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去云山几日。”

苏锦绣的心思一阵哀嚎,她就知道!!!

将女儿这些小细节看在眼里,苏承南嘴角微扬了下,嘴上依旧是清冷:“你娘说你最近认真了许多,熬夜看书,也没在训堂内顶撞先生。”

换言之,她装乖卖巧的事他都知道,更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

苏锦绣揪着衣服咬牙,娘出卖她!

马车内安静了许久,快到苏府时,苏承南才道:“让你习武是为了强身,不是拼命,马车跑那么快,稍有差池就会被卷到车轮里去。”

“我算好了才做的。”苏锦绣嘟囔着,撞见父亲那眼神,即刻小声下去,“爹说得对,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不逞能了。”

又静了片刻,苏锦绣心中谋着小九九,见父亲脸色缓和,便笑嘻嘻凑了上去:“爹,我去云山不为别的,就想去云山寺一趟,去三四日就行了,我不逗留,很快回来。”

苏承南凉凉瞥了她一眼,苏锦绣不肯放弃,父女俩僵持片刻,马车一顿,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老爷,到了。”

苏锦绣不肯下马车,锲而不舍的看着他:“就三四天,我保证不闯祸!”

“你娘问起来别说太详细,免得她担心。”

说罢苏承南下了马车,苏锦绣紧跟其后,心里乐呵呵着,不说话就是不反对,不反对那就是答应啦!

回府已经戌时过半,前厅的灯亮着,苏老夫人和宋氏都没睡,见他们无碍归来,这才放心的各自回了院子。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赏赐到了。

苏锦绣只要了一百两的赏银,皇上自然不会这么小气,负责赐赏的公公念了百两金后又赐了些锦缎绣布,将封宋氏为五品诰命夫人的文书交给苏锦绣,最后那公公乐呵呵的递上了一块碧绿的玉牌,上头刻着天禄两个字,底下垂着碧珠流苏。

“谢皇上。”苏锦绣接过玉牌十分的高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回救他真的不亏。

“苏姑娘,这玉牌皇上可是头一回赐给别人。”

公公见她这般开心,在旁多点了一句,苏锦绣心领会神,示意清竹将额外准备的红包塞到他手里:“公公跑这一趟也辛苦,这些拿去吃酒,千万别客气。”

拿着两份的红包自然高兴,公公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真心实意:“那杂家就不客气了,苏大人您们先忙,我等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留了。”

送走了宫里的人,苏老夫人看着这些赏赐,再看那文书,神情有些微妙。

苏老夫人的诰命是苏承南在升做中奉大夫时加封的,为她求了就不能再为宋氏求,虽说这只是个诰命没有实权,但对于苏老夫人来说,这代表的不仅仅是儿子的孝心,还有婆媳之间微妙的权衡。

如今孙女求的赏赐里多了这个,还是随儿子的官职,对苏老夫人而言,有些东西可就不一样了。

可这些心里的话不能说,说了就显得自己小气,于是那百两黄金和锦缎绣布在苏老夫人眼里也变得不那么讨喜了,吩咐宋氏将这些收拾妥当,让何妈妈扶着回了荣园。

宋氏并没有瞧出老夫人的不愉快,光拉着女儿心疼了:“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样打斗法怎么会不磕着碰着,谁教你用竹棍去挑马车的,你这和拿身子去挡有什么分别。”

“娘,您教过我的,借力打力,我这身板哪里挡得住马车啊,看准了街上柱子多才这么做的。”苏锦绣挽着她笑嘻嘻道,“我给您求了诰命,往后宫里有宴会,您也可以去了。”

做姑娘的时候宋氏的身份高,宫里有什么宴会都会请她,可成亲后她随丈夫,官职小的时候没资格,等到可以加封诰命时,又因为公爹只是生意人,出于孝心,丈夫将诰命求给了老夫人,她就更少入宫了。

但宋氏并不觉得哪里委屈,丈夫贴心,这些事儿都是两个人有商有量来的,于她而言那些都不重要。

如今女儿却还为她想着这些,宋氏又怎么能不宽慰:“傻孩子,只要你和你爹一切都好,这些就不是什么要紧的。”

“那也要紧。”苏锦绣撒着娇,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娘,您要是觉得女儿好,下回爹问您的时候,您就替我瞒着些啊。”

拿着文书的手一顿,宋氏眼神一闪,飞快遮掩过去,抬手就给了苏锦绣一记捶:“除了你爹还有谁管得住你!”

苏锦绣嘟嘴揉了揉后脑勺,正要反驳,在外清点赏赐的清竹跑了进来:“小姐,宫里又来人了,说是送郡主的赏赐。”

苏锦绣怔怔,谁的赏赐?

第15章 015

蓝宝石做的耳珰,婴儿拳头般大的壁玉翡翠,还有一对双花金钿鬓钗,金线工艺复杂繁琐,除了宫内的匠人外,也只有琳琅坊内的师傅可以办到。

如沁轩内,苏锦绣看着摆在桌上的这几样赏赐,轻呵了声,不愧是郡主的赏赐,还真是客气。

她思来想去都记不起来上一世娉婷郡主有赏赐过她什么,却也能猜得到这赏赐背后的意思。

皇上赏她是因为立功,娉婷郡主赏她是因为她救了施正霖,可为何要赏,用的又是什么身份呢?

早年苏锦绣的确不太懂男女之间绕弯的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都摆在台面上。如今却看得分明,一个尚未出嫁的郡主,与她素未谋面,和施正霖更无亲事之说,赏她这么几样东西无非就是想表明身份,她和施正霖关系匪浅,好到她可以代他致谢。

苏锦绣拿起碧玉翡翠在手中把玩,透过青绿的玉,笑的几分苍凉,自言自语着:“锦绣啊锦绣,你怎么看不明白呢,当初他们是郎情妾意,你做的可是棒打鸳鸯的事啊,一道圣旨下去叫他们没了回旋之地,怎么会不遭人恨呢。”

莫说是给了她一刀,成亲之后日日见面在他眼里恐怕都是煎熬,只可惜她当初不明白,一门心思想让他喜欢自己,多注意自己。

李妈正好进来,瞧见苏锦绣手里的碧玉翡翠,当即就有了主意:“送去琳琅坊,正好可以给小姐打一套面饰,搭前些日子刚做好的衣裳。”

没瓜葛了却没这么大度,苏锦绣将翡翠扔回匣子内:“拿去卖了。”

“小姐,这些可是宫里的赏赐。”

“又不是皇上赏的。”苏锦绣指了指其余两样,“都拿去卖了。”

知道小姐脾气,李妈也劝不住她,让冬罄把几个匣子收起来抱了下去,屋内留下清竹一人侍奉,转眼的,一炷香后苏锦绣靠在窗塌边上打起了瞌睡。

再回训堂已经是三日后,这时秋闱也已经结束,上都城中街头巷尾仍旧在议论三天前鼓楼下施家大公子被绑一事,训堂内也不例外。

苏锦绣实在是听厌了,侧了个身趴在桌前,后面的陈怀瑾意犹未尽,换了个位置又到她跟前继续道:“好歹你救了人,怎么这幅样子,平日里你不是最爱听这些。”

苏锦绣抬了抬眸:“你都说了八回了。”

“我这是为你高兴啊,也值了,还能得皇上亲自召见。”见她无精打采,陈怀瑾撞了她一下,“快说说,这施家大公子被你救时是何种反应。”

苏锦绣支起脑袋看着他,啧了声,提起折扇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有功夫闲聊,交给你的阵法都记全了?”

“差不多了,不还有十来天。”

前些时候还在苏锦绣面前哭丧着脸怕过不去考试被陈大人吊起来打,如今有把握了,又显出吊儿郎当的样子,苏锦绣懒的理他,背过身去。

陈怀瑾打定了主意不想让她休息,又换了个位置笑嘻嘻凑道:“很快就到旗赛了,今年咱们肯定会去,到时你和周令瑜一起,岂不先打起来。”

苏锦绣一怔,这些日子满心忙的都是家里的事,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三年一度的旗赛在秋闱结束后十天举行,对于学子们来说,这也是件大事,历年的比赛都是几大书院轮着主场,今年轮到崧泽书院。

旗赛顾名思义就是夺旗比赛,历时三天,由上都城内外十几所训堂书院派人参加,三大关九小关,夺九小旗三大旗,奖励丰厚,还能有宫中的赏赐。

对于这些训堂书院而言,奖励是小事,这还关乎名声。

小会场这边,陈怀瑾将书册递给苏锦绣,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道:“下午才是大旗,上午这三关,擂台赛有你没什么问题,骑射与解阵恐怕不行,若是要胜出只能靠下午的大旗。”

苏锦绣瞥了眼,简单粗暴道:“上午各自尽全力夺,没有第一前三也好,下午和谁?”

“下午的大旗是微山书院和观居书院。”

“是他们。”苏锦绣眉头微皱,对这两个书院的学生没什么好感,三年前的旗赛是南临书院主持的,苏锦绣他们所在的训堂输得很惨,派出的十个人还伤了六个。

当时她因年纪小没有上场,可全程都看着,这帮人不仅野蛮,还不讲规则。

“三年前是他们今年还是他们,肯定故意这么安排。”说起来陈怀瑾就气愤,“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输。”

“不怕。”苏锦绣揉了揉拳头,左右晃了下脑袋,“以暴制暴!”

陈怀瑾当即心领神会:“我这就叫大家去准备。”

走了没多久不远处传来了钟锣声,骑射比赛开始了,一刻钟后,苏锦绣出现在擂台赛上。

擂台赛的规矩很简单,每个训堂书院派两名学生,八个台分两次一对一,决出的八位再分四个台一对一,最后一对一,赢的人获小旗。

台上的人不紧张,底下看着的孙玉雎和李舜英却紧张坏了,看对垒的人上台,两个人同时抽了一口气:“他得有十七八了吧,长这么老成。”

孙玉雎咬了口带过来的拧糖,眉头皱的老高:“不是说年纪相仿,他这身形,锦绣会吃亏的。”

“对啊,不过上次锦绣救人,那几个绑匪也是人高马大的,不一定。”

“说的也是。”孙玉雎顿时轻松了下来,从绣包中又拿出一根拧糖嚼着,笃定道,“锦绣肯定能赢。”

坐在他们身后许久的人听乐了,忍不住插话道:“你们怎么知道她一定可以赢,按着体型,只要有机会他就可以控制住她,力气大也没用。”

孙玉雎扭头看他,眼眸朝他脸上扫了一通,不服气的很:“你说了不算。”

那人失笑:“我说了是不算,不过你看,这么小的台子想要避开并不容易,掉下去也是输,她身形娇小原本是有利的,但在这样的场合却不适合拖延。”

孙玉雎鼓着腮帮子瞪着他:“你说的这么好,怎么不上去比。”

“我不是来夺旗的。”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光会说有什么用。”孙玉雎哼了声,转过身专注看台上再也不理他。

季璟琛脸上的笑意停滞了下来,半响长长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太难取悦了。

“当”一声想起,季璟琛这才晃了下神,坐前面的两个小姑娘就高兴的跳了起来,他抬起头往左侧那台上看去,哪里还有刚刚那位少年的身影,就只剩下两个小姑娘口中崇拜的锦绣站在那儿,淡定着神色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半分劲都没用,赢的非常轻松。

视线往下,那少年跌在地上,蜷着身子被两个人抬下去了。

她把他一脚踹下了台。

三年前他凑热闹参加过这些比赛,擂台不是打仗,点到为止即可,这姑娘下手真狠。

接下来的几场擂台让季璟琛见识到了何谓‘速战速决’,许多人习武多为防身,而台上这位姑娘打的却都是一招制敌的杀招,也不避让,基本三招之内就把人逼下台去,对付这样的连环赛,快很准是最节约体力的办法。

而她这身手,打趴这些学生绰绰有余。

毫无悬念,半个时辰之后,苏锦绣将擂台赛的小旗拿到了手,插在了代表他们训堂的木柱上。

苏锦绣走下台,孙玉雎和李舜英起身朝她挥手,走到了看台前,两个人显得很兴奋,围着苏锦绣说起了刚刚擂台上的事,末了,孙玉雎转过身朝季璟琛这儿努嘴,像是在说:就是他说你会输。

苏锦绣抬起头,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处。

温和的笑意渐敛,未等季璟琛摆出一个招牌笑容苏锦绣就已经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季璟琛微怔,眼底闪过一抹兴致,连他都不搭理,她是真的不认识子凛?

第16章 016

许久之后,当苏锦绣再回头去看时季璟琛已经离开了。

她和季璟琛其实很熟,在过去那些年里,因为施正霖的关系他们时常遇见,后来朝廷派援军去关北门也是他带的队。也正因为如此,才叫她如今并不情愿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来因为施正霖,二来因为娉婷郡主。

但凡是有关系的,撇得清的,她就不愿意有所牵扯。

“锦绣,你在听吗?”

耳畔传来孙玉雎的声音,苏锦绣回了神,两个人皆是眼神闪闪望着她,苏锦绣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没听仔细,你们说了什么?”

“时辰不早,我们一起午食吧。”孙玉雎语不带停报了七八个点心,末了才舒口气,“我让我娘准备了好多,我们一块儿去吃。”

苏锦绣忍不住看了眼她圆滚滚的脸,刚刚坐在这儿开始她可就没停过,这就饿了?

“我娘做的酥肉可好吃了,走走,我们已经挑好地方了,就在书院后山,好大一片的山坡。”边说着两个人拉着她出了擂台赛的会场朝书院的后山走去。

崧泽书院的后山有许多亭子,苏锦绣她们到的时候基本都占了人,她们挑的那处两个丫鬟已经布好了桌,从这儿望下去,山坡上近处是桃树,远处是黑屋檐,轻柔的风还送来了远处的丹桂香,好一幅怡人的景致。

“来来,锦绣你快尝尝。”进了亭子后孙玉雎就迫不及待的介绍起桌上的点心,夹了不少到她碟子中,说的煞有其事,“我娘说了,吃饱了才能有力气,你们下午还要夺大旗呢。”

苏锦绣笑了:“你娘还说了什么?”

“我娘还说,吃饱了心情才好。”孙玉雎说着又往她碟子里添了两筷。

她就是有两个胃也撑不下啊,苏锦绣忙伸手阻止她继续夹:“快坐,一起吃。”

看着苏锦绣吃了一口后她们才放心坐下,一面说着今天擂台赛上的事,比苏锦绣自己夺旗还要高兴。

苏锦绣夹起面前酥肉尝了口,看似油腻的东西,入口后是出其不意惊喜,炸出油沥干后的酥肉不会腻口,外层酥脆,咬下去软和,最里面裹着糯米是点睛之笔处,吸收了肉汤鲜香,软糯咸香,特别好吃。

正听她们说话,亭子外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哀叹声:“可算找到你了。”

陈怀瑾弓背进了亭子坐到苏锦绣身旁的石凳上,瞧着就是一副累瘫的模样,顺手拿起面前的点心往嘴里塞,连塞几块又灌了杯茶才顺过气来:“找了你一圈,你倒好,早早在这儿休息了。”

眼看着陈怀瑾快把栗粉糕吃完了,李舜英很快给他挪了一碟别的,将剩余不多的栗粉糕挪到了苏锦绣面前,轻声催道:“锦绣你尝尝这个。”

心大的陈怀瑾只当时李舜英怕他饿着又给他挪了多的,道了声谢后又道:“你说的那些我都安排好了,不过规矩在那儿,也有些难办。”

“那得看他们会不会来招惹。”大家都规规矩矩,那就犯不上使这些。

“他们…哼。”陈怀瑾嘲讽着,又灌下一杯茶,“等会得和周令瑜打个招呼。”

苏锦绣抬头,看到不远处走上来的几个人,眼神示意:“喏,来了。”

他们旁边正好有个空亭子,看样子是要来这儿休息,陈怀瑾背过身去冲周令瑜打了个招呼,后者看到他后视线落在了苏锦绣的身上,冷哼了声,话都没接直接走了过去。

倒是跟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停下了脚步,瞪着苏锦绣,气呼呼道:“是你!”

苏锦绣放下杯子,给了个充满善意的笑容:“你好啊,又见面了。”

“谁跟你好!”小姑娘一跺脚,看到她这么笑就来气,可又反驳不出什么来,于是涨红着小脸气鼓鼓的站在那儿。

“茗玥。”

周令瑜见她没有跟过去,在她身后喊了声,周茗玥瞪了苏锦绣一眼,娇俏的哼了声,转过身去朝周令瑜走去,边走还边道:“哥哥,我们换个地方,我才不要看到她!”

苏锦绣乐了,她说呢,当初在如意绣坊内怎么会觉得这个小姑娘眼熟,原来和周令瑜是一家子,难怪言行上这么一致。

有冲突归有冲突,周令瑜也深知这会儿人多,难换地方,低头和周茗玥说了几句,小姑娘颇不情愿的坐了下来,似是为了这事向一旁的小丫鬟撒气,又是要吃点心又是要喝茶,时不时还朝苏锦绣这儿看过来,那小眼神,若是能成利箭的话,苏锦绣恐怕已经被扫成了筛子。

陈怀瑾终于吃饱了,摸了下肚子起身朝那儿走去:“我去知会他一声。”

孙玉雎见他吃的一片狼藉,痛心疾首,让丫鬟简单收拾了下对苏锦绣道:“锦绣,你再吃一点。”

苏锦绣看着眼前重新堆砌起来的点心,笑容一滞,一股气从下往上,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很快就到下午的比赛,开始前一刻钟,三队人集合站在了一处,等候监管的老师下令。

苏锦绣他们一共八个人,五个是第一次参加夺大旗,余下三个三年前也参加过,这三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一来三年前输的太惨,二来看对面那两个书院的阵仗,怕今年输得更惨。

“微山书院都是一群臭书生,不足为惧。”检查完毕后陈怀瑾将一副虎指塞到苏锦绣手里,快速一遮让她藏起来,低声提醒,“不过我查到他们找了几个外援,你看那边四个,都像是练家子,你小心点。”

不动声色将虎指藏好,苏锦绣朝微山书院那儿瞥了眼,粗看是没什么分别,可练家子和普通学生之间的站姿都不一样,既然他们不拿规则当回事,她又何必客气。

“观居那边一群野蛮人,我会和罗绘他们拖住这些,你和周令瑜陈均一起,等他们拦住微山那几个,你去夺旗。”陈怀瑾说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意大声道,“放心吧,你手上的伤还没好,我会保护好你的。”

一声令下,众人集合,监管的老师将点起来的香插入炉中,高声道:“一炷香的时辰,从这里进林子,谁先将塔前的旗子夺过来就算赢,不允许用武器,违着取消比赛资格。”

锣鼓声一敲众人就冲进去了,八个人分两拨,果不其然,陈怀瑾刚刚的话起了些效用,微山书院的四个外援跟着苏锦绣他们朝右侧的路跑过去,意图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最弱的几个解决掉。

夺旗的塔在最高处,有三条路通往,苏锦绣远远听到中间那儿有了打斗声,在一个破旧的小木桥上忽然停下:“等等。”

周令瑜与陈均散开去找地方躲藏了起来,苏锦绣扶着一旁的树跃到缓坡上伺机而伏。

很快微山书院的几个人追上来了,一看人没了,当即警觉朝四处看去,苏锦绣瞄准一个落在后头的,仗着树和桥面之间的缝隙翻身而上,当着那人的后脖子给了一脚。

重心不稳,头朝前面的人撞过去,这时周令瑜从树上跃下来到其背后添了一拳,两个人一起压在了桥边,啪嗒一声,将破旧不堪的左侧木桥扶手直接撞塌了,齐齐掉下缓坡滚到了桥下。

“干的不错。”苏锦绣冲周令瑜打了个手势,笑着避过来人的拳头,周令瑜嘴上一哼,和陈均一起拦住了另外一个。

说是外援,年纪要比苏锦绣他们大许多,三个人中除了苏锦绣和周令瑜是正经学过功夫,陈均会的并不多,渐渐的,那边打的有些吃力,苏锦绣弯下身子扫向他的腿,转身之际瞥见两个滚下桥的人已经悄悄上来了。

“小心。”就地翻滚,苏锦绣躲过他们忽然掏出来的匕首,伸手用力将周令瑜拉了过来,两个人一齐滚到了右侧的扶栏,撞的扶栏摇摇欲坠。

要不是苏锦绣拉的及时,那刀子在周令瑜眼前晃过,险些就毁容了,比赛归比赛,就算带武器也没必要伤人成这样,苏锦绣怒了,背过手飞快将虎指套上,朝着他的脸上狠狠打去。

打脸很疼,皮包着骨,一记就青肿,几下过后他就只顾着捂脸了,苏锦绣借机朝他膝盖踹去,踹跪在地后用力踩住了他握着匕首的手,狠狠一碾,痛的那人直接叫出了声。

“说!你们是什么人!”

苏锦绣周身暴露出一股霸气来,她怒瞪着这几个人,明明该是娇俏的呵斥声竟然震慑到了他们心里。

打架最怕不要命的,这几个人没打过仗也没杀过人,遇上苏锦绣这等狠劲,就忘了她摆在面儿上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尤其是被她踩在脚下的这个,在伺候了两拳后立马招了。

他们是微山书院从外面找来的武夫,出了一百两银子,要他们在今天的夺旗中牵制住别人,让另外四个顺利去夺旗。为了避免夺旗后回去途中遭到阻拦,他们的牵制主要以打到不能还击为主,而不仅仅是拦住他们。

招了后苏锦绣又不客气的给了一拳,见其余几个有要冲上来的架势,苏锦绣扬了扬另一只手的虎拳,满是刺钉的她还没用,不怕死的可以试试,打的他们亲娘都不认识。

“走。”一个拉扯另一个往旁边退去,他们眼中对苏锦绣有了惧意,不过是想赚钱银子,至于赔到这份上么。

苏锦绣这才抬起脚,那人飞快的朝前窜去,半刻都没停。

“我去夺旗,你们在这儿守着。”见他们跑远了,苏锦绣摘下其中一个虎指扔给周令瑜,“这个给你。”

“谁要你的…”

下意识接住了虎指,周令瑜开口时苏锦绣已经跑上去了,他捏着尚有余温的虎指,眼神复杂。

第17章 017

周令瑜和陈均留在了桥上,一来为了防止他们再追过来,二来等苏锦绣夺旗后护送她出林子。

停留了一会儿功夫后,一直来回踱步的周令瑜在桥头停了下来,转身看陈均:“我过去看看,要是他们追过来不必与他们正面冲突,引去中路找陈怀瑾。”

虽然知道苏锦绣功夫不错,但还是担心她一个人上去,陈均点了点头:“去吧,这里我守着,我看时间差不多了,都不会恋战。”

周令瑜没作停留朝上跑去,此时距离塔顶还有不少距离,已经能听到上面传来的声音,周令瑜加快了脚步,台阶跑到一半时看到了苏锦绣和观居书院的人。

观居书院的学生是出了名的野蛮,喜欢拉帮结派,别的书院撞见了基本都是绕道走,崧泽书院的武学院内,三分之一的学生都来自那里,因此每届的旗赛他们都能拿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