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话,许游却说不出来。

现在的纪淳不缺钱,他还清债务只是时间的问题,按照他的计划,大学毕业之前就可以完成。

如果这时候让他用纪母的健康换取一笔钱,他一定宁可被气得心脏病发的人是自己。

想到这里,许游只好问:“那你和贺绯都说了什么,我看她好像很怕你……”

贺绯当时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有震惊,有惊吓,也有害怕,甚至还有点恐惧。

纪淳说:“贺家帮过我家的事,她一直攥着当把柄。所以我手里,也得掌握一些她的。她不妄动,我也会不动。她会明白的,只要她愿意相安无事,那么大家都会好。”

许游一顿:“你就不怕她告诉她爸。”

纪淳:“就是说给她爸听的,她爸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会想方设法的看好她。”

许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就只能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盯着眼前这个已经被现实磨掉棱角,收敛形于外的锋芒和意气,并将它们统统化在心里,练出城府的男人。

这一瞬间,许游脑海中晃过的,是她第一次去摄影棚补习,而后他送她回家的画面。

他站在夕阳下,影子拉得很长,拖在地上。

那是她最后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阳光一样明朗的笑容,纯粹的,真诚的。

许游轻轻眨了下咽,垂下了,有些酸,却也有些想笑。

有些“天真”注定要洗掉,因为它不够坚硬,不够坚强,当不了保护壳。

他们最终都要磨练出一身铠甲,那铠甲要从骨肉里长出来,会很疼,但每个人都需要。

纪淳快了一步,他的铠甲已经长出来了。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

***

这一晚,纪母的情况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很稳定,她睡得很安稳。

清晨六点半的时候,许游先起来,扶着纪母喝了杯水,等纪母洗漱完,上完洗手间,又简单把病房收拾了一下。

七点的时候,纪淳发来微信,说他要在医院附近处理一点事,晚点过来,叫许游不用等他,到点赶紧去学校。

许游应了,转头又跟许父发了微信报平安。

七点半,许游和纪母打好招呼,等纪母躺下又睡了,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病房。

初春的风从住院部大门涌进门廊,许游深吸了一口,心情舒爽许多。

一转眼,就见到褚昭站在角落,正背着风点烟。

许游憋着笑,一路小跑,刚要从背后扑上去吓他,谁知刚跑到跟前,他就先一步回身,反手将她拢进怀里。

反倒是许游被吓了一跳,还没说话,就感觉到褚昭的手钻进她羽绒服的怀里,捏她的腰。

许游叫着笑了一阵,在他怀里求饶。

直到褚昭闹够了,搂着她,说:“小东西,还想吓我。”

许游把脸埋在他胸前,说:“就是玩一下,你真计较!”

褚昭揉了揉她的头发,捏着她的下巴打量着:“没睡好吧,眼睛都肿了。”

许游难得撒娇:“嗯,第一节好像是数学课,我会偷偷补眠的。”

褚昭在她唇上印了一记,拉着她往外面走:“等会儿到食堂买个早餐,打盹儿前先偷偷吃了。”

许游:“嗯。”

***

褚昭早已叫好车,就等在医院门口。

两人上了车,许游就将头靠在他肩上,感受着车内暖暖的空气,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

褚昭的手搭在她肩上,修长的手指就在她的颌骨和下巴上轻抚。

晨间日光照进车里。

许游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刚要闭眼,就在车子经过第一个拐角时,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三个人。

虽然只是一、两秒的功夫,车子就开过了,可她仍是清楚的看到,那是纪淳和贺绯,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贺绯的父亲。

纪淳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和他们父女隔了一步远,没什么表情。

看他们三人的姿态,似乎除了来道歉之外,还有谈判的意思。

其实这事大家心里都有数,纪淳和贺绯是不可能再勉强了,底线被贺绯踩过了,还一路刷到了头,哪怕是贺父,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而且贺家心里的愧疚越重,贺父就越不会同意贺绯和纪淳继续,他们应该也会怕纪淳报复贺绯。

更何况昨晚纪淳还对贺绯说了一些吓得她逃跑的话。

所以眼下的道歉,贺父一定也很清楚,这就是一个形式,等道完歉,谈完条件,划清界限,一切就要恢复正轨,纪淳和贺家就只剩下“欠债还钱”的关系了。

***

车子飞快地行驶着。

许游没提昨晚发生的细节,和刚才在路边看到的画面,她闭上眼眯了会儿,感受着褚昭的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轻划过,很快就睡着了。

车子开到一半时,她睁开眼看看外面,又想接着睡。

这时,耳边落下一道嗓音:“对了,你那个广告画,起名字了么?”

许游说:“还没来得及想,你有好主意么?”

褚昭煞有其事的想了几秒,遂无声低笑。

许游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抬起头,好奇的看他:“你笑什么?”

褚昭睐了她一眼,将唇凑到她耳边:“就叫,睡褚昭小结,如何。”

许游先是一愣,随即也笑出声,还用力打了他两下:“你不要闹,说正经的!”

“哦,那就叫……”褚昭扯扯唇角,又用嘴型缓慢的,无声的吐出四个字:“做、爱、有、感。”

许游又好气又好笑,噼里啪啦的打他。

直到褚昭的吻落下来,缠缠绵绵,连前面的司机都瞅着不好意思。

好一会儿,许游红着脸拧他的胳膊挣脱出来,把头埋进他怀里,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隔着他的卫衣,轻轻用鼻子蹭着。

褚昭微笑着捏着她的手,十指纠缠在一起。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她没回应,只是笑着听着。

再一抬眼,学校已经近在咫尺。

晨光,初春,微风。

昨日发生的意外,所幸有惊无险。

而今天,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作者有话要说:纪淳的成长轨迹已经很清晰了,褚昭的故事在本卷展开,至于男三韩嵩,他是不是要独立开一卷,还是只穿插在后面的剧情里讲,我还没想好,边写边看吧~

我知道很多童鞋喜欢褚昭,他很适合用来爱,就像一杯突然发现的美酒,你会想慢慢品尝,会永远记住它香醇的味道,但你不可能天天喝它的。

他的故事线,我会认真对待,不会因为是男二就草草了结的,放心么么哒!

☆、从校园到社会

03

几年后, 许游在回想起来人生里唯一一次大一,依然觉得很美好,很充实, 很想再来一次。

如果能让她重回校园,她但愿每一年, 都能停留在这里。

这一年,纪淳摆脱了他的“精神枷锁”, 他一头扎进商圈,努力赚钱,学习管理, 与人谈判,尔虞我诈。

他虽遍体鳞伤,却长出坚硬的铠甲。

这一年, 许游和褚昭走到一起, 他们投契且投缘, 是情侣,更像是知己。

许游画画, 褚昭摄影, 他会给她的画提意见, 找灵感,而她就像是一块海绵,跟着他的摄影技巧游走在这个圈子里, 没有桎梏,肆意遨游。

许游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画画私活儿,也第一次参与了商拍,两次都受到客户的好评,她的精神世界填的满满的, 高兴的飞上天。

巨大的满足感、成就感,令她整个人感受到了幸福,触摸到了财富。

那财富已经不再是报酬,而是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像看到了无限可能的未来,怀揣着期待,连她自己都恨不得坐着时光机飞到未来,看看那时的自己,会创造出怎样的作品。

这一年,无论是纪淳还是许游,他们都依然爱着钱。

因为钱就等于话语权和主动权,它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坏东西,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它的好远远大于坏。

也是这一年,他们不再只迷恋钱,在通往它的路上,还找寻到其他的风景。

纪淳对许游说,他进了这个圈子,眼界打开了,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是怎样的井底之蛙。见识的越多,就越为过去那个“无知”却又“狂妄”的自己感到惭愧。

这就好像读书,读的多了,如果看到的只是表面文章,那么就会跟人卖弄,反而是看到深层次的东西越多,越看到自己的不足和浅显,越羞于炫耀。

而许游,她疯狂的,着迷的去学习各种技术,明白的越多,越感叹着艺术大师的造诣。

有人终其一生献身于绘画,只得小成。

而有人,涉足各个领域,均有大成就,就好像米开朗基罗,好像达芬奇,他们不仅是艺术大师,更在其他领域成就非凡。

褚昭说,一里通百里明,学科之间是想通的,它们的灵魂彼此勾连,这就好像建筑学需要美术功底和几何以及数学思维,而天文学本就是探索宇宙的美学。

***

这一年,还发生了许多事,身边的人似乎一个个都在改变,命运的轨迹每一天都在缓慢的移动着。

一向喜欢帅哥,且曾经暗恋过褚昭的秦滟,竟然选了有些微胖的老好人方玄做男朋友。

许游很震惊,尽管她并不了解秦滟。

方玄的朋友圈每天都在秀恩爱、晒狗粮,有一段时间许游把他屏蔽了。

方玄发现许游从不给他点赞,就问她为什么。

许游直接回答:“酸,呕。”

方玄愣了,说:“靠,你和褚昭不够甜吗,我都能想象的出来!你怎么会被我们酸到!”

许游怼回去说:“我们是关起门来甜。”

互怼的时候,许游刚好在褚昭家。

褚昭看到她发的微信,低声在旁边补充:“是在被窝里甜。”

许游噗嗤乐了。

***

自从纪母出院后,她就和纪淳去了他上学的城市,有时候纪母和许游视频,还会聊起在那边的近况。

纪母说纪淳很忙,但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隔三差五就回家住,还给她找了阿姨,生怕她身体不舒服,身边没人。

许游也是从纪母口中得知,纪淳和贺绯已经分开了,但这件事纪淳从没明确说过,他甚至不在纪母面前提起这个人。

而且他们只是订婚,这在法律上是不认可的,分开了也没必要搞一个解除仪式。

自上次闹上热搜后,贺绯再没出现过。

到了六月,许游在和纪母视频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说话很甜,还将切好的水果端给纪母。

纪母告诉许游,这是纪淳现在的女朋友,她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希望这次可以交往的久一点。

许游一怔,不懂纪母的用词。

许游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纪淳已经换过三个女朋友,前两个纪母也没见过,就这次这个时间最长,而她很会照顾人,有时候忙的太晚了,纪母就把人留下住在家里。

这事后来许游问纪淳,干嘛瞒的这么严实。

纪淳笑道:“也不算瞒,只是不知道能处多久,就先观望看看。要是每一个都告诉朋友,你们还没记住她的长相、名字,我们可能就分了。”

许游很惊讶的说:“阿姨很喜欢她,而且你都带去见家长了,人家那么照顾阿姨,你怎么还观望?对方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么?”

纪淳:“我一旦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见人也是常有的事,微信、电话想起来都不一定有时间回,就算定好了约会时间,也会随时更改,或是约到一半就赶去公司。也就因为这样,有时候等我想起来该联系了,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骂。我只负责听,不回嘴,等对方骂完了,再看她是不是要分手。前面两个都是这么结束的。”

这在女生眼里,会觉得纪淳很渣,不负责任,不够认真,可对纪淳来说,工作一定是第一位的。

只有工作和赚钱,才能保障他和纪母的生活,才能令他尽快还清债务。

许游说:“慢慢找吧,感情的事不用着急的,也许有一天你忽然就遇到了适合的那一个呢,快得连你自己都吓一跳。”

纪淳隔了几秒才回:“你这是有感而发么?”

许游笑:“你就当是吧。希望你的有缘人早点出现。”

纪淳也在笑:“我也希望。”

***

再后来,许游是在街上抓拍的时候,偶然遇到了贺绯。

她远远的看见,贺绯和一个容貌清秀的男生走在一起。

那男生穿着很朴素,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鼻梁上架着眼镜,很像是读理工科的男生,举止也腼腆,他很专心的在听贺绯说话。

而后,贺绯看到了站在街这边的许游。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交换了个眼神,贺绯就把目光错开,继续看着男生。

许游倒是没动,依然维持着端相机的姿势,透过镜头将这再普通不过的一幕拍下来。

等用电脑看照片时,又过滤到这张,许游托着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说实话,如果不认识贺绯,她会以为照片里的这是一对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情侣。

后来,许游才从方玄口中得知,热搜那件事被程樾以及贺父联手压下去了,等热度过后大家才坐下来一起商量了善后方案。

紧接着,贺绯就办理了转学,她回到了这个城市,远离了纪淳上学的地方。

这件事方玄只是简单的转述,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是从家人口中得知的。

但许游却可以想象那样的画面,程樾要求贺绯给个说法,这个要求其实是对贺家说的,而纪淳也已经“威胁”过贺绯,并和贺父谈判过。

那么这几方人坐下来谈条件的结果,必然就是把纪淳和贺绯的“分手”正式定下,这已经不再是两个人感情破裂的小事,而事关三家的关系,以及两家生意的大事。

程樾交给纪淳管理的经纪公司,才刚签了艺人就摊上丑闻,这笔损失要计较,贺家责无旁贷。

贺父理亏于程樾,也理亏于纪母,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赔偿之后,还要及时止损的道理。

而止损最快的方式,就是让贺绯远离纪淳,不再闹是非。

***

许游不知道,贺绯会不会因为纪母的事感到愧疚,这份愧疚又可以维持多久,她只希望,这是一切的终点,不要再有后续。

反倒是数日之后,许游听方玄念叨了一个八卦,这才得知,贺父这次是被贺绯连累惨了,简直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许游问怎么讲。

方玄说,贺绯闹事的当口比较敏感,开始贺父还帮忙遮掩,到后来遮不住了,连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

其实贺家的企业并非贺父一个人说了算,他还有个姐姐。

这个姐姐原本并不能干,却招赘一个很有生意头脑的男人,还生了一个青出于蓝的儿子,跟母姓。

而贺绯作为贺父的独生女,就她在表现出惊人的破坏力的时候,她这个同姓表哥,却帮公司谈下一笔跨国的大订单,PK掉同期的竞争对手,表现出惊人的商业手腕。

如此高下立现,所有人都知道,贺家企业下一任的领导者,绝对不会是贺绯,股东们也不会放心把股权交给贺绯霍霍掉。

许游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这个世界离她很遥远,却又很近。

她完全想不到在她眼里看似只是个女生作天作地的事,会影响这么深远,会有这么多后续文章出现。

据方玄说,这里面也少不了程樾的推波助澜。

热搜之后,她也没跟贺父在生意合作上提额外要求,贺家还以为她宽容不计较,谁知她却瞧准了贺家内部产生分歧的机会,直接就去找贺绯的同姓表哥谈判,暗中帮那同姓表哥拿下订单,还联手狠狠的捅了贺父一刀。

这一桶,贺父大半辈子的努力都废了,就算他手腕再高,也架不住有贺绯这样的女儿。

从这次之后,程、贺两家合作的格局有了变化。

贺父的江山也开始走下坡路。

说到程樾,就免不了要提起纪淳。

方玄叹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纪淳以后会混得多牛逼了,没准连我都得靠着点他。你不知道,程樾有多会调、教,我每次见纪淳,都觉得他像是蜕了一层皮似的,就是变得特别……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看不透了,觉得自己太嫩了。不过幸好,纪淳还一直把咱们当朋友,要是他存心算计咱们,咱还真防不住。”

许游没回方玄,却忽然想到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比喻,说的是人的动物性。

保留野性的人,有时候就像是动物,一口咬下去,一定要见血,不咬下一块肉绝不撒嘴。

有些人会把时间浪费在嚎叫和嘴炮上面,但有的人会暗暗磨尖牙齿,瞄准对方的要害。

这是第一次,许游目睹以及耳闻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血粼粼的,弱肉强食的,且没有人是无辜的。

而这个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走向社会。

***

当战争过去,一切又恢复平静,每个人都在休养生息。

许游的时间几乎被专业和私活儿填满,她接到了一个又一个订单,完成一件又一件作品。

唯一的闲暇时光,就是跑去褚昭的小公寓里,关上门,拉上帘,享受着二人时光。

他们分享着彼此的身体,放任感官。

她要画褚昭,可是从没有完成过,每次画到一半,她都会被这个不称职的男模特,拉住先去干别的事。

褚昭很乐忠于拍她,各种各样的她。

他说:“以后想办个私人摄影展,把你的照片都洗出来。”

许游笑问:“私人的?不卖票么,给谁看啊?”

褚昭轻吻着她,带着眷恋:“就我一个人看。”

许游抑制不住唇角的上扬,心里填的满满的。

肢体交缠间,两人共吸同一支烟,喝着同一杯酒,他吻遍她全身,如春风细雨的,如烈阳灼日。

这个小世界,只有两个人。

直到后来有一个月,许游的大姨妈延后了十天。

她起初没太在意,等到第七天的时候,开始害怕了。

毕竟保险、套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她问褚昭,怎么办。

褚昭也是一愣,诧异的看着她的眼睛,随即将目光挪向她的肚子,盯着好一会儿。

那几秒钟,许游度日如年,她脑子一片空白,没了想法,忽然很害怕褚昭掉头就走,尽管她知道,就算她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也不会犯怵的。

半晌,褚昭叹了一声,将她搂进怀里,问:“如果有了,你想要它么?”

许游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杀人,可我才大一,我也不想修学,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我爸说。”

褚昭低声道:“如果你想要,咱们就要,你担心的事,咱们一件件解决、面对,不用害怕。”

许游紧紧勾住他的怀抱,轻轻点了下头。

后来褚昭买回来验孕棒,选了好几款,让许游一个一个试,如果试了都是阳性,那就再去医院做次检查。

许游战战兢兢的试了,结果,都是阴性。

当晚,她的大姨妈就来了。

许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