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放下情执,或许才能重得自在。

反复思量着,我愈来愈觉得平静。而浑身的力气,也好似在此刻系数抽离,徒留下疲倦于倦怠。极其缓慢地,我放任自己坐于冰冷的地面,不再试图向外界求救。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这八个字,是萧奕轩出事后,太子监国寄予我的短笺中惟有的一句箴言。现在回忆起来,唯有死亡,才是对复杂事态的最好解脱。

缘,从我开始;

怨,从我结束。

的确,我不抗拒死亡。因果循环往复,这是宿命终结的最佳走向。然而,我却胆怯,胆怯得丝毫不敢有所联想…倘若,我当真猝然离世,安少和小屁娃,又该如何坦然接受这份打击、承受这份伤害??

人生,左右为难。

“林小婉,你是不是困在阁内?”怅然失神着,一声熟悉的呼唤,蓦然打扰了我游离思绪,引得我回过神来。“笨丫头,快回答!”

惊讶,不,是惊愕且不可置信,我倏地站起身。怀揣这激动、惴惴不安的情绪,我隔着厚重的殿门大声回复,“相公,你来了?!”

“笨,不是我还会有谁?!别慌,为夫马上迎你出阁。”原本焦急不安的语气,在我的回复之后,悄然流露出一抹平定和冷静。

“奕安,你怎么闯了进来?快退出去…”如果没有猜测,文渊殿即将毁于一旦,他又是如何进入武英阁?

“为夫此时不进来,等着日后收拾烤全兔么?”调侃的话语,却有着让我说不出的感动。苦涩的笑了,我心急如焚的劝阻道,“奕安,文渊殿是不是已经被火包围了?答应我,快些离开此地。我自有办法脱困…”

沉闷的撞击声,从殿门那头陡然响起。

置若罔闻我的忠告,萧奕安抚慰性质的话语再次传来,“林小婉,再等等。门应该就能马上打开…”

“不用理会我!火快烧至武英阁了,你还是快…”

“闭嘴!”此时此刻,殿门外头传来的男性的声线,终于不再镇静自如,而是有着深刻而明显的焦虑,“耐心等等。为夫定会救你出来。”

话罢,又是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呼吸困难的,我舔舔干涩的嘴唇,犹疑不敢确定地问出口,却语不成句,“奕安,你,你在用身体……”

他并没有回答,但是撞击殿门声音却接连不断的响起,毫无断隔。

“奕、奕安…”死亡,没有让我胆战心惊、没有让我惊惧失措;然则这一刻,我却惶恐迷惘。

现在的幸福和痛苦,不一定是今生因缘造成的。同样,现在的因所造的果,不一定能在今生得到成熟,因果无始。我长久担忧不安的,在于众生之中的遭逢惊喜,从无始来,却无法迷己为物。

荆棘丛中下足易,明月帘下转身难。

“无、无须救我…”轻轻地,我摇头叹息。

一滴泪,悄然夺眶而出。

解语花(上)

正文 解语花(上)

生于这世上,感情是不可能永远绚烂美丽、永远美好动人。相反,更是历经坎坷而变为千疮百孔。所谓的至真至善,只存在于幻想世界。正式因为残缺、因为这份不唯美,我们才会苦苦追寻,永不肯妥协,寄托于内心深处的诚挚希望。

期翼,爱情能够天长地久,延绵不衰。

可惜的是,感情不能贪心。当自己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却。真实、踏实的心情来涤荡爱,我甘之如饴。

萧奕安以身体撞击殿门所发出的声响,是如此贴近我的心魄,却又在咫尺天涯间如此远离。站在黯淡多舛的宿命这一端,我竭力忍着泪,笑着宽慰他,“奕安,你无须救我…我,我虽然傻,但却有办法脱身。你还是快些离开…”

“若能脱身,你又为何久久不得逃逸?”他的声音,倏然透露出一抹明显的忐忑与焦急。此刻冲口而出的话,也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我善意的谎言,“林小婉,给我闭嘴!免得为夫越听越觉得恼火…”

“…”吸吸鼻子,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让酸楚的泪水再度滚落脸颊,诺诺地点点头,我在心底暗自答应,“好,我不惹你生气。”

穿越之前,常常听人探讨什么是男人味、女人味。我从来不知道男人味的定义,亦不知道又该如何诠释女人味。但是现在,细细思量斟酌一番,女人味,或许意味着温柔体贴;而男人味,则代表着无畏无羁。

心头情绪,蓦然澎湃了。

我垂下眼睑,苦涩地叹息道,“奕安,抱歉…”

“道歉如果有用,家法还用来作甚?”武英阁那头,传来了戏谑的笑声,萧奕安似乎是在宽慰怅然低落的我,“小婉儿,回府之后,为夫定当罚你禁足一年!好好待在闺房里,绣你的群魔乱舞图。”

“屁,明明是鸳鸯戏水。你没看清楚,淡红色绣线描绘的是鸳鸯嘴…”

“小婉儿,如果淡红色就是鸳鸯,那上回你用大红丝线绣成的,不是野猴子屁股,而是赤炼凤凰??”

“你…”没被滚滚浓烟熏死,我几欲被他气死。方才萦绕心头的伤感骤地散去,颇感尴尬与无奈,我咕噜着,朝外大声抱怨道,“萧奕安大坏蛋,此时此刻你还要逞口舌之争、故意欺负我?”

“当然。我活着一天,就要欺负你一天…”沉重的撞击声,不曾间断。可厚重的殿门,仍然不为之撼动。顿了顿,萧奕安的声线居然在此刻变得爽朗,掩去了一抹淡淡的疲倦,“因为,林小婉是为夫的解语花。”

刚想回话,我却瞥眼看见呛人刺鼻的滚滚浓烟,夹杂着火星从门扉缝隙下突然袭入。

武英阁,已是不保。若再继续耽搁,只怕大火会蔓延到萧奕安所处的位置。火急火燎地,我赶紧沉声警告那头仍然不肯放弃、想要救我出阁的男人,“奕、奕安,快,你快走…”

“不走。”语气,坚定得不容质疑。

恐惧,深深地攫住了我。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最悲惨的一幕。提高音量,我竭力劝阻道,“奕安,听我劝,你快点离开!!再拖延下去,你也会…”

“不、不走。要走,也是我们一起离开。”此时此刻,萧奕安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则,不给我开口的时间,他下一秒道出的话,却是与当前严峻事态毫不相关,甚至略带调侃,“林小婉,下回早膳熬煮的粥食,能不能再浓稠些?为夫饿着肚子,便会像现在这般…劳累、疲乏。”

心弦,陡然震颤。

全身的血液,宛若在此时瞬间变为冰凉。就连身子,也因为此刻感受到的不详直觉而止不住的战栗、颤抖。惊恐慌张地,我几欲尖叫出声,“相公,你怎么了??”

回答我的,仅仅是阵阵咳嗽声,以及急促的喘息。

“相公,你是不是觉得胸口憋闷,呼吸不畅?!”脑中嗡了一下,我顿悟到在如此危难的情况下,萧奕安定是吸入了不少浓烟。火势急速蔓延的情况下,燃烧过程中产生大量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及其它有毒气体或许定会要了他的命。清晰地看见门底下方的火光愈来愈明亮,我失措慌乱的情绪,变得有些失控。着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我疾声呼唤道,“奕安,别再试图救我!你…”

殿门那头,传来压抑着的闷闷咳嗽声,让我心惊肉跳。

“别、别怕…快了,门要开了……”断断续续的话语,语气分外乏力、虚弱,依然有着不肯妥协的倔强、和坚持,“林、林小婉,相信为夫…”

停顿了片刻,沉重的叩击殿门的响动,再次由这间颓败的武英阁发出。一下又一下,踟蹰缓慢、铮铮有力。

“相公…”

“快了,快开了…”

他的喘息声,愈来愈浓重。试图抚平我忐忑心情的话语,亦有几分低嘎难辨。刺鼻的焦灼气味窜入,收拢、包围着黑幽殿阁。气氛,弥漫着一种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剧烈咳嗽着,他的话还未来得及全部道完整,不期而至的碰撞,是如此突然的产生,却又嘎然而止。以至于,让我在刹那间失神。

萧奕安使人心神镇定的声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噼啪作响的木材燃烧声。

此时此刻,我的双腿陡然酸软,几欲站不稳。舔舔干涸的唇角,我语序混乱地开了口,“奕、奕安,你还好么?…回答我,你是不是摔倒了?!”

始终,盼不来熟悉的男性声线。

狼狈地趴下身子,我意欲从缝隙往外张望,却几乎被恣意袭入的烟火熏得睁不开眼,根本无法得知萧奕安的情况。静下心来细细听,除了嘈杂不已的喧闹声、阵阵泼水声、还有时有时无的吏官说话声,我寻不到他的只言片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恐惧的眼泪,在一刻汹涌而出。大脑瞬时空白了,连带着身体也似乎感受不了疼痛,我奋力以拳捶打着殿门,颤栗、而慌怯。

外面的世界,会不会像我现在这般深刻绝望?

双手,因为持续的敲打而热烫发麻,我战栗着全身,哽咽且沙哑着嗓子叫喊,“放我出去!来人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可是殿门,依旧不为所动。

混乱着,依稀之中,我宛若听见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死了…”

身子,因为过于悲凉的感慨,而战栗,而强烈哆嗦。我的呼吸,在此时蓦然停歇了,怅然迷惘间,徒然变得紊乱。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是苦涩而悲恸的味道,我用力捶打着门,如疯魔般歇斯底里的痛哭出声,“不会的,你一定不会出事!假话,只是吓我的假话…”

花开,使人痴醉,

花谢,逼伊人流泪。

我纵使不曾期待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惟愿上苍,能留给我一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坦然……这种要求,也算过分?

笑声,唏嘘的嘲笑声,在此时此刻犹如从地底下冒出。

“小辣椒,你如果点头答应在下另外一个不情之请,我便勉为其难救你性命……”真真切切的说话声,源于身后传来,“如何??”

不敢相信地,我倏然回过头,瞥眼望向来人。

解语花(中)

正文 解语花(中)

你,你…你是怎么闯进来的??”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神色自若的男人,我惊诧的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内心的复杂情绪。结巴而错愕的,我结结巴巴地质问道。

嘴角浮上一抹自嘲的笑靥,他迈步缓缓朝我迫近,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笃定且又泊凉,“傻丫头,地上不行,还有地下。”

地下??地下水道?!猛然记忆起先唐王朝的宫殿建筑手段已然超群,都是先按地形的倾斜铺设地下水道,然后再装设排水设备,最后才在地面上根据分区布局的原则进行修建。愣愣地打量着妖孽男,我怀疑地问,“莫、莫不是从…”

“笨蛋,水道内径细小狭窄,怎可容得下一介粗莽武夫。”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蓦然打断了我的话,而上翘弯曲的细长睫毛亦轻颤着,好似嗤笑我的痴傻,“地上受阻,自然还有地下密道。”

“密道?!这儿怎会有密道??即使有,你又从何得知?”心中萦绕的疑惑,于此时更加浓郁,“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在下不过是神策军右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统领。”顿下步子,他停在了距我不到半米之遥的距离。同样是怀着深究意味上下打量狼狈不堪的我,他忽然皱起眉头,面部神情不羁却又糅杂了一两分刻意的挑衅,“小辣椒,今日在下奋不顾身救你,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日后不如…”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先、先救我相公!”心急如焚地,我压抑着满腔悲伤哀求道,“不管你是用什么法子溜进来的,只要你能助我相离开此地,我日后必当重谢,没齿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紧绷的心绪,终于在此刻有所缓和。

可是,感激不已的话,言犹在耳,下一瞬,我的手腕已是被他挽入手心。被迫地,我被他拽拉着往远离武英阁内室享觐殿的方向步去。

怔怔神,话冲口而出,“等、等等!不是救我,是先救萧奕安…我相公他,他…”

“你身为一品大员,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妖孽男眉宇间满是不屑一顾的冷漠,他不以为意的摇摇头,遏制这我手腕的力道却倏然加强,“再者,在下要救的人是你。至于萧奕安是死是活,与在下无关。”

“你…我已经答应你一切要求,为何独独不愿意救奕安?!”血气上涌于头,我尽力挣脱他的钳制与霸道,恼火地警告他,“有本事你就谁也别救!我林婉之不稀罕你别有用心的施舍。”

他拖拽着我健步如飞,置若罔闻。

手腕,疼得厉害,我着急得几欲落下泪来,“我求求你,别再捉弄我了成不?时间紧迫,别再耽搁了,拜托你救我相公于火海,他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笨丫头。”

叹笑声、温热的鼻息,悄然从耳畔轻轻拂过。

而微凉的指尖,忽然触到了我的前额。慌乱不已的心弦,此时竟也颤动了。

惧怕,似乎缓慢沉淀;

而镇定平和,在无声无息的渲染、流溢。

“萧尚书素来狡黠机智、才胆过人,他断然不会只身犯险、仅凭一人之力前来武英阁救人…纵使时移事易情况突然,他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无妄无灾。”

愣愣神,这番话也有些道理,“可是…”

“没有可是。”手腕上感受着的力道,突然消褪。瞬时间,脸颊两侧亦觉得生疼。我错愕的看着毫不忌讳揉捏着我的脸的男人,他正毫无恶意的微笑着,善意提醒道,“再可是下去,小辣椒,你就真得先行一步蜕变成炒辣椒了。”

“你…”恍然反应过来,我仓促挥开他的手指,大为光火地怒斥道,“混球,你真是太放肆了!”

挑挑眉,他无畏无惧,反而更是半是调侃、半是调戏般,轻佻地打趣道,“婉儿姑娘,还不快逃?”

此时此刻,我才正眼发现,武英阁内室的享觎殿帷帐之后,不知何时竟多了道密门。

深深呼吸了一口,我秉着欲涌出的泪,固执倔强的摇头,“不,我不走!如果我相公他不幸罹难,我也不会苟活!”

“放心罢,萧尚书是重臣,有贴身侍卫护佑他。”如小鸡般被他拎着步入密门,他冷淡地吐露出三个字,“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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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门本身,并非用来蔽祸,更像是暗道的入口。

眼见妖孽男触动了某个外观形状类似于亲王牌匾的暗关,我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尚未完全琢磨清楚,便被他不容分说的再次拽拉,被迫拖入地下暗道。

暗道并不宽敞,刚好容得下一人。这儿,虽然数米之遥,便会有夜明珠得以照映,但里头的仍旧是昏暗、不甚光明。密道内空气中,也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浑浊与厚重的尘土味道。

步步紧随在妖孽男的身后,因为他的步履过于匆忙,我追赶得气虚体乏,“慢点罢,望不早边际的暗道,你能适应,我一时半会儿还不大习惯…”

脚步,略微踟蹰,可随后又恢复了最初的快速。

撇撇嘴,我只得迈大步跟上。硬着头皮,我好奇地问,“喂,先祖太庙怎么会有暗道?而你,又怎么知晓?”

“…”

“喂……”我抑制不了满心的疑问。

“史书上记载,我朝开国皇帝赵从谂,曾是后唐太祖李克用(李克用,即后唐庄宗李存勖的生父)生前最为器重的通议散官。”顿了顿,妖孽男忽然回转过身,以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缓慢诉说起来,“后唐太祖皇帝李克用,曾经连同大唐王朝逆臣叛将朱温极其麾下节度使、藩镇大将们一起,合击黄巢乱军。”

我听的一头雾水,“然后??”

“回兵时,李克用途经汴洲,而我朝开国皇帝亦从属于其帐下。当晚,朱温假意置酒宴请胜军诸将…但是,这个无耻之徒却趁夜深之际,蓄意纵火焚烧上源驿,企图杀害后唐太祖李克用。”

“朱温?”顿时,我悟出了各中缘由,点点头,我赞同地问,“你是指,天佑二年诛杀朝官,并最后废了唐哀帝、火烧长安城的朱全忠?亦即历史上的后梁太祖?”

“对…”妖孽男低低地笑了,“所幸的是,适逢倾盆大雨,把燎燎大火及时浇灭。一路上,赵从谂不顾性命安危、尽职尽忠护庇李克用。最终,李克用在侍人郭景铢的倾力帮助下,从缒城狼狈逃出……至此,也算是勉强捡回一命。而从那日开始,李克用与朱温二人便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怨。”

“而赵从谂先皇,更是极度反感朱温下三滥的行事之卑劣手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就是我朝先皇与朱温乱军苦苦鏖战四年之久的缘由之一…”

缓了缓,他的语气徒然变得严肃,“当然,我朝太祖赵从谂从‘火焚长安城’这场空前绝后的灾难中,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最终,赵氏皇朝平定江山最终坐稳龙椅后,圣上便秘密诏令修筑皇城的能工巧匠,内城长安,所有的宫闱殿宇必须保有至少一条暗道。倘若发生天灾**,也能应时启用。”

我的好奇心,依然没有消减,“可是,你又如何得知这些暗道布局?”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叹息着摇摇头,他忽然伸出麽指朝我勾了勾,“小辣椒,我虽是不起眼的禁军统领,但…”

语音语调,低哑细微,倏然中止。

实在无法辨明他的话语,我下意识的凑近耳朵,“但是什么?”

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忽然触碰到了我的左颊,仅留下一抹淡淡的、亦是无法忽略的温暖热度之后,旋而飞快撤离。

“你…”火冒三丈地,我极其愤慨地一拳揍了上去,“你个混蛋!”

手,还未来得及近身,却已然被他轻而易举地扣住。

“小辣椒,你方才不是还允诺在下,任何要求都答应么?”暧昧的笑着,他微微眯起双眸,“区区香吻,实在不觉得过分。”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如果手中能持把砍刀,我早就已经把他大卸十八块后再剁成三十六段。恶狠狠的瞪着他,我低吼,“去你他妈,不要脸的畜生!”

“啧啧,还敢嘴硬?”

话罢,他的唇,再度肆无忌惮地贴近。

(作者注:各位看官老爷们注意哈,本文是架空历史,所以文中一段史料诉说乃无良某花的瞎掰歪述。虽涉及一定的真人真事,但毕竟不是史实,请勿以为意。O(∩_∩)O哈哈~~~)

解语花(下)

正文 解语花(下)

话罢,他的唇,再度肆无忌惮地贴近。

“等等…”

过往,和萧奕安你争我夺数次,我深深明白妖孽男这种看似浪荡实则城府颇深的内在本性。曾经的斗争史告诉我,人不应该吃眼前亏,而聪明的女人更加不能在彼强我弱的恶劣环境下强出头。厌恶的口气缓了又缓,我按捺着怒火收敛脾性,不得已示弱道,“我不知道你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你如此纠缠、戏弄于我,无外乎是想与我套近乎、留个交情……”

他的动作,因为我的突然冷静而倏地停止。

男人,终究还是喜欢吃软。

思及此,我在心底不禁庐山瀑布汗#

细细观察妖孽男的神色,我揣摩着他的心态继续往下说,“看待在你救我于危难的份上,我的确可以不计较之前种种不敬行径。倘若,你仍然不肯收敛偏执得恣意妄为…”

“如何??”嬉笑着,他仍然一脸不怕死的欠揍表情。

故弄玄虚的,我沉默不语,仅是竖起一根指头。

妖孽男嗤笑,“一剑封喉?”

撇撇嘴,我叹息着摇摇头,欲解释却又言不由衷地感慨道,“你觉得…我会么??”

“最毒妇人心,逼人不得不信。然而…”蓦地凑近脸,他在我耳畔不经意地呵了一口气,暗哑着嗓子若有似无的倾诉,“在下亦相信小辣椒你心怀仁慈,颇有惜美之好。”

“惜美谈不上,我惟一懂得的是,付出就必须要有回报。”缩回手指,敛了半开玩笑的神色,我轻描淡写的提议道,“一品定国大将军,不知可否如你心意?”

怔神的看着我,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我允诺的庄重性。

“并非骗你…若你能为我所用,我敢担保你,加官进爵终身富贵。”语气加重,我一字一顿地重复。顿了顿,我又蹙起眉头故作恼火,“当然了,如果你继续疯疯癫癫行为说话颠三倒四,一两赏银已是我的上限。”

“小辣椒,你也太极端了罢?”听完最后半句,他已是不顾忌形象,双眸瞪得比铜铃还大。

冷漠一笑,我迈步先行。

我如过河卒子,只许前进不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