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珮心里百感交集,掌心里黏黏的握紧贺子安的手,一整晚都幸福得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吃饱喝足又闲聊了约莫半个小时,贺子安借口要送送舒珮,直接跟着她一起回了花岸水榭。进到屋里坐下,两人开了电视,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子似的笑起来。

相拥着坐了片刻,贺子安先去洗澡,舒珮假装专注的看着电视,借以掩饰心里的慌乱等待。电视的声音已经调小,哗哗的水声不时从浴室里传出来,听得她耳热心跳,忍不住跑回卧室,动手换上自己最喜欢的床品。

换好出来,贺子安还没洗完,他的手机丢在茶几上,不断闪着光。舒珮硬逼着自己忍住,可是手机一直闪一直闪,特别的执着。

抬眼望向房门紧闭的浴室,她鬼使神差的拿过来,灯光却忽然暗了下去。解锁看到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没有存储姓名的号码,正奇怪,手机里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舒珮点开内容,非常简短的几个字:子安,救命…

这时浴室门“咔哒”响了下,贺子安穿着宽松的浴袍,边擦头发边走过来,模样性感极了。舒珮浑身发热的移开视线,随手把他的手机递过去。

贺子安看完短信,皱着眉坐过去,毫不避忌的当着她的面,直接在回复栏打出:‘要救命请打120。’随后摁下发送。

舒珮隐约猜到对方是谁,一丝逼问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劝他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关心一下。

贺子安失笑,长长的手臂环过来,点开记事本打到:已经夜里11点了,她要真的出事有110、119、120,随便哪个都比我更合适。

舒珮被他看出心思,不免有些羞赧,脑袋深深埋进他的胸前。

贺子安亲昵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手机再次有信息进来。这次的发件人是陈恺,内容惊心:杭栩宁5分钟前来电话说被人跟踪,她人在跃丰附近,你有空帮我去找找,我马上到。

跟踪…贺子安想起下午的资料,毫不迟疑的回了一条过去:我在弯月湖。

第45章 吃醋

短信发完,贺子安沉思片刻,给贺子鸣也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方亦然的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允许有丝毫的徇私。如果李亦儒一定要救人,就让瑞扬暂时关门歇业。

半分钟后,手机里收到肯定的答复,他想了想拿好自己的衣服,起身去了客房。

舒珮异常尴尬的看着他的举动,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坏人,不该没征得允许就动他的手机。想着情绪渐渐低落下去,不知一会该挽留还是解释。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了半分钟左右,贺子安穿戴整齐的出了客房,捉住她的手往外走。这下舒珮心里更是内疚又懊恼,心里明明是信任他的,却做出那样幼稚的举动。

来到楼下,贺子安示意她上车,并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舒珮什么都没问,也不知该怎么问,乖乖打火发动引擎朝着他说的地址开去。丽景苑距离花岸水榭很近,不过5分钟,车子便开到了他说的楼栋底下。

停车上楼,心跳控制不住的变得紊乱,无数的话涌到嘴边却好似被卡住,绵密黏稠的堵在唇齿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电梯在17层停下,贺子安牵着她的手来到16-a号门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丝巾,神神秘秘的将她的眼睛蒙上。

难道他不是带自己去找杭栩宁?舒珮身子微僵,骤然变得黑暗的视线,让她不安的同时又隐隐期待。耳边响起密码锁解锁时发出的滴答声,跟着门锁打开,他的手臂也环到自己腰上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摸索着踏上台阶,又走了约莫十来步,耳边再度传来门锁开启的声音。贺子安停下脚步,双手温柔落到她的脑后,轻轻将丝巾解开。

舒珮紧张的做了个深呼吸,待眼睛适应光线后缓缓睁开。

明亮的暖色灯光下,贴满整个房间的素描,骤然落入眼睑。脚步迟疑的走进去,胸口的位置,瞬间翻起巨浪。所有的画像都是自己,开心的、生气的、沉思的,每一张都那么的栩栩如生,那么的传神。

激动回头,贺子安微笑着靠近过来过来,双手缓慢比划手语:“本来想把这里的所有当结婚礼物送你,不过现在送也一样。”

舒珮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一步步朝他走去,所有的话皆化作甜蜜缠绵的热吻,颤抖着落在他的唇上。贺子安环住她的腰,出其不意的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

来到隔壁的主卧室,他宝贝一般将她放到床上,神情专注地帮她脱去外套。尔后整个身子沉沉的覆上去,没有一丝迟疑的封住她的唇。

口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大脑也仿佛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双手无意识的圈住他的脖子。紧贴在一处的心脏,频率是那般的诱人,甜得想蜜罐一样一点点将她吸入进去。

皮肤接触到冷空气的惊悸,短暂到来不及反应,他炙热的手掌已经贴了上来。逐渐升高的体温,不断烧灼着理智全无的大脑,她无力的环紧他的腰,双腿也不由自主的缠了上去。

贺子安动作微顿,笑意沉沉的移开唇,伸手抱她起来,颤抖着退去她身上的衣服。房里的空调才刚刚开始输送暖风,舒珮俱冷的瑟缩了下,抓起被子将自己盖住,羞赧解释:“我还没洗澡。”

“…”贺子安纤长干净的食指放到唇边,轻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抱着她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舒珮低着头双眼羞耻闭紧,只能依靠听觉判断,他也脱了衣服,而且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细碎的吻落下那一刻,终忍不住偷偷睁开一条眼缝。贺子安的身材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赘肉。视线下移,隐约瞥见他早已翘挺的昂扬,抖着手意乱情迷地抚上去。

手中炙热的巨物颤了颤,水流戛然而止。下一秒身体再度腾空,有风细细的从耳边掠过,转瞬后背即抵到坚实的床垫。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微潮的手掌朝圣一般从胸口的位置,轻柔下滑。舒珮羞涩的睁开眼,目光迷离的端详着他的容颜,双腿微微抬高不留一丝缝隙的缠上他的腰…

隔天苏醒过来天已经大亮,舒珮浑身酸疼的翻了个身,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细细凝视他安详的睡颜。幸福那么满,好似要溢出来一般,忍不住抬手摩挲他的脸颊。

倏然醒来的贺子安,眸底笑意渐深,身子沉沉的又覆了上来。

舒珮温柔拦住他,艰涩开口:“昨晚没做措施…”

贺子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双手从她背后穿过去,再次将她抱紧,大腿有力又坚定的落在她双腿之间,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舒珮脸红红的闭上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仰起头顽皮的亲了下他的耳垂。

卧室里的温度再次升高,绵软的蚕丝被很快落到实木地板上…

转眼到了周末,两家的家长经过商议,又找先生算了日子,决定在12月22这天,让舒珮和贺子安前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舒珮接到舒传德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忙着给一部新的电影处理杂音,也没多问。新的工作上手后还挺简单,只是离开职场多年,稍有不适应。

具体怎么不适应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奇怪。上班四天,她就没见过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事基本都是通过邮件联系。问了下新同事,似乎没人遇到这种问题。

中午下班,给郭月瑶去了电话得知她在治疗室做治疗,舒珮下楼给贺子安买好了便当,另外给陆一飞和向晨也买了,兴冲冲走进b座的电梯。

来到33层,不料大门紧闭。抬手摁了下门铃,电子遥控的门上的视频倏然亮起,陆一飞隔着屏幕神色古怪的看她一眼,旋即打开大门。

舒珮心情好,也没怎么在意,迈着轻快的脚步就往里走。

“没事的,就是手臂骨折了而已。”进到工作区,杭栩宁略带撒娇的声音先传过来,跟着看见她苍白着一张脸,姿势亲昵地坐在贺子安身边。

舒珮脸上的笑意僵了僵,目光落在餐桌上。质地精致的三个便当盒,依次摆放,不论是筷子还是羹匙,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和讲究。

垂眸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一次性饭盒,舒珮镇定自若的扬起笑脸,径自走到贺子安面前。放下饭盒,视若无睹的绕过杭栩宁直接拿走贺子安手里的鼠标。

贺子安楞了下,见是舒珮立即笑着牵起她的手,带上饭盒去了餐区。

杭栩宁不以为意,也笑着跟了上去。陆一飞和向晨悄悄对视一眼,默契的走过去,齐齐去抢贺子安手里的饭盒。

神经再粗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杭栩宁尴尬站了一秒,借口自己还有事,识趣离开。贺子安稍稍有些走神的瞥一眼她的背影,转头用手语问舒珮:“拎那么多饭盒很辛苦吧?”

舒珮摇头,余光见杭栩宁已经出了大门,旋即问向晨:“这爱心午餐是专门给谁准备的?”

“我!”陆一飞抢答:“不过我更喜欢你给买的。”

向晨无语的默了下,抽出一次性筷子,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

舒珮冷眼睨了下陆一飞,笑说:“人家只剩一条胳膊能用还给你送吃的,陆一飞你脸真大。”

陆一飞被嘴里的食物呛了下,支支吾吾的搪塞两句,再没敢吱声。舒珮压下心里的不爽,耐心等着贺子安吃完,便起身要走。

“等等…”向晨放下筷子目光扫过陆一飞,落在贺子安已经抓住舒珮手腕的手上,慎之又慎的说:“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子安,而是为了新港影视剧频道的广告代理权。”

舒珮侧过头,无声望向贺子安。见他点头,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恹恹坐回去。

过了十来分钟,他们三个相继吃饱。贺子安筷子一放,便拉着舒珮出了办公区。来到楼下的停车场,司机已经准备好车子,他态度强硬的拖着她的手上了车,摁下回花岸水榭的摁钮。

客厅里很静,彼此的呼吸在空中逐渐纠缠到一起,心跳声也隐约可闻。舒珮双手抱胸,又好气又心疼的看着奋笔疾书的贺子安,大脑似乎还未从他的一系列动作中,回过神。

笔尖落在纸张上的“唰唰”声渐歇,贺子安丢开笔,神色严肃的挪过去,郑重递给她看。

那晚杭栩宁来电话短信,是真的夜归遇见色狼,还在搏斗中摔伤了手臂。这是他打在手机里的解释,而纸上写的却是一份保证书。

保证不对别的女人动心,甚至有丁点的暧昧举动;保证不会再和杭栩宁碰面,保证不吃她做的任何东西;保证…舒珮逐条看完,故意装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定定看他。

贺子安迎着她的视线,额头微微有些发潮,情绪紧张极了。

寂静中,舒珮的手机有短信进来。她随意拿到掌中,大致看了一眼匿名人士发来的彩信,忽然忍不住笑了。这一招孟欣插足自己和方亦然时用过,想不到杭栩宁那么聪明的人,也会用如此烂的招数。

一头雾水的贺子安,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舒珮的身子已然扑过来…

第46章 意外

舒珮的动作幅度很大,贺子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巴一下子磕到她的额头上。

“嘶…”舒珮下意识地抽了口气,小脸皱成一团。

贺子安见她吃痛,顾不得自己的下巴,立即心疼的帮她揉了揉额头。少顷,他迟疑收回手,用手语问她:“怎么了?”

“…”舒珮脸上青白交错,紧紧抿着嘴唇。她本想趁机逗他,没想到力度没控制好,反倒成了痛苦的惊吓。尴尬地摸了下鼻子,余光瞥见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2点40,赶紧自己找台阶下:“上班时间快到了。”

贺子安偏头望一眼挂钟,笑着拉她站起来。

回到尊创双子楼下,贺子安收到向晨让他回新派的短信,伸手抱了抱舒珮让她先上楼。

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停车场,舒珮转身走进电梯心情愉悦上到办公室。工作计划早上就已写好,打开电脑埋头开始工作。忙到4点左右,银行方面来消息:因跃丰资不抵债,attendre所在的大厦经评估将暂时查封。

过完今年圣诞,attendre开业正好满三年。舒珮这几天心里或多或少,对这个结果有了些预感,只是毫无预兆的被强制关店,不舍之余难免接受不能。

匆忙结束手头的工作,舒珮将自己已完成的上集电影资料刻盘,亲自送去上司办公室。跟着转去行政那边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下楼拿车。

几天不来店里,跃丰这边好似换了个世界。原先楼上的租户聚集在一起,拉着条幅阻拦银行和评估公司的工作人员进入,并要求妥善处理。

舒珮本能的远离愤怒的人群,结果看到有人浑水摸鱼,试图去撬店门。店里的东西虽不值钱,万一门真被撬开,这些人指不定真会把店子给拆了。

思及此赶紧挤过人群,艰难挪到attendre门前检查门锁。这时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并听见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城管来了,大家快逃命。”

喊口号时虽群情激奋,一听城管出现,所有的人都开始惜命的四散狂奔。忙乱中她躲避不及,外套突然被人拽住狠狠地往地上摔。挣扎站起,复又被推到,身体条件反射的蜷成一团,双臂麻木抱住头。尖叫声中,只觉各式各样的鞋子从身上踩踏过去,每一下都疼入骨髓。

“啊!啊…”黑暗袭来的前一秒,她隐约听到几声只能发出单音节的粗哑嚎叫,便再无知觉。

贺子安被人群冲撞着带出好远,火气上来不管不顾的虎着张脸,暴躁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垃圾一地的attendre门前,舒珮浑身脏污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脚步急速的移动过去,下蹲将人抱起,没头没脑的朝着开到不远处的警车撒腿狂奔。寒风夹杂着细雨刮过脸颊,冰凉水滴落进眼眶,视线转瞬变得模糊,分不清是泪水还雨水。

然而他对此毫无察觉,双腿移动的速度调整到最快,视野里全是舒珮倒下的情形,仅依靠着本能支撑自己辨别方向。

下午跟着司机匆忙回到这边,他第一时间发了短信告知她不要过来,结果没有收到回复他直觉以为她很忙,不会突然返回attendre。而且直到他放下望远镜的那一刻,事情都尚未失控,不过去了趟厕所,却错过了她出现的镜头…

新港市医院的急救室门外,贺子安一遍一遍的扇着自己嘴巴,第一次恨透了自己不能说话。恨自己为何没有及时想起,用手机上装的声音模拟软件,及时给她打电话。

“你去劝劝他吧,再这么打下去,那嘴还要不要了。”向晨几次阻拦无果,只好央求陆一飞出面。

陆一飞眯眼,眼角处明显挑着一抹火气,劈手就往贺子安的手背大力扇了下:“你冷静点!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刚才我跟廖辉聊了下,他说在现场调查找证据的警察,从监控上看到事发时有个人故意去拽她。”

贺子安惊悸回魂,素来温暖明亮的眸子沉下去,迅速被炽盛的恨意覆盖。少顷,他缓缓抬起手,面无表情的比划:“找到他!”

一旁的向晨见状,起身走过来搭着陆一飞的肩膀,重重点头:“放心,大哥已经派了助手去查,相信很快就会结果。”

“谁是病患家属?”急救室的门开了条缝,一名医生神色凝重的探出头来:“谁是踩踏事故中受伤的那位病患家属?”

“来了!”陆一飞回头,动作利落的将贺子安拉起来。

轻声交谈片刻之后,急救室的门再度关闭。贺子安和陆一飞在医生的指导下,沉默换上无菌服,一起去了观察室。舒珮还在昏迷,鸡蛋大小的淤青鼓鼓的从额上冒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病人的脾脏受外力撞击出现了轻微的出血症状,身上多处皮下组织发现器械性伤害,脑部可见颅内损伤,情况十分严重…”医生拿出舒珮的ct结果,询问的语气:“两位是否需要通知刑警队。”

贺子安攥紧拳头,用眼神示意陆一飞说话。

“专业术语我们也听不懂,您不如说清楚病人的情况到底如何。”陆一飞回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冷静开口:“比如她什么时候会醒,这么多伤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最快也得需要两三天,我们没法保证准确的时间,毕竟还要看病人的体质。”医生翻了翻资料夹,说:“家属签字吧,半个小时后先送icu观察。”

贺子安接过医生手里的笔,感觉却有千斤重,迟疑签下自己的名字。

20分钟后,舒传德匆忙赶至,贺元坤夫妇俩也紧跟着出现。陆一飞怕贺子安控制不住情绪,替他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信誓旦旦的表示舒珮没事。

花甲之年,妻子重病在身,女儿突遭横祸。舒传德听完陆一飞的讲述,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浑身发凉地跌进椅子。

“亲家爸,珮珮不会有事的。”陈君萍悄悄扯了下丈夫的衣袖,示意他帮忙安慰。

贺元坤会过意,走过去拍拍舒传德的肩膀,在一旁坐下:“我们一定会尽力救人,珮珮这孩子吉人天相,你别想太多。”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舒传德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张了张,别过脸情绪复杂的看向对面的白墙,喃喃说了声谢谢。身体却承受不住的靠向椅背,好似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般。

大家焦虑忧心的守在急救室外等了40多分钟,舒珮被推出来便直接送去icu。病床滑轮滚动的咕噜声一路响过去,舒传德眼睁睁看着icu病房的门关上,身子晃了晃再次跌坐回去,埋首在双掌之中压抑的哽咽出声。

不过下午5点半的光景,天空已经墨黑一片,密密实实的雨丝中寒风愈发凛冽。

南苑竹字号雅间,纯中式风格的装饰空间里,暖黄的灯光如流水倾泻。李亦儒姿态闲适的打了个响指,肥硕的身子倒进软榻里,斜眼望向杭栩宁。

“我要回北京。”杭栩宁卸下夹在胳膊上的夹板,一脸不耐烦。

“回吧…”李亦儒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笑非笑的鼓起掌:“趁着现在新港的房价还不错,你说你爸妈住的那套房能卖到多少?”

杭栩宁恼羞成怒地抓起夹板往他脸上掷去:“无耻…”

李亦儒挥手拂开飞至面门的夹板,跟着更加起劲的鼓掌:“如此温婉秀气的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听着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杭栩宁气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凌厉的扫过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呵”李亦儒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轻嗤,起身走到她对面,居高临下的审视她:“再给你一周时间,要么嫁给我,要么拿到尊创的竞标价。”

杭栩宁厌烦的别过脸,真想把恕难从命这四个字甩到那张肥腻的脸上…暗自攥紧拳头的吸了口气,暗想要她嫁给这个胖子,还不如豁出去在贺子安或者陆一飞当中选一个下手。

想到贺子安,杭栩宁回想起刚刚收到的新闻通知,脸色倏然变得更加难看:“跃丰的事是你安排的?”

李亦儒摇头晃脑的笑笑,背着手去拾回被她丢开的夹板,没表态。

杭栩宁何等聪明,从他安排自己刻意接近贺子安,她就该清楚此人做事从不计后果。定定望他两秒,沉下心不再做无谓的抗争,伸手从他掌心抽回夹板,胡乱缠好纱布。

从南苑出来,雨势渐大。杭栩宁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招手拦下出租,吩咐司机往市医院开去。挂了号,又特意去急诊科重新包扎夹板,心怀鬼胎的进了电梯。

舒珮伤势严重,这个时间若是不在icu,也有可能在贺子安的安排下,去了高科病房。电梯在12层停下,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脸部表情,迈步出去。

icu外面的休息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杭栩宁不死心的上到16层,挨个病房找了一圈。都不在…低头瞅一眼腕表,她抱着一线希望,再次回到12层。

原先空荡荡的休息区,赫然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杭栩宁佯装惊诧的拍拍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后又放下来,干笑开口:“子安,你怎么会来这。”

贺子安抬头,双手悄然紧握成拳,愤然起身离开。

第47章 手段

杭栩宁心思电转,几乎没有犹豫地抬脚追上去。

电梯还没到,贺子安许是是觉察到她的举动,径自扭头进了消防通道。杭栩宁穿着细细的高跟鞋,一直胳膊绑着夹板吊在脖子上,又喊又叫地跑了几步没追上,立即折回电梯口。

贺子安飞快走到下一层,顿足在楼梯平台上站了两秒,没见杭栩宁追来,遂摸出手机通知向晨,她自己来了市医院。短信发出不到半分钟,收到回复:我和一飞在楼下,正准备好好去会会她。

看罢,下意识握着手机抄进兜里,回头大步上楼。来到12层,路过电梯厅时贺子安抬起眼皮,眸光淡漠的扫了一圈,没见杭栩宁。

脚步沉沉地走到icu门外落坐,双臂支在膝盖撑住下巴,胸口闷得好似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般。想着舒珮不知何时才苏醒过来,他的手无力的落了下去,渐渐交握成拳。

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细雨断断续续飘扬,地面上到处都湿哒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