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还有一些某小花的黑粉,也在下面煽风点火说,谁知道那两个后来出现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在打掩护,谁知道他们当时是在开会,还是在偷情?这个小花啊,拍戏的时候就老和男主角传出绯闻,根本不是什么好鸟。

还有新的话题在讨论,为什么这个男生才上大一,就已经涉足生意场上的事了,现在大学生都这么社会吗,已经知道什么叫逢场作戏和应酬了?这逢场作戏啊就是借口,难道没有女人陪笑,男人就不能好好谈事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更有甚者,纪淳的背景和身份也被人肉出来,也不知道这些网友是怎么变的戏法,还有人扒出来一个女摄影师的微博,在上面找到纪淳和程樾那天去酒吧包房里谈事的侧颜照。

虽然只是抓拍,是一瞬间的成像,照片是黑白的,画面中烟雾缭绕,令纪淳的模样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可就是这张眯着眼,一手夹着烟往嘴边送的照片,也成了这次事件的发酵剂。

很多女性网友在下面留言。

有的说,这男的一看就花,渣男相。

有的说,倒是长得挺帅的,抽烟很有范儿,关键是那股气质,很吸引人,难怪他女朋友不放心了,这男生也太招人了。

还有的说,没办法,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这男的大一就这样,以后出社会可还了得,只要他想“玩”,肯定有好多女生、女人前仆后继。

女摄影师就是那天许游有过一面之缘的学姐,她的微博被骚扰之后,立刻删了照片,可是不少网友已经存留。

看到这里,许游的心情再也轻松不起来了,她皱着眉,点开纪淳的微信,快速打了四个字:“你怎么样?”

可这四个字,她迟迟没有发出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把字删掉,一时觉得这样问毫无意义,根本帮不上忙,一时又觉得纪淳这会儿肯定是焦头烂额,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答这些问题。

许游叹了口气,再一抬眼,车子已经开到小区门口了。

许游正准备下车,这时,许父的电话来了。

许游接起来时还以为是许父催她早点回家,周一还要上学。

谁知许父第一句是:“小游啊,我得赶紧去一趟医院,你回来了自己先吃饭啊,不用等我……”

许游心里一咯噔,忙问:“爸,你怎么了?”

经历过母亲的大病和去世,许游这几年只要一听到长辈要去医院就害怕。

正说着,许游就透过车窗看到了急匆匆从小区出来的许父。

许游立刻开门:“爸!”

许父一见许游,立刻迎上来。

许游抓着他,慌了:“您哪里不舒服?”

许父忙安抚说:“不是我,你别急,是纪淳的妈妈住院了。”

许游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式进入第三卷:从校园到社会~

要做社会人啦,人物和故事都会比之前更成熟,更成人。

☆、从校园到社会

01

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许游才从许父口中得知,贺父因为贺绯“失踪”的事,去找纪母理论时, 说了很多过激的话。

贺父最疼贺绯这个女儿,一向都是贺绯有任何要求, 他都会满足,自然也见不得女儿受委屈。

在贺父单方面完全相信了贺绯搬弄的是非后, 在纪母面前,不仅指责纪淳忘恩负义,说是家教有问题, 还把当年帮纪家的公司清理债务等诸多事情一股脑的拿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压在纪母身上。

贺父离开后, 纪母的精神受到刺激, 心情起伏极大, 她很担心纪淳,就先给纪淳打电话, 问他怎么回事, 问他怎么样。

纪淳只能安慰纪母, 其余的不会多说。

但纪母仍是偷偷看了微博。

纪母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半天,精神也一度十分焦虑,到了下午, 已经开始觉得不舒服,胸口憋闷,背后也疼,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纪母瘫倒在床上,给纪淳发了一条语音, 说:“纪淳,妈妈,有点不舒服……”

自这以后,纪淳连着打了三通电话,纪母都没接。

纪淳急坏了,可他人在外阜,远水就不了近火。

后来,还是纪淳给邻居家打了一通电话,正好是周末,邻居也在家。

邻居听了,不敢耽搁,立刻去纪家找人,还按照纪淳告知的,在纪母房间的床头柜里找到速效救心丸,赶紧给纪母服下。

两颗药下去,纪母缓过来一点,邻居赶紧叫了救护车。

纪家出了事,纪淳指望不上亲戚,他那两个叔叔都是狼,更不敢一直麻烦邻居,思来想去就只好打电话给许父。

纪淳也已经买了最快的高铁票,晚上就赶回来。

许游听到这里,一时接不上话,连她听到这段描述都觉得心惊肉跳,更加不敢想象要是邻居不在家,或是家里没有准备药,那后果……

许是因为经历过纪父的事,纪淳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远离纪母去外阜求学,自然就会把纪母的身体健康也考虑在内。

许父说:“纪淳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想事情有时候比大人都周全,他特意给邻居家留了一把钥匙,就是怕纪母一个人在家出点意外,邻居赶过来还得破门,会耽误时间。”

而这一切,都是许游想都没想过的。

家里的事一向都是许父来张罗,就算是许游妈妈生病那两年,许父也是一马当先。

可纪家和许家刚好相反,第一个倒下的是如山如海的纪父,留下的是孱弱的,且因纪父离世而有些精神衰弱的纪母,以及背着一身债的纪淳。

许游低下头,心里堵的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实就是如此,总是在出其不意时,给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许父接着说:“在这事之前,纪淳根本不知道他妈妈有心脏问题,他也是听说老人到了年纪都容易有这方面的毛病,如果不是特严重,做心电图都检查不出来,往往只有当过度疲劳,或是受到精神刺激的时候,才会发病。有很多人啊,一发病,当时就过去了,根本来不及送医抢救,所以纪淳就在纪母的床头柜放了两瓶速效救心丸。哎,别说我们这些上岁数的,就是年轻人,也有不少二十几岁,因为过度疲劳一下子就没了的……”

许父经历了伴侣和挚友的相继离开,这几年也迅速衰老,不到三年,头发就白了一大半,自然,看待生死也变得和过去不一样。

以前,他们总觉得自己还在壮年,还可以再拼拼,可是当一个人说倒就倒的时候,疾病可不会问你多大年纪,它来势汹汹,有时候甚至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许游听许父断断续续念叨了一路,直到来到医院,见到纪淳家的邻居,这才大概了解纪母的情况。

医生的意思是,纪母因为当时抢救及时,人是缓过来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她心脏的问题也是个隐患,要注意养护,要戒躁戒躁,尽量不要受刺激,更不宜动怒。

其实心脏搭桥手术是比较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纪母身体太过虚弱,又有高血压和轻微的糖尿病,这样的情况在手术中容易产生生命危险,所以目前还是建议服药和保守治疗,更具体更详细的治疗方案,还要等家属来了再谈。

***

等许游见到纪淳,已是晚上八点。

纪淳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时,纪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纪淳趴在病床前,抓着纪母的手,轻声和她说着话。

直到护士过来告诉纪淳,病人要休息了。

纪淳去办了陪床手续,回来时,他的眼眶还有些泛红。

一抬眼,见到许游就站在病房门口,在等他。

纪淳脚下一顿。

许游率先说道:“陪床的吊牌给我吧,我爸先回去了,今晚我留下。这是双人病房,你给阿姨陪床,隔壁床的可能还会觉得尴尬呢。”

纪淳眼里有着疲倦,嘴唇还有些干,换做是别人,他不会同意,但许游是纪母看着长大的,她们关系一向亲厚,许游也了解纪母的脾气,有她在,他会更放心。

纪淳垂眸想了想,问:“明天上午有课么?”

许游:“有,我七点走,你过来替我。医院对面就有个小旅馆,今晚你去好好睡一觉。阿姨现在情况稳定,你不用担心,还是要养足自己的精神,再照顾她。”

纪淳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楼道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八点半,许游跟纪淳一起坐电梯下楼,顺便把今天发生的几件事情简单转述了一遍。

两人来到住院部楼下。

纪淳来到角落里,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我跟学校请了十天假,等我妈身体好点,我在学校附近找一个房子,让我妈就近跟我住。这边的房子,就先租出去。”

许游一愣,她想不到纪淳坐高铁赶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但她也能理解。

当子女的出门在外,最担心的就是家里老人的身体,一旦有个突发情况,就算交通再发达,也赶不及。

许游说:“那这十天你要忙了,这边房子要收拾出来,跟中介签手续,那边还要找新房子,还要搬家,还要照顾阿姨的身体。”

纪淳轻轻点了下头,靠着墙,疲倦的吐了口气:“那边的房子有朋友在帮我张罗,很快就会有消息。收拾东西我会找一家靠谱的公司入户帮忙,包括清洁,最多两天。等东西清理出来,就让中介过来拍照,挂到网上找租客。这些事如果就是我一个人来做,十天根本不够,幸好现在什么业务都有人做,只要肯花钱,一件件办,很快的。”

许游张了张嘴,半晌才说:“想不到这么快,你就安排好了。”

纪淳笑了一下,他站在阴暗处,眼睛半睁着,半张脸和一边身子都隐在黑色中,乍一眼看,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了好几岁,便是上大学前那残留的一点青涩之气,都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许游回想了一下,纪淳似乎是她的同龄人中,最“社会”的一个,或者说他差不多已经变成社会人了,他能在回程的路上,就把这些琐事都安排好,估计也和他在程樾手下做事有关系,就算热搜上闹得那么厉害,他的情绪都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将问题一件件解决。

这一刻,许游看他,忽而觉得有些陌生。

而这种陌生,来自差距。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有人还站在原地,有人已经到了百米之外。

许游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没话。

直到纪淳吸了半支烟,问:“你呢,最近好么?”

许游抬眼,下意识说:“还是老样子。”

纪淳笑了:“那就好。”

许游勉强笑了一下。

过去这几个月,她和纪淳每次微信最常用的开场白就是这个。

一方问,“最近好么”。

一方答,“还不错”,或是“老样子”。

他们都知道,如果真发生了不好的事,这样的问答不会出现。

它出现了,就意味着一切如常。

“如常”便是好。

成年之后,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本就没有长久的开心,小麻烦和小矛盾总是会找上门,能一直维持着“老样子”,就已经很好了。

哪怕就是现在,他非常不好,却还是问了她这个问题。

许游深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终于打破了他们长久以来都不愿意谈的那个“话题”。

“你和贺绯,是怎么回事?想聊聊么。”

纪淳拿烟的手刚凑到嘴边,似是一顿,随即吸了口,烟头上的红点变得更亮了,照见了那抿成一条线的唇,以及冰冷且淡漠的双眸。

他把烟拿下来,吐出烟,将一只脚撑着身后的墙,缓慢的说:“我老板要做一家经纪公司,暂时交给我负责,公司签了几个新艺人,这段时间正在规划发展,贺绯以为我和热搜上那个小花有一腿……”

说到这,他似是一顿,又道:“但说穿了,她以不以为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借机整我,对方是谁都好,是个女艺人就更好,起码能闹起来。”

许游皱着眉观察了纪淳一会儿,总觉得现在的纪淳提起贺绯,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他们之间闹得很僵,很不愉快,正常来说,还应该有点厌恶才对。

但纪淳连厌恶都没有。

许游说:“你们的关系总不能这样耗下去。”

纪淳看过来:“的确。”

许游:“如果关系不能修复就说清楚,欠贺家多少钱,有多少还多少,一码归一码。但如果感情还在,你们都还留恋对方,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也许她要的只是你的关注,和见鬼的安全感。你要是在乎她,就把这两件东西给她。”

纪淳似是杨了下眉梢,笑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用词,还是想到其它。

隔了几秒,纪淳说:“嗯,长痛不如短痛。”

话落,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道:“她应该快到了。”

她?贺绯?

许游一愣:“你约她过来了?你要现在谈?”

纪淳淡淡道:“这事也没必要再另择时间、地点,哪里谈都一样。早点说清楚,我今晚还能睡个安稳觉。”

正说着,纪淳的手机就响了。

他将电话接起来,另一手将烟按在墙上,同时说:“进门左转,住院部门口。”

随即切断电话。

纪淳站直了,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抬脚走出昏暗处。

可许游却看得真真儿的,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冷。

她跟着走出拐角,一同望向从大门口拐过来的路口,很快就见到一个一路小跑过来的女生。

正是贺绯。

☆、从校园到社会

02

许游不知道, 贺绯是不是一直都在等纪淳联系她,看他如何表态,如何求饶, 所以才会在全世界都找不到她的时候,纪淳的一个电话就把她找出来了。

许游没什么表情的站在原地, 看着贺绯跑近了,又停下脚步, 诧异的看着她,转而又看向纪淳。

纪淳侧头,对许游说:“我去聊几分钟。”

许游“嗯”了一声, 没有跟上去,找了个台阶坐下,裹紧身上的羽绒服, 摸出烟, 慢慢的吸。

纪淳和贺绯走开十几步, 许游这里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他们站在亮出, 她倒是可以看清两人的神态。

贺绯脸色很白, 说话时有些激动, 似乎还哭了,低着头,抖动着肩膀, 像是在跟纪淳赔不是。

如果不知道她的为人,单看这个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而纪淳,始终双手插袋,眼神淡漠的看着她, 等到贺绯泣不成声时,他的嘴唇动了动,开始说话了。

贺绯很快愣住,再抬头时脸色比刚才还要白,很震惊。

纪淳却似是笑了一下,又说了几句。

贺绯向后错了一步。

纪淳没动,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直到贺绯缓过来,抖着嘴唇为自己辩解,还用手比划着。

许游歪着头,把头枕在膝盖上,只能通过两人的表情来脑补剧情,直到手机响了一下。

她翻出来一看,是褚昭发来的微信:“到家没,也不知道来个消息。”

许游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答应了褚昭回家发信息的,结果因为纪母的事,完全忘掉了。

许游用语音小声把今晚的状况描述了一遍,然后说:“现在纪淳把贺绯叫来了,两人正在谈判,我等他们谈完了,就回病房,明早七点多叫车去学校。对了,你一会儿给贺绯家里去个电话吧,告诉他们她没事,别再骚扰别人了。”

褚昭应了,随即说:“明早七点半,我过来接你。反正我也要去学校。”

许游一怔:“那你岂不是要绕路?”

褚昭笑了:“为女朋友绕路,不是应该的么。”

许游也笑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纪淳和贺绯,对褚昭说:“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大家都太折腾了。”

褚昭:“今晚早点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许游:“嗯,我会的。”

***

等结束和褚昭的微信,许游再一抬眼,那边已经结束了对峙。

许游只来得及看到贺绯转身跑开的背影,以及往这边走的纪淳。

许游站起来,问:“聊完了?”

纪淳:“嗯。”

许游:“哦,我刚才通知褚昭了,让他联系贺绯家,报个平安。不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又躲起来,到时候她家里人又来怪你。”

纪淳笑了一下:“没事,她家人应该已经到门口了,她这样跑出去刚好自投罗网。”

许游一愣:“你已经通知过了?”

纪淳又是一笑:“太晚了,你先回病房吧,我去对面旅馆开个房。”

许游点点头,见纪淳转身走了两步,她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突然把他叫住。

“纪淳。”

纪淳脚下一顿,转身:“嗯?”

许游上前,说:“也许我这样说太多嘴了,但是,有些事其实是可以解释清楚的。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不喜欢解释,也懒得多说,但这种事宁可多说两句,也不要不说。起码对女人来说,女人需要一句解释,哪怕你是骗她的。”

只是这话许游刚说完就后悔了,她低头想了一下,又说:“哎,算了,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我回了。”

可这一次,许游刚转身,就听到纪淳说:“如果说,是我不想跟她解释呢?”

许游诧异的看回来,对上的是纪淳带着淡淡嘲弄的眼神。

安静了两秒,许游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你不解释,是想用这些怀疑,逼她绷不住,自己放手?”

纪淳说:“贺绯的抗压性很差,稍有不如意就闹,小时候有她家里护着,小打小闹还在控制范围内。但现在她的脾气越来越坏,越闹越大,每次闹完都仗着有靠山收拾残局。而且在贺家长大,也令她学会不少阴损手段。可她忘记了一件事,任何人的容忍程度都是有限的,哪怕是她的父母。在我和她的关系上,我必须把分手的主动权交给她,否则‘忘恩负义’这四个字,他们会一直拿着不放。就像你说的,欠债还钱,一码归一码。贺绯做的事,令我摆脱了人情债,今天过后,我欠他们的就只是钱了。”

许游半晌接不上话。

尽管她刚才猜到了一点,可是到了这一刻仍是不免震惊。

她不能相信这是纪淳会说的话,又或者说,她想不到,还不到十九岁的纪淳,就已经把同样年纪的贺绯,算计到这个地步了。

贺绯闹上热搜的手段时,她觉得够狠。

而纪淳这一手,她觉得不仅狠,而且冷酷、决绝。

纪淳太了解贺绯了,他们互相喜欢时,他会纵容她的小性子,陪她玩恶作剧游戏,实在觉得她过分了,他会出面阻止,甚至呵斥。

但现在没了那份喜欢,就只剩下忍耐了。

而忍耐,是可以后发制人的。

纪淳可以抽离出来做一个旁观者,冷漠的看着贺绯一步步作死,等到她做下连家人都无法包庇的事,她就失去了最后的靠山,真正的作茧自缚。

纪淳,就真的可以挣脱出来了。

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

直到纪淳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不过这事,我确实有疏忽,我没想到贺绯他爸会去找我妈,这么不理智。如果今天我妈出了什么事,我……”

说到这,纪淳顿住了。

他喘了口气,调整呼吸,不愿再往下说。

他早就做好充足的准备,无论贺绯闹多大,他都能接住。

可他还是天真了,以为在不同的城市,牵扯不到母亲。

许游看着他,安慰道:“阿姨这次也是发现得早,医生也开了药,只要好好养护,不会有事的。而且贺绯知道这次连累了阿姨,以后就会收敛,她家人也不好意思再为她出头了。”

差点闹出人命,想来贺绯也是心有余悸。

纪淳抬眼:“她刚才的确一直在跟我道歉,说没想到会连累我妈。但这事,我一个字都没提。”

许游问:“为什么,你就实话实说,让她愧疚一下也好。”

纪淳似是笑了一下:“她的愧疚感,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我妈也不需要。我提到我妈的病情,就是变相的提条件,要补偿。我不会给贺绯这个‘嘘寒问暖’的借口。我妈心软,一旦让贺绯找到机会,拉着她爸去找我妈道歉、赔钱。我妈一定会看在贺家帮我们的份上,原谅她。然后,再反过来劝我‘知恩图报’。那这次我妈遭的罪,就等于明码标价了。贺绯会以为,闹这么大都可以用钱换取原谅,那么下一次就算把人气死了,最多也就是加点筹码。”

许游听的一愣一愣的,她明白纪淳的感受,也明白他不能原谅贺绯的心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社会上常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因为某人的过失,导致另外一个人失去生命,这个时候除了法律制裁,还有金钱赔偿。

虽然这些换不回人命,但这也是在没办法弥补人命的情况下,能做的补偿。

站在现实的角度上,事情已经发生了,倒不如选择要钱,总不能什么都不要,让纪母白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