有些不到位,你想教教学生,指出不足之处,顺便为买主优化一下,顺理成章给它换回来便是。”

红尘跟王半仙在一起久了,这等把戏玩的很溜,可没其他灵师那么正直。

这会儿要是燕九一脸歉意地登门去承认错误,那才是大事,就算买主看在燕家的面子上不追究,可你们卖东西的,连法器真假都分辨不出,岂非太无能了些,对燕九的名声,影响还不算小。

“哎,要是一般情况下,我按照郡主说的,想个法子糊弄过去,到也无妨,但谁想得到,那个买主家里最近住进去一伙儿灵师,是一伙子,都是外地来的,进京参加灵师考核。”

红尘顿时捂住额头。

什么也别说了,能参加灵师考核的,对自己的本事肯定都有自信,要是连个法器都看不出真伪,他们怕也不敢进京。

“我已经收到风声,说有个愣头青灵师认定了我们燕家骗人,故意高价卖假法器,现在买主有点儿半信半疑,要是我这会儿再去说那法器是不小心弄错了…”

燕九哭丧着脸,“我真说不出口。”

换谁也说不出口啊!

这话一听就特别的假,只有自己知道是真的有什么用!

虽然很多灵师一琢磨,大约也知道这里面有文章,燕九不可能卖假法器,他也用不着这般,但那是知道内情的灵师,外面那些老百姓可不懂,他们真会相信燕家骗人这类说法。

红尘无语:“…得了,你把买主的信息给我送来,然后就等消息吧。”

她也不给准话,缩回车里交代车夫速走。

其实只要让那假的变成真的就行。

法器这东西,真假不看别的,只看是否拥有气场,它就算是一块儿假的云石,但他们卖的是法器,只要它是一件法器,对方就什么也说不着。

空口白话把一件假货说成真货,红尘肯定做不来,她就是想,也没这厚脸皮,不过,把假的变成真的便是。

本来她还想让王半仙去一趟,那位忽悠人的功力绝对一流,只是听闻有灵师在,还是别让他出面了。

王半仙现在连灵师也能忽悠,到底危险。

人在江湖飘,总是会挨刀,姓王的要是养成习惯,变得对灵师不够重视,早晚要摔跤,真在京城栽了,可就不是他当年换个地方便东山再起的架势。

如今王半仙功成名就,站得高走得远,可要是倒霉,那也一定是倒大霉。

燕九听了红尘的话,到是松了口气,高高兴兴把她送回郡主府,这才折返。

他了解这位郡主,她称不上一诺千金,却也相差不远,既然说让等消息,必然会给他一个消息。

郡主出马,哪里有办不成的事儿?

红尘若知道这位想什么,一定觉得他就属于玉珏空间里提到的脑残粉之流。

回了家,她却先没多想燕九这事儿。

“来,把桃花糕给我收拾好。”

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桃花糕,那么辛苦才得了,总不能自己一口不吃。

罗娘连忙拆了一盒给红尘尝了尝,拆的是原老爷子亲手做的那些,味道说不出来,很难用一个单纯的好字去形容,却让人一吃就停不下嘴。

红尘把它拎进宫里去,一路上就给消灭了一半,剩下一半,也让皇后一口一个,迅速地消灭掉,急得素娘和几个大宫女都快哭了。

皇后的年纪不小,这么个年岁,要是吃得积食,闹出点儿毛病,那可了不得!

“闹什么?”皇后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每日练武两个多时辰,别说这点儿点心,再多一半也吃得下。”

把最后一块儿掰开,分一半给红尘,一起吃了,皇后才幸福地眯了眯眼,“有年头没吃过,当年还以为我都吃厌了,没想到过这么久再吃,还是好吃得很。来,来,阿尘替我跑腿,也不能白跑,我这儿有点儿好东西,留在宫里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好了。”

红尘也不觉得奇怪。

自从进京以来,她或许因为这张脸,也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就这么莫名地得了皇后娘娘的看重,娘娘时不时地给点儿东西,不光她习惯,周围伺候的人都一样淡定。

素娘就很自然地去开了库房,把皇后娘娘一早吩咐装箱的东西搬过来。

一个粗使婆子帮忙抱了过来,东西到不算大,也就半臂长宽,比较矮,只有是个红木的雕漆盒子,外表很普通。

皇后拿了把随身携带的钥匙,将上面隐约有点儿锈迹的锁给打开,指了指道:“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只知道它能很简单地给法器开光,不用念经念咒,也不用漫长的时间,只要给它玉石和灵力,凡物靠近一阵,就能成法器,只是品质如何,那还要看材料和运气。”

给法器开光还不用时间?那到是奇异,唔,其实说起来她得的羊脂白玉玉盒,在外人看来就是能给法器开光了,虽然在她眼中,不仅仅是开光那么简单。

红尘好奇地看了一眼,立时就毫不客气地把东西接过来抱怀里拎走。

皇后失笑:“还是我们阿尘大气。”

红尘笑了笑,她连句客气话都不说,这东西的花纹简直再眼熟不过,和她得的那些令牌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或许那些东西不是令牌,而是故意分割成令牌的样子,但组合在一块儿,就是一样神奇的法器?

皇后给的这个,是一个球形的奇怪东西,银色的,散发着金属色泽,上面的花纹古怪而神秘,偶尔有些缺失的地方,红尘几乎一眼就确定,自己那些令牌,若是拿过来一定能补上某些缺口。

她简直哭笑不得——在家里猜测了好多次,所谓道具碎片究竟有什么用,什么时候能集齐?没想到她都没刻意去找,线索就随随便便自己冒出来。

皇后叹了口气:“这东西是我和别人打赌赢来的,当年也爱的很,可到了如今,再好的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处,阿尘拿去,是它之幸。”

把东西收好,红尘就笑:“娘娘让我去买桃花糕,只是为了桃花糕?”

“还能为什么?”

皇后眯了眯眼,伸出修长的手,在她的额头上亲昵地点了点,“别想太多,阿尘。”

好吧,所谓图穷匕见,她这个娘娘若是动着什么小心思,估计很快就会露出来,此时乱想,未免嫌累。

红尘也没在宫里久呆,和皇后娘娘说了会儿闲话,便起身回家,回到家,罗娘说燕九那人已经把被他家学徒‘坑’害了的那家人的资料拿了过来。

时间比较短,资料很简单,当然,这点儿事儿也没必要调查人家祖孙八代。

去燕九店里的买主姓冯,做皮货生意,一年里到有大半年在外面飘着,这两年年纪大了,做不动了,换成他儿子接班,他就回京和妻子颐养天年,现在身边只带着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做生意的,不说家财万贯,也很是有些家底,时常修桥铺路之类,名声不错,最近一段时间客栈,酒楼的客房都比较吃紧,他们家就很好心地把客房供给几个灵师暂住。

那几个灵师都是南边来的,很年轻,最大的还不到三十,最小的才十九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呼,怪不得燕九也着急。”

灵师越年轻,越骄矜自傲,不懂分寸,要是换几个在江湖上呆久了的老灵师,说不定就是看出有什么不妥,也不会声张,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大周那些买法器的,十个里面能有五个买到的是假货,另外五个还要有三个是低端没大作用的,想管,能管得过来?

仔细看了看资料,红尘眨眨眼,拿笔把冯家小舅子司徒茂圈了一下。

这人可以利用利用。

司徒茂特别信风水玄术。

“走,我们去溜达一圈。”

红尘换了身富丽堂皇的衣裳,宫里送的料子新做的,领边袖口都镶嵌了一圈火红的狐狸毛,衬得她的脸越发精致迷人。

冯家是商户,没有什么底蕴,宅院也只是在寻常地段,距离郡主府有一点儿远,周围都是些平头百姓,还有些小商铺,大部分是临街的宅子,住宅在后,铺子在前面,也就是经营点儿杂货。

这等地处,乱是乱了些,但也有一个好处,街坊邻居关系亲密,东家发生点儿什么事儿,西家立马就知道,家里有个什么,别想瞒得住别人。

红尘找地方停下车,就带着罗娘和小严,并几个短打打扮的家丁,又拿一团扇,像模像样地挡着脸,便如京城大部分名门贵女一般,溜溜达达地在各个铺子转了一圈。

她出手十分大方,各色腊肉,酱肉,坚果,只要看了欢喜,统统打包带走,人又漂亮,穿着打扮更是说不出的富贵。

京城的老百姓大部分都心明眼亮的,自己没穿过那些绫罗绸缎,可贵人见得多,品位也就高,一眼就能看出一个女孩子是真贵女还是假的。

红尘站在那儿,那气势,那言行举止,绝对没有一点儿可以挑剔的地方,便是身边丫鬟也像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定是高门大户,丫头都是当副小姐养出来的,识文断字,见识不凡。

顿时,他们这一行人就变得十分显眼。

红尘站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天,忽然蹙眉,低声和罗娘说了句话,罗娘点点头,四下看了看,犹豫了下就走到旁边一处卖酱菜的铺子里,斯斯文文地道:“大娘,能不能让我们歇歇脚。”

老板娘一愣,一眼看见罗娘脖子上戴着的金项圈,眼花缭乱,连忙点头,特别殷勤地迎了红尘她们进门,还把桌子椅子都擦干净,上了一壶热茶。

红尘客气道:“大娘别忙活,我是看过一会儿就要下雨,这才借贵地避避雨,可别耽误您生意。”

“哪里,哪里。”

老板娘讪讪而笑,心下奇怪,现在艳阳高照的,哪里来得雨?

可人家贵人这么说,她也就这么一听,难道还要去反驳?

回了柜台处,让身边伺候的小子赶紧手脚麻利些,摆上点心,把贵客招待好。

罗娘笑着抓了一个银瓜子塞给那小伙计,把对方乐得脸色通红,脑袋上都要冒烟。

正恍惚间,外面哗啦啦落起了雨,大风咆哮,酒幡招摇。

刚才还阳光明媚,这一眨眼的工夫竟然下起雨来,太阳犹在,雨水却是滔滔而落。

外面顿时一片混乱,小商贩们四处奔走,好些人跑过来挤在屋檐下躲雨,有两个年轻人也连忙挡着头脸上了石阶,抖搂了一下衣服上的水珠儿,其中一个气急败坏:“该死的,坏事儿了,不知道老肖有没有把咱院子里晒的书收了,这可了不得,不行,快走。”

“别乱来,你那病厉害,这刚有些好转,淋了雨可要命。”

另一个年轻人死命拖着他,脸色都变了。

这人皱眉,又挣扎着要走,外面登时混乱得不行,有劝的,有骂的,吵吵嚷嚷。

红尘眨了眨眼,随手拿出三枚铜钱散在桌子上,看了看便跟罗娘说了几句话,罗娘点头,起身走到那年轻人面前,道:“公子莫要慌,你家有贤妻,早惦记你的书籍未收,今日巳时便为你收了。”

年轻人一愣,迟疑道:“小姐如何得知?”

罗娘抿唇而笑,“我家小姐乃是一位灵师…她说你家住东石巷,父母有刑伤,不过家中多善人,必能转危为安,此时你虽病重,却并非不能好,回家切记,将床头盆景挪出,莫要放在卧房了,认真服药治疗,必能否极泰来的。”

年轻人整个人都呆住,瞠目结舌。

另一人也傻了眼:“这,这,连我兄弟床头的兰草也看得出?神了,你们家小姐真是神人!”

他跃跃欲试,不过见红尘那一身的富贵打扮,登时怯懦,不敢上前。

店里老板娘的目光也有些发直。

她也不是没见过算命的那些人,其中也有人一看便是高手,但随随便便,什么也不问就能算得这般准确,却是很不容易。

其实连罗娘都心下惊奇,只觉得自家小姐越发神了。

咳咳。

红尘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学习进度是不错,不过嘛,还是外挂够强悍才是真,但她现在隐隐约约能从灵物身上看到更多的东西了,有时候甚至不必主动交流,比以前方便很多。

等了片刻,大雨还没停,不远处就来了一辆马车,一直被说有病的年轻人脸上一喜:“是我家的马车。”

果然,马车走到近前,车夫听见他喊,连忙听了,车里面便下来一******,手中拿着蓑衣,雨伞,还有一件用油纸裹得结结实实的外套。

“相公。”

******正是那人的爱妻,三两步跑过来,两个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一边说,那女子一边不可思议地看了红尘一眼,过了一会儿,夫妻携手过来道谢。

那男子更是一脸的震惊:“小姐真是高明,我家娘子果然已经帮我把书都收了,正是在巳时,她本去娘家给我岳丈祝寿的,可心里惦记我,一早就提前回来了。”

红尘笑了一下,也并不自傲,小声又叮咛了几句,让他把卧房的盆栽都挪出去。

“兰草还在其次,其他的花盆更要挪走,尤其是天竺葵。”

那人一怔,他妻子连忙点头,现在他们把红尘当高人看待,自然是红尘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虽然下着雨,但夫妻二人显然心中有事,也不耽误,千恩万谢了番,就急急忙忙地上车走人。

红尘露了这么一手,周围围观的人顿时大感兴趣,犹犹豫豫地都想过来问问,难得能碰上一位这么灵验的灵师呢。

连铺子的老板娘也忍不住,过来想让算一算,红尘看了她一眼就皱眉,还是伸手沾了点儿茶水,像模像样地起了个盘,若有所思,脸色也有些凝重。

她这架势,吓得老白娘脸色雪白,

红尘咳了咳,才低声道:“你想问夫与子?”

老板娘咬着牙点头。

红尘叹了口气,小声道:“这是伏吟局…你婚姻不顺,早年应有前夫,现在的丈夫,是后来嫁的。”

那老板娘顿时低下头,脸上更白。

她嫁给现在的丈夫有二十多年,搬来京城十几年,别人都不知道她是再嫁之身,连儿子也不知情。

“我看看,临值符,庚为阻隔,你现在的夫家,怕是养了外室,唔,此时恐怕正和外室一起谋算偷你的嫁妆,要是这会儿你赶回去及时,可能还…来得及。”

老板娘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蹭蹭就向后头跑去,店里的小伙计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头好些避雨的,虽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可看老板娘的模样也知道,灵师小姐一准儿说了特别要紧的东西。

也就片刻,后头忽然传出嚎啕大哭的声响,还有各种诅咒,谩骂,疯狂的吼叫。

“你个老不死的,敢偷老娘的东西,你个混蛋,滚,给我滚!”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忽悠

乒乒乓乓。

内院传出一阵喧闹声,哭喊声,不多时,有个中年男人捂住红肿的脸狂奔而出,出了门才扭头冲一脸愤怒,拎着剪子追出来的老板娘大吼:“你个悍妇,老子要休了你!”

“呸,你吃我的,喝我的,什么本事没有,连脸都不能看了,还敢偷老娘的嫁妆,你要休我?是我休了你吧!”

男的脸上扭曲,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左右看了看,捂着脸撒腿就跑。

直到他没了影子,老板娘才扑通一声,坐在凳子上面,使劲抹了把眼泪,愣愣出神。

“哎,”

红尘轻声叹息,道,“我看你的格局,是有子无夫,有夫无子,很难两全其美的格局,所以你丈夫在,儿子叛逆不听话,时常惹祸,你丈夫不在,你儿子到有否极泰来之相,前途可期,我看还颇有官运,能遇贵人。”

老板娘眼睛顿时就亮了。

“当真?”

“看格局如此,何必骗你?”红尘笑道,“你多关心关心孩子,给你孩子调换一下房间,不要住西面,要住东南,说不定今年便能中秀才。”

老板娘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对于女人来说,儿子和丈夫都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儿子。

男人或许会花心,会有很多小妾,儿子却是自己的,将来也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要是从儿子和丈夫中挑一个,大部分的女人,只要精神正常的,都不会放弃儿子。

果然如红尘所说,自从这位老板娘真下定决心和她丈夫和离以后,别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艰难过活,她儿子到长进了,也不出去胡闹,认认真真读书,还很关心自家亲娘,接连考中秀才举人,后来还做了官,给他娘亲挣了诰命回来。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周围的人也仅仅是觉得红尘真是特别厉害的一位灵师,没多大工夫,就传得沸沸扬扬,好些人好奇围观。

不多时,雨终于停了。

像这等太阳雨,本来也下不了太长时间。

罗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偷眼看她家小姐,她家小姐一脸温柔,老神在在,半点儿也看不出异样。

其实她也不知小姐闹这一出具体想做什么,本来看她的意思,应该是要引冯家那个小舅子司徒茂出来,可这事儿还是要看缘分,万一司徒茂没接收到信息,或是不肯信大街上冒出来的灵师呢?

“咦,我那个石榴手串呢?怎么找不着了?”小严正收拾一大堆红尘他们逛街买回来的东西,忽然惊叫。

罗娘吓了一跳:“不会吧,那可是要紧的东西,请三嗔大和尚给开过光的。”

这一惊一乍,周围的人都紧张起来。

气氛紧绷。

有几个避雨还未走的行人脸上就露出三分不高兴。

丢东西什么的,难不成怀疑他们之中有贼?也有人本能地去摸自己的钱袋子,要紧的物件,见一样不少,这才松了口气。

气氛越来越古怪,红尘到悠闲的很,半点儿不着急,笑眯眯地看丫头们一眼道:“小严别急,我给你算算。”

小严愣了愣:“这个也能算?”

“怎么不能?”红尘拖长了声音,漫不经心地道,“世间万事万物,没什么不可以算,只是有些事情能够改变,有些事情哪怕做出努力,也改变不了而已,当然…”

她掐指一算,伸手在小严那些大包小包里面翻了翻,从最底下抽出一个水蓝色的荷包,一抖搂,一串儿石榴手串就落下来。

小严吁了口气。

其他行人也都笑了,没一个人觉得红尘是和丫鬟故意耍手段骗人。

不光是红尘一身打扮富贵的很,她刚刚那一番作势,玩得那一套手段,别人都看在眼里,早把她当成高人中的高人,现在自然不觉得她有必要和丫鬟联合起来戏耍旁人。

店里出了事儿,老板娘心不在焉的,红尘她们收拾东西要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出门。

出了门,罗娘就眨了眨眼,抻了下自家小姐的衣袖——司徒茂还真来了。

“阿德,你干嘛呢?”

旁边也在店里避雨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哥,抬手叫了一嗓子,司徒茂就领着一票家丁,甩着湿漉漉的袖子,大跨步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点儿不爽快,一边走,一边冲身边的小厮嚷嚷:“该死,哪去了?小春,小秋,你们两个快给我找找,一定得找到!”

“找什么?”

那粉面小哥儿扬了扬眉,“你可别在街上咋咋呼呼的,让你姐夫听见,又要一顿训斥。”

司徒茂立时缩了缩脑袋。

他不怕他姐姐,就怕他姐夫,他姐夫那是真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一手把他拉扯大,还给他置办家业,娶妻生子,可以说,除了没血缘关系,那就是他亲哥,甚至亲爹也不一定有他做得到位了。

“就是为了我姐夫,他现在整日闲在家里,也是无聊,除了赚钱,他也没别的爱好,到是最近不知怎么的想要养兰花,本来兰草也不难找的,可不知为什么,最近京里竟然没有一盆上等好花卖,刚才我逛街,就看见有人挑着担子,里面正有一盆,沿街叫卖,可马上下起了大雨,我再一追竟追不到。”

司徒茂一脸的懊恼。

粉面小哥顿时笑起来,大声道:“你这老小子就是走运,看见没有,我们这儿有一位大师,算什么都准,请她给你算一算那卖兰的在哪儿,好让你如愿怎么样?”

司徒茂最信这些,目光转过来,一看他指的是红尘,就忍不住略微一皱眉。

红尘不等他开口,就莞尔笑道:“今天什么都玩了,不如测个字?”

司徒茂到来了兴致,随意写下一‘寻’字:“那就请小姐帮我测一测。”

红尘看了一眼就朝着北面指了指,笑道:“老爷别去了,派两个小厮去看一看。”

司徒茂也是个喜欢玩闹的,遇见这等新鲜事,别管信还是不信,怎么也要试一下,就随意点了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找人。

他本来还以为这两个人要去许久,自己就近在旁边的店里拎了个凳子,坐下来,拿了扇子,扇了扇风,饶有兴致地看着红尘,张嘴想问点儿什么,外面就两个下人咋咋呼呼地过来,还拽着个懵懵懂懂的农夫。

这农夫肩膀上的担子里面,兰草看起来很不起眼,可司徒茂是个爱这些的,一眼就看得出,那是上上品。

“呼!”

他猛地站起身,大喜。

三言两语把东西弄到手,才想起眼前这位小姐,司徒茂的神色顿时不一样,毕恭毕敬的,小声道:“抱歉,抱歉,真是怠慢了高人。”

红尘也不以为意,摇摇头:“寻字两人为得,必在寸许之地,你们那么多人招摇过市,恐怕就是迎面碰上,对方也本能地四下躲避,不容易找得到。”

司徒茂似懂非懂的,可也看出红尘是真正有一手本事。

红尘却一皱眉,盯着司徒茂,脸上带出一点儿意外之色。

“小姐?”

“…没什么,或许是我多虑,总觉得这位老爷这半月左右,身体似乎…”

红尘摇了摇头,“不,我不该多言。”

“没有,没有。”司徒茂目光一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连忙道,“不瞒小姐,我最近确实不太好,这个,这个,身体是不太好,小姐能不能帮我看一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