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知道什么。”

“谁雇你们跟踪我的。”

刀老大笑了:“姑娘,这就是砸人饭碗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可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既然被您给发现了,往后我就不会再让他们跟踪你。”他也不怕她用强的,花乌巷这儿可不能随便动手杀人。

苏锦绣朝风掌柜努了下嘴:“搜搜,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钥匙之类的。”随即看了一圈这不大的屋子,视线落在床塌上的一排柜子。

“哎,哎你们干什么。”就算是有些功夫也禁不住这么多人压着,很快风掌柜就从他身上搜出了钥匙。

苏锦绣拿着钥匙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试,很快试到了,刀老大瞪大着眼看着苏锦绣把柜子打开,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她从里面往外搬东西。

“哇,这么多的银两,还有金条啊,啧啧,这镯子成色倒是不错,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用这个来抵,托你办事儿。”

苏锦绣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山堆,看的刀老大眼睛都值了,她还不肯放弃,继续往里面找着:“在哪儿呢,我可知道你每个月都会去钱庄,但都不往里存钱,你喜欢把钱藏在身边,有事儿没事儿拿出来数数,是不是?”

花乌巷里谁都知道刀老大贪钱,但没人知道他有这样的嗜好,他一向都做的小心谨慎,怎么她会知道。

“找到了。”苏锦绣在柜子里摸到一处环扣,往外一扯,从墙壁里面带出了一块砖,往里摸了摸,掏出成卷的银票,还有一本厚厚的账。

刀老大目瞪口呆,也是崩溃的,苏锦绣将那厚厚的账摊开来,一路往下找,翻了约莫有一刻钟才抬起头,看他还被风掌柜压着,不由替他说了句话:“这样多累,坐着才好说话啊。”

刀老大这会儿脑袋中转的飞快,难道还有他没查着的事,她怎么知道这些,就连他手底下最信任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这账本放在哪里。

细思极恐。

“十一月二十五日。”苏锦绣翻到后面,看到了一个日子,接着往后看内容,轻啧了声,“想不到我这么值钱,三百两银子买我的行踪,这么算算,得有半年了。”

半年来她都处在被人跟踪之下,也许就只是远远跟踪什么都没做,平时出入也都是马车,苏锦绣才没注意到。

苏锦绣继续往后翻,除了跟踪她之外,倒是没有跟踪家里人,随即她抬起头看他:“十二月初我出城那次,是不是派人跟踪了。”

眼前的人知道他的秘密,他却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刀老大很会看形势,他接的是跟踪的活可不是杀人的买卖:“姑娘去了城外的一个药庄。”

“药庄之后也是十二月,我去西市。”

“姑娘与陈家少爷见了面,还与人打架,被送去府衙,不过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苏锦绣想了想:“年初元宵灯会…”

“姑娘在西市与施家少爷幽会…”

苏锦绣随即瞪向他,刀老大有些不明所以,不是幽会么,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手底下的人报上来,都抱在一块儿了还不叫幽会,大庭广众啊。

“三月我出城。”

“姑娘去了小寺,就跟到了山脚下,没有上去。”刀老大这么多年生意下来,奉行的是隐蔽第一,消息可以慢慢跟,不能冒险让被跟踪的人发现,遇见有什么不对要即刻闪人,他底下这些人功夫不好,轻功却不错,专用来追踪和逃跑。

苏锦绣之前还不明白,要坏她名誉,谁都能传,为什么是薛定奕,这么看来,十二月那次去药庄就是由头,但要这么论,元宵灯会那次,她和施正霖在一起被这么多人看到,如果要坏她名誉,用施正霖绝对比薛定奕更来确凿,传开去很多人都会谈及。

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四月前,哪个更有利,一看便知,要想坏她名誉,自然是选更狠的。

可同样的消息送上去,却挑薛定奕这个外人都瞧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的,难道是因为不想用元宵灯会的那一次,不想把她和施正霖摆在一起。

满上都城里,最不希望她和施正霖在一块儿的人,苏锦绣最先想到的就是娉婷郡主。

要知道她爹一年的俸禄也就一百多两银子,随手就是三百两,还仅仅是让人跟踪,后头的主肯定很有钱。

郡王爷和郡王妃早逝,留了这么多家产,上都城中论说哪个待嫁的姑娘嫁妆最厚,苏锦绣心想,娉婷郡主说第二,大约也没人会说第一。

不过这都是苏锦绣的猜测,她合上账本,将其放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她:“刀大哥,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想你坚持不说这幕后之人是谁,也没什么意思。”

还是别叫大哥了,叫的人心慌。

刀老大悻悻笑着:“姑娘,这我是真不知道了,我就知道是个女的,过来的时候戴着遮面的帽子,拿了消息就走,我也不知道是谁。”

“她穿什么样的衣服?”

“就是街上那些人穿着的,普普通通。”

“她多久来一趟。”

“每月月底,二十七八过来。”

苏锦绣拿起一卷银票,在他的注视下把玩着:“要不,我们也做个交易。”

苏锦绣决定守株待兔,拿了刀老大一部分的钱财做威胁,等着月末有人来找上门。

此时距离四月末还有十来日,天渐渐暖了,邺池的河渠终于竣工,在今年的雨水来临前,将邺池水患的问题彻底解决。

身为监工的苏老爹,升官了。

主理这件事的施正霖更是得了太子的大为赞赏,如今他已经代理朝政,也可以做主此事,赏赐之外,接下来就要提拔施正霖。

这时殿外宫人禀报,说是聘婷郡主求见,太子放下手上的奏折,吩咐道:“请她进来,你去外面候着,若是施大人过来了,让他先去偏殿等候。”

季舒窈款款入内,今日穿了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倒显得气色很不错,太子见此也有些惊讶,毕竟除了重要的日子里,她都喜欢穿的简单素净。

“要出门去?”见她气色好了,太子也不会拦着她出宫,“许久没去沈家了吧,去走一趟也好,这几日天气不错,适合出行。”

“我等会儿想去看看皇祖父,穿的明丽些,让人看着心情好。”季舒窈脸上透了笑意,在太子左下方的位置上坐下。

太子笑了:“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季舒窈脸上的笑意张扬了几分,藏着些羞怯:“我想求太子哥哥为我赐婚。”

片刻微怔后,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浓,轻哦了声:“你意属谁?”

“太子哥哥,我想让你为我和子凛赐婚。”

此言一出,殿内安静下来,这个答案对太子而言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镇西王府里发生的事他没有亲眼看到,但从璟琛的口述中也能清楚娇娇对子凛的执着。

娇娇极少和他开口要求什么,但这件事,他真不能如她的心意,前些天宫里才闹出那么一桩事过,事情的源头就是璟琛不说他也猜到了些,有些事他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事,却是不能。

这样的执着必须得放下,不然迟早还会生出别的事来,太子缓和了语气:“娇娇,你可知道,就算是我为你和子凛赐婚,他都不会答应。”

季舒窈眼底闪过一抹执拗,脸上还是笑意:“圣旨不能违抗。”

“就算是他不违抗,将来你在施家他对你也不会好,这样你过的更不快乐,也失了这件事的初衷。”

“太子哥哥。”季舒窈抬起头看着他,神情坚持,“我有信心他会发现我的好,时间久了他就会知道,我对他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

说完这番话,季舒窈胸口微微起伏,脸颊也有些泛红,她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讲这些话说出口,她看着太子,眼底熠熠。

太子看了她一会儿,沉声:“即便是他有可能抗旨不遵,他连同施家会因此一起入了牢狱,你也想让我下这道旨意。”

季舒窈一怔,他讨厌自己到这份上么,为了不娶她,连圣旨都要抵抗,宁愿抛弃现在所有的一切也不愿意与她有任何瓜葛?

“不会的。”季舒窈低下头去,喃喃念道,“他不会的。”

太子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所以即便是有那样的可能,他会因此丢了一切,你也一定要求我下这道圣旨。”

季舒窈蓦地抬起头,有些失措。

太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娇娇,有些事坚持是好的,可执着过了头却未必是好事,你年纪不小,的确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我会和皇祖母商量,为你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家,届时再为你们赐婚。”

季舒窈听到那句赐婚时已经被太子送到了殿门口,跨出去那刹那,她的身子微抖,在太子看不见的方向,眼底藏满了不甘心。

她不要嫁给别人,她要去和皇祖父说,她不相信子凛会为了躲开她做那样的决定,他不可能会抗旨!

季舒窈朝皇上的寝宫走去,脑海里全是太子说的,要为她和别人赐婚。

这时太子宫中,太子接见了施正霖。

施正霖禀报了如今邺池那边水渠竣工之后的一些安排:“雨汛来临前,还请太子安排好人员,及早过去好做变通。”

“这些还是从当初监工的那几个官员里挑合适,一来他们对水渠的情况了解,二来在邺池这么久,当地什么情况他们也熟悉,你看谁合适?”

施正霖想了一下:“工部马大人是合适的人选。”

太子这厢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子凛会推荐刚刚才升官的苏大人,有意问道:“为何是马大人。”

“工程收尾时,都是马大人在邺池,他对其他人更了解。”

这似乎,人选的确是最合适的。

这些事上他还真的是半点都不徇私,太子不由失笑:“如此安排倒是妥当。”

施正霖瞥了眼放在那边桌上,没撤下去的茶盏,不动声色道:“还有件事要太子做主,如今水渠竣工,还需昭告一张,最好是皇上亲下的,皇恩浩荡,邺池那边受灾多年,百姓疾苦,若有此,更能民心所向。”

“好,你随我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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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窈走到褚德殿门口,季舒窈看了眼一旁行礼的宫人,回了神,问:“皇上可歇下了。”

“刚喝了药,郡主请。”宫人要领她进去,季舒窈摆了摆手,将问琴他们都留在了外面,独自走进去。

快到内殿时看到两个御医背对着不知在商量什么,季舒窈走过去正要开口,听到了其中一个御医在叹气。

“皇上这回昏过去,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啊,你说这该怎么办。”

“是啊,这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他们为皇上诊治,也是将自己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可眼下这情形,是越来越不容乐观了啊。

“你说这…”话没说完,那御医看到了季舒窈,赶紧嘘了声,自己也有些吓到,“郡…郡主。”

季舒窈微笑的看着他们,权当没听见刚才的话:“两位太医这是看完了么?”

“看完了,看完了,郡主请。”

两个人朝季舒窈行礼,额头都快冒汗了,拎起药箱朝殿外走去。

季舒窈敛了笑意,有些担忧,走近内殿后朝床边走去,看到闭着眼躺在那儿的皇上,她转头看一旁伺候的几位公公,轻声要求:“桂公公,我能不能单独和皇祖父说会儿话。”

原则上是不能的,万一皇上醒了,万一有什么事,但皇上宠爱娉婷郡主的程度宫里皆知,别说是留在这儿说话,就是要天上星星月亮,能办到的话也给摘了,他们现在要不答应,等皇上醒来,岂不更吃不了兜着走。

桂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深知皇上脾气,朝其余几个人使了眼色后笑着道:“我们就在外面候着,把门给郡主合上可好,不过不能关太紧,有什么动静您就喊我们。”

季舒窈点点头感激:“对了桂公公,太子哥哥今天可还会过来?”

“太子殿下都是下了早朝过来的,今天已经来过了,如今朝中事务繁忙,老奴想,就算是要来,怕是也要等晚上了。”

“多谢公公。”

等人都退出去后,季舒窈在床旁边坐了下来,趴在了床沿,靠着皇上轻轻喊了声皇祖父:“您要是好好的,一定会为娇娇做主的对不对,您最疼我了。”

“娇娇是真的喜欢他,从小就喜欢,若是不能嫁给他,这辈子我都不会开心。”

“皇祖父您醒来好不好,您为娇娇做主,为我和子凛赐婚。”

“太子哥哥现在也不疼我了,皇祖父,我没有父王母后,就只有您了,只要您赐婚,施家也好,子凛也好,他们不会不从的。”

不论季舒窈怎么说,床榻上的人始终是没有反应,季舒窈说到伤心处,抬手擦了下眼泪:“皇祖父,太子哥哥说要为我赐另外的婚事,您要是醒着一定不会答应的对不对,您为娇娇下旨好不好。”

哭腔猛然一顿,季舒窈不由自主朝床榻边上,往里侧的桌子上看去,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桌上,摆着一个四方的物件,季舒窈很清楚那是什么,她小的时候坐在皇祖父怀里看他批奏折颁旨意。

那里面放着的是玉玺。

季舒窈扭头看皇祖父,他睡的很安稳,刚才在外那两个御医说的话在耳边回响起来,皇祖父喝了药睡晕过去,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

“太子殿下早上已经来过了,即便是要来也是晚上。”

“皇上这样,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我会和皇祖母商量,为你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家,届时再为你们赐婚。”

这些话轮番着在她脑海里回转,季舒窈揪住手底下的被子,越揪越紧,眼底那不甘充斥到再也无法遮掩住。

这几天她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起太子哥哥要把她嫁出去的消息,到了她面前却又不敢说了,他们这样瞒着她,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她不能等到太子哥哥为她赐婚时再做打算,她必须要先有所准备,她不要嫁给别人。

子凛会知道她的好的,她那么一心一意的待他,他会知道的。

季舒窈望向床上的皇上,笑着撒娇:“皇祖父,娇娇知道你心里一定也是那样的意思,那我替您拟旨。”

鬼使神差的,季舒窈朝着桌子那边走过去。

季舒窈慢慢推开绫锦布,深吸了一口气,从笔架子上取下笔,努力克制着狂跳不止的心,一笔一划,在开端写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四周很安静,只有她轻轻蘸笔的声音,她的字越写越快,脸上噙着笑意,还带了一抹异样。

最后她将笔轻轻搁下,朝那盒子看去,下意识的又朝门口那儿望了眼。

她没得选。

御医都说皇祖父没有多少日子,只要她将这圣旨藏好,到时候再拿出来,没有人能质疑它的真假,上面盖着的就是玉玺印。

季舒窈,你无父无母,你能为自己争取的也仅有此,倘若不不争,皇祖父过世之后,纵使太子哥哥他们再疼爱,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一样不会在意你的看法,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重视。

季舒窈深吸了一口气,将盖子拿起来。

看着放在里面的玉玺,眼底迸射出从未有过的异彩。

若是刚才还有片刻的犹豫,此时她满心的坚定,谁都不能将她改变。

季舒窈颤抖着手捧起玉玺,朝那圣旨挪过去,就要对准那空白的地方。

微开着一条缝隙的门忽然开了,季璟琛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桌旁的她,看到她手捧着玉玺,难以置信:“娇娇!你在做什么!”

“啪”的一声闷响,玉玺从她手中脱落,重重掉在了桌上,一半压在绫锦布上,一半按在了桌上。

季璟琛身后是太子和施正霖。

季舒窈的脸色一瞬煞白,她低头看那玉玺,再看自己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季璟琛几乎是冲过去的,他将那绫锦布抽出来拿在手中,一路看下来,越看神情越不对,最后是胆战心惊的放下,朝太子看去,他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假传圣旨,死罪,诛九族。

若是他们来慢了一步,皇上还没醒,她将这圣旨藏起来,这后果…季璟琛登时冒了冷汗,他不敢想,娇娇竟然会做这种事!

“璟琛哥哥。”季舒窈连哭都忘了,好半响嗫嗫喊了声,脸色苍白,神情是麻木的,似乎对他们的出现还难以置信,不应该,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施正霖朝那圣旨看了眼,凉凉道:“先派人四处造谣,毁人名誉,再假造圣旨,接下来郡主要做什么,一计不成再施一计,是不是还要杀人灭口。”

第95章 095

褚德宫外殿, 太子站在那儿,沉着脸, 许久都一言不发。

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这是动怒了。

季璟琛微动了下嘴,本想开口,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子凛在殿内说的那番话说到了他心底,连反驳都不能。

他是娇娇的哥哥,也是个臣子, 更是个男人, 倘若有个女子对他做这样的事,还成功了, 那对他而言不止是威胁, 还是奇耻大辱。

更重要的是,娇娇的所作所为令他难以置信,她何时有如此沉的心思,竟然会想趁着皇上昏睡过去时捏造圣旨。

然季璟琛的难以置信远不及太子的。

就在一个时辰前, 娇娇才在太子宫中和他求过这件事,他没有答应, 她就用这种办法来达成她的目的, 那她还把他这个太子哥哥放在眼里?

太子看向坐在那儿的季舒窈, 这会儿她的苍白和怯弱却激不起太子的怜惜:“娇娇,今日之事若是成功了,有一天你是不是要拿着这个圣旨,要求子凛娶你, 要求我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皇祖父年事已高,此次能够安然度过还未能知晓,倘若今后娇娇拿出这个圣旨,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一份“先皇在世时留给她”的圣旨,是不是无人能够反驳和拒绝,只能按着这意思来。

此等心思,他真的是小看她了。

季舒窈揪着衣角,泪水簌簌往下掉:“太子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之间…”

“你这不是一时之间昏了头,你是早就有此想法,在我这儿没求到,就来褚德宫求皇上。”

太子的声音太冷了,季舒窈从来没有听到过太子哥哥这般冷漠的声音,他们对她从来都是轻柔细语,她慌忙抬起头,哭着道:“太子哥哥我知道错了,我本想求皇祖父,可是,我又怕你把我赐给别人。”

“你是我妹妹,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随意给你赐婚。”太子听了更觉得失望,“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是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圣旨,也没想过这样一道圣旨下去会对多少人造成影响。

“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做的。”季舒窈心里乱的很,对他们的出现依旧是无法平静下来,桂公公不是说过太子哥哥不可能会过来。

施正霖将她反应看在眼里,冷声开口:“太子殿下,恕我直言,恐怕郡主此时心里想着的,我们若不出现该有多好。”

季舒窈蓦地看向他,施正霖却是直接跪了下来,朗声道:“娉婷郡主的好意臣受不起,再这样下去,臣怕自己有性命之忧,所以还请太子下旨,允许我外任为官,只有我远离这上都城,臣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季璟琛惊呼:“子凛。”

太子的脸越发沉凝:“你这是要做什么。”

“殿下,这本是皇家之事,臣无权干涉,可娉婷郡主一而再再而三干扰臣的生活,还牵连到了别人,她让人传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去损害一个姑娘的名声,要不是殿下制止的及时,苏姑娘名誉受损,该向谁讨说话,宋老将军要是知道此事,他又会怎么想?”

“今日她敢在皇上昏睡时捏造圣旨,明日她就还会做出别的事情来,臣不过是在朝为官,若是这性命丢的值得那也就罢了,也算为殿下为大魏做了贡献,可臣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更不想因为臣再牵连无辜的人,还请太子下旨,将我外任,在我外任之时,请太子看在我施家尽心尽力为朝廷的份上,对我爹娘加以拂照。”

就是做个官而已,为人臣子,为百姓为朝廷鞠躬精粹是理所应当,在这事儿上还要提心吊胆,那他做官的意义在哪里,他受着皇族中人的伤害,为什么还要为朝廷效力,他没将辞官归田说出口,已经给足了太子颜面。

季璟琛看着跪在地上的子凛,他太了解他了,他会这么说,那是打定了主意的,可要是他去外任,等于卸掉殿下的左膀右臂,就是子凛肯,太子也不会肯。

想到此,季璟琛看了眼娇娇,眉头深皱,真如子凛所说,她心里还想着的是他们没有出现么。

随后他望向太子殿下,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殿内很安静,施正霖跪在那儿,不卑不吭,神情亦是异常坚定。

许久之后,太子开口:“你先起来。”

施正霖直接匍匐在了地上:“求太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