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逃走后它把石室里的人都杀了,冲出了密道,我和宝音趁机逃出庄子,连夜走到城外,遇上赶集的人,第二天跟着别人一起进城。”

“榕庄这么大,你们从哪里逃出去的?”

“哧兽把墙撞破了,我们趁机逃出来的。”

“塔娜。”苏锦绣搁下杯子,敛了笑意淡淡的看着她,“我说过,你们没有别的选择。”

塔娜一怔,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显苍白,她眼神微闪,似乎是在想自己的话哪里出了纰漏。

“据我所知,驱兽族并非是用男女来区别能否控制哧兽。”苏锦绣蓦地起身,“如果你没有诚意,我们就没有谈的必要,这些包子就当我请你们的,吃完之后你们自行离开。”

苏锦绣起身朝门口走去,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苏锦绣转过头,看到了一双倔强无比的眼睛,宝音拉住了她。

苏锦绣有些意外,刚刚似乎是这个小丫头最敌视自己,怎么反而是她来拦。

宝音回过头去对塔娜说了好一场串话,语气里似有命令,说到激动之处还想把袖子都拉起来露出胳膊,塔娜急忙起身说了几句,苏锦绣听的一头雾水,最后,宝音拉着苏锦绣回桌旁桌下,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吃了起来。

“苏姑娘,对不起。”塔娜向苏锦绣道歉。

苏锦绣一怔,倒是她眼拙了,没看出她们之间的主仆关系。

“我不是诚心要骗你,而是驱兽是我们族里的秘密,不能告诉外人。”

“定北王的密室里养了一只哧兽,还有驱动哧兽的图腾,你觉得你们还有什么秘密。”在抓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苏锦绣就检查过她耳朵下的纹身,和这女子的不一样,但是与她之前在关北门看到的那些驱兽族人的纹身是一样的。

“他只知道怎么催动,却没法控制哧兽,苏姑娘,我可以告诉你那只哧兽从何而来。”

塔娜看起来好说话,却一直在和她周旋,要从她嘴里套出想知道的事很难,再看这个只知道吃包子的小丫头,苏锦绣心中有了主意:“这个容后再说,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定北王所抓。”

从十里铺离开时天已经黑了,苏锦绣交代了风掌柜几句话后,离开西市回苏府。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这两个驱兽族人的身份出乎她的预料,接下来的事也超出了她能够解决的范畴,虽然已经暗示给了外祖父塔坨人会来突袭的消息,但她还是不放心,除非能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所以现在摆在她眼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她需要一个合作对象。

一个比她知道的多,信息来源更广的人。

第53章 053

书桌上的烛台有些暗了, 清竹过来换了一盏,苏锦绣看着窗外, 面前的书卷已经摊开很久,还没翻页。

于是清竹劝道:“小姐,已经很晚了, 早些休息明日起来再看也不迟。”

“还不想睡。”苏锦绣起身,从架子上拿起剑,走出屋子后站在院子中央, 拔了剑鞘放在台阶上, 干脆练起了剑。

过去有什么想不通时,苏锦绣总喜欢练剑, 酣畅淋漓后痛快洗个澡, 思路也会清晰。

只是今晚略有不同,她清楚知道办法,知道该去找谁,却无法鼓动自己去找他。

上辈子太子顺利登基为皇, 定北王一系最后也被铲除了,深得太子信任的施正霖, 知道的事远比她要多, 找他一定能够让她省去不少麻烦。

可苏锦绣不想再添牵扯。

人就这一辈子, 若一直苦哈哈恨着他,也过不顺畅,既然都各过各的了,苏锦绣自然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利落了收了剑, 苏锦绣喘着气,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不过是多几个麻烦,她还就不信办不妥这些事。

沐浴过后苏锦绣精神奕奕的熬了一宿,终于想了个迂回之策,就是得亲自跑一趟关北门。

只是没等她做这些安排,施正霖派人找上门来了,说是有求于她。

东市有处叫沂园,以幽静闻名,修以小桥水榭,园子里种满了奇珍异草,是舞文弄墨之人最爱去的地方。

苏锦绣上辈子,前十二年对这儿闻所未闻,后六年因为施正霖的缘故,把这儿给摸透了,三无不时就会过来。

沂园主人偏好安静,只有堂前有伙计,后头的园子内除了客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走动,而这些客人也都不会闹出什么动静,初始苏锦绣到这儿来时还十分的不习惯,她一个好动之人,实在是不习惯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期间还得自己动手煮茶。

后来去关北门那些年,她渐渐养成了那样的习惯,时常会煮一壶茶,一坐便是一下午,看公文也好,研究阵法也罢,竟是喜欢上了那一份安静。

和过去一样,施正霖挑的还是名为颂的厢房,苏锦绣到的时候,里面只有他和一个侍奉的随从,见她来了,就让她身边的丫鬟留下,把那随从遣了出去。

施正霖朝着对面的坐垫示意了下,将带来的纸卷放到中间的桌子上,倒也直接,把寒暄和客套都省了:“苏姑娘,你看看这图腾,是否如此?”

他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衣袍,脸色有些差,苏锦绣知道他身上的毒还没解干净,明明该在家里养伤的,却派了人到苏家,说要请教她有关于那天在石室里画的图腾,将她去府衙申请授令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苏锦绣低头看他递过来的纸卷,这是他在石室中画下的图腾,已经从锦布临摹到了纸上,她一直等着他派人送过去,几天都没消息。

用这个来讨教她,她还真没法拒绝。

“只有我们二人见过这个,当日画的太过于匆忙。”施正霖将最初的锦布也带来了,用石墨描图有个坏处,容易晕染,画在锦布上更容易染开,当时他们逃出榕庄,一路朝山里,藏在怀里的锦布多少浸了些汗,等他回到上都城拿出来临摹时有几块已经染糊了。

但这又不是能随行所欲改的东西,所以他才派人请她过来,看看她是否还有印象。

苏锦绣没作声,仔细对比了临摹下来的和锦布上的图腾,被染糊的那几处看似能够对比,却依旧有细微的差别。

西北方不少外族崇尚图腾,住在关北门内的有些外族人,身上都描有纹身,苏锦绣见过不少,但对驱兽族的这个图腾她的确是第一回 看到。

差之分毫,失之千里,这道理她懂,若是没把握,不能随意的描。

苏锦绣倒是很快想到了个不错的人选能够给她解惑,塔娜在石室内被关了这么久,肯定比她要熟悉,于是苏锦绣直接将这份纸卷给收了起来,准备起身回去:“我带回去看看。”

像是料到了她会就此离开,施正霖将锦布翻了个面,露出粘在锦布背面的羊皮纸:“苏姑娘再看看这个。”

苏锦绣垂眸,眼神微闪,一眼认出了这是关北门外的地图。

“这次的事惊动不小,太子殿下觉得宋老将军他们上回赢的侥幸,塔坨人肯定还会有动作。”

苏锦绣要抬起的脚,硬生生收了回去。

“二月宋老将军回来,曾密见太子殿下,殿下以为,定北王与这些事脱离不了干系,如今又在他的庄子里发现那些线索,关外异动频频,想来与此有关。”

苏锦绣坐了回去。

施正霖这才抬起头看她,询问道:“你也在查这些,关于这两族,苏姑娘有何高见?”

抬举她?

苏锦绣反问:“太子殿下为何觉得外祖父他们上回赢的侥幸。”

“据宋老将军回报,当时两千塔坨兵,其中有近一百头哧兽,而关北门当时守着的仅有五千余人,说是险胜,不如说他们是在试探。”

苏锦绣凝神,若是当年外祖父及时收到太子派人送去的消息,他也能够有这样的判断,但当年外祖父手上的消息是王致掉了包的,换言之,外祖父得到了别人为他刻意营造的假消息,导致他们轻敌,误判了战况,才会在后来那一战中损失惨重。

两千兵力对于塔坨人来说委实不少,他们用这两千兵力和一百头哧兽做试探,再加上王致给他的消息,让外祖父和舅舅他们以为这些不足为惧。之后塔坨人用翻倍的兵力,打赢了当时关北门两万的兵力。

这样的计谋,没有人在大魏这儿周旋,他们根本做不了,在这之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定北王。

“所以十五那天你们去了榕庄。”

“定北王常以宴会为由,笼络朝中官员,之前派人过去已经发现有密道存在,而根据探子回报,每每十五,池塘下总有怪声,那日殿下派人前往,就是为了查证此事。”原本想的是定北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却不想在石室内看到了那些。

苏锦绣这阵子时常听闻那定北王府有宴会,夜夜笙歌:“看来定北王坐不住了,。”

施正霖观她毫无惊讶的样子,落定了来时的想法:“苏姑娘,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前去关北门。”

苏锦绣很快反应过来,太子派人去了关北门,那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要帮外祖父应对塔坨人可能会来的突袭,若是那边一败,势必影响上都城的形势。

宋家在关北门是块极难啃动的石头,宋家不倒,不说远的,这十来年塔坨族是没有机会侵占过来的,他们要是打不进关北门,侵占不了西平府,和定北王的合作就没意义。

那定北王原来的计划就得瘫痪一半。

越骆国那处暂且不论,至少宋家这回能够化险为夷,但要论长久,还是要从定北王这里下手。

太子殿下这是忍不了了,要把定北王提前处理掉,而她是为了宋家。

想到此,苏锦绣倏地抬起头,他这是找她合作来了?

可为什么是她,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做到这些。

不过很快,施正霖给了理由:“苏姑娘,你对这两族的了解远胜过我。”

“太子把这件事交给了你?”

苏锦绣见他没有否认,皱着眉想不通了,过去这件事应该是交给季璟琛的,并非由他来主办,就像那日在榕庄,好歹是有些功夫才行,否则以定北王府那样的守卫,迟早会出事。

施正霖轻点了点羊皮纸的一角:“我在一些古籍上查到,驱兽族历来与别族交流不多,是属于独来独往的,他们的语言也与别人不同,若不是这回忽然出现,朝廷也不会重视。”

他就真的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

苏锦绣微叹了声,伸手指了下羊皮纸的另外一处:“不对,是这里。”

两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施正霖看着与自己反方向那一指,嘴角微不可见多了抹笑意,轻轻哦了声:“那不是岷山?”

“对,他们就是从岷山而来,后来才移居到你说的那处。”苏锦绣又指了指另一处,“这是塔坨族所居住的地方,他们之间其实还隔了两个小族,但这些年来都已经被好战的塔坨族人吞并。”

说罢,苏锦绣顺着关北门往下,快到建昌府时顿了顿:“这边因为隔着一条河,一直以来是南北的分界线,他们有过约定,北边再怎么战乱都不会过河,不过依照塔坨族的野心,只要这边吞并完,很快就会往南。”

外祖父过世之后,大哥和三哥代替去关北门,那几年守的十分辛苦,直到太子登基,定北王一系被铲除,塔坨族的气焰才没那么大,那个时候苏锦绣不明白,现在却能想透其中的关联。

后来她去的那五年,因为打的频繁,驱兽族的人越来越少,塔坨族开始调转了火力,一面派人时不时攻打关北门,一面朝漠北周边扩散出去,她死的那一年,塔坨族刚好打到南北河的交界处。

屋子内都是她的声音,施正霖听的认真,抬起头,她像个指挥若定的将领,用极为丰富的知识,娴熟的为他讲述了关北门外的诸多外族关系。

她更像是经历过许多场仗,言语间透露出来的自信和沉稳,就像是,她亲临城下,指挥了这些战役。

施正霖的眼前再度出现那个梦,太子殿下称她为苏统领。

而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像一个挥斥方遒的女统领。

第54章 054

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士身上有一些特别的气质, 像是宋老将军,只消坐在那儿, 便能镇住所有的将士。

她身上也有一股独特的气质,明明是个女儿家,这一股沉宁和从容却都不违和, 就像是她天生吃这这一碗饭,撇开她女子的身份,如此气魄和见解, 怎不会是下一个宋老将军呢。

施正霖跟在太子身边好几年, 也见过一些老将,苏锦绣和他们一样, 还有着一股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气势, 举手投足间,有着那样的习惯。

“人口稀少一直是他们的弊端所在,虽然他们个个都骁勇善战,就连族里的女子都能与我们大魏朝的男子搏上一搏, 但长年累月这么打下来,内力也有些空虚, 所以他们才急于扩张, 吞并之后收纳战俘为自己所用。”

苏锦绣抬起头, 施正霖正看着她,目光沉静,听的格外认真。

苏锦绣朝一旁的沙漏瞥了眼,糟了, 竟然讲了半个多时辰!

这算是苏锦绣的一个‘坏’习惯,在营里时,每次和四哥商讨形势,一说便是个把时辰,要是没人打断,她还能继续往下说。

可这么面对着施正霖,苏锦绣再回想一下自己刚刚所说的,不免有些尴尬。她都提到塔坨族扩张上面了,那都是未发生的事,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天方夜谭吧。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旁炉子上的水烧的噗噗噗作响,见自家小姐忽然不说话了,施少爷也没作声,侍奉在旁的清竹更不敢出声,只悄悄看了眼坐着的两个人,心里犯着嘀咕,小姐怎么脸红了。

气氛有点儿怪,苏锦绣将放在羊皮卷上的手收了回来,正想说些什么,施正霖颇为赞同的评了一句:“苏姑娘所言极是。”

苏锦绣那缩到一半的手顿在那儿,往下也不是,往上也不是,所言极是?她说什么了所言极是。

施正霖身手,在南北河的位置轻轻一横,神情里少有多了些轻快:“漠北贫瘠,资源匮乏,塔坨族虽骁勇善战,却抵不住连年战事,在我们只守不追的情况下,他们就会吞并别族来壮大势力,不过南北河以下有几族与我朝来往密切,实力也不俗,怕是他们不敢轻易进犯。”

“你怎知他不会与这些族合作。”苏锦绣扫去心中升起的一点异样,认真的指着位于他下方的一个位置,就是措族的位置,“当日在定北王府见过的晏黎就是越骆国二王子,他的姐姐嫁去了措族,如今越骆国内乱,这位公主还参与其中,措族地处偏南,物资丰盈,难道他能置身事外?”

都是与定北王有关联的人,谁知会不会从中牵线,嘴上说说是持中立的,可都摆到眼前的财难道不发?塔坨族打了这么多年,背地里不知道向措族买了多少东西,只不过眼下没有证据罢了。

施正霖忖思半响:“这几年朝廷提倡互通,建昌府一带的通商频繁许多。”

“北边打仗,南边通商,那措族可不是一般的富庶。”苏锦绣轻哼了声,在她看来,能在豺狼虎豹里安然生存下来的,也必然不会是简单的主。

“苏姑娘。”施正霖抬手,拿起勺子从一旁山泉水引下来的石槽里舀了一勺水倒到壶中,水不再翻滚,屋子内更静了。

苏锦绣被他这一声喊的有些奇怪,没作声,收回手后掌心圈住面前的杯子,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之前在定北王府,你有提及叫林牧的侍卫,不日前我让人查了,侍卫营中并无此人。”

竹勺轻叩石槽,苏锦绣握紧杯子,不是侍卫营的人,为何能出入宫中,联想到娉婷郡主怀里的那只兔子,难道是宫里的暗卫。

娉婷郡主自幼没了双亲,是在宫里长大的,她身子骨又这么差,皇上派个暗卫去保护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对,要是听命于皇上,就与赐不赐婚无关,既是派去保护施正霖的,谁嫁给他与这没有半点关系,皇上一个在位多年的人怎么会玩那种把戏。

苏锦绣心里其实有了答案,林牧是娉婷郡主的人,是她出乎意料求了道圣旨,棒打了鸳鸯,才会有之后皇上御赐侍卫给施正霖。

这一世的毫无动静,才显得合情合理。

想罢,苏锦绣猛的看向施正霖,他们自幼相识,两情相悦,他会不知道林牧的存在?

施正霖看她情绪有变,也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刚刚商议时才接近了的距离一下又远了,就像是前几次见面时,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是你害了她。”

脑海中猛然响起这么一句话,施正霖不由一震,苏锦绣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

“施大人,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

说完这句话后苏锦绣离开了包厢,清竹赶忙跟了出去,施正霖坐在那儿,那一股莫名袭来的悲伤还未散去。

他素来凡事求明白,唯独是这些事怎么都不明白,做了个异常诡异的梦之后,他好像陷入了这个怪圈里走不出去,总是时不时想起梦境里的画面,来自‘他’的悲痛,总在影响着他。

半响,他微哑着声音开口:“来人。”

“是,大人。”

“将这个送去苏府,给苏家大小姐。”施正霖指了指一旁本来要给她的匣子。

随从点了头:“是。”

回到苏府没多久,苏锦绣就收到了施正霖派人送过来的匣子,匣子内装着两幅图,底下压着两本画卷,左边的小格内还放了一个玉瓷瓶子。

冬罄拿起瓶子,将下面压着的纸条拿起来一看,笑道:“小姐手上的疤还没褪呢,这个正好可以用。”

“谁知道好不好用。”清竹从她手里拿过去,轻拉了她一把,冬罄不明所以,指着纸条解释的认真,“上面写着御赐呢,宫里的东西肯定好用啊。”

“随我去厨房。”清竹把冬罄拉了出去,带上门,留下苏锦绣一个人在屋子内。

冬罄这时才瞧出了不对劲,在门口低声问清竹:“小姐怎么了?”

清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忽然情绪就沉了许多,回来的马车上一言不发的。

“小姐今天去见谁了?”

“不要多问。”清竹轻拍了她一下,她猜想是与那位施少爷有关,但这是小姐的事,她们哪能过问,“天快暗了,赶紧把晒着的收起来。”

屋内原本情绪是沉闷的苏锦绣,在看到画卷和书信后,心情变的更加难以描述。

施正霖差人送来的这些,正是她所需要的。

更重要的是,看完信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了。

原本计划里要赶去关北门一趟,如今不用去了,也不用去府衙里申请授令,她也不需要想法子游说爹娘放她出远门。

关北门不用去,定北王府那儿她又插不上手,原本把事情排满,生怕错过了什么来不及的苏锦绣,忽然发现自己闲了。

可她也没答应他什么,怎么就变成和他合作。

苏锦绣将信一放,脑海里冒出了个声音:有人替你跑腿还不好啊,坐在这儿事情都办妥了,这还值得烦。

“我要不接受,岂不显得我矫情?”

苏锦绣喃喃自语,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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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会闲下来,与现在苏锦绣真的无所事事,完全是两码子事,从沂园回来的第四天,苏锦绣有些坐不住时,施正霖又派人送了个消息,太子派去关北门的人已经到了西平府边界。

隔了两天,是四哥捎回来的消息,王致的妻女所关押的地方有了新的线索。

好嘛,都不用她出去打探。

苏锦绣干脆每天都往十里铺跑,教宝音说大魏话。

如此过了一月左右,已是七月末,这日苏锦绣回到家中,宋氏把她叫去了芳泽院。

苏锦绣近日闲的发慌,所以看到什么都能好奇上两眼,走进屋子后见桌子上了不少东西,转头问宋氏:“娘,这是准备送给谁的?”

宋氏朝她招了招手:“是别人送过来的,过来坐。”

苏锦绣总觉得娘今天的眼神有些特别,走过来挨到她身旁。

“蓁蓁啊,你告诉娘,之前在鼓楼救过的那个施公子,你与他可熟悉?”

苏锦绣一愣,撞上宋氏明着关切,暗着满是探究的眼神,下意识朝那桌子上满满的东西撇了眼,心里警钟大作:“娘,我救他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又没有接触。”

“今早施夫人上门来拜访,原本是想见见你的,但你不在。”宋氏拉住她的手,知女莫若母,苏锦绣那东撇西看的眼神出卖了她,没有接触?没有接触这手还僵着。

“施夫人来做什么,上回不是已经送了东西。”苏锦绣倍感意外,除了鼓楼那次外,其余的事施夫人应该不知道才对啊。

“她倒也没说,就是想来看看你,送的东西还挺贵重,所以我才问你。”宋家与施家并不熟,对于施夫人亲自上门前来,宋氏也有些奇怪。

“我和他不熟,宫里赏赐过后就没见过面了。”苏锦绣搂住宋氏,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娘,把这些还回去吧,太贵重了咱们不好收。”

正当苏锦绣迷惑不解时,这厢施府内,施夫人望着儿子,满是期许的询问儿子:“正霖啊,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