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关系,我被人追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周采薇凑在她耳畔,低低笑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这很公平。”

说罢,周采薇遏制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倒了些粉末。

“不要!”

季舒窈挣扎的很厉害,那些粉末少许进了嘴里,不少粘在了嘴唇上,周采薇伸手直接将嘴唇上的粉末抹进了她嘴里,捂住她的嘴,不准她吐出来。

“唔!”季舒窈瞪着前方,眼眶中带着泪,满是怨愤。

她的意识很快就淡了,那种明明努力想要清醒,却怎么都抗拒不了袭来的倦意,努力张着眼睛不让其闭上,眼帘还是不断往下压。

不行,她不能晕过去。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季舒窈心中越发恐惧,可即便是这样用力的提醒自己,她依旧逃不过意识的沉沦。

苏锦绣带着周茗玥往前院赶时,发现这边男眷所坐的桌子特别热闹,尤其是坐着陈王府亲眷的,喜宴过半,好多都已经醉了,有个别相互搀扶着离开,还有差下人来扶的,有些还坐在那儿拼酒,没瞧见新郎官,听说是喝大了不想回去,被陈王妃派人硬拖回了新房。

这样的情形,让苏锦绣心里越发觉得异常,周采薇去那边的园子做什么,这时辰,那园子里应该住了不少客人。

“苏姑娘。”南药赶了上来,“子凛不放心你,让我过来。”

“他人呢。”

“去年在家养病许久,陈王府的婚宴还是他身子康复后第一回 参加的,遇上了不少同僚,暂时脱不开身。”

“他这身子能喝酒?”受伤前他才升了官,施府内一直没有摆宴庆贺,别人也就没机会前来道贺,今天抓着机会还不使劲灌酒么。

“璟琛在呢。”南药这时才看苏锦绣身旁的周茗玥,年纪相差的比较大,也没认出来是谁,见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便问苏锦绣,“你们要找人?”

周茗玥的神情一下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朝苏锦绣看去,南药不认识她,她却认识南药,要是让他认出三姐怎么办。

苏锦绣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嗯,我找一个朋友。”

“我来的路上并未看到娉婷郡主,问过后她也没有离开陈王府。”南药过来主要还是为了防止娉婷郡主再生事,所以才让璟琛留在那儿,自己跟过来。

苏锦绣心里那怪异感越发强烈,加快了脚步朝那边园子走去。

才刚踏入园子,前边不知那间厢房内传来了尖叫声。

这个园子本来就是用来给前来参加喜宴的客人休息之用,这时辰不少厢房都点着灯,还有人进出,尖叫声来的突兀,大家纷纷打开窗门看动静,声音来自靠左的一间厢房,没有点灯。

苏锦绣赶过去,这不就是之前她和楚楚呆过的屋子。

尖叫声持续过后屋内死寂一片,在别的屋子休息的人走了出来,都朝这间厢房走过来,苏锦绣看向南药,这该不该推。

这时安静了一会儿的屋内再度传来声音,听到那句“不要碰我”,南药当机立断踹了门。

两扇门朝两侧甩开去,走廊的灯透进去,屋内敞亮了几分,映入眼里的场景却让众人都惊住了。

翻倒的桌椅,洒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个在床边急着穿衣服,满脸通红,站不稳的男子,还有缩瑟在床内,瞧不清模样,只看得到有手环抱膝盖的人影,谁都知道,那是个姑娘。

“我,我,我什么都没做。”

男子提着裤子好不容易系了带子,却怎么都套不上衣服,看样子就是喝大了的,还不断往床边靠去,里面再度传来恐惧的惊叫:“你别过来!”

苏锦绣认出来了,那是陈王府的四少爷,和她有过节的陈筏。

而床上那位么,听声音,有些耳熟。

看这么多人在外围观,陈筏彻底酒醒了,可他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你们别误会,我…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有人。”

众人心声,谁信啊,谁不知道陈王府的少爷个个都是色中饿鬼,今儿是陈王府大喜,他借着酒劲儿在这屋里,开门时又是这幅样子,大家又不是聋子,也不瞎啊。

躲在床内的人直接捂住了脸,嘤嘤哭了起来。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了问询声:“怎么回事。”

大家退开了些让出道,季璟琛和施正霖走了过来。

季璟琛见南药和苏锦绣都在,走上前时再看到屋子内这情形,视线落在摊在地上的外套时,原来还疑惑的神情狠狠的一震,冲进了屋内来开半垂着的帷帐,难以置信的看着缩在床内的人:“娇娇?”

听到熟悉的叫喊声,季舒窈颤抖着手放下被子,满脸是泪看着季璟琛,嘴唇都让她咬出血了。

“哥哥。”

季璟琛整个人都懵了,脑海里炸开了锅。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

陈筏的话都没说完,季璟琛转身就给了他一拳,直接把他打摔在了地上,脸朝下吭的一声。

嘴里顿时涌起一股腥味,陈筏捂住嘴,欲哭无泪,牙都磕掉了。

“混账,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季璟琛可没给他喘气的机会,一拳拳打下去,季舒窈躲在床上,泣不成声。

在外的南药连忙把人都驱赶走,可就算是驱退了几步也止不住别人看热闹的心,漯河王府的世子爷冲进来了,还喊娇娇,今天前来参加陈王府宴会的,谁会称季世子为哥哥?谁能让他暴怒成这样子,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

苏锦绣走进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袍朝床上看去,季舒窈也看到她了,眼眸中泛过恨意,再也无法克制,翻下床哆嗦着身子在地上摸到个碎瓷片朝苏锦绣刺过来:“我要杀了你!”

苏锦绣侧身一避,季舒窈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她身上的药效还没有全部褪去,身子还是软的,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劲。

季璟琛见她下了床,停止对陈筏动手,忙将季舒窈扶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被子裹住她,不断安慰:“没事了娇娇,有哥哥在,别怕。”

季舒窈死死捏着那碎瓷片,直到自己手心里沁出了血都没松开,她瞪着苏锦绣,恨意全露,忽然伸出手指着她,浑身颤抖着:“是你,是你指使人这么做的,是你!!!”

她没有冤枉她,就是她找人这么做的,那个满脸是疤的丑女人,故意和她穿的一样引自己到这里来,把她弄晕后还安排别人和她同屋,现在还来看她笑话。

苏锦绣还真动过这样的念头,于是她给了季舒窈一个同情的眼神:“郡主千万要保重身体。”

“璟琛哥哥,是她指使别人这么做的,她要报复我,她要报复我所以才让人毁我清白。”季舒窈抓紧季璟琛的手,看起来有些疯癫,“就是她,把我引到这里弄晕了我,还带走了问琴她们,哥哥,是她害得我!”

季璟琛安抚不住她,求助的看向施正霖:“去找人来,先把娇娇送回宫去。”

“一会儿说是指使,一会儿说故意引你到这里来,这一晚上锦绣都与我在一起,即便是郡主你如今受害,也不能这么随意污蔑人。”施正霖凉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陈筏,“我看陈四少爷也冤的很,他喝醉酒被人扶到这里,怕是什么都不知道。”

陈筏缩着身子,痛的不能开口,可心里简直是不能更赞同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醉醺醺的被人扶到这边后,换了个人扶他进屋,进屋之后他随意解了衣服后就躺床上了,睡的好好的,也是被她的尖叫声吵醒才知道床上还有别人。

 

第135章 135

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今天是陈王世子大喜的日子,也不能把把宾客人都遣散出去, 既不礼貌也容易得罪人。

为免传开去,就在园子这儿,还在招待客人的陈王爷和陈王妃匆匆赶到, 看到这情形,陈王妃身子一晃,险些晕过去。

这要换做平时, 这帮庶子做出这等事情来, 她心里头不要太高兴,能赶出去一个是一个, 谁都别和他儿子来争着陈王府的家产, 可今儿是什么日子!在自己儿子的婚宴上闹出这档子事情来,这不是成心搞破坏么。

更重要的是,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了个郡主, 谁不知道这位郡主很得皇上的喜欢,这是要让整个陈王府都不好过啊。

陈王爷做事更加利落, 阴沉着脸, 抬脚狠狠踹了陈筏一下, 厉声呵斥:“混账东西!”

那一脚来的狠,加上之前被季璟琛打了一顿,陈筏侧身直接呕了血,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再差一口气就要背过去,这幅样子,别提有多凄惨。

当爹的下手都这样,别人反倒是不好一直盯着不放,而这边季舒窈在季璟琛的怀里,更是可怜了。

原本就生的怜人,此情此景下越发引人同情,外头那些人已经被请出了园子,这边屋内外就这么些人,便是再气,事儿总得弄明白,陈王爷沉下气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锦绣和南药是后到的,季璟琛和施正霖到的更迟,唯一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也就两位当事人,陈王爷便又给了陈筏一脚:“说!”

陈筏浑身疼,掖在一旁也没人扶他,他哭丧着脸看着陈王爷:“父王,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屋里还有别人啊!”

季璟琛怒火中烧:“你不知道,你开门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

“父王,我和三哥喝了不少酒,后来三哥被扶走,我又和五弟六弟他们喝,醉醺醺的认不得路才叫人扶着来休息,进屋后迷迷糊糊就直接躺床上了,我确实是没有看到。”陈筏即刻想到了为自己作证的办法,“父王,不信您去问五弟六弟他们,我真的是喝醉了的,园子里不是还有人侍奉着,她们也可以作证啊。”

这会儿要保命了,陈筏脑子转的也极快,而之所以能够这么条理清晰,是因为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他不心虚啊,他进屋后解了衣服就躺下了,灯都没点,这里又是陈王府,本就是自己家,难道还要喊两声问床上有没有别人。

很快有人将在这园子里伺候的丫鬟带了过来,经看到过四少爷的两个丫鬟证实,她们当时在园门口附近,确实看到两个仆人将四少爷扶回来的,虽说不至于烂醉如泥,可也醉的不轻,两个仆人架着胳膊扶的,一路过来都飘着酒气。

“那之后呢?”

“之后又别的客人来,只远远瞧着他们把四少爷交给厢房下候着的人,由她扶四少爷进屋的。”

陈王爷脸一沉:“扶四少爷进屋的人呢!”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不是她们扶的,她们也不知道。

陈王爷厉眼扫向陈筏:“是谁扶你进屋的。”

陈筏身子一抖,他当时醉成那样,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根本没注意扶他的是哪个丫鬟。

“混账东西!”陈王爷又给了他一脚,陈筏直接哭了,就差抱着陈王爷的大腿喊冤,他真的不记得,也没对郡主做什么啊。

季璟琛听到此,脸色黑沉着没作声。

陈王爷这会儿心里确定了一件事,儿子没对娉婷郡主做什么,不管是喝醉了还是没来得及,总之,他儿子没碰,既然一个当事人是这样出现在这间厢房里的,那另一个当事人呢,于是陈王爷看向季璟琛:“季世子,这边园子是安排给前来参加喜宴的这些客人休息所用,您看,是不是可以问问郡主。”

季璟琛怀里的季舒窈缩瑟了下,看的却是苏锦绣那方向,可她不傻,刚才情急之下说的那番话险些露了马脚,就算这件事是苏锦绣故意为之,她也不能像刚刚那样。

感觉到她害怕,季璟琛轻声安慰:“娇娇,你放心,哥哥会给你做主。”

半响,季舒窈揪着裹在身上的衣服,面色苍白无力,微啜着开口:“宴客厅里有些闷,我就带问琴和梓棋两个人出来走走透透气,经过这里时,我看到了一个和苏姑娘穿着一样衣服的人,以为是苏姑娘,就想与她打个招呼,可谁想走近时,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脸疤痕的女子,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进了这屋子,她还将问琴和梓棋两个人都打伤了,那时园子里还没什么人,之后…之后她。”

季舒窈的身体颤抖的厉害,苏锦绣抬起眼看着她,季舒窈便这么与她对视着,眼眶里尽是羸弱和惧怕:“之后她强行给我喂了药,我便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还被人…”

季舒窈再次泣不成声。

苏锦绣在听到她说满脸疤痕时就确定了对她下手的人是谁,周采薇到陈王府的目的没有别的,不就是为了报仇。

但她听季舒窈说了这么多,似乎她并没有认出周采薇来。

没认出来,这番话不就是为了要拖她下水。

不等别人说什么,陈筏急了:“郡主,我没对你做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季舒窈的脸色和他一样惨白,紧咬着嘴唇,泪滚脸颊。

忽然,屋内传来陈王爷的一声重呵:“来人,封锁王府,给我查,把人找出来!”随即看向季璟琛,承诺道,“世子放心,我陈王府会给娉婷郡主一个交代,有人胆敢在我陈王府上阴谋伤人,我陈王府势必要将此人抓获问罪,今日我儿大喜,明日一早我便会进宫请罪,发生这样的事陈王府也难辞其咎。”

说罢,陈王爷一声令下,陈筏被两个人架下去,关自己院里不准出门,又勒令下去王府上下谁都不许提起此事,继而吩咐陈王妃,去找今天园子里那些宾客,请求他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等陈王妃离开后,陈王爷又详尽的问了郡主有关于那个满脸疤痕的人具体是何模样,站在苏锦绣身后的周茗玥很紧张,她知道他们说的是三姐。

苏锦绣轻轻拉住她的手,在季璟琛要带季舒窈离开前开了口:“陈王爷,本来今天是陈王世子大喜的日子,不该提的,但有人胆大包天,之前想要迷晕我和镇西王府的小郡主,现在又迷晕了娉婷郡主,在将此人送官法办前,我想还是告知陈王爷一声的好。”

陈王爷停下脚步,脑子里嗡了声,什么,迷晕她和镇西王府的小郡主!

“这个人穿着陈王府下人的衣服,之前在厅中假借小郡主的名义将我带到这里,在屋内动了手脚,之后还想趁着我和小郡主昏迷之际,把我们绑起来,幸好我们发现的早,要不然,恐怕也会像娉婷郡主这样。”苏锦绣看着陈王爷,用猜测的口吻,“陈王爷,恕我直言,是不是您得罪了什么人,要在世子大喜的日子里,在陈王府作弄出这种事情来,要知道不管事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陈王府都难辞其咎。”

提到害别人陈王爷或许还不会这么在意,不管是谁的名誉被毁,女儿家总是最吃亏的,无耻一些,那大不了娶回来,不然还想怎么样。

可提到与他有关,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这事儿就大了,没查清楚,往后岂不是还有人要对他对陈王府不利。

陈王爷眼神锐利的看着苏锦绣:“你说有人要迷晕你和镇西王府的小郡主,你是如何发现的。”

“碰巧发现了端倪,那截迷香现在还留着。”苏锦绣看向季舒窈,语带同情,“我想是那个想对陈王府不利的人太蠢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和小郡主又不像娉婷郡主那样柔弱,打起架来,怎么也得多来几个人才有把握一些。”

季舒窈死死掐着衣袖,心头跟着一沉,站在门边的南药添了一句:“王爷现在应该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抓起来,说不定还有人混在其中,郡主身边的两个宫女应该还在府里,两个人目标太大,应该不可能运出府去,她们也见过那个对郡主动手的人,相信能提供一些线索。”

末了,南药看着季璟琛:“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私仇了,苏姑娘,小郡主,还有娉婷郡主接连出事,还挑今天这样的日子。”

南药没有接着往下说,可陈王爷听的明白,不是针对她们几个小姑娘,那就是针对陈王府了。

苏锦绣发现陈王爷周身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果真,牵涉到自己的利益,这人在意的程度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将那人交给我,这件事本王自会查清楚。”陈王爷看向季璟琛,“季世子,劳烦你送郡主回宫,等婚宴结束,我即刻入宫向皇上请罪。”

说罢,陈王爷大步跨了出去,那气势,不可招惹。

季璟琛发现娇娇的脸色变得很差,于是对南药和施正霖道:“我先送娇娇回宫,这边的事你们看着些。”

众人走出厢房,那边几间亮着灯的厢房内还有人影,就算是陈王爷再三嘱咐,还是有人对此有莫大的兴趣。

施正霖对南药道:“找几个人,连夜把这件事传出去。”

“明日皇上就会派人把此时压下去。”

“够了,满城上下都知道。”施正霖语气很淡,带了一抹凉意,“陈王爷查的时候,暗中帮他一把。”

南药点点头,这事他心中有数,透露些额外的消息,把线索往那边引也容易。

话都让他们说了,苏锦绣反倒没话讲,她转身看周茗玥,轻轻捏住她的手,低声道:“回去之后什么也别说,当不知道,记住了吗?”

周茗玥点点头,有些犹豫:“那…”

“她不会有事的。”既然周采薇敢做这些,现在肯定已经不在陈王府里了。

周茗玥心中有很多疑惑,三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更清楚一点的事,三姐的事她不能说,谁问了都不能说,要当做没遇到过她,当她死了,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几个人走出园子,到了宴客的花园,这些宾客变的有些奇怪,两三人一起低头窃窃私语,又时不时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摆着是知道了什么事,又不敢大声议论。

苏锦绣回到自己那桌,宋氏拉她坐下,低声道:“你去哪儿了?”

“去找楚楚说了会儿话。”苏锦绣挨着她坐下,见同桌也有夫人在悄悄说着话,遂低声问,“娘,大家在说什么啊?”

宋氏叹了声:“听说陈王府西侧园子那儿出事了,陈王府四少爷和娉婷郡主在一个屋子里。”

宋氏的措辞已经算是客气了,来的路上苏锦绣不止一次听到“衣衫不整”的字眼,这件事根本压不住,今天陈王府把大半个上都城的达官贵人都请来了,不消几日,就会全部传开。

不论皇上怎么压,明面上没人说,暗地里也止不住别人传,就如施正霖说所,只要满上都城知道就够了,名声已毁。

此时喜宴已经接近尾声了,苏锦绣也预备和宋氏一起离开,陈王爷和陈王妃都没有现身,细心些可以发现,伺候着的下人都少了许多,众人退席时,走到前面小厅下时,忽然走廊那端冲出来了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一面走着一面将身上挂着的新人金饰往地上摔,怒吼着声。

“来人呐,把那个女人给我赶出府去,这人我不娶了,我要休妻!!!”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这会儿新郎官不该在新房里么,怎么跑出来了还怒气冲冲的,还嚷着要休妻。

在小厅内送贵客的陈王妃听到动静赶了出来,看到儿子后也失了神色:“渊儿,你这这么回事!”

陈渊脸上还带着酒气,满是怒意:“母妃,我要休妻,我要休了张子秋这个毒妇!”

“…”

众人都不动了。

陈王妃刚刚才和诸多夫人打过招呼,累的一口水没喝,现在听到儿子说要休妻,脸色一白,整个人就快要晕过去。

这时,那边走廊里,新娘子追了过来,她红着眼眶看着陈渊,忍着这众目睽睽的丢人,好言劝道:“世子,你随我回去吧。”

“不可能,母妃,我要休了她!”陈渊看到她之后更生气了,指着张子秋怒吼着要休妻。

陈王妃看着这场景,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心头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136章 136

陈王府好好的一桩喜事, 最后成了场闹剧,在上都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经陈王世子闹了这一出, 原本只是极个别人知道的结亲内情,变成了众所周知的事。

人们讨论的很热烈,许多人原本就猜想陈王府会这么快和张国公府定下亲事, 之前还毫无声息的,肯定有别的缘由,这下子, 果真是有内情, 难怪两家人急匆匆把这婚事给办了,敢情是陈王世子喝醉酒闯了人家张家二小姐的屋子, 姑娘家的清白多重要啊, 所以两家人压着这事儿,赶紧就结了这亲。

而陈王世子之所以会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这事儿他是被张家二小姐坑害的, 她一个大小姐在外院休息什么,这不是故意给他下套么。

不过他闹归闹, 事关两家人颜面, 这妻还是没能休成, 日子他还得照过。

从这事儿上,便有人说这陈王府不亏是一家子,兄弟之间也像极了,哥哥那头才发生过, 这边陈四少爷也做了桩差不多的,陈王世子成亲当日,四少爷闯了人家娉婷郡主休息的厢房,别人发现的时候,俩人可都是衣衫不整,这哪儿还说得清啊。

这事儿不如陈王世子这件传的那么明显,只是暗地里有人说起,到了朝堂上,陈王爷却受不了这些官员们颇含深意的眼神和话语,俩儿子都这样,家族遗传啊。

丢人丢到这份上,陈王爷那暴脾气,为了查清这件事,花了许多精力下去,还从刑部借了人,很快的,查到了始作俑者。

当知道对苏家小姐和镇西王府小郡主下药的背后指使之人是娉婷郡主后,陈王爷在王府内发了好一通大火,把这火泄了之后,继而拎起被他暴揍过一顿的儿子,入宫讨说话来了。

很快,苏锦绣和顾楚楚也被请进了宫。

乾清殿内,尽是陈王爷的声音,压着怒意,条条说的清晰,要证据他有,要人证他也带来了,就算是郡主,那也得给说法,他陈王爷混迹到现在,还没这么憋屈过。

苏锦绣不惊讶于陈王爷查的速度,对其进宫讨说法这一做法也不惊讶,因为这事儿陈王府好好的一桩喜事成了上都城里的笑话,他都快成朝堂上的笑柄了,这口气他可咽不下,不管事郡主也好,什么身份也罢,必须要说法。

再从苏锦绣和顾楚楚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后,皇上的脸色很难看。

“皇上,臣这些年来尽忠职守,对先皇对皇上皆是忠心耿耿,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大魏的事,我儿成亲本是喜事,诸位宾客前来也都是道贺,娉婷郡主却在我王府做出这样的事,之后还倒打一耙,说我小儿毁她清白,此等心计,臣也是自愧不如。”

陈王爷说的铿锵有力,说到底,今天他若已经年迈,没什么可用的,儿子又都没出息,他倒也没这气势,可朝中正当用人之际,皇上怎么也该掂量。

只见皇上抬了下手,守在外面的侍卫很快请来了娉婷郡主,此时距离事发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娉婷郡主的脸色依旧很差,看到跪在地上的陈筏后神情微闪,下意识要躲避,看起来那件事对她阴影颇深。

在陈王爷眼里,这反应却让他怒火中烧,只是他身在宫中,面对的是皇上,有些话不能说,只能忍着。

皇上当着娉婷郡主的面,将陈王爷带过来的证人一一叫上来问话,随即看向季舒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季舒窈提起裙子,缓缓跪了下来,神情尤为平静,柔柔开口:“皇上,舒窈有罪,陈王府的事是我做的,是我派人在茶水和香炉里动手脚,我想迷晕苏锦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站在苏锦绣身边的顾楚楚拉住她,苏锦绣轻轻回握,她进宫前就做好了准备,当事情败露之后,娉婷郡主必定会想办法拖她下水,正好,那就算算总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上冷冷看着她们,“何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