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娘说每天都要喝,那你替我分一半。”

“…”

苏锦绣眼一瞪,施正霖轻叹了声,勾着她的头发:“娘是为了你好。”

“我不管,要不然从今晚开始你就睡隔壁去,下午刚替你收拾出来的。”

“…”施正霖深以为,大丈夫能屈能伸,喝点鸡汤其实也没什么。

苏锦绣心里得意,就不说那间屋子其实是给李妈准备的,为了方便就近照顾他,下午时娘也说了,分房睡是不必,在一个屋里还能照应,分塌睡就好。

第164章 补缺小能手

听到儿子说要把锦绣一块儿带去关北门, 施夫人第一个不答应。

她当初就是怀着正烨陪老爷去胶州上任,四五个月的身孕出发, 千般小心万般注意,还是出了事,如今儿媳妇才刚刚有了身子, 二月初就要跟着正霖去关北门,那哪儿成啊!

关北门是什么地方,施夫人就是没去过也知道那儿环境不好, 黄沙遍地, 吃的又这么缺,到那儿不是享受而是吃苦, 沿途去的时候正好是最要紧的头三月, 施夫人不会任他们胡来,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三天后苏锦绣喝完了林大夫开的药,再去让林大夫把脉时,施夫人还守在一旁, 不等林缚生开口便道:“林大夫,锦绣这身子骨, 现在断然是不适合远行的是不是。”

林缚生看了她们一眼:“你要去哪里?”

苏锦绣见他没有要开药的意思, 放心了许多:“去关北门。”

“去这么远的地方。”

林缚生话音未落, 施夫人便抓着这话道:“你看连林大夫都说关北门太远,锦绣啊,你如今这身子并不合适去。”说罢施夫人又扭头问林缚生,“林大夫, 你说是不是,现在就该在家好好养着,哪里合适出门。”

“她的身体不错。”林缚生起身,不想掺和进来,就说了这么一句。

施夫人还想劝苏锦绣,屋外伺候在施正烨身边的人前来禀报,施夫人便让苏锦绣在这屋里等着她,匆匆过去,见她出了门,苏锦绣微松了一口气。

林缚生从架子上取了个小盒,放到桌子上:“你如今身体好,不必吃药,去的路上每隔十日找大夫诊个脉,这是安神助眠的,夜里睡的稳妥,白天赶路也不会累着,过几天我开两个止吐的方子,你备着。”

“多谢。”苏锦绣收下小盒后问他有关于小叔子的情况,“是不是真的不能根治?”

“除非是有神仙药。”林缚生这回倒是没有冷言冷语的怼,猜到她这么问是与年前那个来了几趟的小姑娘有关,林缚生向来是嘴硬心软的人,年纪大了,也见不得有情人这么个分别法,但再同情,有些事儿还是得照实说,“丫头,病这东西啊,就是为了害死人的,很多都治不好,这世上奇奇怪怪的病更是不在少数。你就说那驱兽族人身上的病,何止一种,就算是年纪小的,说是治好了,这些人到老寿命还是会比正常人短一些,他们或许还要经历个几代人才能恢复正常,再说这二少爷的病,先天不足的,后天难以弥补,早产的孩子,他这五脏六腑本就没有发育全,你怎么补,这可不是你割了一刀后包扎完就能解决的事。”

“治不好,那应该可以比现在过的好一些。”要不然林大夫也不会耗在这儿好几个月,肯定是有进展的。

“那得看他自己了,能不能站起来,这就是站起来了,也站不了太久。”林缚生这阵子都没怎么开内服的药,他是想尽量减少他服药,否则的话,这命长不了,“是药三分毒,他这么多年已经喝了这么多药,加上他这身体,将来不会有孩子的。”

这话早前也听过一次,隔了几个月再听林大夫这么说,苏锦绣知道,他这是笃定的。

虽然这件事从未当着小叔子的面提起过,但苏锦绣觉得他肯定知道。

“我知道了。”

苏锦绣点点头,那边施夫人去了挺久,苏锦绣便起来自己回了后屋,中午时施正霖回来了,回到后屋就开始让苏锦绣收拾东西:“先回施府去。”

两个人回到施府后,这已经是月末的两日,等到二月初时,隔天会过来看看的施夫人,在经历数次和儿子博弈后,终于松了口。

苏锦绣还想着会多磨几日才会答应,没想到这么快:“你怎么和娘说的?”

“这一去一年半载,你留在这儿不安全。”不论是梦是前世,他已经血淋淋的受过一次教训,怎么都不能把她留在这儿,“再者粮运本来就慢,我们走水路,进度都是一样的,不会有问题。”

苏锦绣接过他递来的几卷书,看了眼后让清竹去找箱子来将这些装好:“粮草也走水路?”

“到了西平府再换马车,还更快一些。”

苏锦绣算了算时间,她对去关北门的路很熟悉,大队人马运送粮草,过山路时却有不便,但走水路也是有利有弊,从这儿往西平府也不是直达,怕是中途得换好几趟船。

定下了走水路,户部那边上奏后,施正霖这几日特别的忙,苏锦绣出不得府,就让清竹去了一趟苏家,又差人将东西买齐,原定的二月初八出发的日子延后了三天,很快就到了。

出发的前一天施夫人回了施府,对儿子儿媳妇这一趟出去还是忧心忡忡:“多带几个人去,沿途要进城去,就先派人去看看,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在那儿留着,不用往下走。”

“娘,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说多了怕她担心,苏锦绣便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

“你们都是有主意的人。”施夫人叹了声,她要强留,肯定是能将锦绣留下来的,可小两口才成亲多久,这就要分别一年半载,当年她不就是想着一别要三年,才怀着孩子带着长子一块儿去的胶州,加上儿子说的那番话,施夫人又觉得跟着儿子一块儿去更好一些。

“这新皇登基才不过一年多,上都城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爹还说,要有机会外任,还是出去的好。”施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对朝堂上的事并不清楚,但眼看着这忠勇侯府倒了,根基颇深的宝相侯府也成了这样,纵使都有理有据摆在上面,还是闹了一些世家大族人心惶惶,生怕再被皇上拿来开刀。

再说儿子如今深得皇上看重,难保有些人家眼红,就连她的娘家,因为小侄子的事,朝堂上就不知一回和丈夫儿子作对,还有这伴君如伴虎,小夫妻俩还是在一块儿的好。

“娘您放心。”苏锦绣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这一年多上都城中是发生了许多事,但这些不会影响到施家。”

“李妈妈年纪大了,我让喜鹊陪你去,她做事稳妥,以往也跟我去过几趟胶州,在外头要注意些什么她都知道,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说完这些后施夫人又嘱咐了许多,恨不得将这么多年来的经验都授给苏锦绣。

当晚施夫人留在施府内没回别院,第二天一早,她亲自送他们出门。

马车到了东市外的码头,几艘船停靠在那儿,都已经装载妥当。

施夫人又好生嘱咐了一番,待苏锦绣上船,出发时,还看到了个熟人。

南药和施正霖一道从船舱里出来,见到苏锦绣后第一句便是恭喜。

两个人说了几句后有人从舱后过来,南药跟了过去,施正霖则送她进了舱内:“这艘船大一些,南药住后面。”

“南药怎么会在这儿?”苏锦绣生了疑惑,她要是没记错,南药是在翰林院当值的,这运送粮草的事怎么都扯不到翰林院头上去啊。

“他的官职只是挂在翰林院内,大都是奉皇上之命办事,之前不是去过一趟漠北,这回皇上就让他与我一同去关北门运送粮草。”

敢情他是闲差,听命于皇上,哪里需要他就去哪儿,这倒是挺符合南药的脾气,身为曲蟮北家的少爷,他也没有要继承家业的意思,反倒是自己来了上都城,在曲府里过的自在。

对于这样的安排苏锦绣挺高兴的,与熟悉的人合作,肯定是事半功倍,有他在施正霖身边,苏锦绣还更放心些。

没多久后边又有人来请,施正霖出去后,喜鹊带着清竹她们将船舱内几个屋子收拾一通,待安置妥当后,船已经行驶了很远,正好过一段两边都是干净峭壁的峡谷,遮挡了阳光,吹来的风微冷,清竹取了披风给苏锦绣披上,几个丫鬟分工合作,留紫茵陪着她,其余的准备午食去了。

等施正霖忙完过来,桌子上已经摆了一碗鱼汤,苏锦绣靠在窗边翻着他带来的书卷,见他来了,笑眯眯的指了指桌上的鱼汤:“快喝。”

“喜鹊煮的。”

施正霖尝了一口就知道是谁做的,娘让喜鹊陪同过来,真是颇有深意。

“太腥了。”苏锦绣不愿多闻,前几日开始她就感觉闻什么味道都不太对,现在还越发严重,闻着不舒服就想吐。

“那让她别煮了。”

苏锦绣放下书阻拦:“别,不煮这个她还会煮别的,今早出门时娘吩咐了她好些,还备了食谱。”

施正霖之前受伤时,喜鹊奉施夫人之命,长达几个月给他煮汤,苏锦绣去的那次看到的并不夸张,施正霖纵使喝的不多,也够呛。

林缚生和苏锦绣说过,必要情况下才需要补,否则平日里照常吃就好,可又不能拒绝长辈的好意。

施正霖放下碗,与她对视,半响:“有办法。”

是夜,已经距离上都城几十里路远的船上,南药和施正霖商议完这几日行程后回到舱内,发现桌上多了一碗鱼汤,温度适宜,正好下口喝。

第165章 博弈

苏锦绣的害喜反应越来越大, 闻什么都不舒服,胃口倒是不错, 但吃什么吐什么,直到快接近西平府,船行两个月, 她这反应才小下去。

用苏锦绣的话来说,一日清晨醒来,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再不是闻着什么就想吐, 空气都舒坦了许多。

清竹送过来的粥她喝了一碗吃下两个奶包子后还把端来的鸡汤给喝了,这可把喜鹊高兴的不行, 直说少夫人是个幸运的, 有些人怀胎十月,十月都不利爽,少夫人这般过了三月就好的,接下来身子能轻松许多。

之后喜鹊便去了厨房, 想着炖些什么给少夫人补补身子。

苏锦绣伸了个懒腰走出船舱,此时四月初, 西北这儿还有些冷, 衣服穿的宽厚也看不出, 再加上她这健步如飞的步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孕妇。

不远处甲板上,施正霖正和南药说着几天后靠岸下船的准备,到了西平府边境后, 去往关北门就必须走陆路,粮草运送下船也得好几日,要和官府联系。

细看之下,这两个人均是比出发前要润了那么一些。

转过身时看到苏锦绣来,见她气色不错,南药笑着打趣:“少夫人,今日是喝什么汤?”

苏锦绣笑了:“前几日靠岸时喜鹊去了集市买了两只乌鸡,一直养在后面,今天正好炖汤。”

施正霖见她要上来,伸手拉了她一把:“今天不难受了?”

苏锦绣点点头:“快到西平府,是不是要靠岸路运了?”

“嗯,在离西平府最近的卓城靠岸,要在城里住几日。”

“到时候安顿在哪里?”

“府衙。”

苏锦绣心里记下来:“你们继续忙,我去后面看看。”

走下这边高起来的甲板,苏锦绣离开的速度,半点都没有受到身孕的影响,南药收回视线,轻笑着感慨:“子凛,看来关北门这一趟,你还要多花些精力看牢她才行。”

施正霖笑而不语,她来关北门本就是想了许久的事,怕是谁都拦不住。

“下船后我们会慢一些,你在前面看着。”虽说三个月已经出了,但施正霖还是不太放心跟着大部队一块赶路。

“你放心。”南药对这决定没有半点异议,这两个月来他也喝的够呛。

施正霖瞥了他一眼:“你没成亲,现在提前学一些也是好的。”

“我要是不成亲。”

“反正以后不喝,现在多喝一点也没事。”

“…”

三日之后他们就到了卓城,下船后先进城去了府衙,之后把苏锦绣她们送到了府衙那边的驿馆安顿,趁着他们都在码头上忙,苏锦绣带着清竹和紫茵出了驿馆。

因为河道在,卓城是周边几处内最为富庶繁华的地方,常年有水运通商的船经过这里,这儿的人也比较混杂,苏锦绣以往回关北门都是快马加鞭,并未来过这里,但她知道卓城是西平府一带商人集聚最多的地方之一。

到了市集后,苏锦绣下马车,走了几步路后询问过一些当地人,在集市中找到了一间热闹的茶馆,这茶馆中坐着的满是路过的商人,有些坐下来休憩,有些拿茶馆当交易的地方用来做生意,还有不少人四处观察着,似是想招揽客人,推销东西。

虽说人多,却没有显得很吵闹,苏锦绣进门拦住了一个伙计问:“这里可有出关运货的?”

苏锦绣的声音不轻不重,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可看她是个女人家,带着的还是两个丫鬟,便都没了兴趣。

伙计倒是热忱:“走南闯北的这儿都是商人,看夫人您需要什么。”

“那你帮我问问,看谁能进得去塔坨族。”

话音刚落,周遭安静了不少,许多人看向苏锦绣,有嘲弄的,也有探究的,塔坨族和大魏打了这么多年,在座的谁不清楚,虽说生意是照做的,可还没谁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出来。

伙计一眼就看出苏锦绣是个外地来的,笑着摸了一把汗:“夫人,咱们这儿可没人进得去塔坨族,倒是有出入关外的,您看你需要什么,我替您问问。”

“可惜了,这红柳大芸本就难寻,只有那边才有。”苏锦绣有些遗憾,欲言又止的,最后向那伙计道了谢,带着清竹和紫茵离开了茶馆。

她这一离开,茶馆内又热闹了起来,其中就有人嚷道:“刚刚她是说要红柳大芸啊,这可不便宜。”

“便宜你也拿不到,那地儿你敢去?”

“别说我还真去过,那边的山路可不好走,入夜还有山狼,想当初我为了找那马,险些把命都给丢了。”

“吹吧你,真遇到山狼,你还有命出来,哈哈哈哈。”

那人急了:“我真去过,我还到过那塔坨族。”

众人哄笑一片:“牛皮吹破天了,你还能到过塔坨族。”

“不信你们问他。”

气红了眼,那人起身就要找同伴,这一看,刚才还坐着的人不见了踪影,连桌上的摆着要买卖的东西都不见了,大家看笑话似的看着他。

就这时,离开茶馆走出集市的苏锦绣,在一巷子口让人拦了下来。

拦她的是个青年人,用胡子遮掩故意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多大年纪,盘头的发饰在关北门内很多见,有些是外族人,有些是那些商人为了博得外族人的好感,故意盘这么个发饰,用于生意方便。

拦下苏锦绣后他就问了一句:“你要红柳大芸?”

苏锦绣点点头:“你有?”

“我可以帮你去买来。”

苏锦绣打量着他:“那在茶馆内你为什么不说。”

“红柳大芸在塔坨族沿山一带,生于柽柳丛中,十分稀缺,大都被塔坨族人采去,外人进去找几乎找不到。”青年人声音偏低,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这味药本就名贵,还不是大魏产的,小商人根本不会做这买卖,就是有也是私底下的,他不在茶馆内说理由也很简单,怕别人惦记上。

“这么说你能进塔坨族了?”

青年人皱着眉:“你要多少?”

苏锦绣轻笑:“很多。”多到他必须要到塔坨族内去买。

青年人思考了会儿:“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入关后你可以送到关内的十里铺,就说是风掌柜的货,我会来与你结账,你也不用担心我骗你,这东西拿到了关内,有人卖就有人收,你不会亏的。”

青年人也爽快的人:“好,不过这价格要高上三成。”

苏锦绣从他那厚厚腰带间收回视线:“你能拿到多少,我收多少。”

说完后这青年人离开的很快,连苏锦绣的名字都没问,一旁的清竹纳闷的很:“小姐,他就不怕咱们是骗子?”这儿做生意都这么草率?

“他不也没有问我要定金。”苏锦绣在关北门这么多年,很清楚这样的交易方式,简单来说,就是躲过官府的黑买卖,这些商人大都是个人,出入关内外明着卖的也有,私底下也接活,不问来历,不收定金,价比一般的要高出很多,成了他就赚,不成拿着这些货也能卖出去,通常以这种方式买卖的货,都是朝廷有限令的。

清竹似懂非懂点点头,小姐这么做总归有她的理由。

苏锦绣转而问紫茵:“你看那人怎么样。”

紫茵一脸耿直:“打过才知道。”

苏锦绣笑了:“走,我们去那边逛逛。”

办完了正事,苏锦绣带着她们在这集市上逛了一通,近傍晚时,施正霖在集市外的凉亭里找到了她。

凉亭旁是一条小河,贯穿了大半的卓城,这时辰河上满是小篷船,船头放满了用篓子装的货,沿河叫卖,有人买就靠岸。

施正霖到的时候,苏锦绣扶着凉亭扶手,微踮脚,正和底下篷船上的人说话,比着手势说好了价格,让清竹下去付钱将香瓜抱上来,转身看到了他,笑着挥了挥手:“你来啦。”

“小心。”施正霖扶了她一把,苏锦绣从台阶上下来,见只有他一个人,“南药呢?”

“他还在码头上。”施正霖拨了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找到人了?”

“找到了,看样子还是个外族人,就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两个人沿河岸走着,过了桥后,这边距离驿馆已经没有多少路,苏锦绣这几个月总是闷着,也不乐意坐马车,干脆走了回去。

到了驿馆后,府衙内派了人过来请施正霖过去,苏锦绣拿出之前在船上未看完的书卷,吃着清竹送来的香瓜,不知不觉就半个下肚了。

喜鹊在旁看得高兴,少夫人自打有身孕后吃的一直很少,如今胃口开了,吃得多腹中的孩子才能长的好,之前一直在船上,这几天正好在这儿歇脚,明天一早她得去外头看看,每天都给少夫人做新鲜的。

施正霖回来时已经很晚,苏锦绣躺下睡了,屋内还点着灯,桌上放着备好的解酒汤。

等他洗漱过后躺下,苏锦绣朝他这儿翻了个身,睡眼惺忪:“你回来了。”

施正霖搂住她,低声道:“南药他们后天一早出发,我们再多留一天。”

“我没事。”苏锦绣迷迷糊糊回了句,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松垮垮的亵衣落下来了些,露出白皙的锁骨,泄了春光。

那半边圆润,还挤着他的手臂。

施正霖眼神一黯:“…”

他轻轻喊了声:“蓁蓁。”

苏锦绣嗯了声,还搂紧了他胳膊。

很难忽略那呼之欲出的丰腴,施正霖更难忽略自己此时的反应,可苏锦绣抱紧了他的手臂就不肯松手了,他一动她就哼哼,哼哼完人还靠的越拢,本就松散的亵衣,险些散开来。

这一夜,委实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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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一早南药就带队出发前往关北门,苏锦绣他们多逗留了一日,走的慢了些,四月末才到。

此时正是关北门的农忙时,军营内许多士兵都派出去帮忙农耕,苏锦绣等到傍晚才见到外祖父,宋老将军进帐后看到外孙子这幅样子,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哈哈哈大笑:“来人,把李军医叫过来。”

“已经找过了。”苏锦绣忙拦住他,“我刚才听他们说有人遭狼袭了?”

宋老将军坐下来:“前阵子山里跑下来一群狼,咬死了附近村子里好几个人,打死了几头后逃窜开去,还跑到了镇上。”

“没逮着头狼?”

“狡猾的很,今年雪下的大,融的也迟,山上没多少猎物,这就动了牛羊的心思,明日再去引。”

没有战事时,军营还负责关北门内的治安,这样的事常有,苏锦绣也不担心,反倒是提起另一件事,说之前还做了些心理建设:“外祖父,我听说凤末姑娘生了。”

宋老将军看了她一眼:“你和你四哥这么要好,他能不告诉你。”

苏锦绣轻咳了声镇定道:“我出发的时候还没生呢。”

宋老将军凉凉戳穿了她:“我听你二哥说起过,在他之前你和正霖去过东皋,还进过钟和山,你们倒是有本事。”

苏锦绣的神情一下就垮了,朝他那儿坐了坐撒娇:“那您说,我知道四哥有难哪能不去救,再说这些事儿我也不好做主啊,我要是先和您说了,那您该怎么想,要按二舅舅的脾气,肯定要把四哥抓回来的。那四哥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钟和山里是有很多山贼,也有从未下山过的无辜之人,他们当年被迫逃上山,若是能有机会,他们自然希望能过正常人的生活。”