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鱼笑起来,“哪有那么夸张。”

“我说真的,其实有没有MBA这个学位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来去都是家族企业,我那些堂哥堂姐还有没怎么正经读过书的呢,国外混了个野鸡大学的文凭不是照样进董事会?要不是因为我妈逼得太过分,我至于这么急着要继续读书吗?”

她说得一脸痛苦,苏小鱼忍不住笑起来,“那么严重?不就是相亲吗?”

“什么不就是相亲,你看着,再这么拖下去,指不定哪一天他们就要逼着我结婚了,我可不要和那个二世祖一辈子待在一起,想到就哆嗦。”

一辈子待在一起……

苏小鱼眼中的笑意收敛,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杯子,过了一会才开口。

“杨燕,你不喜欢他,对吧?”

“废话,喜欢我还这么痛苦?”杨燕继续喝。

“或许以后会喜欢上呢?”

“不可能。”杨燕瞪了她一眼,然后忽然地垂下眼叹息,“小鱼,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是什么,他,不行的。”

“杨燕……”没想到会从平素明朗的杨燕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苏小鱼愣住。

台上的歌手又开始浅声低吟,她们坐在吧台边,晕黄灯光在窄小的桌面前止步,杨燕沉默地喝酒,杯子空了又叫酒保来添,苏小鱼刚想阻止,她忽然支着头对她笑了笑,一半的脸都落在阴影里,总觉得陌生。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认识我了?”

“不是。”想叫她别再喝了,但看她并不像醉了的样子,苏小鱼最后说的是,“结婚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不一定吧?”

杨燕失笑,伸手拍她的肩膀,“小鱼,我劝你啊,要是真喜欢苏雷,就趁他还在乎你的时候搞定他,结婚。”

“……”肩膀一沉,连着苏小鱼的心一起,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微微变了调,“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杨燕可能是真的喝得有些多了,难得感慨,皱着眉头回答她,“他有钱!你知道吗?男人有钱就有一切,他想要什么都可以,想要谁都可以,现在他喜欢的是你,以后呢?谁能保证。就说我爸吧,跟陈苏雷比起来算什么呀?可他打从我记事起女人就没断过,我妈再漂亮,总要人老珠黄,到最后凭什么?还不是凭她是他老婆。”

她说的都是事实,但苏小鱼听得心中闷痛,不想再听下去,开口提议,“杨燕,我们走吧,太晚了。”

没理她,杨燕突然笑起来,又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小鱼,你知道我妈说过什么?我妈说,就算他在别的女人床上马上风了又怎么样?死了还得是我替他盖棺材,化了灰也是我手里捧着,他能到哪儿去!”

“别说了……”苏小鱼出身普通,父母一辈子恩爱有加,就算那时自己爸爸差点将家里的一切赔尽,妈妈也没有要离开丈夫的念头,还想着跟他一起到金山守仓库,所以在她的认知中,夫妻就应该彼此恩爱,互相扶持,无法想象杨燕所说的情景,就算只是转述,也能想象她妈妈说这句话时的凄凉切齿,她没用,只觉得浑身发凉,再不想听下去。

“吓到你了?”杨燕一笑,“这算什么,你不是喜欢你家苏雷吗?那就跟他结婚,你喜欢他,结了婚就可以留住他,结了婚就会开心的,就算以后不开心了,分财产的时候也会开心的,再不济,你想想我妈说的话。”

被打倒了,苏小鱼突然鼻酸,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最后憋得喉咙剧痛,只能沉默地摇了摇头。

杨燕没再说话,再看她已经趴在桌上没了声音,原来真是醉了。

打电话到杨燕家是她妈妈接的,她知道苏小鱼,说话的时候挺客气,还问她怎么声音都哑了,后来开车赶来的却并不是杨燕家的司机,很年轻的一个男人,笑起来还有点憨憨的味道,说自己是杨燕的男朋友,扶她起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动作很是当心。

弄不清他是谁,苏小鱼半天才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是……东明的……”

他听了半句就脸放异彩地点头,还一迭连声地问她是不是杨燕提起过自己,最后热情有加地邀请她一同上车,顺便送了她一程。

第二天杨燕一早打电话给苏小鱼,问她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苏小鱼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想着她说过的那些话,这时却在电话里说自己都忘了,哪里记得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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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累得扑倒在地上。。。。。。。。。。。。。。。。

第 77 章

3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苏雷一直都留在上海。

公司里又来了几个人,大都是他在美国的旧部,什么肤色都有,也有亚裔,甚至还有在国内工作过多年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将这些人都凑到了一起,居然还相处得很和谐,每天都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

新年前后陈苏雷都在忙几个刚收购的企业的债务重组,又准备参与收购一家上市公司,事务繁杂,原本许多有许多工作都是打包到海外让这些人在海外完成的,现在却连人都调了过来,看来的确是打算在国内大干一场。

所有人都忙碌,只有苏小鱼彻底闲了下来,有时候进公司看到那些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想问他在想什么?想问他到底要她如何自处,但想起要考MBA的要求就是自己提出的,他并未阻止,现在还给她充裕的时间准备,他已经这样对她,她再多说一句岂不是无理取闹?

而他对她也并未有什么不同,仍是温和耐心,偶尔看着她出神,若她发现,便对着她的眼光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更让她感觉茫然。

笔试后一周,苏小鱼又接到了汤仲文的电话。

那晚她离开的时候虽然满心混乱,但他那晚说的最后几句话到底还是听在耳里了,当时没有细想,但后来每次回忆都觉得心惊肉跳。

可能是初见的印象太深刻,这么久了,汤仲文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他是她不苟言笑的顶头上司,万年冰山的BOSS大人,她至今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还会条件反射地一激灵,请他帮忙之前给自己鼓劲打气了许久,而他突然地说出的那几句话,真让她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再怎么不可思议,她都没打算找汤仲文刨根问底,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好问的?他说没那个意思,她会很想撞墙,他说有那个意思,她会更想撞墙,左右都是去撞墙的,她何必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基于以上种种理由,那天以后,苏小鱼再也没有尝试过联系汤仲文,连带着看到那份来之不易的推荐信都觉得紧张,没想到是他先拨了电话过来,问她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又说推荐信有没有问题?

他声音平静,好像之前那个混乱不堪的酒会以及之后的雨夜根本未曾发生过,苏小鱼一开始还有些结巴,后来慢慢放下心来,想着莫不是自己杞人忧天?汤仲文这样的男人何至于突然对她产生兴趣?

算了吧,和陈苏雷在一起已经耗尽了她这条小鱼所能积攒的所有精力,心累,所以最近连她自己都觉得苍老许多,她又不是言情小说女主角,一朵香花人人爱,怎么摧残都不败……

汤仲文与她的问答都很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沉默几秒,那头又有电话铃声响起,知道他忙,苏小鱼再次诚恳道谢,然后就想结束这通电话,但没等她开口,那头又有他的声音传来。

“苏小鱼。”

“啊?”她已经准备合上电话,突然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住自己,这一下回答得很是仓促。

他却又不说话了,那头的电话铃还一直在响,就连苏小鱼都听不下去了,只想开口催他去接,突然电话铃中断,又听到熟悉的人声,是范闻,声音大得很。

“你在啊,惠诚的人等着哪,还不过来。”

不知道那头发生什么情况,苏小鱼再次主动告别,很客气地说了句,“文森,你忙吧,我先挂了啊,回头再谢谢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4

第二天苏小鱼继续在家看书,家里空空荡荡的,常住绍兴的姑婆八十大寿,爸爸妈妈一起去祝寿,顺便跑跑亲戚,上周就走了,玩得乐不思蜀,看来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就连陈苏雷也不在,两天前带着丽莎小姐飞了南方,他这段时间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到哪里都带着她,只让她安心备考。

其实这一切改变都是她想要的,但真的实现了,却心里五味陈杂。后来苏小鱼安慰自己,或许两个人朝夕相对并没有什么好处,所谓情深不寿,如果这个过程可以用少一些相对的时间来延缓,那也是好的。

也没什么不好,事实上只要陈苏雷在上海,她总是每日与他在一起,就连他去南方前一天,她还在他公寓里看书看到很晚,后来索性没有回家,反正家里也没一个人在。

睡到半夜陈苏雷的电话响,他接起来听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卧室。

她那时候睡得云里雾里,他声音又低,完全没印象,后来他起身要走,她的脸颊原本是贴在他肩窝里的,一动之间终于模糊有了意识,想睁眼,脸上一暖,却是他的掌心轻轻抚过,安抚的手势,还有低得像是哄她一样的声音,说,“没事,你睡。”

她是真的困,还以为自己做梦,眼皮都没有睁开,嘟哝了一声又睡了,醒来才发现他是真的离开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那一方床单都是凉的。

走出卧室看到他居然仍在工作,偌大的餐桌上摊满了笔电文件,听到声响却抬头一笑,看着她说了声早,又说自己很快要走,让她等一下自己开车去公司。

他忙成这样,她却睡到日上三竿,苏小鱼自觉羞愧无地,走过去就问,“苏雷,为什么不叫醒我?要我做什么吗?”

其实她的意思是,作为一个最近基本上属于吃白饭的员工,是否需要一点工作量来证明自己……

他点头,她一喜,没想到他说的是,“做早餐吧,我饿了。”

做早餐……苏小鱼悲,心里哀悼自己被彻底忽视的工作能力,悲伤完了又想开口说话,他却已经低下头继续忙碌。

六点才过,仍是早,冬日晨光稀薄,他低下的侧脸在这样的光线里更显得柔和,眼下隐约的暗影,不仔细根本捕捉不到。

还想为了自己的工作能力据理力争的,但她努力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最后脚尖一转进了厨房,开始动手煮早餐。

料理食物总是让她感觉平静,屋里没人说话,偶尔听到文件翻页的轻响,还有滴答的落键声,与缓缓飘出的食物香味混在一起,奇妙的融和。

她渐渐觉得恍惚,后来实在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他,他仍低着头翻看文件,忽然开口说话,也没有抬头,声音很淡,眼里却有笑意,从微微弯起的眼角里落出来,流光一样。

“小鱼,你在看我?”

她偷看被抓了个正着,立时就窘了,脸皮都有些发烫。欲盖弥彰地回头继续忙碌,还说,“哪有,你看错了。”

他从善如流,“OK,我看错了。”声音里隐约带着笑。

不想再回头,她专心在手头的早餐上,平底煎锅中被加热的黄油滋滋作响,金黄色的蛋液随着转动渐渐成型,满是蛋香的早晨,身后就是她爱的男人,该是感觉美好的时候,但她渐渐竟觉得难过起来,知道为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克制,后来索性放弃,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两天以后陈苏雷就回了上海,吴师傅去接机,苏小鱼主动要求一起去。她到得早,在出口处等候的时候立在第一排,远远看到陈苏雷从通道那头走过来,边走边与身边人交谈,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然后笑了,距离那么远,都错觉仿佛有光。

苏小鱼不争气,立刻目眩了一下,又看到走在苏雷身边的男人也转过脸,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苏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行的中年男人一身正式,随身还带着数个助理,看得出并不是普通生意人,与她握手的时候笑容和煦,又介绍自己,说他姓任,任惠诚。

陈苏雷笑,说话的时候手指落在她的头发上,“这是苏小鱼,叫她小鱼就好。”

任惠诚,惠诚实业董事长,环保照明业的开山鼻祖,是南方企业家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苏小鱼最近虽然有些闭关的味道,但对他的名字还是听过的,又对惠诚这两个字有种感觉说不出感觉,坐到车上以后忍不住一径地苦思冥想。

吴师傅将车开到香格里拉,任惠诚与助理下车,握手道别的时候笑着开口,“苏雷,晚上酒会见,小鱼也一起来,千万别缺席啊。”

苏雷点头,侧头看了苏小鱼一眼,开口的时候带着点笑,调侃她,“小鱼,晚上穿什么?还是套装?”

酒会穿套装?苏小鱼这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惠诚这两个字,一时没听明白,回过味来突然心口怦然一震,终于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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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非波澜壮阔才是一种感情,爱是一种很内在的东西,不说并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恐惧开口之后的自处,可能有些人无法理解吧。。。。。。。。。。。。

第 78 章

晚上八点的酒会,就在香格里拉36层,陈苏雷兴致意外的好,离开酒店之后居然不急着进公司,直接让吴师傅开车去了恒隆。

苏小鱼平时很少逛街,不过大名鼎鼎的恒隆还是不陌生的。大概知道他带她来这里的用意,应该是为了晚上的酒会。

他难得带她一同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自然得着装正式,她平时都是职业套装,唯一的一套小礼服还是学生时代买的,怎么想都不能穿出场。

恒隆广场,米色大理石地面晶光铮亮,身边人人穿着入时,走在中庭走廊上,满眼都是印着大牌LOGO的簇新纸袋,在各色男女手中炫目而过,聚光灯打在玻璃墙后的那些颜色各异的货品上,光芒折射,再如何凝神都觉得看不清。

她被他牵着往前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在南方那个潮热的城市里独自走入的奢华商场,天南地北,一切竟如此雷同,真是不可思议。

陈苏雷拉着她笔直转入侧边的CHANEL,店堂里只有黑白两色,但仍是感觉奢华。墙面上晶亮一片,嵌入式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最新一季的新装系列,身材纤细的模特在T台上疾步行走,单手插在衣兜里,转身时面无表情。

很少来这种地方,苏小鱼到底是不习惯,走进来之后一直都很安静,没想到店里居然很多人,一群江浙口音的女子兴奋地试衣试鞋,又大声招呼同伴来看效果,热火朝天。

试衣间很舒适,柔软的皮质矮凳,旁边整齐并列着两双黑白两色的经典款皮鞋,珍珠白的小礼服刚才还悬挂在射灯之下,陈苏雷只说了一句这件看上去不错,小姐就微笑着将它捧到她面前。

宽大的试衣间里有一整面墙都是镜面的,灯光柔和,礼服的内衬不知是什么料子,滑爽轻柔,贴在身上仿若无物,换上以后苏小鱼立在镜前呆呆地看了自己许久,后来手心一片冰凉,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不觉伸手去摸了镜中的自己。

后来小姐把所有东西都包装好,大包小包地送到她面前让她一一过目,那些太太团还没走,倒是安静了许多。离开的时候陈苏雷走在前面,她跟得慢了一点,他就停下来等,又朝她侧了侧身子,很自然地弯起手肘,身后什么眼光都有,不想深究别人在想些什么,苏小鱼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在他的肘弯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晚上是陈苏雷开车去的香格里拉。

还是不太习惯长款礼服,苏小鱼合门的时候夹住了裙摆,抢救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低低叫了一声。

陈苏雷正发动,听到声音立刻侧头看过来,问她,“夹到了?痛不痛?”

她握着裙摆摇头,“不是我,是裙子。”

他笑,“那你叫什么?”

“我怕夹坏了。”她低头再检查一遍,确定丝毫无损才放下。

“坏了再买一件,还有时间。”他把车转入大道,说得很随意。

又想吸气了,苏小鱼为了平民百姓不能被有钱人理解的残酷现实悲了一下。

车上高架之后他又侧头看她,然后为她脸上那么直白的表情弯了眼角,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才说话。

“你爸爸妈妈回来了?”

“还没有。”苏小鱼照实回答,想了一下又抓紧这一点独处时间开口问,“苏雷,你要和惠诚实业合作投资?”

“也算也不算吧。”他答得一如既往。

昨天才在汤仲文的电话中听到这两个字,自从想起之后苏小鱼的心中一直感觉朦胧不安,这时不由自主地再问了一句。

“那是什么呢?你要买他们的股份?”

高架上车很多,他打方向,然后看她,眼光一动,答得却简单,“恩,我看好惠诚,怎么了?突然这么有兴趣。”

她不知道怎么答好,最后只好摇头笑,“没有,随便聊嘛,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他收回眼光,看着前方笑了一下,说话间轻松超过几辆车,转入另一条车道,“快过年了,想要什么礼物?”

“……”没想到他这么说,苏小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叹气,“不用啦,已经够了。苏雷,你今天给我买的这些东西,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价钱,一定会说还不如折现,买房子好了。”

他听完大笑,又对她眨眼,“对不起,是我错了,下次折现。”

他很久没有这样与她玩笑了,苏小鱼一时没有准备,直接在他的笑声中耀花了眼,他笑完又说话。

“喜欢吗?”

她当然地点头,“我是女人嘛,当然喜欢,就是太贵了,要不是你拉我去,我才不会买来穿。”

他安静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开口,“贵吗?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刷卡。”

他是给过她一张卡的,黑色的,薄薄一片,至今仍躺在她皮夹最深处,从没有被使用过,现在被他突然提起,她居然茫然一瞬,然后才答,“哦,我忘了。”

他似笑非笑,“那辆车呢?你也忘了?”

“……”她愣住,然后低头轻声说话,“那辆车太好了,我还没到用它的时候,要是爸妈看到了,会觉得很奇怪。”

“那什么时候不奇怪?”他继续开车,声音平滑似水。

她不语,紧紧抿着嘴唇,怕自己会说出令自己羞愧一辈子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